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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春慢-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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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呢,其实也不是不想见而是没法见,譬如她和韩宿迁。

    结果自然不出她所料,元日的早晨,便有人通传东方瑶和章怀秋到刑部受审。

    刑部在承天门街之东,这路程还真不是一般的远,东方瑶和章怀秋共坐一辆马车,大约用了半个时辰多的功夫才到了刑部的大门前。

    两人一同进去,大堂之中,刑部侍郎孟振已经在恭候了。

    “二位贵人来了,真是叨扰了!”

    孟振是个看上去风流倜傥的小老头儿,形容间还给东方瑶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侍郎见外了,既是我俩发现的,焉有置身事外之理?”东方瑶上前来福了一礼,章怀秋则是站在东方瑶后面,笑而不语。

    三人又客套了一番,孟振方才说明情况。

    尸体经刑部的仵作验明之后,发现是一具女尸,那日阿泠拾得的那只绣鞋,也的确是女尸脚上的重台履,从死者的衣服上来看,此女生前应该是一命品级较高的婢女,年龄不大,十三四岁左右,已经在水中有半个月了,全身被水泡的浮肿,还有多处腐烂,完全看不出本来的体貌。

    “看看尸体上戴着什么首饰,一般来说婢女的宫服每一个宫是大致相同的,只是装扮头面却不一样。”东方瑶提议。

    谁知孟振叹了一口气,做了个延请的手势,东方瑶和章怀秋对视一眼,旋即跟着孟振走进了一个有些阴暗的内室,只见内室中央摆着一架棺材,上蒙一块厚重的白布,四周熏去臭香,尽管如此,闻来还是有些恶心的味道。

    几人停在五米以外,孟振指着那棺材叹息。

    “此女身上并无首饰,况且打捞上来时,已然……已然无头!”

    “什么?!”

    东方瑶和章怀秋俱是吃了一惊。

    “也就是说,这婢女是遭人杀害之后方才推入东湖的?”就连许久不说话的章怀秋都忍不住出言。

    孟振捻捻自己的胡子,眉间皱成一片沟壑:“章才人说的不错,这婢女后背上有一刀,伤口颇浅,颈部的那一刀,却是一刀致命,可见这杀人者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

    大明宫中有无头女尸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在东湖中被人发现了。

    东方瑶有预感,这绝不是一见可以置身事外的事。

    虽然打从一开始对孟振这样说不过是客套,现在她却隐约感受到严重性了。

    “那日妾与章才人越来外出散步,不过是无意走到东湖边,恰好才人养了一只猫儿,忽从才人的婢女怀中挣脱,妾身们俱是焦急寻找,不一会儿却见猫儿口中掀来一双绣鞋,哦,就是豫章郡王交给侍郎的那只绣鞋,”东方瑶顿了一顿,继续道:“因为当时湖对面有几个内侍正在打捞东西,妾身们便以为是这只绣鞋,便上前询问,谁知郡王却说正在打捞的是端王殿下小女儿六娘的一串琉璃珠。郡王觉得此鞋气味古怪,便叫来了奚官局的……”

    “抱歉,薛侍郎,我来晚了。”

    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骤然在背后响起。

    孟振往后看去:“郡王来了!”

    年轻的郡王从门口缓缓走进来,面上带着几分歉意:“抱歉,这几日身子不适,是以总是昏昏沉沉的。”

    “诶,郡王这是说的什么话,臣不过是问问情由罢了,郡王若是身子不适,可以改日来嘛,先把身子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孟振一挥手叫来两个小厮:“赶紧上茶!”

    四人回了大堂,有婢女看茶。

    “二位才人久等了,真是抱歉。”李衡乾微微低头作礼。

    “郡王事务繁忙又沾染病疾,妾身就是等一会儿也无妨的。”章怀秋看了一眼唇不语的东方瑶,微笑道。

    李衡乾似乎有些失望,他憔悴的侧了眸,打算说些有用的,谁知又听东方瑶回应他:“才人谁的对,妾久居深宫,见识浅薄,今次有郡王在此,想必一切疑难迎刃而解。”

    她说这番话时依旧是没有看着他,就连面上的神情都是淡淡的,仿佛就是她平时对付不相熟之人的那一套,标准的微笑之下却只是客气与敷衍。

    “……方才进来时打扰了才人,才人请继续吧。”

    李衡乾无力的笑了一笑。

    “奚官局的冯医师,听说平日也擅长仵作一职,他看了那绣鞋也称有异,是以郡王才令人打捞,不过妾与章才人当时身子不适,便先行回去了,听说冯医师也来了,侍郎若是有想问的,可以通传。”

    孟振看了看李衡乾:“不知郡王何意?”

    “把冯医师带上来。”李衡乾颔首。

    “快去通传冯医师!”孟振吩咐下。

    不一会儿冯医师上来了:“小人冯静,拜见诸位贵人。”

    “冯静,那日你怎知那绣鞋有异?”孟振问。

    “回禀侍郎,小人在奚官局三十年,年轻时曾跟着宫外的仵作去验过尸,自然晓得一些尸理。这绣鞋之上有腐烂之气,小人一闻便知,又听贵人言是从湖边看到的一只绣鞋,是以才认为湖中大约有尸体。”

    冯医师这样说,东方瑶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倒不是她怀疑冯静,只是觉得宫中仵作虽不多,但李衡乾不至于找个医师来验罢……

    李衡乾咳嗽了几声:“当时我问过了二位才人,说是在湖对面捡到的绣鞋,便去看了一看,湖边确实有猫儿的爪印。”

    话说到这里,众人便只好又回了大明宫,孟振去东湖一看,爪印还在,果然是在湖边,猫儿身子柔软可以钻入栏杆,将那绣鞋叼出。

    这事情有些棘手,孟振不免头疼,说是改日可能还会有所传召,希望东方瑶、章怀秋和李衡乾不要介意。

    “自然不会,侍郎请回罢。”李衡乾微笑道。

    孟振走了,章怀秋还犹豫着要不要先走,谁知东方瑶似乎有些累了,只对二人道身子不适,先行一步。

    章怀秋颇为无奈,行礼道:“妾身也告退了!”

 第七十七章 自知之明

    李衡乾看着东方瑶愈发走远的身影,心下黯然。

    说无所谓是假的,不甘心才是真的。

    从小到大,他只知道要去争取,如果要权益,他亦不会推辞。

    可如今才明白,原来有一样东西是最矫情的,它不愿任何妥协,更不要委曲求全,那便是人的真心。

    因为一旦妥协,它便变质了。

    “夫君,你在这儿呀!”

    李衡乾闻言转身,曲折幽回的廊檐下,有容貌端庄俊秀的妻子站在朱红色的栏杆旁,一身白毛狐领长裙,腹部微微隆起,嫣然笑着。

    “阿淑,你还没有回去?”李衡乾上前来,揽住慕容淑:“外面天冷,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今日是元日,淑儿本应召入宫,后听说夫君的车架随着刑部侍郎来了大明宫,便擅自在此等了一会儿。”

    慕容淑脸上那几分的温柔笑意,不管谁看去了都心软……李衡乾却忍不住黯然,如若瑶儿笑起来,怕也是这般柔情,可即便是去年上元日,她也未曾对自己这般笑过。

    “什么擅自不擅自,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时而还要想到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李衡乾轻声道。

    两个人愈走愈远,直到看不见。

    “你去而复返,难道是还不死心么?”

    东方瑶心骤然一跳,转过头去。

    “别这样瞪我。”

    崔城之吸一口气,背着手看向别处:“这里可不是大明宫没有人的地方,你这样的不小心,如若被人看到,只会大做文章。”

    “你是在提醒我吗?”东方瑶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崔城之,心中自然窘迫。其实她不过是想看看传说中的郡王和郡王妃是如何……琴瑟和鸣而已。

    “我是以为你有自知之明。”

    “你这么笃定我什么都明白?”

    东方瑶轻笑。

    没错,是她去而复返,是她忍不住还想再看他一眼,可是那又如何?

    “你如果什么都不明白就不会和我说这句话了,”崔城之淡笑:“该放下的时候还是要放下,如若放不下,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而已。”

    东方瑶忍不住心中一软,嘴上却还是犟:“你懂什么,我早就放下了!”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她好讨厌,每次都能在最失意的时候遇见崔城之,真的真的很讨厌!

    崔城之看着她熟悉的背影,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但愿有一天她真的能明白。

    当嘴上说出来的并非心中所想的时候,你就已经居于人下了。

    ……

    天色逐渐黑暗,外面喧闹的声音也愈发响起来。

    庭前一颗青翠的松树依旧挺拔,一如往昔。

    廊檐下,几只碎玉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之音,“叮叮,叮叮”。红色的璎珞缠绕其中,流苏摇曳,几缕挂在风间,犹如青丝散乱的美人。

    “……用膳了!”

    东方瑶回神来:“什么?”

    “娘子,该用膳了!”芍儿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好奇地问道:“娘子这是在想什么呢!”

    东方瑶微微一笑:“没想些什么,屋檐上的那是占风铎么?”

    “占风铎?”芍儿呆了一呆:“好像是这个名字,不过现如今宫里都时兴,说是叫碎玉子,本是佛家之物,建宁大长公主常年挂在屋檐下,陆贤妃看着好玩,便叫人用玉照样做了挂在殿前窗前,因为声音好听,一时宫中效仿。”

    “哦。”东方瑶恹恹的应了声,又问:“皇后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皇后娘娘身边最近可严着呢,倒也不知为何,这无头女尸一案,她竟还没有表示,莫不是要就此作罢?”

    东方瑶却一凛,摇头说道:“恐非如此,是她要出手了。”

    自然是因为不出则已,一出必中。

    果不其然,这元日第二日,韩鸿照便下令要自己最为倚重的子孙豫章郡王和韩宿迁查清来此事。

    刑部和大理寺有条不需的盘查着每一个宫殿,这边的东宫却实在有些焦头烂额。

    卫季卿在归途中上书,说是大军粮草被劫是出了奸细,至于奸细是谁却不知,希望皇后来决断归还自己的清白,韩鸿照二话不说便派了石安京前去接应,两人在胶州会合,卫季卿战场上受了重伤,不得不班师,至于清查奸细一事,便自然交给了石安京,孙始倒是想跟着去,奈何韩鸿照非要他护送着卫季卿回来。

    东宫中。

    “太子殿下,老臣知道你着急,可是现如今哪里是出手的时候?倘若这次不是石将军前去柳州查清卫将军丢失粮草的案子,殿下只恐怕要腹背受敌了!”

    “杨钊,你是不是还看不清眼前的形式?”王上前一步,谏道:“殿下,如今皇后大权在握,唯有快刀方才能斩乱,殿下在朝中经营多年,如今依然坐在东宫之座名正言顺,如若真等到时机成熟的,还不知道是因利乘便的是殿下还是皇后呢!”

    “殿下初等青位不过一年,人心不稳,骤然发难,只恐对青位不利呀!”

    杨钊反对,对着年轻的王吹胡子瞪眼。

    “够了!”

    李况厌烦的摆手,“我要你们来不是在我面前吵架的,是要你们来想办法的!”

    下面诸臣却是你望我我望你,最后还是杨钊上前来:“殿下不嫌弃臣年迈,臣自当呕心沥血为殿下效力。

    还是那句话,石将军是殿下的人,既然石将军现如今去了柳州,那么柳州之变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只消交给石将军解决便可;宫中这边,趁着案子未破,只恐怕殿下要先下手为强,现在解决济世是不行了,一个不小心还会被怀疑,那么就只有为先为济世善后了。”

    李况陷入沉思。

    济世原本是自己的人,要他进宫的确也是有自己安排的,没想到这个家伙吃里爬外,竟然做出了这档子事。

    这倒没什么,只要他小心着些,和谁私通都于他无关,毕竟当初出面要收买济世的也不是自己,可问题是现在只要无头女尸案一破,济世的身份就会被捅出来,只要他的身份被捅出来了,那么谁要这个假的济世入宫的人也要被找出来,到时候母后必不会猜疑任何人,只会猜疑自己!

    他抚着额头,有些烧心。

    “杨卿,那你觉得该怎样做才不让人怀疑?”

    沉吟片刻,太子方道。

 第七十八章 心有不甘

    “呼”

    东方瑶呼出一口气来,正待凝神屏气笔走龙蛇,低头一瞧,不禁抚额叹气。

    “娘子这是怎么了?”芍儿端着一盘瓜果走进来,放到书案上一瞧,却见纸上赫然一滴硕大的墨汁,正落在那写了半篇的字中央,颇有几分焚琴煮鹤之感。

    然而芍儿还未开口,东方瑶已经若无其事的换了一张纸。

    “进了二月马上要春闱了,娘子诗会上许多郎君可都要去参加闱试呢!”芍儿也装作若无其事提一嘴的样子。

    东方瑶停下手中动作,无奈道:“芍儿,你这是话里有话?”

    芍儿撇撇嘴:“原来娘子还知道呀,我还以为娘子不晓得呢,虽说被皇后娘娘禁足了,可是现在禁制早就没了,娘子好些天都没去弘文馆瞧一瞧,莫不是要把这功劳都给崔舍人和严学士?”

    东方瑶不在意:“他们不会那样做。”

    “人心隔肚皮呀娘子,你就这么信任这两个人?”芍儿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凑在东方瑶耳边说:“娘子若是和崔舍人有什么误会,不妨说清楚了,何必躲着人家呢!”

    “你这丫头!”东方瑶伸手轻弹,赏了芍儿一记爆栗:“谁说我和崔舍人有过节?”

    芍儿见东方瑶一脸正经,偏牙关紧咬,面上也不免有几分晕红,委屈道:“没有,奴婢乱猜的!”

    东方瑶哽了一下,大约芍儿是察觉了自己对崔城之颇为冷淡,沉默良久,方喃喃道:“也许你说的对。”

    “娘子说什么?”

    “没什么,”东方瑶摇摇头,不一会儿又问:“今日初三对吧?”

    芍儿颔首。

    确实有好些天了……东方瑶心中一叹。

    一来东方瑶是有些不想见崔城之,其实并非厌恶,实在是有些怕他……天知道他那张波澜不惊时而如沐春风的脸,口中会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二来,近些日子太子盯着自己太紧了,她都能明显感觉有人跟踪自己。

    虽不知为何,但是东方瑶心中隐隐有预感,宫中可能会有大事发生,并且很有可能就和无头女尸案有关。

    “对了,那件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想到这里,她不禁问道。

    “听说是……”芍儿皱了眉:“那婢女原是掖庭局的,因为得罪了掖庭局的浣衣主事朱娘子,才被杀死丢进湖中的……然后就,没有了,如今也怕是快要结案了。”

    东方瑶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

    案子将结,除了回过皇后几句话,没过多久,东方瑶又被请到了刑部去。

    “实在是抱歉,二位才人。”孟振惭道:“前日刚刚要才人来过,如今又要劳烦,不过不忙,不过是做个结案笔录罢了,请”

    东方瑶和章怀秋自然连说不敢,然而跟着孟振走进来另一间大厅,忽然章怀秋拉了东方瑶一下,下巴微微示意:“你看。”

    东方瑶看过去,着实下了一跳。

    旁边一内室门半开,房中挂了一件衣服,原本是件妃色的襦裙,如今却呈暗色,不光如此,那襦裙之上的袖口处竟然还绣着几分金线。

    东方瑶心中自然古怪,正犹豫着要不要问,又听孟振笑道:“才人先请。”

    章怀秋道:“瑶儿,那我先进去了。”

    “等等!”东方瑶叫住二人,不解道:“薛侍郎这是何意?”

    孟振停了下来,面上笑容敛去,正色说道:“东方才人,臣下并无他意,只是要请章才人先进去说明案发原委,这是规矩。”

    章怀秋颔道:“瑶儿,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

    东方瑶有些郁闷,这是什么事嘛。

    她又看了一眼那衣服,阳光打在上面,金色的光辉实在是要人睁不开眼,于是她推门走了进去。

    左侧一射之地,一架高凳,上坐一人,五官俊朗,棱角分明。

    “妾见过郡王。”

    东方瑶深吸一口气,福礼。

    “无妨。”李衡乾淡笑。

    他面前是一张高案,上有绣鞋一双,显然亦是几缕金线穿插其中。

    当日东方瑶看到这双鞋子的时候,只心中有些奇怪罢了,却并未深思,今日一见这婢女的衣服,她心中疑惑更甚,不由得走上前去,仔细打量这件襦裙。

    一个婢女的衣裳,怎么会绣有金线?

    难道是这婢女身份不一般?

    可内宫之中,惟有六品以上的嫔妃衣饰才能绣有金线,且金线的数量还十分有限,此女若并非婢女,难不成还是皇妃?

    东方瑶皱起眉来。

    李衡乾神色淡淡,兀然开口:“贴身中衣是普通绸缎,并非上品。”

    东方瑶拔下鬓上一簪,拨开衣裳来大略一扫,果然,中衣了了。

    看来这说什么结案,大约是掩人耳目的了,可是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她和章怀秋是无头女尸案的缘起,可是很明显她们两个人都不想掺入其中不是么?

    李衡乾见东方瑶的脸渐渐变得没有任何表情,不禁心中黯然。

    “郡王想做什么,不妨直说!”东方瑶把簪子收到袖中,看着李衡乾,语气平平。

    “别这样看我,瑶儿。”李衡乾别开头去,眼中颇有受伤的神情。

    东方瑶讪讪的收回那种带有鄙夷而又不屑的目光,逐渐正常,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低声道:“郡王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了。”

    “你这么聪慧,想必也猜到了事情没那么简单。那婢女名为惜珠,原为寿春宫陆贤妃下的婢女,去年冬日十二月二十,原本是犯错后被逐出大明宫,却不知为何又被人割去头颅,推入大明宫东湖。”

    “什么?”东方瑶忍不住心砰砰跳起来,这件事情还跟陆静娘有关?

    “背后一刀虚弱无比,本是不足致命;脖颈一刀,强劲有力,才是致命要害,”李衡乾看向东方瑶,缓缓道:“案子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之前所说与掖庭有关不过是掩人耳目,这些日子宫中眼线渐多,你又率先发现这女尸,是以要,要加倍小心。”

    话说到后来,李衡乾愈发晦涩。

    他不是不会说好话,相反,从小母亲伤逝,父亲郁郁之日多,无人教导之下,有些话他说出来得心应手,可不知为何,偏偏在东方瑶面前,他说出来却格外难受。

    “多谢。”

    李衡乾心中顿时一喜,然而东方瑶的下一句话,却又令他笑意凝滞。

 第七十九章 富贵荣华

    “多谢郡王提醒,妾自会倍加小心,既然无事,那妾便先出去了。”

    东方瑶走出来,掩好门。

    她有些恍惚,等章怀秋出来之后,她进得堂中,有人笔录,问她些关于发现绣鞋的问题,她也都一一答了,末了,才离去。

    坐在马车上,东方瑶心中无限感叹。

    也许崔城之说的对,放不下的心,不过是为自己徒增烦恼。

    于是她心中逐渐明朗了起来。

    看着东方瑶这颇为挣扎的表情,章怀秋也猜到了几分,但是她这人向来如此,即便观察入微,不会多说一句,也不会多问一句,因为她知道自己要谨守本分。

    马车颇大,里面倒也生了火盆,只是依旧有冷风顺着车帘钻进来来。

    但她还是忍不住握住了东方瑶的手:“你看你,手这样凉,出来的时候还是多穿些好。”

    ……

    烟雾缭绕,香风阵阵。

    济世的手颤抖着拿着几炷香,“菩萨在上,信男指天当地,发誓我从未想要害过惜珠,那丫头分明是被陆静娘害死的,与……与我无关,菩萨保佑,信男所求不多,唯留一条贱命便可,从此荣华富贵,必加倍珍惜……菩萨保佑!”

    他喃喃自语了许久,忽听门“吱嘎”一声,转身一看正是自己的心腹铁奴,忍不住快声询问:“如何了?”

    铁奴面露艰难之色:“郎君,这……”

    “这什么这,快说呀!”济世一急,手抓住心腹的肩膀,行动间竟扫下欢门前的常明灯。

    常明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琉璃碎在地上,那刺耳的声音仿佛一根细针扎在了济世的胸口上。

    济世愣愣的瞧着地上这盏碎裂的常明灯,许久才颤声道:“师傅说,此灯若碎,必生大祸……”

    铁奴喉咙滚动了一下,“郎君,郎君……刚才奴到刑部偷偷去探听,惜珠的身份已经、已经被发现了!”

    “怎……”济世脸上形容惊恐:“不是都要结案了么?”

    “我亲口听孟振对手下人说,说是结案不过是掩人耳目之计,目的就是为了不要让凶手轻举妄动……”

    济世几欲瘫坐在地:“枉我在外游荡十八年,尽然栽在了陆静娘那个贱人的手上!”

    “趁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惜珠怎么死的,郎君还是赶紧走罢!”

    “对对对,走,马上走!”济世一个激灵坐起来,拿起香案上一尊小金佛就塞进袖口,可是他跑到门口,忽停了下来。

    “郎君?”铁奴见他听了下来,叫了一声。

    济世有些狼狈,他以往干净整洁的衣服上撒了不少的香灰,两手攒在胸前护着袖口的金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心虚的小偷:“嘘,别说话,我现在还不能走!”

    “郎君待……如何?”

    ……

    陆静娘这些日子心神不宁。

    这日傍晚她正坐在台前梳妆,镜中女子花容月貌,只可惜面容憔悴无比。

    她愣愣的盯着案几上的一对明月,入了神。

    “叮当,叮当”门外碎玉子一响,门被打开,走进来碧玺。

    她见陆静娘脸上喜悦之色褪尽,不免心中一疼:“娘子,你可用午膳?”

    陆静娘看不不看碧玺手中的碗筷,只不耐烦的挥挥手:“出去出去!”

    “娘子,你早膳没用,总不能连午膳也不用罢?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还未出世的小郎君想想呀!”

    “小郎君?”陆静娘戚戚一笑,手摸摸小腹:“他都不来看这个孩子,我要他有何用?”

    碧玺大惊:“娘子这是在说什么,陛下怎么会不来见小郎君?”

    陆静娘幽怨的看了碧玺一眼:“你明知我说的不是陛下。”

    碧玺低下头:“自从惜珠死后,他来的就愈发少了,可见其情之浅薄,娘子为何还不死心,对他念念不忘?”

    说完这句话,碧玺良久都没有听见回音,一抬头,竟见陆静娘眸中含泪:“你骗我,碧玺,我不愿听这些话,他一定回来找我的,这是他的骨肉,他怎能置之不理!”

    “我的天,娘子你这是说什么呢!”碧玺忙捂住陆静娘的嘴:“陛下的骨肉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可陆静娘只管哭,午膳没用,整个下午都是郁郁,碧玺提心吊胆,唯恐皇帝突然袭击上门来,好在到了傍晚这会儿外面依旧是没有动静。

    陆静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斜倚在窗边。

    “娘子,看样子陛下不会来了,你可要用膳?”

    陆静娘摇头。

    碧玺无奈,只好道:“他……他今晚若是来了,见娘子这番憔悴,只恐心中不快,娘子还是用膳的好。”

    陆静娘终于转过身来:“我现在的样子很憔悴么?”

    她双眼红肿,面色苍白,简直是憔悴至极。

    碧玺轻轻点头。

    陆静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你去准备,我要用膳。”

    “好嘞!”碧玺眉开眼笑,赶紧出去准备晚膳了。

    人去楼空,殿中即便生着数只火盆,依旧又冷又寒。

    陆静娘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阿世,你、你怎么来了!”

    窗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光头男人,他冷冷的看了陆静娘一会儿,直把陆静娘吓得魂飞魄散之时,又翻窗进来,“我来看看你。”

    陆静娘小心翼翼道:“阿世,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样看我?”

    济世却道:“静娘,我要走了。”

    这句话如同霹雳一般,陆静娘吃惊:“阿世,你说什么呢?为何要走?”

    济世叹道:“我在长安名声愈发盛,师傅不满,打算寻个罪名将我逐出师门,我若再不离开,只恐师傅真的要不顾师徒之谊了!”

    陆静娘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可是我怀的是你的骨肉,你现在离开,要我们娘俩儿怎么办?”

    “我不是要抛弃你的意思!”济世将陆静娘扶到坐榻上去:“还记得惜珠么,我当时为你将她杀死,触犯佛家五戒之一不杀生,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只恐怕牵连我们的孩儿!”

    济世柔声道:“为你所做我济世从未后悔过,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我皈依佛门没有早早遇见同你你结为夫妻,我必须要走,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儿不受我的牵连,静娘,你可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听了济世这一番话,陆静娘锥心彻骨,早就泣不成声:“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嫉妒惜珠,可是我当时一时手快,并未想要将她杀死……阿世,我不怪你,你快走罢,赶紧走,你千万不能有事,我等你回来!”

    听陆静娘这样说,济世放下心来,将陆静娘拥入怀中:“静娘,我走了,你也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碧玺端着晚膳进来时,只觉得有阵凉风吹在脸上,怪人的。

    她把食物放在案几上,一见窗是开的,赶紧上前把窗关上,对着站在窗边的陆静娘埋怨道:“娘子别站在窗边了,赶紧来用膳罢!”

    “碧玺……”陆静娘低声唤住碧玺:“为我备墨,赶快。”

 第八十章 在劫难逃

    时辰不早了,韩宿迁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不一会儿,心腹走进来,拱手道:“将军,玄武门已开!”

    韩宿迁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微颔首:“我知晓了,立刻准备,去玄武门。”

    心腹刚刚走开,裴氏便走进来,唤了一声:“夫君。”

    韩宿迁见裴氏衣衫齐整,眉头皱起:“夫人,你竟还未睡下?”

    裴氏把手中的角灯递给身边的婢女,上前来替韩宿迁规整了腰间有些凌乱的承露囊,笑道:“夫君还未睡下,妾怎敢睡?”

    “大郎睡的可好?”他问。

    “还好。”裴氏答。

    韩宿迁沉吟了一会儿,仿佛也没有其它要说的了,便点头:“照顾好大郎,我许会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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