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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夫妇日常-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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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彦想了想,点点头,道:“你先试试吧。若是不好开口,那这个‘恶人’还是由我来做吧!”
他毕竟是小望之的亲舅舅,有着天然的血缘关系,又千辛万苦将他从波诡云谲的后宫救出,落户此地。
而且他又是男子,不像女子一般心思细腻,感情易受波折,即便是小望之因此而不再像以前一样信任黏着他,他失落一阵子过后,大概会更加欣慰于小望之的成长吧。
总而言之,他虽然想小望之尽快明了自己的身份,承担起自己应负的责任,但是也不希望舒予在这件事情当中受到任何——包括感情上的伤害。
难得她和小望之母子二人关系这么好,还是不要因此而生了罅隙。
要不是舒予担心小望之本就有些惧怕他,又怕他说话直接,伤害到了小望之幼小的心灵,坚持要她自己和小望之说这件事情,这样伤感情的坦诚相待,他并不想甩给舒予去做。
“放心吧!”舒予悄悄地扯了扯韩彦的袖子,笑得一脸信赖,“我若是搞不定,定会去找你来帮忙的!”
韩彦笑着握住她的手,点点头。
事情说定了,整顿午饭,舒予都在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切入话题才好。
下午授武学,是韩彦的主场,舒予便用一下午的时间来思考这件事情。
等到下午散学,一家三口照旧去张家蹭饭。
哦,不,应该说是帮忙。
自从小平安来到家中之后,张李氏就再也顾不上灶房的琐事了,不论是做饭还是洗刷,舒予都成了主力,韩彦和小望之做她的副手。
吃罢晚饭,又由着小望之和小平安咿咿哦哦地玩了一会儿,一家三口便提灯回了自家。
叮嘱小望之自己洗漱好,爬上床,舒予照例去给他讲睡前故事。
按照韩彦的要求,睡前故事不是忠臣就是良将,亦或是明君圣主。总之,是抓住一切机会,对小望之进行储君教育。
然而今晚有些特别,舒予还没有开口,小望之就主动央求道:“娘亲,咱们今晚能不讲故事了吗?我想和您说会儿话。”
舒予求之不得,遂笑着点头应下。
娘俩儿并排靠在床头,小望之紧紧地依偎在舒予身边,小声道:“下晌刘新来向我道歉了……”
舒予眉梢一挑,温声笑问道:“哦?你们和好了吗?”
小望之摇摇头,小声道:“没有……”
“为什么?”舒予已经想到了原因,却还故意温声问道。
小望之嘟起嘴,闷闷道:“我不想跟他和好……谁让他说小平安是没人要的呢!”
舒予闻言,想了想,柔声笑道:“小望之爱护小平安,这很好。‘人有亲疏远近’,这本就无可厚非,孔夫子不也说过‘亲亲相隐’嘛!”
见舒予认可他,小望之顿时眼睛一亮,心里的话便滔滔不绝地往外冒。
第292章 震惊
“娘亲也觉得我做的对吗?”小望之兴奋地问道。
舒予笑道:“对于你保护小平安这一点,娘亲觉得你做得没错。”
小望之一听,小脸儿垮了下来,低头绞着手指头问:“那娘亲是觉得,我应该跟刘新和好?”
舒予笑着摇了摇头,道:“非也。刘新出言不慎,你不喜他的话,当然不必委屈自己跟他和好。”
话锋一转,又道:“但是,你可以不跟他和好,却也不能因此连同窗关系也不处了。”
一个完全恣意随性,因为一点事情就完全摒弃某个臣子的君主,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并非幸事。
小望之闻言赶忙一阵猛点头,道:“我没有!我接受他的道歉了!但是,心里不想跟他和好……”
意思就是,以后两人就只能当做纯粹的同窗处着了,而不是打小一起玩到大的小伙伴。
舒予笑着点点头,觉得小望之小小年纪,知道这样处理已经很好,并不强行扭转他为人处世的方式。
见舒予认可他,小望之顿时高兴起来,仰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娘亲说得对,不是血亲,也会很亲近的!我就很喜欢娘亲!”
他知道舒予不是他的生身母亲,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对舒予充满孺慕之情。
“娘亲也很喜欢小望之!”舒予心里暖暖的,拉着小望之的双手,给予他肯定的回应。
小望之重重地点点头,嘴巴都快咧到了耳边。
“那小望之想知道你生母长什么样子吗?”舒予将小望之揽在怀里,柔声笑问道。
话音刚落,就感受到怀里小小的身躯一僵。
舒予也不催促他,只等着他自己鼓足了勇气来回答。
“想!”
过了许久,小望之才低低地呢喃出一个字来,模模糊糊的,几不可闻。
要不是舒予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呢,只怕这声称不上回答的呢喃早就被夜风湮没在夜风中了。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娘亲的!”怕舒予伤心,小望之急忙忙地抬头补充道。
舒予看着小望之那副着急表白的模样,心里软软暖暖的,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道:“娘亲知道。不论到什么时候,小望之都是娘亲的好孩子!”
得了舒予这句保证,小望之一颗高悬的心终于又落了下来。
“生身之恩不敢忘,小望之想念生母,这才是知恩孝顺的好孩子呢!”舒予又追加了一句,直夸得小望之直拿手挠头,腼腆地咧嘴笑。
舒予见状,遂笑道:“东间里收有你生母的小像,你等着,我去拿来给你看!”
说罢,舒予便跳下炕去,掀帘出去了。
小望之完全来不及反应,看着晃动的门帘,好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想着一会儿就能看到生母的模样了,激动得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恨不能在床上打个滚儿,欢呼几声才好。
爹爹从未跟他提起过娘亲,而他也从来都不敢开口去问,每天只能在心里偷偷地想那么一会儿。
他喜欢姑姑娘亲不假,但是心里头到底还是想知道,生身母亲到底长的是何模样……
没一会儿,舒予便拿着一张小像掀帘进来了。
同来的,还有刚刚沐浴罢的韩彦。
他到底放心不下这一大一小,干脆亲自来“监察”了。
小望之一看见韩彦,兴奋的神情顿时一颓。
他想要看生母的小像,该不会是惹了爹爹不悦吧。
爹爹那么疼爱娘亲,万一要是误以为他因此惹得娘亲伤心了该怎么办……
舒予见状回头嗔怪地看了韩彦一眼,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小像展开挂在小望之面前,笑道:“呶,这就是你生母的小像。”
故意岔开话题,消解小望之的紧张惧怕。
虽然心里有些害怕韩彦揍他,但是到底对生母的好奇占了上风,小望之闻言,立刻凑上前去,盯着那幅小像看了起来。
画像上的女子气度不凡、端庄娴雅,一身衣饰极为华贵,然而眉间却笼着轻愁,一双妙目满怀哀戚,让人隔着画儿就能感受到她的苦楚与无奈。
这是韩琬得知走漏了消息,赵贵妃准备出手对付小望之时,让人画的遗像。
或许是母子连心,血脉天性,小望之只是看着小像,心里就忍不住涌起了一层酸涩,乌溜溜的大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母亲好像并不开心,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韩彦和舒予见状也不出言打扰,由着小望之细细地端详画像。
舒予甚至还把韩琬的小像递到了小望之的手里,由着他小心翼翼、如捧珍宝仔细地观看画像。
好半晌,小望之才小心翼翼地收起画像,并没有递还给舒予,而是抬头哑着嗓子问道:“母亲叫什么名字?”
舒予顿了顿,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一旁的韩彦就先开了口。
“韩琬。”韩彦沉声应道,简洁明了。
小望之在心里默念两句:“韩琬,韩琬……”
“母亲也姓韩!”小望之惊讶抬头。
同姓不通婚……不过,只要不是同宗,亦可。
韩彦点点头,在舒予开口阻止他之前,已经沉声应道:“是的。她是我的长姐,大周后宫的端妃娘娘。”
一瞬间,整个西间陷入死寂的沉默。
舒予杏眼圆瞪,一时反应不过来。
说好了这件事情由她慢慢地说给小望之知道的,怎么韩彦这么猝不及防地就将实情宣之于口!
炕床上的小望之亦是一脸震惊,脑袋里嗡嗡乱响,一时之间根本理不清楚自己接收的巨大的信息量。
唯一镇定自若的,就只剩下韩彦了。
韩彦想得明白,长痛不如短痛,大周未来的储君如果连这点接受能力都没有的话,那么将来还怎么依靠他替长姐沉冤昭雪,掌控大周这锦绣河山、万万黎庶!
更何况,宣告实情,这本就是他这个舅舅的责任,舒予也不该替他背负。
良久,还是舒予率先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韩彦一眼,不悦地低声道:“你先出去,剩下的我来跟他说!”
说着话,就直接上手将韩彦往外推。
韩彦无奈,只得屈服,趁着舒予转身进西间的工夫,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叮嘱道:“你一会儿好好地跟他说……”
小望之这孩子早慧,别因此而钻了牛角尖,伤了心性。
舒予瞪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应了一句“知道了”,当即一把甩开韩彦的手,扭身掀帘子进了西间。
这会儿知道担心了,早干嘛去了!
韩彦看着眼前晃动的门帘,无奈一笑。
得,本是为了这娘俩儿考虑他才出头做这个“恶人”的,这下倒好了,弄了个里外不是人……
第293章 不安
然而小望之比舒予以为的要聪敏坚强得多。
舒予进了西间,正打算劝慰小望之两句,却就见他已经抬起了头,一边抹眼泪,一边问:“爹爹是不是也不是爹爹?”
拗口的一句话,舒予却听懂了。
顿了顿,舒予不答反问:“那娘亲是娘亲吗?”
小望之愕然抬头,怔怔地看向舒予。
舒予叹息一声,上前将他揽在怀里,柔声道:“爹爹和我确实不是你的生身父母,然而在我们的心里,你却跟我们的亲生孩子并无分别。
“你之前不也说吗,不是血亲,也会像亲人一样亲近,我们待小平安如此,待你也是如此。
“更何况,爹爹还是和端妃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的亲舅舅,当初为了救你出宫,他可是连命都差点搭上了……”
小望之这会儿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是皇子,为什么要出逃……
他只知道自己这会儿委屈无助和茫然,爹爹突然变成了舅舅,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把抱住舒予的腰,小望之无声啜泣,很快便将舒予身前濡湿了一大片。
看着这样的小望之,舒予满腹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唯有吸吸鼻子,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轻抚安慰,陪伴着他。
压抑的低声啜泣,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正在正屋里来回不安地踱步的韩彦,闻言一颗心像是被人用手攥住,疼到窒息,不由地反省自己刚才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小望之虽然是大周未来的储君,也比寻常的孩子早慧一些,可到底只是个三四岁的孩子,乍闻爹爹不是生父,难免一时接受不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后悔也晚了。
韩彦焦心地伫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那么怔怔地站着,直到听见西间里小望之的哭声越来越小,舒予轻轻地哼起了眠歌,他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西间里的哭声渐渐停歇,只余轻柔的眠歌。
不一会儿,就见舒予掀开门帘进来。
没防备韩彦守在门口,舒予被吓了一跳,低呼一声。
韩彦赶紧上前扶住人,低声道:“是我是我。”
舒予长吐一口气,瞋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说道:“也不吱个声,吓死个人。”
韩彦知道她是在为方才的事情而跟他斗气呢,也不生气,连连笑着赔罪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顿了顿,又朝里指了指,低声问道:“睡着了?”
舒予点点头,心疼又无奈:“明早估计眼睛得肿成核桃了……”
好在明儿个一旬休假,这两天不需要去学堂,正好好好休养休养。
“关于他的身世,还是等明日他醒了,再与他细说吧。”舒予叹息一声,道,“可怜的孩子,刚才哭得撕心裂肺的……且让他安睡一宿吧。”
韩彦也心疼得慌,闻言挑帘往里瞧了瞧,见小望之正趴在床上抱着一只枕头睡着,遂点点头,道:“我去把他放好。”
这么趴着睡可不好,而且身下还垫着个枕头呢。
说着话,韩彦就要挑帘进去。
“别。”舒予赶紧拦住他,低声劝道,“他被自己的身世吓到了,这会儿缺乏安全感,不抱个东西睡不安稳。由着他去吧。”
韩彦心疼地直皱眉,点点头,放下帘子。
舒予身前被小望之哭得湿透了,自去净房梳洗。
梳洗回来,见韩彦正倚靠在床头等她,遂说道:“今儿晚上我跟小望之睡,你不必等我。”
韩彦闻言愕然:“我一个人睡?”
“不然呢?”舒予没有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把人孩子吓成那个样子,今夜少不得惊醒。他又素来怕你,半夜醒来肯定不敢过来打扰咱们安睡。
“我今夜要是不去陪着,小望之指不定得睁眼熬到天明呢!”
韩彦知道自己方才用力过猛,伤到了小望之,惹了舒予不快,遂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能赔着笑,亲自将人给送了过去。
回到东间之后,韩彦辗转反侧,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了大半夜的煎饼,这才昏昏睡去。
小望之果然一夜都睡得不怎么安稳,频频惊醒,偶尔还一下子惊坐起来,双手在空中乱抓喊“娘亲”。
好在舒予睡得惊醒,小望之刚一动,她就醒了,赶紧把人抱在话里轻声安慰。
感受到熟悉的让人心安的气息,小望之就如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抱住舒予,生怕一松手就连娘亲也不见了。
舒予无法,只得将人搂在怀里轻拍安慰,免得小望之一夜都睡不好。
等到第二天醒来,舒予少不得腰酸背痛,脖子僵硬得几乎无法转头。
小望之一夜没怎么睡好,到了早晨这会儿倒是睡得沉。
舒予也不惊动他,悄悄地抽回胳膊,自去梳洗准备早饭。
谁知道一撩门帘,才发现正屋的门已经打开了。
出门一看,便见韩彦已经在灶房里忙碌了。
舒予轻叹一声,迈步进了灶房,轻声道:“我来吧。你去准备准备,看一会儿该怎么和小望之说。”
韩彦是整件事情的亲历,既然他已经执意加入进来,那由他来跟小望之讲述最为合适不过了。
韩彦点点头,见舒予一转脖子就疼得直皱眉头,叹息一声,上前低声道:“辛苦你了。”
舒予顿了顿,转身道:“你也辛苦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好好地想一想一会儿该怎么和小望之说,才能让这孩子心里好受一些。”
娘亲舅大,韩彦对小望之的关爱丝毫都不比她少,小望之现在这样的状态,韩彦肯定也很心疼并且内疚。
见舒予原谅了他,韩彦顿觉精神一震,低声笑道:“你放心,我会做好的!”
错了一次,就绝不能够再错第二次。
舒予点点头,推着韩彦催促他离开灶房,转身从篮子里摸出两个鸡蛋煮上。
一会儿得用熟鸡蛋给小望之滚滚眼睑消肿才行。
等到舒予做好早饭,西间里小望之也睡醒了。
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小望之眨巴眨眼,过了一会儿才适应了从窗户透射进来的明亮的光线,脑袋逐渐清明,昨日的记忆也慢慢地袭上心头。
他不是爹爹的孩子……
第294章 坦陈
哀伤、迷茫,瞬间袭上心头。
那双乌溜溜的明亮的大眼睛,顿时蒙上了一层阴翳。
明明昨日还是个天真懵懂的孩子,一夜之间,似乎就长大了。
韩彦挑帘进来时,就见小望之一个人愣愣地坐在床上,整个人就如一株被暴风雨摧折的小草,颓丧阴郁、茫然无助。
韩彦暗自叹息,难得温和地走上前去,将小望之揽在怀里,轻拍安慰。
倒是小望之很不适应韩彦这样突如其来的关怀亲近,别扭得浑身一僵,方才的颓丧伤心倒是因此而减轻了不少。
好半晌,终于忍耐到韩彦主动放开“温暖的怀抱”,小望之忍不住暗暗地长吐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自始至终都对自家外甥情绪变化感知敏锐的韩彦:……
“吃饭啦!”
舒予在院子里喊道。
瞬间化解了西间里尴尬的气氛。
“快穿上衣服,先去吃饭。”韩彦拍了拍小望之的肩头,面色僵硬地迈步出去。
见韩彦的背影消失在西间,小望之顿时长吐一口气,也顾不上感伤不感伤了,赶紧穿好衣服,飞快地溜下了床。
在门外悄悄地听着里间动静的韩彦,表示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难得他温柔一回,要做回慈父,以弥补自己昨夜的莽撞,没想到还被嫌弃了……
吃早饭时,舒予看着气氛怪怪的甥舅俩,还以为是昨夜的事情让两人生分了,不由地暗叹一声。
吃过饭,舒予自去灶房拾掇,将空间留给这“生分”的甥舅俩独处。
韩彦开门见山,面色如常地问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小望之见状不由地松了口气,他还是习惯“正常”的爹爹。
哦,不,应该说是“舅舅”。
小望之顿了顿,摇摇头,老实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从昨儿晚上到现在,他脑子乱糟糟的一团,震惊、伤心、迷茫、无助……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问,又该问什么?
韩彦见状,长叹一声,道:“既然你不知道要问什么,那就由我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吧。”
小望之乖巧地点点头。
“你的母亲名叫韩琬,是太常寺卿韩迁的长女,端庄娴雅、知书达理,元嘉十五年入,以才学见识得圣上赏识宫,赐封为嫔。
“因赵贵妃善妒,端嫔为了自保,入宫不久,便自请侍奉赵太后。
“元嘉十六年,端嫔意外怀上龙嗣,也就是你。
“怕被赵贵妃迫害,端嫔遂在赵太后和王皇后的帮助之下,百般遮掩,却最终也没能避过赵贵妃的耳目。
“元嘉十七年五月,忧思深重的端嫔早产,生下了你,却对外谎称不幸小产,将你偷偷寄养在赵太后宫中。
“圣上不知内情,心怀内疚,为了弥补你的母亲,也为了保护赵贵妃,特地晋升端嫔为端妃,以图消弭此事。
“元嘉十七年十月,宫人走露消息,赵贵妃亲自待人斩草除根。
“恰好我入宫求见,端妃将你托付给我,焚宫拖延时间,以为你我争得一线生机……”
韩彦声音哽咽,顿了顿,才又接着说道:“逃出皇宫之后,我就离京带着你一路北逃,直到在獾子寨落户……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说罢,韩彦抬头看向对面一脸怔愣的小望之。
韩彦说的每一个字小望之都听得懂,可是连在一起,他又懵懵懂懂、似懂非懂的,实在是宫廷生活离他太远,在此之前,他甚至只知道京城有“皇帝”罢了。
但是刨除这些,重点的信息他都听明白了。
他的生母是为了保护他而死的!
这让他觉得愧疚难当,好像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一般……
韩彦见小望之怔然不语,也不催促他,等着他自己想明白。
半晌,小望之才讷讷地开口问道:“父亲,我是说圣上,他保护过母亲和我吗?”
韩彦愣了愣,才缓缓地摇摇头,客官而公正地答道:“个中内情我并不清楚……不过,我想他若是知道你的存在的话,也会尽力保护你的吧!”
毕竟,早过而立之年却没有一个皇子可以继承皇位,元嘉帝早就着急得不行了。
虽然他未必能够护得住小望之,而且护不住之后,元嘉帝依旧会偏袒赵贵妃……
韩彦以为小望之会满意这个答案,谁知小望之听罢,小眉头皱得紧紧的,追问道:“只保护我,不保护母亲吗?”
韩彦闻言一窒。
孩子有时候比大人还要敏感和通透。
想了想,韩彦才开口答道:“他大约也是想的……”
毕竟,除了独宠后宫的赵贵妃和母仪天下的王皇后,元嘉帝唯一肯多关注一点的就是长姐端妃了。
可是,不论有多欣赏长姐的才识,只要一碰上赵贵妃,元嘉帝就毫无原则可言了。
小望之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如果他想保护我和母亲,那为什么母亲还会自焚救我?”小望之咬紧下唇,眼泪汪汪。
韩彦无言以对。
甥舅俩各地垂首沉默许久,小望之才开口喃喃问道:“那以前怎么不说?”
韩彦并未瞒他,道:“天子秋狩,今年大约会选在辽东府……你,也是时候认祖归宗了。”
小望之愕然抬头,一脸委屈和惊恐:“爹爹不要我了?”
韩彦抬手摸了摸小望之的脑袋,笑叹道:“爹爹要是不要你,当初就不会拼死将你从宫中救出来了。”
“可我不想回去!”小望之咬着下唇,难得主动握住韩彦的手,一脸祈求道。
韩彦见状心疼得不得了,差点就冲口而出:“不想回去就不回去,爹爹养你!”
可是,理智却让他缓缓开口道:“大周的江山需要你!你的母亲也需要你去为她正名!
“圣上早已过了而立之年,膝下却并无一个皇子可以托付江山,内有不臣之人居心叵测,外有瓦剌虎视眈眈,你作为大周唯一的皇嗣,必须肩负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小望之在边地生活多年,当然知晓瓦剌侵扰之下边地百姓之苦,闻言小眉头皱得愈发地紧了。
他还不知道什么对于江山社稷的责任,但是他知道,要想家人亲友生活得安稳富足,一定要有强大的兵力抵御瓦剌的入侵!
韩彦见状,遂接着说道:“况且赵贵妃在你母亲不幸去世之后,散布谣言,说是她为了争宠而罔顾宫人的性命,焚宫吸引圣上的注意,结果却让一宫之人陪葬……
“你得站出来,告诉世人真相,不能让她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这,也算是你对她生身和救命之恩的报答吧。”
第295章 接受
韩彦知道自己这么说有点逼小望之的意思,可是眼下除了以此让小望之快速接受自己的身份,也别无他法。
知子莫若父。
果然,小望之皱眉沉思片刻,抬头道:“好!”
声音低哑不可闻,然而却透着一股子坚定。
韩彦长舒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小望之的脑袋,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打从今日起,小望之就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孩童了,他或许会出错,或许会茫然,或许会埋怨……然而,肩上已经扛起了大周的未来。
良久,小望之低声问道:“那以后,我是喊‘爹爹’‘娘亲’,还是喊‘舅舅’和‘舅母’?”
韩彦心里一紧,怅然叹道:“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人前还是称呼‘爹爹’和‘娘亲’吧,至于人后……随你!”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当告诉小望之他的真实身份之后,自己应该会长松一口气的,可是事到临头了,他才发觉心里沉甸甸的,比之之前非但没有一丝轻松,反而愈发地沉重了。
这一刻,韩彦发自内心地渴望,小望之就是他和舒予的孩子!
然而……
小望之点点头,站起身来,低声道:“我去找娘亲。”
他一直都知道舒予不是他的生身母亲,然而却一直从心底把她当成自己真正的母亲,哪怕现在知晓了生母的身份,知道了舒予其实不是他的后娘而是舅母,他对舒予的这份孺慕之情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甚至因为“爹爹”变成了“舅父”,他对舒予这种孺慕和倚赖也变得愈发地深厚了。
司马氏有云:人穷则返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
小望之打小起便是一遇挫折苦痛,便下意识地去寻舒予。
韩彦看在眼里,怅叹一声,心中感叹不已,幸好还有个舒予能让小望之全然信任倚赖,否则这种情况之下,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小望之。
娶妻当娶贤,然也!
小望之花了两天的时间去接受自己的新身份,然而等两日后,照旧去学堂上课,和同学们打打闹闹的,似乎和以前并没有任何分别。
然而,他再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因为一些事情与别人辩争甚至是大声争吵了。
一夕之间,小望之就懂事得让人心疼。
……
五月上旬一旬休假时,韩彦带着小望之去了辽东军大营。
临行之前,舒予将韩彦拉到一边,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小望之受了委屈。
韩彦玩笑道:“都说‘慈母多败儿’,我以前是不大相信的,如今见了你这模样,总算是相信此言非虚了。”
毫无意外地惹来舒予的瞪眼嗔怪。
然而这一次,韩彦却没有再像往常一样温柔小意地去跟舒予“赔罪”,反而一脸严肃地叹息道:“我知道你心疼小望之……
“可是你要知道,他不仅一个孩子,还是大周未来的储君,既然已经担负起了肩上的责任,那就不能够再任性地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了。
“连小望之自己都业已接受了他的身份和使命,并且为此而付诸努力,难道你这个做母亲的,还要拖他的后腿吗?”
最后一句,韩彦虽是以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然而态度却很坚决。
舒予知道韩彦说得对,因此只能无语叹息。
“虽然如此,但是你也万不能揠苗助长。”舒予正色劝说道,“小孩子心性不定,要是因此而伤了本性,可就不好了。”
童年的不幸,往往会改变一个人原本的性情,并且将伴随一生。
韩彦点点头,应承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小望之是他的亲外甥,大周未来的皇帝,别的他不敢保证,至少不会让他走外路的。
三岁看老,目前来看,小望之本性纯良,心性沉稳,为人又机灵,若能保住本心,将来不说是一代圣君,至少与昏君搭不上边。
“小望之还小,只怕你们说的许多话还未必能够听得全懂,你和国公爷与他谈论朝政时,一定要深入浅出……”舒予啰啰嗦嗦,一点一滴都力求交代仔细。
韩彦只觉得又好笑又感动,伸手抱了抱舒予,笑道:“我知道了。你要相信,你相公这几年的教书先生可不是白当的,怎么引导学生还是略有心得的。”
舒予伸手拧了韩彦一把,无奈笑叹道:“以前未做母亲时,总觉得入眼这个那个的都在娇惯孩子,想着将来自己要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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