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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夫妇日常-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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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赶走侵夺的瓦剌贼人的任务,就要靠辽东军来完成了。
    韩彦知道众人的忧虑,可正是大周君王臣民的一次又一次不得已的退让,这才让瓦剌贼人越来越气焰嚣张,竟敢跑到大周境内来打猎,掠夺原本属于他们的物资。
    “瓦剌一向信奉强者为尊,我们越是退让,他们越是嚣张狂妄,不把我们放在在眼里,任意欺凌蹂躏!”韩彦握拳,沉痛道,“对于瓦剌小儿,就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让他们见识到咱们的厉害,不敢再有所寸进!”
    韩勇等人俱是神情一凛。
    许久,韩勇苦笑一声,无奈叹道:“贤侄所说,正是大家心中所想。但是咱们背后还有妻儿老小,谁敢拿一家的安稳,去和瓦剌贼人争这份闲气。”
    如果真的碰上了,他们自然不会退让。
    可是要让他们主动去驱逐鞑虏,却没有这份果敢和勇气。
    毕竟,瓦剌贼人入境大多只是打猎而已,也不敢主动深入,劫掠大周百姓。
    “这可不是嫌弃。”韩彦正色道,“这是国朝之尊严,是我大周百姓之骨气!”
    韩勇等人知道韩彦说的是事实,闻言不由地面色羞愧,然而一想到家中妻小,又不免犹豫再三。
    韩彦见状,遂笑道:“咱们也不用一开始就打猎打到疆界去,只先往北在寨子附近的山林里巡猎一番。我之前曾去那儿勘察过地形,并没见到瓦剌贼人出没。”
    将来这些人如果能够充入军中,最重要的职能当然是做向导或是斥候,对于地形熟悉是必要的要求。
    而他也要趁机将辽东一带的地形图绘制出来,以作将来作战时使用。
    众人听韩彦这么说,都不由得意动。
    如果韩彦真的已经勘察过没有问题了,那能够往北行进,打得更多的猎物回来,一来改善家境,二来守住边境,他们当然是极为乐意的。
    众人相视一番,很快便拿定了主意。
    韩勇笑道:“既然贤侄已经为我们大家打算好了,那我等自然是有命必从,不敢辜负你这番心意!”
    其他人均面色郑重地点头应和。
    韩彦心潮澎湃,举杯道:“承蒙各位不弃,在下定不负所托!我敬各位!”
    “干!”
    酒碗相撞,发出声声脆响,众人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201章 新法

  等韩彦回去,将这件事情和舒予一提,舒予惊诧片刻,立刻反应过来,道:“打猎创收只是其一,你此举真正的目的只怕不在于此吧。”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事实。
    韩彦闻言眼神一亮,拊掌笑道:“知我者,佳(家)人也。”
    款款情深,脉脉柔情。
    舒予知道韩彦一语双关,笑着轻锤了了他一下,却被他捉住了手,满是得意地轻轻捏了一下。
    舒予瞪了他一眼,用力抽回手,小声嗔怨道:“爹娘和小望之还在院子里呢,你也不怕被瞧见了!”
    虽然两人是定了亲的,但是做爹娘的看见有自家女儿被揩油,哪个能开心得了?
    韩彦嘿嘿一笑,遂收回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地正色道:“当然!我此举的真正目的,在于熟悉周围的地形,为将来的军中培养合格的向导和斥候。”
    说罢,韩彦便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打算告诉了舒予。
    舒予听罢,惊愕沉默半晌,这才笑叹道:“原来你自那时起就早有打算。”
    那时候韩彦才刚刚落户獾子寨,答应大家给孩子们做夫子呢!还真是计谋长远啊。
    韩彦闻言,笑而不语。
    何止是那时此事,就是当初带着小望之,一路向北直奔欢子寨,也是早有打算的。只是前世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舒予开口罢了。
    “既然你主意已定,那我要是不做点什么,似乎不合适。”舒予眨眨眼睛,抿唇笑道。
    她分享了韩彦的秘密,就得做好这个贤内助。
    说罢,舒予起身,往西间行去。
    韩彦挑眉,随后迈步跟上。
    不多时,两人从西间挑帘出来,手里拿着笔墨纸砚等物。
    两人将东西铺好,舒予在桌案后站定,仔细地选择合适的兼毫笔。
    韩彦则自觉地在一旁添水磨墨。
    待砚池半满,舒予凝神执笔,蘸墨徐徐勾勒。
    笔尖在纸上徐徐走动,留下一条条或短或长、时断时续的墨迹。
    不多时,獾子山以及周边的大致轮廓便被舒予勾画了出来。
    韩彦看着眼前这份简单得称不上舆图的水墨画,大约猜到了舒予的意图。
    她大约是想给他画周围的地形图吧,因为他之前说向北打猎的目的是为了熟悉地形。
    不过,这样的“舆图”比军中的舆图不知粗糙了多少,并不见得有多少用。
    韩彦相信舒予别有深意,但是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深意”究竟为何。
    果然,舒予大致勾画出獾子山和周围起伏的山岭之后,并未搁笔,而是开始重点在獾子山上勾勾画画。
    不多时,起伏的岭头、植被草木、水流、道路……甚至是散落其间的房舍都被她一一标注了出来。
    渐渐地有那么点儿意思。
    韩彦抱臂托着下巴凝眉静思,眼前这份舆图倒也勉勉强强算得上是合格了。
    可舒予依旧未停笔,而是在獾子山上头画起了曲线。
    韩彦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绘图的方法,忍不住凑上前去,仔细观察,惊讶不解。
    很快,獾子山上便出现好几条起伏不等的曲线,之间舒予又提笔在曲线上画起了别致的符号。
    韩彦盯着那些陌生的符号,百思不得其解。
    好不容易等舒予终于作画完毕,搁笔洗手,韩彦连忙一面拿起画纸吹干上头的墨迹,一面忍不住抽空急切地追问道:“你这画作上许多东西我平身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知是何深意?”
    舒予抿唇一笑。
    她不过是把用现代绘制地形地貌图的方法,简单地把獾子山和周围的地势勾画出来而已。
    等擦干了手,舒予少不得一一与韩彦解释。
    韩彦本就善学聪明,一点就透,闻罢不由地连连惊叹道:“妙哉!妙哉!如此整个欢子山地貌形势,尽在吾眼中矣!”
    这可比军中所用的舆图还要精细许多,不论是安排置业,还是行军打仗等,都极有用处。
    惊叹罢,韩彦又指着起伏不一的曲线下标注的那这些符号,不解地问道:“这些又是何深意?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舒予一看,韩彦指的是等高线下的那些阿拉伯数字,便少不得将阿拉伯数字又解释了一遍。
    她本来就没有打算瞒着韩彦。
    若是其他的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就罢了,但是那些对韩彦有用,而她恰好又知道的异时空知识,她自然是绝不藏私、倾囊相授了,以期能够帮助韩彦万一。
    韩彦听罢,连连惊叹道:“妙极!妙极!如此一来,可比写字方便多了!”
    而且不仅在舆图上可以如此标注绘制,就是在记账等涉及数量的事务上,同样可以如此简单明了地标注。
    “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韩彦很是惊叹地看着舒予,慢慢的欣赏和自豪,与有荣焉。
    这就和他与庄贤之间的秘密通讯方式差不多,另成一套系统,与现实已经存在的认知方式相互对应。
    只是,舒予这个更简单方便易懂罢了。
    舒予笑道:“因为我懒嘛,没事儿的时候就瞎琢磨这些,让自己更轻松一些。十几年了,日积月累的,不知不觉就攒下这许多了。”
    谎话信手拈来,不是撒谎成了惯性,而是在她知道韩彦和小望之的真实身份,并且依旧决定接受韩彦,与他们甥舅俩风雨与共的时候,就已经反复思量,拿定的主意。
    在心里反复演练了千万遍,此时再说出来时,自然是自然坦然,毫无破绽了。
    韩彦闻言虽觉得惊异,却并没有起疑。
    实在是因为之前授学的事情,舒予在他这里已经成了一位聪慧异天赋异禀、聪慧异常的奇女子,不论她想出什么样的念头法子来,他都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两人又就地形图仔细地探讨了许久,韩彦自觉再无一问,便自己拿着地图琢磨去了。
    ……
    接下来的几天,韩燕一面上课,一面研究舒予新法绘制的地形图,一面抽空和大家商谈向更北处狩猎的事情,十分忙碌。
    舒予作为绘制地形地貌的新法的“发明人”,自然是从头到尾地参与其中,丝毫也不得闲。
    寨子里的小媳妇、大姑娘们,见韩彦连这么大的事情都允许舒予一同参与,便知韩彦是真的爱重舒予,不免十分羡慕。
    韩霞回寨子走娘家时,听嫂子白英说起这件事情,叹息一声,感叹道:“这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想想当初韩彦面对她时的横眉冷目,真是想不到他还有如此倾心相待姑娘家的一天。
    感叹归感叹,韩霞心里也挺为舒予能够觅得如意郎君而高兴的,但更多的是敬佩。
    连韩彦这样不解风情的严厉夫子都能拿得下,而且还被对方捧在手心里爱重,可见舒予本事!
    

第202章 累累(高考加更)

  筹谋计划多日,学堂三月中旬休假的时候,韩彦率领獾子寨的精壮猎手,一同前往他提前就看查过的獾子寨以北的山林狩猎。
    因为此无名山林离着瓦剌与大周的疆界较远,瓦剌人虽然常常侵扰边地,却还未敢深入到此地。所以一路行来,恰如韩彦所说,半个瓦落人影都未曾见到。
    而獾子寨和周围山寨的猎户们为了安全起见,又甚少往来此间狩猎,所以山林里野兽时有出没、随处可见,十分好寻,而且数量极多。
    来的又都是獾子寨的骑射好手,自打进了山林,几乎没有一箭落空过。
    因此不过半日的功夫,大家俱是满载而归,一路说说笑笑,十分欢喜又兴奋。
    等回到寨子里,少不得跟早就翘首以盼的诸人大言特言那山林里野兽之多、打猎之易。
    原先还犹豫不决的人,听了这些话,看到那堆成小山的猎物,不免意动,摩拳擦掌地想要去亲猎一场。
    有了第一天的大获全胜、满载而归,第二天韩彦再率众前往獾子寨以北的山林狩猎时,基本上就没有人迟疑不决、裹足不前,扈从甚众。
    甚至还有人提议向更北处行进,抓捕更多的猎物,却被韩彦否决了。
    “此处山林野兽极多,足够大家在此设狩猎月余,根本不需在此时就冒险向更北处行进。”韩彦笑着劝阻大家,“咱们要的是多多狩猎,让一家老小富足无忧,又不是要占领山头称王,不必拘泥地盘的大小。”
    最重要的是,更北的地方他还没有事先勘察过,不能确保绝对安全,又怎么会贸然带领大家前往?
    韩彦说的在理,大家并不反驳,甚至还有人顺着他的话头,开玩笑道:“等到哪天韩先生要占山称王了,我等绝对誓死追随,随您开疆拓土,征战四方!”
    说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七嘴八舌,说得十分热闹。
    韩彦在一旁含笑不语,心里却在想,他虽然不想占山称王,但是却要给小望之占住大周这个山头。但愿到时候这些人还记得自己今日的玩笑话,投身军中,驱逐鞑虏,护佑大周边境安宁。
    来往几次之后,待大家对于此处山林的地形地貌都熟悉了,韩彦便不再领队,由着大家自由活动。
    他则趁空带着舒予,骑马在山林里到处游走,勘察地形,绘制此处的地形地貌图。
    舒予并不为了掩藏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就藏私,想好怎么和韩彦解释之后,便将自己所知的现代有关勘察地形的方法一一告知。
    韩彦虽然惊叹,却也未曾起疑,一直以为舒予这是天资聪慧、禀赋异常。
    等到三月过去,寨子里的人早就将獾子山附近的北部山头转了个遍,硕果累累,各家各户的收入都较之上年提升不少。
    而韩彦和属于也已经利用现代地形地貌图的绘制方法,将附近的山岭全貌细致地描绘下来,印刻在脑海里。
    丰硕的成果给予了大家极力的极大的鼓舞和信心,不用韩彦提议,就有人主动策马奔入更北处的山林狩猎。
    韩彦早就先一步将周围的几个山头都勘察了个遍,确认没有什么危险,也就未曾阻止大家。
    见大家虽然都渴盼提高收入,但是每次打猎都自觉地在獾子山北部附近游荡,并未贸然潜入更北方与瓦剌交界的山林,韩彦暗暗赞佩。
    有多少人能在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面前,保持冷静镇定,理智以待呢?
    韩彦见状,便也不再担心众人,抽出空来,专心处理起新近建立起来的京城与辽东府通讯往来的事情来。
    二月末,王耀祖一路视察一路赶到京城,来不及休整,只简单地梳洗一番,便带着韩彦托付捎带的书信,直奔古井巷而去。
    一路寻到余记茶楼,王耀祖进去和余掌柜亮明身份,又将韩彦的书信递了上去。
    余掌柜早就得了庄贤的吩咐,此时一见那信封和火漆的样式,就知道信件是写给庄贤的,便先稳住王耀祖,吩咐小二仔细招待,自己则拿了信匆匆出了铺子,一路出了古井巷,直奔翰林院衙署而去。
    这个时候,庄贤应该在翰林院当值。
    王耀祖透过窗户见了,心中愈发肯定,韩彦和余掌柜背后有高人指点,心中对于这桩生意愈发有信心了。
    遂安心坐下品茶,静候余掌柜从高人那里讨了主意回来,再商谈合作的事宜。
    余掌柜一路寻到翰林院衙署,报了名姓,捂着怀里的书信,在大门口不安焦急地来回踱步。
    谢之仪下了轿子,见有个上了年纪的人在翰林院衙署大门口不安地来回踱步,一脸焦急,遂好心地上前问了一句:“这位老丈,可是有什么难事?”
    余掌柜正在想心事,被人这么猛地一招呼,顿时吓了一跳,往后趔趄一步。
    待看清楚来人穿着的是官服且品阶还不低时,顿时更是紧张,惶恐下拜道:“小民见过大人……”
    才拜了一半,人便被谢之仪亲手扶了起来。
    “老丈不必害怕。”谢之仪笑得一脸和煦,温声道,“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本官说,本官……”
    话未说完,就听得门口响起一声惊诧的招呼:“谢大人!”
    谢之仪闻声看过去时,就见庄贤一脸惊诧地站在大门口,目光在他和老丈身上逡巡。
    谢之仪起身,坦然将方才的事情解释一遍。
    庄贤拱手笑赞道:“谢大人真是爱民如子。”
    谢之仪哈哈笑道:“庄师弟真是调皮。”
    余掌柜听着两人寒暄,捂着怀里的书信,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那位“王爷”可还在余记茶楼等着他回话呢,可眼下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
    正在翻腾纠结的时候,就听得庄贤不耐烦地冲他低吼道:“不就是几顿茶钱吗?本官还会赖账不成?你竟然追到衙门里来了……”
    说着话,人也已经烦躁地走到余掌柜面前,背对着谢之仪,悄悄地伸出手去。
    

第203章 撞见

  余掌柜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压低着声音,但又保证谢之仪能够听到关键的部分,委屈又无奈、忐忑又畏惧地回道:“庄大人,您那是几顿茶钱不假,但是每次您都是呼朋唤友你、成群结队的,点的又都是数十上百两银子的极品嫩芽……
    “更别提还有各色颇费银钱的茶点了……
    “小店店小,可经不起这样的拖欠……”
    余掌柜一面忐忑地诉委屈无奈,一面飞快地将揣在怀里的书信避开他人,飞快地递了过去。
    庄贤默默地给余掌柜一个赞赏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将书信塞到衣袖里,口中却是极其不耐烦的说道:“不就是几顿茶钱嘛!本大人还能拖欠你的不成?
    “去去去,等会儿下衙,银子就给你送过去。别在这里闹事!”
    余掌柜一脸为难,可看着庄贤“生气”,也“不敢”再纠缠下去,只得连连躬身应“是”。
    一旁的谢之仪看了,并没有起疑。
    实在是以前的庄贤,性子疏阔落拓、洒脱无拘,最喜结交三教九流的朋友,又是个“肯爱千金轻一笑”的散财童子,他请朋友吃几顿茶,花费数百两银子,也是极有可能的。
    且自从庄贤考中进士,入了翰林院供职之后,庄尚书看到嫡长孙“浪子回头”,老怀欣慰,对他管束就越来越严厉,寄予极大的厚望,所以在钱财方面有所限制也是正常的。
    而翰林院就是个清水衙门,庄贤每个月的俸禄也就那么多,怎么能支撑得起他“交游广阔、慷慨解囊”的挥霍。
    欠债还钱,理所当然,被人家茶楼的掌柜追到衙署来讨账,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余掌柜“不得不”服软,一脸恳请道:“非是小民信不过庄大人,实在是生活艰难不易,不得不如此啊。庄大人您下衙之后,可一定得去啊!”
    余掌柜特地加重“一定”二字,以眼色暗示庄贤,自己有要事相告。
    庄贤会意,微不可查地点头应下,眉头却紧皱,很不耐烦地挥手驱赶道:“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余掌柜这才躬身告辞,满脸不甘又无奈地离开了。
    谢之仪看着脸色黑沉如锅底,满脸都写着“羞恼”二字的庄贤,好心地没有再提这件事情,寒暄应酬着,和庄贤一路进了翰林院衙署之后,又分开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庄贤到了公廨之后,见左右无人,立刻将信件拿了出来,挑开火漆,抽出信纸,仔细的阅读起来。
    要不是事情有急,余掌柜不会亲自来送信,还特地找借口让他下衙后立刻去余记茶楼一趟的。
    信的抬头写着是给余掌柜的,然而庄贤知道这不过是避人耳目罢了,遂笑着往下看下去。
    然而才读一行字,他立刻又猛地将书信合了起来。
    韩彦竟然没有用他们常用的秘密通讯方式,而是直接写了一封谁都可以看懂的信给他(余掌柜)!
    这是为什么?
    稍稍镇定之后,庄贤想到韩彦不是那等鲁莽粗心的人,突然这样正常地写信肯定有他的道理,便又把信件展开,仔细往下看去。
    没看两行,就又忍不住笑骂一句:“这小子,竟然不声不响地就要成亲了!之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呢。”
    语气惊讶又无奈,还隐隐有点失落微脑。
    这就好比大家约好了这段路一起走过,结果对方却中途抛弃了你,自己欢欢喜喜地跑到别的路上与其他人结伴同行去了,关键是事先还没有知会你一声,就立刻跑得无影无踪了,徒留你一个人风中凌乱、踽踽独行……
    不过生气不满也没用,韩彦此时人远在天边,他还能为此特地跑到辽东府去,把人给揪回来打一顿不成?
    庄贤收回心思,继续往下看。
    除了自己已经定亲、九月十六成亲的事情,韩彦主要在信中说了王耀祖已经同意以王记马行的商队为支撑,建立起京城和辽东府之间通讯往来的事情,让他吩咐余掌柜出面,好好和其洽谈。
    其实早期的商队,主要是替韩彦和京城诸人送信,为免王耀祖觉得久无进项,心生退意,这部分所费暂且由韩家来出,而且让庄贤尽力给王耀祖提供一些京城的商机,先稳住人心再说。
    至于具体怎么操作,那就是全看庄贤的了。
    庄贤嘟囔抱怨了一句“甩手掌柜”,将书信收进信封里,又揣进怀里,便煎熬地等着下衙。
    ……
    余掌柜一路赶回茶楼,王耀祖已经喝了一壶茶了。
    北地人粗犷,喝茶也都是大碗大碗地往肚子里灌的,除了那些文人达官,谁有时间和耐性坐下细细地品味功夫茶。
    见余掌柜独身一人回来,王耀祖十分惊诧。
    但是转念一想,又自觉了然。
    大人物嘛,总是自矜身份,又怎么会在此时就出面接洽。
    王耀祖沉稳自若,请余掌柜相对而坐,寒暄两句之后,正式切入正题。
    余掌柜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按照庄提前交代他的,和王耀祖关门接洽起来。
    ……
    庄贤下衙后,先去余记茶楼把相关事项交代给余掌柜,又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韩府,寻到韩迁,将韩彦在信中的事情告知给他。
    韩迁没有二话,立刻从自己的私库里拿了数千两银票,交给庄贤,还爽快地许诺道:“不够的话,尽管来取。”
    庄贤在心里默默感叹,不愧是传承百年的世家,底蕴就是深厚,私房钱都这么多。
    要他爹,就绝对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私房钱来。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事,需要贤侄帮忙。”韩迁叹息一声,道,“小儿成亲,我们做父母的却都不在身边,也无法帮他操持……但是,却也不能不管不问。
    “我这里有些东西,需要贤侄帮忙找门路转交一下,就算是我们为人父母的一点心意。”
    既然信件每次都是通过庄贤转交传递的,可见庄贤自有方便与其联络的途径。
    庄贤连忙笑着应承道:“伯父客气。正好我也有贺礼要给韩兄送过去,倒也便宜。”
    韩彦虽然不声不响地成了亲,事先完全没有知会他这个朋友一声,但是作为朋友,他却不能不对此有所表示。
    哼,等韩彦回来,定要找他打一架,不能还手的那种!
    

第204章 点醒

  四月初,韩彦收到来自京城送来的成亲贺礼时,瞠目结舌、哭笑不得。
    除了父亲送给舒予这个未曾谋面的准儿媳的见面礼——一对羊脂玉镯之外,剩下的不是现银就是银票,而且数额还不小。
    还真是实在又阔绰。
    韩彦将现银和银票都收拾好之后,带着一对羊脂玉玉镯,并一只厚厚的大红封,带着小望之去了张家。
    张猎户夫妇正好也在,得知韩彦的来意,再看看那对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上好玉镯,以及那厚厚的红封,惊讶得都忘了欢喜。
    过了很久,张猎户才拍腿叹息一声,问道:“贤侄家里都是这样阔绰的?”
    这些东西只怕他们一辈子也积攒不了,可韩家竟然随随便便就用来作为未曾见面的媳妇礼物。
    他们虽然高兴韩家亲长对自家闺女的看重,但是也意识到两家的巨大,想到闺女要嫁到大家大户里去,不免有些忐忑,生怕她将来会受委屈。
    韩彦只想表达一下自家对舒予的看重,好安未来岳父岳母大人的心,完全没有想到,竟然反而让他们担忧起来。
    见状,韩彦脑子飞快地一转,立刻堆笑道:“倒也不是。
    “只是因为家中亲长从我信中所述,对舒予这个准媳妇特别满意,又很感激一直以来张大叔一家对我和小望之的收容照顾之恩,所以这才备下厚礼。
    “一来作为送给家中媳妇的礼物,表达认可之意;二来答谢张大叔和婶子收留之恩。”
    说着,韩彦将那对羊脂玉推向含笑不语的舒予,将红封推向张猎户夫妇。
    担心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不相信自己的这番说辞,韩彦又连忙补充一句,道:“我族中亲长甚多,各家情况也有所差别,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言下之意,这些东西并不是一家拿出来的。
    张猎户夫妇听韩彦这么说,相视一眼,点点头,略略放心。
    韩彦长舒一口气,心中暗想,父亲送来的那厚厚一沓银票的聘礼,看来不能在下聘的时候直接交给岳父岳母大人了,到时候还是私下里直接交给舒予保管,时不时地再来孝敬二老好了。
    一旁默然不语的舒予闻言抿唇一笑,由着韩彦在那里着急忙慌地扯谎安慰自家爹娘,并不戳破他这善意的谎言。
    韩家族人确实众多,直系旁支多到只怕连时任族长的韩父自己都记不全。然而谁家又富贵得过族长家去?
    韩家累世官宦,底蕴深厚;韩父位列九卿,威望甚众。
    要不然,当初赵太后也不会极力游说元嘉帝钦点韩琬入宫,册封为嫔,与赵贵妃争宠制衡了。
    只可惜……
    舒予叹惋一声,收敛神色,专心应付眼下。
    想到将来,待一切尘埃落定,自家爹娘知道韩彦的真实身份,只怕会惊愕到不知所措吧。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恼恨之下,胖揍韩彦一顿,怒斥他的隐瞒不报,竟然“骗婚”。
    舒予看着一脸谦恭讨好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的韩彦,抿唇笑而不语。
    ……
    东西是白起亲自给送回来的,一大箱子十分招眼,再加上韩彦也没有交代他要隐瞒,白起又有心给舒予壮声势,于是不久,整个獾子寨的人都知道了。
    ——韩彦在京中亲长对于这门亲事十分满意,特意给舒予备下丰厚的见面礼,以示看重之意。
    那些原本羡慕酸楚地安慰自己说,虽然舒予得韩彦的百般爱重,但是这门亲事却没有韩家亲长的祝福的人,闻言都惊呆了。
    回过神来之后,便只剩下了满满的羡慕和喟叹。
    成亲是要结两姓之好,可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情,能够得到双方亲长的真心祝福,是每一对新人都打从心底所渴盼的。
    舒予因为对韩家的情况早有了解,所以反而是最淡定的那一个。这落在别人的眼中,便成了舒予沉稳自重,荣辱不惊。
    有这份常人难及的心性,怪不得能入了韩彦的眼,入了韩家亲长的眼。
    獾子寨的诸人再教育自家子女时,不免又唠叨几句,让他们学习舒予这份宠辱不惊、镇定自若的气度。
    早就已经成为众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的舒予,对此已经习惯又无奈。
    ……
    韩霞因为王耀祖与韩彦的合作的关系,作为其侄媳妇,与舒予的往来虽然不如成亲前频繁,却更加亲昵。
    再回娘家找舒予玩耍时,好奇讨了那对羊脂玉镯来看,仔细端详半晌,不由地叹息一声,道:“先前我以为自己嫁得算是好的了,可没想到和你一比,唉……”
    她嫁到王家那样的富庶之家也有小半年了,各种好东西也见了不少,早不再是当初那个没见识的姑娘了,却还是忍不住为这对玉镯的成色和质地而惊叹。
    细腻、光亮、温润,近于无瑕,好似刚刚割开的肥羊脂肪肉,而光泽正如凝炼的油脂。
    舒予见状笑道:“日子是自己过的,又不是和旁人比的。你自己想想,你嫁过去之后,在王家日子过得如何?”
    韩霞仔细一想:
    丈夫尊重她,身边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通房丫鬟之类,房中夫妻和顺;公婆也甚少干涉他们的生活,妯娌小姑虽然难免有小摩擦,却也各自安分过日子,家中上下和睦。
    眼下尽管王行一早就跟随叔父出了远门,然而公婆在钱财从不曾短缺了她,家中婢仆成群,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她自己去做。想回娘家时,公婆也从不拘着她,甚至每次还都给她提前准备好礼物……
    除了丈夫暂且不在身边,一个人守着空阔的院落孤单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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