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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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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大郎说,咱们家有孝。微微身上,是要守足了一年的。不然日后的名声上,很会有人出来指摘。咱们家里,从太爷到您,再到我们夫妻,怕都也舍不得微微这么早就出嫁。大郎是不怕把她留成老姑娘的。只要母亲不催,我们都乐得找各种借口推掉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罗氏忙把话说完。
韦老夫人连连点头,赞许道:“这就好这就好。小太爷我知道,他老人家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过,想让微微招个上门女婿。他老人家也不急。那咱们就这么办,只说家里有孝,这件事,容后再议。”
婆媳两个说好了,命人把这个话去郡主府回了裴姿。
裴姿不过是偷懒,她岂能不知道给沈濯议亲是目前全京城最不靠谱的事情?
好歹秦煐也是她的表兄啊……
……
……
西北战事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隗粲予跟在秦煐身边,原本黑瘦到一阵风就能刮跑的样子,如今倒也黑里透红,身上结实了许多。
拿隗参军自己的话说:“还是西北的羊肉养人啊!”
如今甘州的防线是冯毅部和秦煐部犬牙交互着往前推进,友军们互相配合,互相支援。
冯部大开大阖,正面抗击极是勇猛。
秦部却是诡计百出,毫无下限,连在北蛮必经路上的湖水里倒春药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黑盔亮甲的三千精骑抱着刀站在高坡上,眼看着北蛮军的马匹们互相追逐、乱成一片,一个个眼神里全都是幸灾乐祸,没有一个人有半分羞耻的感觉。
秦煐杀敌是出了名的身先士卒,每逢战事必第一个冲出去。隗粲予拦都拦不住,每回都是回到营地,气急败坏地跳着脚冲他喊:“你把自己折腾伤了残了死了,老子回头就带着小姐去给别家别姓当主母宗妇,给人家生儿育女!”
吼了几回,才算是好些。
冯毅来看望秦煐时,听说了这话,笑得东倒西歪。又要留下亲兵帮忙:“你身边没有几个挡枪挡箭的可不行!”
一句话把风色等人惹恼了。
“合着在伯爷眼里,我们这些人都已经死透了是么?我们这里有陛下御赐的护卫、公主派下的亲军,还有净之小姐特意送来的保镖。战场上大家杀得再兴起,前后左右也没敢离开我们殿下二十步远。伯爷不信,瞅瞅我们几个身上的伤疤?!”
瞅着冯毅尴尬的脸色,隗粲予连忙一袖子挥开那一众人,笑着圆场:“信美将军是伯爷的副手,相处得好。这信美将军托到了伯爷处,伯爷好歹得有个表示吧?就你们这帮杀胚事儿多矫情!”
秦煐扶了冯毅的胳膊,笑得满面春风:“好好好!伯爷这等大方,我怎好不收下你的一片情谊?风色,编入你那队去,贴身保护我。伯爷这可放心了?回头给信美伯写信时,还请多多替我美言啊!”
——合着又是因为一个沈字!
风色冲着隗粲予瞪圆了眼睛,被一个白眼翻了回来。
第七九八章 幽灵
可是,等冯毅一走,隗粲予驱散了众人,留下了风色江离和老董太渊,却神情肃然地问秦煐:“三爷在冯府可安排有人?”
风色看了秦煐一眼,哼道:“咱们王爷可没隗参军这么没下限!”
因要跟着大军进退,没个身份实在不方便。秦煐便给隗粲予弄了个参军的征辟名额,如今熟人都叫隗先生,军中上下则称呼隗参军。为了这个,隗粲予十分得意。
“滚犊子!”然而隗参军进军营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了天南地北所有骂人的方言,当下冲着风色翻了个白眼,也哼道:“什么上限下限,直接说没本事就得!”
老董犹豫片刻,看了太渊一眼。
太渊躬身答道:“确如隗先生所说,属下试尽了方法,送不进人去,也买不到里头的人。冯伯爷一身本事学自老国公,治府如治军,十分严谨。”
“咱们家也试过,不成。不过,咱们家在伯府后门盘了一家茶果铺子。先生想知道什么?”江离随口说着,一脸无辜地看向隗粲予和众人。
秦煐的脸上顿时笑成了朵花:“还是净之有办法!”
一言不合就开铺子!
沈净之这个就是有钱、任性!
好讨厌这种又被钱砸了的感觉!
风色和老董对视一眼,悻悻地撇了撇嘴。
“最近伯府可有什么莫名的生人来往,又或者,信鸽、迅鹰的起落如何?”隗粲予认真起来,小眼睛里闪着智慧的光。
江离挠了挠头,哦了一声,眯着眼睛背诵道:“四月初八,有女尼二进出,停留两个时辰,出门时捧有钱物,笑容猥琐。
“四月初九,有信鸽落,一刻钟后离开,方向东南。
“四月初十,有迅鹰落。
“四月十一,伯爷归。
“四月十二晨,伯爷离开;余大姨娘携旧仆吕妈妈、两名护卫至普度寺礼佛,中间除求签解签外,未与任何外人交谈。
“四月十三,伯府遣人送端午礼回上党。”
一口气背到这里,江离看向隗粲予,挠了挠头:“先生,够了么?”
隗粲予细细思索着,缓缓颔首:“信鸽与迅鹰皆是军中启用之物。伯府就算是收集消息,为何要用两种?难道是……两拨人?”
“先生是不是觉得伯爷非要塞给我几个亲兵这件事,有问题?”秦煐淡淡地问。
“这肯定是有问题的。我是在想这个问题出自哪里。”隗粲予还是老毛病,大热天也把两只手抄在袖笼里,皱着脸缩着脖子拼命地想。
秦煐笑了笑:“别想了。老国公病重,有人来告诉了冯毅,让他替他老人家完成这个唯一的愿望,想法子杀了我,而已。”
众人大骇!
秦煐伸手入怀,摸出一张纸条,递给隗粲予:“我扶着冯伯爷的胳膊时,他悄悄递给我的。”
隗粲予大喜,忙接过来展开看:“竟是以国公和冯氏的性命相挟!?”
“别想了。越想越多。先把这一仗打完,把平安宁和还给西北百姓。这些糟心污烂的破事儿,我回京去再跟他们算——动不动连累无辜算他妈的怎么回子破事儿!”
秦煐原本还压着火气,到了最后却忍不住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隗粲予缓缓摇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是西北追杀殿下的不是国公爷,也不是皇后娘娘,那这背后就还有一个人……这可又绕回去了。”
难道那位湛心大师还能动得了?!
陛下竟是个吃素的?!
隗粲予表示打死风色他都不信。
“我说了,先打仗!”秦煐瞪了他一眼,“大战之际,乱军心者,杀无赦!”
眼看着众人要散,风色急了:“那,那几个亲兵怎么办?那可都编进我这一队了!”
秦煐等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大帐去各自忙碌。隗粲予抄着手站在旁边,歪着肩膀,一只脚抽筋一样抖着,口歪眼斜,一副欠揍的样子,就等着风色来求他。
风色无奈,望着天空在肚子里骂街,在身上摸了半天,掏出一枚纯金如意带钩,肉疼地扔到隗粲予怀里:“参军大人帮帮忙。”
隗粲予顿时站直了身子,两眼放光地摆弄那金带钩,美美地揣入怀中拍一拍,笑着挤眼:“伯爷已经明示了这几个脑袋是要砍了的……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啊……”
风色恍然大悟,脸上立时一片狰狞,摩拳擦掌:“明白了!”
……
……
“小姐,绿春送了消息回来。”
“怎么说?”
“甲申透露给绿春,那天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是章娥。”净瓶眼中鄙夷一闪,“不过,绿总管觉得不对劲,就又仔细查了查,发现甲申说谎。那天其实是甲申在清宁殿,章娥则在后殿宫人房中昏睡。”
所以是嫁祸。
而且是明晃晃地要在建明帝跟前,将此事嫁祸给翼王。
虽然手段粗糙,却好用。
帝王的心是最容易起疑的,而一旦起了疑心,那就用不着任何证据了。因为所有不利于被猜疑对象的“证据”,都会自动地汇集到帝王眼前,心里。
沈濯冷冰冰地问:“这个甲申是什么来历?”
她第一次见邵皇后,就有这个甲申在场。这可真是邵皇后最忠心的一条老狗了。
“绿总管说,就是为了查这个甲申的来历才耽搁了这一天的工夫。这甲申是在掖庭出生的,他娘是一个犯官的小妾。他极小的时候,他娘就病逝了。他在掖庭长到七八岁,就分去了各宫做杂使。
“待的地方太多了,实在是数不清。可以这样说,后宫所有的殿阁,这个甲申几乎都待过几天。所以名义上他服侍过的主子也多,太后娘娘,老喻王的生母,召南大长公主,他都在殿里做过些活计,但从未近身说上过话。
“陛下登基后,各宫的仆下们清理过一回。一辈老的都被迁去掖庭养老了。甲申便在那时去了清宁殿,一开始也在外殿。后来不知怎么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一步一步攀了上去。
“从这一条来说,他算得上是这辈子只服侍了皇后娘娘一位主人。”
沈濯越听越觉得怪异,不禁问道:“那他与哪位皇子的关系更好些?”
净瓶耸耸肩:“绿总管也觉得奇怪呢!他跟哪位皇子的关系都不好。太子和卫王殿下都一样,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
“他在宫里可有交好的朋友?”
“没有。”
“宫外呢?!”
“也没有。”
沈濯怔住,脱口而出:“幽灵?!”
第七九九章 聪明如欧阳试梅
欧阳试梅听说裴姿去看望了韦老夫人一场,在沈家溜溜地呆了一天,心里好笑。谁知便收到裴姿送来的点心,说是从沈濯那里顺来的新鲜花样儿,请她尝尝。
舒服觉得稀奇,笑问妻子:“往日里听说茹惠郡主时,都道她是才女,却不通情理得很。怎么看起来这传言不实啊?你们来往得这不是很好么?”
“姿姿的聪明之处,岂能让外人轻易得知?你若不是我的夫君,怕也是要将那个传言信以为真一辈子的。”欧阳试梅莞尔,笑着拉了他起身出去给谯国公夫人问安,又问他:“你的差事办完了没有?”
舒服心头一跳:“我天天在外头只是逛,何尝有什么差事?”
欧阳试梅停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敢情太后娘娘诏见的几位夫人,跟你这几天出去宴请的官员们,并无半分关联的?”
“这个……”舒服的额头登时冒汗。
欧阳试梅放开他的手,后退半步,垂着眼帘恭恭敬敬地欠身:“二爷请歇息吧,妾身去给母亲大人伺候晚膳了。”
说完,扶了三秀,脚步从容而去。
这还是头一回妻子这样谨守礼节……
舒服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忽然觉得后脊背尾椎骨上一溜凉气蹿了上来!
要糟!
二话不说,舒服一拎袍子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梅梅,我是领了差事!姑祖母让我去问问那些人,先太宗陛下的起居注原件现在哪里,头一个看的人是谁,他们可有发现异常!”舒服一把拉住欧阳试梅,不由分说便贴着耳朵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
欧阳试梅心底狂跳,脸上却半分声色都不露,斜着眼看着丈夫,又恢复了往日的娇俏模样,哼了一声:“就把你灵透的!”
看着妻子脸上的浅嗔薄怒,舒服长出了一口气,自己拍着心口道:“可吓死我了!你摸摸,我一头都是汗!”
拉着妻子的手往自己脑门上放。
欧阳试梅噗嗤一声笑,转了半个身,面对着舒服,踮起脚,仔细地拿自己的帕子给他擦汗,低声道:“以后再敢瞒我事情,我就给你纳妾,而且一纳就是十个八个。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进我的房!”
舒服紧紧地盯着欧阳试梅如春花秋月般皎洁美丽的脸庞,脱口而出:“那我就剃了头发去做和尚!”
三秀在旁边听得一声闷笑。
夫妻两个被这一声笑红了脸,不约而同看她一眼,不约而同道:“三秀年纪大了,该看个婆家了!”
待说完,对视一眼,相对着低声笑起来。
春光旖旎,两情缱绻,不外如是。
三秀冲着二人做鬼脸,满眼羡慕。
第二天一早,欧阳试梅打发舒服出了门,便去禀告了谯国公夫人:“前阵子沈家在风口浪尖上,儿媳没去致祭。听说前天茹慧郡主已经去了一次,儿媳也该去了。”
谯国公夫人满意点头:“不错不错!就是这样。凡事不能拔尖,却也不能疏淡了这些往日的密友,不然让人说咱们凉薄。快去吧。”
“郡主在沈家是用了午饭的。母亲看儿媳是循着郡主的例,还是坐坐就回来?”欧阳试梅一向早请示晚汇报,没有半分忤逆。
谯国公夫人对欧阳试梅这个做派是最喜爱的,满面笑容道:“自然是也用了午饭回来。只是你不好比郡主更甚,别晚过她就好。”
“是。郡主因在孕中,又与沈家有亲,所以午睡到了申时三刻才走。儿媳申初就告辞。”欧阳试梅一板一眼,绝对服从命令不走样。
“好!这个时辰正好!去吧,记得挑几件合手的礼物。咱们不比郡主,不能空手上门。”谯国公夫人又叮嘱两句,便眼看着她恭敬施礼后走远。
然后高兴地转头对心腹婆子道:“瞧瞧,这才是懂规矩的儿媳妇呢!跟老大媳妇比起来,竟是这一个才算得上是大家闺秀了!那一个天天想要越过我去做这谯国公府的主,她做梦!”
婆子无奈地赔笑:“您说得是。不过您偏疼小儿子媳妇,可是连大小姐都吃醋了,说您一旦碰上个好儿媳妇,便是世上最良善慈霭的阿家!”
谯国公夫人乐得合不拢嘴:“皎皎这张刻薄嘴!”
……
……
欧阳试梅重复了一下裴姿的步骤,便由沈濯伴着去了如如院。
“梅姐姐最聪明了!我正要给你下帖子呢。”沈濯好奇得很,她怎么知道自己会找她?
欧阳试梅淡淡笑着令三秀出去,茉莉知机也跟着下去了,房里就剩了她二人。
“姿姿给我送了点心来,说是从你这里拿去的。我还不明白你是什么事找我的话,那我就不是欧阳试梅,而是冽姐儿了。”欧阳试梅瞪了她一眼,不由分说把舒服的“供词”说了:
“……他说,这些人都不太清楚太后娘娘要的答案。不过,史馆修撰依稀记得,前头整理太宗时候起居注的那一位,似是过了不久就辞官回乡了。但究竟是哪位,他不记得了,须得去查查记录。我们家那个笨的,正在等消息呢。”
“笨?”沈濯一愣,又会意一笑。
既是知道辞官回乡,又怎么会不知道是谁?不过是不愿意告诉舒服罢了。
怕是会回去琢磨琢磨舒服的用意吧?等领会了是太后的意思,自然会直接让人把消息递进寿春宫,也许根本就不走舒服这条路了。
“只是,太后娘娘为什么忽然对那时候的事情有了兴趣?她老人家是要查什么?”
沈濯疑惑起来。
欧阳试梅摇头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竟能上溯到太宗时期……”
沈濯心里灵感一闪,脸上愣了起来:“难怪姿姿来告诉我,且还让我来问你……”
“嗯?”
“是……先帝那一代的事情……罢?”沈濯被自己心里冒出来的那个念头吓了一跳,脸色顿时变了。
欧阳试梅跟着脸色苍白起来,半晌,坚定地一摇头:“不会!先帝登基时,老喻王还不到十岁!孝娴太妃生前又并不得宠!绝对不会!”
苍老男魂的声音陡然冒了出来,高高语调,满是匪夷所思:“你们是在怀疑,太宗陛下原本是要将皇位传给老喻王?!”
嗯……
沈濯捏了捏自己的额角,叹了一声,既对欧阳试梅说话,也是回答苍老男魂:
“应该是我想多了。”
第八零零章 头彩
“其实,微微,你为甚么不直接问问太后她老人家?不比咱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瞎猜强?我总觉得,太后对你是不一样的。”欧阳试梅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建议。
沈濯张口结舌:“我,我还在孝期啊。”
“孟夫人又不算你沈家的人,她又用不着避忌。”
“可她进不了宫……”沈濯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好吧,我回头请孟夫人去问太后。”
欧阳试梅满意地点了点头:“舒服虽然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但照着我对他的了解,此事他也不会瞒着太后。所以,你动作快些。省得我们在太后跟前难做。”
沈濯哭笑不得。
这倒是。若是自己及时去问,还能算是自己姐妹们之间小八卦,所以自己好奇。但如果自己问得迟了,倒显得是刻意刺探寿春宫动向,舒服更会背上欺瞒太后的大锅。
“而且,姿姿先来,我再来。下一个就该是冽姐儿了。你早些问,太后有什么话,还能让甘棠长公主给你直接送过来。”欧阳试梅娴雅地摇着扇子,一切都算计得井井有条。
沈濯失笑,看着欧阳试梅摇头,啧啧道:“亏得当年我娘英明,无论如何都要跟你家亲近。如若不然,梅姐姐若站在我的对面,跟那些人一起欺负我,怕是有十个我也抵挡不住啊。”
一句话终于逗笑了欧阳试梅,嗔怪着伸过扇子来拍了沈濯一下子。
沈濯躲了,请她宽坐,让茉莉端了茶点进来,竟是听了欧阳试梅的话,立即便去煮石居走了一趟。
如今欧阳试梅也算是一脚踏入了京城的勋贵圈子,以她的聪慧,自然对沈家如今的状态有了较前番更加深刻的理解。
是姻亲,也是盟友。
今日又没有需要当心说话的茹慧郡主和需要多方解释的朱冽在,欧阳试梅和沈濯痛痛快快地把彼此知道的消息和对一应事情的看法都交流了一番。
但是在说到穆婵媛一事时,两个人对视一眼沉默下去。
良久,欧阳试梅方轻声道:“卫王给陛下写的奏章听说十分激烈,字字锥心。陛下大怒,痛骂皇后之余,不仅追封了穆婵媛为三品夫人,让穆跃兼了工部侍郎,还加了从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散官,又给她母亲钟氏赐了嘉陵郡夫人。穆家得了个头彩……”
头彩?!
这种卖女儿性命的头彩,哪家子稀罕?
“穆跃大约不会有什么异样,钟氏怎么样了?”沈濯终究还是心软,担心钟氏会因女儿惨死,而惨痛非常。
——毕竟设想一下,若是自己落得这个下场,那只怕是给罗氏封个超品夫人,她也会心灰如死。
“钟氏,挺好的。这两天给穆跃买了两个妾。有人去看望她,以为是穆跃得意忘形,替她不平。她却说,这是早先就定下了的,跟穆婵媛之死没关系。她穆家总得要有后才是。”
欧阳试梅看了沈濯一眼,见她愣住,抿了抿唇,轻声道:“微微,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也不是人人都跟咱们的父亲母亲一样。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顾忌。没意义的。”
沈濯的腰慢慢地塌了下去。半晌,苦笑了一声:“我也算是装腔作势了。分明是我散播了流言,暗地里推手要了穆婵媛的命,这会儿替人家娘痛惜女儿,简直画蛇添足……”
欧阳试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握了沈濯的手,轻轻紧一紧。然后岔开话题:
“舒服悄悄地跟我说,卫王自幼看起来柔顺,实则十分执拗。所以,他虽然蛰伏,却势必不会放弃。你们沈家几次三番破了他的算计,他这心里,怕是已经起了执念了。你这些日子进出小心些。”
沈濯轻轻挑了挑眉:“梅姐姐可是听说了什么?”
欧阳试梅迟疑片刻,道:“穆跃兼了工部侍郎,正管我父亲。我便悄悄吩咐漕帮的人留意些。前两天他们悄悄来告诉我,说卫王有一条线的人,神出鬼没,极难跟准。但其中有一个在他们眼里露了相的,这些日子总在你家附近转悠。”
顿一顿,又展了眉,含笑道:“你在孝期,不该出门。这倒也好。只是你嘱咐着家里人些,让他们做事时,要格外小心。”
“哟!你都开始做这些事了?这可真好!”沈濯又惊又喜,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欧阳试梅,悄悄问她:“好姐姐,漕帮的人好用么?”
欧阳试梅捏着她的鼻子取笑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一脸的狐狸相?眼珠儿骨碌碌地转啊转的,你倒不怕我看穿了!”
接着轻声告诉她:“我把那份分红的契约还了他们了。钱,我不要了,也用不着。但是,人,我得用他们的。”
这样啊!
这个法子极好!
沈濯连连点头:“若是你嫁了寻常人家,远涉江湖,自然是有钱傍身,干干净净的好。但既然嫁给了太后娘娘的侄孙,想必日后京里朝上,你需要面对的情形会更加复杂。有了漕帮的人手给你看着些外头,是条极好的路子。就怕他们不是真心。”
“漕帮是巴不得。他们早先就跟我提过这件事。然而就像是你说的,我父亲是做事的人,官场上却迂执。若是我没嫁了舒家,这漕帮握在手里,反而是怀璧自罪。
“他们很懂事,至少在京城地面上,如今倒比先前更低调了。我用着还算顺手。”
欧阳试梅看着沈濯眼巴巴的可怜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忙合掌念声佛:“你孝中呢,我不该这样笑的。不过,你放心,你若是有事,让人说一声,我替你查。”
沈濯心里一块巨石落下,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多谢梅姐姐!我如今恰好就有一件事,请漕帮的人帮我查查!”
欧阳试梅语塞,怀疑地看着她:“你早就知道我在用漕帮了?”
“并没有并没有!只是赶上了。我的人手在京里根基太浅,有些事,他们查不出来,我也不好太过苛责。”
说着,沈濯凑到欧阳试梅耳边,嘀咕起来。
第八零一章 出门
欧阳试梅果然是申时初刻从沈家告辞,申时一刻便进了谯国公府,径直去了国夫人处请安,并告知:“见了沈家长辈,都病病歪歪的。沈学士夫人罗氏孕中,因饮食素淡,倒不见怎样丰腴。闲谈了一时,问了问茹惠郡主的情形,吃了午饭,又一起抄了一份心经。再去庙里时,供香正好。”
一一禀报。
谯国公夫人十分满意,点头笑道:“等再过几天,赶在翼王回京之前,你也去茹惠郡主那里走走。不是说她有孕后嘴馋么?你跟她要好,该知道她的喜好,回头从家里带几样吃的过去给她。”
欧阳试梅微一迟疑,低头叉手:“虽说儿媳与郡主交好,但如今儿媳已是太后侄孙媳妇,怕是该有更隆重些的规矩礼节。儿媳心下惴惴。若是阿家有暇,儿媳想请阿家同行。”
这话说的!既懂事知礼,又看重长辈,还用这样好的借口让自己跟宗室亲近!
谯国公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却也知道分寸,摇头道:“好孩子,你有心了。只是你们小姐妹论交,没那么多规矩。我去了反倒不像话。早年间我跟她娘也并没有那么融洽的交情。回头有机会大家都见面时,再说吧。”
欧阳试梅恭敬答应,又奉上沈濯的回礼,又静候一时,见谯国公夫人没有什么交代了,才告辞退下。
谯国公夫人的心腹婆子一看主母脸上的得意笑容,不等她开口,便抢着说:“要说我们二少夫人是真懂规矩,也是真孝顺。果然还是太后娘娘的眼光好!”
“那是太后娘娘疼咱们老爷!不忍心看着咱们家里日后没个镇得住、拿得出手的少夫人。人都说,妻好一半福。等日后啊,我就让大郎二郎分家!让大郎夫妻两个袭了爵位混吃等死去!我们二郎又聪明又能干,再有这么个贤内助,日后那是有大造化的。不能让大郎两口子压着二郎一辈子!”
谯国公夫人已经开始把精明的算盘打得噼啪乱响了。
婆子掩着嘴笑,点头道:“夫人说得极是!夫人既然这么想,就该先跟国公爷说了,然后进宫禀明太后娘娘才是。她老人家选了这么好的侄孙媳妇,也该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对!再给二郎要个官来!”谯国公夫人眼睛一亮,用力一拍手!
婆子一滞。
算了,不靠谱就是不靠谱!能不惹祸就不错了……
……
……
四月十八,上上大吉。
被烧毁的东市一条街选在了那天重新开业。
“听说经营得五花八门,衣食住行都有,竟还有什么洗头洗脚的地方。而且,还是男女客分开两家店的。
“如今各种小传单撒得东西两市无人不知。那洗头洗脚的店子,说是地方虽大,得力的人手却不多,所以必须要提前预定。十八当天的,已经订完了。”
“沈濯那天会去么?”
“说是当天不去。毕竟有孝,太热闹的地方,她去了可就等着接弹劾吧。但是头一天下晌,说是要去一趟,把里里外外都再看一遍,要确保开业当天万无一失才好。”
“四月十七?”
“对。”
“呵呵,只要出门,就好。”
……
……
沈濯穿着孝衣,头戴着幕篱,长长的黑纱罩住了她整个人。
但是,透过这层薄纱,她却能看到那条烧成了瓦砾的一整条街,焕然一新。
绸缎转、首饰店、成衣铺、脂粉铺、酒楼、茶庄、小食店、邸舍、车马行、洗头店、洗脚店——
“餐饮洗浴一条龙,娱乐休闲一体化……嗯,等再有了钱,去盘几家花鸟鱼虫的店子来玩玩。”沈濯心里实在是很得意。
她终于可以逛街了。
虽然大秦的街市也很好,但她还是很怀念以前那种步行街,可以先去买了新衣服,然后大吃上一顿美食,走得实在累了就去做个头发捏个脚,打个盹儿。然后漂漂亮亮、清清爽爽、满载而归。
这才是美好而正确的人生嘛!
眼看着自己的梦想成真,又怎么能不开心呢?
但是有一件事——
沈濯十分庆幸自己来了这一趟!
轻轻地长吁一口气出来,她转头问罗椟和章扬:“招牌上必须要打上沈记二字么?”
“自然是要的。”罗椟接口便道。
章扬十分高兴,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兴奋:“虽然净之小姐不喜炫耀。但这条街在小姐手里,其实京城里大半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与其回头再废唇舌一回一回地解释,再有人动了什么御前告状的脑筋,还不如坦坦荡荡地放在明面儿上。”
沈濯哼了一声。
就没听说过!
谁家不是铺子是铺子,东家是东家?干嘛要这样露富?
“章先生,我沈家还在孝中。这次我也不打算出面。你们非要把我沈家在这个时候亮出来,你是不是觉得御史台手里的把柄不够多啊?”沈濯的牙都咬紧了。
呃!?
怎么把这个事儿给忘了?!
章扬挠了挠额角,试探着看向罗椟:“舅爷,您看……”
罗椟皱了皱眉:“那要这么说,就不该现在开张……”
“等一年后么?那我还不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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