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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春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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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青年人此时却只望着他的身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很快也离开。

    东方瑶无意识的翻着手中的书,准备将书放回,不巧的是书刚刚放回原处,一只修长的手也恰巧伸了过来。

    李衡乾此时也有些心不在焉,他看了看窗外,正想着等会儿是不是该寻个理由回去了。

 第十四章 情深缘浅

    意识正懵懂,然而瞬间,东方瑶怔住。

    两只手却猝不及防的相互触碰,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然后想要抽出僵住的手。

    李衡乾只觉得手掌下的这只小手凉凉的软软的,他低头一瞧,竟是如此纤细白皙。

    直到东方瑶将手收回来,李衡乾才反应过来,他面带歉意:“抱歉。”

    东方瑶忙摇头,不过是不打紧的小事,自己还是受不起这声道歉:“郡王言重了!”

    然而却又觉得自己的脸窘迫的发红。

    定了定心神,她方才想到要赶紧转移话题,看到李衡乾手中拿着一本书又想起前几天他对自己说的话,便磕绊道:“郡郡王……喜欢看《千山散记》那样的游记书么?”

    李衡乾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一卷千山散记,眼光闪烁了几下:“嗯,我在滁州的时候就很喜欢那里风土人情,后来结识了顾子陵、姚叶亭那样的名士,闲时便喜欢随着他们一起游玩,滁州的琅琊山、满玉亭都很美。”

    “满玉亭,琅琊山,”这些名字就算是念在口中,竟也有种含英咀华的感觉。

    东方瑶再问:“会有曲江美么?”

    她虽只去过一次曲江,还是不久之前跟着皇后去了一趟,依旧被那种壮观大气的场景深深震撼。

    李衡乾忍不住看向东方瑶的眼睛,却发现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那双杏核双瞳中淡淡的琥珀色眸光,看上去竟让人有种奇异的安稳。

    他衷心的说:“曲江、芙蓉园固然美,然人工雕琢痕迹很多;而滁州风物之美在于不加修饰,拙朴天成。”

    东方瑶赞许的点点头,是呀,最美不过浑然天成,可是滁州再美,与自己又有和干系呢?

    念及自己如今的身份,东方瑶眸子黯了一黯,说道:“郡王此言甚是有理,奴婢受教。”

    李衡乾见她神色有异,也知其中缘由,心中一叹,只好转移话锋,“阿监在祖母那里多少年了?”

    “不过一年罢了。”东方瑶轻声回答。

    不到一年?

    李衡乾忽然有些佩服起东方瑶来了,看她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却已经跟在祖母的身边了……正想着,却忽听有人在叫自己。

    “郎君!”是很熟悉的声音。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由守卫领着,他着一身墨绿色的圆领长袍,看上去眉眼温和,只是身材略显臃肿,正对着带领自己的守卫道谢,看着守卫离开后,才径直向着李衡乾的方向走来,拱手作礼

    “长宁,你怎么来了?”李衡乾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心中明白何事,面上却是疑惑的问。

    窦长宁在前面停住,对着李衡乾身旁的东方瑶温和的笑了一下,道:“郎君,王爷正有事找您。”

    ……

    此时正是人间五月,暮春渐渐远去,初夏的微风送来一阵阵的安逸舒适,按理说,这样的时候到了下午,天气便会不凉不热,最适合长安人在自家的园中煮上几杯茶聊聊现下长安城最流行的夏衣款式和朝廷大事,哪国的使者又带来了什么稀奇的玩意儿。

    可就在现在,端王府中,的确也是柳絮纷飞、鸟语花香,美婢端茶进到院门口,却被守卫拦了下来。

    那婢女虽不晓得何事,可是看着守卫接连摇头和眼中的一抹忧色,便知道王爷此时是没有什么心情品茶的,只好招呼身边的同伴回去。

    此时在院中,当李衡贞背着手沿着花圃转到第十圈的时候,还没等到自己的弟弟李衡乾,他来回的转,直转的端王有些坐不住了。

    “二郎,别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也很急。

    李衡贞对着花圃中的花花草草,此时却没有半分想欣赏的感觉。

    “唉。”他只是长长一叹,想说些什么,可是话梗在嘴边却又怕说出来父亲会更伤感。

    李驰看着儿子此时满面的愁容,心中也是极其无奈和苦涩。

    工部尚书的门第倒也配的上自己的儿子,只是……

    “阿爷,阿兄。”李衡乾匆匆赶来,身后正跟着窦长宁。

    端王乍听到声音,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赶紧从小榻上站起来,上前几步,“母后是怎么说的?”

    李衡乾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哥,见他眼中虽有殷切却更多的是忧色,便微微蹙眉,小声说:“儿此次试探,只觉得祖母字里行间皆是义不容辞的威严。”

    李驰立刻明白过来,他颓然无力的坐下,不光是为自己的儿子不能娶一个温柔貌美的妻子而伤心,更是为不能挣脱母亲的桎梏而绝望。

    这些年来,他真的已经很卑微了,他没有二哥的尊贵身份,没有三哥的进退有度,也没有四哥的宽厚待人,自己没有什么大志向,不过是守好一方小家而已,为什么母亲不肯放过自己?

    李衡贞看着父亲颓然无措的样子,便知道他是又钻了牛角尖。

    “阿爷,”李衡贞故作豪爽道:“儿不在乎娶谁的,不就是娶个妻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苦心中不快呢,是吧,三郎?”语毕对着弟弟打了个眼色。

    “不错,阿爷不必如此自扰,阿爷前面还有太子和两位阿叔,想必祖母也不会为难我们太多。”

    李衡乾明白李衡贞的意思,但他又何尝不晓得阿兄不想娶那柳娘子,并非是因为柳娘子相貌才德一般,而是因为阿兄心中早有意中人。

    只是李衡贞不敢对父亲这样说,只怕他会更加自责。

    “这些年来我一直深觉对不住你们阿娘,我有愧于她……”李驰喃喃道:“二郎啊,父亲不想让你重蹈我的覆辙,你若不愿意……”

    “不!”李衡贞斩钉截铁道:“阿爷,我愿意。”

    一泓浊酒中倒映着自己模糊的身影,李衡贞愣愣的盯着面前的掐丝团花纹金杯,想端起来一饮而尽却忽觉手有千斤之重,怎么也端不起来。

    柳携多年来不明党派,既不偏向皇后,却又处处为陛下做事,前几年又为太子主持的盐铁贩营事宜十分得力,竟让人想不到他私底下竟是是皇后的人。

    且皇后既然敢把这颗棋子露出来,想必接下来也是因为除掉许成宪后毫无顾忌了……就在这个时候,皇后肯定是要守住这颗棋子了,阿爷若是去退婚,恐怕会……

    “她是……”李衡乾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该不该再提到那个她。

    “阿衿,没错,”李衡贞长叹一口气,“是阿衿。”

    “原来是阿衿姊姊。”李衡乾其实早该想到的,阿衿是他和李衡贞在滁州暂住时的老师顾子陵先生的女儿,她相貌俊秀又通文理,难怪阿兄会喜欢她。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阿爷。”李衡贞低声叹气。

    李衡乾微微颔首,却又听李衡贞道:“我已经许诺过她,可是我现在要娶别人了,”李衡贞看着李衡乾,眸中尽是苦涩,“三郎,我该怎么办?”

    我从未失约过别人,却对你失约了。

    我或许不曾对他们上心,却对上心的人失约了。

    我不想伤害你,为什么却又不得不伤害你?

    “呵。”李衡贞最终鼓起勇气,一饮而尽。

    那杯中的浊酒,就像自己有缘无份的爱情,一口咽下吞入肚中,个中心酸,只要自己饮下就好。

    李衡乾沉默的看着自己的阿兄,一杯接着一杯的饮着,最终也忍不住端起酒杯来,苦笑。

    身不由己。

    他想,也许,这也是自己最恨的,却又最不能摆脱的。

 第十五章 送衣风波

    沿着原路回去的时候,天有些黑了。

    东方瑶心觉回来应该还不到用膳的时候,小荷此时应该闲在氤氲院中。

    然而推开门,屋里却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因为是奉命去陪豫章郡王,现在豫章郡王有事先回去了,是以自己回来后一时应该也没有什么活儿做,这样想着,东方瑶便踱步到榻边,却见自己的枕上放着一件衣服。

    这是哪来的衣服?

    东方瑶抖开那件宫衣,是件青色的齐胸襦裙。

    想到今年少府监似乎是多送来了一些绫罗,名为“鸳鸯罗”,她听其它婢女说过,还是现下最流行的衣服料子,做成夏衣穿着十分舒服,可是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了一件?

    想到此处,东方瑶有些疑惑,她不过才走了一个时辰,之前也没听皇后或是婉娘说要给自己鸳鸯罗做的衣服。

    东方瑶修眉一皱,四下环顾了,发现不久前新打开的玫瑰胭脂还整整齐齐的摆在梳妆案上,便几步走出门去,想找玉莲问问缘由。

    氤氲院正在含凉殿大殿一侧,算是耳房,中间用游廊和大殿连在一起,自己住的这所名为氤氲院,除了兰湘和婉娘有各自的居室,东方瑶和楚荷住在一所,而翠袂和玉莲两人住在一起,她俩的小屋就在东方瑶和楚荷小屋的旁边。

    一个青色的身影背对着东方瑶正从游廊上经过。

    “翠袂!”东方瑶快步走向前,赶紧叫住翠袂,“小荷呢?”

    翠袂怔了一下,随即却有些支吾:“小荷……她……似乎是给……曹太妃送衣服去了……”

    “谁?曹太妃?”

    东方瑶心中一惊。

    每年开季有新衣服制成皇后都会给各宫送些,只除了曹太妃。

    开始的时候皇后常常是派身边品级高的婢女去的,只是送过一两次后总是触霉头,便改了让些品级低不惹人眼球的婢女去,为何这次会想起来要楚荷这个贴身的婢女去给那位送什么夏衣?

    每年含凉殿与各殿的礼物往来东方瑶也看过几眼,是以知道曹太妃和皇后之间的曲折缘由,可小荷虽来含凉殿的时间比自己早,她平时只管饮食之事,何曾知晓这种事情?

    东方瑶不由的眉头皱起,问道:“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吗?”

    翠袂并不想多管闲事,她虽然平时和楚荷东方瑶两人不错,可晓得在这深宫之中更重要的是明哲保身,便咬牙道:“我不知道,是……我一时忘记了,要小荷去送衣服的!”

    翠袂在皇后身边不少年了,当然知道皇后和曹太妃不和,也知道曹太妃性子刚强,不喜皇后多年,之前送衣服的几个婢女几乎都被她羞辱过。

    可是翠袂怎么敢拒绝兰湘的要求?

    她还是把衣服给了楚荷,并嘱托她要换上新衣去见曹太妃才不失礼数,看着她对自己微笑道谢……

    看翠袂左右为难的脸色,东方瑶心中已经明了。

    皇后之前并没有说要赐她们新衣,却凭空多出来两件少府监做的衣服;为曹太妃送衣服的婢女早已经换成了品级低的侍女,楚荷却被叫去送衣服。

    如果说不是兰湘有意为之,东方瑶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选来。

    楚荷先东方瑶在含凉殿一年,皇后又宠爱楚荷,兰湘看不惯她,这是也是早先察觉到的事情。

    所以兰湘才会忍不住使出这个绊子,如此一来,就算是不被曹太妃罚恐怕也免不了她一番折辱了,更何况曹太妃的身份摆在那里,先帝钦许唯一不必和一众嫔妃落发入庵的妃子,长女宜城公主嫁的又是许国公史连之后,人家自然有这个能耐。

    “那好,我明白了。”

    看着翠袂的脸色,东方瑶也并不想为难她,她也知道翠袂是被家人送入宫中的,因为勤快才在含凉殿有的一席之地,她不想搀和这些阴损的事也是无可厚非的,自己何必去为难她?

    翠袂心中却有些难过,她张了张嘴,谁知抬眼却正见游廊尽处一道模糊的身影一晃而过,便无奈的将关心的话咽入肚中。

    东方瑶只装作没看见,收回自己的目光,快步离去。

    兰湘就站在大殿一旁,她攥着手,紧紧的盯着东方瑶的身影,直到看她拐入一侧的抄手游廊上。

    想到自己当年,那时候还那么年轻就跟在皇后身边服侍,皇后凡是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赏给她些,可是现在,楚荷和东方瑶这两个贱婢却处处抢她风头!

    既然如此,那就不再犹豫,倒要看看皇后对她俩能有多宠爱!

    “很好,很好!东方瑶,这可是你自己找的!”

    兰湘恨恨道。

    原本她打算好了一切,准备要东方瑶和楚荷一同去试试曹太妃的厉害,谁知她离开的功夫皇后便要东方瑶去陪了豫章郡王,原以为她竟然能逃过一劫,谁想两人还真是姐妹情深……

    银牙暗咬,兰湘嘴角挂上一丝恶毒的笑意。

    ……

    “见过太妃。”

    一身青色宝相花齐胸襦裙,红色的披帛绕肩而过,齐整的回鹘髻上簪了一支小巧的银步摇,看上去十分清秀文雅。

    曹氏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发现她生的十分清秀,便随手端起一杯酪浆,“叫什么名字?”

    楚荷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恭敬回道:“奴婢贱名恐污了娘娘玉耳……”

    曹氏身边的周嬷嬷却是冷笑一声,“贱婢才会有贱名,莫非你是贱婢么?”

    而曹氏的眼光几乎像刀刃一样,楚荷没有抬眼便已经能感觉的到她的眼神有多么锋利,她心中有几分无奈,只得道:“娘娘,奴婢嘴拙,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娘娘恕罪。”

    这番话已经说的很是卑微恭敬,身为皇后身边的婢女,根本没有必要对一个已经退居深宫的太妃如此说话,可是楚荷并不想多横生事端,更不想因为依靠着皇后就肆无忌惮。

    曹氏却沉沉笑开:“阿监嘴拙?老身听着阿监可是口嘴伶俐呢!”

    她动身从榻上下到楚荷身边,在楚荷身边转了两圈,瞧她面色如常毫不畏惧,讥诮道:“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我瞧着宫里这些主子近些年是愈发猖狂了,没想到你们这些贱婢到也是上行下效。”

    周嬷嬷会意,冷冷一笑,立时上前拽住楚荷的新衣,狠狠一扯。

    原本便是夏衣,衣服薄如蝉翼,这样一扯,小臂处竟生生的撕开一个大的口子,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楚荷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差点坐倒在地上。

    “先帝仁德,当年也不止一次的教导过我,无论是身为帝王还是妃嫔,皆不可依仗这自己的身份高贵便可以奢侈无度。”

    “你看看你,不过是含凉殿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敢穿上少府监做的鸳鸯罗?”

    四周顿时传来一众嬷嬷婢女不怀好意却又无比尖锐的笑声。

    周嬷嬷凑近楚荷,冷笑了一声:“娘娘指定没看错,这是少府监的鸳鸯罗。”

    曹氏在一边冷冷的看着楚荷脸上的难堪。

    她想起了当年自己做德妃的时候,其实那时候她就知道,韩鸿照绝对是红颜祸水,果然先帝说的没错……

    几人正僵持着,忽听门外有喧哗的声响起。

    周嬷嬷立时不耐烦的喊了一句,“哪个贱婢竟然……”

    一句未落,便见有个身材娇小的婢女利索地闯门而入。

 第十六章 兵行险招

    东方瑶其实并没有和他们吵起来,只是随口扯了几句“皇后娘娘让自己来传话”,然后趁着他们不注意溜了进来,好在自己身材比较矮小,一帮身材臃肿的嬷嬷们愣是没拦住她,便让她钻了空子。

    曹氏眯眼看了又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的少女有些眼熟,她微微扶了身边周嬷嬷的手。

    挽着同样的回鹘髻,簪着同样的花钗,只是衣服却穿着不甚新的旧罗。

    楚荷一见是东方瑶,心中大惊,忙打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

    然而东方瑶并没有在这眼光的示意下离开,她反而上前几步,将楚荷拉在自己的身后,这才望向了那已坐回榻上的曹太妃。

    曹太妃看上去六十多岁,穿着十分朴素的绛紫色暗花襦裙,一张脸上并未施粉,眼角皱纹横生,下垂的嘴角使她看上去更是一脸的肃然。

    在快速打量了曹太妃一番,东方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奴婢无礼冲撞了太妃,还请太妃责罚!”

    一语未落,便听周嬷嬷粗声粗气道:“责罚?自然是要责罚的!”忙不迭招呼身边两个看上去也是五大三粗的嬷嬷。

    楚荷急了,冲上去拉住嬷嬷:“嬷嬷,嬷嬷!太妃要罚的是我!”

    周嬷嬷一把推开楚荷,瞪着眼睛吼道:“自然是都罚!”

    说完两只手也不闲着,立时上前去将要撕扯。

    东方瑶赶紧上前几步,一只手挡住周嬷嬷,一只手揽过楚荷的肩,将她护在身后,厉声呵斥:“嬷嬷且慢!嬷嬷慎言!”

    东方瑶指向楚荷,“嬷嬷,奴婢和这位楚娘子是含凉殿里的侍女,虽非比得上像谢宫正和苏宫正那样的品级,却也是在外,人人都要称一声‘娘子’‘阿监’的!”

    “当然,奴婢这样说并非是做乔拿大,只是太妃千金之躯,平时也与皇后娘娘交好,娘娘每有新衣便会先送来给太妃,太妃每每也是欣然接受,嬷嬷如此不顾缘由强打强骂,岂非驳了皇后娘娘的面子,又陷太妃于不义之地?!”

    东方瑶这番话越来越快,饶是周嬷嬷想下手去拉扯,此时却也说不出半句话来了。

    实际上曹太妃和皇后关系如何,不用说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东方瑶这样说,无非就是先抬高皇后和曹太妃的关系,这样自己诉说缘情大概也不会有人来指摘了,毕竟谁也不能真的拿上明面来说“曹太妃不想要她皇后给的衣服”吧?

    即便是曹氏如此厌恶韩鸿照,这些年来不还是接受了她的种种赏赐吗?

    想到此处,东方瑶又定了定心神,偷偷瞥了一眼榻上一声不响的曹太妃。

    却见她此时半闭眼,一副和自己毫无干系的样子,不免压下心中吃惊,对周嬷嬷道:“嬷嬷想必也是一时心急才会如此,实际上奴婢也是因为心急才会莽撞,还请太妃明鉴!”

    周嬷嬷觑了眼主子的神色,却发现自家主子似乎并没有什么要责罚的意味,便只好退到曹氏身边去了,旁边几个有眼力见儿的奴婢也打量了一会儿,灰溜溜的放下了手中动作。

    “说。”

    曹氏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使得东方瑶和楚荷同时松了一口。

    沉了沉心,东方瑶看了眼一侧案几上摆着的檀木端盘,里面放着的似乎是一件浅紫色对襟窄袖九幅郁金裙子,低声道:“太妃明鉴,奴婢并非有意闯入永安殿,实在是因为今日送来的这件夏衣太过艳丽。”

    “今晨谢宫正原本将这件已经做好的郁金裙要奴婢送来,奴婢窃以为这件衣服太过艳丽,而太妃生性节俭,便请示谢宫正去请少府监重新做一件郁金裙,只是楚荷不知缘由便按照常例拿来了这幅裙子给太妃。”

    “但奴婢晓得,此事绝对和谢宫正无关,而是我们奴婢的疏忽!”东方瑶诚恳的回道,却特意将“谢宫正”三个字咬的很重。

    谢宫正便是兰湘,东方瑶加上这一句话,其实是在表明这件事情和她们无关?

    那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曹氏终于睁开眼睛,一只布满皱纹的手轻轻地扣打着小榻边上隐囊,看似无神的眼睛逐渐聚焦在东方瑶的脸上。

    修眉杏眼,低眉顺目,虽算不上美人胚子,倒也不算丢了她祖父的脸。

    楚荷此时早已汗水涔涔,她知道东方瑶在兵行险招。

    无非是说这件事情实际上是兰湘在背后谋划,宫正是什么人,身为含凉殿品级最高的女官,她在皇后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怎会不知道其中机关,却在明知曹太妃不喜皇后又生性节俭的情况下,要自己职下的婢女穿上新裁的夏衣,又要她送来了一件十分艳丽的衣服来,这不是暗中挑拨又是什么?

    只是若曹太妃她是否厌屋及乌,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呢?

    楚荷一时心中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含凉殿,果然是热闹啊。”

    曹太妃讥讽似的一笑,那精明的眼中此时已经没了看热闹的意思,反而恹恹说道:“快走罢,你俩且好自为之。”

    东方瑶心里终于松下一口气,只怕曹太妃再反悔,于是在楚荷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迅速拉着她谢过了恩,随后告退。

    曹氏看着两个少女匆匆离去,唯恐多在自己待一时半刻仿佛便会被自己吃了似的,便不由得一阵苦笑。

    她笑着摇头,一边喝下一口已经凉了的酪浆。

    周嬷嬷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这酪浆凉了,奴婢去换吧。”

    曹氏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她盯着窗外某处,忽然出声道:“那个老头子死了多少年了?”

    周嬷嬷闻言一愣。

    她原本不是从小跟着曹氏的,自六年前跟在曹氏身边的赵五娘死后她才来到曹氏身边,凭借着会揣摩主子心意才做到了曹氏身边大宫女的位置。

    但她却实在是不知道曹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在一边尴尬的立着。

    不晓得这酪浆到底是换还是不换,更不晓得曹氏口中的“老头子”又是何许人也。

    “大约十四年了罢。”

    良久,周嬷嬷似是听曹氏无声一叹。

 第十七章 惊心动魄

    大明宫的竹楼位于大福殿以西,说是楼,实则是一个小型的仓库,因为殿前栽种着满园的竹子,是以才名为“竹楼”。

    竹楼是大内储藏美酒的仓库,虽然朝廷负责生产和宫室酒撰的主要机构是良酝署,但是大部分的美酒稀茗都是要先运来竹楼这里储存,为的是方便东内的宫廷宴会取用。

    由于竹楼以南是偏僻之地,这里通常少有金吾卫经过,于是在月黑风高之时,便有一个黑衣人匆匆行过。

    沿着西城墙一直向北,身形隐在幢幢树影之中,周围杂草丛生,时不时的有些突出的树杈

    黑色的斗篷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住,疾行的人吓了一跳,立刻警惕地停下转身去,却见不过是小路旁的月季花枝杈挂住了自己斗篷的衣角。

    暗自咒骂一声,用力一扯,斗篷被拽回,又四下望去,发现没人看见才放心来继续前行。

    一直到了竹楼北侧一个小树林里,她发现似乎有一个不太亮的灯笼悬空闪着。

    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树林中一上一下的跳动着,最终灯笼也停了下来。

    走近了些才看清,原来是有人提着这灯笼。

    灯笼的主人喘着细微的气,紧接着是一个压抑着的低哑的声音:“怎的着急见我,有甚急事?”

    摘下黑色的斗篷,露出一张女子的脸来,面含委屈:“怎么,你不想见我?”

    “胡沁些什么!”微微清了清嗓子,那人压低声音道:“这些日子,我瞧着皇后不对,你莫要再冒险见我。”

    “哪里不对?”女人的声音因为紧张有些变形,委屈的神色也变成了恐惧。

    “今日许成宪被抄家,皇后却留下了一派的大理寺丞曹友真。”

    “曹友真……他不是整日和许成宪厮混么?”

    女人颇为吃惊。

    那人摇摇头:“恐怕许成宪早就被皇后算计了,今日看来,圣上却是愈发甩手不管了,竟然真由皇后处置了他!”

    “那岂不是更好?”女人不以为意。

    她是皇后的人,皇后得到好处,难道不就是她自己得到好处?

    那人却是不说话,只是叹了几叹。

    “对了,你这么匆忙见我到底是何事?”

    “我……阿福,我忍不住了,我想,我想除掉楚荷……”

    一句话还没说完,被叫做阿福的立刻低声喝断:“阿湘!”

    眼前两人,提着灯笼的正是借口来为李道潜拿宜春酒的何福,黑色斗篷的却是兰湘。

    兰湘一脸忿忿,再次委屈道:“她俩抢我的面子,我如何能忍,十几年来都没人敢抢我的东西,就连婉娘亦要让我三分,那两个丫头片子算什么东西!”

    何福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不是时候,先不说楚荷,就是东方瑶,殿下暗中栽培了她这么多年你也是知道的,又岂能让你轻易动她?”

    在何福想来,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东方瑶从掖庭来到弘文馆、含凉殿,这并不是随便一个婢女便可以承受的恩宠。

    兰湘一愣,旋即迅速回道:“便是殿下青睐于她,但她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婢女,我要动她,岂不是易如反掌?”

    想当年皇后还是昭仪时候她就陪在皇后身边了,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得罪自己的也多半没有好下场,就是两个小小的婢女,还能对付的了自己?

    尤其是今日的事……兰湘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她一定要东方瑶和楚荷知道自己的厉害!

    何福却是连连摇头,“阿湘,你听我说,这件事情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况且现在皇后早不是以前的那个皇后了,对你也……”

    却听“嘎吱”一声突兀的从两人的身后传来。

    何福猛然转身,暗叫一声不好,向后面走了几步,却什么也没看见。

    兰湘也吓得六神无主,拽住何福的袖子,躲在他的身后。

    何福想了一想,却是越想越害怕,便对兰湘道:“你且信我的,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何福也不能骗你,楚荷和东方瑶,现在还不是你动手的时候,还有在皇后面前做事一定要三思,莫要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何福向来心思稳妥,若想除去此两人,恐怕还是要废一番思量,更何况高处不胜寒,那么多眼睛盯着他俩呢。

    兰湘心中感动,一时之间也忘了要说些什么狠话,她用力点头:“自然,你不会害我!”

    何福不放心的四下看去,小声说道:“适才可能有人,这些日子我们还是不要见,快点回去,仔细别被发现!”

    ……

    一只淡黄色夔纹杯中像小山一样堆满了乌梅干。

    韩鸿照用银勺挑出,尝了一口,牛乳的香气顿时在口中弥漫,“刚刚去哪儿了?”

    这漫不经心的语气,看似平平淡淡,兰湘却听的心头一突,脑中急转:“殿下……奴婢,刚刚去……”

    她本就想好了说辞,自己在小厨房的时候弄脏了衣服,刚刚去小院换了套干净的衣服,谁知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听身旁有人回道:“奴婢刚刚去耳房为殿下熨好了明日穿的九幅郁金裙。”

    兰湘侧眼看去,语气淡淡,说话的人正是玉莲。

    韩鸿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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