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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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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万里,都是吾皇福泽深厚,才能庇佑子孙万民哪!”
  绿春如今简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真实写照。
  倒也不怪他马屁拍得山响。西番蛮夷,地势气候迥异,上溯个几百年,也没听说过有哪一朝能直接把人家的都城打下来。翼王殿下这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建明帝先是一愣,接着一阵狂喜,声音都要走了样,双手支着御案,整个人都要跳起来:“真的吗?奏报在哪里?拿来朕看!”
  绿春连忙将讯鹰捎回来的消息纸条双手奉上,笑道:“翼王殿下十分得体,虽然闹得大、嚷得凶,却并未让事情无可挽回。西番大赞普的面子狠狠地削了个够,但却没有动佛家和百姓。这就留了两国和谈的余地……”
  他正喋喋不休,建明帝笑着瞪了他一眼:“就你懂?你是不是没屁事儿了?还不赶紧把两位相爷和六部的人都叫进宫来?和谈怎么谈,总要先做打算!”
  绿春嘻嘻地笑,一躬身,道:“陛下容禀,还有一桩大事。翼王殿下破逻些的消息陇右已然知悉。曲伯爷昨日发了告北蛮诸部落书,北蛮即刻杀了使者,彭伯爷父子作为先锋,往北蛮王庭打过去了。另,冯伯爷在甘州边境跟北蛮对抗,如今已经率军往东北推进了二百里。”
  建明帝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西北大战,正式开始了!
  “你的差事办得怎么样了?”他忽然淡淡地瞟了绿春一眼。
  绿春从容地点头:“陛下安心。”
  这老家伙,竟然还真能在十日内肃清宫城?
  建明帝挑了挑眉。
  算了,现在都是大事,顾不上,空闲了得好好问问他。
  “快去把人宣进宫来吧!要忙了。”
  绿春笑着答应,又满怀深情地劝:“陛下,国务繁重,您得惜身。一会子议事,怕是短不了,老奴先让人给您端碗燕窝粥来垫垫罢?”
  建明帝呵呵地笑骂:“朕这后宫佳丽三千,哪儿就轮得到你个老家伙肉麻兮兮地疼惜起朕的身子了?滚!”
  两个人打趣几句,司膳送了燕窝粥来。绿春服侍着建明帝用完,才低声又道:“湛心大师的身子最近越发虚弱,陛下看,要不要换换药?”
  虚弱?
  这是说,快不行了?
  建明帝微一沉吟:“打仗呢。坏消息还是少一点儿的吉利。何况太后最近特别不自在。还是别给她老人家添堵了。”
  绿春心领神会。
  大慈恩寺里的止道小沙弥停了问话,每天只管煎药、喂药、换药。
  而浑身是伤的湛心大师,夜里终于能睡着了。
  ……
  ……
  翼王攻破逻些城的消息当天就传遍了全京城。
  几家欢喜几家愁。
  让沈濯觉得最有意思的是刑部侍郎秦家。
  秦家的大小姐秦辞,特意命贴身服侍的大丫头来了一趟,面见沈濯,口齿伶俐地告诉她:“翼王大捷,本该跟沈小姐道喜。然而刑部刚接到了豫章移交过来的令舅**不成杀人案和令堂假冒案,实在是让人难堪。好在陛下解了大家的尴尬,收回了赐婚旨意。如今沈小姐与翼王殿下已断夫妻缘分,想来这大捷之喜,只能恭喜您这个皇子的师妹了。”
  沈濯失笑,看了她一会儿,瞟了玲珑一眼。
  再怎么样,这也不过是个丫头而已,难道让沈濯纡尊降贵跟她对嘴对舌?
  玲珑会意,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烦这位姐姐上复秦大小姐,一句话,七个字:咸吃萝卜淡操心!”
  秦家丫头被噎得满面通红。
  沈濯只觉得胸怀大畅,微微笑着站了起来,也不说话,点点头,转身回内室。
  六奴等笑着让那丫头:“送客。”
  秦家丫头咬着嘴唇红着眼圈儿往外走,却听见内室里沈濯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玲珑今儿的差事办得好,赏十贯散钱,两天休假。去逛西市吧,想买点儿什么就买点儿什么。别攒着,日后的嫁妆,都有你小姐我呢……”
  秦家丫头的脚步越发快了,低着头跑了出去。
  ……
  ……
  宣政殿里的议事果然很久,直到掌灯才散。
  刑部侍郎秦倚桐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跟着竺相再去聆听一番教诲,而是直接回了家。
  部里那么多的事儿,王尚书就是个棒槌,他再不回家歇歇,明儿怕是撑不住。
  可是一进家门,就听见聪明绝伦的小儿子在教训“贤良淑德”的大女儿:“……你这是自取其辱!沈氏女口舌便给,天下有名。便是陛下在紫宸殿上,都没有占到十分便宜。你以为你是谁?上回我就说过,别跟外人说你知道部里的案子,你为什么不听?
  “更何况,爹爹前脚儿在陛下跟前说了你被送回老家,后脚儿你就派人去沈家,你是不是疯了!?你自己找死,你能不能别连累我们?!”
  秦倚桐登时满脸发青。
  这个蠢货!
  大女儿的哭声嘤嘤呜呜地响起:“她已经不是翼王妃了!翼王现在没有未婚妻了!放眼京城,适龄的闺秀,还有旁人吗?我凭什么回老家,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心底里冷哼一声,秦倚桐阴阴沉沉地站在门口,接声道:“那你就给我暴病身死好了。”
  庄氏慌了,忙站起来先迎出来:“老爷……”
  “我从来没有瞒你们的话。我们已经投了卫王,你却去肖想翼王,有可能吗?你以为谁都能当穆婵媛?”
  秦倚桐进了门,却没有再往里走,只是冷冷地看着里头哭成泪人的秦辞:“若是你不肯回老家嫁给你表兄,那就只能去归海庵,或者,一条麻绳。你自己选。”
  “爹爹!你太心狠了!沈尚书为了他女儿,连尚书都可以不做,说辞官当场就辞官。可是您呢?女儿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您不仅不想法子,还要杀了我!您疼了我十五年,一旦遇到了跟自己利益冲突的时候,就都变成假的了吗?”
  秦辞的哭喊令其余三个人瞠目结舌。
  小小的秦睦愤怒地看着姐姐,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跟他父亲先头所想一模一样:“蠢货!”


第五九零章 打算坑谁
  其实沈濯用了很久才消化掉藏在自己灵海深处的那位阿伯乃是湛心大师的前世孤魂这个事实。
  如果阿伯是这个视角的话,那么他之前跟自己“透露过”的很多消息,有些令人恍然大悟,有些则令人生疑。
  尤其是,阿伯对秦煐深刻的忌惮究竟从何而来,又是如何在秦煐登基大典上能够一举杀了他?
  还有,他寄托于自己灵海,按照他的话说,是因为前一世的自己活得够久,所以自己曾经推测他死在那一世的沈濯前头——
  他这个能够成功杀掉即将登基为帝的秦煐的人,又是被什么人暗算的呢?
  秦煐能够登基为帝,那就意味着,那个时候,现在这位太子早就被废,而建明帝已经——死了?
  可现在看来,建明帝的身体还好好的,健壮得很。
  至于太子被废,呵呵,那可不是太正常了么?
  然而,就如同父亲所说,湛心大师被囚禁在大慈恩寺,周遭布满了监视之人,他又是如何将天下搅动得风云变色,又是如何把手伸得那般长远的……
  他肯定有听命者,还有,合作者!
  太子、卫王、秦煐——他在前世选了谁?
  太子吗?
  也说得通。太子被废,湛心大怒,所以在秦煐登基时替太子报仇,杀了秦煐……
  可湛心本人就是前天赐太子,他会有那个心胸跟这一任的太子合作?
  深刻怀疑!
  那就是卫王?
  将太子拉下马,然后杀了秦煐,那么卫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功上位——那还有湛心什么事儿?
  所以,是秦煐吧……
  前一世跟湛心合作的,是秦煐吧?
  所以,以秦煐的各种莽撞幼稚,有了湛心这样老谋深算之人的辅佐,才有机会胜过太子和卫王,登基为帝。
  而湛心在利用秦煐打败所有政敌之后,再谋杀了秦煐,自己以前天赐太子这皇家唯一血脉取而代之……
  ——这个推测,似乎是最顺理成章的。
  沈濯这几天一直都在神游状态,满脑子里想得都是这些。
  所以,她连建明帝召集朝廷重臣商议西北战事竟也没有宣沈信言同往这件事,都没注意到。
  还是孟夫人皱着眉头来找她:“你这两天都在做什么?怎么你爹爹被投置闲散,你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
  投置闲散?
  沈濯愣了愣,忙问端的,这才知道了发生了些什么。
  “即刻请阮先生去煮石居饮茶。”
  这可得仔细问问。
  上回北渚先生跟父亲议事时非要瞒着自己,自己竟也真的轻轻放过了!
  沈濯有些后悔。
  路上,孟夫人发现了她流露出来的些微懊恼,不由问道:“你娘怎么样了?”
  “懒吃懒喝的。豫章那边的事情闹得她极为不安。我娘是个纸老虎,心里其实扛不住什么大事。我的赐婚旨意被收回去的事情,我到现在都没敢告诉她呢。”
  沈濯也怏怏的。
  孟夫人自是知道婚旨被收回的事情,然而也接受了沈濯所谓的“掩人耳目”的解释——至于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已经后悔了把沈濯许配给秦煐的本意,大家都是明白人,皇帝这种生物的反复无常,理解得很。
  “我看内宅还不错。那些不该让老夫人和大夫人知道的事情,她们俩还真就被瞒得死死的。”孟夫人忍不住调侃了一声。
  这沈家的内宅,看似都不归沈濯管了,但一应大事的决定,却是一定由沈濯点头摇头来做。下头的几位嬷嬷妈妈大丫头,就一定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
  这是沈濯之前在沈家立出来的威风,也是沈恒这尊大神悄无声息在螽斯院镇宅得来的功效。
  沈濯笑了笑,没吭声。
  她当然不会在孟夫人跟前卖弄说自己是如何把寿眉和六奴都教成了欺上瞒下的高手的。
  北渚先生来得很快。
  也对沈濯和孟夫人的目的十分清楚明白,坐下,开门见山:“尚书自有分寸。”
  “他和陛下在钓谁?”沈濯直言不讳。
  这回轮到孟夫人发愣。
  北渚先生挠了挠额角:“还不清楚。要看绿春那边梳理宫城诸人的结果。”
  沈濯脸上看着心平气和,口中的话却不大好听:“别蒙我了。绿春拿的是十天的期限。如今才过去三天。我不相信这十天你们就这么干巴巴地等着。先生,说吧。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配合。”
  “小姐,尚书大人的意思,是不想让你站去风口浪尖。一则老夫人和夫人怕是受不住,二则二公主和朱家表小姐恐怕也会沉不住气,一旦牵连进了寿春宫,陛下那边展眼间就会改主意。反倒会给事情增加变数。”北渚努力地想试着说服沈濯一次。
  沈濯瞟了他一眼:“陛下收回婚旨,就是为了利用我的名气把水搅浑。不把我放出来,沈溪之死就不好多牵扯,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就栽赃不到沈家头上。
  “这才三天,陛下如今还绷得住不叫父亲进宫。可你以为,西北战事一起,户部现在剩下的那几颗葱,能做得到我爹爹那般周全圆满?这场大战是陛下在史书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会平白放过父亲?
  “别让人家亲自动手费事了,到时候还不定说得多难听呢。赶紧的,咱们自己送上门吧。”
  北渚捏着胡子苦笑。
  这个沈净之啊,什么都好,就是关键时刻不肯装糊涂,这一点,不太好。
  “刑部侍郎秦家虽然是个突破口,但没什么意思。
  “我跟尚书大人琢磨着,关键仍然在大慈恩寺关着的那位身上。
  “毕竟,太子陪着皇后娘娘替太后她老人家拈香时都在大慈恩寺;二皇子大婚前斋戒七天,在大慈恩寺;三皇子和周小郡王,更是因为去了一趟大慈恩寺玩耍,回家后都被打了一顿禁足。
  “三位成年皇子都去过大慈恩寺啊……
  “而那一位,究竟是不是已经跟三位皇子都有过接触,事后又做了怎样有针对性的安排,无人能知。”
  北渚先生拧着眉,沉沉道来。
  “所以,先生和爹爹,想要去逛大慈恩寺,见那位湛心大师?”
  沈濯眯起了眼。


第五九一章 入骨(月票加更)
  “净之以为如何?”北渚放下茶杯,真心实意地询问。
  沈濯呵地又笑了一声:“你们要是不怕陛下假戏真唱,你们就去。”
  阿伯对陛下的怨毒不加任何掩饰。
  可见当年天赐太子被废一事,没那么简单。
  而湛心前世既然能杀了即将称帝的秦煐,那他的力量就不是区区沈信言和北渚先生的两条舌头能说得动的。
  其心必定坚硬如铁,其行必定酷烈如火,其人必定狡诈如狐。
  他上一次就绕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子,遣了老鲍氏来诱骗沈信言去大慈恩寺见他。
  这回,难道让沈信言自己送上门去?
  沈濯淡淡地看着北渚先生。
  北渚先生斟酌了一下用词,徐徐开口:“尚书大人虽然没有领了明旨行事,但陛下暂时脱去尚书大人的案牍劳形,其中之一,必定是为了让尚书大人腾出手来查案。然而究竟查哪一件、怎么查、查到什么地步。全看尚书自己选择。
  “我与尚书大人商议,觉得目下最要紧的,就是保西北。
  “西北那边,河州案办完,大家都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三皇子的孤军里都有人想挑动兵变。这说明,西北还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
  “西北那边,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一位。
  “自然,陛下那边,必定已经有人问过……”
  北渚先生说到这里,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咳了一声。
  沈濯翻了个白眼:“刑求。这有什么忌讳的?若换成我,我也会刑求。”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百无禁忌。
  北渚汗颜地抚了抚额头,却发现孟夫人也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他,似乎在怀疑这个话题有个毛好避忌的?
  “咳,好吧。在下跟尚书都觉得,毕竟是天潢贵胄出身,骨子里的骄傲还是在的。刑求,没用的。”北渚咬着牙把那两个字说出来,仍旧觉得背心一抖。
  当今陛下,令人,刑求自己的同胞兄长……
  沈濯继续冷笑:“所以你们打算去撬开他的心防?你们以为他会不知道父亲如今跟陛下的微妙关系?”
  北渚有些茫然。
  “若是沈家跟苏侯没有关系,那么,尚书大人走这一趟再好不过。可若是沈家的确与苏侯是同宗同族,那么一旦跟这位前太子碰面,陛下心里的那一根刺,终其一生,都会拔不出来。”
  孟夫人叹了口气,道,“尚书和先生不是早就知道陛下的信任交托,都是瞬间万变的么?为什么临到做事,却都忘了呢?”
  “我去吧。”沈濯站了起来,做了结论。
  北渚和孟夫人大惊失色:“你更不能去!”
  沈濯觉得有些冷,搓了搓手,裹紧身上的大氅,看向大慈恩寺:“若是陛下没有收回我的婚旨,我进大慈恩寺还有些顾忌。现在,不必了。我先去,一刻钟后,先生立即闯进大慈恩寺找我。然后站在那门口将我喊出来,绝不可迈进去一步。”
  北渚和孟夫人醒悟过来,对视一眼,犹豫片刻。
  “暂时不要告诉爹爹。我回来后自会给他交代。”沈濯说走就走。
  现在?!
  北渚大惊失色:“净之小姐,一应布置都还没有做完!”
  “等你们做完,就打草惊蛇了。”沈濯闲闲丢下这一句,回如如院,换衣出门。
  打草惊——蛇?
  哪一条?
  北渚看向孟夫人,神情莫名。
  孟夫人白了他一眼:“天天标榜自己放诞狂妄,其实却连皇帝老儿的半句坏话都不敢说,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是在说,自己的布置,会惊动建明帝?
  北渚忽然觉得背心又是一凉。
  ……
  ……
  阿伯,我要去见他了……
  或者说,我要去见你了。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沈濯端正地坐在马车里,双目微合,在心中呼唤苍老男魂。
  “我不希望你去。”苍老男魂的声音有气无力,似是十分虚弱。
  为什么呢?
  他会看到你么?
  “不会。但你如今风头太盛,我担心你去见了他,就会有人要针对你了……”苍老男魂很是忧虑。犹豫片刻,又加了一句:“而且,以他现在的经历心性,看到你如此出色,我怕他也会对你动了杀心……”
  沈濯的嘴角弯了起来,一双杏眼缓缓睁开,眼中殊无笑意。
  阿伯,你是说,哪怕他是现在的处境,依旧有力量能杀得了我?
  而且,因为担心他会跟我达成某种默契,会有人不惜出手杀了我?
  阿伯,你是不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苍老男魂低声叹道:“当年的先帝和太后,其实都是宽厚人。你不知道他们给我留下了多少人手……”
  忽然一顿,呵呵地苦笑起来,“我在担心你的生死,你这丫头,却来套我的话了?”
  沈濯这下子真心实意地笑了,笑得满面杀气。
  阿伯,你也不过是想让我活着,好让你有机会看到未来。
  可现在,我也许能活得比那一世更久更好,但你的代价却是要眼睁睁看着、甚至帮助我挫败你本尊的所有的谋算。
  阿伯啊,你会怎么选?
  选择眼睁睁看着我死,还是选择眼睁睁地看着你本尊死啊?
  “沈氏女……”苍老男魂的情绪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愤怒,和怨恨。
  阿伯,你告诉我,当年你杀了秦煐,君临天下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满足、特别高兴?
  沈濯眨了眨眼。
  “……”苍老男魂沉默不语。
  阿伯,你之前跟我说过,太子妃、卫王妃和我那个翼王妃,还有安福公主、临波公主,甚至茹慧郡主,都没得了好下场。那些,十有八九,都是你做的吧?
  虽然我不明白,你究竟为了什么,能够对着自己的亲眷们下了这样狠的手。
  但是我想问问你,现下,如今,你回首看看你秦家人丁凋零后的样子,你什么感觉?
  是不是特别满足、特别高兴?
  “沈氏女,不要尝试策反我。没有用。”苍老男魂的声音,既疲惫虚弱,又冷漠凉薄。
  好,明白了。
  你恨陛下,入骨。
  以至于,你想杀了他所有的子嗣。甚至包括女儿。
  沈濯平静得就像是一泓秋日的深湖,刻板冷静地推测出了那个令人心悸的结论。


第五九二章 杀戮的机会
  若杀戮的目的仅仅是杀戮,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消灭杀戮者本人就好。
  沈濯在心里轻轻地说完这一句,扬声吩咐外面赶车的国槐:“掉头,回府。”
  苍老男魂一惊,颤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回家,等父亲回来,让他奏请陛下,杀湛心。
  这个时候,妇人之仁和千秋令名,不过是毁掉大秦基业的好铲凿罢了。
  “可是你不是去找湛心问他的合作方?!”苍老男魂只觉得匪夷所思。
  外头国槐连犹豫一丝都没有,答应了一声就开始吆喝着马车掉头。
  沈濯平静如斯。
  湛心的目标如果是整个大秦皇室,那么江山其实在他眼里也就不过必须要争抢的玩具而已。
  我不会让这种人有走下去的可能性。
  阿伯既然不能出卖本尊,那我就只好消灭本尊了。
  若是此举会令阿伯烟消云散,那只有一句抱歉奉上。
  “你不是不想嫁给秦煐!现在难道不是你沈家抽身退步的好时机?只要你们这个时候袖手旁观,无论谁夺得大位,都不会为难沈家!”苍老男魂彻底慌了。
  然后眼睁睁看着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抱歉,我爹爹做不到。
  我倒是不介意,可是我的朋友们会飞蛾扑火去救这个大秦。我介意我的朋友们有受到伤害的危险。
  更何况,谁说我不想嫁给秦煐?
  沈濯羽睫微颤。
  ……
  ……
  “这小子,有点子运道啊……”
  肃国公手里拿着大捷的战报,皱了皱眉。
  家将上前半步,低声道:“那边的意思,还要继续……公爷,咱们,别掺合了罢?”
  肃国公犹豫片刻,缓缓点头:“再做下去,孩儿们怕是要不高兴了。毕竟是打破西番都城的英雄。罢了,给他们回话,就说我说的,他倒是死不足惜,但那一千五六百精骑是宝贝疙瘩。不想大秦十来年就灭国,还是不动的好。”
  家将面上一松,含了笑:“是。”
  顿一顿,低声道:“哦,还有一件事。沈家那个胆大包天的女娃娃,去大慈恩寺了。”
  去大慈恩寺?
  这个时候?!
  肃国公坐直了身体,拧了眉,抬头看向家将:“沈信言没去?”
  “沈家好似还不知道。”
  “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沈信言可是条天生的狐狸……”肃国公的脸色凝重起来。
  忽然外头疾步走进来一个护卫,奔到肃国公跟前,抱拳躬身,低声道:“沈家那个北渚先生飞马出府,往大慈恩寺方向而去。沈信言足不出户,却在府门后徘徊。”
  肃国公的眉梢高高挑起:“还真不知道……”
  ……
  ……
  大长公主府。
  召南和周謇对坐弈棋。
  管家一趟一趟走进来报信。
  “北渚去了大慈恩寺。”
  周謇有些不安地看了召南一眼。
  召南丝毫不为所动,眼睛盯着棋盘,只嗯了一声,漫声道:“那个小丫头片子再精怪,也说不动天赐的。他的性子,我知道。”
  “祖母,我倒不担心那一位。我担心众人的目光因此转向大慈恩寺。当年的事情……”周謇的脸色青了三分,“会有人开始留心当年的事情。”
  召南的手指也僵在了棋盘上。
  半天,召南把拈着的棋子扔回了白玉棋盒。一颗棋子被狠狠地砸在了其他棋子中间,引起了一阵脆响。
  “当年的事情!当年的事情多了!我倒希望大家把当年的事情都掀出来!让全天下的人都来评评理,到底谁是谁非!”
  召南仍旧在隐忍着怒火,但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淡淡的老年斑清晰了三分。
  周謇垂下眸去,许久,方道:“现在不是时候。闹也要等到西北这一仗打完。”
  “等仗打完?!”召南看着他的头顶黑发,双眼眯了起来,“最近你跟二郎走得太近了!接下来十天,不许你见他。”
  周謇的肩头轻轻一颤。
  不敢抬头,只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召南有些不耐烦地将目光从他的头顶移开,看向宫城的屋檐。半晌,低声问道:“温惠怎么样了?”
  周謇的脸上露出三分真心的温暖笑容:“胖了。骄纵得很,前几天刚跟国公夫人吵了一架。舜英焦头烂额地来找我,让我劝她乖些。我没搭理舜英。”
  召南有些意外:“你去看她了?”
  “没有。赖嬷嬷去的。回来有些不高兴,说温惠过得不大好。我仔细一问,才知道温惠在国公府发脾气,舜英觉得她没道理,不肯哄。赖嬷嬷是温惠的乳母,自然是百般回护。我就没理她。”周謇笑容满面。
  召南对这些家长里短完全不感兴趣,老早就再度转开脸,目光游离。
  索性告退的周謇想了想,命人悄悄地叫了赖嬷嬷来:“你闲时多往国公府跑几趟,多去瞧瞧荧荧。她有什么想吃想玩的,舜英若是不肯给她弄,你让她告诉我。”
  赖嬷嬷的小腿狠狠一抽,笑着点头不迭:“是,郡王爷。”
  国公府那间待客的小屋,她竟还要多多地去么……
  看着赖嬷嬷走远,周謇的脸色恢复了清冷,负手站在花园中,望着南边大慈恩寺的方向出神。
  许久,周謇狠狠地握了握拳,命人来问:“沈净之现在哪里?”
  “已经跟随北渚回了沈府。”
  “可与湛心大师说了什么?”
  “这……陛下这次换的人里,恰巧没有咱们的人……”
  周謇冷冷地瞥了回话的仆下一眼,哼了一声,沉声道:“盯紧沈净之。若是有好机会,杀掉。”
  “……是。”
  召南在楼上转角处淡淡地看着下头的孙儿,微一蹙眉,轻叹喃喃:“怎么就抓不住重点呢?光跟个小女娃子较劲……”
  “郡王爷还年轻,经历得少。大长公主也不好太娇惯,该让郡王爷任事了。”
  管家在旁边陪着叹气。
  “是啊……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呵呵,唉……趁着能娇惯,我再娇惯他一阵子。等到此事了了,我就算是再想娇惯,也没那个可能喽!”
  召南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管家的心中却微微一抖。


第五九三章 必有其一
  沈濯大踏步走进大慈恩寺那所小院。
  周遭人影憧憧。
  然而沈濯视若无睹。
  这种尽人皆知却又都装聋作哑的事情,她觉得没意思。
  就在转过某个树木森然的拐角时,她已经甩掉了跟随的玲珑和国槐。
  玲珑有些发急,国槐则直接带着她去寻寺僧。
  小院门口闪出两个小沙弥,拦住了沈濯:“女施主,这是我师父清修的地方,不见外客……”
  沈濯二话不说,一手一个,狠狠地将二人推开,娇叱一声:“我今儿就非要见了,谁敢拦我?!”
  小沙弥懵了一下,下意识地目光转向某个方向,却接到了令他们诧异的指令。
  两个人顺势踉跄后退,让出了正门:“女施主留步……”
  沈濯闯了进去。
  僧房简洁素雅,此刻恰好开着门,令人对里头的陈设一览无遗。
  看着房间里那些眼熟的物件,沈濯先挑了挑眉,紧接着却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直接迈步进了房间。
  止道从卧房里出来,迎面看见她,便是一愣:“这位女施主……”
  “走开!我找湛心!”沈濯手里不知何时变了一根马鞭子出来,还在身前作势双手一拉,啪地一声。
  止道双手合十,欠身施礼:“小僧的师尊病重,如今正在卧床休息。”说着,却一转身,伸手道:“女施主不信,请看。”
  湛心背对着沈濯侧卧在寝房中。一动不动。
  沈濯定定地看着那个背影,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不动声色。
  止道让开了路后,合十不语,却也不走开。
  而湛心也久久没有动作。
  “你看到他了……他,很可怜……你看他的姿势,他现在一定重伤累累……”苍老男魂疲惫地低低絮絮。
  所以,阿伯,他受伤生病的时候,你就会十分虚弱,是不是?
  沈濯在心里轻声地问。
  苍老男魂迟疑片刻,道:“我原本不太确定。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的。”
  看来,若是杀了他,阿伯还真的会消失的啊……
  沈濯心神微动。
  “沈净之,你打算怎么问他话呢?旁边这个小沙弥,显然不会走开的。”苍老男魂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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