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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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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幻想,认为我在那天跟三皇子发生交集,是先吉妃娘娘冥冥中的指引牵线。
“后来她也并没有立即就求了皇上下旨,而是送了她生母最贴心亲近的人,亲自来咱们家,从头到脚的教导我,帮我。
“虽然是在传递消息,但是摸着良心说,我得承认,孟夫人教了我很多东西。且,从未往宫中送过我一个字的坏话。否则,皇帝陛下又怎么会对面告诉您说:我很好?
“我不愿意嫁给三皇子,所以从我到爹爹您,我们都做得很明显、很直接。临波公主和三皇子恼羞成怒了吗?也并没有。临波只是在固执地认为,三皇子应该娶我。
“诚然,这个婚姻对陛下和三皇子来说,更重要的是爹爹您。但是对临波来说,她大约一直只是在看我。”
沈濯转过脸来看向沈信言,美丽的杏眼中渐渐浮上一层雾气:
“我说我能理解,是因为,把这双眼睛能看见的最好的,都给自己的胞弟,那是一个姐姐的本能。
“甚至,也许临波就是看到了我为承儿做的这些事情,所以,才更加认定了我。
“因为,如果有朝一日她的弟弟遭遇了类似的事情——她也会,像我一样,不论眼前的桌案上摆着的是什么,都会一把掀翻在地。
“我同她一样,都是当姐姐的,都只有一个亲弟弟。
“我明白她愿意为弟弟做一切的心情。
“我不怪她。
“真的不怪。”
承儿啊……
沈信言的泪水滚落在衣襟上,不过几息,灰白的长袍上便多了几个暗深的斑点。
“微微,你不能背着这件事过一辈子……”
沈濯摇了摇头,目光又重新转向窗外,她想看天空。但是,遮住窗外那一角天空的,有一树桐花,正开得如火如荼。
她的音量,近乎喃喃:“不会一辈子的……只是这件事,还没完,而已……”
父女两个在的房间,渐渐地沉寂了下去。
悲伤的情绪,酝酿,发酵。
葛覃、栗烈跟着郑砚重新回到院中。
郑砚从窗户处一眼看去,便知道自家大爷和小姐又想起了沈承,不由得叹着气发起了愁,低声嘀咕:“这可怎么办?没人劝得住啊……”
听见他的话,葛覃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形,眼珠儿一转,忙拽了郑砚,趴在他耳边轻声道:“隗先生跟着我们一同回来的……”
郑砚眼睛一亮:“太好了!你快去请!”
葛覃一溜烟儿跑了。不过半刻工夫,又黑又瘦的隗粲予,两只瘦成了鸡爪子一般的手里攥着一只肥得冒油的烧鸡,跌跌撞撞地被葛覃拽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还没吃饱呢!”隗粲予虽然不耐烦,却仍然记着压着嗓子,直眉瞪眼地问郑砚。
郑砚连忙低声对他说明情况:“大爷听说了二公主恐怕要去和亲,所以先跟小姐说一声,应该是请小姐转告孟夫人一声。可不知怎么回事,说起了承哥儿……”
隗粲予脸色大变,两只手紧紧地攥着烧鸡,不等郑砚说完,大踏步直奔书房,肩膀一顶门扇便闯了进去,也不管沈家父女们正在说什么,高声喝问:“二公主要去和亲是怎么回事?宗室女死绝了?宫里连宫女都没有了?皇帝疯了吗!?”
沈信言父女吓了一跳,猛回头看见是他,沈濯瞠目,沈信言展眉,却是异口同声:“隗先生回来了?”
隗粲予极度不耐烦:“回了回了!快告诉我和亲是怎么回事?”
沈信言犹豫了片刻。
此事如今还是机密,自己告诉女儿,女儿自然会替自己保密;但是告诉隗粲予,那可就是板上钉钉的“私泄禁中事”了……
沈濯眼泛异彩:“正好!这件事用得着先生!”竹筒倒豆子将沈信言的话都说了,立即便催促道:
“和的哪门子的狗屁亲?早就被我们打服了的附属国,凭什么要断送咱们自己女孩子的幸福?先生赶紧想个主意,顶好一个女孩子都不送去新罗!”
隗粲予将信息在脑子里一转,眼白一翻,哼了一声,大咧咧地冲着沈信言阴阳怪气:“我说侍郎大人,你们礼部跟鸿胪寺都是吃干饭的么?
“和亲和亲,只要是一娶一嫁就叫和亲!跟他们说:咱没有适龄的公主,却有适龄的皇子。让他们把他们家那些温柔贤淑的公主们送几个过来,成年皇子们分分,一人两个侧妃都能娶!
“至于二公主,那是咱太后娘娘的掌上宝心尖肉,陛下再怎么用心国事也得顾着孝道。不然太后想孙女儿想出个好歹来,新罗国上上下下的,都赔上,够么!?”
对呀!
和亲嘛!
结亲家而已!
嫁女儿和娶儿媳,不都是结亲家么?!
干嘛非要送公主过去,给皇子娶个公主回来不就是了!?
沈濯的笑容更加阴险:“若是新罗嫌弃咱们二皇子跛足,不是还有三皇子?那可是临波公主的胞弟,那也是英俊潇洒的,哪个公主嫁过来也不吃亏啊!”
临波不用远嫁,秦煐不必娶自己!
哇哈哈哈哈哈!
皆大欢喜啊!
第二五五章 人畜无害
皇城。
寿春宫。
太后娘娘、建明帝和临波公主,对坐无语。
最后,太后娘娘终于坐不住了,长叹一声,挥手道:“你们去吧。这件事,我也难以抉择。”
周謇……她不喜欢,不仅不喜欢,甚至还看着很不顺眼。
但是和亲新罗啊,一辈子都见不着临波这孩子了……让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挣扎,甚至日后会因她的身份搅进莫名其妙的国朝朝争……
太后娘娘想起每过七八天就被修剪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手脚指甲,心中万分不忍。
建明帝和临波公主默默地退了出去。
看着临波公主越发怯弱不胜裙衫的背影,太后娘娘忍不住捶着心口对林嬷嬷哭诉:“大秦宗室,里里外外加起来,有一个比得上我的临波吗?她们还容不下她!我的临波啊……”
林嬷嬷觑着眼看见外头皇帝和临波公主走远,贴着耳朵轻声告诉太后:“您老先别急!阿孟传了信儿过来,说沈信言有办法,让您别真上火,没事儿,没事儿!”说着,又使劲儿地攥着太后的手摇了摇。
太后娘娘忙抬手拭泪:“真的?沈家愿意帮忙?”
林嬷嬷笑了笑,轻声道:“阿孟那性子您还不知道?若不是沈信言有把握,她只怕现在已经飞回宫里来跟皇后娘娘当面叫板了,还能熬得住性子,在侍郎府里坐等?”
太后娘娘偏头想一想,自己拿了帕子擦干净眼泪,点头道:“也对。比起老三来,临波才是阿孟的心头肉,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她才不会坐视袖手。”
寿春宫外的曲桥边,满池的荷花开得正是错落有致、娇艳欲滴。
可桥上的父女两个,谁都没心思去看那接天莲叶、映日荷花。
建明帝迟疑了片刻,低声道:“虽然太后不喜欢周謇,但是,这孩子也没什么大错儿……”
一句话,强自镇定了半天的临波头一低,眼泪便似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父皇,我知道您疼我……”
建明帝长叹一声,伸手把女儿搂在了怀里。
不过瞬息,临波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安福长姐那样喜欢周家表哥,您也没松口……我心里都知道,您最疼我……”
女儿肯领情,建明帝心头却更加难过:“临波,真的,要不然,父皇去跟你召南姑祖母说……”
临波连连摇头,哭着道:“立太子从来都不是能风平浪静的事儿,如今这天下能这样安生,父皇在中间不知道用了多少心力。若是这个时候我嫁入大长公主府,只怕顷刻间就是谣言蜂起。”
倒在建明帝肩头,临波哭着把话说得更加明白:“煐儿虽然一直自诩聪明,其实是个没心机城府的人。他会闯祸……母妃只留了我们姐弟两个,我不能害了我胞弟!”
建明帝一向知道这个女儿聪明伶俐,格局目光与众不同,听见这话,不由得更加舍不得,愁容满面:“临波,你这个样子,朕怎么可能把你嫁去新罗?他们一旦发现你的本事,会害死你的!”
否则,新罗国从上到下,都会担心这位公主会把持人家的国度,为她亲弟弟做后盾,惹起两国间的纷争!
所以,怎么办,怎么办?!
临波从建明帝怀里离开,低着头,吸吸鼻子,很快擦干了泪,勉强出一个笑容来:“父皇,女儿想起了一件事。”
这个时候,是转移话题?还是要——安排走后的事情?
建明帝心头一紧:“什么事?”
“父皇,沈二小姐那件事……”临波咬了咬唇,艰难地说道,“算了吧。”
“算了?为什么?”建明帝讶然,“你不是一直说,很喜欢沈二小姐,只想让她给你当弟媳妇么?”
临波的眼圈儿又红了:“可是沈二小姐并不想嫁给煐儿。
“将心比心,我现在有多为难,沈二小姐就有多难过。
“这大半年,她家里出了那么多事,她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已经够她受的了。又加上我这点自私的心思,所以才有了外头胡说她的那些话,太难听了……”
临波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人家也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做什么要勉强她一个不乐意的小女孩儿?”
建明帝听见这话,只觉得心里跟针扎一样的疼,低沉喝道:“别说了!朕乃天子,富有四海,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我大秦尊贵的公主,受这种委屈?”
袖子一甩,喝命绿春:“去紫宸殿,宣礼部侍郎沈信言、鸿胪寺卿赵慎!”
绿春屏息半晌,闻言忙大声答是。
临波脸上慌了起来:“父皇!”
建明帝头也不回:“你不要管。父皇自有主张。”大踏步往寿春宫门外等着的步辇走去。
绿春忙不迭地朝着临波公主欠身告辞,颠颠儿地跑着跟了上去。
……
……
紫宸殿里,沈信言和赵慎彼此揖手,算是打了招呼,便再无交流。
绿春看了一眼,心中奇怪,没有做声。
建明帝正沉浸在自己愤懑的情绪里,拍着御案发脾气:“朕一共才三个女儿!小小的新罗,他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惦记朕的宝贝!你们俩,给我想辙!今日解不开这个局,你们俩就都给我把冠带交出来,滚回老家去种田!”
沈信言眉梢都没有颤一丝,拢手低头,认真地欣赏着紫宸殿的地砖。
赵慎瞟了他一眼,也没有做声。
赵慎是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原本在京城众人口中,风评甚好。
但前阵子流传沈家二小姐凌虐亲长的时候,他那次儿媳和老母亲,都唯恐天下不知地在外头大声嚷嚷,不遗余力地败坏人家姑娘的名声。
结果,没过几天,孔老夫人因嘴碎得罪过太后和召南大长公主,又在年轻时因口舌被她的婆母丈夫斥责的消息,忽然也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赵家的名声臭出去了二里地。
孔老夫人气得卧了病。
赵慎打了二儿子一顿。
次媳田氏被婆婆钱氏送去了庄子上养身子。
曹国公夫人景氏上门去闹,赵慎令钱氏转告她一句话:“你田家的烦心事,比我们家只多不少,请回去管管各位令爱罢。”
景氏这才明白过来,灰溜溜地赶紧回家了。
经此一事,孔老夫人的那些闲话,骤然便少了许多。
——这样明显,赵慎怎么会不明白,是谁在中间做的手脚?
旁边这位安安静静的礼部侍郎,可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人畜无害!
第二五六章 你咬我啊
赵慎正在胡思乱想,建明帝一声怒吼在他头顶炸裂:“鸿胪寺!外邦事务是你的职责!你看礼部有屁用!你干得了干不了?干不了滚蛋!朕有的是人等着拿你那份俸禄!”
赵慎苦笑。
建明帝登基二十年,一直都是一位谦和有礼的君主。
今日发这样大的脾气,看来新罗求娶临波公主一事,还真是戳着他的软肋了。
难怪京城盛传,陛下是一位最疼孩子的父亲。
低头行礼,赵慎的声音纠结郁闷:“陛下,新罗使者求娶一事,臣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个,如今他们话已出口,让人家平白地收回去,也得有个藉口啊……”
建明帝冷笑连连:“也就是说,你没有办法了?”
说着,哗啦一声,御案上的笔墨纸砚被一把扫到了地上,怒吼声再次响起:“君辱臣死!朕被一个弹丸小国强要女儿逼到了脸上,你鸿胪寺就是失职!
“朕丢了脸,妥协了,那就是我大秦天下丢脸妥协!
“昔日汉武帝为了接他胞姐回国,直接把匈奴打烂了!你要是没这个本事把这次的事情圆满解决,朕这就点兵!
“谁敢来跟朕要女儿,朕就要谁的脑袋!”
噫!
皇帝陛下炸了。
沈信言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建明帝一眼。
这边赵慎早就战战兢兢地噗通跪倒,趴在地上喊:“微臣万死!可是妄动刀兵,后世史书上会说二公主是红颜祸水的!陛下慎思!”
建明帝顿时眉毛竖起,伸手胡乱一把就抓住了玉玺!
绿春吓得扑上去摁住:“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建明帝放开玉玺,眼睛往条案上一扫,抄起刚才幸免的一方黄玉闲章,连盒带章嗖地一声便砸了过去!
这个时候,赵慎哪里敢躲?硬着头皮便打算受这一记!
嗯,演得差不多了。
沈信言闪身上前挡在了赵慎面前,一把抱住了那个飞来的盒子,翻身跪倒,手忙脚乱地将闲章双手举起:“谢陛下赐章!然天子名号,非臣子所能保管,实在越礼之至!还请陛下收回!”
绿春长出一口气,一边擦着额上的冷汗,一边连忙奔下丹陛,将沈信言手里的章盒珍而重之地抱了回去,还低低地道了一声:“多谢沈侍郎。”连忙又跑了回去。
赵慎听见这一句,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大变,嘴唇顿时抖了起来。
沈信言却还不放过他,回头对着他,轻风细雨、却长篇大论地教训起来:“赵正卿所言虽是正理,却不合情。
“父子母女,天伦至亲。陛下乃是天下之主,却用真正的皇室嫡亲血脉去一个区区番邦小国和亲,遑论还是咱们的手下败将。我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都觉得脸没处儿搁,何况是陛下?
“平心而论,难道赵正卿就乐意让自家的亲生女儿,远嫁给一个住在深山老林的不成器的族亲不成?将心比心啊……
“二公主一向温婉贤淑,这十来年都在太后床前尽孝。就算陛下舍得,那太后呢?这不是逼着老太后大病一场吗?
“我礼部不讲对外交待,我礼部讲礼仪。这件事,哪怕是单单论孝道,也不该这么办啊……”
沈信言语重心长,声音惋惜,说是责备,又让人听着似是恨铁不成钢……咦?有点儿像教训儿孙啊……
建明帝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忍不住哼了一声,袖子啪地一摔:“鸿胪寺拿着朕的脸面、太后的康泰、公主的终身,且去倒贴一个小小的新罗,你们究竟是何居心?!”
赵慎恨得牙齿格格响,不敢顶撞建明帝,索性冲着沈信言去了:
“那天新罗使臣提亲的时候,沈侍郎似乎就在现场,如何不讲这番道理出来?”
沈信言一脸的不可思议:“赵正卿,那是你鸿胪寺的差事!你是陛下恩科第一科二甲第七名的进士,最擅的就是《礼记》!这种事,难道我不去越俎代庖,竟然还是我的错了?”
当即回头,跪叩下去:“臣不在其位不敢谋其政!臣请告退!”
建明帝冷冷地看向赵慎:“就因为沈卿替朕和太后、公主说了几句话,坏了你赵正卿的安排,所以,连他都成了居心叵测之人,是不是?”
赵慎身子一抖,趴在地上,连连认罪,“臣万死”说了几千遍。
建明帝不搭理他,看向沈信言:“沈卿,你有何计策?”
沈信言不吭声,双膝跪好,双手伏地,鼻尖离着紫宸殿的地砖只差一页纸的距离,一动不动。
建明帝哼了一声,目光似刀:“赵正卿,别人替你出主意,你不该谢一声吗?”
赵慎咬了咬牙,高声道:“沈侍郎,你我同殿称臣,同为君父分忧。却才是我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还请你不要见怪。”
呵呵,这个话,不阴不阳的,还带了要挟,可是不行的哟!
沈信言伏地不起,温声答道:“赵正卿误会了。信言才疏学浅,委实没有什么万全之策。赵正卿在入主鸿胪寺主事时,信言还不过是西蜀一个小小的刺史。想必赵正卿见多识广,又深谙番邦伎俩,必有妥善解决的办法。信言就不多言置喙了。”
说完,沈信言甚至还维持着趴着的姿势,回头看着赵慎笑了笑。
对啊,我就是有招儿,我就是拿乔,我就是不说,你咬我啊!
赵慎额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这个,这个险恶的小人!
建明帝居高临下,将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立即便明白了过来,沈信言只怕还真是有了万全之策,心中顿时大定。
使了个眼色,叫了绿春过来,轻声问道:“他二人之间有龃龉?”
绿春忙低低地把曹国公府的小姐们、赵慎家的儿媳和母亲等人,与沈濯的恩怨,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建明帝恍然大悟,又不禁皱了皱眉头——
怎么又绕去了芙蓉园那里?竟还是安福闹出来的?还跟周謇有关?!
这沈信言,还真是个名不虚传的女儿奴。
然而,下头跪着的那两个人,还是得管一管才好。
“赵卿,你且先想个主意来听听。”建明帝决定帮着沈信言欺负欺负赵慎。
赵慎咬了咬牙,期艾道:“自来和亲外族,都未必是公主,宗室女也是可以的……茹慧郡主……”
“嗯,茹慧郡主!赵卿是打算着,让朕唯一的老皇叔,和朕那一心为国不计名利的国子监祭酒裴家妹夫,一起来掀翻了朕的紫宸殿,是也不是!!?!”建明帝眼神阴恻恻的,几乎要吃了赵慎!
第二五七章 小妙招
赵慎脑子一阵发懵。
难道皇帝不应该最忌惮宗室的长辈么?送一个茹慧郡主去新罗,救下你心坎儿上的女儿,难道还不对不成?
他刚要开口说话,却发现,沈信言伏在地上,双肩微抖,甚至还轻轻地咳了半声……
沈信言这是在,偷笑……
建明帝实在耐不住了,一拍御案:“绿春,记!鸿胪寺正卿赵慎,突患无名之疾,失仪于君前!着赐银青光禄大夫,赐——”
他有点儿想不起来赵慎是哪儿人了。
绿春这等眉眼挑通之人,立即轻声接上:“黔中。沅陵。”
“赐黔中沅陵良田百亩,赏百金,准致仕。其妻、母皆赏三品诰命。荫一子为陪戎校尉。居家养病,不必谢恩。”
建明帝一口气说完,挥挥手,赶苍蝇一样,立命:“送赵卿出去!宣鸿胪少卿何子潺来!”
这下子,不仅赵慎瞬间成了一滩软泥,就连沈信言都惊讶地睁大了眼抬头看向建明帝。
建明帝冷笑一声,戟指指向赵慎:“这二三十年,天下太平,国朝跟外邦的交道打得少。朕竟没发现,你这当年的进士郎,竟然昏聩至此!
“朕的大鸿胪必当是国朝第一个擅言辞、博机巧、明礼仪的人!朕不指望你是个苏秦张仪,你总该弄清楚国朝平稳靠的是什么吧?”
说到这里,建明帝厌烦地转开脸,大手一挥:“让他走!朕没那个义务教导他这些治国的基本道理!”
绿春不动声色地挥了挥塵尾,殿角侍立的羽林卫立即上来两个人,一把架起脸色惨白的赵慎,脚不沾地地拖了出去。
殿门外没了那个惹人厌的背影,建明帝才舒了口气,对沈信言抱怨起来:“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白痴啊?这真是人看事,事看人!不经此事,朕还以为鸿胪寺安稳得很呢!”
沈信言重新伏地,一言不发。
这种事儿,皇帝牢骚没问题,臣子们跟着叽歪就不对头了。
“罢了罢了,好歹还没让他闯出什么大祸来!”建明帝转眼看向沈信言,忽然灵机一动,转头笑着命绿春:“你顺便再写一道旨给门下,让沈卿兼任了鸿胪寺正卿罢!朕觉得他太合适了!”
绿春也跟着眼睛一亮,满面堆笑:“皇上圣明!”
沈信言猛地抬眼,张口结舌,吓坏一般,结结巴巴:“陛,陛下!这个,臣跟赵正卿一同来了一趟紫宸殿,转眼他致仕了,臣就夺了他的官职!那,那鸿胪寺……鸿胪寺可是十来年都姓赵的!您这,您还不如挖个坑直接把臣埋了呢!”
瞬间又反应过来口不择言了,懊恼地回手照着自己的嘴上拍了一巴掌,连忙请罪:“臣失仪,臣昏聩,臣,臣心恙了臣……”
鸿胪寺十来年是姓赵的?!
建明帝眼睛一眯。
这话,沈信言绝对不会乱说!
一时,鸿胪寺少卿何溅扶着帽子一路跑了过来,到了大殿门前,擦了汗,喘息定了,露出一张机灵过了头儿的脸,迈步走了进来:“臣何溅见驾。”
建明帝不吭声,摆了摆手,只管令沈信言:“你说,你接着说。”
沈信言愣了一愣,无可奈何,只得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新罗来使,最先提出的,只是续结姻亲。姻亲姻亲,可以是婚姻,也可以是亲戚。
“新罗跟咱们打打和和的,几百年都是如此,委实不必待他们太好。
“陛下若是愿意给他们脸面,就认了他们国王当个子侄。
“陛下若是对他们现在这种行径不满意,就索性跟他们说:嫁公主是不可能的,咱们公主都娇气,吃不惯外邦的饮食。不过呢,娶他们几个公主,那是没问题的。东宫如今不才一个侧妃么?再封一个就是了!”
着啊!
建明帝眼神大亮,几乎要击掌叫好了!
凭什么要把朕的爱女送过去?让他们送美女公主过来!丑了朕还不要!
只不过……
侧妃啊……
让人家新罗国的公主过来当妾?
建明帝有些犹豫——这也太打人家的脸了……
何溅都听傻眼了,脱口而出:“新罗说咱们公主过去,可是要做王后的……”
王后!?
建明帝刚刚好转的脸色顿时又是一片铁青。
可还没等建明帝发飙,沈信言一个眼刀狠狠地甩了过去:“他们算个……什么东西?连吃个猪肉都跟过年一样!他们那公主,能有个侧妃之位就不错了!要不然,直接进宫给陛下做个美人修容的,也行!”
这下子,绿春都忍不住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沈侍郎这幅不要脸、混不吝的样子实在是太解气了!
建明帝瞪了绿春一眼。
呃,僭越了。
绿春捂着嘴往后连退三步。
但其实,建明帝也是心怀大畅!
嗯嗯,这话说得深得朕心啊!
十分地,到位!
“两国相交,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给人家的。咱们上国大邦,不欺负他们也就是了。太子已经定亲,皇子么,老二倒是……”建明帝想起了自己那跛脚的次子。
谁知沈信言又来抢话:“那新罗使者不是看着二公主便嚷惊为天人么?三皇子乃是公主胞弟,面目相似,亦是丰神俊朗、神仙人品!不如就请三皇子娶了他们家的公主罢!”
何溅无语地看着沈信言。
沈侍郎,全京城都知道你不乐意让女儿嫁给三皇子……可你也不必这样当着我,驳了咱们家陛下的面子吧?陛下将我灭了口怎么办?你这不是害我么?
“咳咳咳!咳咳咳!”建明帝剧烈地咳嗽起来,半晌,才在绿春端来的茶碗前止住了,然后若无其事地看向何溅:“何卿,你去跟新罗说,把他们最温柔美丽、贤良淑德的公主送来,朕的二皇子尚未娶亲,可立为正妃。”
沈信言脸都绿了:“陛下!”
建明帝看着他,一脸的故作茫然:“朕刚才咳嗽,没听清,沈爱卿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得,能逼着陛下把戏演到这个份儿上,自己也算是第一人了。
沈信言悻悻地抄了手,没精打采地答道:“臣也咳嗽了几声,甚么都没说。”
何溅聪明地缩了缩脖子,一声不吱,权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第二天,新罗国使者再进宫时,哭丧着脸拜谢天朝大皇帝的恩典,然后怏怏辞行。
朝廷上下,没有一个人的视线在他们身上。
所有人,都看向鸿胪寺。
怎么怎么,这赵家就倒了?就滚回老家了?就拱手将把持了十来年的鸿胪寺,让了出来?
各方势力,都盯住了这个从三品的大鸿胪!
得鸿胪者,宾四夷!
第二五八章 哭
建明帝做这个免掉大鸿胪、令新罗国与二皇子结亲的决定,并没有跟其他的任何人商量。直接便令何溅去告诉了新罗国使臣,“顺便”通知了门下省一声儿。
满头白发的左相竺致远听说了之后,先是皱眉,随后也笑眯眯地点头称善,越发慈眉善目:“极好,极好。”
五短身材的何溅坐在旁边,显得更矮了,愁道:“相爷您又说囫囵话,好在哪里?那可是大鸿胪啊!一直都在咱们手里!若是陛下派个明白人过来……”
竺致远呵呵地笑了起来,摇头捻须,含蓄地看着他:“太子殿下马上就是太子殿下了。现在,我们不再需要四海宾服了……”
不再需要四海宾服?!
开什么玩笑?!
何溅哭笑不得地刚要开口反驳,却又怔住——
“太子殿下现在最重要的,已经不是拥戴了,而是……”
何溅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大明宫那厚厚高高的宫墙。
而是,在那几个人的环伺中,守住太子宝座!
竺致远眼神悠然,笑得极为松弛:“有谁听说过,外族女子,立为中宫皇后的?”
所以,马上就要因为皇帝舍不得嫁掉一位庶公主,而娶一位新罗公主为正妻的嫡出二皇子,会对那位庶公主的胞弟,做些什么事出来呢?
众所周知,那可是最阴诡的跛足皇子啊……
一个大鸿胪,就要换两位成年皇子了……
而且,是唯二的那两位!
何溅狂热地看着竺致远,露出最崇敬的笑容:“相爷,高明!”
……
……
直到给二皇子赐婚的旨意正式下达,三皇子秦煐才知道了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路狂奔,他红着眼睛去鹤羽殿找姐姐。
临波不在。
桑落的眼皮也微微肿着,含笑告诉秦煐:“公主去寿春宫了。太后这几天,天天让公主守着她,一步都不许离开。”
秦煐跌坐在内殿门口。
十六岁的少年,已经长了成年男子的个头儿,还有张最棱角分明的俊脸,却坐在那里,像个委屈的孩子,张着嘴哇哇大哭起来。
桑落的泪又被他哭得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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