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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庶女复仇记:锦绣未央-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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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妃自从报仇之后,仿佛突然失去了目标,可是后来当她看到了小皇子,突然就冒起了一个念头,若是她的儿子能够得到皇位,那她岂不是也能够执掌大历权势了吗?到时候,她可以给自己的父皇母后还有亲人们重新建立墓碑,平反昭雪,她也能够堂堂正正回到自己的真实身份慕容心,这简直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了!
  再者,自己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皇帝身体衰微,太子也被废了,而拓跋真和拓跋玉两兄弟斗得你死我活。局势虽然乱,但只要抓住时机,不是没有希望。当然,她明白自己的斤两,想要从那两个成年皇子手中抢走皇位,无异于虎口夺食。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他们斗到你死我活的时候,想法子从中渔利……但前提是,她必须取得李未央的支持。她此刻听李未央这样说话,不由充满了惊喜,道:“若是能够成功,我可以许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如此的迫不及待啊,简直跟往日里小心谨慎的莲妃判若两人。李未央笑了笑,看向她,声音轻细,听不出任何情绪:“除非你死。”
  措手不及的四个字,让莲妃犹如一盆冷水浇下去,迅速的冷静下来。她的心中受到极大震动,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半个字,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强自镇定道:“你不愿意就算了,何必说这样的话!”
  李未央面上的笑渐渐收拢,凝视着她,说道:“莲妃娘娘,你我是朋友,所以我才实话实说,若是你在陛下面前流露出一点点想让小皇子登基的意思,或者你让别人窥探出了你的这种想法,你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莲妃美丽的面孔上,那薄薄的一层血色又迅速的褪去,但她意识到,李未央既不是嘲笑她痴心妄想,也不是在随便开玩笑,对方是认真的在警告她。
  李未央浅淡的三分笑意经唇渲开,话说的十分明白:“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想,凭着你如今在陛下面前的恩宠,一定有法子劝服他,是不是?或者,你希望拓跋真和拓跋玉两败俱伤,你的儿子可以从中渔利——可是,若有一天陛下真的要让小皇子登基,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母留子。”
  莲妃的面色一变,道:“你说什么?”
  “假如你不死,小皇子年幼继任,免不了大权落于母亲之手。而你年纪太轻,又是女流之辈,必定要亲族的援手。我知道,你是慕容氏遗孤,但慕容氏也有主支和旁支,当初你一个人从故地到达大历,若是没有这些人的帮助,你必定没办法做到。若是你的儿子即位,你为了保护自己和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依靠他们,这样一来,终究有一天会形成庞大的外戚,对拓跋氏的江山肯定会有很大影响。就算你的亲族已经一个不剩,你这样年轻美貌,焉知你不会去依靠权臣?陛下可不放心留下你啊!你一死,这种潜在的隐患就消失了。”李未央不紧不慢地道。
  莲妃不禁起了一阵奇异的战栗:“这不可能,小皇子这样小,他身边若是没有亲
  生母亲,怎么能够在宫廷中活下去?!”
  李未央始终未曾移动双目,一瞬不瞬地直视着她,眸子十分明亮:“宫中高位无子的妃子,可是不少啊——”
  莲妃面色十分难看,四妃之位一下子空下来三个,皇帝便接连提了两位年纪较大、进宫颇久的妃子,一位静妃,一位康妃,却都有三个特点,在宫中资历很深,但都并不得宠,而且没有子嗣。她慢慢道:“既然杀了生母,又怎么会把孩子交给养母,这样就不怕外戚了吗?”
  李未央淡淡笑了:“别人来抚养这个孩子,再怎么说也是毫无血缘的外人,这位养母就算做了太后,能享一时权贵,十年之后呢,二十年之后呢?”血缘斩不断,情义有时疏,说到底,莲妃终究是不懂得,所谓杀母留子,防备的不是母亲本人,而是这个儿子,算计的不是亲情,而是人心!
  莲妃的容色一阵青一阵白,李未央微微一笑,再不多言,她知道,莲妃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她应该会明白自己的意思。与其去追求一个空中楼阁,不如好好把握眼前的局面,为自己和小皇子赢得一段平稳的富贵。莲妃之所以有这样的错觉,完全是因为皇帝对她的宠爱,可是她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皇帝,他高兴时,当她是不可多得的玩物,百般呵护;与江山社稷发生冲突时,就只好牺牲她了!看不清这一点,只是自寻死路。
  莲妃沉思半天,终究是明白了过来,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眸如波地朝着李未央浅浅一漾,眼眸中闪过一丝黯淡,柔声细语道:“多谢你提醒我,否则我真要因为一时得意忘形闯下大祸了。”她顿一顿,“但是,三皇子那里,还是应该斩草除根。”
  李未央淡淡道:“这一点,我自然是明白的。”
  莲妃的叹息更深,却不知道是为了她自己,还是别的什么。
  回到成福宫门口,众人见到莲妃和李未央去而复返,面上都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亲眼看着柔妃、九公主等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去,不由得更加奇怪。李未央回来以后,向孙夫人略一点头,孙夫人明白了过来,向她回了个礼。
  莲妃走到人群的最前面,属于她自己的位份之上,复又跪下,继续哀哀痛哭,仿似清雨梨花,美到让人不忍移目。但与此同时,她的表情却又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李未央微微一笑,看样子,莲妃已经有些想明白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拓跋真和安国公主若无其事地回来。皇帝恩准他们参加完丧礼之后回府去,这意味着一旦回去,便要面临被监禁的命运,他们自然不会太开心。可是,拓跋真的面容这样平静,半点看不出受到挫折的样子,还是让李未央非常佩服。
  这世上,真正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如果不是天生的肌肉瘫痪,那便是心机深沉。大多数的人在面临巨大的打击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地表现出异样,就像安国公主那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可拓跋真却连看都没有往这个方向看一眼,仿佛根本对此不在意,这就实在是太奇怪了!
  李未央并非不高兴赢,只是赢的同时,要看到对方哭丧着脸,或者是隐含着痛苦的神情,才会觉得痛快。可惜,这两种神情,在拓跋真的脸上根本都找不到!此人,实在是太难以捉摸了!
  接下来的三天,一切顺顺当当地结束了。李老夫人出宫门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眼花,需要李未央和蒋月兰搀扶着才能上马车。三天之中不能吃荤只能服素,还要作出一副哀伤到了极点的表情,这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不要说李老夫人这样年老体虚的人,便是李未央,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
  回到李府,已经是黑沉沉的夜晚。屋外廊下传来些许的鸟叫声,李未央就有了些许恍惚。一片沉寂里,只闻得淡淡的清心的香气。侧耳倾听,除了鸟叫声外,窗外,仿佛还有夜风的声音。一声轻轻的咳嗽突然响起,是有消息传入的暗号。
  李未央微微一笑,知道时候到了,掀开帘子下了床,随手披上一件外衫,走到外间,不出所料的就看见了赵月。
  赵月低声道:“小姐,一切已经安排好了。”
  李未央点了点头,将衣服全部穿好,回过头,只见赵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未央并不问她,只是耐心地点燃了烛火,坐在了桌边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半晌,赵月才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小姐,您回来之前,三少爷就亲自来问过两回,您回来了,是不是派人去说一声。”
  李未央一怔,语气里却有点漫不经心:“我们回来的时候,门房都惊动了,他也会知道的,不必特地派人去说了。”
  “三少爷好像很担心——”赵月试探着道。
  李未央眼眸之中隐隐有火光跳动,面上却是极为沉静,像是对这句话没什么反应:“我只是去宫中而已,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李未央慢慢地晃动着茶杯,杯中的水一时有些微洒了出来,赵月连忙上去,重新替她倒好热茶。接着又道:“小姐,他们一定会来吗?”
  李未央只是微笑,乌黑的眼睛里有一簇小小的火苗,旋即又消散无痕:“会来的。”她故意激怒安国公主,那些人今天若是不来,那若非安国公主转了性子,就是她突然痛改前非了。但——一个那样狭隘自私的女人,怎么会轻易改变呢?
  赵月冲口道:“咱们的计划若是不成功呢?”
  李未央仿若未闻,只淡淡:“没有若是两个字,必须成功,而且,只有这一个机会。”
  “如果有三公子帮忙,计划会进行地更加顺利。”赵月说着,抬眼定定望住李未央:“小姐,为什么要躲着三公子呢?”
  话题回到了原点,李未央的手已不自禁的捏紧了茶杯,面上却只是轻轻一笑,那笑容却犹如染了寒气:“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你们真正的主子,不是希望我离敏德越远越好吗?难道他没有给你们下过命令,若是到了必要的时候,可以连我一起除掉?”
  赵月心中猛地一跳,垂下脸,轻轻道:“奴婢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
  “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了!他是一定会从我身边带走敏德的,因为他是他最心爱的儿子,他唯一爱过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他怎么能看他这样流落在外呢?”李未央淡淡地说道,仿佛自言自语,可是呼吸中都是苦涩的味道,她心中的不舍和难过,赵月怎么会懂得?!让敏德一直留在她身边,困住他的人生,这怎么可以?!她千方百计地避开他,就是想要让他死心,最好马上回去越西!这里的局势不会变好,只会更糟,敏德牵扯到这浑水里,又有什么好处?!
  赵月只不过是面上平静,心头已经浪潮汹涌,她的面容在昏昏的灯火下慢慢变得有一点模糊,随后,她慢慢道:“奴婢知道,小姐是外冷内热的人,之前奴婢一直是为了完成任务才会留在小姐的身边,但从燕王差点杀了奴婢,而小姐却为了奴婢报仇的时候,奴婢就下定决心,此生绝对不会再离开小姐的身边。奴婢今天说这番话,绝对不是为了三少爷,而是为了小姐着想。”
  窗外的风声变得越来越大,李未央有一瞬间的屏息,她看着眼前的赵月,对方的神情是那样的认真,尽管李未央从来不曾将她真正看成是自己人,但赵月却始终沉默地守候在她的身边,坚定不移地执行她的每一个命令——默不作声了半晌,李未央神色略略一松,淡淡一笑:“多谢你了,赵月。”但是怎么做,我自己的心中早已有所决定。
  赵月若有所思,正在她们说话的时候,赵月突然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刚才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一种危险,那危险越来越近,给她一种浑身战栗的感觉。这种感觉,她从第一次见到安国身边的那个刀疤男子的时候,也曾经感受到。那种压力越来越强,她冷冷一笑,突然周身上下杀气冲天:“小姐,他们来了!”
  整个院子里异常安静,主人仿佛已经熟睡。首领惊蛰观察了一番,轻轻做了个手势,四人便悉数跳进了院子里。他们的步子很轻,很轻,必定不会被任何人发觉。在跟随安国公主之前,惊蛰已经策划了上百场刺杀,最惊险的一次便是带领十七名暗卫,连夜伏击越西叛将唐狄,一夜便杀五百余人,唐狄带着剩余人马仓惶逃走,他们穷追不舍,硬生生把唐狄逼入早已设好的陷阱,导致三千余人全部覆没,从此以后,他便被裴皇后精心挑选出来,放在安国公主身边保护她。
  三皇子府外守着禁军,而惊蛰等四人却一直在府外秘密保护,得到了飞鸽传书,第一件事便是执行命令。安国公主到了大历,第一次这样郑重地发给他命令,诛杀安宁郡主李未央。这要求实在过于大胆,公主虽然向来任性妄为,却从不曾如此气急败坏,甚至不顾李未央的死亡可能带来的后果——这说明,安国已经被逼得要发疯了。
  虽然李家守卫森严,但对于惊蛰来说,诛杀李未央无异于探囊取物!果然,从李府后门一路进来,诛杀二十余名护卫,几乎说得上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内宅……惊蛰冷笑一声,一把长剑轻轻一拨,那道门便吱嘎一声,打开了,他先行走了进去。却见到厅内一人正背对着他坐着,似乎垂头正在看书,穿着的衣裳金丝银线绣着牡丹花,富贵而又美丽,瞧那背影,便是这屋子的主人无疑。这任务,实在是过于简单了!惊蛰长剑一挥,便砍掉了那人的头颅,然而,没有惊叫没有鲜血,那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衣服和假发掉在了地上,却是一个扎得十分漂亮的稻草人,金灿灿的稻草在烛光下发出诡异的黑色烟雾,惊蛰吃惊地倒退半步,连忙捂住鼻子,厉声道:“有埋伏,快走!”
  惊蛰等四人刚刚跑到院中,便听到“叮”的一响,紧随着一声惨叫,原来是一支钢箭,竟然生生将其中一人钉在了门上!惊蛰怒道:“快走!”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连珠般射来第二支箭、第三支箭,每一支上都闪着幽幽的蓝光,显然是有毒……惊蛰等人武功奇高,若是真刀明枪,以一敌百都不在话下,但此刻根本看不到任何敌人,只听见无数冷箭嗖嗖嗖嗖直接向他们射过来。
  惊蛰这辈子只暗杀过别人,还从未被别人如同瓮中捉鳖一样地对待,当下勃然大怒,一把长剑舞得虎虎生威,试图尽快找到出口突围,然而箭密如蝗,力道极大,竟然将他脚下的青砖射得粉碎。“噗”一声,一支箭射进了他的肩头,顿时鲜血四溅,惊蛰闷哼一声,丢下其他三人,率先在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冲上了墙头!长箭追踪而至,穿破瓦片,“砰砰”连声激起碎屑无数,又是一箭射中他的背后,他身子一抖,去势顿时一阻,原本已经到了墙头上,眼看着有机会突围,可是瞬间,他便从高高的墙头重重摔落在地上。
  一代高手竟然在阴沟里翻船,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想象的——
  幽暗之中,有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如同暗夜里盛放的昙花:“我要活的。”
  ------题外话------
  编辑:大家说你女主万能,说她聪明的不像是人。
  小秦:她本来就不是人,从冷宫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枚。来吧,月票交出来,不然我就把你们全部交给安国公主!交出来!交出来!当里个当!当里个当!





☆、164 万虫啮体

  已是日上三竿,李府中仍然一片安静。李未央慢慢悠悠地走下了地牢,赵月低声道:“小姐,孙将军已经审问了一夜了,他们什么都不肯交代。”
  孙将军毕竟出身沙场,手底下凶悍兵卒无数,用刑的法子也是非同一般,这四个人能在他手底下扛这么久,实在不可小觑。
  赵月看了一眼李未央的神情,道:“小姐,依奴婢看,还是直接杀了算了,何必那么麻烦。”
  “这个世上没有撬不开的蚌壳,同样也没有永远不说话的嘴巴。他们活着,比变成尸体要有用得多。”李未央微笑着回答,一路下了台阶。这是她第二次来到李家的地牢,上一回,她在这里对付蒋兄弟,可以说大获成功,可是这一回,她面对的却不是少年成名的将军,而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蒋海这些人再如何狠毒,他们都是要面子要脸的,一旦攻破他们的思想防线,就能够将他们从心理上彻底击溃,但这些暗卫,却是一群没有自尊没有底线的人,你无论如何羞辱他们,他们都不会动容,所以,很是棘手。
  孙将军本名孙重耀,是一名赫赫有名的勇将,虽已年过半百,却因长年的行伍生涯而依然威武健硕,举手投足之间威风凛凛。只是此刻,他的神情异常难看,看见李未央下了地牢,不由开口道:“郡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虽然语气严肃,可眼睛里却略有关怀之意,很显然,他是觉得李未央一个小姑娘若是看到地牢里面血迹斑斑会受到惊吓。
  李未央瞧了一眼一边墙上挂着的四个人,微微一笑,道:“孙将军还没有什么进展吗?”
  辛苦了那么久,孙将军才抓住这些人,原想好好折磨一番就杀掉,谁知李未央却说留着他们还有用,所以他才耐着性子陪他们磨蹭了这么久!想要从他们手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他手上审问过的军中奸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从未遇到过这样嘴硬的,折腾了一个晚上,连个姓名都没有问出来,却已经将所有可以用的刑罚都用过了。然而,这些人不仅不开口,甚至没有抬起眼皮子看他一眼,叫他万般手段都付诸东流,气得干瞪眼却毫无办法。
  “我的人打断了三条皮鞭,可惜,谁也不肯透露一个字。姓名、年龄、身份,什么都不说。”孙将军实实在在地道。
  对于女儿的死,他虽然没有妻子情绪那样激动,心中却是一直压抑着巨大的悲痛。孙沿君从小就是他的掌上明珠,性情天真活泼、善良无私,正因为如此,他心中实在担心她在外面吃亏,所以她出嫁之前,他已经千叮咛万嘱托,要她在外面处处小心谨慎,少说话,不要做不该做的事,尤其是要多听婆家的教导,以免惹祸。谁知刚刚嫁过来,便发生了这种事,若是早知道如此,他情愿回绝女儿的要求,直接将她嫁给自己的副将,放在眼皮子底下好好看着一辈子,也好过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未央看着孙将军发上寒霜,心中微微酸楚,口中道:“孙将军,对付这些人,我有我的法子,你将他们交给我吧。”
  孙将军诧异,道:“郡主,你不怕吗?”
  李未央语气很淡:“怕,我怕鲜血、怕惨叫,我甚至连地牢里的灰尘和老鼠都害怕,但想到沿君死得那样惨,我便什么都不怕了。所以,请你将这些人交给我,让我为她尽一份心力。”
  孙将军一愣,随即道:“好,我相信你。”
  李未央笑了笑,道:“那就请你先出去休息,我已经吩咐下人准备了厢房,等你歇息好了,父亲说要请您品茗。”
  孙将军点点头,自己到了李府,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李萧然不可能不知道,最大的可能是因为内疚于孙沿君的死,而故意卖这么一个面子给自己,甚至还暗中给了不少方便。人家这样客气,他总要拜会一下主人的。他思及此,道:“那我便先离去,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我。”
  待他离开,地牢里又恢复了安静。
  李未央这时才缓缓地转身,仔细打量着挂在墙上的四个血肉模糊的人。
  孙将军显然对他们恨到了极点,全部都下了恨手,一个晚上下来,基本都是鞭痕累累了。李未央微笑着看向那个面上有疤痕的人,道:“别的我都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究竟是谁侮辱了孙沿君。”
  四个人都没有反应,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李未央一眼,像是对她的存在毫不在意一样。
  李未央冷笑,果然都是硬骨头。
  旁边站着的是孙将军专门留下的行刑者,见他们不肯回答李未央的问题,顿时一鞭鞭地狠狠抽下去。这四人从刚开始的闷哼,直到最后声音渐低,直至无声,却还是一动不动,不肯开口。
  李未央面色恬淡地看着他们,道:“我有很多法子能够让你们开口,只是,我不喜欢那些残酷的法子,我现在好好的问话,你们便好好地回答,我也会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这样不是很好吗?”
  四人之中,突然领头的那名刀疤男子抬起了头,慢慢的盯着李未央旁边的赵月,无声地笑了笑。
  赵月不禁战栗起来,她悄声道:“小姐,奴婢认识他,他叫惊蛰,是一等的暗卫。”
  “哦,惊蛰。你瞧,一回生二回熟,咱们这不就算是认识了吗?”李未央很温柔地笑了笑。
  惊蛰冷笑一声,低低地说了一句话,赵月没有听清,皱眉凑前再听,却听得惊蛰笑道:“不过是个小贱人,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赵月勃然大怒,道:“小姐,这狗东西居然敢骂你,让奴婢一剑杀了他吧!”
  李未央说话却是不紧不慢的,看着惊蛰的脸,慢慢地道:“舌头本来就是用来说话的,你骂我,倒是也没有骂错。我之所以让你活着,并不是心肠软,而是想要让你知道,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你信不信,很快就轮到你求我,求我杀了你。”
  她的语气温柔,神情也很平和,这四个人看在眼睛里,对她都是十分的轻蔑,在训练的时候,为了测试他们的忠诚度和忍耐力,他们什么样的严刑没有受过,李未央的微末伎俩,他们怎么会放在眼睛里呢?
  李未央吩咐人在一旁准备了椅子,奉上热茶,显然是预备一直看下去。赵月看到四个人不屑的神情,心头不由冷笑,你们小瞧我家小姐,待会儿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痛不欲生了。
  李未央吩咐道:“取我吩咐的东西来。”
  赵月按照李未央的吩咐,取来了一罐粗盐,随后李未央瞧着她手里那一罐子的盐巴,叹息道:“你们知道吗,孙沿君刚刚嫁了人,想着和喜欢的男人一生一世。”
  随后,她手一抬,吩咐人将盐巴抹在了惊蛰的全身。立刻,惊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盐巴洒在伤口上,原本皮开肉绽的伤口带上剧痛,比原本的鞭打还要残酷十二万分。惊蛰脸色立刻变得惨白,额头冷汗密布,随即痛得几乎要昏过去,然而旁边的人早已用钢针刺入他的耳中穴道,不容许他昏迷,只能硬生生承受着这种仿佛一万把刀一齐割肉的痛苦。
  李未央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道:“不仅如此,她还怀孕了,欢天喜地地告诉我,她马上就要为人母亲。”
  惊蛰仍旧是一声一声地惨叫出口,李未央轻声笑起来:“她不是你们的敌人,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而且还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我很想知道,你们动手的时候,有没有片刻的不忍呢?”
  惊蛰一口血水吐出来,虽然身上剧痛难忍,可是口中却还是冷笑连连。但旁边看着他的其他三个人,面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因为这时候,行刑者按照李未央的吩咐,竟然又取来一个罐子,从里面掏出蜂蜜涂在了惊蛰的身上,越是伤口的地方,涂抹的越多,黄色的晶体在惊蛰身上凝结,让他整个人的身上混杂了鲜血、腐败和甜蜜的味道,诡异到让人难以想象。
  惊蛰等人根本不知道李未央到底想要干什么,抹盐巴自然会让人疼得发狂,蜂蜜又有什么用,难道是要甜死他吗?惊蛰强忍住身上的剧痛,大笑道:“你黔驴技穷了吗?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别在大爷跟前装模做样了!”
  李未央低下头,微笑了一下,道:“我坐的还是太近了,都闻到甜蜜的味道了呢。”
  旁人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就在这时候,行刑者再次走过来,手里拎着一个铁桶。惊蛰等人原本还不以为然,可是等他们看清楚铁桶里的东西的时候,脸色全变了。
  “我听说,蚂蚁、爬虫、老鼠这些东西最喜欢蜂蜜的味道,而且我还在蜂蜜里面加了蜜糖,那味道一定好极了。”李未央静静地道,神情竟然有几分天真,像是很认真地探讨着这个铁罐子里动物是否会真的喜欢这些味道。
  不等惊蛰反应过来,那行刑者已经把一铁罐子的东西从头到脚倒了下去,在瞬间,蚂蚁、爬虫、老鼠爬满了他的全身。
  “啊啊——啊——”惊蛰的惨叫声让所有人都呆住了。尤其是一直对行刑无动于衷的其他三个人,他们惊恐的看着惊蛰的身上密密麻麻的蚂蚁,黑色拇指盖大小的爬虫,甚至还有三只灰扑扑的老鼠咬住了他的伤口,惊蛰原本全身都是伤,皮肉绽开,这样的万虫啮体之苦,惨过一刀刀的凌迟之刑。
  李未央的声音很平静:“这老鼠我已经饿了一个晚上,虫子吃的是长在山间的断肠草,他们的唾液本身就是毒液,会让你浑身的伤口剧痛难忍,肿胀不堪,至于蚂蚁……想必不用我说了,是不是痒得很舒服?”
  惊蛰的身体在片刻之间,开始肿胀、溃烂,整个人甚至连眼皮都爬满了蚂蚁,那种伤口疼痛加倍再加上奇痒入骨,让他真正明白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拼了命的惨叫,就在这时候,蚂蚁闻到蜂蜜夹着血腥的气息,黑压压地爬进了他的眼睛、鼻子、耳朵,让他浑身剧烈的颤抖。
  惊蛰发出一声声极尽凄厉的惨叫,如同坠入十八层地狱。
  这些暗卫现在才知道,李未央的惩罚,比他们所经历过的任何一种酷刑都要残忍,而且,这种难以忍耐的折磨,会让人彻底发疯的。半个时辰之后,惊蛰全身的皮肤都已经溃烂,蚂蚁钻入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已经没办法说出半个字了。
  李未央微微一笑,看着旁边的三个人,道:“再过一个时辰,他这副皮肉就要被蚂蚁吃光了,你们是不是也想试一试?真的十分有趣!”这甜蜜之中带着恶毒的声音,让其他三个人连骨头都在哆嗦。突然,惊蛰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仿佛他的舌头和声带已经被蚂蚁咬断了……
  左边一个人再也不敢抗拒,第一个开口,道:“当时强暴孙氏的人就是惊蛰,就只有他一个人!我没有干!我真的没有!”
  另外一人也唯恐落后:“是,都是惊蛰一个人!安国公主最信任的就是他!”
  李未央看着另外一个沉默的人,如果没有记错,上一回安国公主是管他叫灰奴,道:“哦,是这么一回事吗?”
  此时,惊蛰整个人已经被可怕的蚂蚁和爬虫淹没了,没有惨叫声,没有呼吸声,只有动物“吱吱”地吮吸血肉的声音。唯独灰奴面色闪烁不定,最后道:“我……我不知道……”
  李未央的笑容更深,吩咐行刑人将铁桶里剩余的蚂蚁靠近了灰奴:“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人撒谎的,对付撒谎的人,我会比那些不开口的更加残忍。”
  灰奴还没等那东西靠近,已经惨叫一声,道:“震断她心脉的人是惊蛰,强暴她的是他们俩,划破她肚子的人是安国公主……我,我是负责将她丢在那个巷子里头——”
  哦,原来是这样。李未央转头打量其他两个人:“这么说,你们俩都是在撒谎了么?!真是让我失望啊。”她挥了挥手,道,“将他们丢到发情的公牛栅栏里头去,一直到断气为止。”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内容却十分的血腥可怕,谁都知道发情的公牛一旦疯狂起来是不分公母的,甚至最后还会活生生地被挑破肚子或者被牛蹄子践踏而死,那两人越发恐惧,拼命挣扎,可是李未央却吩咐人挑断了他们的手足筋脉,直接拖出去了。
  灰奴恐惧地看着李未央,他从来不曾遇到过这样可怕的女人,安国公主是喜欢折磨人,却也没有这么可怕的法子,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竟然这样奇异而残酷!
  李未央叹了口气,道:“你好奇我是怎么想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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