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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夫妇日常-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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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义心中诧异,面上却不显,待舒予母子上马之后,便当先一步,策马领路。
    等被舒予借口支开的张猎户夫妇并小平安从街上回来时,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让咱们帮忙买一堆东西回来,说是她一会儿要用,结果她自己倒带着小望之跑得没影儿了!”张李氏嘟囔道。
    “许是临时有事吧。”张猎户不甚在意地说道,催促张李氏,“你快别管她了,小平安该喂饭了,你快去准备准备。”
    张李氏应了一声,转身便去灶房忙碌了。
    毫不知情的夫妇俩,依旧如往常一般拌嘴、忙活,丝毫不知外头即将变天了。
    韩彦等人一路到了围场,在蒋义的带领下,一路径直去了吟风阁。
    守门的内侍见韩彦一行人回来了,赶紧迎上去,激动地说道:“圣上都催了好几次了,韩大人、韩夫人……公子,诸位快快请进!”
    舒予早知韩彦要引荐小望之,就必然要表明自己的身份,是以对内侍的这声“韩大人”倒没有惊讶。
    “多谢。”韩彦微微颔首,和舒予一左一右护住小望之,在蒋义的带领下,一路进了内室。
    元嘉帝早就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心中激动又忐忑,要不是他身体虚弱不能下床,恨不能亲自迎出去。
    见韩彦一家三口进来,来不及等人行礼,元嘉帝的目光就紧紧地黏在小望之的身上,招手急声道:“孩子快过来给朕瞧瞧。”
    感受到手心里的小手一紧,韩彦和舒予赶紧用力回握了一下,道:“圣上喊你呢,快去吧。”
    这才松开了手。
    小望之深吸一口气,看向前方榻上那个陌生又激动的中年男人,心中又怕又苦又酸,一时也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却还牢牢记得之前舒予在家中教他的礼仪,上前几步,单膝跪地请安:“儿臣,见过父皇。”
    元嘉帝被小望之这一声父皇惊得呆了呆,回过神来之后,立刻激动得嘴唇直哆嗦,连声说道:“好好好!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多谢父皇。”小望之叩谢起身。
    赵贵妃虽然想得清楚,然而到底意难平,尤其是一见到小望之那张肖似元嘉帝和端妃的小脸,就忍不住想起元嘉帝和端妃二人背着她颠鸾倒凤、春风几度,恨得牙根直痒痒。
    “‘父皇’先别这么着急叫。”赵贵妃双目紧盯着小望之,笑得阴冷,道,“天子血脉可不容冒认。你得先证明自己的身份才行。”
    元嘉帝闻言亦是笑容一顿,从方才难以自持的激动中逐渐清醒过来,抬头问韩彦:“这孩子身上可有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韩彦早有准备,闻言从怀中取出一物,上前双手奉给元嘉帝。
    

第335章 证明

  元嘉帝接过来一看,是一枚玉佩,质地细腻,上有龙纹,雕刻栩栩如生,乃帝王所独有。
    “这是朕赐给端妃的玉佩!”元嘉帝一眼就看了出来,顿时激动地握紧玉佩,看向小望之,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赵贵妃咬牙暗恨,面上却笑得一派纯善,扶着元嘉帝,柔声劝慰道:“圣上,臣妾知道您思子心切,也恨不能这孩子就是端妃妹妹的遗留于世的孩子,但是天子血脉不可混淆,这块玉佩并不能完全证明这孩子的身份呀……”
    韩彦皱眉,赵贵妃这显然是在胡搅蛮缠,故意混淆视听,哼,困兽之斗耳,不足为惧。
    倒是镇国公见状暗暗惊讶,明明方才小望之没来时,赵贵妃不是这样说的。可见女人天生善变,恃宠而骄的赵贵妃更是个中翘楚。
    可是赵贵妃说的也没错,天子血脉,未来大周的帝王,谨慎一些也是没错的。
    只是韩彦这会儿除了这块玉佩,并没有别的能证明小望之身份的信物。
    韩彦略一沉思,上前一步,打断赵贵妃的话,拱手道:“启禀圣上,当初带皇长子逃离出宫,端妃娘娘为了有一日能让您和皇长子父子相认,特地给了臣这块玉佩,说是您在她入宫不久,因她对答得体,于慈安宫中赏赐的。”
    “不错。”说起当年,元嘉帝面露几分缅怀,“朕记得当时和母后说起《论语》中孔夫子困于陈蔡之间,颜渊食米的典故,感叹知人之难。
    “端妃那时还是端嫔,侍立再旁,闻言便诵了诸葛孔明《出师表》中几句,曰,‘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母后便笑说端嫔虽是女子,却有魏征遗风。朕亦颇有感触,便将这块玉佩赏赐给了端嫔。”
    赵贵妃听元嘉帝说起他和端妃的当初,恨不能将端妃从坟墓中挖出来鞭尸曝晒,然而面上还只能忍着,强笑赞道:“端妃妹妹才学出众、见识不俗,远非我等可比。”
    她出身奴籍,能有幸得赵太后赏识,陪着认几个字就不错了,哪里懂什么《论语》《出师表》的?
    她要是有韩琬的出身,定然比她做得还要出色!
    元嘉帝一听赵贵妃这话,便立刻丢开心头的那点回忆和感慨,不避讳有外人在旁看着,就连忙安慰她道:“爱妃此言差矣。秀竹挺秀、牡丹富贵,各有各的好处,怎么如此妄自菲薄。”
    然而赵贵妃却并没有被元嘉帝这话安慰道。
    什么叫“秀竹挺秀、牡丹富贵,各有各的好处”,难道在他元嘉帝心里,自己和韩琬一般地位,不分高下吗?!
    小望之眼见着元嘉帝对赵贵妃的宠爱和体贴,想到为了救自己出宫而被迫自焚的生母,眼神黯然地垂下头去。
    韩彦不想再看元嘉帝和赵贵妃秀恩爱,更不愿意小望之因此而倍受打击,遂拱手道:“端妃娘娘若是知道圣上对当日之事记忆犹新,只怕也会含笑九泉吧。”
    事实上,临死之前,对于纵容赵贵妃逼迫她们母子俩至死的元嘉帝,长姐是满怀怨恨的。
    怕赵贵妃再从中作梗,韩彦遂坦诚道:“启禀圣上,当初端妃娘娘为保皇长子平安,特地将人寄养在太后宫中,由太后娘娘亲自照养。
    “皇长子右边肩胛骨上有一块红色近圆的胎记,圣上只需派人回京向太后娘娘求证便是。”
    只是,京城离着辽东千里之遥,谁知道等待的这段时间,赵贵妃会不会从中做妖。
    要知道,如今禀明了小望之的身份,等待取证期间,小望之可就只能留在围场了,他们就想照拂也不能事事都照拂到。
    谁知韩彦话才刚说完,就听有人在帐幔外跪请道:“奴婢可以替韩大人和皇长子证明。”
    屋内的人闻言俱是一惊。
    元嘉帝惊坐而起,宣召道:“快快进来!”
    语罢,便见之前守门的内侍躬身进来,扑通一声跪伏在地,激动泣泪道:“奴婢证明,韩大人说不得不错,皇长子右边肩胛骨上有一块红色近圆的胎记!
    “当初也是韩大人不畏生死,得端妃娘娘宣召入宫,救下皇长子,在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相助之下,逃出宫中……”
    韩彦闻言,示意小望之解下上衣,背对惊怒交加的元嘉帝,露出右边肩胛骨上的胎记。
    那小内侍犹在激动啜泣禀奏:“奴婢和太后娘娘身边的李公公是同乡,有次替圣上送玉如意给太后娘娘,恰好听到小儿的哭声……”
    赵太后为了保护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子,本来是要借故将他杀掉灭口的,是李公公替他求情作保,又说他是替元嘉帝去送摆件儿的,贸然杀了只怕会引人生疑,不如留他一命在元嘉帝身边留个眼线,赵太后这才留下他一条命的。
    为了报答赵太后的大恩大德,韩彦带着小望之潜出宫禁时,是他提前得到消息,装作无意间透露消息,让元嘉帝亲自去逮已经逼得端妃纵火焚宫的赵贵妃,让对方急于应付元嘉帝,一时不能腾出手来追杀韩彦和小望之。
    赵太后和王皇后这才能够顺利将韩彦和皇长子送出宫中,一路护送出了京城。
    要知道,在后宫,出了赵太后和王皇后宫中,赵贵妃倚恃帝宠,只手遮天。
    后来元嘉帝决定北上秋狩,赵太后提前得知韩彦的计划,便叮嘱他跟随北上,遇到事情照应着点,必要时挺身而出,替皇长子证明身份。
    他一直等啊等啊,忐忑煎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心头的那块千金重石总算是搬开了!
    小内侍浑身轻松,赵贵妃却又气又恨,差点没能维持住面上的镇定和恭顺。
    百密一疏啊,没想到她多少大风大浪都过了,最后竟然会栽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内侍手里!
    什么叫“端妃娘娘被迫焚宫自尽”“韩大人携带皇长子在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帮助下潜逃出宫”,这一句句、一桩桩,分明都是冲着她来的!
    皇帝敬重的妃子、皇帝的亲生儿子,谁有能耐让他们在后宫活不下去?!
    

第336章 赐封

  亏她还打算放弃旧怨与之和解,甚至还在元嘉帝面前帮着端妃的孽子说好话呢,谁知他们竟然就这么报答她的!
    既然如此,他们不仁,也不要怪她不义了!
    赵贵妃心中暗恨,正待要说话,就听元嘉帝皱眉呵斥道:“逃出宫禁?你把朕的皇宫当什么了?龙潭虎穴吗?”
    怒意冲冲,维护赵贵妃之意昭然若揭。
    韩彦等人见状微微蹙眉,心中不满,却碍于元嘉帝帝王的威严和小望之认亲的顺利,没有吭声。
    那小内侍却惊吓得连连磕头,一个劲儿地喊:“圣上饶命,圣上饶命……”
    却不说自己方才说的不对,也不趁机历数赵贵妃的罪状。
    作为御书房一个普通的小太监,此时又离着京城千里之远,不能求得赵太后庇护,元嘉帝和镇国公等人不论是哪一方,他都开罪不起,只能一个劲儿地求饶。
    元嘉帝当然知晓赵贵妃在这件事情中充当的角色,毕竟当初要不是他及时赶去将对着烈火熊熊的延嘉殿得意狂笑的赵贵妃拖回合欢殿,只怕当时赵太后就借机抓住赵贵妃的痛脚,给她颜色看看了。
    但是,知道归知道,眼下他这种情况,还不知道能庇护赵贵妃多久,只能先行将赵贵妃从这件事情当中给摘出来再说。
    事已至此,元嘉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孩子就是自己和端妃的亲子,大周的皇长子,也是唯一的皇子。
    他不忍赵贵妃受到伤害,同样也不能第一次见面就伤了唯一的儿子的心,遂冲小望之和蔼温和地笑道:“即便是没有这块玉佩,没有小安子出面作证,朕也认得出自己的皇儿。这孩子,与朕年幼时颇为相似啊!爱卿,你说是与不是?”
    元嘉帝转头问镇国公。
    镇国公知晓元嘉帝是想息事宁人,故意转移话题,想要借机保下赵贵妃,心中很是不满。
    以前是没有证据,可以由着元嘉帝颠倒黑白、偏袒庇护赵贵妃,但是眼下证据齐全,元嘉帝竟然还要将此事轻轻放过,实在是伤了他们这些一心为国、鞠躬尽瘁的臣子的心。
    要不是顾忌到此时暗潮汹涌、险象环生的朝局,镇国公恨不能立刻跟元嘉帝掰扯清楚个是非对错来。
    深吸一口,摒除心中的不快和失望,镇国公拱手应道:“确实与圣上幼年颇为相像。如若不然,当初臣见到皇长子时,就不会心生端倪,向小韩大人求证了。”
    韩彦一听镇国公这话,知道他这是打算顺从元嘉帝,将一切事情都暂时抛开,先替小望之正名再说,遂也只能按捺下心中对赵贵妃的痛恨、对元嘉帝的失望,专心应对眼下。
    元嘉帝见镇国公和韩彦肯捧场,暂且放下心来,转头斥责小内侍道:“言语不慎,不敬君主,还不赶紧滚出去受罚去!”
    那小内侍闻言如蒙大赦,赶紧叩首谢恩:“多谢圣上宽弘,奴婢铭感五内,铭感五内!”
    将头磕得啪啪直响。
    依照元嘉帝的脾气,如果没有当场宣布如何惩处,只是让人下去领罚的话,那就是罚过即止,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情而严厉惩罚。
    待那小内侍逃命似的快速躬身退了出去,元嘉帝看着心有不甘的镇国公等人,不自在地清咳两声,赶紧一意跟小望之联络起父子感情来。
    “朕苦命的孩儿啊,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元嘉帝怅然长叹一声,招手亲切笑道,“好孩子快快过来,给朕好好地瞧瞧!”
    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孩子,元嘉帝除了庆幸能够及时稳住朝局之外,对他并没有过多的父子之情,毕竟,两人今日才初次见面而已,而且小望之的存在严重威胁到了赵贵妃的安危。
    对于元嘉帝来说,没有人能够越过赵贵妃在他心目的地位,江山社稷亦然,更别说是初次相见的儿子。
    可惜饶是元嘉帝自为人足够慈爱,小望之却并不为所动。
    眼前亲眼看到元嘉帝对赵贵妃毫无原则的纵容和偏袒,小望之愈发地替被迫焚宫自尽的生母不值了,闻言顿了顿,没有立刻应答,更别提是配合元嘉帝上演“父子相认激动得热泪盈眶”的戏码了。
    “圣上让殿下过去呢。”舒予温声催促道。
    正想要往后退的小望之闻言立刻回过神来。
    对啊,他只顾着自己害怕又厌弃了,差点就忘了来之前爹爹和娘亲的一再叮嘱了。
    小望之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对元嘉帝的失望和排斥,三两步走到榻前,拱手向元嘉帝请安:“儿臣见过父皇。”
    “你我父子之间,用不着如此客气。”元嘉帝冲小望之笑道,伸手将人拉到跟前,含笑上下打量一番,不禁感慨道:“挺拔结实、沉稳有风仪,韩卿果然将你教得极好。”
    这话小望之爱听,便跟着多说了一句。
    “舅父和舅娘,将儿臣视若亲子,慈心抚养、严厉教导,不敢有丝毫懈怠。”小望之语出由心,格外诚恳,“儿臣一辈子都记得舅父和舅娘的这份恩情。”
    除了毫无原则地纵容偏袒赵贵妃这一点,元嘉帝还勉强算得上是位仁厚君主,如今见小望之小小年纪就如此知恩感恩,自然是十分欣慰,当即开了金口:“皇儿知恩图报,朕也不能不如一个几岁的娃娃。
    “这样吧,既然韩卿和韩夫人抚育皇儿长大,教导皇儿知书识理,那朕就加封韩卿为少师,赐良田美宅各一;赐封韩夫人为‘郡夫人’,择日拟封号,并锦绣珠宝等,以答谢二位对皇儿的教养之恩。”
    这既是韩彦夫妇该得的,也是他笼络唯一的天赐之子的手段。
    他算是看清楚了,儿子对韩彦夫妇,可比对他信任亲近多了。
    虽然忍不住拈酸吃味,但是一想到被迫焚宫自尽的端妃,想到小望之不得不流落草野多年,元嘉帝又觉得唯一的儿子跟他不亲近,也是理所当然的。
    好在他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也就不必费心思来经营这段父子感情了,倒也没有太过于失落。
    韩彦和舒予少不得叩谢皇恩。
    “对了,皇儿起名了不曾?”元嘉帝关切地问道。
    

第337章 父子

  小望之张口要答,却被韩彦抢先了一步。
    “皇长子身份尊贵,还请圣上赐名。”韩彦拱手恭敬答道。
    元嘉帝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孩子这么大了,当然不可能没有起名字了,他之所以这么问,是想要借机警告韩彦,皇长子的名字可不是谁都能够起的。
    哪怕他韩彦对皇长子有救命之恩,也得摆正自己的身份,弄清楚什么君,什么是臣。
    “此事非同小可,待朕与钦天监的人商议之后,根据皇儿八字再来取名。”元嘉帝笑道。
    毕竟是唯一的儿子,将来还要继承大周的江山皇位的,取名之事不可不慎重。
    元嘉帝对小望之的重视,让韩彦等人心里略略舒坦一些。
    “皇儿归来,此乃福泽天下的大幸事,不可不昭告天下、普天同庆!”元嘉帝开怀不已,吩咐镇国公,“这件事情就交给爱卿来操办。”
    镇国公早就想到了此事,已经事先做了周密的安排,闻言立刻上前抱拳领命:“臣,遵命!”
    “朕与皇儿有话要说,诸位爱卿暂且散去吧。”元嘉帝见事情已经安排下去,遂笑着遣散众人。
    他和小望之之间隔了数年光阴不说,更是夹着端妃的不幸身故,他不求这孩子亲近他,至少不能心怀仇恨地登基,否则等他驾崩了,赵贵妃焉有活路?
    韩彦很是担忧,但是因早就预料到了,并且提前叮嘱了小望之,所以这会儿倒也不至于惶然无措。
    再说了,眼下小望之就是稳定大周朝局的定海神针,元嘉帝就是再宠爱赵贵妃,也断然不会再纵容赵贵妃出手残害皇嗣。
    “臣等告退。”
    众人施礼退出内室,就听得里间中元嘉帝吩咐蒋义:“带人守好门户,没有朕的诏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韩彦和镇国公相视一眼,俱是担忧不止,却又无可奈何。
    小望之是要继承大宝、掌管大周江山社稷的人,不能一直都在他们的庇护之下安然过活,总得一个人出去经风雨、受磨练,有朝一日才能够担负得起肩头的责任。
    等出了吟风阁,避开守卫,镇国公安慰韩彦和舒予道:“你们尽管放心,在这围场,还没有人能在圣上和我的眼皮子底下对小望之,不,是皇长子不利。”
    元嘉帝此次出京带了近万将士护卫自己和群臣的安全,而辽东军更是威名赫赫,打得瓦剌轻易不敢进犯,只能私下里偷空劫掠一二财物。
    韩彦和舒予无奈点头,眼下也只能相信京卫和辽东军了。
    “二位若是无事,不如先跟我去帐中,商量如何告谕群臣皇长子历劫归来之事。”镇国公笑道。
    这件事情他和韩彦之前商议过,但是具体的章程还未拿出来,既然元嘉帝吩咐下来了,少不得再仔细斟酌一番,力求不出一点差错。
    韩彦和舒予欣然笑应。
    一行人便一路往镇国公的营帐行去。
    吟风阁内,遣散众人的元嘉帝将小望之召到跟前,拉着他的手仔细打量着,心中激动欢悦,慨然道:“看看这眉眼,多像朕小时候啊。是不是,贵妃?”
    元嘉帝六岁时便由十六岁的赵珍儿服侍,那时他和小望之差不多大的年岁,因为长在皇宫为各种规矩束缚,反而没有自幼在乡野散养小望之看起来高大壮实。
    听元嘉帝这么说,赵贵妃也不由地想起她初见元嘉帝时的情形,心中一软,再看小望之也少了几分厌恶和戒备。
    “是的呢。”赵贵妃笑应道,“都说女儿肖父儿肖母,可是以臣妾看来,皇长子倒是比宫中的几位公主还像圣上一些。”
    所以说韩琬还真是好命,人死了,却留下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来日承继大周江山。
    赵贵妃又气又妒,却又无可奈何。
    大约是她造的杀孽太大了,所以唯一的孩子出生没多久就不幸早夭了,而她也因此在月子里气坏了身子,再也没有调养过来,此生大约与孩子无缘了……
    这话元嘉帝喜欢听,闻言登时哈哈大笑起来。
    倒是小望之不由地多看了赵贵妃一眼,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来之前爹爹和娘亲一再叮嘱他要多多提防赵贵妃的,可为什么赵贵妃这话听来却像是在帮着他?
    笑罢,元嘉帝慈爱地摸了摸小望之的脑袋,满怀歉疚地问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何止是委屈。
    端妃为了救他而不惜自焚殒命,而他为了生存不得不一路遂韩彦躲避追杀,避居在这荒僻的小山寨里,隐姓埋名,缺衣少食,吃尽苦头……
    元嘉帝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这唯一的儿子,却也舍不得因此而责备一路与他风雨同舟、不离不弃的赵贵妃。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小望之竟然摇摇头,一脸认真回道:“不委屈。
    “舅父舅娘把我当成他们的亲生孩子,用心教养;山民伙伴们待对我亲切友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匀出来一份给我。
    “衣食富足,平顺安乐,一点都不委屈。”
    元嘉帝本就心软,如今听小望之这么说,只觉得这唯一的儿子感恩仁厚,将来必然会成为一代明君,不禁老怀欣慰。
    “好孩子,父皇有你,大周有你,实在是大幸啊!”元嘉帝感叹道,伸手拍了拍小望之的肩头以表赞赏。
    说不得,自己这唯一的天赐之子,就是大周的中兴之君啊!
    小望之腼腆一笑,诚恳应道:“多谢父皇夸赞。我,儿臣一定会努力你的!”
    元嘉帝闻言十分开怀,亲切地笑道:“私下里,咱们爷俩儿怎么都好说,当着外人的面别说错了称呼就好!你还小着呢!”
    而且就算说错了也没什么,有镇国公和韩家护着,那些人想要借机发作、犯上作乱可没有那么容易。
    元嘉帝半辈子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儿子,而且孩子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忍不住想要补偿纵容他一些。
    小望之不以为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多谢父皇疼爱。可是圣人言,‘君子慎独,不可须臾离道’,儿臣虽然年岁小,但是却不能不守礼慎独。”
    

第338章 辞行

  小望之一番话说得元嘉帝又欣慰又惭愧。
    欣慰的是有子如此,未来不需担忧;惭愧的是他当初要是能做到“守礼”的话,也就不会纵容赵贵妃一而再再而三地行“不守礼”之事了,更加不会有今日膝下无子、各方蠢蠢欲动的局面。
    可是饶是如此,他也不能置赵贵妃昔日舍身相护的情谊于不顾。
    元嘉帝尴尬地笑了笑,夸赞道:“皇儿说得不错,人立身于世,便要处处守礼从道,帝王掌万民生死,更不可恣意而为。记住了吗?”
    “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小望之郑重应道。
    倒是元嘉帝脸色微红,深觉自己方才那番话说得心虚不已。
    一旁的赵贵妃面上陪着笑,心中却咬牙暗恨。
    端妃当初就是凭借博闻知礼而得元嘉帝的另眼相看的,没有想到现在她的儿子竟然也敢拿这番话来嘲弄元嘉帝和她!
    小望之表示自己实在冤枉啊,他只是根据韩彦平时所授,表达自己的观点而已,半点嘲弄的意思都没有。
    当然,他这么说也有一点私心,那就是他并不想和元嘉帝过于亲近,哪怕是应酬的称呼也不愿意。
    元嘉帝不知赵贵妃心中的恼恨吐血,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天资出众、不同凡响,十分高兴,亲切地开口问道:“你这些年都是如何过来的,快跟父皇说一说。”
    小望之见元嘉帝慈爱亲切,赵贵妃也只是温和地陪着笑,又加上身处日常上学的教室里,人也慢慢地放松下来,闻言拱手应道:“儿臣遵命。”
    说罢,便将自己这些年的生活捡要紧的跟元嘉帝说了。
    不外乎衣食住行、读书习武这些。
    小望之所记多是近两年发生的事情,再早些的他便没有什么印象了。
    本是日常琐事,元嘉帝却听得津津有味、艳羡不已。
    儿子虽然生活不如他幼时富足,却比他快乐充实多了。
    赵贵妃听得直想打呵欠,要不是一心防着小望之在元嘉帝面前哭诉自己的委屈,借机为难她,她早就抵不住周公的召唤,昏昏睡去了。
    这厢父子俩叙旧,那厢镇国公和元嘉帝商议完毕,准备这就去将告谕天下皇长子归来之事的章程上呈给元嘉帝过目,请他定夺。
    “现在去只怕不好吧。”一直在一旁坐着听两人计划、给两人添茶的舒予闻言,开口劝阻道。
    “为何?”镇国公和韩彦不解地问道。
    “你们想啊,”舒予答道,“圣上才刚交代了这个任务,你们转眼间就做好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早就计划好了。”韩彦豁然开朗,转头冲镇国公无奈笑道,“看来,师兄还是等明早再去启奏吧。”
    暗中插手皇嗣之事,最容易惹来在位者的猜忌。
    镇国公是个武将,在这些琐碎的方面向来不用心思,如今听韩彦和舒予夫妻二人一说,顿时明白过来,不仅哈哈笑道:“多亏二位提醒,否则我只怕要惹得圣上怀疑了。”
    主将在外,最怕的就是君臣之间生了罅隙。
    “师兄客气啦。”两人笑道。
    “既然一切皆已安排妥当,那我二人就先去向圣上辞行归家了。”韩彦起身笑道。
    舒予亦紧跟起身,笑着欠身请辞。
    虽然镇国公眼下不适宜向元嘉帝呈禀差事,但是他们却不得不去向元嘉帝当面辞行,一来是礼节,二来也想亲眼看看小望之毫发无损,这才能放心归家。
    镇国公点点头,道:“那我就不与你们同去了。圣上交代的差事,我得尽心尽力地完成才是。”
    说到最后,自己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韩彦和舒予便笑辞了镇国公,径直去了吟风阁。
    守门的小内侍已经换成了天子亲卫的统领蒋义。
    见韩彦和舒予行过来,蒋义立刻上前抱拳笑问道:“敢问两位所来何事?”
    眼前的这位不仅是国舅,而且还是救下皇长子并且教养至今的功臣,皇长子对其甚为信服和倚赖,等不久的将来皇长子登基了,这位可就有从龙之功,显赫尊贵。
    韩彦并不托大,见状连忙应道:“适才圣上与皇长子殿下有话要谈,我夫妻二人未及辞别,所以特地来向圣上辞行,不知圣上眼下是否得闲?”
    蒋义见韩彦依旧谦逊温和,心中添了一丝好感,笑道:“二位请稍待,容我进去通禀。”
    “有劳。”韩彦笑应道。
    “不敢。”蒋义笑应一声,随即转身进去通传去了。
    舒予眼巴巴地朝屋里看着,双手紧紧交握。
    韩彦见状,低声安慰她道:“不必担心,眼下圣上绝不容许有人打小望之的主意,否则也就不会把告谕天下皇长子归来之事特地交给师兄去做了。”
    在大周,执掌彪悍威猛的辽东军的镇国公朱琨,那可是谁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
    “明白归明白,可是我这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舒予低声叹道。
    担忧小望之吓到了表现不好,担忧赵贵妃出手对付小望之而元嘉帝却依旧和稀泥,担忧小望之不得不留在围场,担忧小望之必须至尊之位劳碌难安……
    韩彦何尝不明白舒予心里的担忧,儿行千里母担忧,父也担忧啊!
    “你要相信小望之,他不是个软弱可欺、胆小怕事的孩子。”韩彦叹息一声,低声劝道。
    舒予点点头,可是一颗心却依旧七上八下,不得安稳。
    好在不多时,蒋义就出来了,笑请道:“圣上请二位进去。”
    韩彦和舒予连忙摒除杂念,向蒋义道谢,随他进入吟风阁内。
    进入内室,只见元嘉帝依旧靠坐在床头,小望之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赵贵妃并不在室内。
    反倒是之前替小望之证明身份的小内侍这会儿正垂手立在墙角,等候差遣。
    “微臣(臣妇)叩见圣上、殿下。”韩彦和舒予施礼问安。
    原本端坐在小凳子上兴奋地看着两人的小望之,见状登时站了起来,侧身避开了两人的行礼。
    元嘉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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