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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表哥之后-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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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复劝了又劝,傅缙始终沉默不语,樊岳长叹一声,语重心长:“承渊我旁的不说,就说最后这么两句,我看玥娘是真心在意你的。既然你在意她,她也在意你,那还有什么事儿是解决不了的?”
  “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就这么过?”
  最后这两句,让傅缙身体一僵,喉结上下滚了几下。
  有反应就好,就怕你没反应。
  “既然心里还是不想的,那就振作些,想开些,有人在,没什么是不行的。”
  樊岳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这回你受伤,我让赵禹去报讯,特地让他不许说伤势轻重,你看着吧,玥娘必定紧张得很呐!”
  “说不定,这会玥娘都赶到了。”
  一句话入耳,傅缙眼睫动了动,下意识抬起眼帘,往辕门方向望去。
  这一望,他目光立时顿住了。
  熙熙攘攘的辕门后,一个纤细娇小的紫衫女子正拨开人群往这边来。
  天还下着小雨,但为了方便寻人她把斗笠蓑衣都扯掉了,鬓发衣裳湿漉漉的,有水珠顺着下巴滚落,近得水汽久了,她脸色泛白,很是狼狈。
  只她没顾得上自己,一边急急拨开人群挤过来,一边仰脸左右顾盼。
  天很黑,火杖光线有限,她努力睃视未能寻着,只傅缙视力极佳,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一下子就映入眼帘。
  他呼吸一顿。
  只未等傅缙反应,她也同时看到了他,那张狼狈的俏脸一下子露出笑意。
  “夫君!”
  她扬声呼唤,趁着大伙儿闻声一停,她快步冲了上廊。
  “你伤到何处了?伤势如何?”
  一叠声地问,傅缙垂眸,火光明灭,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一张欣喜的脸极清晰。
  他说:“无事,左上臂擦伤而已。”
  楚玥顺着他动作摸了摸,衣裳下头有一圈布料,有些厚,但还好。看他站得稳稳,还能巡营,这伤确实是很轻的伤。
  她彻底放了心,露出笑,须臾忙嘱咐:“你带伤淋了雨,还长时间,等会儿驱寒去湿的汤药记得喝。”
  怕他风寒发热,毕竟出征前他就淋着半夜的雨,这些天工作强度大,情绪还不高。
  这汤药得叮嘱熬得酽些,回头她盯着他喝。
  楚玥说着,摸过傅缙伤处的手一滑,顺势就扶住他的手臂。
  这么一扶,她眉心一蹙。
  薄薄的衣料,体温透出,掌下的温度,却比明显平时要高出一些。
  楚玥拧眉:“你发热了。”
  ……
  傅缙身强体健,鲜少有生病的时候。
  但众所周知,这类人要么不病,要么就病势汹汹。
  傅缙发了热,初时他还不觉,被楚玥说破也不甚在意,只皱眉灌了汤药被催促躺下没多久,很快就高烧起来。
  楚玥安置他服药睡下,便去安排事务。她心里惦记着,以最快速度安排妥当,匆匆折返,一入内室,便觉不妥。
  傅缙的喘息有些重。
  一摸,入手滚烫,他双目紧阖,听见声音只勉强睁了睁眼,无力阖上。
  “夫君?”
  楚玥大急,连声急唤大夫,又打发人去叫陈御,备药材敷冷帕,好一通兵荒马乱。
  傅缙病势汹汹,高热不退。整个临和都惊动起来了。正在城中各处忙碌的宁王及诸人立即赶至,上下都心焦得紧,宁王连声催促陈御快快用药,先把温度控制住再说。
  连续灌了两帖药,高热终于开始降了,可惜好景不长,到了下半夜,又开始反复。
  这般反复折腾了好几次,直至次日傍晚,情况才堪堪稳定下来。
  诸人大松一口气。
  楚玥用冷帕擦了一把脸,出来对宁王道:“既大都督情况已稳,殿下且先好生歇歇,不然他即便醒了,心里也难安。”
  宁王一直惦记这边,傅缙温度下降他匆匆去处理一些要务,得讯反复又折返,这一天一夜的,这眼睛都泛红了,疲乏得很。
  宁王点点头,傅缙情况好转,他的心也能放下,嘱咐楚玥也好好歇歇,他便回去了。临行前有叮嘱,若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他。
  楚玥一一应了,送走宁王,一并送走探病的樊岳陈瓒等人,吩咐冯戊等轮班安排休息,才得空折返内室。
  她却没什么去歇的心思,坐回了床沿,又给傅缙润一润唇。
  何曾见过他这般病弱的模样?
  往昔矫健有力精神奕奕的男人,如今无声闭目躺着,脸色苍白,唇色寡淡烧得干涸起皮,甚至有些许开裂。
  这回他真是受了大罪,人的精气一下子抽空了一般,虚弱躺着。
  楚玥心里涩闷,抚了抚他仍有些烫手的脸,回头问:“药好了没有?”
  “快好了!”
  冯戊亲自去催促,很快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黑褐色汤药回来,浓郁辛涩的苦药汁子味道立即弥漫内室。
  调整了药方,但依旧难闻,想来也难喝得紧。
  楚玥亲自给傅缙喂药。
  待药碗温度差不多了,她坐在床头,在冯戊帮助下将傅缙扶着坐起,将他半抱倚在怀里,头仰在她的臂弯处。
  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喂,幸好傅缙这会有些下意识反应,会吞咽,喂药比之前容易。
  只饶是如此,也很是折腾了一番,一边仔细喂着,一边用帕子擦拭唇角溢出的药汁,许久才完事,小心翼翼把人放回去躺下。
  楚玥出了一头汗。
  只是她还顾不上自己,因为这药服下去,傅缙很快会发汗的。
  她立即命冯戊等去兑温水来,她则去取干净的寝衣,巾帕被褥一一备妥,等傅缙一发汗,立即给擦洗换衣裳。
  反复几次,折腾到深夜,才算消停。楚玥又给傅缙喂了几回水及稀粥,完事以后,她累得眼前都有些发花了。
  室内终于安静下来了,吩咐冯戊去换班歇,她想着自己再盯一会,没事才去屏风后躺下,不想坐着坐着,却还是没撑住,趴在床沿就睡着了。
  ……
  幽深的夜里,墙角枝形连盏灯上的蜡烛悉数燃起,内室灯火通明,极亮,也极安静。
  “啪”一声轻响,有一支蜡烛上的火焰爆了一下,傅缙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
  模糊了一息,视线清晰起来,他人躺着,身体少见发虚乏力,恍惚一瞬,他目光移向床沿。
  入目一个乌黑柔软的发顶,鬓发却有些凌乱,她侧脸枕着手臂,趴在床沿睡着了,脸色有些白,眼下青痕明显,很憔悴。
  她照顾了自己一个日夜,傅缙知道。
  他高热人事不省,没有反应,但意识混混沌沌还是有的。
  一双柔软的手轻触他的额头和手,给他反复换着巾帕,往日柔和的女声透着焦虑,连声催促询问,她给他喂水擦身,将他搂着怀里喂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
  这些,他都知道。
  傅缙怔怔的。
  他想起了病倒前樊岳说的话。
  “我看玥娘是真心在意你的。”
  眼前浮起骤寻到他时,她那张笑靥乍现,极欢欣喜悦的脸。
  又想起樊岳问的“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就这么过?”
  不。
  他自然是不想的。
  那日她来寻他,从背后搂抱住他,问他是否真要推开她?
  当时他萧索寥落,对一切都失去兴致,却不敢真的推开她。
  到底还是怕这么一推后,将她彻底推出自己的生命中。
  傅缙闭上眼睛。
  对,他承认,他还是割舍不下,放不开。
  哪怕她心防重重。
  心里酸酸涩涩的,很难受,他睁眼,伸出手,慢慢覆在她的侧脸上。
  细腻柔润的触感,熟悉的温度,无法抑制,他的心颤动。
  “夫君?”
  楚玥睡得浅,他一碰,她就醒了过来,抬头惊喜,忙挨近摸了摸他的额头,“你醒了,我去唤人,……”
  “无需。”
  傅缙微微摇头,高烧后他的声音低哑发虚,喉咙一动干涸发涩,他一撑床,慢慢坐了起来。
  那只手在她脸侧轻轻摩挲,指尖划过她眼下明显的青痕,他定定看她,哑声问:“真不行吗?”
  对他的感情,真不能再进一步吗?
  他不急,他愿意等的,慢慢来也是行的,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甚至五年十年。
  给他一个盼头,好不好?
  他脸色还白着着,高烧过后病容憔悴,一瞬不瞬看着她,烛光映照下眸中两点苍白光影,很脆弱,仿佛轻轻一触,就能粉碎。
  这一瞬目光,楚玥的心被震动了。
  忽落下泪。
  “我努力,好不好?”
  她捧着他的脸:“我会努力的,好不好?”
  她愿意做出承诺,但她不愿意骗他,她能答应的,是她可以做到的。
  “好。”
  傅缙喉结滚动,哑哑应了她一声。
  这个答案不代表什么,却似光亮,一下子将他心底残留存的那些萧索黯然彻底驱逐出来。
  这样就好。
  他想他是愿意的。
  他愿意妥协,愿意等她。
  心潮起伏,翻涌奔腾,他一把抱住了她,紧紧的,用尽他所有力气。
  “好!”
  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啊,小两口终于和好了,至于彻底解决问题吧,后面就来!
  爱你们!明天见了宝宝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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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大雨一连下了三日; 到了第四日清晨,灰沉沉的雨云终于退散了; 旭日自东而出,金红的艳阳覆盖了这片水汽浓重的大地。
  气温迅速攀升; 仿佛一下就跃入了盛夏。
  “东边的沟渠再挖得深一些; 将水快些排尽,再重新堵上。”
  楚玥指挥人加紧排水; 回身又吩咐另一组人:“石灰抬过来,略撒一些,够即可,勿多,这东西没给腾多少。”
  仔细嘱咐了; 而后看了一阵; 太阳很晒; 她也顾不上歇; 立即往粮仓方向去了。
  她还得回去盯着湿粮暴晒情况。
  回去以后; 见陈御已经在督促; 她笑着打个招呼,二人分头巡视指挥。
  “也幸好阳光这般猛; 否则也是麻烦。”
  随军的; 路上的,粮食都湿透了,要是再不晴,非常麻烦。陈御说:“干草黑豆吃紧; 粮食也有些短了,得加派人手运来。”
  干草和黑豆是战马吃的,再拌上燕麦,才能让战马饱腹的同时,补充一定营养,以维持足够的精力。干是必须,战马不能多吃湿粮,不然容易生病。所以非常紧缺。
  另外这几日病号非常之多,粮食消耗快,也得抓紧补充。
  陈御和楚玥略略商量,立即安排他们手下的校尉和兵甲出发,去接应自粮草大营运来的粮食草料。
  青木领了这任务,楚玥又嘱咐几句,让他安排商号多补充药物和姜。
  青木领命,匆匆点了人就出发。
  楚玥没歇半会,翻身上马又往城东的临时大营去了,这几日风寒发热的兵卒很多,得注意隔离和医药。
  她手头上的事情非常之多。
  刚取下临和,又逢连日暴雨士兵多病,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大堆急待解决。楚玥除了自己本身负责和被安排的,还自动请缨揽了好些,把自己一天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从早到晚,马不停蹄。
  等到统统打理好,天都黑透了,她匆匆打马,回到衙署一侧夫妻暂居的二进宅子。
  入得二进,檐下灯笼早点亮了,正房灯火通明,她抱着几本公文和册子才要入屋,傅缙已经迎了出来。
  傅缙一身藏蓝扎袖胡服,乌木簪束发,他心结解了,人精气神迅速提升回来,本就是个身强体健的,昨日退了烧,今儿下床走动活动自如,看着已和平时无异,就是脸色仍有些许苍白。
  不管是楚玥还是宁王,都一意让他好生休养,养好身体再说,诸事勿理。
  所以傅缙今儿很闲,翘首以盼,左等右等,好不容易才见人回来。
  “都戌正了,怎这么晚?”
  他牵着楚玥手入屋,屋里洗漱的水早备着了,他拧了巾帕给她。
  楚玥接过,抹了一把脸,舒服吐了一口气,笑道:“这几日事多,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浑身汗津津的,笑嘻嘻亲了他一记,“我先去洗洗再用膳。”
  楚玥饿得慌,洗了个战斗澡就出来,夫妻俩手牵手去用膳。
  多年习惯使然,她食相优雅,但肚子饿吃得明显要略快一些。
  傅缙皱着眉给她夹菜,又挑了鱼刺将鱼肉搁在她碗里,“午膳吃了什么?”
  楚玥食量小,晚膳尤其克制,少见这般模样的,明显是饿得狠了。
  她将他夹的菜都吃全了,笑道:“吃了烧鸡牛肉,还有菜米饭。”
  中午倒是吃得不少,就是忙得脚不沾地早消化完了。
  这隐含的意思,傅缙当然听懂了,他眉心皱得更紧:“本就多安排了事给你,其余的,你又何必揽?”
  弄得这般的累。
  中午她没能回来陪他吃饭,忙些什么,稍稍一问就全知道了。
  傅缙其实不同意她这般忙累,她身子娇弱,万一累病了怎么办?
  “没事,还行的。”
  楚玥含笑,应了一句。
  傅缙不知,其实是她想更努力一些。
  既那天她答应了他,会努力的,那她就会竭尽她的所能。
  其实楚玥很清楚自己的毛病,这也是这问题的症结所在,她这人危机感太盛了。
  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不管怎么说服自己,仅仅靠爱情,实在不可能让她后顾无忧的。这不是傅缙的问题,他已经做到了所有他能做的了。
  她期盼,能彻底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
  新帝登基,自然大封功臣,她想现在更拼命一些,给自己攒多一点功劳,争取能得一个上档次一些的恩封。
  不要那种一招牌下来砸死一大片的。
  如果后续她真有幸能攒够功勋,得一个能让她腰板挺直的爵位,不过是抛开一切去谈一场恋爱罢了,又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为了他,也为了自己,楚玥抓紧一切能抓紧的,哪怕临和诸务不过小事,她也不肯懈怠半分。
  当然,上述心事就不给傅缙细细说了,好不容易和好,除非真事成,否则楚玥不打算再提。
  “你放心,我会注意身体的。”
  “下回莫这般赶,事有缓急轻重,一件一件慢慢来不迟。”
  “知道了。”
  快睡觉了,楚玥也不暴饮暴食,感觉六七分饱,就搁下筷子。
  她搂着傅缙的脖子,蹭了蹭撒娇道:“我这不想你么?想快些回来陪你。”
  不知何时点亮的甜言蜜语技能,越说就越发流利,听得傅缙唇角翘起,笑骂他一句油嘴滑舌。
  他含笑,直接就着这姿势,托着腰臀就抱起了她。
  她笑意盈盈,挨挨蹭蹭,附耳嘟囔:“是真的,我才没骗人,就是想你了……”
  听得傅缙心花怒放,蹭得火气也上来。他不管心灵还是身体,都十分之想和她亲密无间,快步入了里间,一将人放在榻上,唇就挨了过来。
  很温柔很缠。绵的一个亲吻,楚玥细细回应了,渐渐地,感觉他力道大了也急切起来,伸手扯她衣襟。
  她连忙按住他的手,急道:“不行!”
  傅缙微微松开,重重喘息道:“无碍,我病愈了,明日也不用再吃汤药。”
  他微微蹙眉:“宁儿,我想和你在一起。”
  自打昨日和好就想了,他急切和她合二为一,想用最激烈的动作,去感受她的真切存在。
  墙角烛火摇曳,屋内半昏半明,他目光期盼,看得楚玥心都软了,“那好,就一回,……”
  她喃喃,被他重重覆在身上,她紧紧抱住他,仰躺了下去。
  这一场欢。好来得又急又快,结束后两人大汗淋漓。傅缙用尽全力,只一回,楚玥就觉吃不消。
  两人重重喘着,拥抱在一起,亲吻,交缠,甚至不想短暂分离,起身去清洗。
  楚玥本就疲累,眼皮子有些撑不住,宽厚的大掌轻抚她的脸颊,一个吻落在她的耳垂,“睡吧。”
  “嗯。”
  她脸上仍有汗渍,呼吸却渐渐平缓下来,长翘的眼睫安静阖着,莹白的脸颊仍有晕红。
  身体紧贴在一起,感觉心格外柔软平静,他细细端详,俯身亲吻她。
  “宁儿。”
  他低低呢喃,楚玥动了动,迷迷糊糊蹭了蹭他的颈窝。
  凝视许久,他才肯阖上双目。
  。。。。。。
  这一觉睡得好极,次日天色大亮,两人才起了身。
  楚玥忙不迭爬了起来,一边快快梳洗,一边抱怨梨花没叫她。
  她瞥了傅缙一眼,他含笑看过来,起身下床动作不疾不徐。
  他目光清明的很,显然醒了很久了,就是没喊她。
  楚玥没敢抱怨,朝他皱了皱鼻子。
  当然,她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傅缙今日面上苍白尽褪,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是好全了。
  楚玥事儿多,但她没忘记先拟了菜单,让他中午吃些清淡有营养的。
  仔细交代了冯戊,后者一一自己记下,有不确定的还多问了几句。
  两人一问一答,傅缙微微挑唇看着。
  他心情极好。
  当然,他还是没忘抱怨的,“你午间怕是又不得空回来了。这手头事儿忙完,切记勿再揽了。”
  楚玥忙哄他:“你不是说今儿出门了吗?你怕比我还忙,我得空也没法子一起用膳。”
  傅缙病愈,自然不肯闷在屋里继续养着的,一摊子事等着他。
  只能今晚再见面了,楚玥笑道:“也就一个白日功夫,眨眼就到了。”
  她又说:“况且,日间或许会议事也不定。”
  虽今日城里无大事,但到底战时,难说不会有突发状况。
  尽管不舍,但到底还是得各自忙碌,用过早膳后,二人便出门去了。
  只是楚玥今天还真说对了,真有突发状况。
  风寒发热的兵员基本痊愈,临时圈出的营舍可以撤了,她正在叮嘱注意清洗消毒,就得讯,宁王召众心腹幕僚和战将议事。
  需马上过去。
  楚玥立即打马,匆匆赶回衙署,入得守卫森严的临时议事厅,大家都差不多到齐了,见了礼,她看傅缙一眼。
  傅缙朝她点了点头,目光稍稍一顿,而后环视一圈:“诸位,刚刚确信,西河王世子申彻重伤回营。”
  楚玥瞪大眼。
  不能吧?这怎么回事?
  她是知道申彻这档子事的,这家伙被突袭屏山关的陈瓒俘获了,而后傅缙下令悄悄释放,毕竟此人留在西河军中,远比当俘虏作用大多了。
  只可惜的是,据远远尾随的哨探回报,申彻及几员残存的近卫,在狼狈奔逃回栗州的路上遇上伏击了。他碰上一群数十正折返屏山关的“宁军精兵”。
  楚玥这边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么?
  都没有往那边安排人手,哪来的折返宁军精兵?不用怀疑,肯定是章夙的后手。
  当时漆黑雨夜,又是山边郊野,根本看不清楚,哨兵的任务完成,于是便悄悄折返。
  实话说,楚玥这边一直以为申彻已经被杀死,遗憾是有的,但当时那个情况,谁也顾不上再安排一路合情合理的营救护送。
  谁知现在竟得讯,申彻没死,他重伤但成功回营了?
  众人惊异,互相对视,却听上首傅缙冷冷道:“章夙此人,心计了得。”
  他看向宁王:“殿下,我们应立即挥军,越快越好!”
  这话,方才接讯时,傅缙就说过一遍。
  申彻死里逃生,绝不是侥幸。
  这肯定是章夙刻意的。
  为什么呢?
  申彻一旦死了,作为他身后的一众拥护者,惊怒肯定会是必然的,矛头当会立即指向章夙。
  申彻一旦死了,作为他身后的一众拥护者,惊怒肯定会是必然的,矛头当会立即指向章夙。
  失去希望,一朝危在旦夕的人,反应之剧烈可想而知,大战当前,这会比兄弟相争更加糟糕。
  不如留下一点希望,稳住这些人的心,先全力对敌。
  当然,傅缙可不信章夙会这么大度,为大局就放嫡兄一马?不可能的。他猜测,申彻这重伤怕最终会落下残疾。
  傅缙肃容:“我们不能等章夙稳住这些人的心,应以快打慢,立即出兵!”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二更还没撸好,争取午休撸完发哈!


第138章 
  军令一下; 立即出兵。
  一列一列的军士披甲执矛,从临时营寨列队而出; 穿过城门,于临和郊野集结。
  战时; 将士们随时准备出站; 虽令急,但一切有条不紊。兵卒们精神状态也不错; 毕竟发热这种病,退烧稍养一养,就差不多了。
  反而楚玥这边要更忙碌一些,这次是急行军且抵达后立即投入作战,需制作至少两日的干粮; 本来准备的不够; 忙得前脚根打后脑勺。
  她心里惦记着傅缙; 但从他披甲到出城; 她都腾不出空回去看一眼。
  好不容易完成; 趁着分发那点空隙; 两人才得些许时间说一会话。
  楚玥一出现在城门外垫脚眺望,傅缙立即就驱马上前; 两人默契绕回城门里头。
  避到石阶后; 傅缙立即翻身下马,没有人盯着,两人的手握住一起。
  无论送战多少次,都无法平常心; 仰脸看着熟悉的深邃眉眼,楚玥深吸了一口气:“夫君此战必胜。”
  “嗯。”
  傅缙亦极不舍,攒紧掌心里的手,他低声道:“或许也就几日,我们就能见面了。”
  这次楚玥没有说“我等你回来”,因为除非战事失利,否则二人不会再在临和见面了。
  若战况胶着,楚玥会随粮车一起去于大军汇合;若顺利攻下栗州,那就更不用说。
  楚玥伸手触了触他的脸,傅缙一把攒住,按在自己的脸颊,两人凝视对方,直至第一声号角起。
  没人留意这角落,傅缙低头,迅速亲了她脸颊一记,嘱咐:“事儿少了,你切记好生歇息。”
  “嗯。”
  再不舍,也得松手,傅缙翻身上马,迅速出城和大军汇合。
  楚玥送出城门,又匆匆折返攀石阶上了城头。
  大军开拔,一开始缓慢,渐渐加快,黑压压如潮水般迅速往西南涌去。
  她久久眺望,直至王旗和帅旗成了一黄一红两个小点,再看不见。
  身侧的陈御安慰她:“此战天时人和俱在我方,必能旗开得胜,玥娘且放宽心。”
  楚玥吁了一口气,是啊,申彻重伤而归,章夙肯定没这么快能稳住人心。
  另外,先前暴雨,西河军收兵回城的路途比他们远多了,兵士至少多淋大半日的雨,病况肯定比这边严重,恢复肯定也没这么快。
  她精神一振:“没错,那我们快些把临和诸事都处理了吧。”
  “好!”
  ……
  栗州,刺史府。
  谭思随章夙入外书房,一进门,他立即露出喜色:“主子英明,一切皆如主子所料。”
  世子申彻现在仍昏迷着,但关于他的伤情,却如章夙所料般一样,被隐瞒下来了。
  西河王亲自下令安排的。
  屏山关失,援军几乎全军覆没,世子侥幸重伤而归,整个栗州都震动了。合阳侯申信一见大侄子那模样,心头立即“咯噔”一下。
  在军医赶来的路上,他使心腹传话,除非救不活,否则先敷衍住,真实伤情先禀了他。
  申彻伤情自然不会好的,毕竟章夙留他一条小命,不过为了大局,这么难得的机会,他当然不会允许对方再有一争之力。
  军医悄悄回禀,世子命是保住了,但两腿恐会落下残疾,日后不良于行。
  上战场,会负伤致残真不出奇,但一个王位继承人,甚至帝位继承人,却是不允许落下残障的,尤其是这么重大的残障。
  申彻已失去了继承资格。
  但眼下这个局势,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申信立即去寻了他的兄长。病重的西河王马上下令,不得泄露此事半分,违者立斩。
  于是乎,申彻这两条腿虽受伤严重,但军医仔细检查过,说还有七成把握能接骨痊愈。
  和章夙事前所料,是一丝不差。
  终于把这个嫡兄解决了,只不过,章夙面上未见多少喜色,他问:“兵士病况如何了?可曾大愈?”
  淋了足足一日的暴雨,退回栗城后,军中出现大面积的风寒高热,截止到目前病死已超过二千。
  这两日,章夙忙着调度药物医者,忙得焦头烂额。
  谭思忙道:“高热基本都退了,就是风寒者众多,几乎占据全军一半。整体病情比前两日轻了不少,不过精神依旧不大好。”
  风寒患者头几天肯定是难受的,尤其不管怎么调度,这药物和医者肯定有欠缺的。
  “多熬姜汤,熬酽些,将今天调集到的都熬了。”
  “主子,这……”
  谭思错愕,这本是预备用两天的量,他抬头望去,却见主子一脸肃然,眉目极之紧绷。
  章夙心中,其实极为紧迫:“我怕,宁军会趁机出兵。”
  他想起傅缙。
  那个他昔日虽觉得是个人物,但因宁王的积弱始终没太重视的傅缙,如今竟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随着多次交战,他对此人越来越了解,他得承认,对方是个不管是军事谋略还是心计都不逊色于自己的敌手,还能征善战。
  申彻已经到了不顾大局都要打击他的地步了,不得不除,章夙施计稳住军心,但他不敢肯定,傅缙不会窥破。
  宁军病情比他们轻,估计堪堪痊愈了,一旦窥破,这就是对方进军的一大良机。
  谭思心头一凛,立即道:“属下马上去办。”
  他立即转身,就要匆匆而去,不想才一脚踏出大门,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来。
  “报!”
  哨兵“砰”一声跪地,喘着:“不,不好了,宁军初七午间出临和,急行军奔袭栗州,目前,目前距栗州应不足六十里,……”
  章夙“霍”一声站起:“你说什么?!”
  竟来得这么快!
  ……
  自大军出征后,楚玥一边忙着处理临和这边事务,一边翘首等待前方战报。
  捷报陆续传回。
  西河军兵力现已逊于宁军,接连战事失利,对士气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另风寒未清的兵士很多,不管体力还是精神都不济。
  这种情况之下,非章夙一人之力可回天。
  宁军猛攻两个昼夜,栗州城告破。
  西河大军损兵折将,最后申信章夙率军护着西河王和申彻,开西城门突围而出。
  要说申信章夙二人,也确实够当机立断的,城池保不住了,就得尽力保住兵力,如今手头上仍有十六七万的兵力。
  此时不追截,更待何时?
  楚玥赶到栗城的时候,并没能和傅缙见面,因为他和宁王率大军一路追杀上去了。
  众人心如擂鼓,是紧张又期待。
  这一战太重要了。
  追杀若顺利,将能一战奠定胜利。
  楚玥立于城头远眺西南,心跳得很快:“希望一切顺利。”
  陈御也是目光灼灼:“是啊,若成,大事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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