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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暴君当政-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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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承乾伸手揉了揉额角,眼里闪过丝嗜血的光。
“赌上一把,要么他死我活,要么同归于尽。”
作者有话要说: 有种快要完结的预感…
第57章 高华死一箭双雕
夏高勇给路菀菀安排的房间实在是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 就只有两张面对面放着的椅子,别说床了,连桌子都没有一张。
路菀菀吃饱了便犯了困; 睡意像潮水一般涌来,也顾不得会不会睡得腰酸背痛; 背靠在椅背上,脚搭在另一把椅子上; 就那么仰着头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算沉; 估摸着也就半个时辰她便又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究其原因,路菀菀觉得她是被吓醒的,因为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正在盯着她瞧…
朦朦胧胧地将眼皮掀开了条缝,果真见着了个纤细的身影正逆着光站在她眼前,素白的裙子,不是夏高丽。
路菀菀浑身一个激灵; 忙将腿收回来坐好; 手伸上发间取下簪子握在手中; 呵斥出声。
“什么人?”
“这样的时候你也睡得着,真是不错。”
来人轻哼了一声; 缓缓启唇; 声音平缓冷淡; 带着浓重的鄙夷。
烛火熄了一半,屋子里更是昏暗,路菀菀看不清她的脸,但对着这充满不屑的嗓音却是有着印象。
“夏高华?”
“没想到娘娘还记着臣妾; 真是不胜荣幸啊。”
夏高华又是冷哼了一声,掀裙坐在她的对面。
“娘娘的谎话编的很天衣无缝嘛,把臣妾的蠢姐姐和傻哥哥骗得团团转,好本事。不过可惜了,娘娘说的话,臣妾一个字儿都不信。”
路菀菀扯唇笑笑,刚想反问句“为什么”来堵她的话,可看着夏高华抿得紧紧的唇角,却是慢慢敛了笑。她看的出来,她是真的一点也没信。
“那你为什么不戳穿我?”
“我戳穿了啊。我巴巴地跑去我哥哥那,结果却是被一巴掌给打了回来。他说,让我别碍着他的事。”
夏高华勾起唇角,面上还能隐隐看出红色的巴掌印,语气却是平静无波,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一样。
“你用不着同情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从来都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路菀菀沉默了一瞬,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以为你的骗术多高明?我姐姐被废的太早了,她在冷宫里,什么都不知道。我哥哥被猪油蒙了心,一心想着要登上帝位,这才会着了你的道。可我不一样,年宴那天,陛下看你的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那种眼神,不可能是装得了的。”
路菀菀心里一惊,这才后怕起来。可看着夏高华面无表情的脸,她嗫嚅着嘴唇,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想错了,她本以为夏高丽才是她最大的障碍,却忘了还有个夏高华。
和夏高丽不一样,夏高华本就不是被娇养着长大的。而她在宫中对着低位的嫔妃攒了几年的傲气,也都被年宴时的一个晚上给磨平了。
可是,就是这样没了棱角,只剩下死寂的夏高华,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
“你放心,你逃不了的,我哥哥他不会死。”
看着路菀菀额上慢慢变得密集的汗珠和褪了血色的脸颊,夏高华轻声笑笑。
“不过,他也不会好过就是了。或许,这一败之后,他就这辈子都与那位子无缘了。也正好,让他仔细瞧瞧,谁的话该听,谁的话不该听。”
听着夏高华满不在乎的语气,路菀菀的心底又忽的生了丝希望,心思飞快地转了起来。
她的心还没有死,至少还有着对夏高丽和夏高勇的恨。虽然她隐藏的很好,几乎骗过了她自己。
如果能将这种恨挑明出来,让这兄妹三人分崩离析也并非不可能。
“那可是你哥哥…”
路菀菀低低开口,眼睛却是紧盯着夏高华的脸,不放过她一丝表情的转换。
“他又不把我当妹妹,我对他来说,是棋子,也是累赘。”
听路菀菀提起这个,夏高华的脸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她的下额微微动了动,眼睛看着路菀菀,却又像是透过她而看着另一个世界,声音缥缈。
“我的母亲生我时就难产去世了,没过多久,父亲和嫡母也双双身亡。于是,就由哥哥把我们姐妹俩拉扯大。姐姐是嫡女,是哥哥的亲妹妹,可我不一样,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便要学着丫鬟的活计,去伺候她。因为哥哥说不放心别人照顾她,亲姐妹才更贴心。呵,好一个亲姐妹啊。”
“哥哥是真的疼爱姐姐,把她当作掌中宝一样捧着,把她养的又任性又刁蛮,却依旧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姐姐说想做皇后,哥哥便二话不说地把她送到宫里,施压让陛下封了她做贵妃,等着她诞下皇子便就是皇后。而我呢,我不想去那吃人的宫中,可哥哥说,不放心,硬是绑了我丢上了马车,要我去照应姐姐。呵,他总是不放心她,却丝毫不管我的死活。”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看着夏高华满脸的轻嘲之色,路菀菀眯了眯眼,轻轻开口。
“我们不是敌人吗?”
“对啊,我们是敌人。可是,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吐露心声的人了。即便我恨你恨得做梦都想生吞活剥了你,让你也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
夏高华的目光倏地变得凶狠,却又慢慢柔和下来。
“你不知道,这里是夏高丽的天下,我什么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她的眼线,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地要去捉我的错处,要去跟她讨赏。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放心的把我的不满和难过都说出来,因为只有你才没机会出卖我。”
“可是你知不知道,不止这些的,他们对你做的事,不只有这些的。”
听闻此言,路菀菀眼睛一亮,垂眸掩去里面的激动之色,伸手握住夏高华的手,温声开口。
“你什么意思?”
夏高华神色一凛,直觉便想要把手抽出来,可又实在是被挑起了心底的那根弦,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你入宫三年,也曾受过宠,但却是一直没有子嗣,你不好奇为什么吗?”
路菀菀紧了紧捏着她的手,循循善诱地哄骗着。
“…为什么?”
夏高华沉默了一瞬,声音也冷了下来。
没有孩子,是她一直的痛。她本以为,若是她能有孕,便就有了可能去讨靳承乾的欢心,或许能升至妃位也说不定。这个不上不下的婕妤位子,她是真的腻了。
可是,这个孩子却是迟迟不肯来,无论她每日喝多苦的药,施多少的针,它都不肯来。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雕着漂亮花纹的胭脂盒子?”
“胭脂…怎么了?”
夏高华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地望向路菀菀,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的胭脂被你姐姐动了手脚,里面加了麝香。不,应该说,是所有人的胭脂。”
路菀菀微微勾唇,凝视着她的眼睛。
“她没有孩子,怎么可能允许你们有呢?”
“不可能。”
夏高华鼻翼翕动着,一把甩开路菀菀的手,站起身来,转身往门口走去。
“路菀菀你不安好心,我是不会上当的。你就安安分分地等着我哥哥回来杀了你吧!”
听着她明显急促起来的呼吸,路菀菀眉梢一挑。这事儿,有戏。
“不信你便去找个军医瞧瞧,等你信了再回来找我也不迟。还有,你别以为这事你哥哥不知道,要不然,这种禁药夏高丽是从哪里得来的?”
夏高华脚步一顿,偏头瞧了瞧路菀菀的神色。望着那微微扬起的唇角,再没说话,抬步离开。
路菀菀轻轻舒出口气,再次把腿搭上椅子,闭目养神。
宝宝啊,母妃为了咱们娘俩的性命可是操碎了心啊。
~
半个时辰之后,门再次被推开,吱呀一声,吹进来一阵冷风。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听着轻轻传来的脚步声,路菀菀慢慢睁开眼睛,抬首看向夏高华。
“我可以帮你报了这个仇。”
夏高华脸色惨白地跌坐在椅子上,紧紧阖上了眼皮。
“你说,我该怎么做。”
她是真的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亲姐姐会对她下这样的毒手。
当那个老军医惊异又同情地看向她,跟她说她可能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杀了夏高丽。
不,要让她生不如死才好!自己要痛苦地活一辈子,凭什么她能痛痛快快地死!她也得好好活着,陪着自己一起下、地、狱。
“很简单啊,她现在正做着长公主的美梦,把她从梦里拉出来,再狠狠摔到地上,岂不是最好的报复?”
路菀菀微微侧头,手指抚上唇瓣,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你只需要一壶酒,灌醉她,把她交给外面的那些士兵。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好主意。她不是一向自诩清高嘛,不是一向不屑与这些泥腿子有交集嘛。我就要把这一切都捅破,让她从自己幻想出的云端狠狠摔到泥里。这样,才能消了我的心头之恨!”
夏高华站起身,面上绽出抹诡异的笑,话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
“路菀菀,我还要真是谢谢你呢。”
“举手之劳。”
路菀菀颔首,微笑着伸手比出个请的手势。
“祝你,一路顺风。”
夏高华真的那么做了,她用一坛烧刀子灌醉了夏高丽,又亲自把她扶到了值守的士兵房里。
那个士兵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十六岁时便就用十两银子把自己卖到了夏高勇的军营里。别说成亲了,就连个女人的裸&体都没见过。
现在回了房,刚点了灯就见着自己的床上一具横陈的玉体。衣衫半落,冰肌雪肤,国色天香。
当下,鼻血便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夏高丽浑然不知,只是迷醉地半睁着眼望着门口的人影,胡乱挥着手拍打着被子。
“去,把二小姐给我找过来,我要沐浴更衣!”
士兵没说话,而是一步步地往床边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脱着身上的衣服。
眼前的景色太惑人,他只觉得下腹一紧,然后便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他不记得眼前的女子是大将军的宝贝妹妹,不记得这里还是大将军的精兵营。
只是有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叫嚣着。去吧,去吧!
夏高丽瞧着门口的身影慢悠悠地挪过来,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夏高华!快点过来,我身上黏腻腻的,烦死了…啊!”
可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觉得有一具散发着热气的身体像饿虎扑食一样猛地压上了她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重量和对未知的恐惧让她不由得失声尖叫。
“你是谁?”
身上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胡乱地动作着。他不懂情趣,不懂技巧,只是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身体,大力地撕扯着她的衣衫。
可这已经足够了,夏高丽不再尖叫,她顺从地躺着,配合着他的动作。
没多一会,便是一室的春&色旖旎。
夏高华背靠着门站着,嘴角得意地勾起,心里满是快意。
“我的好姐姐啊,被最瞧不起的人污了身子,还叫的这样享受,看看你骄傲的脸下藏着怎样一颗下贱的心。”
夏高华就这样站在门口听了许久。里面女人的娇喘声越来越小,男人的低吼声越来越大。
冷冷的夜风吹在她的脸上,终于把她被仇恨占据的脑子给吹的清醒了些许。
她打了个寒战,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忽的,外面的嘈杂声大了起来,士兵们成群结队地涌了进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血污,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
可听着这刺耳又奇怪的声音,满身伤痕的士兵又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侧耳倾听着,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满地的血污和士兵们惊诧的眼神终于将夏高华的最后一丝神智也给拉了回来。
她靠着门慢慢瘫软在地上,屋子里男女的呻&吟声似乎成了她的催命符。
天哪…我究竟做了什么…
“什么声音?”
夏高华呆愣地看着夏高勇沉着脸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手脚抖得几乎站不起来。
对了,是路菀菀,是她哄骗着自己灌醉姐姐的,是她!
“哥哥…”
夏高华惊恐地瞪大眼,拽住夏高勇沾满血污和碎肉的铠甲下侧。
“不是我…”
夏高勇眸子血红,胳膊上缠着厚重的纱布,脸上也有着长长的一道口子,沾满了污秽。
他微微侧头听了听屋子里的声音,又瞧了瞧瘫在地上的夏高华,不发一言地转身往屋子里走。
见手上的铠甲一点点脱离手心,夏高华呆了一瞬,泪水不自主地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恐慌让她的嘴唇都是颤抖的。
“路菀菀,我要杀了你!”
悲愤地怒吼出声,她扶着墙壁挣扎着想站起来。可下一瞬却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都被提着领子拽了起来,眼前是夏高勇狰狞的宛如厉鬼的脸。
“夏高华,别说这是你做的!”
进了屋,夏高勇第一眼便就瞧见了床上两具交缠着的身体,而底下那个紧闭双目满面欢愉的女子正是他的宝贝妹妹!
他疼着宠着半辈子的妹妹现在竟是被个无名小卒在他的地盘上占了身子!思及此,夏高勇几乎目眦欲裂。
抽出刀斩了那个士兵的脑袋,夏高勇一把扯出被子裹上失声尖叫的夏高丽,不敢再看,提步便冲了出去。
夏高华战战兢兢地不敢出声,偏头见到屋子里的惨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更是哆嗦着嘴唇连话都说不出来。
夏高勇狠狠掐上她的脖子,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问出声。
“夏高华,老子在问你的话!”
“哥哥,不是我,是路菀菀…是路菀菀…”
夏高华忙捂住脖子上的手,艰难地喘息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嘴里,咸咸苦苦。她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下呼吸,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夏高勇狠狠摔在了屋内的地上。
“别叫我哥哥,我没你这样的妹妹!”
夏高勇狠狠一脚踹上她的肚子,冷眼看着她疼得抽搐的身子。从旁边的副将腰间抽出把长剑,扔在了夏高华的身边。
“兄妹二十年,我留你个全尸。当着你姐姐的面,自尽吧。”
夏高华不敢置信地望向夏高勇,见他面沉如水的脸,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苦笑一声,她也不再辩解,只是慢慢提起那柄利刃,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罢了,死了也好,或许在地狱里,她会轻松些吧。
夏高华死得没有一丝声音,长剑划过脖颈,属于她的一切便就真的彻底结束了。
看着夏高华慢慢倒下去的身体,夏高勇擦了擦被溅在脸上的血,狠狠地又踩上她落在地上的手,直到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才终是松了脚。
“去买个丫鬟来照看大小姐。”
夏高勇攥了攥身侧的拳头,没看床上瑟缩着的夏高丽一眼,便抬步走了出去。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路菀菀,你好样的!
第58章 水路逃心有灵犀
门砰的一声被踹开; 在门沿上颤颤巍巍地晃了几晃,然后便啪的落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地的尘土。
夜风呼啦一下灌进屋子; 把路菀菀的发丝吹的凌乱不堪。
路菀菀慢悠悠坐起身子,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真的是…太没礼貌了。
夏高勇赤红着眸子; 脚步沉重地走到她身边,伸出一拳就打在了她身后的墙上。他低着头; 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 近得路菀菀几乎可以听得到他急促的心跳声。
气成这样?看来这一仗他输的挺惨啊。唔…好样的陛下。
路菀菀弯着眼睛,不慌不忙地把落下来的头发挽回耳边,看着夏高勇近在咫尺的脸轻笑了两声。
“夏将军,回来了啊。”
“路菀菀,你骗我!”
夏高勇拽住她的领子,把她提起来就想摔在地上。可是看着那双在昏暗中仍旧亮的惊人的眸子; 却是怎么也下不去手。
“对不住了; 将军。”
路菀菀掂着脚尖才能勉强够得到夏高勇的手; 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轻声笑了笑。
他的脸好像被刀划过; 还在不住往外渗着血; 皮肉外翻; 看起来就像是条横卧在眼角和嘴角之间蜈蚣,狰狞又可怖。
“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夏高勇甩开手,一把抽出腰间还染着血肉的长刀,抵上了路菀菀的脖子。
“对; 我以为。”
路菀菀被甩得跌坐在凳子上,尽管狼狈,却依旧是淡定从容。手自然地覆上小腹,抬眼直视着夏高勇的眼睛,笑意盈盈。
“除非,你想与我同归于尽。”
夏高勇偏着头看了她半晌,捏着刀柄的手指咔咔作响,最终还是颓然放下。
对,他现在确实是不能对路菀菀下杀手,因为她是他现在唯一能与靳承乾抗衡的筹码了。
西城门一战,他被慕言带着兵给包了饺子。三万精兵,死的死伤的伤,又被俘虏了近万人。能有命跟着他回来的,不过五百人不到而已。
他带兵十余年,这是唯一一次败仗,也是损失最惨重的一次,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将军,咱们走吧。慕言正在带着兵搜查这条街,咱们藏不了多久了。”
夏高勇还木然站着,看着泰然自若的路菀菀发呆。李副将快步走进来,出声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属下在城边有座宅子,里面挖了条通往小梁河边的地道,咱们快些,能逃的脱。只是,那些兄弟…”
“能走的有多少?”
夏高勇捏了捏眉心,出言打断他的话。
“将军…”
李副将肩上中了一箭,过多的失血让他的脸在月光下更是显得惨白。
“能走的兄弟,只有三十八人。其他人大都受了伤,跟着长途奔波,反而会扯了后腿。”
“…”
听着这话,路菀菀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三十八人?说好的三万精兵呢?怎么这么弱。
“你的好陛下带着三千弓弩手围了城墙,我还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夏高勇冷眼瞧着路菀菀震惊的脸色,把刀插进刀鞘里,撕下手臂上的衣服紧紧蒙住了她的眼睛。
“老实点,我不能伤你性命,斩你条胳膊还是轻而易举。你该知道我有多恨你,别让我下狠手。”
路菀菀噤声,老老实实地被夏高勇掐着胳膊,不再反抗。
“把能走的都带走,不能走的…给些银子让他们散了吧。若是跑的脱就跑,跑不脱的,算是我夏高勇欠他们一条命。”
夏高勇沉着脸拽着踉踉跄跄的路菀菀往外走着,懊恼地皱眉。
他刚才就该狠狠地把这将他骗得团团转的女人狠狠摔在地上,最好将她的孩子也摔掉才好。
可是…为什么看着她的脸,他却是怎么也下不去手?
~
“将军,走陆路太危险了。周围没什么遮挡物,兄弟们又都精疲力尽了,慕言手下有支骑兵,咱们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李副将担忧地望着眼前黑漆漆的小梁河,侧着头跟夏高勇商量着逃跑的路线。
“不如咱们走水路,河面广阔,每日都有许多的商船渔船,咱们被发现的几率也更小些。而且他们定是会顺着陆路去追,咱们可以一路顺着风向走,天亮就可以离京很远了。”
夏高勇没做声,他扫视了一圈满面疲色的士兵,算上李副将,一共三十七个。还有两个在转移到城边老宅时跑掉了,不知去向。
三万精兵,只剩下三十七个还追随着他的,还健全的兄弟。
而他宠了二十年的妹妹,在半个时辰之前,投井自杀了。
他这个做哥哥的,甚至来不及去把她的尸首打捞上来,一路带着她。
一夜之间,今非昔比。他从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将军,变成了要一路逃亡,有今日没明朝的罪人。
他身上背负着上万条人命,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他枯了万条骨,还是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这让他怎能不恨!
可是低头瞧着被蒙住眼睛只露出尖尖下巴的路菀菀,他缓缓抬起的手却又是慢慢放下。
有时候,他真想一刀杀了她,可是一见着她的脸,一对上她的眼睛,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软了心。
“将军?”
望着频频出神的夏高勇,李副将皱皱眉,再次出声唤他。
“去劫条船来。”
夏高勇回过神来,使劲抓住路菀菀的胳膊,毫不怜惜地扯着她往河边走。
“挑最大的那条,小心些,别让血沾到地上。”
路菀菀被扯得一晃,险些摔倒,忙快走了几步才跟上他的步子。
左手装作抚着小腹的样子,却是紧紧握住了袖中的簪子,趁着夏高勇不注意,松了手让簪子掉在地上。
上天保佑,让陛下能瞧见这簪子,明白我的去路。
~
李副将的动作很快,几十人没半炷香就都上了船。船缓缓动起来的时候,夏高勇解开了蒙住路菀菀眼睛的布。
这天晚上的风不算小,船摇摇晃晃地在水上走着,伴随着那还没散去的血腥味,熏得她直想吐。
“我们要去哪?”
路菀菀捂着唇干呕着,抬起眼看向一路无话的夏高勇。
夏高勇没出声,只是从旁边拿了捆绳子,将她的手紧紧绑在身后,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路菀菀抿抿唇,忍住了那股想要吐出来的欲望,转头透过狭小的窗子看了看愈来愈远的河岸。
河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凉凉得扑在她的面上,惹得她一阵瑟缩。
河水波光粼粼,偶尔还会有条看不清颜色的鱼跃出水面,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
看着这前所未见的有趣景象,路菀菀扑哧一笑,下一瞬却又觉得颊边凉凉。
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到了嘴里,熟悉又陌生的咸味。
嗯?哭了吗?
路菀菀摇头笑笑,想伸出手去擦,这才想起了手被绑在了身后。
就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想哭的厉害,满腹的委屈不知该怎么宣泄出来,只是想哭,痛痛快快地哭。
可是,哭了又有谁去给她擦泪呢?瞧瞧,果然是被宠坏了。
路菀菀吸吸鼻子,努力地勾起个笑。
不能哭,娘亲哭对宝宝不好的。今晚那么险,她都闯过来了,又怎么能在一切都明朗了的时候哭出来呢。
她的陛下,肯定会来救她的啊。
~
“禀报陛下,西街没有异常。”
“禀报陛下,东街没有异常。”
“禀报陛下,南街有户人家的门口发现血迹。”
“带路。”
听见这话,靳承乾紧绷着脸终于有了些松动。他紧了紧手上的缰绳,冷声吩咐。
一天一夜了,也不知他的乖宝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睡好。
他没保护好她,再一次。这个认知让他快要发狂。
从再次见面开始,他们就没分离过这么久,更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有着他们的孩子…
一行人骑马在寂静的夜路中狂奔着,很快便就到了宅子的门前。
靳承乾下了马,刚想冲进宅子,心口处却是猛地一痛。像是被针猛地扎了一下心脏,突如其来,却又痛得灼心噬骨,让他再没力气走出一步。
慕言一惊,忙伸手去扶住他,下一瞬又被狠狠拍下。
“仔细地查,连一丝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是。”
慕言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忙抱拳行了个礼,领着一队士兵便进了门。
靳承乾捂住胸口,慢慢平复着呼吸。就在刚才,他的脑海里忽然就闪过了路菀菀哭泣的脸。
他心疼得不行,伸手想去给她擦眼泪,触到的却只是一片虚无。
朕的乖宝…受委屈了。
慕言再出来时,靳承乾正站在门口,迎着月光负手而立。瘦削的背影好像已经倒映在那里几十年一样。
他的铠甲上还沾着血,在银色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诡异可怖,可更多的却是孤寂和落寞。
慕言看着他的背影,嘴里酸酸苦苦。
他能理解这种感觉的,若是路阜言也被人掳走,生死未明,他可能会发疯。
叹了口气,慕言抱拳上前一步,沉声禀报。
“陛下,只有门外发现了几滴血迹,屋子里没有异常。”
“没有异常吗…”
靳承乾沉默了一瞬,呢喃出声,握在身侧的拳头缓缓攥紧。
“陛下…”
慕言不忍心看他这样失神,刚想再劝慰几句,就被靳承乾竖起食指堵住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嘘…别说话,让我听听。”
靳承乾闭着眼,连呼吸都变得轻缓。
“我好像听得到她说话。”
慕言心里一惊,忙转头四处张望。可除了四周站得笔直的士兵,连半个闲杂的人影都瞧不到。
说话?谁在说话?陛下,您莫不是疯了?
“开城门,集合所有水军,半个时辰内,全部上船。”
慕言还茫然地到处打量着,靳承乾却已是回了神,大步往城门处走去。
他刚才听见,他的菀菀说,她在船上。她和宝宝,等着他去救。
军队还没赶来,靳承乾心里烦躁不堪,挥手赶走了跟着的部下,一个人在河堤乱转着,想着待会的计策。
一天一夜未睡,靳承乾现在却是异常的清醒又精神。可无论怎么想尽办法地想要集中注意力,脑子里却满满的都是路菀菀的身影。
哭着的,笑着的,嘟着嘴跟他撒娇的…
那么娇气爱哭的小姑娘,这一天一夜可该是怎么过啊。
靳承乾侧头望向河面,手指在身侧攥得咔咔作响。
乖宝啊,今晚的月色真美,你在哪呢?看见了吗?朕想你啊。
正走着,脚下忽然就踢到了什么东西。靳承乾停住步子,低头去看,可见着了那物件,瞳孔却是猛地一缩。
那是朵梅花形状的金镶玉簪子,是他送给他家宝贝的第一件礼物,她喜欢得不得了,几乎每天都要戴着,现在却出现在这…
那一瞬间,靳承乾的泪几欲夺眶而出。
乖宝,你看,咱们心意相通呢。你的心思朕全都收到了,朕马上就到你的身边了。拼尽性命,不遗余力。
你乖乖的,等着朕,听到了吗?
垂首看着那亮晶晶的绽蕊梅花,靳承乾抿唇笑笑,拿起它送到唇畔吻了吻。
晃悠悠的船舱里,路菀菀靠着墙睡得香甜。
她梦见,她的陛下拾到了她的簪子,握在手心里捂的暖呼呼的。
她的陛下对她说,他马上就到。
陛下,您快点呢。
臣妾受不住了,臣妾想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的讨厌的女配,终于都被写死了。哦耶~
第59章 口水仗踏云而来
李副将是个好舵手; 掌着船顺风顺水地走了一晚,第二日清早竟已是离京城有了近一百里。
天刚蒙蒙亮时,路菀菀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双手被缚在身后一整晚; 又麻又僵,稍稍一动就疼得她倒吸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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