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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表哥之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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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馠绷不住了,咬了咬唇,微露愤色。
  楚玥心念急转,却隐隐明白了楚姒的心思。
  看来,这继母子二人不但貌合神离,且也心知肚明对方的心思。
  看来自己的表现是达到意料中的效果了,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站起福福身,沉默坐到楚姒下首去。
  不多时,人声渐近,是楚源率儿孙与傅缙来了。
  楚玥于梦中倒知晓对方是何模样,但太过血腥她不愿回忆,真人没见过,她也抬目看去。
  只见诸人簇拥下,有一深青色广袖深衣的年轻男子绕出大石屏,乌发以玉冠悉数束起,剑眉凤目,唇红鼻高,肤色白皙有光泽,极俊美的一个男子,他如魏晋名士,风流尽显。
  和梦中的铁血杀伐截然不同,哪怕容貌一般无二,气质迥异到了极致。
  竟是判若两人!
  楚玥早知此人伪装了得,有心理准备,但骤眼亲见依旧惊异,她赶紧收敛心神,和众人一同站起,互相见礼。
  见礼毕,寒暄一阵,楚姒轻笑:“承渊已及冠,男大当婚,这趟前来,正好换了庚帖。”
  “都是一家人,也不说外道话。”
  她对端坐的继子道:“我颇喜我大侄女,欲携她进京陪伴,承渊以为如何?”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她选中了楚玥,问傅缙意下如何?
  话罢,楚姒含笑看了身边的楚玥一眼,拍了拍她的手。
  婚事关键,在此一刻。
  楚玥心神立即绷紧,她屏住呼吸,微微抬目看瞥向斜对面的傅缙。
  堂上落针可闻。
  傅缙微微含笑,如沐春风,视线在继母脸上掠过,落在楚玥身边,又一转,扫过下首已微微引颈的楚馠身上。
  心思百转,抚过袖口微褶,他抬目:“甚佳,就依夫人所言。”
  作者有话要说:  首发三章完成!明天开始,v前的更新就按老规矩日一更了,么么啾宝宝们!我们明天见啦~ (*^▽^*)


第4章 
  男声不疾不徐,醇厚温和,却是陈述,显然傅缙已是选定。
  心内绷紧那根弦“啪”一声断了,怎会,楚姒不是?楚玥一时再顾不上佯装,倏抬起头。
  她对上一双黝黑的眼眸。
  两点幽深瞳仁,沉沉的黑,如无边深谭,他微笑着,无懈可击,只楚玥却觉那笑意分明未进入他的眼底丝毫。
  黑沉如墨,杀意凛然,瞬间和噩梦那双眼睛重叠在一起,楚玥手足冰凉,后背一下子冒了汗。
  她僵直,绷紧了腰背。
  傅缙却已移开视线。
  ……
  心脏漏了一拍,继而“砰砰”狂跳,眼珠子慢慢挪开,她咽了咽唾沫,傅缙却站起要离开。
  他是男宾,不宜久留后院。
  祖父楚源哈哈大笑声中,众男人簇拥着,大步离开寿安堂。
  深青色的背影彻底消失,楚玥缓缓松开手,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紧圈椅扶手,力道太大指节已泛了白。
  慢慢放松绷直地肩背,她听见左上首任氏说:“好了,忙活了这许多时候,元娘和二娘小孩子家家的,怕也乏了,回去歇着罢。”
  楚玥和楚馠并未忙活多少时候,招待远方归省的亲姑母,也没说刚开头就走人的。任氏特地遣开女孩子们,怕是要商议婚事了。
  或许还会当场交换庚帖,靖王案迫在眉睫,傅家倒是不急,可楚家却半丝缓和不得。
  楚玥张了张嘴,余光忽见赵氏目带担忧,心思百转千回,她最终没有吭声,强自打起精神,站起和堂妹福了福身。
  离了寿庆堂,没有理会僵硬的楚馠,她沉默回了起居的闺房。
  她已经想明白了,傅缙,必是窥破了继母心思。
  不动声色间,已是一个回合。
  又或许,对他而言,这也算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不会变了。
  楚玥很清晰地明白这一点。
  不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
  今日之前,她都对改变婚事抱有不小的希望的。
  可现在转了一圈,事情回到了原点。
  楚玥想起傅缙那双眼,噩梦对她的影响很深,实话说,她悚梦中那个手段狠戾的男人。
  她很担心改变不了命运。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得那么惨,她也不想家破人亡,更不想痛失慈爱双亲。
  只不过,抽身离开什么的,楚玥没想过。
  对于父亲而言,家族兴灭,或许比他的生命更重要。还有生身父母,兄弟妻子,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而楚玥,这世道从来都不比后世太平,美丽的年轻女子,若无依恃,有时候惨死,或许都能算一个不错的下场。
  “都下去。”
  思绪纷乱,无心更衣梳洗,将侍女统统遣下,定定盯着妆台上那黄铜镜面许久,楚玥牙关一咬,忽生出一种刚劲来。
  粗俗点说,活人可不能被尿给憋死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怎么样,有时间就未必找不到方法的。
  最基本一个,她想不管再如何,自己也不可能害死傅缙的胞弟的。
  后世婚姻,也不敢说人人幸福,更何况如今?
  她走下去就是。
  重重呼了一口气,慢慢靠在美人榻上,楚玥方觉后背湿凉湿凉的。
  竹帘子阻隔夏末炎意,屋角几处冰盆,忽生了一阵寒意,她这辈子的身子骨,可不算多强壮,定了定神,她唤:“来人,备水!”
  沐浴梳洗,把湿了寝衣换下,躺在美人榻上,看如意等人用细棉布揩着她潮润的乌发。待得湿发干透时,赵氏回来了。
  拢了拢女儿柔软的发丝,赵氏挨着她坐下,目光欣慰又不舍,楚玥轻声问:“阿娘?”
  赵氏接过玉梳,柔声说:“已和姑太太换了庚帖了。”
  婚嫁六礼,问名是排第二。到了这地步,楚玥和傅缙的八字不可能不相合的。至此,婚事已定,待楚姒返京,镇北侯府就该往邓州下大聘了。
  这一步骤大概会很快,因为火烧眉毛的楚家实在是等不及了。
  一个月,最迟两月,楚玥就该嫁往京城了。
  “京城虽远,只傅家还是好的,你表兄有出息,又有姑太太照拂,也是极好的。”
  赵氏抱着女儿,压下不舍,柔声说着。
  好是不好,如意不如意,大石已落定,长吁了一口气,偎依进母亲柔软的怀抱。
  她闭了闭眼。
  ……
  自那天短暂一见,后续楚玥就再没和傅缙碰过面,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次日下午就离开了邓州。
  靖王清算来势汹汹,朝中大动荡,作为掌管全国官员任免、调动等事宜的吏部,一天十二个时辰高速运转中。告谕已发出,吏部上下全员销假,见谕即返。
  傅缙率一众随卫,当即快马往京城急赶。
  楚家诸人的心也提了起来,楚姒本打算多小住几日,现在也取消了,半下午启程不便,她定在明日返京。
  用罢家宴,她微笑拍了拍楚玥的手:“好孩子,最迟月余,姑母就接你来。”
  楚玥垂目,规矩应了一声是。
  宴散,楚姒回客院安歇,心腹嬷嬷捧了热巾子来,“可惜了,婢子看二姑娘心思简单些。”
  丰润的红唇挑起一抹笑,楚姒轻哼一声。
  “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
  简单不简单能有多大差别?大不了就多费些许心思,“进了京城,她还能依仗谁?”
  只她这姑母。
  楚姒并不在意,吩咐仔细收拾,明日卯时就启程。
  娘家可是不能出岔子的,楚家虽不显,如今也不怎么借得上力,但有娘家没娘家还是不一样的。
  掌宽的腰带一解,绛红罗衣滑下香肩,上佳的宫制香露滴进温热的水中,蒸出氤氲气息。
  她浸进水中。
  ……
  刺史府内,人人各有心思,而此刻的傅缙,已远远将邓州抛身后。
  疾驰至子夜,一行人方投宿驿舍。
  漆黑天际,沉沉夜色,一进院舍大门,他神态登时一变。
  温润和熙的气息消弭无踪,面无表情,眉目冷肃,通身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极具压迫感。
  他步伐稳而有力,锐意十足,心腹随卫禀:“禀主子,此地无异常。”
  他颔首,简短命令一句,手下诸卫立即退去,值守休憩,井然有序。
  梳洗换衣,傅缙并未歇息,面色沉沉立于窗前,一如这天幕暗色。
  久久,值守随卫已换一班,忽他耳朵一动,听见远处一阵隐约的马蹄声。
  马蹄声忽停,随即有随卫快步来禀,一阵快而有力的脚步声,来人笑道:“半夜不睡,承渊可是想邓州那楚氏女郎?”
  傅缙回头,来人正是羽林中郎将樊岳。
  ……
  樊岳,武安伯府庶长子,时任羽林中郎将。
  自小相识,各有苦楚,后志向相同,共效一主。傅缙与樊岳,乃至交,又处同一阵营,极其熟稔。
  樊岳大步上前,拍了拍傅缙的肩,调侃笑道:“邓州楚氏女,名动中州,此等佳人,将为承渊妻室。这般幸事,真真羡煞我等福薄男儿啊!”
  “何幸之有?”
  一提这事,傅缙稍霁的神色登时阴沉回去,尤胜方才几分,眉目间阴鸷一闪而逝,“今日之胁,他日必教那贱婢百倍偿之。”
  楚姒,毒杀他的母亲,后堂而皇之嫁入镇北侯府。
  得知真相那一年,他十四,指天起誓,必将此毒妇枭首焚骨,以告慰亡母在天之灵。
  楚婢觊觎世子之位,他也清楚。
  他八岁丧母,次年楚姒进门,在封地颐养天年的祖父遂将他和胞弟接了去,亲自教养,一十六岁祖父病逝返京,至今,羽翼已成。
  傅缙身边滴水不漏,那贱婢纵有百般手段也无从碰触,于是乎,更煞费苦心谋划了这亲事。
  一为占了他妻位,以防他平添一大助力;二来,耳目及其余谋算,是少不得。
  傅缙痛恨之,奈何父亲笃信楚婢,而那毒妇又借了贵妃之手,得了圣人口谕。
  方有今日之行。
  他冷道:“此事日后休要再说。”
  樊岳一诧,他是知晓镇北侯府继母子有新仇旧怨的,如今看来,这仇怨比他想象中还深,一时面露歉意。
  问及正事,他神色登时一肃,微抱拳,禀:“京城又生大变,贵妃进谗言,陛下遣齐尚书领三部吏官,率南军三千,连同羽林军一营,即日奔赴夏阳。”
  夏阳,靖王封地;而羽林军乃天子近卫,樊岳率人去是监视的。
  监视齐尚书等人对夏阳的清算。
  皇帝这是要连根拔起了,力度之大,远胜之前。看来但凡涉及靖王案的,哪怕一丝,都跑不掉。
  樊岳一行就夜宿数十里外,得讯傅缙就在附近,索性亲自前来,他压低声音:“我出京前,陛下刚下了旨,赐死靖王。”
  半丝父子亲情也无。
  本朝几乎没有杀子的皇帝,最起码明面上是的,以防落下刻薄寡恩之名。
  而其实,之前靖王的处置已完结了,圈禁,贬为庶人。
  可这没几天又翻出来,下旨赐死,反反复复,连圣名都不顾。
  “陛下耳根子太软,又宠信贵妃,早晚酿出大祸。”
  傅缙樊岳对视一眼,二人眸光炯炯,却有湛然之色。
  ……
  傅缙和樊岳,早投了宁王。
  昔年傅缙遭逢巨变,被接到封地由祖父教养。镇北侯封地,与宁王封地相距不过百里。
  宁王,上一代皇太子之子也。
  端怀太子人品端方,贤明有大才,可惜为皇父忌惮,后含冤而逝,方有当今之登极。宁王潜龙在渊,蛰伏而不改其志,秉性才能亦极类其父,傅缙折服之。
  母亲大仇要报,祖父以命挣下的爵位更不能旁落,一朝得遇明主,当竭尽所能而助之。
  眼下看似四海承平,实际皇帝软弱,后妃干政,偏偏除了宁王以外,另有不止一个藩王蠢蠢欲动。其中,甚至有西河王般实力强劲者。
  这大梁江山,实际远非表面这般平稳。
  傅缙抬眼,远眺窗外。
  漆黑的夜,广袤的天地。
  大丈夫生而存世,当建功立业,无愧于已,无愧母亲,无愧祖父也。
  至于那楚氏毒妇,届时他必取其首级并焚之。
  想起楚姒,不可避免想起那即将占他妻位的楚女。
  敞亮的后堂,少女吃惊抬头,瞪大一双澄澈的眼眸,琼鼻樱唇,眉目楚楚。
  然可惜,这楚家的女人,颜色越好,心肠越歹毒。
  此女出尔反尔,背信毁盟,若为一丘之貉,届时当一并除之 。
  眉目间闪过深沉厌恶之色,傅缙冷冷挑唇。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好呀宝宝们!开森,爱你们,啾啾啾!(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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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楚玥的婚事,筹备得很快。
  天蒙蒙亮送了楚姒出城,却不想到了中午,忽接一讯,大批朝官兵将自京城奔赴而来,看目标,正是靖王封地夏阳。刑部齐尚书为首,三部吏官为辅,三千南军执行。另外竟还有一营羽林卫同行。
  羽林卫,拱卫皇城,陛下近卫也,除却天子出巡,从不轻动。
  这阵仗,楚家人大惊失色,当即打发了人,星夜往京探讯。
  人打发出去才一天,就接到女婿镇北侯傅延送来的急信,陛下龙颜大怒,鸠酒赐死靖王,下旨以齐尚书为首的等人即日出京,彻查夏阳。
  已进行中的清算陡然增大力度,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席卷京里京外。
  楚家借镇北侯府向贵妃太子投诚,刻不容缓。
  楚玥与傅缙的婚事,就是在这样背景下筹备的。
  两家紧赶慢赶,楚姒离开邓州的第十三天,镇北侯府就下了大聘。时间匆忙,好在世家大婚自有一套规格流程,披红扎彩的礼车一辆接一辆驰入邓州城,打头一抬,就是贵妃赐下的一对白玉嵌彩赤金如意。
  婚期定在八月十六,距离交换庚帖定下婚约,仅仅一月又半。
  ……
  赵氏有些难受,寻常时候世家高门嫁娶,走六礼差不多能走一年,紧凑点也得半年,她女儿嫁得如此匆忙。
  不过她不等夫婿女儿安慰,就匆匆投入到筹备嫁妆当中去了。
  到了七月末的一天,赵氏领人抬了一口描金的填漆箱子进来,“宁儿?”
  “阿娘。”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楚玥渐渐将心态调整过来,不管好是不好,困难与否,日子终归要过的,积极总比消极的好。
  不是吗?
  她婚期太赶,像裁剪嫁衣、敬献翁姑见面针线这些新娘子该亲手做的活儿,她一律不需沾手,最多就绣个红盖头罢了。
  不过楚玥也将这活交给如意了,对这段婚姻,她实在没有期待,鸳鸯盖头绣不绣也罢。
  因此,在忙成一团的楚家人中,她反倒成了最清闲那个。
  听得赵氏唤,她搁下笔,回头一看,“阿娘,这是嫁妆单子么?”
  话罢,她顺手掀起那口足有二尺见方的描金樟木箱子。
  还真是,箱内俱是红艳艳的簇新册子,整整齐齐码着,几乎要满出来。
  没错,这些数量惊人的目录册子,俱是她的嫁妆。
  楚玥高嫁,楚家自然不会坠了颜面扣扣索索的,官中嫁妆备的丰厚。然这份在世家闺秀中已颇丰厚的财资,在她的嫁妆单子里,却几乎可忽略不计。
  赵氏之父乃巨贾,行商足迹遍布大江南北,财力极其雄厚,可惜子嗣缘薄,寥寥的子女屡屡夭折,最后仅剩一幼女赵氏。
  携巨资嫁入,助当年的楚氏打开困局,若非如此,门第的障碍可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楚玥的外祖父,往楚家填了一笔足可以起死回生的巨资,但那基本都是死钱,诸如船行、货局、珠宝、茶布等等他一手创下的所有商号俱要给女儿。订婚时在婚书注明,又另立契约,往官府过了明路,他百年后,这些统统都是女儿陪嫁私产。
  外祖父去世两年多,现在,赵氏又将这些几乎都给了独女。
  楚玥随手捡起一本,翻了翻。
  “京城信义坊青石大街,南北货行分号一间,信宜柜坊分号一间,大安客栈分号一间,……”
  方方正正的小楷,密密麻麻写了两面纸笺,又翻了翻,皆如此。
  一直都知外祖父是个非常成功商人,今日有了更直观的体会。
  赵氏坐下,搂着女儿道:“你莫理她们,这些都是外祖父的东西。”
  箱子里头的东西,比楚家全部家财还要多出不知几倍,说没人惦记,那是不可能的,只一贯柔弱的赵氏,这回少有的硬气。
  她只一独女,不给亲女还给谁?就算日后过继了嗣子,也不是她的亲骨肉。好在夫君支持她的决定,陪嫁乃妇人私产,君子不质询分毫。另外,他也只有这点骨血。
  自家的东西,当然不可能便宜了其他人,楚玥没有意见,不过放回册子后,她却搂着母亲的胳膊:“阿娘,你和阿爹再给我生个弟弟呗。”
  赵氏脸皮一热,嗔道:“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阿娘都多大年纪了?”
  楚玥不认同:“有多大?阿娘还年轻呢。”
  这是真心话,赵氏产后伤身,大夫说不易再孕,多年调养下,倒渐渐好了不少。她才三十出头,要生还是可以的。
  虽很无奈,也从不觉得自己出嫁就是外人,但楚玥不得不承认,世情就是如此,古代女人有儿子没儿子,差别还是很大的。
  另一个,她远嫁京城后,赵氏独守后宅,想必是孤单的。弟弟固然好,妹妹也不错。
  “这些我先拿着。”
  楚玥指了指那口描金箱子:“待日后有了弟弟,我就给弟弟分一半。”
  “你这丫头。”
  赵氏脸皮薄,和闺女讨论这种问题她待不下去了,嗔怒了一句忙站起离开。
  “阿娘,你记得寻个好医士调养调养身子!”
  ……
  淅沥沥一夜雨,秋意微凉,几日时间转瞬即逝,眨眼已踏入八月。
  婚期已近,镇北侯府的迎亲队伍即将抵达邓州。
  不过傅缙本人并未亲自前来,朝中纷乱吏部繁忙,即使成婚大喜他也只得三日假期,根本无法远赴邓州迎娶。只能折中一下,先由他的胞弟傅茂代他迎一段,等接近京城时再亲至。
  楚家人喜气盈盈,只除了楚温和赵氏略有遗憾,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女儿。
  楚玥本人却无多少感觉。
  傅缙来不来,没多大差别,甚至他不来,她心里还轻松些。
  次日,就是八月初二,楚玥出门的吉日,今夜赵氏和她同睡。
  “亲事这般匆忙,姑爷也无法亲至,委屈我儿了。”
  屏退所有侍女,昏暗的内室,母女俩躺在一个被窝里,借着屋角一点烛火滤进的微光,低低说着话。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要出门子,此后再返娘家就是客人,赵氏难受不舍,努力忍了又忍,还是悄悄抬手抹了抹眼,:“好在姑爷人品出众,又为人温和,又有姑太太照拂,后头的日子才是实在的。”
  楚玥“嗯”了一声,她从来都不打算让柔弱的母亲增添烦忧,“是会好的。”
  赵氏破涕为笑,吸了一口气,她忙说起正事。
  “出了门子,和在家是不一样的。姑太太再好,也是婆母,你晨昏定省,万不可懈怠。言行切记端谨,敬孝翁姑,勤侍夫婿,要早日生儿育女,立稳脚跟……”
  微带鼻音的絮絮叨叨,楚玥静静听着,忽有些心酸。
  孝敬公婆,伺候夫婿,生儿育女,便是这时代女人的一生。
  不能入朝,不能为官,行走经商难有一席之地,女子的能力不被认可,甚至连施展的平台也是不存在的。绝大部分妇人,困守在这后宅的一亩三分地中走完一生。
  或许她们不觉得有什么。
  但若曾迎风展开过羽翼,如今却被迫生生束起,却是一件很难受很压抑的事情。
  楚玥曾一度很沮丧。
  但她最终还是调节过来了,有慈爱父母,有丰厚的陪嫁银钱,寻一个差不多的夫婿,生儿育女,当个悠闲的贵妇人,只要不追求爱情和理想,谁说不能过得好呢?
  她的心态已平和。
  可到头来,偏偏连这个都成了奢望。
  楚玥有些茫然。
  但很快,她就回神了,不是说好要努力的吗?争取一下,说不定就绕回来了。
  她有阿爹,有阿娘,有亲人有家人,只要都活得好好的,悠闲平和的日子还是会有的。
  “……你还有太婆婆在,也要恭谦孝顺,万不能因为有姑母就轻忽了。多听姑爷的,可不能倔,需以柔克刚。”
  “你可知晓了?”
  赵氏淳淳善诱,却是在努力将她一生所会的全部经验教予她。
  盼她一生和乐,幸福美满。
  楚玥偎依进她柔软的怀里,“嗯,我会的。”
  我会努力过好的。
  ……
  这一夜,母女俩几乎都没怎么睡,次日寅时,却得起了。
  大红灯笼一盏盏升起,围了雕栏的廊道内红艳艳一片,刺史府内不论主仆人人新装,里外忙活,热闹不断,喜盈盈一片。
  楚玥深深呼了一口气,阖上窗扇。
  她最后一次在娘家沐浴梳洗,描妆更衣,赵氏全程亲手操持。
  撒了花瓣香露的热水,蒸出腾腾香暖气息一室,楚玥沐浴而出,赵氏给她细细抹上香膏。十六岁的少女,含苞待放,身姿柔美,肌肤白玉无暇,两靥微微潮红,明眸氤氲潋滟,美到了极致。
  穿上崭新的寝衣,一层层披上艳红的描金喜服,吉祥云纹,鸾凤交首彩绣,描眉画唇,最后赵氏亲自给她戴上了凤冠。
  红艳艳,金灿灿,回眸看黄铜镜面那新嫁娘,云鬓玉颜,灼灼耀目,却不悲不喜,神色平静。
  楚玥回过头来。
  外面炸响了鞭炮声,“噼里啪啦”连续不断,连后宅都能清晰听得见,有仆妇急急奔入,“傅家迎亲来啦!”
  “日后,多多给阿爹阿娘来信。”
  赵氏捏她的手很用力,最后一松,小心翼翼给她蒙上了红盖头。
  眼前艳红一片,再看不见前路。
  楚玥至前厅拜别长辈父母。
  祖父祖母时还好,到了父母处,楚温大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勿记挂爹娘,好好照顾自己。”
  熟悉的男音已带了哽咽,耳边赵氏强忍的低泣声,眼泪忽决了堤,汹涌而下。
  她重重吸了几口气,才将喉间的凝噎勉强压下,“我会的,阿爹阿娘放心。”
  泣不成声,最终还被堂弟背着,一步步出了那扇朱漆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要去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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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喜乐震天,鞭炮炸响,迎亲车队缓缓前行,楚玥撩起盖头,扑至轩窗边。
  隔着一层朦胧水雾,她看见父亲母亲冲她挥手,让她回去。
  人声鼎沸中,描金大婚车转过街角,黑瓦高墙的邓州刺史府再看不见,她才在乳娘侍女的劝说下松了手。
  眼睛很热很涨,胸腔憋得难受,楚玥痛痛快快哭了一阵,闭目努力缓和情绪。
  旁的女孩出嫁,是踏上人生另一个阶段,而她,更多是一处前途未卜的独木桥。
  她应该更冷静的。
  她应笃信,这个坎总能迈过去的。
  楚玥长吐一口气,睁开眼睛,命如意绞了帕子来,让她抹脸。
  打理妥当,婚车已出了邓州城,喧闹的人声逐渐抛在身后,接下来的七八天,她都将会日行夜歇,行进在赴京的路途上。
  赶路很枯燥,楚玥除了思忖入京后会遇到的人事,以及应对方式外,并无其他事情可做。唯一值得说一说的,只有那个代兄迎亲的傅茂。
  出了邓州的第一天傍晚,他们在津陵县郊的驿舍投宿,婚车刚停妥,楚玥就听见外头有个音色甚清,明显是少年的嗓音道:“嫂嫂,驿舍已备妥,请嫂嫂下车安歇。”
  傅茂今年十五,比楚玥还要小一岁,车帘撩起,只见一半大少年正立在车前拱手相请,颇单薄,斯文秀气,眉眼和兄长倒有几分相似,只脸上却带了几分弱态的苍白。
  一看就不是个壮实的。
  楚玥对傅茂印象很深,哪怕两人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梦中那个“她”正是因为涉及了傅茂的死,才被傅缙如此恨毒,恨不得挫骨扬灰。
  但具体涉及过程,“她”本人也是稀里糊涂,只晓得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铸成大错,震骇惶恐,直接导致那个以“她”的观感和视角展开的梦混乱了一段。
  楚玥也不清楚傅茂的具体死因,只能一再告诫自己日后需多多小心,万不能成了人家手上的刀。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她掀帘见了拱手的傅茂,立即微微敛衽还了一礼,“有劳二公子。”
  傅茂一边说“嫂嫂多礼”,一边连忙避退几步,好让楚玥下车。
  傅茂的眼神很清澈,明显城府不深,和他兄长似两个极端,观其言行,他对楚玥并无多少芥蒂。
  那他知晓母亲亡逝的真相吗?
  楚玥认为是知道的,登上婚车后她撩帘回看,虽泪眼朦胧惦记父母,但旁人也尽收眼底。
  傅茂立于刺史府大门前,很沉默内向,无半丝此刻的平和坦然。
  年纪小,心性有差异,大约他并未迁怒和自己差不多大,明显无法涉及长辈恩怨的楚玥。
  在这种环境下,少一份恶意也是好的,能让人多一点信心。
  楚玥提起裙摆下了车,朝他点了点头,这才是侍女的搀扶下往客舍而去。
  ……
  再说楚家。
  喧嚣的鞭炮喜乐下,阴霾尽去,楚家男人兴高采烈,畅饮开怀。只除了楚温,他不舍失落,送走了披红描金的婚车,喜宴尚能欢笑,待宾客散尽,连续几日情绪低迷。
  一日议事毕,二弟楚雄拍拍他的肩,笑:“侄女得良婿,兄长为何不快?”
  “我有一事,欲询问父亲。”
  楚温却蹙眉:“父亲,不知我家与镇北侯府,是否有旧怨?”
  楚玥不敢把噩梦和盘托出,但挑拣着说一些还是可以的。她说,梦中傅缙与她家有旧仇,故而冷待她。平白无根的楚温自然未信,他还安慰了女儿,说梦境光怪陆离什么都有,勿以为真。
  只日前傅茂的表现,却让他生了些许疑虑。
  傅茂年少,历事少,城府浅,不过楚家众人也不认识他,各人性情有异,沉默疏远也无甚出奇的。
  但楚温嫁女不舍,特地寻了傅茂嘱托一番,他忽发现,少年比刚才在大门前有些不同,脸没绷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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