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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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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鲍姨娘状似疯魔,看向鲍姨奶奶的眼神已经有了恨意:“姑母,我知道表哥还有两个女儿,我们簪姐儿不过是占了个长字,你往日里才高看她一眼。如今她成了累赘麻烦,不能给你在府里买着好了。你就打算当她是弃子了是不是?!”
鲍姨奶奶恼羞成怒,拍桌子站了起来:“说得都是些什么昏话!簪姐儿是我的心头肉,也是老太爷的心尖子。我不肯轻举妄动,就是因为这时候老太爷不在,冯氏又不站我们这边,我们根本斗不过韦氏和罗氏!早就说过了,万事等老太爷回来,一切好办!”
小鲍姨娘根本不信,只冷冷地看着她:“姑母在沈家经营三十年,说话一言九鼎。若是真想要帮我们簪姐儿,怎么会把事情拖到今天?只怕,姑母是担心暴露了自己的实力,会被老夫人惦记吧?”
鲍姨奶奶被她说中了心事,越发不愿意理她,袖子一甩自回春深斋去了。
小鲍姨娘转过脸来,一脸明晃晃的杀机。然而片刻犹疑,到底软了下来:“去请二老爷。”
沈信诲肯听小鲍姨娘的提议,撺掇着沈溪去做这件事,就是因为原以为能一举两得:一边让沈溪的乖巧友悌得到孟夫人的重视,一边借着这个机会把沈簪弄回来。
谁能想得到沈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把家里的烂事儿全都摊在了一个宫里出来的女官面前!
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小鲍姨娘哭得凄凄切切,表哥表哥唤个不停。
沈信诲不耐烦起来:“好了,你光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小鲍姨娘脸上的伤疤越发狰狞丑陋:“表哥!簪姐儿都去了那么久了,那个鬼庵堂邪门得很,孩子的魂会被吸走的!”
归海庵不是没有被死活再抢出来的女子。可那些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木愣愣再无灵机。甚至过不了三个月,自己就悬梁了。
小鲍姨娘只要一联想到沈簪挂在房梁上、面无血色、舌头伸长的样子,心里就有一团火在烧!
沈信诲看着那道疤,片刻,又面无表情地转开目光,然后起身离开:“你歇着吧。我出去再想想办法。”
话里的敷衍连街上的狗都能听得出来!
小鲍姨娘倒在地上,看着沈信诲毫不留恋的背影,终于绝望,伏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第二天一早,玲珑悄悄地来告诉沈濯:“小鲍姨娘昨儿夜里收拾了细软,想逃走呢。”
第四十一章 算了
沈濯手一顿:“逃家?”
玲珑看看屋里没旁人,细细地告诉她:“捉住了,谁也不敢真怎么着她,就送了老夫人那里去。老夫人都睡下了,就让寿眉姐姐问她是不是想离开沈家,如果真不想呆着了,索性跟鲍姨奶奶和二老爷商议了,就给她放妾书。她这才说出来,是要去归海庵找大小姐。”
沈濯冷笑一声:“就凭她?还想把沈簪从归海庵带出来?母女俩相依为命浪迹天涯?她当这世道是街上卖的话本子呢?”
玲珑轻轻吸了口气。
沈濯知道自己的刻薄吓着玲珑了,看了她一眼,嗔道:“难道我说错了?她才十六就进了咱们家,上头有她姑母护着,下头有二叔宠爱,加上祖母又懒得管她。她这十几年过得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你现在让她一个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出去过活,还有簪姐姐一个自幼娇生惯养的宝贝女儿——她们能过得下去三天,我输二十贯钱给你!”
玲珑笑弯了眼:“二小姐说得极是。”
沈濯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呢?”
玲珑续道:“老夫人一听是因为这个,就知道昨儿晚上三小姐手里的信是她弄出来的了。怎么还会理她?直接让人把她送回了棠华院。
“听得说,二老爷只说了一句话:省些事吧。”
沈濯默然下去,半天才叹了口气。
玲珑也跟着叹气,低声道:“听人说,被绑回花锦院之后,小鲍姨娘哭骂了半宿,特别惨。”
沈濯顺口问:“骂什么?”
玲珑有些发怔:“说鲍姨奶奶和二老爷是骗子,还说当年许给她荣华富贵,还说只让她一个人生孩子……”
只这一句,沈濯就嗤笑出声:“这也信!”
玲珑红了脸,忙低了头。
沈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恢复了一个看戏者的状态:“大家公子,又有官差。二叔再是庶出,鲍姨奶奶再偏向娘家人,也要考虑日后。二叔肯定要娶正妻,要生嫡子,不然,这个世道,他是混不下去的。
“小鲍姨娘其实自己也心知肚明的。只不过是被荣华富贵四个字迷花了眼,所以骗自己罢了。二叔让她生了庶长女,已经很对得起她了。她如果是个明白人,就该一起头把簪姐姐交给二婶养育。
“算了,这种事,根儿上是错的,她怎么做都对不了。”
梳洗已毕,沈濯去桐香苑给韦老夫人请安。
进了院子,就看见一群小丫头在旁边窃窃私语。
沈濯莫名,与六奴对视一眼,顺着丫头们的视线看去。
咦?竟是吕妈妈在廊下跪着?
沈濯眨眨眼,这是,什么个情况?
进了内室,就看见韦老夫人坐在那里生气,罗氏坐在旁边劝慰。
沈濯给二人行了礼,好奇地问:“这是出了什么事?”
罗氏先看看韦老夫人,见她老人家并没有瞒着的意思,方叹道:“昨天溪姐儿回去说了又要被禁足三个月抄经,你二婶当时就晕了。棠华院里闹了许久,后来……”
顿一顿,见女儿丝毫不奇怪的样子,就明白她已经听说了小鲍姨娘的事情,索性全都告诉她:“后来又因为那一位的事情,你二叔迁怒到你二婶身上。你二婶撑着病体跟他大吵了一架,最后气吐血了……”
啊?
竟然还有这样生猛的剧情?
怎么玲珑没告诉我?
沈濯扭脸瞪着六奴。
六奴有些心虚,小声解释:“都是主子,又是长辈……”
您就少听点儿八卦罢……
沈濯白了她一眼。
韦老夫人和罗氏看得明明白白,满肚子的气,倒被逗笑了。
罗氏轻声续道:“今日绝早,你二婶醒了就命吕妈妈来了这里。也不说别的,就光跪着。到了现在,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沈濯讶然:“那岂不是祖母被逼着早早就起来了?”
那可不行!你们家的错儿,怎么能拿来惩罚老太太呢?
罗氏摆摆手:“院门一开就来了,苦苦哀求,没让惊动你祖母。等你祖母起来听说,已经一个多时辰之后了。让她起来,她又不肯。问她要做什么,也不说话。就光跪着。”
沈濯哼了一声,不说话。
这还能要做什么?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沈信诲当年对小鲍姨娘多好,对沈簪更是宠上了天。如今说一句无情翻脸,比谁都狠。
而且,之前巴巴地来替沈溪说项,多一半,是听说了三皇子之事后,又动了歪心思。
那是放弃了沈簪,把攀龙附凤的心思,挪了在沈溪身上呢。
如今因为小鲍姨娘闹了这一出,沈溪又被禁足。沈信诲不反思自己,翻回头来又去责备冯氏。
冯氏这是灰心了。
所以,索性令人来替自己给韦老夫人赔罪来了。
一时米氏也小心翼翼地扶着肚子来了。
她已经是七个多月的身子,恶事不问,恶言不听。
瞧见廊下吕妈妈跪着,屋里众人的脸色又不好,心一软,温言求情:“虽说初秋还暖和,那地上的寒气已经开始涌上来了。母亲和大嫂都要当心才是。”
这是说吕妈妈在地上跪久了,怕是一双膝盖要废了。
别人也就算了,米氏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韦老夫人长出一口气,命沈濯:“你今日就该跟着孟夫人修行了,跟她说说,放了溪姐儿吧。”
凭什么让我去说?
我把她踩下去,然后再拽起来?
那我成了什么了?
沈濯不接这个话茬儿,站起来跟三位长辈欠身:“我今日就该跟着孟夫人修行了,过四十九天再来望候祖母,给三婶娘问好。”
说完,转身一溜烟儿跑了。
韦老夫人呵呵苦笑。
米氏又替沈濯说话:“微微脸皮薄,这种话,她哪里好意思去说?”
罗氏弯弯唇角,道:“罢了,总不好让母亲出面。我去说罢。”
到了最后,还是罗氏去寻了孟夫人谈讲半天。
孟夫人弄明白了这是因为对冯氏的同情,终于点头:“也好。小姑娘家,慢慢教。”
吕妈妈听见罗氏回来桐香苑复命,说孟夫人已经发话,只要沈溪抄完了百遍的女诫女则就可以不用再禁足。终于长出一口气,也不用人扶,自己撑着地慢慢地爬了起来,又冲着正室规矩行了大礼,蹒跚去了。
没有人看见,她垂眸时,眼中闪过的怨毒。
第四十二章 修行的沈濯(大修)
冯氏听说是米氏替沈溪讲情,罗氏去了孟夫人处说项,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沈溪一听可以不用禁足三个月,立即卯足了劲儿、不眠不休地抄起书来。起早贪黑,竟是一个多月就抄完了。比沈濯还早解除禁足。
其间因吕妈妈那一跪,沈溪与之格外亲近起来。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沈濯,也开始了她在大秦朝的第一次修行。
这一次修行是在她自己的如如院里。平日里看似大大的院子,在刻板、单调的生活中,忽然变得格外逼仄狭小。
孟夫人不知何故对她的要求格外严厉。
罗氏和韦老夫人都想当然地认为在沈家,沈濯比沈溪更重要,所以孟夫人放在沈濯身上的目光自然更多。
但沈濯自己有一种深切的感受。
孟夫人对沈家姐妹,在最初,都带着最冰冷的打量,和时时处处的考问。
所以,沈濯猜测,也许是因为自己在头一天见到孟夫人时,就展现了自己擅长摊牌和掀桌的本领?
毕竟,这种本领,在古代社会的女子之中,尤其是世族官宦人家的女子中,算得上是异类了。
孟夫人拿着宫里的规矩和子曰诗云圣人有言等等来要求自己的时候,总是会咬字格外清晰,重音格外精准。
然而有一件事出乎孟夫人的意料之外。
那就是:沈濯在她那样严苛的管束之下,竟然没有不满、没有顶撞,也没有仗着韦老夫人和罗氏的疼爱,撒娇偷懒。反而很愿意学习,很愿意依照她教的规矩,来一点一点调整改变她自己的行为。
除了一日两餐茹素、早中晚三次经课和洒扫庭院等事之外——对,沈濯每天早上都要把如如院里扫一遍,还要把西厢房的地也擦了——孟夫人提出要重新教她走路、行礼、站、坐、卧时,沈濯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
孟夫人连在宫里常用的小戒尺都带来了,原打算是要给沈濯一个下马威的。
却始终没用着。
沈濯学习得非常认真。
认真到韦老夫人派来服侍孟夫人的二等丫头长勤都惊讶起来,忍不住趁着孟夫人去净手时悄悄问沈濯:“二小姐,您就偷个懒又怎么了?谅这位夫人也不敢真动手打您!”
沈濯正在依着孟夫人所言,贴墙站立,锻炼自己笔挺的身姿,闻言笑了笑:“咱们这时候的女人,靠什么活着?拼家世、比才情,我都不是那上佳的。再没个好规矩,你以为我日后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人家孟夫人不管是为了什么,总归现在肯和盘托出仔细教我。对我来说,这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缘!不学?偷懒?你当我傻子吗?”
孟夫人从窗外轻咳着进来,看了沈濯一眼,眉梢眼角都柔和了不少,看向长勤:“西市快开了。你去蔡记给我买半斤炒栗子来。记着,买糖炒的。挑仔细了。有一个苦的、瘪的,你明儿早上就不用吃饭了。”
长勤苦着脸去了。
渐渐地,孟夫人也爱说一些闲话八卦:“宫里的贵人们都善心,所以各自在殿里都僻了小佛堂。太后她老人家尤其虔诚,每日里早课晚课都是不断的。
“娘娘们时常也会去陪太后她老人家,不过诵经的时候也是有偏爱的。比如皇后娘娘喜欢诵地藏经,梅妃娘娘喜欢诵心经,鱼昭容喜欢诵金刚经,而当年吉惠妃在世时,持颂华严经更多一些。”
嗯?娘娘们诵经还诵不一样的。
然而……
地藏经是在解释地狱,说各种苦难,阐释地藏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愿。
皇后娘娘好博大的——爱心呀!
至于心经,短短二百六十个字而已……梅妃娘娘这是,糊弄谁呢……
鱼昭容倒是中规中矩。
至于那位二公主和三皇子的生母吉惠妃娘娘……
华严经号称是大乘佛教中的“万经之王”,共八十卷。她竟然喜欢持颂这一部经书,看来在修佛一事上是认真的。
沈濯一边听着八卦,一边神游天外。
孟夫人问她:“二小姐怎么会决定要诵金刚经的?四十九天,其实够学地藏经的。”
为什么要选如今在宫里若有若无的那位鱼昭容所喜,却不肯与天下之母皇后娘娘扯上那么一丝相关呢?
沈濯笑一笑:“我刚替祖母抄了十部金刚经,熟悉一些。”
然而沈濯送去红云寺的,亦有三部地藏经。
孟夫人弯一弯嘴角,眼里都是笑意。
这个小姑娘,平素里倒是十分懂得低调谦和、韬光养晦,也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的野心。
自己这一趟倒是来的值得了。
嗯,若是能就这样待下去,也不错啊。
至于那一个……
孟夫人的目光往北边顿了一顿,又垂了下来。
一个傻子有什么好教的。
长勤找遍了整个西市才找到的蔡记干货是孟夫人最喜欢吃的小零食。几乎每隔两三天,长勤就要去一趟。
只是每次糖炒栗子、椒盐瓜子或者红薯干,孟夫人每次指定的都不一样。
甚至有一回,蔡记的标老板都茫然了:“蟹黄瓜子仁?那是啥?”
长勤也愣住,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恨恨地跑回去,问孟夫人:“您说的那样东西,是不是在皇宫里吃过的?”
孟夫人想了想,点点头:“对。”
长勤的内心是崩溃的:“夫人……”
孟夫人哦了一声,垂眸看书:“他家没得卖对吧?那就算了。”
长勤刚要去歇歇自己的腿,孟夫人又问:“那你买了别的什么吗?核桃?花生?”
按捺下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长勤露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出来:“没有。夫人不是说过,买错了就不许吃饭么?”
孟夫人眨了眨眼睛,点头:“很好。去吧。”
沈濯觉得很奇怪。
孟夫人在她面前极少吃小食。
何况这些东西,沈家的大小厨房都会做。为什么一定要出去买呢?
——蔡记的炒货没那么好吃的。
沈濯想起自己偷尝到的那两颗糖炒栗子,不屑地撇撇嘴。
她不知道的是,宫里出来在各府做女教习的这几位女官,都喜欢吃蔡记的炒货。
因为宫里的太后喜欢吃。
每隔三天,宫里便会有人便装微服跑一趟蔡记。
蔡记的老板蔡标,会把各样炒货都用上好的牛皮纸都包一小份,然后用一张大牛皮纸包扎好了,笑嘻嘻地点头哈腰送给来人:“您慢走,风调雨顺。您再来,国泰民安。您路上小心啊,天下太平。”
第四十三章 宠爱(修)
在修行的日子里,沈濯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睡前玲珑服侍着她沐浴的那段时间。
因为那段时间可以听玲珑告诉她那些她想听的八卦。
“姨奶奶好似跟小鲍姨娘翻脸了。往日里每天都要见个一两面的,如今已经小一个月没有互相探望了。就连小鲍姨娘让人去送燕窝粥,都被品红给拦了,没让进门儿。”
“三小姐前些日子抄经抄得废寝忘食的。二夫人心疼得不行。可惜她自己也病着,所以每天都是吕妈妈去陪着三小姐。三小姐不吃饭,吕妈妈也不吃。啧啧啧。就为了这个,前儿二老爷还夸吕妈妈是个忠仆,赏了十贯钱!二夫人高兴,又加了两只金镯子……”
“二老爷这阵子可疼三小姐了。从她抄完书,天天都得叫到外书房去见一面聊聊天儿。听说三小姐激动得够呛,每回都得把两个大丫头带上,那一路走得,可隆重了。”
“哦对了,三小姐从抄完了经,大家都说,她变得又稳重又安静。还挺可怜的。被关得太久了,现在天天在外头逛,常常跑得没了影儿。有时候中午吃饭,吕妈妈得翻遍整个儿后院才找得着她。就这两天三小姐才觉得不好意思了,天天都记着按时回房。”
沈濯笑眯眯地听着,最后嘱咐玲珑:“你勤快些。我出不去,二房上下的事情,就只有靠你告诉我了。三婶儿月份大了,万一有人使坏,估摸着就在这前后。你有事儿没事儿的,也提点着她身边的人点儿。”
玲珑连连点头:“小姐放心吧。我每日都至少去瞧寿眉姐姐一趟,从来不偷懒的!”
沈濯笑着拿水撩她:“行!等我出去了,我也赏你!”
想了想,又问:“承儿最近怎样了?前几天还在院子外头哭着找我……我当时差点儿被他哭崩溃了……”
说到沈承,玲珑就忍不住叹气:“哥儿一个人玩儿,寂寞得要命。”
沈濯愁眉:“也奇怪了,他怎么就那么不喜欢佩姐儿呢?”
一提到沈承,沈濯就坐立不安。
玲珑最见不得自家小姐不高兴,忙宽慰道:“这也没几天了!我数着呢,再有七天就满四十九了!”
沈濯连连点头:“到时候我要把承儿的行李都搬到如如院来,我好好陪陪他——我都快想死他了!”
沈承也很想姐姐。
以前沈濯有大把的时间闲逛,每天只要抽出半个时辰来陪沈承玩,他就已经开心极了。
但前阵子沈濯刻意陪伴弟弟,除了上课抄经,沈承几乎是想什么时候找姐姐就什么时候找。
如今沈濯被禁足修行,忽然一下子,沈承见不到姐姐了。
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连着一个多月,天天看不见姐姐。
最可恨的是,姐姐在家啊!她又没出门,她就在如如院里,却被关着,不能出来见自己,自己也不能进去见她……
这个落差也太大了。
沈承虎着小脸儿不肯吃饭,也不肯看花斗草,只撅着嘴生气。
王妈妈问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为难地去问罗氏:“能不能让哥儿去瞧瞧二小姐?哪怕是在旁边看着二小姐读书写字呢?”
罗氏一口否决:“不行!他一去,微微的修行就全废了。”
极少被母亲拒绝的沈承大怒,直接指挥着王妈妈带他去了桐香苑,跟韦老夫人告状。
沈溪正好走来桐香苑看韦老夫人和沈佩,几个人正坐着说笑。
沈承谁都不理,直奔韦老夫人,张嘴便道:
“娘关姐。承儿,想姐。姐可怜,娘是坏人!”
沈承瞪着眼睛,竟把前因后果,甚至对罗氏和沈濯的的评价都说了出来。
看着他气鼓鼓的小模样,韦老夫人满心骄傲,却也不肯答应:“承儿,姐姐做错了事情,必须要受惩罚。以后承儿做错了事情,也会被这样惩罚的。”
沈承一把把桌子上的茶碗点心碟子都扫了地上,气急败坏:“你,你们,都坏人!欺负我姐姐!”
沈佩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沈溪忙命黄芽把沈佩抱出去哄,自己也跟了出去。
王妈妈急急地摸出来他心爱的和田玉蝉——那还是沈濯送给他的——塞到他手里。
沈承攥着玉蝉,鼓着嘴不吭声,情绪稍稍好了一点。
寿眉也上前来小声温柔劝道:“哥儿,这个是规矩。家里上上下下都要守。你看三小姐,不也是抄完了书才出来的?哥儿是不是好久不见了大小姐了?她也是做错了事,才去了别处抄书。二小姐也一样,等受完了罚,就出来了。”
沈溪在门外听见,弯了弯嘴角,不作声。
黄芽边给沈佩擦泪,边看了她一眼。
三小姐这次抄经之后,还真是稳重了许多啊。
沈承不接寿眉的话茬,气恨恨地一把推开:“起开!我要去花园!”
韦老夫人看着无奈,心里却极高兴,忙命王妈妈:“你带着哥儿去吧。花园里才伺弄了几本好菊花,让哥儿好好玩玩。”
王妈妈忙忙地答应着去了。
甘嬷嬷在后头看着,捂着嘴笑:“哥儿还是头一回在咱们院子里发火儿,又气又急的,小脸儿都红了。”
韦老夫人却拉着寿眉欢喜问道:“你听见了没?”
寿眉也笑着连连点头:“哥儿这一着急,一口气说了五个字的句子呢!”
一岁半,竟然能说成句的话了!
这搁在谁们家,也是神童啊!
韦老夫人欣喜不已,念着佛去供香,祈祷:“佛祖在上,若得我承儿能永远这般聪慧平安,信女愿捐钱捐物,铺路修桥,做大功德……”
王妈妈抱着沈承匆匆出了桐香苑。
众人都看着二人的背影微笑。
屋里,已经有不少人拥在韦老夫人身边,争先恐后地说着“天生神童,前程无量”之类的吉祥话了。
沈溪的眸色一深。
连翘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似平常那样木然,脸色有些发白。
黄芽却未发现这些,只顾哄着沈佩,见她终于不哭了,松了口气,笑道:“奴婢抱四小姐回去擦把脸。”
沈溪转身往外走,一言不发。连翘忙跟了上去,低声说着什么。
黄芽看着她的背影,腮上露出一丝笑意。
对嘛,这才是正常的三小姐嘛。
第四十四章 老桂树和菊花(修)
出了桐香苑,王妈妈才轻声细语地劝慰沈承:“哥儿怎么能跟老夫人发火儿呢?再说,也不该跟老夫人说夫人坏啊。她们都是为了二小姐好,为了哥儿好。兴许法子用的让哥儿不高兴了,但她们的心是好的。”
沈承紧紧攥着玉蝉,在王妈妈怀里乱扭乱踢:“就坏!就坏!不让,姐,就坏!”
王妈妈把沈承从小抱到大,自然熟知他的套路,紧紧地抱住了他,口中继续哄着:“妈妈知道,妈妈知道哥儿想姐姐。”
沈承撅了嘴,把头靠在了王妈妈的肩窝里,喃喃:“姐姐姐姐……”
王妈妈弯起了嘴角,微笑道:“妈妈知道,哥儿只是想姐姐,并不是故意要跟老夫人发脾气,也不是故意要说夫人坏的,是不是?”
沈承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王妈妈笑意满满地夸他:“我们哥儿是最懂事、最讲道理的了,不论什么,只要给我们哥儿说清楚了,哥儿都听,对吧?”
沈承虽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觉得骄傲,小脸儿重又扬了起来,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王妈妈见他终于好转,也就放了心,笑着道:“刚才老夫人说,花园里有新来的菊花,一定很好看。咱们去看菊花吧?瞧见合适的,摘了给老夫人簪鬓如何?”
沈承偏头想一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好,娘也簪。”
王妈妈笑得眼都眯起来:“哥儿可真孝顺,心里时时刻刻都想着夫人和老夫人。”
沈承的脸上重新兴奋地红起来:“嗯嗯!菊花!摘菊花!”
一主一仆高高兴兴地往花园走去。
路上人来人往,看见沈承纷纷行礼:“哥儿好。”“哥儿去哪儿玩呀?”“哥儿今儿可穿得真俊!”
王妈妈一一跟人家笑着点头示意。
越近花园,人亦越少。
忽然有两个人的说笑声传来。
“……非要做桂花糕,偏新鲜的桂花儿不多了,干桂花儿还没晾好。真够麻烦的。”
“好似池塘边上那株老桂花树上还有一些桂花,我前儿瞧见顶上的刚开。就是太高了,摘不到。”
“咦?是假山边上的那棵吗?爬上去就摘到了啊!”
“多危险啊!”
“得了吧!那才多高的假山,顶多,摔下来崴个脚罢了!来,你跟我一起去!”
沈承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朵里,眼睛大亮:“桂花!”
王妈妈早在听见那两个人说话就赶紧想转开,却被沈承死死地揪住了领子,此刻慌忙小声儿劝哄:“去不得去不得!摔了可不是玩的!”
沈承一声尖叫:“不!就要去!”
王妈妈连连摇头:“哥儿听话!妈妈不会爬树也不会爬假山,咱们真去不得!”
沈承的尖叫声几乎全沈家都能听见:“我要去花园,摘桂花!给姐姐!”
王妈妈被他这一整句话吓傻了。
半天才反应过来,惊喜交加:“哥儿,你说了十一个字!十一个字的一句话!”
沈承瘪着嘴,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夸赞,只顾着揪着她衣领上的线头儿,咕哝:“桂花!桂花!给姐姐!”
那两个媳妇的声音忽然在王妈妈背后响了起来,笑声犹如冰凉的毒蛇在人的背后蜿蜒:“王妈妈,你要是不敢去,我们俩陪着哥儿去就是了。哥儿,你说呢?”
沈承拍着手笑了起来:“好呀好呀!”
花园的深处,一位妈妈正在给仆妇们派差使:“这菊花伺弄得好,给桐香苑、朱碧堂、棠华院和醒心堂各送一盆。两个人一盆抬了去,可别碰坏了——这花儿价值不菲,卖了你们也赔不起。”
众人一一领命去了。
园子里空了下来。
那妈妈看了看四周,侧耳听一听外面的动静,选了一个与沈承清灵灵的笑声相反的方向,走了。
待到门边,正看见两个在看守园门的婆子,笑道:“好生守着啊,里头才来的花儿,可别让闲杂人等踩踏坏了。”
婆子弯腰赔笑:“是是是!哪儿敢误了这样的大事?必定看守得好好的。”
另一个忙上前补充,却口不择言:“必定守得严严的,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说完了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简直瞎掰,也怔住了。
谁料那位妈妈却含笑颔首:“好好,说得很是。”
两个婆子愣住了。
那妈妈却似不在意般地盯了她们两个一眼,笑眯眯地走了。
先说话的婆子看着那妈妈的背影,捅了捅旁边站的同伴:“她到底什么意思?”
另一个婆子茫然地喃喃:“我刚才,说什么了?”
……
……
桐香苑。
韦老夫人斜倚在榻上,甘嬷嬷坐在榻边,两个人说笑。寿眉一边含笑听着,一边给韦老夫人捶腿。
黄芽抱着沈佩笑嘻嘻地走进来。韦老夫人忙伸了手,看着沈佩被放在地上,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
甘嬷嬷夸奖沈佩,沈佩红了脸,一头扎到韦老夫人怀里。
韦老夫人拍拍她的背,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
……
朱碧堂。
罗氏坐在正房的桌边,桌上摊着账本笔墨,下头两三个管事的婆子媳妇正在回话。
罗氏的表情认真又轻松。
芳菲端上来热茶,她笑着接了过去饮了一口。
……
……
棠华院。
冯氏斜倚在榻上,手里摩挲着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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