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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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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濯宁和从容:“他没那么容易死。侍卫们可能在使障眼法,目的是为了让那些人停止对他的追杀。”
隗粲予和太渊面面相觑。
沈濯伸出手,玲珑忙擦着泪用力地扶了她坐了起来。
“前面城里购马,日夜不停,去洮州。
“他会那里等我。”
第四四九章 去哪儿,网
所有的人都把沈濯的失去意识当做她对翼王殿下的“浓情蜜意”,唯有玲珑看着她提心吊胆。
窦妈妈也觉得奇怪,悄悄地拉了玲珑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玲珑忍不住拉着窦妈妈的衣襟哭:“小姐生病的时候才会这样,冷静地吓人。每每此时,我和六奴姐姐都只能等着,等着小姐自己缓过来。”
隗粲予愁眉苦脸抄着手,忽然出现在旁边,叹气:“是啊。我也觉得特别吓人。”
窦妈妈和玲珑吓了一跳:“隗先生你这才是吓死人!”
“我这学生看起来圆滑,其实骨子里倔得要命。那门赐婚,她打一开始就敬谢不敏。我是真不信,到了这个关头,她反而成了那个最坚信翼王还活着的人……”
隗粲予皱着苦瓜脸,眉毛几乎要撇成了八字,缩肩拱背。大夏天的,却跟三九寒冬一般,不停地发抖:“我是真怕她这样啊……”
窦妈妈和玲珑都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
因为沈濯上次这样冷静得可怕时,是沈承死后。
那时候隗粲予还不知道在吴兴卞山的那个犄角旮旯摘山果子吃呢。
“她那样子,我看着就觉得浑身发冷……虽然说这个天儿,冷一下挺好的……但是我就觉得,吓人……”隗粲予越说脸上越哭丧。
窦妈妈和玲珑对视一眼,跟着隗粲予一起发愁。
沈濯这个样子,他们除了担心她的精神状态,还担心——
小姐是什么人他们都太知道了。
万一她要想闯个祸闹个事,就凭他们这几块料,是能拦得住头还是能收得了尾?
那在京里都是只有侍郎大人一个人能搞得定啊……
沈濯的心里没有这些念头。
她正和太渊一起仔细查看舆图。
她去洮州纯粹是为了那里有一样她想弄了来给父亲当四十整寿礼物的好东西,其他的,她真没有特别在意。
至于什么西番北蛮、边贸打仗,那种事,上有建明帝和他那班重臣,下有乐安伯乐春伯陈国公,哪里就轮得到她一个小小的姑娘操心了?
但秦煐在此地失踪,事情就不同了。
她得救他。
哪怕只为了原身那位沈小姐对秦煐的一世钟情。
沈濯觉得心头一阵别扭,有些浮躁,手里的炭笔一扔,拧着眉看向窗外。
“小姐……”太渊满眼希冀地看着沈濯。
“他一定会从岷山走。从岷山走的话,就一定得有上好的体力和当地的向导。他太傲气,身边的风色也是跟权贵打交道的多。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找不到好向导。”
沈濯的脸上写满了“我很烦很烦很烦”。
太渊在心里替翼王殿下先高兴了一下,又惋惜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问:“小姐,我们怎么办?”
闭眼,深呼吸。
沈濯再次睁开眼时,那些闲杂事等都被她暂时抛在脑后:“我记得新任秦州刺史公冶释比咱们先出发。他此刻应该已经履新了。立即命人,飞马先去给他和我小姑父、兰州的信芳伯投书,说明此事。请他们留心治下有没有什么异动。
“我的人现在已经先到了洮州境内。我相信你们的先期人马也开始在那边给我打底。现在把一切其他的事情都停了,所有人,往岷山方向集结。
“这边的山都极大,不是几个土包就叫山了。我们只能猜他们会往哪儿走。”
说到这里,沈濯终于忍不住,先发了个小姐脾气,一脚踢在旁边的凳子上,眼看着那圆凳摇晃几下,铛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才气哼哼地瞪太渊:“不知道扶起来吗?”
太渊也知道她在找茬儿吵闹,无奈地笑一笑,伸手拎了那凳子放好,看着她。
被人这样看熊孩子一样地看着,沈濯又哼了一声,方道:“事情最糟糕的情况,是他们傻乎乎地找不到可以信任的向导,那就会靠着天上星辰指引,一路向西北行去。那就是进叠州,到合川。
“而最好的情况,则是他们能找到当地的向导,安全些。那就会索性在山里行走,顺着那一条山脉往北,到岷山的起点:岷州。”
沈濯看了一眼太渊,在他开口询问之间说答案:“我们去叠州、岷州和洮州的交界处:密恭。”
太渊迟疑了一下,问:“羌水过合川,通宕州,到武州。两位伯爷如今都在武州坐镇……”
秦煐会不会从合川顺江而下去武州?
“若你是皇后娘娘的人……”沈濯淡淡地看着太渊。
太渊双肩一抖。
“若你是皇后娘娘的人,你从翼王出京就开始跟着他,那么,你对京城传来的消息,一定会有一种固化判断。
“这个判断会基于翼王离京之前的诸多事实。
“其中有一条就是:翼王殿下,曾经跟我,亲自击掌,发誓此生来世,永不相亲。”
太渊的脸色唰地苍白。
“所以,他们会跟你想得一样,认为秦煐会从合川出山,顺羌水而下,去找两位伯爷寻求庇护。
“可是,咱们都知道,他最有可能的,是想办法,去洮州。”
沈濯说到这里,腮上稍稍染了点粉嫩。
“所以,我们的人可以去合川,但在那里,最重要的不是寻找秦煐。而是观察有没有杀手在等他。如果有,那就最好了。直接拿下,丢给那些你说过的,陛下派出来寻我的人。”
沈濯的眼神冰寒似铁。
“若是能有个活口送进京城,我相信,以宫里那对蠢货母子的心计,不出手杀人都不可能……”
那岂不是直接把皇后和太子送到了陛下的刀锋之下?!
太渊的眼中精光闪过,敬佩地看了沈濯一眼,重重点头:“是!小人这就吩咐下去!”
但接着,迟疑了一瞬,似是不敢直视沈濯的眼睛,只管垂首低声,问道:“小姐却才所言与翼王的击掌为誓……”
沈濯的心头登时万匹神兽飞驰呼啸。
“太渊,阮先生身边的人,你排行第几?”
“……第三。”
“第一是百汇,第二是关元?”
“呃,不是。第一是天枢,第二是将台。”
“那好。你要是再问我一次这件事,你就回去换将台过来。”
“……哦。”
第四五零章 红白喜事
翼王已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三天之内便吹遍了全朝上下。
京城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准翼王妃刚刚逃婚,啊不,“散心游历”离开京城。翼王遭遇劫匪,在边境线上丧命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而与此同时,东宫内的太子良娣黄娇娇,“重病不治”,香消玉殒。
东宫的丧事才办了一半,满京城的命妇们才去送了丧仪、尽了礼数,就亲眼看见建明帝铁青着脸大踏步进了丽正殿。
众人想到刚刚知道的“翼王已死”的传闻,彼此使着眼色,一个个迅疾地寻了借口,离开了东宫。
皇后娘娘正坐在后头,和乐康伯夫人、太子妃叶氏、太子良媛赖氏一起呜呜咽咽地垂泪。
建明帝好容易按捺住狂怒的脾气,刻板地命人:“请皇后偏殿说话。”
小内侍从后背到前胸都是吓出来的冷汗,急忙去传陛下口谕。
绿春追了进来,边喘气边小声地劝:“您先别急啊!消息是不是真的还不知道呢!您若是这时候金口玉言说翼王已死,那他在外头,活着也得被……”
建明帝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怒目瞪着绿春,舌绽春雷一声怒吼:“滚!!!”
东宫刚刚换的内侍侍卫,连带绿春本人,都吓得膝头一软跪趴在了地上:“陛下息怒……”
邵皇后在内殿,分明听见了那一声吼,加上进来传话的小内侍已经噗通一声瘫在了地上,只觉得喉头也有些发干。
乐康伯夫人站了起来,垂眸拭泪,低声道:“陛下诏见,您别管臣妾了……”
她的头压得低低的,让人无法窥见眉梢眼角的愤怒和伤痛,还有一丝“老天开眼”的痛快。
然而事情显然没有如她所想地发生。
邵皇后转了一圈就回来了,脸上只有些微的不自在和尴尬,勉强笑了笑,又拿着帕子摁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陛下说,黄良娣年轻夭折,实在令人惋惜,让把良娣之位只给她一个人。还说,日后太子即位,当追封黄良娣为贵妃。”
乐康伯夫人默然片刻,低头屈膝,谢主隆恩。
邵皇后自然还有些话没有告诉她。
建明帝还“告诫”了皇后一顿:“别急着给你儿子床上塞人!人家的闺女刚死,你就算再不要脸,也要顾及一下朕的臣子会不会寒心!
“你两个嫡子,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亲王。够了吧?安生些罢。再闹腾下去,万一让朕动了杀母存子以防外戚坐大的心思,你那无辜的兄长侄儿,会不会直接鸩死你算了呢?”
一个字都没有提及翼王的传言噩耗。
然后甩袖而去。
出门时,高声命绿春:“皇后娘娘心伤黄良娣病夭,回宫后犯了心绞痛,这阵子怕要卧床养息。六宫事务,交给梅妃。殿中省庄焉兼任永昌殿总管,若宫里有不服梅妃的,一律当场杖杀!”
痛痛快快地软禁了邵皇后。
所以这一日,邵皇后尽足了一个婆婆的职责,在东宫待到了宫门下钥才回清宁宫。而且,一日之内,诏见了七八位命妇、闺秀,和娘家人。
除了侄儿媳妇。
邵舜英和温惠郡主的婚事前几天刚办完。
新媳妇,对丧事这种事,终究还是应该有些忌讳的。
所以邵舜英独自去东宫见太子和皇后,做一些应有的礼节。
温惠郡主等他一走,立即传令要回大长公主府看望大长公主和永安郡王。
但邰国公府派来服侍她的老嬷嬷却恭敬地告诉他:“府里穷,只有三驾马车,都出去了。郡主陪嫁里也没有马车,您走不了。”
周荧定定地看着她:“邵舜英不让我出府?”
对于她直呼丈夫姓名这种事,老嬷嬷连眉梢都没有颤动一丝:“岂敢?只是郡主娘娘您,并没有陛下赐与的郡主府。自古以来,回娘家这种事,若是没有娘家人来接,那就算是被休了。您刚新婚,这些忌讳您还不懂。我们小公爷只是吩咐了奴婢,慢慢地告诉您。”
周荧手指一颤:“邵舜英到底想干什么?”
老嬷嬷看出了她的色厉内荏,腰根更硬了三分:“小公爷倒是没想着要干什么。娶妻生子,居家过日子。就这些罢了。重点是,郡主娘娘想要干什么?翼王的死讯已经传进了京,虽未宣布,却已经被随身侍卫证实过了。”
老嬷嬷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睛紧紧地盯在周荧脸上。
周荧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住,脸色灰败下来。
“郡主若是肯安分地当下一位邰国公夫人,那么天下太平。”
老嬷嬷做了总结。
剩下的半句话,她不必说,堂堂的温惠郡主,那等冰雪聪明,焉能不懂?!
周荧软倒在地,任由老嬷嬷走出正屋,随手闭上了房门。
门外亮灿灿的灼热光芒,就此,被永远地隔在了外头。
大大的屋子里,阴凉,透骨。
周荧狠狠地打了个寒战,抬手抱住自己的双肩,翠袖滑下,露出小臂上红紫的紧握指痕。
然而这一切,外人是不知道的。
召南对这一红一白的丧事,以及那个坏消息传入京城的时机,非常满意。
已经很多很多年,她没有这样和煦地对着周謇颔首:“你做得极好。”
顿一顿,就似在教学生一样,循循善诱:“除了那几处,京城你还做了什么铺垫?”
周謇对坐在她案前,有些紧张地双手搓了搓膝盖:“翼王的消息还没传开,我令人特意透露给了沈家,包括陈国公府、修行坊那家和崇贤坊的两家。如今沈信言在国家银行这件事上占得先手太多,不论是太子还是卫王,只怕都抢不过来了。如此,只能拖后他的脚步,看看大通能不能缓过来一口气。”
召南蹙了蹙眉:“你是说,沈信言建议陛下,将各个被挤垮的小钱庄东家,招募为国家银行在各地分支的管事之人,并赏赐流外品级?”
“是。此举本来是与人为善之事,也就罢了。然而他却又建议陛下不要用大通的人。如今大通被逼着将自己以往用过的所有人都列了单子,连重名重姓的都不许他们进入国家银行。大通气急败坏,竟跟人抱怨,说朝廷针对大通。”
周謇也跟着蹙眉。
“蠢货!”召南冷笑,“一句不与民争利就塞住了他的嘴!”
第四五一章 一锅粥和一锅肉
接到消息的沈家,果然那三个病情才刚好了没几天的人,又重新一头躺倒;而且,还加上了一个孟夫人和一个北渚先生。
韦老夫人哭得最情真意切,理由也最尽情不可说:“若这消息确实,我微微尚未及笄便成了望门寡!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沈信言焦头烂额。
建明帝又急诏他入宫。
沈信言火了:“中使去替我回一声陛下,我家里一团糟,起因却是他家里那一团糟。请陛下先把他家收拾好,臣子我,也先把自己家收拾好。一屋不扫,怎么扫天下?齐家做不来,拿什么治国?我现在辞官的心都有。入宫?去不了。我病了。气的。”
一向温和的人发起脾气来,连来传话的小黄门都吓得缩着肩,连声应着,一道烟儿跑回去,战战兢兢地先偷偷告诉了绿春。又求:“祖宗爷,这话可让我怎么回陛下呀?如今正看什么都不顺眼,别回头再看我脖子不顺眼……”
绿春想想这事儿就糟心,叹口气,让小黄门去了,自己去回建明帝。
建明帝果然恼怒更甚。
绿春抱着塵尾,唠唠叨叨:“二公主、鱼娘娘,甚至太后她老人家,听了这话都倒下了。沈家听说现在也是满院子的药味儿。这事儿闹的!真……”
“真他妈烦!”建明帝一巴掌狠狠拍在御案上。
“沈氏女呢?”想了半天,建明帝忽然问起沈濯。
绿春拧了会儿眉,道:“听说正日夜兼程往洮州赶……”
建明帝剑眉一挑,怒道:“她没听说三郎的事?”
“听说了。好像接到消息的当天就近住下,没有赶路。但是购进了好几匹骡马,第二天绝早启程,往洮州方向走了。”绿春也觉得有些不解。
“按说当时她离武州更近,老奴也闹不明白,她为何不赶紧去武州找彭伯爷问清楚事情的经过。”
建明帝思忖许久,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除非,剑南道里,信言当年的旧人们,给她递了更确切的消息……”
绿春一呆。
“老家伙,你给朕说实话:昨日在东宫,你劝朕不要跟皇后翻脸的那些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旁人教的?”建明帝满脸怀疑地看绿春。
绿春的双肩也缩了起来,跟刚才来传话的小黄门一般无二,怂成了一团:“是,是刚听说消息后,沈侍郎告诉老奴的……”
建明帝哈地一声,手指狠狠地在御案上一敲:“所以!”
绿春吓得一抖,噗通跪倒:“老奴该死!”
建明帝狠狠地翻他一个白眼:“滚起来。”看着绿春小心翼翼、双膝打颤地爬了起来,方低声笑道:“这必是信言得了那边的消息,三郎只是生死未卜,那尸首,定不是真的!”
我的,天……
这样也可以?!
绿春呆了一呆:“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来告诉陛下?还令陛下如此思虑忧心?”
“信言怕是也不敢确定,三郎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建明帝想到自己那个俊秀无匹的儿子,就觉得鼻子发酸,就觉得无颜去见地下的吉妃,“他大概是不想让朕空欢喜一场罢……”
绿春呆滞地看着建明帝的侧颜。
翼王到底是死是活咱家不知道,他这帝宠究竟是真是假咱家也不知道,但是沈侍郎,却是妥妥的陛下最宠爱信赖的臣子,这是绝绝对对没有半分假话的!
……
……
沈信言费劲唇舌,一一地去了沈恒、韦老夫人和罗氏的床前解释:“翼王应该仍活着,雁鸣已接到了微微的信,让他留心治下,说也许翼王殿下会去寻求雁鸣的庇护……”
三个人再怎么不信,但一听到沈信言搬出了沈濯,终究还是莫名地都心安下来。
这边假装病倒的北渚先生也忙着安抚好了孟夫人,又通过西市送了消息入宫劝慰临波公主。
陈国公府、清江侯府和水部郎中府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来见沈信言。
沈信美、朱闵、欧阳堤三个人还是头一遭这样齐整地聚在沈府,不由得都苦笑摇头。
待听了沈信言的解释,彼此都松了几分心思。
沈信美更是端了笑容出来,道:“信芳飞信府里,说兰州军已经动起来了,朱小侯爷更是亲自跑去了岷州。放心吧,净之和翼王都不会有事的。”
沈信言蹙起了眉:“兄长为什么也开始称呼净之这个字号了?”
沈信美看了朱闵一眼,笑道:“你家闺女临走前,不是去各府转了一圈儿么?各自都送了礼物,不仅有吃食,还有各种器物。吃食的盒子上、器物的底部,都镌刻了净之二字做标记。我们都奇怪,各自问孩子们,还是听她们说,这是濯姐儿的表字。”
“她就爱这些东西……”沈信言叹了口气。
欧阳堤岔开话题:“此次东宫和翼王都闹了事情出来,倒是卫王府,风平浪静。”
朱闵冷笑:“是啊!看来,那位穆长史,可是够有本事的啊!也不知道太子爷如今会不会后悔当初袖手旁观,就那样把穆跃踢出了东宫。”
“我倒是听说了另一桩事,正要来问问信言。”沈信美却不肯这样背后议论皇子们。
众人会意,看向他。
“听得说,净之前脚出京,翼王府里那位白衣长史,后脚就要嫁妹?”沈信美看向沈信言的目光中有一丝笑谑。
说到这里,连朱闵都忍不住哈哈笑:“这长史听说是净之从吴兴挖出来,却被翼王抢了去的?这怎么一副帮着净之肃清王府的架势?”
沈信言却皱起了眉头:“那章氏女心机深沉。我听说,她去了大通的那个佟府,与佟家大小姐交情莫逆。这回章生强行要嫁掉她,她不大闹一场,我是不信的。”
欧阳堤有点反应不过来:“章?”
朱闵嘴快,交代了一下章扬、章娥兄妹的来历,冷笑道:“这个章氏女,若是能让她得了机会攀附上什么人,怕不得也是个能搅烂一锅好肉的主儿。”
沈信美看着明显不自在的沈信言,露出一丝玩味笑容:“听说,章氏女跟她兄长提出的嫁人条件,就是允许她出去算一个上上大吉的日子。你们知道她算来的这个日子是哪天么?”
另外三个人脸色一变。
“昨天。也就是,黄良娣病逝的第二天。”
第四五二章 杀豹
关于章扬会怎么对付自己那个明显跟皇后一系有了勾连的妹妹,众人都不得而知。
翼王府既然主人不在,那么京城一应大事,就都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更何况——翼王生死不知,这座翼王府会不会留存,还是两说呢!
所以,翼王府大门紧闭,连进出的人都比平常少了八成,就没什么人能注意得到了。
远在西北的翼王本人自然是不知道,就为了自己的后院,那个被他看重的章先生,已经操碎了心。
他只知道,想要吃到眼前的“肉”,就必须要搏一搏生死才行。
一动不动地举着手中抢来的弓弩,他一眼睁一眼闭,稳稳地瞄着不远处以速度和凶残著称的雪豹。
旁边倒在雪窝里的风色心里万分遗憾。
那天生抢的时候,那把可以五支连发的连弓弩没能抢过来——那边军也是真硬气,一刀割断了弩弦,宁肯自己被杀,也不让神器落入敌方之手。
不然,怎么会跟只大猫抢口羊肉吃都这么难?!
雪豹的尖牙露出了出来,眼中凶光大盛,作势起跳之时,秦煐已经果断扣下了手指!
嗡~噗!
这样近的距离,弩箭深深地扎进了雪豹的咽下!
然而这豹子却仍旧有力量狠狠地扑向秦煐。
秦煐早已丢下了弓弩,唰地抽出了长刀,“喝”地一声怒吼,卷起雪粒,带着风声,挥向了受伤的豹子。
风色拼了命一般跳起来帮忙。
却被秦煐分神吼他:“少TM添乱!”
好在雪豹也分神赏了风色一巴掌,否则,还真不好说秦煐在顾着他的同时,究竟能不能发挥出十成的杀气!
一人一豹,一黑一白,密林深处的雪谷里,腾挪跳跃,刀来爪往,带起了一阵阵莫名的寒光,还有一片片呼呼乱响的雪雾!
短短半盏茶的工夫,躲在一旁咋舌的风色已经紧张得手心都要攥出汗来,口中神差鬼使地学着云声,开始碎碎念:“老子为什么想到了鏖战这个词儿?老子为什么想到了以后战场上杀西番北蛮的情形?老子为什么觉得热血沸腾想着要是没受伤不如直接去从军……殿下你TM太生猛了!”
咔!
接着是一阵酸牙的摩擦声。
那是眼疾手快一刀砍在雪豹颈肩处的秦煐,正在狰狞着脸,咬着牙将长刀死命地往豹子的身体更深处推去,遇到了骨头——
豹子大大地张着嘴,已经快要无力地倒下,却还想要发出吼声。
秦煐再次松开了刀柄,眼中狠色闪过,合身扑了上去,从天而降,一把抱住了豹子的脑袋!
雪豹用力地呜咽着,两只巨大的闪着厉光的爪子,胡乱地朝秦煐身上抓去。
“还TM傻愣着!”秦煐后背的衣衫几乎是瞬间就被抓烂了,已经伤痕累累的后背上,再添十几道血痕。
风色这才反应过来,操刀扑了过来,狠狠地捅进了雪豹伏在地上的柔软腹部。
一刀,两刀,三刀,无数刀……
一直到这头可怜的大猫无力地放开了秦煐,风色才颤抖着双手双腿瘫在了旁边。
秦煐张着嘴,呼呼地喘着粗气。看着风色,露出了一个难看却又灿烂的笑容:“你是不是傻?啊,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傻?!”
风色苦笑着摇头:“胆气还是没有三爷壮。”
“歇十息,然后赶紧拖着这玩意儿走。阿打哥不是说了?山里不能有明显的血腥味,会引来狼群。”秦煐说着,自己却立即从后腰抽了一把解腕尖刀出来,利落地开始给雪豹剥皮。
用干雪擦掉了明显的血迹,豹皮被秦煐当成自己的战利品,直接系在了后背,然后自己拖着雪豹,示意风色拖着歪倒在旁边的一只黄羊。两个人艰难地往雪谷外翻去。
雪谷外有一处小小窄窄的村落。
不过七八顶帐篷,周遭都是寒酸的篱笆和老瘦的脏狗。
在一个最大的帐篷里,一个典型的西番人看着秦煐身上的豹皮赞不绝口:“鹰三你学东西可太快了!这手艺,没得说!”
“阿打哥带出来的徒弟,哪个的手艺不好?”秦煐咧开嘴笑,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
“阿打,羊肉要风两天才能存起来。我们今晚可不可以……”西番人阿打的老婆凑了过来,咽着口水问话。
秦煐忙道:“阿打嫂你这是打我的脸!孩子们等着吃羊腿,你怎么还不快去做?我们今晚有八个人吃饭,至少要炖两条羊腿和两只豹腿!”
阿打瞪了他一眼:“两个还没我腰高的娃子也算进去?”
站起来,一把抓住阿打嫂的胳膊,把她拎了出去。
接着帐内的人就听见阿打恨铁不成钢地吼:“你丢不丢人?把羊头羊尾和豹子肉炖一大锅。其他的部位不许你动!不就是黄羊?难道我不能出去打?”
两个护卫过来帮着风色和秦煐裹伤。
一个警惕地看了一眼帐外,低声告诉秦煐:“是个淳朴的人家。我们何时走?”
秦煐的目光扫过帐篷里的用具。
砍刀,简陋的长弓,一壶锈迹斑斑的羽箭,锤子,锄头……
他们还曾经是过种地的农民。
秦煐垂下眼帘:“羊肉两天后风好能带了,咱们就走。明日你们两个出去打猎。不要贪多,随手有三两样小的搪塞就行。咱们几个,不能都太厉害,也不能都运气太好。”
他们一路跟着皇甫达和老董,实在是学了太多野外狩猎的小窍门。当时死记硬背生吞了下来,这半个月小心翼翼地一一实践,竟是格外好用,获益匪浅。
与此同时,风色和两个护卫,全凭着秦煐的警觉和敏锐,不仅搞到了治伤的金创药,还能沿着岷山安全迅速、却又稳稳当当地走了这么远的路。所以,现在与其说他们拿秦煐当什么皇子殿下,还不如说当了带头儿的大哥。
“已经过了若尔盖,再往北走三五天,就是叠州境。我们会在合川附近待几天,看看情形,然后决定,是往西北去洮州,还是往东南去武州。”
秦煐低声宣布下一步的行程。
“看什么情形?”风色呲牙咧嘴地由护卫给他的伤口上药,顺口问着问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看看外头的人,是不是相信‘秦煐已死’。”秦煐冷静得可怕。
与在京城的那个装什么都不大像的三皇子,已经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第四五三章 阿打再见
阿打进来看到他们在互相帮着上药包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笑了笑,道:“我家那个婆娘眼孔小,但做饭的手艺却实在不错。晚上看她给你们熬上好的汤喝。”
四个人笑着恭维他。
秦煐一脸诚恳地说:“阿打哥,阿嫂又要顾家又要照看孩子们,挺不容易的。您别老凶她。不就是两条羊腿么?明儿咱们一起进山,多弄几头羊回来便是!”
这话说得阿打的表情柔软了三分,笑着走过去,一巴掌拍在秦煐肩上,震得秦煐痛叫“哎哟”——众人哈哈大笑。
阿打的脸上自然再卸去三分防备,先忙道了歉,才盘膝坐在了他的身边,叹道:“鹰三,你不知道,这黄羊可不是那么好抓的。这畜生连峭壁都能上去,一窜一跳,人腿根本撵不上。这回是因为雪豹先咬死了它,你们才有运气捡了回来。”
风色立即不服气地大声嚷嚷:“那我们杀豹不也一样是本事?”
阿打好笑起来,赶忙安抚情绪看起来无比激动的风色:“是是是!杀豹比杀羊当然要厉害得多!你们两个后生,真英雄!”
看着竖在自己跟前的两根大拇指,风色挑挑眉,得意洋洋地趴在了皮褥子上,呻吟:“疼啊,累啊,快死了……”
这是他每天的固定节目,众人都看着哈哈笑。
秦煐轻笑着,却示意阿打一起重又出了帐子,然后神情肃穆地叮嘱:“阿打哥,我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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