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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春慢-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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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身上糊着数十块五颜六色的灯纸,数了下,大约有绿、红、黄、蓝、白几色,将灯身晕染的浓淡适宜;转轴的轴身上画了许多人物,东方瑶仔细打量着其中一个,正见上面画了一个挑灯捉鸟的小娘子,一身石榴裙,鲜红的帔子,眯着眼睛往空中扑去,十分灵动可爱,那鸟不过寥寥几笔,却十分栩栩如生。
“姊姊画的可真好。”东方瑶羡慕道。
若要她来画的话,她虽也能画个大概,却根本画不出登上少女天真活泼的神态,恐怕就只能算是形俱而已。
锦娘淡淡一笑,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抚在光滑的灯身上,垂眸间仿佛隐藏了万千的情绪,一抬头,却轻轻一笑,“不过是画着玩儿罢了,哪里有像不像?”
一边将灯身底座打开,点上火,那橘黄色的火光顿时照亮了整个灯身,待灯身重新罩上,不过片刻,便神奇般的转动起来。
烛光将剪纸上的画投射到灯身上,一人一鸟开始你追我赶,有骑马的将军背刀追敌,有舞姬娘子挥袖领舞……
东方瑶莞尔,伸手轻轻点在这盏蟠螭灯上。
这丫头,终于笑了……
锦娘看在眼里,知晓她这几日心情不好,可是偏偏又什么都不肯说,如果不是芍儿,她还不知道这丫头心里藏了这么多事呢。
“怎么样,可还好玩?”锦娘笑问。
东方瑶说道:“自然,姊姊这些画画的可都真是惟妙惟肖!”
锦娘又画完毕一个,递给一边的喜儿,闻言笑道:“其实这蟠螭灯上面固然画多才有意思,可是放太多的画,这转轴反倒成了累赘,转起来也慢了。”
锦娘意味深长的注视着东方瑶。
东方瑶觉得身上有些不自在,闷声“嗯”了一下。
锦娘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对喜儿打了个眼色。
东方瑶举笔也正打算画一个,怎奈堪堪下笔,便听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她抬头一瞧,果然,一边晃晃悠悠的鸟笼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雪白的大鸟,正眨巴着小眼睛,叽咕道:“又来了!又来了!”
“这哪里是雪娘子,分明是只雪郎君!”东方瑶忍不住笑骂,这雪娘子虽然生的小巧精致,未免声音太粗俗了些,还总喜欢嘲笑她,“怎么,我不能又来了呀!”
雪娘子继续嘀咕:“又来了!又来了!”
翻来覆去说着这一句,仿佛再说一句别的就难以突破平生所学似的,人同鸟讲,本该自讨无趣,东方瑶也不晓得是怎么,跟一只鸟聊的不亦乐乎。
“你怎么就会说这一句?”
“又来了!又来了!”
“是不是姊姊最近没教过你还是你懒了?”
“又来了!又来了!”
“哦,我知道了,是你太笨了对不对!”
“又来了!又来了!”
“看你生的也不想是个笨蛋的样子,没想到就是个绣花枕头,我跟你说,你这样姊姊是不会喜欢你的,说不定哪天厌恶你了便直接把你往锅里一扔!”东方瑶对着它恶狠狠的摆了个往锅里扔的手势。
雪娘子:“……”
芍儿觉得,如果雪娘子通人语的话,此时想的应该是:本鸟招谁惹谁了?
锦娘刚好进来,见东方瑶和雪娘子不知在说些什么,芍儿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免不了失笑,一指头轻戳在东方瑶额上:“你这个丫头,也就有和这鸟儿较劲的本事!”
东方瑶脸一红,讪讪道:“姊姊说什么呢!”
锦娘唇一笑:“这花好月圆的时候,你真愿意在我这儿耗着?”
说完对着窗外撩人的月色努努嘴,笑的一片暧昧。
毕竟东方瑶把锦娘当做长辈,免不了在长辈面前像个孩子似的,此时一听这话,更是觉得脸一热。
第六十四章 爱恨绵绵
芍儿一把抓了东方瑶的手,说道:“姊姊说的对嘛,娘子,说好了带芍儿出来看灯会,可是你只顾着自己玩儿,都把答应芍儿的话忘到一边去了!”
说完还瘪了瘪嘴,表示自己真的是一副又受伤又委屈的样子。
东方瑶坳不过芍儿,又惯经不住她一遍一遍的求饶告因,果然,芍儿才磨了一阵嘴皮子,便将东方瑶骗了下去。
她谎称自己想吃些糕点,边吃边看,顺利将她骗到了暖翠楼下翠湖边的赵家铺子里。
“我瞧着里面人不少,就不劳烦娘子进去了,没的挤坏了娘子!”说完不待东方瑶回答,一溜烟就钻入人群中,进了铺子中。
“哎,芍儿!”东方瑶听的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小,还未完全听清,便见这丫头没影了,再加上此时这糕点铺子里人山人海,一个个嚷嚷着老板来些玉露团,来些贵妃酥什么,没完没了,东方瑶只好退到一边去,打算等芍儿回来。
人一多,免不了摩肩擦踵。
东方瑶一向不太喜欢被人触碰身体,此时更是处处小心,不曾想一不留神就和人撞到了一起,她正要抬头去看,不知哪里来的一双大手将她护在了怀中,揽到一边没人的地方去。
“抱歉了。”
头顶上,有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响起。
他的下巴棱角分明却带着几分流畅的柔和,嘴角慢慢的攒起两分深邃的笑意,令人忍不住猜想里面是不是盛了醉人的酒水,好像一不下心就会溺毙其中……
东方瑶呆呆的望着他片刻,才反应过来。
此时她正被他一双有力的大手拦在胸前,这姿势……她顿时俏脸飞红,一把甩了他的手,“……放开我!”
崔城之的手臂原本是有力的,可只是对旁人而言,他不敢弄疼她,待她一用力,便下意识的放轻了力道,正巧被她甩了出去。
眼见怀里心爱的人儿就这么离去,崔城之一急,终于再顾不得什么君子风度非礼勿动,伸手一勾,将她轻轻松松又勾回怀中。
“瑶瑶,你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他轻蹙着眉,深深地望着她。
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之上,能感觉到两颗急速撞动的心脏,东方瑶顿时有些窘迫,想她从前在宫里的时候练就一身做戏和厚脸的本事,多少人当面冷嘲安讽对她她都能面不改色,可偏偏……没遇着过这种状况,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的重复,“崔城之……你你赶紧放开我!”
心中欲哭无泪,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许久,他都一动不动。
崔城之痴迷的凝视着她如水般的杏子双眸,白皙若凝脂般的肌肤,想起那夜他唇下偷来的一抹温润娇柔,丝毫不不在意身边还鼎沸的人群,忍不住托起她的下巴,情不自禁地低头寻向他梦寐以求又求之不得、娇嫩欲滴的唇瓣。
东方瑶正暗自懊恼,指定是芍儿那个丫头做的怪,不曾想眼前忽然一黑,一张俊脸挡在他的面前,他、他竟然……吻了自己。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唇是柔软的,可是不曾想他的唇竟也是如此的柔软,只轻轻一沾,便激起一股莫名而颤栗的美好,就像那日额上的一点,顺着她的唇瓣直击心脏,使她的心跳动都变得缓慢、酥麻起来。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有些僵硬,崔城之也不心急,他轻轻地含了那一片娇软的唇瓣细细地吮吸研磨,那缠绵的春意由一片变为两片,直到怀中的身子逐渐变得柔软,他欣喜于她的青涩,愈发温柔起来,辗转缠绵,只想表达自己隐藏多年汹涌的爱意。
东方瑶被吻的七荤八素,纵然他这一吻轻柔而缠绵,可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没法思考问题了,什么被欺骗什么心存芥蒂耿耿于怀全抛到了九霄云外,胸口悸动之余充实又饱满,她纤长的羽睫逐渐颤抖着地垂下来,原本拽住他胸前衣襟的手也逐渐发软,似是无法承接他这般无尽而缱绻的索求,将要软化成一滩水在他的怀中……
而可耻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怕排斥,鼻间是他熟悉味道,原本清淡的气息在这春风沉醉的夜里逐渐变得炽热,四周的喧嚣仿佛都远了,耳边只有他愈渐粗粝的喘息,撩人而火热,疯狂啃噬着她本就脆弱的心脏,像滔天的海浪一般,将她逐渐淹没其中。
良久,崔城之恋恋不舍的松开她已然红肿的唇瓣,一只手轻轻握了她温软发热的腰,一手抚在她满是红晕而发热的脸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粗喘着气,欣喜而低哑的唤她一声:“瑶瑶。”
头晕目眩,东方瑶倒在崔城之的怀里,一句话也说不来。
良久,意识终于恢复了七八成,她能感觉到耳边是他胸口强劲有力的心跳,以及……往来喧闹的人群!
“啊!”
她触电一般的抬起头来,开始不安分的挣扎。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啊,他到底是怎么做的的……这下东方瑶可真是欲哭无泪,她想说几句话,却发觉嘴唇红肿的几乎张不开,只能睁着一双幽怨的眸子去瞪这个罪魁祸首。
好在这是在一处幽静的湖边,虽说人也不少,可毕竟此时藏在暗处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有情人,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别人?对面的糕点铺子依旧喧喧嚷嚷,虽说隔了一段距离,奇怪的是他们竟熟视无睹,像司空见惯一般多瞄几眼都不肯。
“你……你放开我吧。”东方瑶红着脸说道。
“你原谅我了?”怀中软玉温香,崔城之哪舍得放手,竟忍不住又揽的更紧了些。
东方瑶没觉得自己这么窘迫过,她努力想平息心头的悸动以及浑身的燥热,一听这话,气的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你还好意思说!”
崔城之一把捉了她的小手,贴在嘴角一吻,诚恳道:“好瑶瑶,是我错了,我一开始对双郡主说那些话,的确是言不由衷,只是……只是想要保护你而已。”
第六十五章 作茧自缚
他更没想到的是,东方瑶竟然只听了上半段话便负气离开,或许有此一误,也算是天意使然,他原本料定是祸,却成了他坦白心意的福,只是唯一让他难过的是因为他的一时的胆小和怯弱伤害到了瑶瑶。
“一开始?”脸上的热潮逐渐退却,东方瑶脑袋转动起来,终于从他的话中找到了几分端倪。
没错,那日东方瑶回席想捡回玉佩,听到的只是只言片语
“城之,你喜欢她吗?东方瑶。”双郡主的眼睛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没有。”
踌躇片刻,崔城之才说出这个答案,他知道双郡主从小时候起便对他有眸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也知道李宜奉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所以那一刻才选择隐瞒,只是他没想到,被双郡主一眼拆穿。
“城之,你为什么要骗我呢,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你并不擅长骗人,你若是说谎,必不敢看我,是吗?”双郡主叹息一声。
“既然如此,”崔城之终于看向李双儿,说道:“郡主又何必多此一问。”
东方瑶默然。
双郡主问这个问题,难道不正是要探明城之的心意么,如果不是因为对他怀有某种感情……她抬首看着崔城之,想说些什么,眼圈却忽然红了起来。
一时之间,这些时日的所有委屈与不甘全都涌上心头,她一把抽回了手,又气又恨的说道:“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早说!”
崔城之忙用手替她去擦眼角的泪,心疼道:“瑶瑶,我对你解释,可是你别哭好吗,你一哭我也难受!”
东方瑶嘴一撇,却强忍住了眼角的泪水,梗着脖子瞪他,死鸭子嘴硬一般说道:“谁哭了,我才没哭!”
崔城之轻声一叹:“我是前几日才知道的,还记得那日清晨你在府外见到我么,其实我已经等你许久了,就是想同你解释这件事,也是那前几日,我才知道这块玉佩,是双郡主命婢女送上门的,说是你那日宴席落在席间的玉佩,我才恍然大悟,此前、此前还一直以为……”说到这里,他却干涩的顿了一下,自嘲一笑,方道:“此前我还一直以为是你忽然厌恶了我,不再喜欢同我说话,我只怕和你连朋友都做不成,其实根本就没奢求过你能喜欢我……”
东方瑶越听越惊讶,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心中暗忖,怎么可能,他竟然是这样想的,字里行间,好似他配不上自己一样?
这下东方瑶彻底自惭形愧了,怔凇片刻,又听他继续道:“因为从我第一眼见你开始,你在我的心中就是一尘不染的。”
心头猛烈的撞击起来。
漫天璀璨的星子之下,夜色沉沉的春夜之中,是他静谧而俊朗的容颜,十分的真心,她惭愧至极竟不及他一半。
“什么时候?”她轻声问他,心中却有些自责,也有些心疼。
什么时候?要问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崔城之也不知道,就好像忽然便沦陷,不可自拔,意识到之时却早已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他轻轻摩挲着东方瑶细腻的脸,声音轻柔似一片羽毛扫动心尖。
“我初识你那些年,见你性子愈发低落,一开始只是同情你,与你斗嘴也只是激起你的好胜心来罢了。”
却没有想到,最后湖水泛起涟漪的却是他自己。
作茧自缚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罢
东方瑶讶然:“那时世人皆言我背主求荣,为何你却同情我?”
崔城之只笑笑,不语。
如果说初相识根本无法判断一个人心之为善为恶,那么这几年的相识,他已经明白的了解,他的心上人骨子里十分骄傲倔强,绝不屑去做如此不义之事,那么一开始,他究竟是从哪里看出的呢?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了?”
东方瑶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可以解释她多年的疑惑没错,东方瑶早就疑惑了,如果有的人真的讨厌一个人,是吝啬的不愿多说一句话的,所为话不投机半句多,尤其是像崔城之这种看起来就不愿事权贵的男人,况且他也不需要事权贵,因为自己的表祖母便是天底下第一大权贵。
“你想知道?”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东方瑶不疑有他,当下便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说一句,说你喜欢我,我便告诉你。”
崔城之轻弯了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你!”
东方瑶顿时又羞又恼,刚刚恢复如初的脸立马又绯红至耳根,她自诩是个脸皮不薄的人,怎么在他面前这么容易就生气、羞恼、难过,情绪来的又快又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么?
神思不由的飘忽起来,须臾,崔城之便见怀中可爱的人儿轻轻垂了眸子,咬着唇小声说道:“我、我当然喜欢你。”
这声音很小,小到很快随着鼎沸喧闹的人声消散在夜空中,小到随着洪荒的齿轮飞快流逝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分明那么脆弱,却又那么坚固,落入他的眸里,停在他的耳中,似有魔力牵引一般最终随血液注入他的心房。
崔城之低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
楚州的上元夜灯会比起长安排场固然逊色不少,可胜在野趣横生,因为东边临海,多了不少海外来的稀罕物,一路两边不曾闲着,不用叫卖便有大批的买家兴致盎然的掏腰包;兼江湖帮派、能人异士耍枪弄刀,光是一招吞剑演了千八百回了却回回看的游人不厌其烦,大叫其好;更有幻术表演绵延一整条长街,画灯变亮、枯枝开花全都不在话下,拍手称赞者尽兴而来恋恋不舍交口称赞而去。
眼见周围一溜彩绳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画灯东方瑶看的却是心不在焉,一边用眼睛去瞄崔城之。
这个家伙,分明套了自己的话又不肯告之实情,害她现在还难为情的不好意思开口说一句话!
拉拉他的袖子,委屈道:“说好的,你怎么又骗我……”
崔城之唇一笑,慢悠悠道:“哪里骗你了,我说的自然是实话。”
实话?
东方瑶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别人都是用眼睛看你的,只有我是用心看你的”,一副老子上身神神又叨叨的认真模样,害的她还差点信了……
这话不是跟没说没什么两样么!
东方瑶不满道:“你就是骗我,还要我那么难为情,早知道我就……”
“就不说了?难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崔城之停了下来,看着她。
这表情有几分受伤,东方瑶正暗自懊恼又纳闷,她也没这个意思啊,这家伙怎么这么脆弱?
只好讨好似的推推他的腰,小声说:“我……我没那个意思呀!”
看着她低眉顺眼又娇柔的样子,崔城之忍不住心中一软,轻声笑了出来。
第六十六章 冥冥之中
“好呀,你这个家伙!”
一见崔城之笑出来,东方瑶就意识到不好,又被他戏弄了,顿时柳眉倒竖,伸手用力掐了他一下,气冲冲说道:“好你个崔……”
话说到一半,她又郁闷了,因为令人气恼的是,她竟然掐不动!
他的腰很结实,之前推一把的时候也能感觉的到,可是现在反而掐不动,因为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多余的肉,欲哭无泪啊……东方瑶窘迫的卡在哪儿,松手不是,继续掐也不是。
电石火花间,忽然有双大手捉住了她,迫使她松开不安分的小手,头顶上,是他低沉压抑的声音:“瑶儿……别动。”
听他声音有异,东方瑶忍不住抬首瞧他:“怎么了?”
他眸色深深,其中仿佛饱含了什么自己看不懂的东西,东方瑶忍不住心一跳、两跳……然后飞速的撞击起来。
许久,崔城之才压下身体的躁动。
他怕吓到瑶儿,顺手拿起一边摊上看上去就稀奇古怪的面具,在她面前晃了一晃。东方瑶忍不住朝一边多看了几眼,这些面具有动物的、人胜的、昆仑奴的,都是蛮狰狞吓人的,好像很受小娘子和小孩儿们的青睐,她瞧着其中有个人胜的面具颇为眼熟,便随手提了起来,仔细的端详上面五彩斑斓的花纹。
“诶,这位娘子和郎君,快看看吧,今儿个晚上买的最多的可就是这人胜面具,买一具家中人人可保平安……”
摊主不厌其烦的絮叨起来,丝毫没注意到两人皆是心不在焉。
东方瑶正走着神,下一秒,温暖的大手便握住了她的手。
而另一只手则轻松从她的手中取走这具面具,男人微微一笑,将这面具覆在脸上。
夜风轻柔,撩动一根根脆弱的心弦,四合的喧嚣尘埃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一缕调皮的春风,不时吹拂起她额间的碎发,带来痒痒的触感,可是她却连动的意识都消失了,整个大脑中只剩下了两个字。
“是他。”
那斑斓花哨的花纹在漫街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尤其滑稽,只有一双带着笑意的深邃黑眸流露出熠熠的光华,几乎刺痛了她的眼睛。
果真是他,三年前上元夜的那个男人,竟然是崔城之!
东方瑶失神了,被握住的手却微微一紧。
分明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认出他。。。。。。为什么她都错过了?
她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陆静娘陷害她的那一次,当她注视着崔城之的眼睛,心中就有种迷茫而又熟悉的感觉,她忘不了那双眼睛,是因为那双眼睛实在太璀璨了,璀璨到深深的刻在她的心中,现在,这双眼睛的主人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他的眼睛,从此也有了自己。
崔城之放下面具,张口想说些什么,忽然腰间一紧,被她紧紧地圈住,小人儿伏在他的胸口,粗粗的喘了两口气,“我,我……”
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崔城之轻轻一笑,伸手轻轻拂过她发上的那支点翠金步摇。。
良久,东方瑶才红着脸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讷讷地说:“那,那你都知道了?我…我和他……”
这声音实在有些小,小到崔城之几乎听不到,他心中低低一叹,固然知道她心中早就放下了李衡乾,可是面对着自己,还是还是怕他介意的吧。
那他真的介意吗?
他眸子一黯。
东方瑶心中如何不难为情,那夜本来是为李衡乾而出来,谁知半路被人群冲散,崔城之这么聪明不会想不到她是和谁出来的,更何况,那年在沉香院,他又……他又都听到了。
“你再说一句我喜欢你,我就告诉你。”
遽然的,耳边轻飘飘开这么一句话。
东方瑶一呆,顿时反应过来,似炸了毛般拍掉他不安分的爪子,忿忿的啐了一口:“又占我便宜!”
男人笑的有些坏,又有些无辜,“我没有啊,我面前站的是我的心上人、我为未来的妻子,我拉她的手,又怎么能算占便宜?”
未来的妻子……东方瑶俏脸飞红,“谁说要嫁给你了!”
一边说,一边逃也似的转身顺入人群中去。
崔城之怕她走失了,赶紧追上去将她揽在自己有力的臂膀之下,“瑶瑶,当心!”
面上却忍不住绽开一个满足的笑意,感觉到手下是她婀娜纤细的身姿,掌心愈发灼热起来。
整个人笼罩在男人的气息之下,东方瑶不自在的扭了几下,“唔……我可没说要嫁给你……”
崔城之手下一紧,从削肩滑到在她的腋窝处,“嫁还是不嫁?”
东方瑶忍不住发痒,伸手去推他,笑的几乎岔了气:“你、你怎么这么坏!不嫁不嫁!”
两人嬉闹了好一阵子,东方瑶忽然意识到不对:“你还没说,你到底是怎么‘用心看出来的’!”
崔城之有些无奈,这丫头,怎么这个时候意识还这么清醒?
一边抵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等你嫁给我了,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如此心计!
东方瑶急的要去打他,崔城之轻巧的避了过去,不仅如此,还捉了她的一只小手,一边指着路边的一个猜灯谜的小摊,笑问:“我们去看看那个罢。”
芍儿在糕点铺子的门口探头探脑了好一阵,但见周围是无边无际拥挤的人群和晃眼的花灯,只没见东方瑶的踪迹,这才顺下一口气。
暗忖,这花前月下花好月圆的,就算自家娘子是各铁石心肠也难免不动罢?
嘿嘿……她不厚道的捂嘴偷笑,从铺子里偷偷溜出来,百无聊赖的沿着翠湖大摇大摆。
越走越心虚。
湖边上都是耳鬓厮磨的年轻男女,纵然芍儿自诩脸皮不薄,也难为情的忍不住想捂住眼,唔……她可不想长针眼,一边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露出一只明亮亮的瞳仁,偷偷去瞧。
一男一女正吻的不亦乐乎,令人脸红心跳的是那小娘子竟然还把手……伸进了那郎君的衣襟中!
芍儿大窘,这便踩着尾巴要逃,谁知转身的慌乱间却撞上了一个人。
她把手拿下来去瞧,心虚的退口几步,却忍不住诧异:“阿园,你怎么在这儿?”
今日的苏园换了一身清爽的长袍,衬得他整个人愈发俊朗起来,见芍儿双颊绯红,不是很厚道笑了一笑,说道:“我就出来逛逛。
第六十七章 更待何时
周围是无尽的欢闹声和明亮璀璨的夜灯,只要是过往的路人人手一只,她仔细看了看,基本都是一个样式,只是形状十分不同,其中有个最好看的,是个简朴的飞燕样式,小巧玲珑,她喜欢那黏在纸上的一双黑漆漆的小眼睛,还喜欢上面围的蔷薇色的灯纸,那种颜色带了点古朴的时光味道,看上去便有久远的感觉。
有些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于是她想起来,二十年前的上元夜,那时候父亲还在,阿兄的腿还没坏,她还小到不能下地乱跑,只能被母亲抱在怀中。瞧着这鲜艳的花样便心中欢喜,忍不住伸手去拽路人的花灯,母亲便为她买了一个,她曾喜欢的爱不释手。。。。。。可是这许多年,她竟再也没有买过了。
“阿娘,你给我买一个罢,我一定不会弄坏的!”
身旁,一个小女孩儿娇娇弱弱又略带乞求的声音传入耳中。
一身被水洗的有些发白的绯色襦裙,那女人面上带了为难之色:“不是阿娘不给你买,实在是……这几年收成不好,哪里拿的出这闲钱来,你在家里最大,多为阿娘和阿爷想想好不好?”
小女孩脸上最后一丝希望被击碎,她张着嘴,恋恋不舍的望着一边的一只花蕊灯,难掩失望之色。
“郡主?”顾淮安见她略有些失神,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待李双儿回过神来,再往前去寻那两人时,却发现他们已经不见了。
“淮安,去给这小娘子买那个花蕊灯,”李双儿从怀中拿出几枚铜钱,轻声说道:“她哭的时候,看的怪让人心疼。”
夜色逐渐深了。
远处喧闹声不断,此时麟德坊中,却只有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走在前面的李双儿忽然停了下来。
顾淮安一愣,问道:“郡主,怎么了?”
李双儿轻轻道:“淮安,今夜的事,不要告诉阿兄,好吗?”
“淮安明白。”顾淮安眼皮子一跳,应道。
李双儿这才入府去。
她不希望阿兄知道自己又跟了崔城之,不希望阿兄知道崔城之的心仪之人是东方瑶,更不希望阿兄再为这件事和自己生有芥蒂。
三更天,月上柳梢头。
闲闲的窝在庭中的小榻上,阿伊一边为李双儿煮茶,一边摆上一道小食,说道:“郡主出去走了一会儿,可是饿了,先吃些糕点罢。”
李双儿垂着眸子不知再想什么,末了,说道:“阿伊,去给我拿些清酒来。”
阿伊一愣,“郡主?”
李双儿就这么慵懒的靠着隐囊,也不搭言。
阿伊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郡主分明是不愿意放弃崔郎君的,为何犹豫了那么多日,最终把玉佩还是给了东方瑶?
倘若不曾给那玉佩,那今夜陪在崔郎君身边的,会是自家郡主么……
待阿伊走开,李双儿才睁开眼睛。
她愣愣的注视着今夜的一轮皎月,觉得鼻头有些泛酸。
为什么,为什么这明月这么圆,这么亮,衬得她,多灰暗,多矮小。
待阿伊拿过酒来,她屏退了所有人,一口一口的饮着,百无聊赖,只一人静听远处的喧嚣。
酒入愁肠,千回百转。
然而喝着喝着,她忽然秀眉一皱。
这酒怎么没味道?
待回过味来时,她又兀然觉得喉咙一梗,眼圈渐渐红了。
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有看到过淮安对她的深情,可她从来没有爱过他,又怎么去回应?
她狠心拒绝过他,也曾横眉冷对,可他,便如今日一般依旧默默地站在她的身侧。
如果她当初喜欢的是淮安,今日何曾会有这般的痛苦,看着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纵然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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