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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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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山贼最终还是被靖远军剿灭了,并没有因为先前的事而费时太久。
回去的路上,魏泓偶然看到周妈妈让人给姚幼清煮了一碗长寿面,这才知道那日是她的生辰,也是她及笄的日子。
及笄对女孩子来说是大事,未曾成亲的话一般会由家里举办隆重的及笄礼,成了亲虽然不一定办及笄礼了,但大多也会热热闹闹地庆祝一番。
但魏泓之前没留心姚幼清的生辰,自然也不知道她今日及笄,她的十五生辰便用一碗面随便打发过去了。
魏泓看着她捧着一个比她的脸还大的碗吃面,皱眉道:“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姚幼清腾不出嘴,从碗里抬眼看看他又看看周妈妈,最终还是先把面吃完了,等周妈妈拿着空碗笑着走开之后才小声道:“吃长寿面的时候不能断,不然周妈妈会不高兴的。”
或许是因为他们姚家从夫人到两位少爷都不长命,因为各种缘由相继离世,周妈妈对长寿面这件事就越来越看重,每次都要盯着姚幼清一口气不断地吃完才行。
但姚幼清胃口小吃不了多少,她就做她刚好能吃完的量,然后把盛面的碗换成大碗,最起码从外面看起来也要很多。
“为什么不告诉我?”
魏泓见她忘了这茬,又问了一遍。
姚幼清歪头:“为什么要告诉王爷?王爷不记得就算了啊,没关系的。”
毫不在意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魏泓正要说一句“明年我会记得”,就听她继续说道:“我也不记得王爷的生辰。”
魏泓:“……”
“十月初七。”
他沉着脸道。
姚幼清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的生辰,点点头,笑道:“好,我记住了。”
……
当晚,一行人改变路线进入了附近的一座城池。
姚幼清以为魏泓是有什么事才会绕路,结果夜半亥时,她都已经睡去了,魏泓却敲响了她的房门。
周妈妈打开门,见来人是他,问有什么事。
魏泓却越过她,径直走到姚幼清面前。
“及笄礼。”
他伸手递过来一只木匣,明明是给她送礼却不看她,转着头看着别处。
姚幼清迷迷糊糊地接过来,嘟囔道:“王爷你这么晚还跑去给我买礼物啊?其实真的不用,我……”
“打开。”
“哦。”
她依言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支熠熠生辉的金簪,赤金的簪身上雕镂着繁复的纹饰,顶端几只蝴蝶绕花飞舞,薄薄的翅膀轻如蝉翼,随着她打开匣子的动作轻轻晃动。
“好漂亮……”
姚幼清睡意顿消,因那簪子的精美而彻底清醒过来。
魏泓轻咳一声:“出去办事,回来路上看到了,顺手买的。”
姚幼清咦了一声:“这么晚还有铺子开门啊?”
魏泓:“……”
第29章 画卷
夜半时分,周围本就安静, 姚幼清说完那句话房中更安静了。
魏泓看了她一会, 然后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了。
姚幼清看看他离开的背影, 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匣, 恍然明白了什么, 等周妈妈关上门走回来以后问道:“周妈妈,王爷是特地给我去买的礼物吧?”
周妈妈看了看那木匣中精美的簪子, 点了点头:“应该是。”
这大晚上的哪有铺子开门,还这么巧的卖这么精美的发簪。
姚幼清伸手摸了摸那簪子上蝴蝶轻晃的翅膀,低声喃喃:“也不知王爷和爹爹到底有何仇怨,我觉得他们都不是坏人, 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呢……可他们谁都不愿意告诉我。”
周妈妈叹气抚了抚她的头顶:“别想了,既然他们不愿说你也问不出来,那就等他们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
姚幼清点头,让她帮忙把那簪子收起来, 又道:“等回京后我也送王爷一份礼物。”
周妈妈道了声好, 给她掖了掖被角,放下床幔退开了。
……
京城,丁寿离开之后姚钰芝就一直心神不宁,在朝堂上也时常走神,引得诸人私下里议论纷纷,都道八成是他的女儿在上川过的不好, 他才如此恍惚, 人都憔悴了不少。
一日朝会之后, 魏弛将他留了下来,关切地问道:“太傅,我见你近来一直心神恍惚,可是姚妹妹在上川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若真是如此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朕,朕……朕会为她做主的!”
姚钰芝赶忙摇头:“并没有,陛下多虑了。而且……而且小女已与秦王成亲,陛下还是称她为秦王妃的好。”
魏弛垂眸,神情黯然:“不管她嫁给了谁,在朕心里永远都是朕的姚妹妹。”
说完又对他道:“不过太傅放心,朕心里知道轻重,不会在旁人面前这么称呼的,免得给姚妹妹带来麻烦。”
姚钰芝叹了口气,不言不语,眉间忧愁不散。
魏弛追问:“她真的没遇到什么难事吗?那太傅为何整日愁眉苦脸?”
姚钰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小女嫁给秦王,不管遇不遇到难事,微臣也高兴不起来啊。”
魏弛闻言再次露出自责的表情:“是朕没能护住她,朕愧对姚妹妹。”
姚钰芝忙道:“陛下切莫这样说,此事与陛下无关。”
君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宽慰起来,看上去十分和睦,心中却都怀揣着各自的心思。
魏弛早已知道姚幼清给姚钰芝的信上写了什么内容,甚至猜到了丁寿回京时与他说了什么,在姚钰芝面前却故意装作不知,表示关切。
姚钰芝知道他下毒谋害了自己的女儿,半路让人尾随誊抄了他女儿写给他的书信,还在姚府安插了眼线,但也装作不知,感谢他的关切。
从宫中出来后,他仍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回到府邸,直到房门关上,房中除了他与管家再无旁人,他才收起了刚刚那副模样,眼中只余愤恨和寒凉。
“若非知道陛下背地里干了什么,我只怕真要信了他今日之言。”
“我亲自教出的学生……这是我亲自教出的学生啊!”
他声音低而悲愤,短短半月头上的发丝又白了不少。
管家低声道:“老爷莫要动怒,知道了总比不知道好。如今我们在暗陛下在明,这是好事。”
姚钰芝轻笑,脸上满是自嘲。
“我只是觉得可笑,想当初我最看不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如今我自己竟也成了这样的人……”
他活了一辈子,到老到老竟不得不在人前演起戏来,还要演的情真意切。
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擅长演戏,偶尔一次两次还行,真让他做到像魏弛那样收放自如,随时都能摆出最合适的表情,他是办不到的,时间长了难免露出马脚。
“老爷也是为了小姐。”
管家劝慰。
姚钰芝却没理会这句话,忽然前言不搭后语地问了一句:“秋猎就快到了吧?”
管家点了点头,面露忧色:“老爷不再考虑一下吗?咱们也不一定……非要用这种法子。”
姚钰芝摇头:“这是最好的法子。”
管家见他目光坚决,只得垂下头去不再多言。
……
魏弛登基后的第一次秋猎办得十分盛大,文武百官携家眷一同前往皇家猎场,人头涌动。
各家儿郎们都欲在新帝面前展露自己的才能,凡擅骑射者无不冲锋在前,力求拔得头筹。
魏弛的骑射工夫也不差,但他并不喜欢这种事情,当初努力练习也是为了讨得先帝欢心罢了。
如今先帝已经故去,他不用再去讨好谁,象征性地参与了一会打了几只猎物就回去了,只等最后评判今日哪家儿郎最为出色。
事先围好的营地上人头攒动,有女眷带着留在营地的孩子们往来应酬。
众人没想到魏弛会这么快回去,一个小童四处乱跑时眼看就要跑到魏弛跟前,被跟在后面的家仆眼疾手快地拉住,赶忙向他告罪。
孩子的母亲也看到了这边的状况,匆匆赶来,解释孩子年幼,这才险些冲撞了陛下。
魏弛看着那孩子,沉默片刻,并未责怪,而是问了一句:“他几岁?”
那女眷答道:“回陛下,犬子今年刚满三岁,因他爹爹说男孩子不能娇惯,要带他来猎场长长见识,看看陛下和众儿郎们狩猎时的英姿,故而让妾身带着他一同来了。”
魏弛点了点头:“确实,朕三岁时也已经启蒙了。”
“陛下自幼聪慧,文韬武略,这是大梁人尽皆知之事。”
女眷顺势说道。
魏弛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恭维而露出什么得色,目光依旧盯在那孩子身上,在妇人胆战心惊以为他要责怪惩罚的时候忽然说道:“这孩子看着聪慧,赏。”
说完大步离去,将惊讶又欢喜的妇人留在了身后。
他一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帐帘落下后目光沉沉。
十四叔今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而这个孩子还有可能是他跟幼清生的。
虽然他并不喜欢幼清,但这不代表他就不会碰她。
自己心爱的女人不仅会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还会为他诞下子嗣,魏弛一想到这就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他握着茶杯的手指节泛青,似要将杯子捏碎,正在这时帐外走进人来,告诉他说出事了。
姚钰芝在狩猎之时心神恍惚坠下马来,摔断了腿,太医已经赶了过去,还不知道伤势如何。
魏弛一怔,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崇明元年七月初,太傅姚钰芝因秋猎断腿而提出辞官。
新帝几番不允,但终因姚太傅年老体迈,又伤痛难忍而答应下来。
但姚太傅虽然离开朝堂,却优容犹在,不仅自己获得大量封赏,就连远在上川的女儿秦王妃也得到了赏赐,以宽慰他拳拳爱女之心。
众人都道新帝仁善的时候,管家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不知给小姐送去了什么东西,只怕……只怕是不怀好意啊!”
姚钰芝自然也是忧心忡忡,但眼下他与女儿相隔两地,又被陛下盯得紧,连这次去上川给女儿报信的人也是陛下派去的,他就是想给她传信也不可能。
“没事的,”他如此宽慰自己,“周妈妈和丁管事都在,他们心里有数。”
姚幼清虽然不知道当初那药丸的事,但周妈妈和丁管事是知道的,他们一定不会让她随随便便碰宫里送去的东西。
而送东西的人也不可能当着他们的面逼姚幼清立刻吃下什么,不然动作就太明显了,一旦被秦王发觉,偷鸡不成蚀把米。
魏弛现在一时半会拿秦王还没什么办法,他不敢做的如此明目张胆,不然上次就不会特地让人做出那种难以察觉的毒药,而是直接用其它更方便的毒药了。
管家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稍稍放下心来,等着上川那边的回信。
……
魏泓与姚幼清回到王府之后,姚幼清头一次自己主动来到了前院,手里还抱着一个长长的木匣。
“这是什么?”
魏泓问道。
姚幼清笑着将木匣放下:“冯大家的田园趣图,送给王爷做回礼。”
“……不必了,这画很珍贵,你自己留着吧。”
姚幼清摇头:“其实我对书画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留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
“俗话说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与其把它留在我这,不如把它给真正懂得它,喜欢它,欣赏它的人。只不过……”
她说着皱了皱眉头,小声道:“这幅画有一点小小的瑕疵,王爷你待会看见不要生气。”
瑕疵?
魏泓皱眉:“怎么会?我当初看到它的时候它完好无损,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完见姚幼清神情讪讪,明白过来:“你没保存好它?”
姚幼清扯着嘴角尴尬地笑了笑:“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魏泓有些莫名地将那幅画拿了出来,展开在眼前,起初看着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当画卷展开一半之后,目光忽然愣住。
这幅画是冯大家辞官回乡后所画,画的是他自己在乡间的几间简陋屋舍,以及院中围起来的几块菜地,还有几只随便养在院子里的鸡鸭。
魏泓临摹过这幅画无数回,对那片菜地里种的菜有几片叶子都了如指掌,更不用说院子里有几只鸡几只鸭了。
眼下菜叶鸡鸭的数量都对,唯独不对的是旁边多出了一只兔子!
一只兔子……
这兔子笔法稚拙,显然是年幼孩童画上去的,只能勉强认出个形状而已,至于神韵什么的就完全不用提了。
魏泓眼角抽了抽:这叫一点点瑕疵?一点点瑕疵?
他抬头看向姚幼清:“……你画的?”
姚幼清讪讪地点头:“爹爹把这幅画买回去后十分喜欢,经常放在桌上赏鉴。”
“有一次我去他房中找他玩耍,他临时有事出去了,走得急,没把画收起来。”
“我那时年幼无知,见他桌上有画,就爬到椅子上看了看,然后……然后见这画上鸡鸭都有,却没有兔子,就……就随手加了一只。”
魏泓抬手按了按眼角,免得眼珠子跳出去。
“你爹没……”
他张口想问你爹没被你气死,话到嘴边好歹改了改:“你爹没生气?”
姚幼清笑得更尴尬了:“爹爹气的食不下咽,三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但是……都已经这样了,他也没什么办法,就只能……算了,告诉我让我以后不许再在他的画上乱涂乱画。”
若换做两个儿子干了这种事,少不得是一顿打的。
可姚幼清是女儿,还是年纪最小的女儿,他几次看看画再看看那张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而歉疚害怕可怜兮兮的小脸,终究是没能下得去手。
魏泓眼角跳的飞起,心想这要是他的孩子……
他边想边又抬头看了姚幼清一眼,无声叹气。
他也没什么办法。
第30章 无知
若画卷只是因为保管不善出现一些微小的瑕疵, 魏泓或许还可找人想办法尽量修复。
但画上被人直接添上了几笔, 那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在姚幼清走后看了那幅画许久, 想试着把那只扎眼的兔子修饰一番,尽量让它看上去不那么显眼。
但是想了无数种方法都不行, 实在是这兔子的笔法跟整幅画都格格不入完全不同, 他几次提笔最终都放下,长吁短叹晚饭都没吃下去,觉得姚幼清还不如不把这幅画给他。
眼见着好好的一幅名家之作被无知顽童的随手涂鸦给毁了,他心痛不比姚钰芝少。
但一想到姚钰芝当时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三天没吃下饭的样子, 他又忽然觉得心里挺舒坦的,这只兔子看着也没那么碍眼了。
魏泓笑了笑,让人将这幅画挂到了他书房的墙上, 偶尔吃饭办公之余抬头看一眼,习惯了倒觉得也挺好。
冯大家当初画这幅画的时候本就是想表达辞官后的闲适与乡间的意趣, 姚幼清画的兔子虽然笔法稚拙,但本意上却不违背,还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
不把它当做一幅珍贵的藏品,只当做一幅普通画卷来看的话,这只兔子添在上面倒也有几分妙趣横生。
他想若是冯大家自己画完看到被孩子添上了几笔, 他应该也是不会生气的, 而是朗声一笑, 谈笑自若。
当然, 想归想, 以后他若真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会把自己的收藏妥善收好的,不然下一个气的三天吃不下饭的人就是他了。
想到孩子,魏泓又有些出神。
高宗的孩子很多,相互间尔虞我诈地倾轧也不少,即便年幼时受宠如他,也是曾经被人明里暗里欺负过的。
世家大族中孩子多了都难免发生这种事,更遑论皇室了。
或许是因为这个缘由,他对孩子一直看得很淡,想着有一两个就行了,多了回头生出罅隙,反而麻烦。
但现在……他一个都没有。
魏泓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许多人在他这个年纪孩子已经满地跑了。
之前没有孩子是因为他一直没有成亲,也从来没想过要庶出的孩子,免得将来嫡庶之间像他和他那位皇兄一样你死我活。
现在他成了亲,但是……
魏泓扶额,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那幅画,想起上次他与姚幼清之间关于孩子的那场对话。
他纵然当时态度不好,说的话有些不中听,但她也确实是没想过要跟他有一个孩子,甚至主动提出愿意将他与别的女人的孩子记在名下。
真是……大方啊。
当初他最早想象的自己的王妃该是什么样来着?
贤良淑德,大方得体,不要整日因为些许小事在他耳边碎碎叨叨斤斤计较。
如今仔细想来,她倒真是做到了。
何止是大方,简直是太大方,大方到了无欲无求的地步,甚至都不主动跟他说几句话的,前些日子来送画还是头一次主动踏足前院,送完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魏泓皱眉,正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心烦,崔颢走了进来。
他刚刚还在看着那幅画,听到动静立刻收回视线,拿起了手中公文,耳朵不自觉地竖起。
崔颢走近后却并没有直接说有什么事,而是先递了一张拜帖过来,这才道:“王爷,季二小姐来访。”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明显感觉到王爷紧绷的肩膀松了下去,眉眼间的失望一闪而过,紧接着升起几分不耐。
“她怎么还没走?”
魏泓沉声问道。
算起来季云婉到上川也差不多三个月了,一个没成亲的姑娘家离家这么久,季淮安在外人面前怎么解释?
崔颢垂眸:“属下不知,或许……是因为一直没有见到王爷吧?”
因为没有见到所以不肯死心,因为不肯死心所以不愿离去。
魏泓并不关心季云婉的事,所以从没过问过,下人自然也不会拿这些他不关心的小事来烦他,所以他只知道季云婉来过几次,正好都跟他错过了。
至于其他,他并不清楚,也不在意,那些琐事是不用他去操心的。
但崔颢却知道,季云婉不仅来过,还因出言不逊跟门房发生了争执,并在大街上引起了一阵骚乱。
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甚至被言语羞辱,却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赶来求见,他真不知该说这位季小姐有恒心,还是该说她……脸皮厚。
魏泓拧着眉头看着桌上那张拜帖,上面写的是季淮安的名字。
也就是说,确实是季淮安让她来的。
“那就让她进来吧。”
他说道。
她要见,那就让她见好了,见完了死了心也好回去跟他爹说清楚,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崔颢应诺,让人将季云婉带了进来。
季云婉在上川待了三个月,总算见到魏泓,心中却没有了最初的踌躇满志势在必得。
她比之前瘦了一些,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不少,但魏泓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等她进门见过礼之后就让人先将帖子还给了她。
盘香代为接过,季云婉看了一眼,道:“父亲让我顺路代他来探望王爷一番,看看王爷过得可好,我今日也总算完成父亲之命了。”
魏泓:“我过得很好,你回去后告诉季大人让他放心。”
回去?
季云婉敏感地从他的话中听到了这两个字,面色微僵。
父亲确实已经在催她了,说让她立刻启程回京,不然就要派人来将她绑回去。
但是……她不甘心。
她一定要亲眼见一见王爷才可以,不然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相信他真的对她全无情意!
他明明也曾经对她那么好……明明也曾像对姐姐一般对她好。
可是现在方一见面,他就说出让她回去的话。
季云婉强撑着笑意说起了别的,没接这个话茬。
“王爷之前与王妃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没回来?下人说您带王妃出去玩了,莫非附近有什么好去处?”
“附近没有,”魏泓道,“去了远处。”
这是承认了他确实带姚幼清出去玩了,并不是什么剿匪,更不存在拿姚幼清当诱饵一说。
季云婉交叠在身前的手稍稍收紧,下颌也渐渐紧绷。
那个叫赤珠的臭丫头嘴里就没有几句有用的话,每次告诉她的消息都靠不住!
“王爷与王妃的感情真好,”她笑道,“先前我还担心王爷与姚太傅有些旧怨,姚小姐嫁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看来我是多虑了。”
她看似随口一说,实则是在提醒魏泓姚幼清是姚钰芝的女儿,是他的仇人之女。
魏泓皱眉,脸上的不耐越来越多,不加遮掩。
他活了二十多年,又常在宫廷和官场摸爬滚打,凭着自己的本事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见过,季云婉话中的深意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相比起来,总是直来直去,无论面容声音还是心思都干净清澈的像水一样的姚幼清就要可爱多了,从来不会故意这样拐弯抹角含沙射影地说些什么。
虽然这种直来直去也经常把他噎的一肚子气,但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人厌烦。
现在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季二有点烦。
季云婉却以为自己说到了点子上,让他记起了和姚太傅的仇怨,也记起了姚幼清的身份。
她知道凡事要适可而止,再多说就要适得其反了,所以只点了一下就不再提,准备说些别的。
还未开口,眼角无意扫到墙上的一幅画,脱口而出:“王爷怎么挂一副赝品在这里?”
赝品?
魏泓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见她说的正是那幅冯大家的田园趣图。
“……你怎么知道是赝品?”
“当然是赝品,”季云婉笑道,“我虽然没见过这幅画的真迹,但坊间的仿品却是不少的,冯大家可没在画上画过兔子。何况……这兔子一看就是后添上去的,画的实在是……拙劣。”
魏泓半晌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季云婉一眼。
他见过无知的人,没见过无知得这么自以为是的,根本不加仔细辨别,仅凭一只兔子就说这幅画是赝品。
且不说眼前这副是实实在在的真迹,就算真是赝品,便是姚幼清都知道这种事不好当面拆穿,要给他留些面子,等下人全部退出去之后才悄悄告诉他,季云婉竟然就这么当着下人的面直接说出来了。
她是觉得这样才能显出她才貌双全,眼光独到吗?
崔颢在旁忍笑,魏泓则无声地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再跟眼前这人多说什么了。
正准备随便找个理由送客,外面却有人来报,说是京城来了人,告知他们姚太傅秋猎受伤,已经辞官。
魏泓一怔,原以为自己会开心才是,但是想到后院那个女人,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那下人说完后却又道:“陛下让人给王妃送来了赏赐,宫中人等在门口,让王妃去领赏。”
魏泓眉眼骤然一沉:“姚太傅受伤辞官,他赏赐王妃作甚?”
那人道:“说是陛下知道姚太傅爱女心切,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王妃,故而让人送来赏赐,以宽慰姚太傅。”
说完见魏泓沉着脸半晌不应,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王爷,是否现在去叫王妃前来领赏?”
魏泓起身:“不必了,我去。”
第31章 赏赐【二更】
“王爷, 王妃呢?怎么没见她随您一同前来?”
宫人交代了姚钰芝的伤势, 却没有见到姚幼清, 开口问道。
“王妃听闻姚太傅受伤, 惊惧忧虑之下晕过去了,不能前来。”
魏泓随口答道。
那宫人是个伶俐的,并未因此就被打发了, 眼珠一转,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哎呦,这可怎么是好!陛下就是因为知道姚太傅放心不下王妃,故而才让奴婢前来。这王妃若是有个什么不好, 那便是给姚太傅再多封赏也没用啊!”
“还请王爷让奴婢进去等一等, 待王妃醒来奴婢亲眼看看她, 给她请个安,确定她稳妥了再走,不然奴婢回去也不好交差啊。”
他是代表魏弛来的,代表着当今天子,换做旁人听了这话定然立刻就将他迎进去了,好吃好喝地伺候起来, 但魏泓却只回了他五个字:“东西留下,滚!”
显然再多的伶俐在秦王面前都是没有用的,他看你不顺眼的时候,你再伶俐也讨不到好脸色。
宫人闻言倒也没再多说, 笑着应了声是, 麻利儿地“滚”了, 没让他重复第二遍。
“滚”远以后,身边的年轻小内侍问他:“干爹,咱们就这么回去了?”
“不然呢?等死啊?”
年长的宫人翻了个白眼道,声音尖细
“可是……陛下那边怎么交代啊?”
“还能怎么交代?如实交代。你以为陛下真指望咱们能见着姚小姐?只要把东西送进去就行了,其他的……见着了是运气好,见不着才正常。”
就算秦王不喜欢秦王妃,又怎么会允许她跟之前的旧情郎不清不楚?
这次的赏赐虽然是打着姚太傅的旗号送来的,但究竟如何,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小内侍哦了一声点点头,叹道:“秦王真是……跟传言的一样不守规矩啊,也不怕咱们回去告诉陛下。”
竟敢直接让他们滚。
他们虽是奴婢,但却是奉旨而来的啊。
宫人嗤笑一声:“咱们敢告状,他就敢说咱们污蔑,无凭无据全靠一张嘴的事,谁说得清?”
要知道这里可是上川,他们有多少人能证明秦王大不敬,秦王就能找到多少人证明他们恶意污蔑挑衅。
到时候陛下解决不了秦王,就只能解决他们这些“信口开河”的下人,以平事端。
“再说了,规矩?”
宫人嗤笑。
在京城,在大梁的其他地方,陛下就是规矩。
但是在这……秦王才是规矩。
“在哪个地方就守哪的规矩,如此方能活得长久,懂了吗?”
中间那段话他没有说,但小内侍也大抵明白了,恍然点头:“明白了,谢干爹指点。”
宫人嗯了一声:“让人盯着点,只要他们没把东西扔出来,咱们这趟就算是交差了。”
……
魏泓来到正院的时候姚幼清已经知道姚钰芝受伤的消息,被周妈妈按住才没冲出去直接询问京城来的人。
见魏泓进来,她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面前。
“王爷,我爹爹怎么样了?”
声音哽咽,脸挂泪痕,哭的梨花带雨,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魏泓才刚把宫里来的人打发走,并没有让人提前告知姚幼清此事,这件事不会是前院的下人传过来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季云婉,季云婉笑着站了起来。
“我刚刚正好在王爷房中听见了,怕王妃担心,过来的时候就顺便提前跟她说了一声,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宫中来了人,季云婉不敢让人看见自己,当即便来了后院。
魏泓当时离开的匆忙,也没交代一声该怎么处理季云婉,崔颢不好把人赶走,也不好让她独自留在前院,只能让她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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