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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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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章氏女,最近有故乡好友来访过几次。”
  建明帝的眼睛眯了起来:“这章氏兄妹都来自吴兴。且你跟朕说过笑话,这章扬的妹子还曾是那个沈家跋扈女的跟班。如今穆氏从中牵线,秦氏早就知道这一封首告,所以才上门跟沈净之叫板……”
  绿春点头不迭:“陛下圣明。当时净之小姐告诉老奴说,有人约她去大慈恩寺,她推掉了。照老奴想来,大约原本这件事是要拿来胁迫净之小姐做些什么的,偏偏净之小姐这性子……”
  苦笑了一声。
  沈濯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你害过她一回了,若拿不出点子诚意来,就打算假惺惺地作态一番,就想再害她第二回 ,那怕是门儿都没有。
  正因为沈濯想也不想的断然拒绝接触,才有了秦氏的上门挑衅;可沈濯根本就不应战,直接把事情丢给了甘棠长公主去处置,于是才有了对方索性将首告的状纸拍上了台面——
  敬酒不吃,对方上了罚酒。
  建明帝皱着眉头在眼前用力挥了挥手,似是要把这个看起来过度白痴傻缺的引子从自己眼前挥走:“说说沈家的反应。”
  绿春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沈信诲回京之前,老鲍氏曾经去尚书府闹过一场……沈信言没去大慈恩寺,北渚却开始查忠武侯一案……冯毅在陇右正式与沈家合作之后,北渚又派人去了云南……而庄氏从甘棠长公主府离开,直到刚才,沈家毫无动静。”
  建明帝的面上闪过隐约的怒火,却犀利地一把抓住了绿春话里的漏子:“直到刚才?”
  “长公主在寿春宫时,林嬷嬷令人去了一趟沈家。沈信言如今正往皇城来。”绿春低低地说道。
  建明帝一拳砸在了御案上。
  绿春忙不迭献计:“等他一来,老奴就令人将他直接拿下!”
  “既然他家自己也在查,朕就等着他来给朕交代!”建明帝目光闪烁,透出一股阴狠。
  绿春看了他一眼,吭哧了一下,却欲言又止。
  “说!我最恨你吞吞吐吐的样子。”建明帝又瞪他。
  “沈尚书,做事兢兢业业的,也并没听说过任用私人……邱虎、施弥甚至公冶释,也都没听说有明显的结党营私……至于净之小姐,老奴真的是莫名其妙地相信她是个磊落的人……
  “陛下,西北用兵正在紧要关头,军中士气恰是最高涨的时节,这个时候沈家一系若有动荡,实在是太惊人了……要不,此事先按下,西北事情了了,咱再查?”
  绿春少见地跟建明帝苦口婆心掏心窝子,然而细究起来,却只是将甘棠长公主的话重复了一番。
  建明帝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朕什么时候说要现在查了?”
  “您刚才不是吩咐要查幕后的人,还要把沈恭弄回来……”绿春张口结舌。
  “你是猪吗?朕让你悄悄地查幕后指使,却没说要动沈信言。信言坦荡,是朕股肱,一家子都在尽心竭力地帮着朕,朕疑心他做什么?朕护还护不过来!”建明帝翻了个白眼。
  这话虽然说得有些言不由衷,但好歹是个让人放心的好态度。
  绿春放下了心,忙趴在地上磕头:“老奴蠢钝,难及陛下圣明烛照之万万一!”
  外头已经有人传话:“户部沈信言求见陛下。”
  “宣。”建明帝精神一振,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
  沈信言大袖摇摇进了宣政殿。
  长揖到地:“臣,沈信言,见驾。”
  “沈卿此来何事?”建明帝神情淡淡。
  “一则,陇右粮草调拨已阶段性完成,下剩的事情,陛下此刻委之他人恰是最好时机。二则,既然我沈家宗源不定,那么小女结亲皇家便有些干碍了,尚乞陛下收回婚旨。”
  沈信言平静地提出:辞职、辞婚。
  建明帝的眼睛眯了起来:“宗源不定?”
  “是。尚未最后证实传言真伪。”沈信言果然如建明帝所说,坦荡得令人发指……
  君臣两个都抬起了头,目光胶着。
  跟你姓啥有关系么?老子要的是你本人的态度!
  态度有个毛用?我要真姓苏你能饶了我?何况还有那么多人等着看我的笑话?
  看你的笑话不就是看老子的笑话?老子正想办法捞你出来你特么的给老子来这么一出!~
  我就来这么一出了你能怎么着我?喊打喊杀?你来呀!
  老子特么来什么来?你撂了挑子,一个偌大的户部老子给谁能玩得转!
  爱谁谁,关我毛事?
  沈信言先移开了目光,拱手低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不论姓什么,都是陛下的子民。惟祈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祈吾皇圣寿、万岁延年。”
  建明帝盯着他的头顶,忽然朝天翻了个白眼,一拍御案,喝道:“来人,传旨:沈信言体力不支、心力交瘁,然毕竟是操劳国事所致,所请致仕事,不准。即日起,以集贤殿大学士衔,领史馆、集贤殿、弘文馆等诸处总管事。”
  却丝毫不提户部那一大摊子交给谁!
  沈信言啼笑皆非地看着建明帝:“陛下!”
  “给你三天假,先回家歇歇,好生跟家人聚聚。”建明帝赶苍蝇一样把他赶出了宣政殿。
  绿春在旁边看着,直咽口水。
  这位沈大学士,真是万年难见的盛宠啊!


第五六九章 戏
  “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对的。”北渚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心下感慨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姑娘通透。
  沈濯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不过做了什么都要大大方方地告诉龙椅上那一位。你越大方,他越疑心少。你越藏着、显摆自己聪明,那个人就越猜忌你、越能当机立断地弄死你。”
  忠武侯不就是如此?
  有什么事儿那么重要,非得弄个密室出来?
  身为臣属,自家的院儿里还修个密室,而且跟公家没有半分关系,那无私也有私!
  有了私心、功高盖主、还是武将,不弄死你弄谁?
  至于那密室里有什么,谁在乎?
  从听说苏家有一间修在假山里的密室开始,想必建明帝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弄死大小苏侯了。
  ——遑论苏家那位才女苏梅,还曾经是呼声最高的太子妃。
  让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武将之家成为外戚,那以太子的性情,今后的大秦江山,还不定姓什么呢!
  沈濯伸手扇了扇面前缭绕过来的香烟。
  那是罗氏前阵子才细致地给沈信言书房置办的一只小小的青玉香炉里飘出来的沉水香。
  如今心事重重的沈濯,只觉得这香气发腻。
  “太后娘娘有个蔡记炒货,陛下有个绿春大总管,我不相信皇后娘娘、太子和卫王不有样学样。先生的举动就算是再小心,必定也会有蛛丝马迹落在人家眼里。如今算计我们家的虽然不确定究竟是哪一个,但终究逃不了这老几位。
  “与其到了最后百口莫辩,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跟陛下交底。我明儿就请旨入宫看太后,还会把这一层意思说得更加透彻一些。”
  顿一顿,沈濯续道,“哦,我还会把赐婚的圣旨送回去。”
  北渚一惊,皱眉思忖片刻,道:“在下不是要拦着小姐辞婚。而是,做事需有分寸,过犹不及。如今大学士已经跟陛下都说了,陛下也有了回话。若是您还要进逼一步,在下担心适得其反。”
  “可陛下并没有提及微微的婚事。”沈信言的脸色并不好看。
  北渚简直拿这父女俩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说了,陛下答了。
  不准二字已经说出了口,难道还分前一件事还是后一件事的?
  何况金殿赐婚乃是陛下亲口、当面赐给沈濯本人的?!
  这种事,让一位堂堂的帝王,该怎样反悔才好?
  “圣旨我带着,明儿见机而行就是。”沈濯一句话敲定,中止了宾主二人的争执:“另外,还有件事,爹爹和阮先生最好关注一下。”
  “嗯?!”
  “沈溪。”
  ……
  ……
  不过是从甘州到京城。
  沈溪已经足足走了一个多月。
  三天两头已经不足以形容她遇袭的频率。从离开甘州的第三天开始,不论她走的是阳关大道还是独木小桥,不论她选择的是官道驿路,还是穿山越岭,最后都会被不同的人袭击。
  沈溪仍旧很难视物,所以听觉和嗅觉越发灵敏。
  她能感觉得到,那些挟风雨而来的剑气刀光,都带着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意志。
  送她上京的人,一部分是冯毅千叮咛万嘱咐的多年心腹亲兵,还有另一部分,是肃国公府派过来的铁血军人。
  而这两部分人的目的,显然不一样。
  沈溪娇弱却坚定地指挥着冯毅的人:“我活着上京,爹爹能说得清;我若死在路上,死无对证,旁人不论怎么说爹爹,他都没得辩驳了——他虽然早就不想辩驳了,但我不能真的对不起他!”
  冯毅的亲兵们被她感动了。
  他们拼死地护着她。
  肃国公的人,一开始还恨铁不成钢地想要劝说一下这些人,待发现沈溪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之后,不由得各各退开一步:来之前,老管家就有交待:这女娃娃能活到如今,必定是个蛊惑人心的高手。自己等人,得离远些。
  磕磕绊绊,终于离京只有三十里了。
  终南山脉绵延数百里,山麓上有一座洪福寺。
  沈溪遥遥听见那寺里的唱经声,心中微动,哽咽着去求冯毅的亲兵们:“我能活到今日,全靠爹爹洪福齐天,各位兄长拼死相护。刚才听茶棚老板说不远便是洪福寺,我想去上炷香……
  “我知道这是不情之请、非分之想。然而我死之前,怕也就这一个机会再去跟佛祖磕个头,求他老人家保佑我爹爹姨娘,能平安康泰、长命百岁了……”
  沈溪一个矮小的玲珑少女,低着头,泪珠儿一滴一滴地砸在衣襟尘土上,却又偏偏咬着牙强忍着不失声痛哭。
  这幅凄惨景象,便是见惯了京城各种惺惺作态的肃国公的人也有那于心不忍地转开脸的,更何况冯毅手下使出来的那些心肠耿直的兵丁?
  几番扰攘,沈溪顺利地进了洪福寺进香、跪经,甚至因为晕倒还在里头住了一宿,翌日方才入京。
  肃国公听说她竟然活着进了京城,不由得大讶:“这个孩子竟是妖孽转世么?竟有如此神通?!”
  管家在旁边十分为难:“……那边,最后决定让她活着。派旁的用场。”
  “能保证她不倒戈?”肃国公皱起了眉头。
  “您也知道,那边对于人心的揣度和拿捏,算无遗策。”管家深深低着头。
  肃国公有些不舒服地嗯了一声,半晌,哼道:“……也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做这等藏头露尾的事!”
  管家看了肃国公一眼,面无表情地重新低下头去。
  肃国公也瞟了他一眼,哼道:“行了!我知道你不以为然。然而太宗对我有知遇之恩在先,我那孩儿枉死在后……这件事,我不是不得已,我是自己选的路。你若实在看不惯,大可远遁江湖。我保证没人难为你就是。”
  管家叹了口气。
  国公爷都这个岁数了,还是这样执拗、单纯。
  “公爷,沈溪怎么办?还带进府中么?还是照着那边的话,咱们不沾手,直接交去宫里?”
  “照那边说的做。”
  “这沈溪一路被我们护送回来……要不要敲打一下那些人不要乱说话?”
  “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谁爱说什么说什么!”
  “是……”
  管家无奈地退下。
  肃国公重新倒在榻上,看着窗外飘飘洒洒降下的大雪,怨毒地冷笑一声:
  “着什么急……好戏在后头……”


第五七零章 休道欺君
  翌日清晨,沈濯入宫、沈溪入城、秦倚桐得到宣召。
  寿春宫里人人都带着一丝倦色。
  沈濯一看就皱起了眉头,从自己家里折来的名贵绿梅仍旧拉拉杂杂地便塞给了耿姑姑,口中却不悦地问:“是不是夜里又闹腾了?”
  旁边忽然闪出一个老内侍,迎面叱道:“大胆!无品无级的小小臣女,进殿不等通传、不行拜礼,还这样大言不惭、恶语诋毁太后,你可知罪?”
  沈濯进寿春宫,已经惯了的随意,听见这话都愣住了。仔细打量一番那老内侍,忽然想了起来:“咦?这位是皇后娘娘的身边的甲申总管不是?这可真是一向少见。敢是皇后娘娘也来望慰太后了?我去给皇后娘娘行礼去。”
  甲申有些懵。
  怎么她不先低头、不先争辩、不先跟自己矫情的么?
  这边耿姑姑才不理他,只管对沈濯叹了口气道:“后半夜心悸,闹了起来。陛下急着上朝匆匆走了。如今皇后娘娘、梅妃和崔署令都在里头。您请这边走。”
  沈濯烦恼地拧紧了眉,手里已经利索地把外头的狐皮大氅脱了下来,随手递给了旁边一个小宫女,自己搓搓手,且随着耿姑姑往里走。
  甲申这才反应过来,疾忙往前一拦:“太后娘娘为甚么病的大家心里都有数。沈小姐此时似乎不宜入内……”
  耿姑姑冷冷地看着他,问:“甲总管,是否非要我进去跟太后禀奏,请了她老人家的懿旨,才能在寿春宫里,抵得过您这位清宁宫大总管的话了?”
  “耿姑姑,老奴也是为了太后、为了大明宫的制度……”甲申一脸忠义。
  沈濯嗤地一声笑,直接上手,一把推开他:“得了吧!狐假虎威也有个限度。非要让你主子再给太后娘娘惹场气,你心里才算是完了走这一趟寿春宫的差事吧?我尊重皇后娘娘,不等于我会给你机会让太后娘娘加重病情。”
  甲申脸色剧变:“沈小姐不要血口喷人……”
  耿姑姑的表情已经从冷漠到了警惕,直直地盯着他:“那请甲总管就不要这样多事!”
  沈濯大踏步地走进了寿春宫的内殿。
  甲申还想再追,却被有意无意急匆匆穿梭来去的宫女们挡住了道路。
  耿姑姑调整了一下表情,夸张地烦恼着,提高了声音:“净之小姐,您又不挑不拣,随手折花!”
  太后带着喜意的声音响了起来:“净之来了?带了什么花儿?是不是又摘我的老梅树了?”
  “皇后娘娘万福、梅娘娘万福。太后又派我的不是。我从家带来的,是绿梅。一会儿耿姑姑插起来您就知道了。呀,今儿怎么这样人多?崔署令,早啊!”沈濯没心没肺的声音清凌凌在内殿响了起来。
  甲申眼中闪过寒意。
  招手叫过一个粗使老宫女,甲申和颜悦色地问:“这沈小姐天天来寿春宫,太后娘娘也不腻烦她么?”
  老宫女面上嘲讽之色一闪,垂下眼:“寿春宫里冷清。太后娘娘常说,一个沈小姐,顶十个临波公主热闹。人老了,爱这种干干净净的热闹。”
  一句话把甲申堵得不知道该怎么回才好。
  老宫女恭恭敬敬:“甲总管还有什么要问的?”
  甲申一噎,却仍旧尽力维持着和蔼:“这沈小姐显见的是比各位皇子公主都得太后的欢心了。只是不知,她究竟做了些什么事,能哄得了太后呢?我们娘娘尽心尽力这几十年,可都没得了太后这样的赞呢!”
  老宫女皮笑肉不笑起来,鄙夷地看着甲申:“也没什么。不过是把太后的康健和高兴放在所有事情的头一宗上罢了。净之小姐不过是个孩子家家的,哪儿就能跟皇后娘娘比肩了?她又不考虑得失、又不衡量朝堂、又不瞻前顾后思想好处的……”
  甲申定定地看着老宫女,忽然哑然失笑:“我倒真是不懂了。怎么寿春宫里,就没一个人不喜欢这位沈小姐呢?”
  “太后平安喜乐,寿春宫便平安喜乐。这有什么难懂的?甲总管真会说笑话。”老宫女知道他没得可问了,敷衍了一礼,走了。
  甲申双手笼在袖子里,心下倒真的奇怪起来,低声喃喃:“有趣。寿春宫里,竟个个都是明白人不成?”
  殿内,太后娘娘满心欢喜地拉了沈濯坐在自己身边,想跟她说话又想起还有皇后和梅妃在,不由皱眉道:“我好了。劳累你们半夜。去吧。等我再不舒坦了,我再叫你们来侍疾。”
  这话说的!
  邵皇后险些挂不住笑容,看了梅妃一眼,笑道:“梅妃,咱们走吧。太后娘娘嫌咱们碍眼呢。”
  梅妃笑得千娇百媚:“这世上谁不喜欢花朵儿一样的小姑娘?这沈家姐儿乖巧懂事,妾身都看着喜欢,何况是太后?若说碍眼,妾身这把子岁数,又被两个孩子缠得憔悴,跟娇娇嫩嫩的沈家小姐比起来,岂止碍眼二字而已?”
  边说边站了起来,讨好地对着太后笑一笑,恭敬地走到邵皇后面前,含笑道:“妾身服侍皇后娘娘回去。”
  太后娘娘一声不吭。
  邵皇后脸色淡然了许多,只管跟太后道别,扬长而去。
  梅妃紧随其后,笑眯眯地走了。
  太后连一个眼风都懒得给二人的背影送一送,只管怜爱地拉了沈濯的手,问道:“不委屈啊?还跑了来。赶上这么一场,我又没让你收拾她们两个出气,憋得慌不?”
  沈濯嗤地一声笑,摇摇头:“不委屈,也不憋得慌。我是怕您担心,来跟您说说昨天的事儿。”
  太后一愣。
  “……家里从老鲍氏口中得知了这句话,就留了心。可又许久不见动静。以为应该不过是远房或者乡亲而已。但二房的那位被休弃的婶娘带着堂妹回去后,冯伯爷偏说堂妹与他幼妹面目相仿。我们族伯留了个心眼,却问出来冯伯爷也本该姓苏……这竟是另一重佐证了……”
  沈濯丝毫不瞒,蛛丝马迹都告诉了太后。
  殿里只剩了林嬷嬷、耿姑姑和太后,三个人都先惊奇、后骇然地看着沈濯。
  林嬷嬷实在没忍住,低声道:“净之小姐,你若不说,后头这一条证据,没人知道的!”
  沈濯嫣然:“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沈家从来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个话,虽然我爹爹觉得碍口,没禀报给陛下,但却仍旧令我今日来尽情述给太后。为的就是别让陛下觉得我们沈家有意相欺。”


第五七一章 秦倚桐
  “那个沈利现在何处?”建明帝面无表情地直奔主题。
  秦倚桐立即觉出了不对,遂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只管叉手低头:“被我软禁在家中。有专人看守。”
  家中?!
  建明帝的眼睛眯了一眯。
  胞妹所说还真有些影子。这个秦倚桐,还真把刑部当成他家的了。
  “只他一人么?”建明帝想起了绿春提到的那个章氏女招待的同乡故友。
  谁知秦倚桐竟然一愣,抬起头来:“难道不是?他还有同行之人么?臣接了他的状纸,立即便命人去查他行踪。他自太湖上船就只有一个人,千里而来,进京时几乎奄奄一息,是被守城的卫军抬到刑部来的……”
  建明帝心头的奇异越发明显,打量了秦倚桐一打量,忽然问道:“朕听说,前些日子,你女儿去挑衅沈净之了?”
  沈净之……
  秦倚桐心里越发沉了下去,垂眉道:“小女狂妄,已被她母亲送回山东外家去严加管教了。”
  送走了?
  建明帝定定地看着秦倚桐:“女孩儿们争吵胡闹,倒也没必要这样大动干戈的。你那女儿不是已经该议亲了?这样一来,岂不错过了京城的大把俊彦?”
  “多谢陛下垂怜。不过小女自幼与她外家的表兄便订了亲,做主的乃是她亲外公。她娘又宝爱内侄。也算是好姻缘了。这回去了山东,应该直接从那边发嫁。”秦倚桐说谎说得面不改色,似乎当年处心积虑想把女儿嫁给太子、事情不成就怒而倒向卫王的人,不是他。
  建明帝心内冷笑,说不清是哼还是嗯了一声,漫声道:“既然如此,你把沈利移交绿春。还有状纸的原件。”
  秦倚桐却顿了一顿,低头道:“臣接了案子,已经在刑部存了档。如今既是要移交,那臣是不是可在案卷上注一笔?只是,此事移交给绿公公的话,算是移交给了哪一部堂呢?”
  建明帝语塞。
  这种事……
  沈利的状纸上,用的是首告,告的是沈恭一支,矛头并没有对准沈信言。依着大秦律,交付刑部是最合适的。
  然而既然这一支里的沈濯被赐婚了翼王,那么就涉及到皇家脸面。
  所以,交大理寺或者宗正寺都说得过去。
  但是现在他想把这个案子压下来,所以让秦倚桐交给绿春——
  想到这里,建明帝的脸色陡然放了下来:“国有大事,岂可因这等细枝末节乱了朝廷秩序?秦侍郎,朕能容你在刑部盘踞数十载,看重的就是你顾全大局、能力超群。
  “如今,沈信言调拨户部无错,沈净之陪护太后有功,突然间冒出来一个质疑沈家的声音,目的究竟是什么,朕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竟然还要来质问朕,案件转移到了哪个部堂?朕告诉你,哪个部堂都不是。案件还挂在你刑部。但人证物证,朕都要!
  “秦侍郎,你可允准啊?啊?!”
  秦倚桐只觉得额头涔涔!
  跟……说得为什么截然不同?陛下不应该最忌讳苏家,不应该最担心人心生异吗?哪怕是……
  沈家!
  秦倚桐轻轻地咬了咬牙根,深吸一口气,低头道:“陛下容禀。臣得消息,郢川伯冯毅的女儿冯惜入京在即……这冯惜,大约对沈家之事,会知道一些……”
  沈溪……?
  建明帝觉得自己明白了。
  原来,这些人是从自己的这个旨意,因势利导,想要对付沈信言!
  二房的沈信诲是沈恭那个白痴最心爱的儿子,沈溪在家里时,只怕就知道些什么!
  哪怕她当年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她对沈信言一房已是恨之入骨,还不是这些人怎么指使她就怎么说!
  再次冷笑三声,建明帝当机立断,决定不再跟这个利欲熏心的秦倚桐说话,一摆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秦倚桐听着这个笑声,脸色越发苍白起来,额角的冷汗啪嗒一滴砸在了大殿的金砖之上。
  举手加额,大袖罩住脸上的难看表情,秦倚桐疾步后退。
  绿春站在建明帝身边,细细地看着他的样子,眉梢动了动,转头请示了建明帝一眼。
  建明帝淡淡地眨了眨眼,低头看自己御案上的奏章书册。
  绿春快步跟了出去。
  “秦侍郎,留步。”
  秦倚桐长长松了口气,满面堆笑回过头来:“绿公公!”
  绿春亦是笑容可掬:“秦侍郎,您看看,您这是怎么了?来人,给秦侍郎送块上好的帕子来。”
  秦倚桐窘了片刻,忙摆手,自己就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叹道:“绿公公,小臣都要吓死了,您就饶了小臣吧?”
  绿春笑嘻嘻的,眼中闪过轻蔑。
  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就这点子小胆儿,还敢明里暗里跟沈大学士较劲,昨儿吃拧了吧?!
  “您看什么时候把人和东西都给咱家?咱家让人去接一趟?”绿春却不给他面子,又逼近一步。
  秦倚桐犹豫了片刻,先点头道:“小臣正提心吊胆,绿公公这就让人跟着小臣同去刑部,是最好的。”
  接着又试图诉苦:“这才是无妄之灾……小臣两眼一抹黑,那人就已经给送了上门。难道我不收?小臣连着压了那么多天,没敢让点滴风声传出来,就盼着什么时候能有个够分量的人把这个事儿接过去……
  “好容易甘棠长公主派人来叫了内子去……难道是内子不会说话?怎么陛下这样生气?小臣可真没敢多思多想!如今这件事,除了陛下、甘棠长公主、小臣和小臣的内子,可是决然没有告诉过任何其他的人哪……”
  绿春眉骨一跳,满面的笑容凝住,恰到好处地露了一个愕然表情出来:“秦侍郎的意思,是此事并无旁人知晓?”
  秦倚桐双手连摆,苦笑不已:“决然没有!”
  “原来秦侍郎如此苦心孤诣!刚才却并无一字分辩,这份忠心,咱家佩服。”绿春真诚、感动、甚至双手高高地拱了拱。
  “不敢不敢!是小臣的嘴笨。还请绿公公替小臣在陛下跟前美言几句……小臣诚惶诚恐,真是诚惶诚恐啊!”
  秦倚桐的样子,几乎都要委屈哭了。


第五七二章 “白璧微瑕”
  沈濯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太后也只有长叹一声。
  这孩子,怎么就容不得人装半分的糊涂呢?
  罢了……
  太后看了一眼林嬷嬷,微微点了点头。
  林嬷嬷虽然为难,但还是拉了沈濯的手,坐在她身边,轻声问她:“如今你们家都查到了什么?”
  果然,此事背后,还有其他!
  沈濯垂了垂眸,也把音量放轻道:“只知道苏侯家簿籍上的祖籍虽是姑苏苏氏的旁支,但细究起来,乃是云南苏氏的嫡支。当年突兀离开云南,致使族中不少依附的亲眷流离失所。若我们家的确与苏侯有亲,想必就是那时候破落流浪到吴兴的。”
  林嬷嬷叹了口气。
  怎么越说越像真的了?!
  “苏侯祖上的确是云南人。太祖游历云南,他才跟着走了的。后来太祖觉得姑苏那边的财力堪用,便使了个法子,让他们一家悄悄迁入,替代了曾经默默无闻的旁支……”林嬷嬷话说得隐晦。
  沈濯却恍然大悟。
  原来是当年太祖想要谋人家姑苏苏氏的钱,所以让苏侯祖上去冒认……咳咳!这个手段哪……算了!
  哼哼!
  也不怕后世子孙们有样学样!
  “后来呢?”沈濯就似是在听一个好听的故事,只管眨巴着眼睛装好奇。
  林嬷嬷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又看了一眼装作假寐的太后,才把声音压得更低:“姑苏苏家后来察觉到不对了,心中不甘,上门跟苏侯理论……谁知太祖恰好在场……就,就……”
  沈濯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掩住了嘴巴,瞪圆了眼睛,惊呼一声,声音细得都要变了调儿:“是,是杀了一个,还是杀了几个,还是……”
  林嬷嬷难为情地叹了口气:“满门……”
  阴了人家的钱……然后人家讨公道,穿越前辈太祖陛下却屠了人家满门!?
  我……操……
  沈濯低下头去,露出一丝害怕的样子。
  心里却在破口大骂:难怪你丫的子子孙孙都这么变态!难怪你这后代这么少!缺了大德了你知道不?!兄弟相残,父子相疑!东宫太子的不主流,跛足卫王的残疾扭曲!他妈妈的!这都特么的是报应!
  林嬷嬷心疼地伸过胳膊来抱住沈濯的肩膀,安抚地拍着她:“别怕别怕,百来年前的事情了。跟咱们没关系啊!”
  沈濯楚楚可怜地抬起头来,眼皮一抖,泪水汪汪:“怎么会没关系?如今不就是有人要把我们家跟苏侯联系起来么?陛下眼中,苏侯一家都是太祖爷当年的……白璧微瑕,他老人家一定想让我们这一支消失在世上……”
  太后突然睁开了眼,有些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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