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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表哥之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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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就说些家常,无甚有趣的。”
楚姒红唇勾起:“不过这信里有嘱咐你的话,我便叫你来一起看看。”
楚玥接过信,楚姒含笑看着她,她垂目看信。
开头确实是家常,嘱咐楚姒和外孙的,语调慈爱,殷殷叮咛。她面无表情扫过,直到翻过一页,最后一段,她瞳仁一缩。
“秋日渐寒,你母亲偶然风寒,卧榻二日,祖母已请了疾医过府,渐见好转,元娘不必挂心。
你尚年幼,京城人地生疏,切切谨记多听你姑母提点,勿丢了楚家颜面。……”
楚玥头脑“嗡”一声炸响,“你!”
楚姒特地给她看信,当然非无的放矢。好端端的任氏写给亲女的信,却突兀添了两段对她的话,还破天荒提及素来不喜的赵氏。
提了她母亲,又让她必须听姑母的话。
父母,可谓楚玥唯一的软肋。
而她母亲,可是一直被祖母任氏捏在手里的。
骤一眼,楚玥大怒,倏地抬头,死死盯着楚姒。
不装木讷了?
楚姒挑唇一笑,抚了抚楚玥绷紧的背,“怎么了宁儿?”
“婆媳多年,母亲必会妥善照顾大弟妹,你别担心。”
楚姒轻笑:“不是说你母亲身子调养好了么?说不得,还能给我添个侄儿呢。”
眼角斜挑的一双凤目波光流转,她语调轻快,拍了拍楚玥的手,“说来,你和承渊还没圆房,你身子干净了吧?这事可不能再耽搁了。”
那药下得非常及时,楚姒也不用再设法阻止此事,楚玥的怒容让她心下大畅,反应大好呀,说明这正正就是七寸。
“好了,你回去吧,仔细想想,姑母也是楚家人,你听姑母的,姑母不会亏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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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楚玥被扶下软轿时,牙关紧咬,双手攒得死死的。
入了正房,孙嬷嬷掰开她的手一看,掌心内深深指甲印痕,竟有被刺破,“少夫人!”
“好一个楚姒!”
从牙关里挤出这一句,楚玥两辈子都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我们如何是好?”
粗粗听罢,如意惊惶,忽她瞪大眼睛:“少夫人,咱们可以去信邓州!”
她面露希冀,急道:“老太爷和大爷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楚家可是男人做主的。
楚温当然不会,可祖父……
楚玥张了张了嘴,却发现,自己竟无法一口给出肯定答案。
楚源一生致力重振楚家。
淮南楚氏,数百载名门,一朝遭遇重创,沉入谷底。后父亲病逝,他毅然给嫡长子聘了商户女,得巨资让楚氏走出泥沼。早年瘟疫横行,人人避走不及,他冒险留守,最终熬过去跃升为一州刺史。
从下州刺史到上州刺史,也非简单过程,幸近年有了女婿镇北侯的助力,这才顺遂了许多。
一个镇北侯外孙,代表着太多太多的东西。
假如楚姒去信,告知她母子与傅缙,二者只可存一。
那祖父将会如何抉择?
孙女守寡,可以再嫁,但一个如日中天的侯府,却不可再求。
权衡过后,会不会直接让楚玥配合呢?
楚玥怎可照做?
那事情恐怕就回到了原点。
她的母亲,她的母亲!
甚至,其实也不用真动她的母亲,邓州京城山高水长,来几封难以考证的信,就可以了。
楚玥敢赌吗?
她不敢。
上辈子亲缘淡薄,今生得一慈母,大幸也,自爱之重之,如何能冒险?
“楚姒,楚姒!”
楚玥牙关紧咬,只是不待她再说什么,忽外头一阵动静,“世子爷回来了。”
……
傅缙眸光沉沉。
今日一回家,被父亲叫了去,说罢朝事,傅延忽道:“听你母亲说,你与儿媳尚未圆房,夫妻和合,人之大伦,当重之。”
这并不是小事。
只圆房,还有这个“母亲”,傅缙下颌绷了绷,须臾,他道:“父亲说的是。”
楠木大书房后,傅延正奋笔疾书,点点头,抬首缓声:“圆房后,身子慢慢调养不迟,一年半载的,子嗣不急。”
他正值壮年,长子也尚年轻,镇北侯府的第三代确实不很急切,“去罢。”
出至廊下,夜色沉沉,傅缙回头瞥一眼父亲书房内映出的烛光,垂眸,回了东路他自己的外书房。
如暴风雨前夕,暗沉阴翳,冯戊窥了一眼主子的神色,小心问:“主子,那香可要取用?”
被迫娶楚女为妻,傅缙怎愿与其合房?早在亲事定下之时,他广撒人手,不拘青楼楚馆,还是京内外的大小医舍,最后寻得一种药粉,焚烧嗅入能致幻,有颇逼真的敦伦错觉。
经验丰富者,大概瞒不过,这本是助兴用的,但对于毫无经历的深闺女子而言,却相当足够的了。
早早,傅缙命人将其制造成香饼,以备日后取用。
故冯戊有此问。
但问罢,他又面露难色。
无他,概因楚玥对楚姒的警戒已达到顶点,但凡侯府配用的一切物品,她都借口用不习惯,统统替换掉了。
诸如香炉鲜花之类的点缀生活物事,她更是尽数摒弃,越简单,越不好出幺蛾子。
她谨慎对自己当然是有利的,但此时却给傅缙带来了大难题,香炉都没有了,要如何焚烧吸入?
任他身手再好,本事再高,也无可奈何。
强硬要点香,那痕迹就露得很明显了,必将前功尽弃。
事到如今,恐怕傅缙得亲身上阵了。
浓浓厌色实难遮掩,外书房死寂片刻,“霍”一声站起,傅缙最终还是往后面去了。
……
一步接一步,脚步声往正房而来,孙嬷嬷如意等人面露急色,楚玥勉力调整一下表情,隔扇门已“咿呀”一声被推开,傅缙进了屋。
楚玥一身浅紫蜀锦留仙裙,披帛虚虚挽在臂间,一整套红宝赤金颤枝头面,很明显的外出服饰,她垂首敛目,尽力避免被对方看出端倪。
“我才回屋,正要卸了梳洗。”
傅缙扫了一眼她的发顶,“嗯”了一声。
收敛情绪已耗了楚玥极大心神,她并未多关注他,反倒是孙嬷嬷等人不知为何,世子爷神色一如既往,但她们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
这都被归结为方才的愤怒惊惶,孙嬷嬷定了定神,福身后搀扶着主子进了浴室。
一桶桶热水被注入大浴桶中,蒸汽弥漫了整个浴房,孙嬷嬷悄声道:“少夫人,……”
楚玥抬手按在乳母的嘴上,摇了摇头。
傅缙武艺可是极其高的,浴房距内室的也就一堵墙,要紧的话可不能出口。
闭了闭眼,她知道,自己该平复心绪镇定下来。
她这处境已极糟,万不可再两面开战。
想是这么想的,但要做到却不易。
直到温热的水浸到肩颈,她又掬了冷水浇在脸上,一冷一热交替刺激下,那种极度愤恨下所产生的虚浮感这才渐渐消褪了。
楚玥冷静了不少。
她在浴房待得实在有些久,匆匆站起披衣,裹了斗篷,她对着黄铜镜面仔细调整了一下表情,确定不露痕迹,才出了浴房。
傅缙并没说什么,他今天略沉默,楚玥瞥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傅缙那双黑眸仿佛要比平时更冷。
浴房“哗哗”水声又起,她蹙了蹙眉,她无从揣度,闭目收敛心神。
人冷静了些,但难题并没有消失,稍稍一想,一阵怒愤又翻涌起来,但现在并不是思索这些的好时候,楚玥努力平复心绪,以保持平日姿态。
她心情实在算不得好,傅缙沐浴而出,她扯了扯唇角说了两句,二人上床躺下。
墙角彩绘雁鱼灯一点烛火摇曳,帐内昏暗朦胧,她睁眼盯着帐顶隐隐约约的榴开百子纹样,蹙眉不语,一切和之前无甚不同。
楚玥本也以为,今夜和先前的七晚不会有什么差异。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错了。
思绪发散,纷纷乱乱,忆起楚姒,又一阵郁愤之时,忽侧畔的傅缙一翻身,竟覆在她身上。
陌生的体温,沉重的男性躯体,她登时一个弹跳,手一撑,猛往后缩了缩。
“你!”
昏暗中,看不清傅缙神色,只一双黑眸深沉如墨,暗光沉沉,楚玥福至心灵,刚才的不是错觉,原来如此。
圆房。
楚玥一直都知道,按先前的相处模式,圆房是必然的事,她也努力调节,做好了心理准备。
偏偏是今夜。
楚玥心绪已压抑到了最谷底,楚姒要挟背后的重重压迫让她喘不过气来,此刻还能保持平静,已极不易。
她可能无法应付傅缙。
但她更知道,拒绝对她是最不利的,且用月事拖了一次,她也无籍口再拖第二次。
总会有这一遭,就算努力拖一两日,届时心境未必比现在好。
,重重喘了一口气,楚玥阖目,慢慢松了撑住傅缙胸膛的手。
傅缙坐起,垂目看软倚在他臂弯的楚女,下颌绷得极紧,眉目冷冷。
帐内昏暗,唇角一贯扬起的弧度早已收敛,他面无表情,探手往楚女衣襟。
楚玥感觉寝衣被解下,接着是寝裤,她身上仅一件薄薄的兜衣,还有亵裤。一只手在她身上游移,不柔软,粗糙,甚至还带了茧子。
这不想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子的手,倒像一个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武者,但楚玥并未分神这些,她咬着牙,努力忽视陌生的触感,迫使自己放松身体。
一寸寸的煎熬,那只手最终来到她的后颈,兜衣的系带缚在此处,那只手拂过,却未抽开。
粗糙的手按在她的颈后,指腹沿着她的脊椎往下,慢慢摩挲着。
第一节 ,第二节,第三节,第四节,直到第五节。
寂静的黑夜,身畔人无声冷冷而坐,指腹反复摩挲着她颈椎第五节 ,一下接着一下。
楚玥毛骨悚然,汗毛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她知道,人的颈椎,第五节 是最脆弱的,若遭遇重按击打,可当场殒命。
楚玥确信,以傅缙之武力,若他此刻施力重按,她必死无疑。
噩梦画面一闪而逝,那双杀意凛然的黑眸逼到近前,汗毛倒竖,心脏一缩,她睁眼,微弱的光筛过床帐,映在他冰冷的唇畔。
蓦地,他挑了挑唇。
而颈后的那只手,骤一停,大拇指正正放在骨节的最中央。
粗糙的触感通过神经传达脑海,倏地“嗡”一声,脑内有什么爆开,楚玥浑身一颤,倏翻身坐起,重重一把推开了傅缙那只臂膀。
“世子爷既不愿圆房,何苦为难自己。”
昏暗的帐内,那男人端坐不动如山,楚玥重重喘息,看着对方哑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玥玥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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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深秋夜里,熏笼内的炭盆燃起,室内暖融融的,楚玥却浑身冰凉。
后背颈椎处的皮肤,那种粗糙冷漠触感仿佛仍在,犹如被毒蛇蜿蜒而过,冰冰凉,麻痒战栗。
汗水沿淡白得几乎透明的脸颊淌下,她重重喘息:“表兄何苦为难自己?”
傅缙目力极佳,轻易看清晰了眼前微蜷坐的人。
浅淡的月光连同烛光,微微滤入纱帐,莹白润腻如羊脂玉的肩背,她粗喘着,胸前起伏,小小的鹅黄兜儿遮不全膨隆,曲线玲珑,惑人心魄。
傅缙眸底却无半丝波动。
这楚女,却和他料想的有些不同,眯了眯眼,他缓缓收回探出的臂膀,温润的嗓音却一如既往。
“表妹何出此言?”
“我想,表兄大约是不想娶我的吧?”
心一横,她喝破了此事。
汗水自鬓角淌下,沿着下巴尖滴露在手背上,心怦怦跳着,重重压迫仿佛达到了顶点,在这方昏暗的床帐内,楚玥的头脑反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楚姒,傅缙。
一个明胁,一个暗迫,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蛰伏隐忍怕已无法保全自己,事到如今,她何不另辟蹊径,奋力一搏。
“表兄年少英才,侯门世子,我能与你定亲,三生之幸也。”最起码,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楚玥喘息着:“谁曾想,在我嫁入傅家的头日,姑母就唤了我去。”
她将那日对话复述了一遍,“闲话家常后,姑母问及表兄起居言行,甚是详细,我当时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表兄已及冠,即便是亲生母子,也不好详问房中事,更何况……”更何况楚姒和傅缙只是继母子,这需要避嫌。
楚玥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帐内却很清晰,她能感觉到对面的傅缙目光正放在自己身上,一种无形的隐隐压迫,让她不自觉挺直腰背。
但她面前只有这么一条路了。
楚姒心怀叵测,以她母亲相胁,她万万不可从之,眼前傅缙虽深沉莫测,却是另一个唯一的选择。
她唯有尽力向傅缙表明心迹,自己全无加害之意,与楚姒也非同一阵营,设法取信于他,先尽全力消弭了一边的压迫,她才能回身转圜,应对那楚姒。
“镇北侯,乃世袭爵位,表兄是原配嫡子,受封世子,而姑母不过续弦,三公子再聪敏伶俐,有表兄在,也承不了爵。”
然表明心迹,取信傅缙,谈何容易?
楚玥欲触及,恐怕先得把对方这一层时刻都在的伪装揭破。
她撩起床帐,昏黄的烛光投入,她看着眉峰不动的傅缙,一字一句道:“姑母心有不甘,设法谋之。”
此言一出,两道锐利的目光立即投在她的脸上,锋如鹰隼,极具威慑。
傅缙居高临下,审视地盯着对方。
楚玥能感受到这种压力,和他平素温润和熙的表象截然不同的压迫。
她挺直腰背,毫不躲闪回视他。
“后来证明了这一点,楚姒欲以我为棋,置禧和居窥探表兄。”
“我不愿意!”
眉目楚楚,天生柔弱之姿,但此刻楚玥倔强一双眼眸却亮得惊人,她一字一句:“即便她今日以我母亲为胁,我不愿意!”
此话掷地有声。
傅缙眸光微微一闪,楚女入夜去了一趟凝晖堂,他知道,返回时状态有些不对,他虽不虞,也没理会,但这不代表他忽略了过去。
只是这又如何?
不得不说,楚玥今天的表现出乎了傅缙的预料,此女还是有几分聪颖的,但也仅此而已,说得再慷慨激昂,也不过是几段片面之词?
楚氏的女人,一贯狡诈毒辣,说不得,这就是一个谋算。
“哦?”
他不置可否。
傅缙的表现,并没有让楚玥失望,事实上,和她预料的出入不大。
空口无凭,本来就难以取信于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从未透露过表兄言行半丝,不拘是寻常的起居习惯,抑或不可宣之于口的秘事。”
“哦?”
傅缙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挑了挑眉:“我有何不可宣之于口的秘事?”
他不可宣之于口的秘事是有,而且不少,却不是楚女可触及的,对方这话一出口,他心下冷冷一嗤。
“你说来听听。”
还别说,楚玥真知道一件。
新婚第二夜无眠,她夜间听一鸟鸣,而后傅缙翻身而起,点按她颈后,致她昏睡至天明。
她能肯定,这是联络暗号,傅缙当夜必定是出去了。
本来以为事不关己,谁知眨眼却成为自己仅有的资本。
“八月十七,夜半。”
楚玥跪坐起来,与傅缙视线平齐,她直直看着他,“妾无眠,夜半忽闻几声鸟鸣,表兄于我颈后点按,我瞬时失去意识。”
傅缙倏地看向她,黑眸一咪,她未停,轻声道:“我想,此应是联络暗号也。”
“夜半联络,应有急事,既不可宣之于人,表兄身后应另有隐蔽。”
平铺直叙的一席判断,毫无意外引起惊涛骇浪,傅缙眉目含冰:“你没有睡着。”
居然能瞒过了他,且仅凭几声鸟鸣和他短暂的反应动作,竟还原出事实的真相。
杀机毕现。
投宁王,潜京城,蛰伏渗透,以待东风。此乃傅缙最大的秘密也,任何人都不得窥之,哪怕一丝。
傅缙眯着眼,冷冷盯着楚女,这一瞬,他心中真切闪过杀机。
他未动,楚玥却动了。
她跪坐而起,深深一福,苦笑:“表兄明鉴,十七至今,已有五日,我若有心透露,何须待日后?”
这才是真实的傅缙,气势大变,目光凛然,杀意有如实质。
芒针在背,心脏在怦怦狂跳,身躯下意识绷紧,楚玥也知道的自己冒险了,然自来转机通常伴随危机,艰困重重,贪图安逸如何能博得出路?
且话说回来,她不冒险,也没有安逸。
楚玥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她要抓紧机会。
“表兄不喜我陪嫁侍女近身,从不沾口我房中茶水,姑母问及,我尚从未出口半句。”
“今儿日间,姑母使人欲给我下绝子药,入夜时又以我母亲胁迫之。”
“然即便如此,暗号之事,我亦只字未提。”
楚玥肃容:“我不知表兄与姑母是否有旧日仇怨,然既我已嫁予表兄为妻,就绝不可能与外人勾连,对夫君行任何不妥诡谋。”
“我还会看好陪嫁,清理好人手,绝不教表兄消息外泄。”
傅缙目光极摄人,她与他对视,低低道:“若表兄不喜我,他日承继爵位,或铲除异己,我愿下堂和离,绝不厚颜霸占表兄妻位。”
楚玥想,傅缙此刻正处于蛰伏状态,不会想多生事端。就好比他和楚姒虽彼此心知肚明,但始终都没有试图揭破,可见,眼下闹出大动静对他是极不利的。
她的身份很特殊,少一事绝对比多一事好太多了。
这种背景下,她用实际行动和态度表明心迹,会有一定成功率的。
那,他会应下吗?
该说的都说完了,最后,她闭目,深深一拜。
那两道摄人目光有如实质,直直盯在她的头顶肩背上,楚玥握了握拳,屏息以待。
久久,久到楚玥已觉自己绷紧到了极致,将要支撑不住,头顶终于有了动静。
“你若不愿,此事暂罢,何来下堂一说。”
他随意接了一句,轻描淡写,楚玥心陡一松,这是默认了?
她抬起头,傅缙双眸深沉如墨,唇畔却少了那丝温润的笑,他正盯着她,“你切记你今日之言,否则……”
“我必会切记,今日所说,竭尽所能,绝不懈怠。”
楚玥立即认真重复一遍。
傅缙不置可否,审视她片刻,下床披衣,转身离去。
……
门扇开阖,脚步声渐远,楚玥一直紧绷的身躯慢慢松了下来。
一丝凉风不知从哪个罅隙窜了进来,后背凉凉的,她方觉冷汗湿透了背心。
手足力尽发软,她慢慢倒在衾枕上,用力几个呼吸,她睁眼看着帐顶。
这算成了吧?
短短一刻,仿佛抽空了她全身力气,也不知是喜是悲,一阵深沉的疲惫涌上心头,她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最艰难的时候过去了,后面会慢慢好起来的宝宝们!
笔芯!我们明天见了啦~ (*^▽^*)
第14章
傅缙径直折返外书房。
冯戊一诧,他知道主子是打算干什么的,这才往后院走一趟也就半个时辰功夫,怎么就回来了?
本来他刚打算下值的,脚步一挪,忙跟了进去。
“主子,这……”
“将十日内凝晖堂的讯报取来。”
傅缙直接在楠木大案后落座,冯戊忙匆匆取了讯报,又把灯火挑亮。
傅缙一直使人盯着凝晖堂,每日一报,楚姒的对外动作他还是很清楚的。
不过,对比起继母的去信娘家,招唤侄女诸如此类的琐事,他近来要忙碌的外事大事实在太多,讯报来了无异常的,他瞄一眼就罢。
现在命冯戊重新翻出,他垂目再看了一遍,视线落在八月十七的“去信邓州”,及昨日上午的“邓州回信”。
三天多的时间,这封信回得很急,和楚女讲述的“绝子药后,又以母亲胁迫于她”相吻合。
傅缙脸色阴沉下来。
他固然不喜楚女,和她诞育子嗣的念头更是从未浮起过,但不得不说,后者好歹是他明媒正娶,冠以他妻名的人。
楚姒谋他婚事,逼迫他娶了自己侄女,而后又立即要给后者下绝子药。
他愠怒极了,“好一个贱婢!”
早晚要她连本带利,百倍偿之。
他扔下讯报,又想起方才的楚女。
楚女今夜一番表现,确实颇出人意表。
烛光下微微颤抖的身躯,目光虽倔,却坦然,她之所言,也算有理有据。
只他也未信全。
且看着罢。
她最好莫要有不轨之心,否则就算麻烦,他也先会立即料理了她。
傅缙思索片刻,鸟鸣暗号固然涉及暗事,但若要从中揣测出他早投宁王殿下的话,却不可能,先观察一下无妨。
食指轻点了点书案,他令:“明日,你传令下去,将我们的人重新放回后面去。”
这里所说的“我们的人”,就是被楚玥安排到前头内书房那七八个小幺儿,冯戊闻言有些讶异,不过他没问,立即应了。
“再安排几个暗哨,盯着禧和居。”
“是!”
……
楚玥再次睁眼的时候,已是夜半。
锦被盖上身上,一动,寝衣也穿好了,但她感觉并不怎么样,头有些昏沉沉的,嗓子眼干涸还有一丝疼。
“我要喝水……”
以手撑床,刚抬起身子,床帘就被一把撩起,“女郎。”
是孙嬷嬷。
世子爷刚入寝,忽就离房而去,廊下的守夜侍女大惊又担心主子,忙一边小心入内探看,一边使人通知了孙嬷嬷。
孙嬷嬷匆匆赶来,自家主子仅着兜衣亵裤昏睡在衾枕之上,一摸,一手的冷汗。
她担心极了,连忙命打水给梳洗穿衣,期间楚玥并没有醒,伺候睡下后,自己又亲守着在床畔。
憋了一肚子疑问和担忧,但一把将楚玥搂在怀里的时候,她统统抛在了脑后,入手温度明显比平时要略高一些,孙嬷嬷大惊:“如意,快打发人去请大夫!”
“不要去!”
楚玥立即制止。
她已彻底清醒了,烛火点燃她看了一眼守在屋内的乳母侍女,摆手让如意回来。
她头有些昏沉,摸摸也是有些烫手,但不严重,是低烧。
“让郝嬷嬷几个上来诊诊脉,再把退热的药丸子取一丸来。”
郝嬷嬷几个就是精通调养妇婴的陪房,通药理,虽不擅长其他,但判断简单低热还是没问题的。另她妆奁里还有许多配好的药丸子,清热退烧补益什么都有,上好药材做的,还新鲜得很,普通低烧完全够用了。
半夜三更打发人请大夫,太引人瞩目了,楚玥并不欲让任何人注意到今夜傅缙突然离房。
倚在孙嬷嬷怀里饮了一盏温水,又吞服药丸,楚玥躺回去,眼皮子有些重,不过见乳母强压担忧欲言又止,想了想,她还是斟酌着简单将先前的事说了一下。
孙嬷嬷又喜又忧:“那世子爷可相信了?”
是否相信了?
肯定不会信全,但到底也是摊牌了,暂时来说只要她安分守己,傅缙这边算稳住,一边的压力消减,日后她专心应对楚姒,能轻松非常之多。
眼下这个困局,可以说解了。
楚玥该松一口气,但她此刻精神萎靡,身体有一种力竭后的深沉疲惫感,话罢后,就闭目沉沉睡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她忽想起一事,喃喃道:“嬷嬷,备些鸡血和薄浆明儿用……”
……
楚玥陪嫁的这些药丸子真材实料,确是好物,一丸子下去发了汗,她到天明前就退烧了。
不过她还是有些病后的乏力,人也恹恹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弦绷紧太久后,陡然松懈的后遗症。索性,她就允许自己颓懒一下,没反对孙嬷嬷给她称病,凝晖堂也不去了。
楚姒倒不意外,挣扎是正常的,若因此病倒也不意外,命请了回春堂最好的大夫,她又亲自来探视过。
楚玥闭目躺在艳红的衾枕内,脸色苍白,她一脸忧色,坐了许久,又反复嘱咐孙嬷嬷等人好生伺候,这才离开。
浅紫色的婀娜背影在侍女搀扶下缓步远去,摇曳生姿。孙嬷嬷无声呸了一口,转身入屋,装睡的楚玥已在如意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没什么胃口,但她还是吃了一碗白粥,待她搁下碗,孙嬷嬷禀:“今早,前头的冯卫爷来说,二进三进没小幺儿跑腿,不大方便,他把人领进来安排妥当了。”
这说的是冯戊,他只是告知,并没有能让孙嬷嬷拒绝的意思,一进三个,直接给安排好。
楚玥点头,毫无疑问,这是傅缙的意思。
“好好安置人,不许排斥不许盯梢,由他们去。”
她问:“后巷的查得怎么样?”
问的是陪嫁仆妇家人的事,陈嫂引发的。这家人不算太多,生活简单,彼此之间又是知根知底的,暗查不难,差不多该有结果了。
果然孙嬷嬷点头:“多处询问证实过了,过去一年,除了杨大家都没有遇上不同寻常的事。”
说着,她递上一本册子,上面写得详细,楚玥一一翻过,最后停在杨大那一页。
杨大也没干什么,只不过来京城前,他小儿子娶了媳妇,那媳妇的姨母恰好在任氏院里当差。
“杨大家的一直想给儿媳妇找个差事,帮补家用。”
这行为并不奇怪,家生子都是想入府当差的,不过楚玥自然不可能让她进来。
“盯着杨大一家,还有这个杨大家的。”
杨大家的干的浆洗活计,目前她还不够格洗主子的衣裳,当然她以后也不会够格了,盯起来倒不难。
不管是不是,一律防范起来。
细作处理完毕,她的陪房里应已干净了,但楚玥还是嘱咐孙嬷嬷再查几次,仔细查,以防万一。
安了内,傅缙这边也暂时稳住了,她是大大松了口气。这短短七天,过得漫长跟一年似的。
孙嬷嬷一一记下后,问:“少夫人,您昨儿吩咐我备些鸡血和薄浆,这要何用?”
她问得有些迟疑,都是经了人事的妇人,这些物件,她很容易联想到某件事。
“……这圆房。”
还真是。
楚玥不知道傅缙昨夜那个“暂罢”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估摸着,他近期多是不会行那事儿。
可身份使然,不圆房的话,她的处境会非常尴尬,甚至难堪遭人指点。
她干脆伪造一下吧。
当世不重贞洁,没有元帕那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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