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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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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秀笑答:“是昨日的罗夫人和沈二小姐。”
二小姐?!
欧阳图想起来自己扶住的那个含羞带怯的姑娘,还有手指握住的纤细嫩滑感觉,自己脸上先红了起来。忙转身要走,又觉得不甘,咬了咬牙,强作镇定地命三秀:“你跟妹妹说,昨儿我唐突了二小姐,让她替我道个歉。”
三秀眨了眨眼,答应了。
待进了屋,传了这个话,沈濯却笑了起来,调皮地冲着欧阳试梅挤眼儿:“世兄认错人了。我这个二小姐是侍郎府的,不是国公府的。他昨儿救了的,是我涔姐姐。”
欧阳试梅不明所以:“……救?”
沈濯笑着将罗氏所说的事情告诉了她,道:“我们家家教严,这等事,必没有人肯说的。想必你家也一样。你和伯父伯母是不是都不知道?”
欧阳试梅恍然大悟。
沈濯立即笑着换了话题,并不再提此事。
欧阳试梅也极聪明,两个人只说河工和欧阳家的历年经历。
等到罗氏告辞时,两个小姐妹依依惜别。
沈濯握着欧阳试梅的手叮嘱她:“我爹爹说,三月春闱之前肯定回家。我跟我娘也差不多是那时候。姐姐安顿好了就给我写信告诉我在京里的住址。若是我家门上的人说我还没回来,就让他们给我祖母收着。等我回了京,第二天就给你下帖子。”
欧阳试梅也跟沈濯极亲近,连连点头:“好。吴兴那边的绫绢画画装裱用极好,我爹爹和我都很爱的。你一定给我带些去京城。”
游氏惊讶窘迫,连声喝止。
罗氏十分高兴,忙拦道:“孩子们要好,自有她们的往来相处。咱们年幼时,小姐妹难道不这样互相要东西的?游家嫂嫂太客气了,反倒生疏。”
游氏只得笑着称是,又命人去叫了欧阳堤和欧阳图来,跟罗氏和沈濯道别。
欧阳图撒腿就跑了来,左看右看却没看见沈涔,这才反应过来“沈二小姐”指的是沈濯;脸上又是一红,掩饰不住地失望,但还是恭恭敬敬上前作揖道别。
罗氏抿着嘴笑,亲切地夸他:“这是个厚道孩子,我瞧着就喜欢。回头我们回去了,让国公府的两位小郎跟你一起玩。省得我们大人、她们姐妹都有人说话,就你一个男孩子孤单。”
听到“国公府”三个字,欧阳图脸上更红,低头称是。
游氏有些莫名,看了罗氏一眼,眉心轻轻一颤。
欧阳堤和欧阳试梅却对视一眼,平静无波。
待罗氏和沈濯一走,游氏便明白地皱了眉问欧阳试梅:“这位侍郎夫人是什么意思?”
欧阳试梅一收在外人跟前的端庄,笑嘻嘻地去问自家哥哥:“阿兄,侍郎夫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呀?”
欧阳图红着脸夺路而逃。
欧阳试梅咯咯轻笑,这才将从沈濯那里听来的轶事说了,歪头道:“濯姐儿很有分寸,特意告诉我,罗夫人那时就在旁边。其他的,一个字没提。”
游氏回思沈涔的样貌举止,倒是有了三分心动,因看向丈夫,目露询问。
欧阳堤沉吟片刻,道:“此事急不得。等上京见着沈兄,再说。”
即便是国公府这位二小姐身上如今有些流言蜚语,自家前去求娶仍是十分高攀。
若是国公府也有意结这个亲,那沈信言将是最妥当的媒人。
所以,还是见着他,探探口风,再说不迟。
不提欧阳家自己思忖再三,又收拾行李赁船上京。
罗氏和沈濯回到船上,也即刻命启程往吴兴而去。
罗氏并不打算就此事与刘氏正二八经地谈,而是直接命人将沈涔的所有行李都拿了过来,对刘氏只道:
“我昨儿才从微微那里听说,涔姐儿心重,夜夜哭。虽说好不容易离开京城那个是非窝儿,但你们一船都是知道那件事的人,她难免心里总是思量,不自在。这一趟还是让她跟着我吧。左不过到了老宅,没人知道那事儿,也就好了。”
刘氏正因为昨日跟游氏说了沈涔的事情,跟女儿晚间闲谈之际说漏了嘴,被女儿一顿教训,正在生闷气。一听罗氏此言,还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面上无光,索性撒手不管了:“正是呢。我们回到老宅不过休息两三天,便要去绥安我娘家。倒是别让涔姐儿搬来搬去的了。直接跟着你,省事。”
沈濯先前还担心她碍着面子不肯放人,听见这个话,倒松了口气,却又气愤起来,背了沈涔,跟罗氏发牢骚:“真没见过这样的婶娘!她就没女儿的?果然坏了涔姐姐的名声,沅姐姐难道就能有个什么好下场罢?消息传回国公府,大伯母不撕了她!”
罗氏老神在在:“事情我已经教荆四告诉了雍伯。你大伯母要不了几天就知道了。”
厉害了我的娘!
沈濯竖起了大拇指。
罗氏哼道:“不管管她那张破嘴,在吴兴绥安不定再说出些什么来。回了京,还都得埋怨我这个主事的人没做好。我可不去给她背这个锅!”
沈濯拍着手笑:“不错不错!世上黑锅万万千,该背的咱们当仁不让,不该背的咱们撤得远远的!”
第九十六章 这是名单
沈濯天天陪着沈涔,这才发现她多才多艺,琴棋书画诗文茶,女红针黹粥汤菜,竟是无一不知。
沈濯大为赞叹。
跟着沈涔的丫头琳琅见玲珑天天撅着嘴,便笑着宽慰她:“我们小姐比濯小姐还多学了三年呢!”
玲珑振奋起来,想了想又萎靡下去:“没用的。我家小姐的心思不在这些东西上头。她宁可去挣铜钱,然后拿钱去买现成的。”
琳琅呵呵地笑:“大家闺秀,挣钱?说一句那东西都俗。我们大小姐张嘴就是阿堵物。”
玲珑一听,心情大畅,赶紧鄙夷回去:“那肯定是在家里的时候。不是说你们大小姐今年就要在婆家打理中馈了?她不管阿堵物,谁管阿堵物?没有阿堵物,吃啥喝啥?总不能真去种地吧?”
正好听见她们议论的沈濯用手里的画轴一人在脑袋上轻敲一记:“背后议论主子。你们俩吃了豹子胆了?”
沈涔淡淡地看着琳琅:“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沈濯不作声。
琳琅忙跪了下去:“奴婢轻狂,请小姐责罚。”
嗯,这个态度还算不错。
沈濯这才笑了笑:“涔姐姐,我这个丫头是舍不得真打的。咱们都听见了,琳琅是好心,也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话。即便理念观点不同,她也并没有诋毁我的意思。看我份儿上,算了。你要管教,也等我不在跟前的时候,如何?”
玲珑听见这话就缩了脖子。
完了。
小姐在人前极少罚她们,但做错了事,背后几乎是会被严厉地惩治一整套……
想一想即将来临的暗无天日的吴兴之行,玲珑觉得心肝一阵乱颤。
沈濯回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牛大了你啊!”
呃,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个人都看着她。
沈濯哼了一声,昂头挺胸先进了舱门。
……
……
又过了两日,吴兴到了。
山一程,水一程,船一程,车一程。江南之美,入诗入画。
看着从未见过的茂林修竹,漫山青绿,沈涔沈沅和玲珑琳琅等人张大了嘴,哇个不停,眼睛都似不够用一般。
罗氏也十分惊艳。
但思及刘氏便是江南人,想必早就见惯了这些;罗氏不欲在她面前丢人,便竭力地按住自己,不要大惊小怪。
沈濯却是真淡定。
她生于斯,长于斯,一共二十八年。
除了相隔一千三百多年的地貌变迁,再铲去噩梦般的高楼大厦,吴兴,就是一座蕴含了盛世书香的小小江南古城。
所以沈濯看向窗外的目光,只有怀念和感慨,好奇等情绪,仅占半成。
沈家老宅派来迎接的正是族长长子沈信文和他的妻子郜氏。
罗氏还是第一次见郜氏,所以温婉有礼:“大嫂。”
郜氏忙笑着答应,使劲儿夸沈濯:“哎哟,我还怕你不来呢!大族伯母回来跟你族长爷爷一说呀,他立马就喜欢上你了!”
然后又怕把沈涔沈沅落下,也大大地夸奖了一番,又是怎么知书达理,又是怎么端庄文静,等等各种各样的好词儿,不要钱似的往外搬。
刘氏面含矜持得意笑容,不动声色地往前挤了一步:“大嫂不要太客套。先带着我们去拜见族长四伯是正经。”
沈信文避嫌,稍稍站远了一些等候,与雍伯荆四寒暄。
雍伯捋着白胡子,眯了老眼往这边一溜,便笑着对沈信文道:“文老爷请吧?听说族中的长辈也都在呢?正好,让两位信字辈的媳妇也都朝上磕个头,给祖宗见礼去。”
雍伯是跟着陈国公回乡祭过祖的,又早就改姓了沈,连沈信文都不敢十分驳回他的话,笑着答应:“既如此,我去前头招呼。雍伯跟夫人们禀报一声儿。”
这一次,罗氏等一行人直接住在族长家的别院里。依山傍水,风景极好。因院落大,索性沈信文夫妇也住了过来,以做相陪。
车马一口气进了别院内宅,到了二门之前才停了下来。
郜氏忙的赶过来,揭了车帘,笑对罗氏和刘氏道:“知道夫人们在京城时规矩大,所以没敢在大门口停。这里还有几步路,夫人们看是走几步散散,还是坐肩舆?”
刘氏刚想摆谱,罗氏却耐不得了,摆摆手:“连着多少天坐船坐车,我都要坐死了。快让我痛快走两步路罢。”
郜氏凑趣地笑出声来:“侍郎夫人说得极是。”
刘氏便也只好跟着下了车。
后头沈濯和沈涔沈沅从车上下来,才算活了过来。
沈沅靠着沈涔,小声嘟囔:“我就跟踩在半空中似的,脚底下一晃一晃的。”
沈濯揉揉太阳穴,笑:“都一样。这是一路船坐得,得个两三天才缓的过来。”
沈沅沈涔便去看她:“你怎么知道?”
沈濯看了一眼回头的罗氏,忙往前走,小声笑道:“我小时候天天跟着我爹娘到处跑,当然知道!”
难道我小时候晕过三天船,上了岸又晕了三天的事,也要告诉你们不成?
安置了住处,各自梳洗换了衣衫,罗氏和刘氏通了个气儿,便到了正厅集合。
果然,正厅里除了郜氏和沈信文,沈家的族长沈敦和再长一辈的小太爷沈恒,已经在上座上等着了。
郜氏忙告诉她们来人身份。
罗氏和刘氏互视一眼,回头看一眼恭敬跟着的三个女孩儿,礼数周全地一起屈膝拜了下去:“给小爷爷小太爷、四伯父四爷爷请安。”
看着两大三小整齐划一、一丝不苟的礼仪,沈恒捻须晃头,极为满意:“好,好好好!我沈家的好媳妇、好女儿!好好好!快快请起!”
沈敦人如其名,中等身材,面目忠厚,唯有法令纹极深刻,想必不太爱笑。当下神情微温,令郜氏:“请她们坐。”
罗氏和刘氏下首坐了,沈濯等三人则规矩地站在二人身后。
沈恒看三女如此行止,脸上一片激赏,大赞:“国公爷和侍郎好规矩,好教养。我族中当如此教女,方不负祖宗苦心孤诣、百年盛名!”
沈敦轻咳,和声问他:“小叔叔,您看?”
沈恒哦了一声,回过神来,把一张纸递给了郜氏,示意她交给罗氏:“这是上京的名单。明儿开始,你挨个儿见见,认认人。”
沈濯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说好了的罗氏来挑人,却变成了如此这般……
看来,这趟吴兴之行,简单不了。
第九十七章 我们需要喘息
刘氏也有些凌乱。
这族里究竟拿着国公府和侍郎府当什么了?使唤丫头么?
竟然就这样大剌剌地颐指气使?
她不由得看向罗氏。
若是头一句跟族里长辈说的话就是刀枪剑戟,那罗氏回去可就很难跟沈公爷交代了。
罗氏什么都没说,只是端了茶盏呷了一口热茶。
她气定神闲的样子感染了在场所有人。
原本被刘氏的脸色弄得也有些发僵的沈恒和沈敦,将目光都投向了罗氏。
罗氏温婉一笑,放下茶盏,从郜氏手里接了那张纸,看都不看便温声道:“小爷爷定了的,可就是这些?只是来之前忘了跟族里说一声,我们家如今也缺人手,我可能还得再寻几位伯叔侄儿帮忙——且慢慢来吧。”
侍郎府缺人手?!
郜氏和沈信文眼中精光顿时一片大盛!
沈濯笑嘻嘻地,就似不通世事一般,仰头去拉郜氏的衣襟:“大伯母,我跟爹爹说好了,要在吴兴玩至少一个月!”
一个月?
沈恒沈敦都有些失色。
怎么这么久?她们不着急回京么?
罗氏嗔了沈濯一眼,笑得谦和:“妾身来时,国公爷和拙夫分别叮嘱过,让我等好生跟族里走动走动。既是族里觉得我京城沈氏不足以单立一支,那必是有以教晚辈。
“妾身小小妇人,自是以丈夫为纲。他都这样说了,妾身若是下车拿名单,三五日便带着人回了京。拙夫问及老宅情景,妾身竟是一问三不知,只怕是要落埋怨的。”
说着,又把沈濯揽了怀里,笑向刘氏道:“我们妯娌一辈子也难回来一趟,孩子们过不了两年就该及笄了。所以,本也打算让她们好生在族里听长辈们教诲几日。不然,岂不是白白地号称吴兴沈氏之后了?”
刘氏忙笑道:“可不是么?我们才来,也先歇歇。过后儿我还得带着我们家沅姐儿从这里回趟绥安娘家。一来一回,可不得请罗家弟妹在这里等上我个把月?”
沈恒和沈敦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郜氏则狠狠地拧了丈夫一把,陪着笑脸看向罗氏和刘氏:“正是这话了。虽说正事重要,但也要让二位弟妹好生歇歇。小爷爷安排了明儿一早去祠堂拜祭祖宗,二位弟妹还请带着孩子一起去一趟。”
沈恒自然知道做定大事未必这样容易,捻须点头:“正是。你们两家的孩子不是都还没上族谱么?明儿一起写上去。”
罗氏和刘氏站起来称是,又谢了,然后告辞。
这边沈信文不等她们的身影消失,便急不可耐地冲了上去:“爹,侍郎府……”
罗氏抛出来的这一条尾巴,让吴兴沈氏族里权势最盛的几个人,各自生心。
沈濯和罗氏等人总是没有听见后头的声音——就算听见,也不会吭声。
罗氏笑着推沈濯:“就你最皮。去跟姐姐们玩罢。”又含笑邀刘氏:“二嫂,明日的事,只怕你我得先商议一下才好。”
刘氏正中下怀,点头答应,又嘱咐沈沅:“不要走远,毕竟不是京里。”
罗氏也留下了苗妈妈陪着三位小姐去逛花园。
沈涔挑了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假作看地上长势郁郁的纤细葱兰,低声问沈濯:“族里这是什么意思?”
有苗妈妈和玲珑在,沈濯却是十分有底气,笑着调侃她和沈沅:“自然是把自己最心爱的孙男弟女送去你家吃香喝辣咯!”
沈涔被她气得直乐,伸了手去拧她:“惫懒的丫头!”
沈沅嘻嘻地笑,挽了沈涔的胳膊,悄声道:“我觉得濯姐儿没说错。瞧着就是四对八只绿油油的狼眼!”
三个人头挨头在一起吃吃地笑。
苗妈妈眼里带着笑意,不动声色地跟三个丫头一起,东南西北一站,把三位小姐围了个严严实实。
郜氏从厅里出来,想去找罗氏,却听下人们说沈濯在花园,稍一思忖,有了主意,笑嘻嘻地走了来:“哟哟哟,快瞅瞅这三朵儿鲜花儿!我们冬天还没过去呢,怎么这园子里就牡丹盛开了?”
恭维话说得格外亲昵。
沈濯三人自然给她面子,一边喊着郜伯母,一边屈膝行礼——下了船罗氏就悄声告诉她们:族里人太多,肯定数排行数得人头晕,一律称呼姓氏便好。所以沈濯等人称呼时,便把大族伯母换成了郜伯母。
郜氏笑着挽了沈濯和沈涔的手,绘声绘色:“我早就盼着你们来啦!在京里说过了的,要给你们尝尝我们的春笋,最鲜最嫩的!我跟你们说啊,这最好吃的新笋,就该在竹林边儿上,现挖了,现在山溪里洗干净了,现拿了锅,就用竹叶烧,清水笋只放一捻盐。啧啧啧,那鲜得,能吞掉人的舌头!这个菜,离了江南,可是万万吃不着的!”
这下子,别说沈涔沈沅,便是沈濯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拉着郜氏顺势便央告:“好伯母,您也知道我们的,寻常出不了门。您可想想,有什么法子,让我们也试试呢?”
郜氏故作神秘:“放心!我呀,已经安排好了!等明天你们去了祠堂完了正事儿,你们母亲去忙的时候,我让我们家儿子媳妇带着你们去。若是觉得不自在,再寻两个族里跟你们一般大的姐儿,陪你们去吃!如何?”
沈沅沈濯一声欢呼:“太好啦!”
郜氏笑容满面,话里也带了深意:“我们家两个儿子,老大得跟着他爹忙活,我让二郎带你们去。我这二儿子,懂事,眼界宽,寻常事情搁不到他眼里,一门心思的读书。如今已经是举人了。他媳妇也是极温柔极恭顺的。想来我们合族上下,也就是他们两口儿,才陪得起国公府的小姐和侍郎的闺女了。”
沈濯心知肚明,便做天真状,嘁嘁喳喳地跟沈沅说话。
沈涔瞪她一眼,无奈,只好自己应酬郜氏:“伯母不要耽搁了族兄的正事。我们不过玩乐,哪位得闲儿的嫂子领着就行。”
郜氏忙说不耽搁不麻烦。目的达成,她也就不多待,说笑两句,转脚去了罗氏那边商议明日拜祠堂之事。
沈沅这边见她走了,好奇地询问沈濯:“微微,你们家还真要人去帮着打理家务不成?不是说你们庶务都是你三叔管着么?”
倒也是通透的姑娘,只是自家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么?
沈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沅姐姐,你家的庶务,是谁在管呀?”
沈涔沈沅面面相觑。
对呀,国公府的庶务……
第九十八章 拜祠堂
沈沅情不自禁地说:“我大伯和爹爹都有官职在身,朝廷有制度,官身不得经商。何况,那些琐碎事情,他们俩……”
沈涔轻轻地“咳”了一声。
沈沅猛地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看向沈濯。
沈濯笑了起来,拉了她的手:“你说得没错啊。我爹爹弟兄三个,也都在职任之上啊。如今,号称是我三叔在管,其实是我三婶在打理。只是我三婶才生了五妹,这又是三房的头一个孩子,自然如珍似宝。忙不过来了,自然就要请人帮忙。”
沈涔沈沅默然,颔首。
沈濯看着她二人的样子就知道在想什么。
偌大的国公府,产业不比侍郎府多?可卢氏一个人,该忙也忙过来了。
沈濯想了想,这两个姑娘,日后大约会是自己最亲近的族姐了,索性交底:“我们家的事儿,想必你们也都听说过一二。总之,有我祖父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瞧着,我们房头儿就不能插手家里的事情太多。中馈如今已经在我母亲手里了,若是庶务也挪过来,家里不要吵翻天才怪呢。不如拿了大家都有差事在身,照朝廷规制不得经商的话搪塞了,请个旁人来帮忙。这个旁人,又哪里比得上自家的族亲?”
沈濯这样坦承,沈涔沈沅都不由得一叹。
沈涔半天方道:“这正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沈沅仰头想了想,嘻嘻笑道:“所以我觉得我们家最好,大伯跟我爹好得一个人似的,我娘跟大伯母也有商有量的。祖父祖母感情又好。”
想了想,也叹气:“不是怕你娘想你,我都想回去跟祖母说,把你接我们家来住一程子,躲躲那些糟心事儿。”
沈涔轻轻推她:“笨!果然如此,微微回家去就烦死了。他们家还有个沈溪你忘了?祖母最烦她了。”
沈濯饶有兴趣地看着沈沅,看她怎么答。
谁知沈沅一皱眉:“那一位见谁都笑得那么甜,假得让人后背直起鸡皮疙瘩。别说祖母,我也烦死了。”
沈濯瞪大了眼睛:“喂!上回在国公府是谁一见面就跟我要溪姐儿的?还说是个最妥当的小甜妞?!”
沈沅窘得满脸通红。却早被沈濯伸了手去她腋下呵痒:“好啊!你敢情是给我下马威!看我不找回来场子的!”
沈涔去拉挡,三个人叽叽咯咯笑成一团,嫌猜尽去。
到了第二日绝早,郜氏便命人套了车,一行人去了沈氏祠堂。
沈氏在吴兴是数一数二的大族,更兼着出了一位国公一位侍郎,这些年的风头更是一时无两。
作为沈家资格最老的长辈,沈恒的眼光还算得上长远。借着这个机会,将祠堂修得古朴庄重不说,周遭置办了上千亩的祭田庄子,旁边又办了大名鼎鼎的沈氏族学长兴书院,端得是烈焰烹油、锦上添花。
沈濯和罗氏看着那一望无际的祭田就皱眉。转回头,恰看见刘氏一闪而逝的艳羡之色。
沈濯心中一顿,立即便拉了沈沅,紧张地低声附耳道:“怎么这样奢靡?咱们两家子在京城低调还低调不过来呢,就怕御史台盯上,怎么老宅成了这个财大气粗的德行?吓死我了!”
沈沅本也在羡慕,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警惕起来,一把拉了刘氏,悄声嘀咕了两句。
刘氏面上一凛,微微颔首,恢复了端庄镇定模样。
郜氏上来絮絮地介绍,祠堂花费了多少钱,庄子上又是怎样安置族中贫苦人等,书院又是如何宽待远近来附学的人,最后叹道:
“都说咱们家富贵。其实那铜钱溪水一般地进来,却是河海一样的花出去。哪年不得从城里的铺子上拆了钱粮来补这边的窟窿?何况年年一冬一春,旱了涝了,小爷爷说不能丢国公爷和侍郎府的脸,也都要咬着牙地捐了钱给县里。”
顿一顿,含笑道:“忘了跟二位弟妹说,本地的父母官,万俟盛(音:莫奇)县令,听说二位弟妹代表国公府和侍郎府回来,也欲过来一见。如今人已在庄子上相候了,二位弟妹看……”
她不知不觉地把“二位夫人”换成了“二位弟妹”,刘氏已经满心不舒服;此刻听见竟要逼着她们见外客,再也绷不住,冷了脸:“族嫂,我们妇道人家回老宅扫个墓祭个祖,并不想惊动地方。不然国公爷和侍郎大人必会给我们备好了名帖,上门拜谒……”
听她越说越过分,罗氏心中微叹,笑着截断:“二嫂的意思,是本该我们拿了家里的名帖,去县衙拜谒,怎好让父母官亲自过来等我们?太怠慢了。我等小妇人,着实不敢当。还请大族嫂替我们美言两句,只说我们见识短浅,竟没有提前安排周到。实在有愧。”
刘氏瞪圆了眼睛看着罗氏!
我堂堂的陈国公府二夫人,你更是四品的诰命,如何还对着一个小小的县令这样卑躬屈膝、好话说尽起来!?
郜氏本来被刘氏说得面上难看,再听了罗氏的话,转怒为喜,满面春风:“那倒不用了。万俟县令说,他跟国公府的大房老爷交情很不一般。咱们家劳他在任上照看得极好,走得很近。前儿还把我们三弟妹家的长女说给了他家儿子,马上就是亲家啦!”
说着,又往前头引路去了。
罗氏看她转身,方悄声对刘氏道:“破家的府尹,灭门的县令。咱们是不在吴兴,可老宅还有上万人指着人家过日子。不过一张笑脸几句好话,族里不就图咱们两府这些?”
刘氏僵着脸,一声不吭。
这个时候,她自然知道自己是错了的。
但是!
郜氏也太不拿她和罗氏当回事了!
这种气,罗氏竟然也忍得?!难怪她在侍郎府过成那个样子!
刘氏看向罗氏的目光,变得冰冷而轻蔑。
罗氏和沈濯置若罔闻。
只有沈沅,不停地拽她:“娘。前头就都是外人了,您能不能有个笑模样?您脸上现在可写着国公府三个字呢!”
刘氏没好气地呵斥了她一声,才端了张假假的笑脸出来。
祠堂里肃穆沉静,甬路两侧松柏森森,极是庄重。
按照沈家祖制,这妇人女儿入祠堂,一生只有一回,妇人是被娶进门那天,女儿则是成婚嫁出去那天。
罗氏等一行人这辈子,也就是这一回进祠堂拜祭,自然慎重恭肃。
在沈恒、沈敦及各方的长辈观礼下,一一祭拜完毕,又一一认亲。
“二房他爹没了,这是信明,这是三房的德敬,四房的德孝,五房的德修,六房的德纯。其他的哥儿和小哥儿们,以后你们再慢慢认。”
沈恒草草指了指,便道:“好了,长房和德孝留一留,帮着招待万俟县令,其他人且先去吧。”
罗氏和刘氏含笑站了起来,目送众人远去。
而沈濯,早就一眼看见,二房的沈信明,一身旧衣,却风姿飒然,鹤立鸡群。
第九十九章 万俟盛
沈濯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拉拉罗氏的衣襟,眼神示意她去看沈信明。
罗氏微微颔首,又轻轻摇头,让她不可轻举妄动。
万俟盛是一个矮墩墩的胖子,一笑起来,两只眼眯成缝,连找都找不到,正宗的见牙不见眼。
“罗家嫂夫人好啊!信言兄一别十数载,我可是老没见他了,怎么样,他还那么喜欢穿白衣、着麻布袜子吗?”
简直语出惊人。
罗氏大愕:“万俟明府竟与拙夫如此相熟?敢问……”
万俟盛的眼睛又笑得找不着了:“我们当年曾一起游学过大半年,遍访名山,说一句交情过命,都不夸张。不过,他读书比我厉害得多,我蹉跎了六七年才考上了进士,他那时候,已经成了益州刺史啦!我啊,差点儿就动了脑筋去投奔他,谁知被你们令族亲信美兄拦住。这不就来了吴兴了?”
竟还有这段渊源!
罗氏忙正正经经屈膝行礼:“如此,见过世兄。妾身回去一定告知拙夫,让他亲自来谢你。”
万俟盛呵呵大笑,又叫自家妻子儿女过来见礼:“我就厚着脸皮攀一个通家之好啦?好歹上个月刚跟你们三房定了儿女亲家,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其妻左氏长相一般,一双丹凤眼却极为灵动,满面带笑,喊了儿女上前:“罗家嫂子好。这是我们家儿子聿哥儿,女儿欢姐儿。快叫人!”
罗氏忙先介绍了刘氏,才让沈涔等过来见礼。
沈恒看着罗氏刘氏跟本县父母官融洽到这个地步,笑得满脸菊花开,皱纹都展了,一叠声地让人准备开席,要跟万俟盛一起饮宴。
万俟盛却连连摇头:“我携妻儿出来闲走,顺便看看麦田长势,这是可以的。但若是在此饮宴,明儿街上可就该传闲话了。老太爷且享儿孙福,我先走。咱们改日里再聚。”
推辞了邀约,却又对罗氏道:“嫂夫人既是回乡省亲,自然要多住几日。但有吩咐,也不必再从沈老太爷这里拐弯,直接令人到衙门跟拙荆说,也是一样的。”
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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