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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春慢-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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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天色,考虑到这个时候东西二市的市丞可能已经快要下衙,因此两人便一起回去写了一份折子,飞马送到九成宫正在避暑的韩鸿照手中,这事情大约是告一段落。

    庭院掌灯以后,月上柳梢头。

    东方瑶披着一件斗篷站在窗边,忽然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崔城之走到她身边来,顺着她的目光向窗外看去,看到的是一弯阙月。

    “城之。”

    东方瑶闷闷的叫了崔城之一声,侧身靠在他的怀里:“我想了想,当年东方一族被抄之时,我母亲的一族并未受到过多牵连,只是因为家中儿孙凋零,这才搬回了蜀中,那么现在我要是去往蜀中寻亲,不知会不会再遇见什么亲人?”

    盛氏一族虽未受过多牵连,可毕竟也是失去了东方一族这个巨大的依仗;再加上盛氏向来女子居多,男子为少,这些年在在本朝世家大族的都快排不上名号了。

    东方瑶现在好歹也有了自己的能力,就算不为别的,也该为她的家族着想,这些年来她也在不断打听盛氏的消息,无非就是兄弟姊妹飘零罢了,竟是一代不如一代。

    “你若是想好了,我自然全力支持你。”崔城之柔声道。

    “可是我有些怕,”东方瑶皱皱眉:“如果……如果真的找不到几个亲人,那我真的无法实现母亲的愿望了。”

    “老夫人并没有一定要求你怎么做,你何必呢?”半响,崔城之才轻声说。

    话是这么说,可东方瑶自小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就算不能实现母亲宏愿,可也不愿意看着盛氏一族凋零殆尽。

    想到此,她忍不住微微叹气。

 第五十二章 何为男宠

    七月里正是酷暑的日子,女皇陛下带着一群大臣浩浩荡荡的去了九成宫避暑。

    这一大早,正是一个暖风熏熏的时候,徐晋换了一身便衣,面色阴沉的出了九成宫。

    大街上不起眼的路口,正停着一辆马车,徐晋上了马车,车里那郎君才放下车帘,歪头看过来,“阿晋,你这是怎么了,别跟我说你是晒成这般黑!”

    语罢,自顾自的拍腿大笑起来。

    徐晋脸黑如锅底:“十五郎,你别笑,我来跟你说正事。”

    张十五郎耸耸肩:“阿晋,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公主算什么大事?没成想你不过娶了公主几个月,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你”徐晋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一口气憋在心里十分难受。

    是,他姓徐,是徐家正正经经的嫡子,父亲是宰相,兄长手握重兵,母亲也是京中的名门闺秀,如果不娶公主,他此时该有大把的时间,想斗鸡走狗可以,想逛青楼楚馆可以,就是想去跟他父亲学如何打仗都可以,可是他娶了公主。

    娶了公主,从此他只是个没权没势的驸马都尉,一辈子只能仰仗公主。

    “我觉得公主不喜欢我。”闷了半响,徐晋终究没有在意张十五郎的话,吐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公主第一眼见他,神色淡淡,甚至这么久,连同房都没有过,当初他听说是公主玉手钦点的他,怎么现在想来怎么不敢信呢!

    “我看你是想多了,”十五郎摆摆手,颇不以为然:“公主素来高高在上,不管做什么自有一份端庄,你怎么能看出来她喜欢不喜欢你?”

    徐晋当然不是凭这个看出来,公主高傲是高傲,可还要看分对什么人啊。

    譬如那个叫高子澜的小小起居舍人!

    “高子澜?”十五郎听了此人的名字,颇有些诧异:“高姓不算什么贵姓,公主能看上他?”

    徐晋冷冷一笑,讥诮道:“这几日我在宫中常见公主与他相谈甚欢,说不定过不了多久,都能升官了!”

    不过是个为了升官发财的小白脸罢了,他还不信,他堂堂一个宰相的儿子还比不上一个寒族的小白脸!

    “你也别如此气性,说起来,你这心高气傲也好不了哪里去。”十五郎说道。

    “我心高气傲?”徐晋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道:“那又怎么了?”

    十五郎道:“你平时和公主接触不多吧?”

    “公主不见我,我怎么和她接触?”他还想尽办法找与公主独处的时间,只要看到她游园,就装作偶遇的样子去拜安,谁知这几次却总是见到那个高子澜。

    另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男人站在自己妻子的身边,哪个男人见了不是火冒三丈?可惜他脸指责公主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把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高子澜的头上。

    无事招惹公主,非奸即盗。

    “你呀!”十五郎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摇头晃脑道:“平时别那么傲,放下身段来,你想公主好歹也是万千宠爱,你那么冷冰冰的,我要是公主我也不喜欢你!”

    徐晋剑眉一蹙,道:“你说的也是,可我到底该怎么放下身段。”逗女人开心,他还真不会。

    “你可知康国大长公主当年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张十五郎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

    “豢养男宠!”

    从张十五郎嘴中吐出这四个字,徐晋觉得犹为刺耳,他当即沉下脸来,拂袖就要下车去。

    “哎哎哎,你看看你,我就说你太心高气傲了嘛!”十五郎说道。

    徐晋一听到他嘴里说的“心高气傲”四个字,忍不住眼睛冒火,“十五郎,我拿你当朋友才来问你,你都跟我说些什么?什么豢养男宠,你要我去给公主找这个?!”

    十五郎不置可否,悠悠道:“阿晋,话糙理不糙,那你说为什么公主不喜欢你,而跟那个叫高子澜的小白脸相处不错?”

    徐晋心中的怒火被这一句话给彻底浇灭了。

    “女人嘛,其实跟男人一样,也是好色的,你想想,你之前可没少往青楼去跑,现在不也是想一心一意的待公主?”

    顿了顿,见徐晋没有再反驳,才侃侃道:“公主和你没有接触,自然看不出来你的好,你只要有那么一两个地方顺着她来,她满意了,不久把青眼转向你了?”

    徐晋琢磨了琢磨,貌似……还有那么点道理。

    可是,要他真的找男宠给公主,他认为自己做不到。

    “这样。”张十五郎见徐晋为难的样子,脑中灵光一现,不知想到了什么,侧头对着徐晋小声说了几句。

    徐晋脸上逐渐露出恍然。

    ……

    在家中闷了几天,帮着崔嬷嬷打理了几次家务,东方瑶实在觉得力不从心。

    通常崔嬷嬷给她看账本的时候,是她最为走神的时候。

    “夫人,您看……”

    见东方瑶半天不说话,只是愣愣的盯着账本某个地方,崔嬷嬷忍不住开口。

    东方瑶回过神来,眼见台阶下一大圈丫头、小厮在等着她回话,而她竟然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神……

    “咳咳,”她按着嘴角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最后把账本交到了崔嬷嬷,“先让他们下去做事罢。”

    账本倒是翻了翻,崔嬷嬷虽上了年纪,理账的本事却丝毫没有衰减,这么工整清楚的往来支出,她随意看几眼就明白了,是以适才想的别的事走了神。

    崔嬷嬷倒是颇为忧虑,“夫人最近是怎么的,看上去倒是有些心神不宁?”

    不久前东方瑶派了心腹去了蜀州,因为骨肉亲人分离多年,日思夜想之下难免会心生倦怠。

    东方瑶已经许久没怎么睡安稳了,这几日做梦都能看见她的母亲。

    “不如下午去曲江转转罢。”

    午膳时,崔城之心疼的夹了一块鹿肉递到东方瑶的碗里,眼见着她好容易丰腴起来的身子又陷了许多,哪里能不心疼?

    “也好。”东方瑶懒懒的说。

    挑了一个不太热的时辰,此时正是黄昏,曲江游人三三两两,大部分都是在凉亭里纳凉,也有在空地里里围在一起喝烧酒的,东方瑶多看了两眼,发现自己进来对酒貌似都不太感兴趣的。

    好像一切都是懒懒的。

    “你看那儿。”

    崔城之指了指天边。

    东方瑶顺着他的指尖看去,正见远处浩淼曲江之上,铺陈在天边的是一团美轮美奂、绚丽多彩的彩霞,织锦一般的颜色,混合出烂漫之景。

    云蒸霞蔚,果不其然。

    东方瑶忍不住抿唇一笑。

 第五十三章 胡搅蛮缠

    “你说什么呢!”

    平地忽起喧闹之声。

    众人的眼光都被这热闹吸引了过去。

    只见湖边小亭里,烂漫夏花中,本该是一对缱绻的情侣……

    一身石榴裙的少女浓妆艳抹,此时小脸惨白惨白的,一只手拎着自己的裙角,另一只手不知指着哪个方向,尖声叫道:“我就这么说,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

    少年一身锦衣,看上去身份非凡,此时却是俊脸通红,满眼无可奈何的厌恶之意。

    “六娘,约你出来非我所愿,”少年冷冷一笑:“既然你看不上我,我也不会纠缠于你。”

    回身欲走,竟是要离开。

    “慢着!慢着!”六娘小手紧紧地扯住少年的衣服:“韩重献,你没搞错吧?”

    她瞪大一双星眼,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崔六娘,崔六娘!那个女人是什么玩意儿,身份卑微的弃子而已,你是不是有眼无珠,你真是个瞎子!”

    “我是瞎子。”

    衣服被扯的有些变形,韩重献管都没管,反而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不是瞎子怎么会答应父亲和你一起出来?”

    “你!你!”崔六娘一听这话,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眼圈也红了大半,想她一个娇滴滴的贵女,什么时候忍受过被当街辱骂的屈辱,偏偏眼前这少年还是她所钟爱的。

    “好啊,你有种!”崔六娘一抹鼻涕,鲜红的嘴唇张开:“我今天非要你哭着求我!”

    她倏然从袖口抽出一封信来,贴在韩重献的眼前:“你瞧瞧,当今国公爷的世子,究竟在给哪家的女子日日写信诉相思!”

    说完,还举着那信绕了一圈。

    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游人,有好事者闻言,不由得起哄道:“国公爷的世子,难不成是成国公家的?”

    “呦,这名头可不小啊,怎么当街和一小娘子拉拉扯扯,你瞧瞧那小娘子哭的!”

    众人立时窃窃私语起来。

    本来韩重献是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崔六娘不过是个小娘子罢了,再加上她一哭,眼圈红红的,是个人都会以为是韩重献在欺负崔六娘!

    韩重献藏在衣袖底的手渐渐地攒成一个拳头,“你从哪里找的信。”

    那信上赫然是写着“绮容亲启”四个大字,待韩重献看清楚了,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好在他是有修养的世家子弟,也不能当街跟崔六娘似的自导自演,自吹自擂的惹人看笑话。

    “把信还给我,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韩重献面色一沉,伸手去夺。

    可偏偏是他这幅不卑不亢的语气,使崔六娘愈发觉得韩重献好欺负,她眼圈也不红了,殷红的嘴唇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来:“我偏不!”

    然后趁着韩重献不注意,往后快速的退了几步,两手一交叠,“刺啦”将手中的信一撕两半。

    “刺啦”

    “刺啦”

    这一声一遍一遍的像魔咒一般在韩重献的脑袋里无限回放。

    “贱人!”

    他终于失控,忍不住失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怎么回事?

    听到那边逐渐聚集起人群来,东方瑶忍不住道:“是怎么了?”

    崔城之并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便说道:“可能有好事者,我们不必多管闲事。”

    东方瑶附着点点头,两人携了手,打算到另一边安静些的地方。

    “贱人!”

    少年的声音嘶哑中带着几分愤慨,没来由叫人心头一颤。

    东方瑶怔住,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韩重献……”崔六娘捂着自己粉白粉白的小脸,呜呜的就哭了起来:“你竟然打我,你这个混蛋竟然打我,我要回去告我阿爷,我要你死!”

    东方瑶和崔城之对视一眼,显然对方也是十分惊讶。

    一地碎纸屑,小娘子蹲在地上捂着脸哭,身边连个婢子也没有;少年冷着脸,惨白惨白的,哆嗦着手也蹲下去,一点一点的捡起了地上的碎纸屑。

    东方瑶和崔城之冲开人群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都散了罢,有什么好看的!”

    玉莲和十五各自喊了一声,驱赶着兴致勃勃的人群。

    东方瑶上前扶起了崔六娘,崔城之顺手扶起了韩重献。

    “小娘子莫哭了。”东方瑶捏着帕子给她擦了一擦,擦下一帕子的铅粉。

    崔六娘犹自抽泣,一边还念叨着:“你是谁啊,你走开,我要我阿娘!我要杀了韩重献这个杀千刀的!”

    “崔娘子,”东方瑶冷眼看着她:“大家闺秀在外争执,成何体统,崔相就是教儿育女的么?”

    这声音有些冷,崔六娘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倒是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而书,此时眼皮终于抬起来了,“啊!”

    她叫了一声,瑟瑟发抖起来。

    崔六娘虽娇蛮,可毕竟不傻,之前在宫宴上,她有幸见识过东方瑶一面,她记得阿娘还告诉她,若是见了这位宁国夫人,可得好好的巴结她……

    巴结……巴结……

    崔六娘欲哭无泪,她怎么觉得自己都快要结巴了呢!

    “我……我……”她顿时窘迫又尴尬,一时也忘记刚才是怎么被气的大哭而毫无形象了,嗫嚅着嘴巴不知说什么好。

    韩重献的定力显然比崔六娘好上许多。

    崔城之道:“不知世子和娘子究竟为何争吵,大庭广众之下,到底于颜面不好。”

    此时,韩重献的仆人已经赶过来了,帮着他把地上的纸屑收拾到一处,拢了起来,韩重献垂着头,低声道:“多谢夫人和侍郎,要你们看笑话了。”

    东方瑶心里暗自一叹,想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本来想拉韩重献一把,谁知道韩重献好容易混上个在韩鸿照身边的小职位,韩鸿照又跑到九成宫去避暑了。

    “六娘子,”韩重献略微沉心,强迫自己和崔六娘对视:“我没亏欠于你,你也莫要再折磨我,这信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你我绝非良配,实话说,和你见面是被我阿爷逼迫,此后还是莫要再相见的好。”

    语毕,他对着东方瑶和崔城之各自一揖:“劳烦夫人和侍郎了。”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崔六娘看的眼呆,心底泛着酸水,喃喃道:“凭什么,凭什么我还比不上一个落魄皇子的女儿?”

    “谁要你来的晚呢。”东方瑶心道,不过一想缘分这事能说的清么?

    来的早来的晚不是问题,关键是那个人心里有没有你。

    她把手里这个烫手的山芋塞给了一边傻眼手脚呆呆的婢女,“把你家娘子带回去罢。”

    转头一看,原来韩重献早就走的远远的了。

 第五十四章 以死相逼

    一大早,韩宿襄怒气冲冲的就出了自己的寝殿。

    他如今是在九成宫里,和女皇出来一起避暑的,自从昨夜接道仆人的信来,说是自家儿子和崔相的女儿在曲江闹得人尽皆知,简直要一口闷气晕死过去了。

    这是养了个什么混账儿子!

    晦气!

    韩宿襄气的浑身发抖,当晚便命令仆人连夜把龟儿子给他送到九成宫里来,不仅是给崔知同赔罪,也是向女皇求罪。

    “崔老弟!”

    崔知同进了宫,在婢女的指引下和韩宿襄见了面。

    “国公爷,”崔知同神色复杂,捋着自己的一把小胡子:“我虽然年纪小,把闺女养的有些娇怪,可你也知道,这养闺女和养儿子不能相提并论,我家六娘不过是说了世子几句,世子何必要当着这么多人面要她下不来台,这以后谁还敢娶她?”

    “崔老弟,你消消气!”

    韩宿襄陪着笑,先把面子拉了下来,“那个小兔崽子,等会儿我绑了他来给你赔罪,之后送到圣上那里,不管圣上如何处罚他,都绝不会多回一句嘴,你说如何?”

    崔知同叹了一口气,手扶着石桌就坐在了石凳上,“世子年轻气盛,小女蒲柳之姿,看不上倒也是情理之中……”

    “哪里的话!”韩宿襄忙打断崔知同,说道:“他要是敢不娶小娘子,我一定打断他的狗腿,看他敢勾搭谁去!”

    话糙理不糙,崔知同掩着嘴咳嗽了一下,打算给个台阶就下好了,“国公爷莫嫌弃愚弟才好,说到底,国公爷才是女皇陛下最为亲近的人。”

    “哪里哪里。”

    韩宿襄笑着送走了崔知同,不过一刻,桓修玉接着来了。

    “哎呀,桓老弟,您可算来了!”

    韩宿襄仿佛见到救星一般,迎着桓修玉就送到他的位置上,叹道:“婚事是好事,可惜我养了个猪狗不如的龟儿子,半点不听我的话呀!”

    桓修玉道:“大哥先别愁,适才崔相是怎么说的?”

    韩宿襄把崔知同的话转述了一遍。

    桓修玉心中冷笑,真是个老油条,自家女儿,丢脸丢成那个样子,话都可以那么说。

    不错,崔六娘手里那封韩重献写给李绮容的信,是他给的,他还嘱咐崔六娘,无论谁问都不能说信是他给的。

    结果貌似还不错,两人在曲江吵的人尽皆知,韩宿襄和崔知同同时大失颜面。

    “唉,”桓修玉佯叹一口气,疑惑道:“大哥也莫要如此悲性,我只问一句,你可知小郎君为如此执拗,难道说他和崔家娘子就看的那么不对头?”

    韩宿襄支吾起来,说实话,傻儿子喜欢一个落魄皇子的女儿并算不上什么令人敬佩的好事。

    “算了!”他眼一闭,心一横,反正桓修玉都这么为他着想,也不能事事都瞒着人家罢?

    “是因为颍川王的女儿。”

    李绮容和韩重献定过亲,两人又青梅竹马,就这么一句话,桓修玉立刻就明白过来。

    他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大哥说的是真的?”

    “还能有假!”韩宿襄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可恨我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否则非要打杀了他不可!”

    桓修玉劝慰了他一回,又打保证一回,定会在女皇面前为小郎君说情,韩宿襄立时感激涕零,送走了桓修玉。

    韩重献很快就被捆来了九成宫。

    韩宿襄早就准备好了鞭子棍棒招呼他。

    “说,你以后还敢不敢了!”他举着一根手腕粗的棒子,指着韩重献的鼻子道。

    韩重献脸有些白,大约因为连日的骑马,身形都消瘦了一大圈。

    “儿不敢了。”他清冷冷的说道。

    韩宿襄一愣。

    龟儿子说什么,说不敢了?

    他耳朵没听错罢?

    本来在手中跃跃欲试的棍棒顿时没了用武之地,韩宿襄也不退缩,硬是杵到他的胸口,沉声道:“你还愿不愿意娶崔六娘?”

    “愿意。”

    韩重献没有理会父亲陡然瞪大一倍的双眼,继续说道:“之前都是儿的不是,这几日儿已经想通了,与其傻等着绮容,不如早早的成家立业,也好回报阿爷和阿娘的恩情。”

    韩宿襄叹了一口气,扔下手中的棍子,“你早这样说不就好了?”

    “你说什么?!”

    排云殿中,韩宿襄再次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儿子。

    脸被抽的生疼,韩宿襄第一次体会到被亲生儿子出卖丢脸的滋味是什么。

    “重献,你住口。”

    韩鸿照皱了眉,说道:“你阿爷今早还跟我说,你早已经决心悔过,会娶崔相家的小娘子,怎么现在又是另一番话了呢?”

    这话问的是韩重献,看的却是韩宿襄。

    崔知同虽然是宠臣,可毕竟跟她没有血缘关系,韩宿襄就不同了,那时她的亲侄子,是她的依仗,如今看着韩重献这么一副傲骨打不直的样子,韩鸿照也很是恼火。

    小孩子毕竟年轻不懂事,是以她对韩宿襄略有些不满。

    “教子无方!”

    韩鸿照指着韩宿襄,斥道:“重献小的时候多乖顺,你看看这些年被你教成什么样子了!”

    韩宿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竖子!”

    缓兵之计,竟然骗他老爹,韩宿襄忍不住高声喝道:“你良心被狗吃了,你早上来的时候是怎么对我说的!”

    韩重献一副不咸不淡,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儿不孝,求陛下责罚。”

    说完噔噔噔磕了三个响头。

    “你!”韩宿襄气的忍无可忍,一时之间也不管这是在什么地方,捞起身边一个白玉瓶,就冲着韩重献跑了过去:“小兔崽子,老子今天非要把你打到求饶不可!”

    “父亲!”韩重献一手撑住韩宿襄砸来的玉瓶,一边道:“父亲不要再逼我,否则,我也只有以死明志。”

    韩宿襄尚未反应过来韩重献这是什么意思,便眼睁睁的见韩重献松了撑住他的手。

    手中失去了阻力,那玉瓶劈头盖脸的砸在了迎头而上的韩重献的头上。

    “噼里啪啦!”

    人倒了下去,鲜血流了他一手。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韩鸿照气的一手狠狠的拍着坐榻上的隐囊,怒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韩宿襄傻着眼,身子几乎软倒在地上。

 第五十五章 冒死救主

    晴空万里,鸟鸣蝉叫,青山绿水共为邻,深山之中自有一段惬意。

    元香懒懒的靠在小榻上,时而抬起眼皮来看身边的高子澜一眼。

    高子澜正在作画,画得是天台山的绵延不绝和葱翠绿树。

    “把这个给舍人。”

    见他画时额角渐渐渗出点点的汗珠,元香端起案几上一杯在冰块中浸过的杏酪,递给素云:“快拿过去。”

    素云应了,果去递给高子澜。

    高子澜忙推辞:“不必劳烦阿监,某自己来就可以了。”

    元香笑道:“子澜不必推辞了,我见你似是有些累了,不妨歇一歇,喝一口散散暑热。”

    虽说天台山这一带是不热的,不过高子澜素来腼腆,他小时候不常和女子打交道,见过元香一面之后便情之所钟了,此时坐在她身边,自然是如坐针毡,怎么样都觉得不合适。

    前几日和她说了几句,元香得知他擅长作画,便寻了个闲的时候叫他来这边的骊山坐坐,顺便做一幅好话。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他才得闲做起画来。

    高子澜应了,坐回矮凳上,饮下一口凉甜适宜的杏酪。

    “公主!”绿意忽然匆匆走过来,在元香耳边附声:“成国公世子在排云殿……”

    如此如此,说的元香柳眉微蹙:“当真?”

    绿意点点头。

    元香对着高子澜歉疚道:“抱歉子澜,我有些事要先走了,明日再见罢。”

    子澜道起身作礼:“无妨,公主有事先走便可。”

    元香微微一笑,这才离去。

    来到排云殿的时候,却见满地狼藉,碎片落了一地,一边的婢女引着她到了偏房,重献闭目昏睡在小榻上,周围围着一群人。

    “你说说你!你说说你!唉……”

    韩鸿照指着韩宿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重献都以死相逼,她还怎么好训斥他,只能反过来责备自己这个没轻没重的侄儿了。

    “重献孩子这样小,你以为自己这个年纪还能再有子嗣吗,倘若有个山高水长,你日后怎么有脸去见这孩子早死的娘?”

    韩宿襄唯唯诺诺,不住的道歉。

    “行了行了。”韩鸿照觉得有些糟心,不就是想来九成宫避个暑,大热天的哪来这么多冒火糟心的事儿啊。

    “母皇。”元香唤了韩鸿照一身,盈盈施了礼,上前几步:“您消消气。”

    “元儿来了。”韩鸿照面色稍霁。

    好容易劝完了母皇,又劝了成国公一回,元香有些疲倦了。

    出了排云殿,有个小厮引上来,满脸堆笑:“那个,公主,驸马打发我来问问,今晚可要与他一同在骊山赏月啊?”

    元香皱眉挥了挥手:“不去了,本宫有些乏了,再说罢。”

    小厮脸上的笑凝滞了半响。

    这么被公主的“再说”打发了有数次了……

    元香当然没有在意,况且,她本就不在意。

    回了寝殿,她觉得身上有些疲倦,就在素云的服侍下吃了半盏茶,上床歪着去了。

    素云和绿意走的时候掩好了门,正待退下,只见有个内侍小碎步跑进来,急道:“好姐姐,你们快去看看罢,不晓得小厨房是怎么了,里面竟然是一地的血!”

    素云悚然一惊,道:“你说清楚了,哪里来的血?”

    那小内侍苦着脸道:“奴婢哪里敢进去看呀,适才听着管厨房的姐姐说的,一定要叫我找个帮手过去,奴婢想不出谁来,只能来唤姐姐们,万一这死了人……哎呦!”

    绿意抬腿就要跟着走,素云忙拉住了她,“公主还在里面休息呢。”

    绿意道:“这不是还有禁卫在这儿看着么,没事的,云姊,我们快去看看,别真出了什么事才好!”

    绿意向来是个急性子,素云唬不住她,只能随她跟着那小内侍走了。

    一刻钟之后,门口的侍卫忽然觉得小腹一阵疼,纷纷扔了手中的刀戟跑去了茅厕出恭。

    却根本没有看到,有个形色诡异匆匆的老婢女,指使着两三个内侍晃进了紫云殿。

    黄昏时刻,子澜仍在骊山上一点点的作着画。

    他突发奇想,是不是夜晚的群山,更为寂寥呢,白日里热的仿佛直冒青烟,青山绿水都敌不过这沸腾的热气,说不准深夜的骊山,也自有一段风情。

    于是画着画着,他就没料到失了时间。

    好在画已经润色完毕。

    补完最后一笔,高子澜面上的欣喜一一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落寞。

    公主自然是公主,而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起居舍人,就算公主拿他做朋友,毫不避讳与他相见,可他却不能不管不顾,不爱惜公主的名声。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急着作完这画,好跟公主告辞。

    幸而他与看守九成宫的守卫长是旧识,此时虽已宵禁,也好在他那里住一晚,捱过去再说。

    这画呢,就趁着宫门未下钥给公主送去赏玩好了。

    念及此,他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呼呼呼”

    “噼里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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