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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翦美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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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其实······没有大家想象的那般美好呀。
“美人,这是织室送来的新衣,说是过几日宴席用。”采葛抱着衣服,走到翦美人面前。
翦姬看了一眼,衣裙做工精致,镶锦带玉,素纱兰绣,而且,规格比之前的高。
“先放下罢。”她想着另一件事,有些心不在焉。
沉默半晌,她又喊采葛:“那封信······”
“美人要送给大王么!”采葛一听她提起信,比她还要期待。
翦姬慢慢眨眨眼,“过几天,你去送给王上身边的内宦,让他们给大王。”
翦姬本来想直接说赵螭生辰的时候送,但想起赵螭听到生辰时骤然冰冷的神情,就换了个说法。
谁料采葛直接高兴问:“美人是想在大王生辰宴前送吗?”
“生辰宴?”翦姬一愣。
“美人不知?今年大王要举办生辰宴呢!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大王的生辰原来是这个时候,说来也奇怪,以前大王都不办生辰宴的。”如同打开了话匣子,采葛叽叽喳喳说道。
闻言,翦姬突然道:“信你先不必拿走了。”
她想在生辰宴上,亲自把表达了她缱绻的信和另一件事物一起送给赵螭。
她要让赵螭对她不仅是喜欢,而是更深一层的爱意。
·
虞王要办生辰宴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虞国,又因为虞王未曾办过生辰宴,百姓都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大王也是有生辰的,而不仅仅是冷冰冰残暴的君王。
又有人传言说,其实虞王没有生辰,虞王是君王,生于天。办所谓的生辰宴,是因为宠妃翦美人想要举办宴席享乐,而近日又无需要大办宴席的国事,所以虞王就编造了一个生辰宴,要让美人在宴会上享乐奢侈呢。
众人大多把这种传言当做是笑谈,毕竟自从翦美人入住虞宫后,虞王和翦美人做任何事,都会传出各种版本的故事。
不管这次赵螭的生辰宴传出了多少个版本的故事,虞王要办生辰宴的消息实打实传到了孟老将军的耳中。
沃地荒山野岭深处,驻扎着帐篷营地,晌午时刻,士兵不敢点起炊烟煮饭,只能啃着硬邦邦的干粮。主帐内,头发本就花白的孟老将军,此时看起来更加苍老了。
“生辰宴?”听到手下汇报,孟老将军愣了一下。
“赵螭居然还有心思过生辰······”孟老将军皱了皱眉。他本来是想在虞王生辰那天逼宫的,因为赵螭不过生辰,所以孟老将军故意选了赵螭讨厌的生辰日,当做讽刺。
赵螭居然一反常态,要在宫内办什么生辰宴。
难道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怎么?虞王生辰宴会影响么?也是,虞王生辰那天戒备一定很严,不太容易攻破······不过粮草还能撑一个月,我等也不急,将军可以再思忖一个好日子,毕竟除去暴君之事,操之过急容易失策。”帐中一穿青衣的中年男子想了想,对孟老将军道。
孟老将军叹口气,有些惭愧:“实不相瞒,老夫本拜托了贵国青鸯姑娘去杀了这暴君,但青鸯姑娘不幸被识破,虞王已有察觉,沃地不能久待,所以老夫才想早些杀了虞王。”
中年男子愣了愣:“青鸯姑娘?我等何时派了一位青鸯姑娘?”
随即猜到什么,中年男子眉头紧蹙,拱手行礼,严肃道:“老将军,楚国与老将军联系的,只有我等。”
“什么!”孟老将军震惊。
午时太阳高挂,帐内升腾热意,孟老将军却生出了一身冷汗,又觉浑身冰凉。
心中闪过不好的念头,越演越烈,孟老将军瞳孔骤然放大,突然掀开帐帘,面带惊慌大步迈出去。
只听号角响起,鼓声阵阵从山中传来,又有楚军
惊恐喊声——
“报!!!我军被包围!!!”
第49章
“宣我王诏,孟氏一族本应为王之爪牙,辅佐我王,以匡王国,展大虞之成,然被利所驱,为妖言所惑,为贪心所败,与楚私结,暗藏戍武,不听王命,私自潜逃,意欲逆反。”
“君臣本应一心,怎奈孟氏糊涂。我王悲愤,却为天下不得不罚。”
“孟氏所犯之罪,为谋反之罪,按大虞律法,孟氏一族,诛杀殆尽!”
风萧萧,漫天尘土遮盖遍地尸体营帐残骸,隶属于虞王的军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号角响起,马蹄阵阵,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包围了藏身于沃地鹄邑山岗的楚国军队,孟老将军年迈体衰,无力抵抗,很快楚军全员被围杀。
与孟老将军交接的楚国军师,早就死在马蹄之下。
奉命而来宣诏的虞王使者,坐于高大皇驳马上,声音嘹亮,一字一句传入孟老将军耳中。
头盔掉落,满面尘土,苍白灰发凌乱不堪,他目中绝望,跪在使者面前。
全军覆灭,仅余他一人。
他不知道虞王的军队是怎么找到他的,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这么快就结束了战场。
成王败寇,显而易见。
皇驳马嘶鸣一声,使者牵动缰绳,马蹄向前,踩到孟老将军的手骨上。孟老将军顿时疼痛惨叫,老年将军,处境凄惶。面前使者无任何怜悯,抬手接过旁人递来的古剑。
“我王口谕,寡人生辰将至,孟氏理应献上贵礼以乐寡人,奈何孟氏被诛灭全族,已无余力念着寡人的生辰。寡人体谅老将军年迈不堪受辱,特免其不受刑罚之苦,使者将持寡人之剑,阻断老将军的所有痛苦。”
话音刚落,古剑寒光在高阳下闪烁,剑鸣如龙,使者坐于马上,挥剑斩落叛臣之头颅。
“老将军之头颅,即为孟氏为寡人献上的最好千秋礼。”使者面无表情,念完最后一句虞王口谕。
······
赵螭的生辰终于到了,翦姬一大早就被宫人喊醒,梳妆打扮,簪金戴玉,采葛等宫女们铆足干劲,把翦美人打扮的漂漂亮亮。
翦姬坐在镜子前,一时被宫女们的精气神吓到了,明明是赵螭生辰,宫女这样,倒像今天是她的生辰似得。
采葛等人为美人梳发穿衣,等到要为美人点妆时却有些发愁。
翦美人面庞精致,普通妆容在她白皙脸蛋上显得有些侬丽了。见宫女们纷纷踯躅,翦姬笑着安抚,道不必过分忧心。
反正无论妆容是浓是淡,亦或是未施粉黛,翦美人总是美的。
·
路上静悄悄的,虺祝宫的宫人们脚步声安静的像鬼魅一般。翦姬抱着匣子,在宫人的带领中走入虺祝宫。
不仅是虺祝宫,翦姬觉得今天整个虞宫都是过于安静了。照理说,虞王要办生辰宴,虞宫应该会很热闹。而且,路上肯定会遇到为虞王祝贺的朝臣士族等,但······翦姬发现,今日虞宫宫道上空空如也,连宫人也好像是藏起来了。
翦姬觉得氛围有些古怪。
“翦美人。”
突然一人挂着淡淡的疏离笑意,从对面走进,抬手拱袖向翦姬行礼。
是丞相傅朗安。
翦姬觉得他的笑看上去很是勉强虚伪,不过也是,一心都是为国为民的丞相傅朗安,应该是很不喜欢她这个宠妃吧。
傅朗安······应该是从赵螭那里出来的,他这个表情,难道是又在赵螭面前说自己坏话了?翦姬眼眸闪了闪,看向傅朗安时,唇角微勾,回以柔柔的笑容。
眼眸平静,笑意透着她自己清楚的虚伪。
两人明明站的这么近,傅朗安却觉得,就像雾里看花,难以看清。翦美人眼睫长长,眸中水波平静恬然。
“翦美人,你来迟了。大王的生辰宴早就开始了,而现在······已经结束了。”
翦姬觉得傅朗安有些奇怪,他之前每次见到自己,都拂袖而去,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人,今天却反常地向自己行了个礼,又开口和自己说话。
听到傅朗安的话,翦姬也顾不得纠结傅朗安对她的态度为什么变了。
赵螭的生辰宴已经结束了?可是,是虺祝宫的宫人让她这时候来的,而且现在才刚刚辰时,一天刚开始,像这种君王的生辰宴应该会举办一整日的呀。
就在翦姬皱眉,抱着匣子的手不由自主收紧,准备问傅朗安是怎么回事时,傅朗安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匣子,朴素的漆黑匣子,不知为什么她那么的小心翼翼。难道,里面是送给赵螭的生辰礼么?
也不知道是什么。
收回视线,傅朗安淡淡开口道:“半个时辰前,宫宴刚开始,大家纷纷祝贺大王生辰时,就发现大王在座上神情有些不对劲,不过······”
他抬眼看了一下翦姬,接着说:“你知道的,大王对我们总是冷冰冰的样子,我们就没有多想。”
“但生辰宴还没有持续一刻钟,大王就突然生气,把我们全都赶了出来。”
翦姬有些愣,她没想到是这个样子。虞王生气了,所以虞宫才这么安静压抑么,因为他们都怕赵螭。
不过,赵螭······心情很不好吗?
今天不是他的生辰吗,既然不喜欢生辰,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办什么生辰宴。
翦姬觉得怀里抱着的匣子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又听面前的傅朗安说:
“所以,宫宴已经结束了,况且大王正在气头上。”他笑了一下,接着轻轻问,“翦美人,你这时候还要过去么?”
清润嗓音第一次带了点温柔,翦姬心里想着赵螭的事情,没有察觉。或者说,察觉到了,也只以为傅朗安是在讽刺。
“多谢丞相告知。”翦姬抱着匣子,因为傅朗安肯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对他的语气有些缓和。
接着她便要继续向里走。
傅朗安挑了挑眉,神情微冷。
他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翦美人,突然看到她袖中的皓腕泛红,好像······有几道小小的伤痕,看起来是新伤。
“翦美人。”
不知道傅朗安为什么喊了一下自己,翦姬扭头,眨眨眼,卷翘长睫翕动,漾起眸中秋波。
“嗯?”
傅朗安突然就皱了皱眉,开口询问前兀地意识到那红痕,也许是······虞王留下的。
翦美人手中抱着匣子,有些疑惑地看过来。
“刚才我是说笑的,大王在等你,快点过去罢。”他保持着礼貌且疏离的笑。
·
殿门紧闭,让人不由得猜想里面是什么情景,虺祝宫的宫人带翦姬来到大殿处,推开门前,宫人先互相使了使眼色。
“美人······方才丞相说大王生气,是假的。”一宫人先道。
“对对,大王让他们离开是因为大王想单独和美人相处,那些臣子献完千秋礼就没事了,自然可以先离开。”
“美人不用怕,就算大王生气了,美人也······”这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
接着,其他宫人对着翦姬殷勤笑道:“美人快进去吧。”
看样子,赵螭真的因为生辰宴生气了。翦姬勉强对宫人笑了笑,差点想把手中的匣子递给他们,但又放弃了。
“吱呀——”宫人将殿门推开。
翦姬慢慢走进去,隐约听到宫人争执了几句,很快他们又把殿门关上。
殿中燃着烛火,映出一地狼藉。
席案打翻,酒爵饭菜扣在地上,乐人的琴瑟也丢在地上,似乎是跑的匆忙来不及带上。
翦姬看一眼,甚至能想象出赵螭笑着生气,下面臣子们瑟瑟发抖的模样。
男人低沉的声音幽幽喊:
“翦美人?”
虞王赵螭,面色苍白,慢慢从屏风后走出来。看到翦姬时,他眸中的冷寂消散,覆盖上温柔。
“王上。”翦姬回应他,小跑着到他的身边。
赵螭一下子抱住她。
“过来,寡人让你看一看他们送给寡人的生辰礼。”他抱了一下就松开,接着牵起翦姬的手,向屏风后走。
翦姬亦步亦趋,乖巧跟着。
大臣送来的千秋礼有很多,种类繁杂,都是珍稀好品,其中难以寻得的珍贵兵书颇多。因为翦姬在身边,赵螭也懒得让她看那些无聊的东西,直接把别的珠玉金子什么的放到翦姬面前。
“这是夜明珠,你宫里已经有两颗了,御史大夫又送给寡人一个,寡人用不到,待会儿让人送你那里。”
赵螭漫不经心向翦姬介绍着。
他说的越多,翦姬表情越是茫然。
这些明明都是大臣要送给赵螭的,赵螭怎么把这些东西都送给她呀?赵螭甚至还因为觉得他们送的东西太没有心意了,翦姬宫里已经有类似的事物,而有些嫌弃他们。
“王上,今天是你的生辰。”翦姬小心开口,眼睛眨了眨。
“寡人知道。”赵螭随意坐在旁边的桌案上,勾勾指尖,让翦姬靠近他。
于是二人就一起坐在桌案上,旁边的桌案和地上,堆放着送给虞王的千秋礼。
“你不生气?”翦姬扭头,纤指敲了敲手中匣子,咬唇轻轻问。
赵螭指尖勾起她的一缕秀发,把玩着,声音平静:“寡人想试着办一次生辰宴,结果还是失败了。”
“寡人生辰这天,就会想到寡人的母后。”
听到赵螭提起他的母后,翦姬下意识把呼吸放轻。虞王赵螭的母后,自然不是最近被废除的那个孟太后,而是传说中的萧太后。
宫人们在宫中无聊,总会喜欢谈论一些所谓的虞宫秘闻来追求刺激。因为桃夭宫的宫人,翦姬偶尔也听到过关于萧太后的事。
可怕且狠心,偏激且无情。
听说萧太后曾经把尚为太子的赵螭关到梓榆宫,不送饭食,不留宫人,让他自生自灭。
赵螭指尖拂在翦姬的脸上,向下移动,抬起美人的下巴,二人对视,赵螭凤眸眯了眯,“因为寡人厌恶她,所以寡人也厌恶自己的生辰。”
赵螭盯着翦姬的神情。
闻言,她有些恍然,眸底又闪动着担忧。
赵螭轻轻笑了一下,接着松开她的下巴,把她拉到自己怀中,低了低头,靠着她的脑袋,脸颊相蹭。
翦姬安静不语,赵螭想是不是方才提及萧太后时,自己的神情吓到她了,却听怀里的小美人有些不太开心低低说:“既然王上厌恶生辰,那我是不是不能给王上送生辰礼。”
赵螭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笑了一下道:“方才寡人一看到你进来,就觉得生辰也没什么需要讨厌了,甚至觉得······还不错,至少有人给寡人送东西。”
“要不然,寡人国库的那些东西,翦美人都看腻了。”
听到赵螭的话,翦姬心中情绪纷繁,说不清道不明,她弯了弯唇角。
“王上······这是我要送给王上的信。”
翦姬从袖中拿出帛书,轻轻柔柔笑着,递给赵螭。接着,她准备把怀中的匣子打开。
却听到赵螭突然开口道:“我心惶惶不可欺,君如皓日,与君相守······”
翦姬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她信上写的内容!
接过信后,赵螭居然直接展开帛书在她耳边念了起来。翦姬脸颊顿时染上灼灼红意,这是她对赵螭写的,表达爱意与感激的信······里面还有一些自称譬如“臣妾”之类,赵螭居然都念了出来。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缱绻温柔,在她的耳边慢慢将信中所写的旖。旎爱恋念出,翦姬听得,指尖颤动,心中颤栗。
“妾身······”又听赵螭毫不知羞耻般,继续念,翦姬一下子夺过他手中的帛书。
赵螭挑了挑眉。
翦姬深吸一口气,左手指尖搭在匣子上,右手紧紧握住帛书。
“翦美人文采斐然,寡人意犹未尽,把信给寡人好不好?”赵螭笑着哄她。
翦姬不理他,赵螭伸出手去抢她手中的信。男人指节修长,苍白瘦劲的手指,一下子握住翦美人的皓腕。
赵螭知道自己握的很轻,却听翦美人轻嘶一声,赵螭瞬间松开她的手,突然看到她手腕上的小伤,脸色顿沉。
“这是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赵螭声音骤然冰冷,翦姬怕他多想,急急忙忙道:“这是我不小心划到枝叶才弄伤的,很快就会好的。”
“枝叶?”听到她的解释,赵螭眉头皱的更深。
翦姬却突然从他怀中站起身,抱着匣子走出屏风,赵螭皱眉跟上。
他看到翦美人迈着袅袅步子,将殿内的烛火一个个熄灭。顿时,殿内变得昏暗起来。
“王上,我听过一个传言,周天子曾为了见到逝去的贞宣长公主,不惜让太卜违逆周王室之人不可占卜之禁忌,对其进行卜测。太卜说如果周天子能让星辰从夜间坠落,明于白日,就能见到贞宣长公主。”
“世人皆知星辰亮于白日乃无稽之谈,都说太卜无用,不过是哄骗天子罢了。而周天子想方设法,像疯了一般,日日夜夜研究,最后居然真的让世人看到了星辰亮于白日。”
“星辰从夜间坠落,明于白日,天子做到了太卜所说之预言,贞宣长公主如太卜所说,出现在了周天子面前。世人震惊,从此便流传,若能看到星辰亮于白日,必能见到所想之人。”
翦姬一边熄灭灯烛,一边轻声说着。她站在最后未熄灭的烛火前,神色温柔,昏暗烛光映在她雪白的面颊,朱唇皓齿,容颜昳丽。
“王上,我不是周天子,我不能逆天改命。”
“但我知道如何让星辰亮于白日。”
烛芯发出细碎爆裂声,翦姬将最后的烛光熄灭。殿内一时漆黑,赵螭知道翦美人就站在那里。
翦美人的嗓音轻柔好听,当她讲起一个故事,一个传言时,声音轻袅,如沐春风。
她所讲的周天子和贞宣长公主,赵螭都知道,但唯独没有听过这样的带有巫祝和周王室色彩的传闻。
这样的故事,倒像是周王畿之人所会传的。
在黑暗中,翦姬看不清周围,她握紧手中的匣子,生怕它掉。
星辰亮于白日,便能见到所想之人。这是翦姬小时在翦氏别院中,翦氏的那些老奴和她讲的。她自小父母皆故,孤苦伶仃,小时睡觉总是不安稳,那些照看她的嬷嬷就会讲故事哄她睡觉。
她听了很多,大多数都是周王室的故事,也有吴国的,楚国的,虞国的······她小时便从那些所谓的传言故事中,认识了天下。
翦姬没有和赵螭讲周天子让星辰亮于白日的方法,因为故事里也没有提及。翦姬小时尝试过,她想见到父亲和母亲,但都失败了。
老奴心疼她,就和她说,用萤火虫就可以让星辰亮于白日了。
她试了,但还是没有见到父亲和母亲。
但······翦姬垂了垂长睫,现在她所想见之人就在自己面前,说什么“星辰亮于白日”不过就是图一个好兆头。
她凭着感觉,小心向赵螭的方向走,同时一点点,慢慢打开手中的匣子。
星光点点,羽毛般从匣子里飘出,围绕着翦美人的袅袅身影,玉带微扬,裙裾曳动,伴随着星光,她一步步走来。
点点碎光照亮她的面庞,为她镀上柔和的月光。
星火追随着她,又散向四周,如同星辰坠落,挂在半空,虚虚浮浮,她肤色如雪,笑靥温柔,迈着娉娉袅袅的优雅步子,走向自己。
“我想见之人,就是王上。”
赵螭怔怔,眼中只剩下她的身影。
她的星光,她的笑靥。
他向她走进。
一人携着星辰而来,一人迎着星光而去。
点点光芒照亮二人身形。
赵螭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瘦长指尖抬起翦姬的下巴,小心翼翼垂眸靠近,呼吸交。缠,唇瓣摩挲。
他能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演越烈。
他越来越怜爱翦美人。
翦姬环住赵螭的肩,二人呼吸急促,在萤火织造的星辰中,紧紧抱住。
我心惶惶不可欺,君如皓日,妾如星辰,伴君怜君,长相厮守。
······
楚国王宫。
“我王圣恩,不愿与楚王计较谋反之事,若楚王看到这里面的内容时笑的,那我大虞与楚国便结盟修好,若楚王看到这里面的内容是怕的,那我王就要斟酌一下楚王的诚意了。”
座下虞国使者把一个箱子抬了进来,楚王吞了吞口水。虞国使者说什么结盟与否看他的反应,不过是为了吓他罢了。
事到如今,到底要不要和虞国开战······楚王下意识看向下面站着的楚国令尹,令尹对他比了个手势,楚王顿时了然。他在心中对自己说,虞国夺了他楚国那么多土地,早该还了,这次让人去挑拨孟家,本来就做好了和虞王撕破脸的准备。
“外臣现在便要打开这箱子,楚王可准备好了?”
楚王摆了摆手,“开。”
他眯着眼看向那箱子,做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虞国特使冷笑一声,随即就打开了箱子,顿时,腥臭的腐败血肉味道从里面散出,溢满整个宫殿。
孟老将军和楚国军师的人头,从里面掉出来。
咕噜咕噜滚到令尹脚边。
令尹额头青筋直跳,他看向楚王,怕楚王受不了虞国的挑衅,直接生气暴怒。
谁料,楚王瞪大双眼,嘴巴大张,呼吸急促,看上去怕的要死。
令尹由衷感慨,大王演技真好。
接下来,楚王表情越来越夸张,脖子青筋抽搐,表情扭曲,口舌吐出,支支吾吾吐着模糊字眼。
令尹本来在想,大王装的也太厉害了吧,但在虞国使者面前,这样的怕是不是太过失态了。他皱了皱眉,正想提醒楚王。
走上前一步,听清了楚王口里吐出的模糊字眼:“医、医、官······”
楚王眼珠充斥着血丝,痛苦无比。
令尹蓦地反应过来,楚王不是装的!神情惊恐,几乎是边跑边摔,大声喊:“医官!快传医官!”
正在看好戏的虞国使者也有些惊讶,没想到······楚王直接被吓中风了。
“我大楚与虞国势不两立!”
“若特使还想活命,速速去向虞王汇报,楚国自此与虞国开战!”
本来祭祀大典将近,楚国并不想真的和虞国开战,以免引起周天子的怒火。但楚王在面见虞国特使后被吓的中风,若是不开战,愧对君王,难平楚国百姓之怨。
楚王中风修养,神智不清,难以去参加祭祀大典。楚国忙于和虞国交战之事,无暇顾及天子的表面功夫,楚国令尹只得随便指派了一位王室公子去参加祭祀大典。
楚国国都与宋国相离较远,当楚国公子出发时,到虞国传诏的天子使者姗姗来迟。
天子使者最后拜访的,是虞国。
作者有话说:六千字,双更合一,啾咪。
第50章
车马豪奢,銮铃阵阵,旐旗末端的垂旒飘带随风鼓动,涂饰朱红,横木雕刻花纹的诸侯大车,辘辘行于郊野。
旗帜高扬,上书之字——虞。
其后侍从卫兵策马跟随,扬起尘埃漫漫。
祭祀大典将至,虞王赵螭奉天子命,前往宋国商丘助祭祀之礼。车队过丹函关隘,出虞国,经许国······一路上,守城士兵看到虞王旗帜,接到天子诏命,都不敢不为其通行。
“开城门!”随着将领的一声令下,城门打开,板桥放下,虞王车架迅速通行,旐旗飘飘,玉鸾悠悠。
刚被国君祈父征来戍守边城的新兵有些不解,为何将军要对他国之君如此尊敬?
“方才为首车架里的人就是虞王吗?”他挠挠头,眼中透着好奇。
“小崽子不要命了!”将军“啪”地一下扇了他的头。新兵捂着脑袋,这才发现将军对虞王不是尊敬,是怕。
虞王残暴不仁,杀伐果断,威仪万千。虞王的军队,如同虎狼,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虽然没见到虞王露出真面目,但方才虞王车队从自己眼前经过,已经足以让新兵激动了。这可是虞王,这可是天下闻名的虞王!
他又想起车队里看到的宫女,很明显是服侍女眷的,有些疑惑:“虞国······有王后吗?”
虞王是去参加祭祀大典,能跟着他一起去的女眷,也就只有王后了吧。
“没有。”将军斜他一眼。
新兵还想说什么,却听将军笃定猜测:“跟着虞王的,应该是那个翦美人。”
新兵恍然大悟,看着远去的车队在天际边消失,无端有些遗憾。也就是说,方才他与那名绝世美人翦美人,擦肩而过了。
虞王那样暴虐的人,真的会善待翦美人吗?
诸侯车乘内,细软绸缎铺就,软榻上,赵螭抱着翦美人,一手按住她的肩,让她不要乱动,一手拿着掰碎的干粮,眯着眼冷冷问:“吃不吃?”
闻言,翦美人轻轻蹙眉,眼中水波似坠未落,朱唇翕动,可怜又柔美,声音带了点委屈:“王上何故为难我。”
赵螭见她这样,愣了一下,接着翦姬就从他怀里溜了出来,慢悠悠跽坐在软榻旁,但因为车内空间狭窄,所以她还是在赵螭身边。
美人抬首,目中惶惶,苍白的脸色,使其看上去如玉般剔透欲碎。赵螭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就听到翦姬轻轻柔柔的嗓音道:
“菽、粟皆为民生根本,邙民饥饿,最需要吃食,王上何必执着于我。”
赵螭要气笑了,她再不吃东西,宋国还没到,她估计就要先饿晕在路上了。
“你是嫌弃寡人带的吃食有问题?”赵螭慵懒坐于软榻上,修长指尖捏起翦美人下巴。
“与吃食好坏与否无关,只是、只是我不想吃而已。”翦姬实话实说。
从虞国国都晋阳到宋都商丘,路途遥远,车马奔波,颠簸不断,翦姬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吃饭。
她与赵螭不同,赵螭曾率兵征战,于各国之间奔波乃是常态,赵螭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路途。
她说她不想吃,赵螭眉头紧皱,翦美人现在面色透着股苍白劲,病弱柔美,让人担心是不是她下一刻就要羽化成仙了。
翦姬看他的表情,觉得也许她再不吃,他就要强行喂了,可她真的不想吃东西呀。
男人指尖微凉,捏着自己的下巴,翦姬用脸轻轻蹭了一下他的手,眼眸勾了勾,长睫翕动,软软道:“赵螭,我不想吃。”
美人玉肤温凉,眸若秋水,这般撒娇,简直就像惑人的小狐狸。
赵螭兀地松开手。
翦姬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的玄色外袍就被扔到了她身上,正好将她盖住。
她眨眨眼,纤手抬起,就要掀开遮挡面庞和视线的外袍,却被他死死攥住手腕,他的手灼热宽大。
“别动。”赵螭咬牙切齿。
被男人外袍盖住的翦姬瑟缩一下,慢吞吞抽回自己的手。她、她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不想吃东西,没想到赵螭反应这么大。
翦姬莫名有些愧疚。
“酒。”赵螭掀开车帘,沉声吩咐。
外面的人见大王此时眸色阴沉,墨发微乱,贴在俊美深邃的面庞上,阴戾压迫,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他们战战兢兢地把酒递给赵螭。
同时有些担忧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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