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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春慢-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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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她到底也只能如此了呀。

    午膳吃的意兴阑珊心不在焉,但是东方瑶又不忍让芍儿失望,一个人吃完了一大盘的冷淘,撑得一口水都喝不下去了。

    “娘子可是觉得味道不错,明日我再做?”

    东方瑶面色一变:“芍儿……你……下次可以少做一些的。”

    躺在榻上也辗转难眠,她干脆披衣出去走走消食,也好过积食难受。

    从长安殿出来向北走去,她绕着太液池转了一小圈,苗圃边高树柳色青青,柔软舒展的柳枝轻抚微风,不时又扫在面颊上,青山绿水,十分宜人。

    ……

    “郡王,你这几日可是忙的很?”

    “倒是没有那么忙,你若是无事,可以到王府来转转,我母亲很喜欢你。”

    是李衡乾的声音。

    东方瑶想都不用想,因为他的声音,永远都是清朗悦耳的,仿佛清风明月,忻然入怀。

    她有些慌乱,是不是该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了,如果不见也就罢了,若是见面,只会徒增尴尬和为难……不,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她就是不想见到他,一点也不想!

    可是她没有躲,也没有逃。

    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躲、也不该躲。

    今日尚且能躲过,来日呢,一辈子躲着不见他么?

    “王妃人很好,上次她还赠我一个承露囊,现在我还戴在身上呢。”说完这句话,慕容淑却忽然发现李衡乾停了下来。

    “衡乾?”

    李衡乾没有反应,慕容淑有些奇怪,不由得向前面看去,一个少女迎风而立,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青碧色的半臂裙,云鬓花颜,杏眼温柔,好似一揽春水,拨动人心时又不令人设防。

    慕容淑心中却没来由的一酸,忍不住再次去看李衡乾,却见李衡乾已经笑意满满的看着自己:“怎么停住了?”

    东方瑶走上前来行礼:“东方瑶见过慕容娘子、豫章郡王。”

    她垂了眸子,教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情,面上亦始终淡淡,除了恭敬之意却是半分也猜不出其它的情绪来。

    “你……起来吧。”李衡乾低声道。

    “原来是东方娘子,是在这儿赏景么?”慕容淑上前一步,挡在李衡乾和东方瑶两人中间,笑吟吟的问。

    东方瑶顿感不适,她并不喜欢不熟悉的人离自己太近,不过她还是把握住分寸,微笑道:“奴只是午后出来散散步,等会儿便要回去了。”

    “我与郡王刚刚在皇后娘娘那里用过了膳,这也是要回去了,”慕容淑转眸一笑:“淑儿瞧着和娘子有几分眼缘,有时间可能来我家中坐坐?”

    “这怎么好,东方瑶身份微贱,怎好去娘子那样贵胄之家,就是说出来,怕失了娘子的身份。”

    “娘子怎会如此作想,淑儿喜欢你还来不及呢,从前就听说娘子诗才极好,娘子若是来了,淑儿必定以闺中之礼待之。”

    她这话说的又慢又轻柔,一派让人无法拒绝的大家闺秀样子,东方瑶实在不好说不。

    站在一边的李衡乾却是皱了眉头,他刚想说“不必了”,抬头却忽见一青年郎君缓步走来。

    “原来是豫章郡王,崔尚有礼了。”崔城之拱手,又看着慕容淑笑道:“不知这位娘子是?”

    慕容淑退后一步,便听李衡乾笑道:“原来郎君便是崔主书,久仰,这是慕容将军家的女儿。”

    崔城之微微一笑,嘴角两个笑涡浮现出来,倒是极有一番温润君子之风:“原来是慕容娘子,真是打扰二位雅兴了,舍人院忽然有些事情要劳烦东方娘子来处理,崔某真是唐突了!”他拱手作礼。

    “哪里哪里,都是奴不好,拉住东方娘子说了一会儿,未曾想差点耽误了正事,真是抱歉!”慕容淑脸有些红。

 第四十九章 终有一日

    直到走出了很远,东方瑶依旧忘不掉慕容淑那张微微泛红的脸,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是金童玉女,十分相配呢。

    那你自己呢?自己又算什么?

    “有什么要紧事吗?”

    少女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情绪不高。

    “你好像没什么兴致,既然如此,午后再来也无妨。”崔城之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时脸上又挂上了一副清淡的表情。

    他有时候分明是笑着,给人春风拂面之感,这并无不妥,只是东方瑶总感觉他这笑意之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

    “这么晚了,你为何还不回去?”东方瑶忍不住问道。

    她其实并不关心舍人院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毕竟她十几天都去不了一次。

    本来被崔城之看到她这个样子东方瑶还是有几分难为情的,之前就在沉香院被他看到过,如今狭路相逢的窘迫样子又被他看到,想来想去,东方瑶也只能宽心的想无所谓了。

    “家中无人,况且会食的味道也不错,我就留了下来。”崔城之无所谓的说道。

    “你不是家中还有妹妹的么?”东方瑶疑惑。

    “思娴,”提起她来,崔城之眼中的笑终于直达眼底,他说道:“家妹去终南山游玩了。”

    “终南山,”东方瑶恍然大悟,又忍不住歆羡起来:“炎炎夏日,终南山确实是避暑圣地,令妹真是好心思。”想起来那日见过一面的少女,虽年纪轻轻,却灵气逼人,东方瑶又忍不住夸赞:“上次虽然匆匆见过一面,令妹却毫无忸怩之态,让人实在过目难忘。”

    谁知崔城之却笑了出来:“她若是听到你这样夸她,还不知道会怎样出去炫耀呢。”

    东方瑶眨眨眼,说道:“有你这样做兄长的么,哪家的哥哥在外面不是夸自己的妹子有多有才、多俊俏,你却在背后这样说你的妹妹!”

    “那真是让你见笑了,我家妹子就是闲不住喜欢跑来跑去,喜欢游山玩水,不过呢,她待人还是很真诚的。”

    一点都不像她的祖母。崔城之在心中默默想。

    这个兄长还真是有些个别,不过东方瑶都有些嫉妒了:“我连妹妹都没有的夸,你应当知足了。”

    东方瑶当然心中发酸。

    如果真如李怀睿所言,当年自己没有全族尽抄,那么祖父一定待自己如珠如宝,母亲也不会只有自己一个女儿,身为家中长女,她也会有许多的弟弟妹妹,她会用自的生命来庇佑他们……

    眼中的光芒收敛,眸光暗淡。

    崔城之心中叹息一声,他轻声道:“你既然是来看风景,便看看一边的太液池罢,总有一天,你也能出去,看到比太液更美妙的风景。”

    他没有说也许,没有说可能,他说总有一天。

    是的,会有这一天的。

    一边的太液池鸟语花香,碧波浩渺,微风乍起间,吹皱一池春水。

    ……

    与大明宫太液池阵阵薰风不同的是,少陵乡平水街则烈日当空。

    “主子。”

    随从叶存递上来一块汗巾:“天气如此炎热,主子为何还要便衣出访?”屋里有凉冰凉水,这大街上难民成灾,一群破衣烂裳的流民,味道还这么重……想到此,叶存不仅掩了自己的鼻子,厌恶的挥了挥手,一把推开了挡在自己身边的一个老乞丐。

    “哼。”李况一言不发冷笑一声,背着手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这一大群人。

    众人的中心是个年纪三十岁左右,容貌英迈的郎君,他一身灰衣,正伸手拿了一个白面馒头递给面前的一年迈老丈。

    “多谢……”那老人声音颤抖,几乎都拿不稳手中的馒头。

    卫季卿便将那馒头放到老人的怀中,好心嘱托道:“别丢了馒头!”

    那老人顿时老泪纵横,浑浊的眼珠流出了眼泪,自己的儿子看起来也是差不多这般大,可是他连一快胡饼都不肯给自己,想到此,他便掩饰不住的悲伤。

    看着蓬头垢面的老人走开了,卫季卿心中一叹,又将另一个馒头递给了下一个灾民。

    一边有人高声喊:“诸位莫急,等会儿过来登记入册,每人都可以带走一石白面!”

    李况忍不住又冷笑一声,仿佛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脸上的汗水:“敢抢我的风头?他只不过是皇后派来监视我的一条狗而已!”

    叶存忙不迭点头哈腰:“全都是殿下的功劳,咱可不能叫这卫季卿一个人抢去!”

    李况用汗巾擦擦脸上的汗,甩手便扔到地上:“午后叫他过来见我!”便挥袖而去。

    看着人都差不多了,卫季卿身边的长随信成便道:“郎君在这边忙的够久了,况且现在人也不是很多了,这便先回去休息一番罢!”

    这句话说完,他又在卫季卿耳边小声笑道:“娘子刚刚来信了!”

    “你这家伙,为何不早跟我说!”卫季卿瞪了信成一眼,急忙回了临时的客馆。

    果然一封信已经在案几上摆着。

    信上书:季卿亲启。

    拆开来看,果然是楚荷写的信,她不过讲了一些家中的事,为大郎定做了许多的夏衣,他也很喜欢,零零碎碎,仿佛是想到什么便说了什么……

    卫季卿的手停留在那一个小小的“家”上,心中百感交集,不过很快满心的欢喜的占据了上风。

    他十八岁便娶了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到算是相处和谐,只是他从未动过心,不过平平淡淡而已;后来他外出带兵打仗,也并未有意冷落夫人,却不曾想她久缠病榻,愣是咬着牙未对自己说过半不好的字,她走后,只留下了大郎一个孩子,好在大郎为人宽厚,对楚荷也有礼。

    看了好久,连信成端来的午膳他也没吃,卫季卿赶紧回了一封信,报平安、诉相思。

    刚刚落笔,便又见长随有进来,他挥手道:“行了行了,我现在就吃,你别来催了!”

    却听长随咳嗽两声:“是太子殿下,郎君,殿下要你午后去找他一趟。”

 第五十章 封为才人

    “这几日圣上一直没来早朝,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为何?”

    “听说陛下已经不打算来上朝了!”

    “胡说,陛下怎会如此!”

    “哪里是胡说,陛下这几个月常常头疼,哪里管得了政事?”

    “如此说来……”

    前面两位文官打扮的大臣愈渐走远,东方瑶便听不到了,站在紫宸殿前俯首看朝下百官,有种肃穆的感觉。她转过身去,默默地走向了偏殿的门。

    李道潜头风之病其实确有其事,早些年她刚来韩鸿照身边的时候,曾有御医诊治后说唯有开颅方能彻底治好,差点被韩鸿照砍掉了脑袋,但是从此之后这病便像魔咒一般搀着大唐的这位皇帝陛下。早朝这件事情,实在是有心无力,况且听说他还有个坏毛病,一看奏章就头疼,不过那些年来早朝倒是没有断过,现如今却只能断断续续了。

    “来了。”韩鸿照一脸微笑:“快些坐下罢!”

    进了含凉殿,东方瑶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落了座,心里有几分忐忑。

    “知道今日我为什么不在朝堂上赏赐你么?”

    丁鉴被赐绫绢十匹、宝马十匹外加金饼三箱,崔城之也有七品中书主书成功升任六品起居舍人一职,韩鸿照却并没有在封赏中提及自己。

    东方瑶赶紧下来叩首:“接待使节一事多亏了礼部、鸿胪寺和崔主书,臣只不过在其中走了个过场而已,万不敢奢求殿下的赏赐!”

    韩鸿照不置可否:“我不给你,是因为我想给你更好的。”

    更好的?

    东方瑶心口忽的一惊,她想起来一个月前韩鸿照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难道并非是戏言?

    得了韩鸿照的许可,王寿拿着手中的敕令上前一步,高声念道:“惟尔赠秘书少监东方殊之女东方瑶。祥会鼎族,行高邦媛,体仁则厚,履礼维纯。

    有冲敏之识,不资姆训;有淑慎之行,自成嫔则……勤於道艺,每鉴图书。动有箴规,必脱簪珥,进贤才以辅佐,知臣下之勤劳……六宫归美,宜崇礼册,俾举彝章。是用册曰才人。膺兹嘉命,可不慎欤!”

    王寿说完后,又那道敕令又交到了韩鸿照的手上。

    “这是城之写的,我觉得倒还不错,比之你虽少了几分婉媚,却多了几分气魄。”韩鸿照低头看了一看,只是那尾末却只有两人的名印。

    见东方瑶不说话,她又道:“并未加封门下尚书二省的绶印,我想知道你意下如何?”

    正五品的才人,自然比只有虚衔的内舍人划算许多。

    “殿下……”东方瑶艰难的开口,却又不知道怎样推却。

    “我知道你的顾虑,”韩鸿照轻笑一声:“你觉得我是忘记了当日向元香许诺过的话么?”

    韩鸿照边笑边从上首走下来,直到站在东方瑶面前:“你当知道,除却嫔妃,目前宫中女官最高的品阶也不过是五品,管的更是些繁杂之事,女史的等级更是不入流。今日我封你为才人,是想让你日后堂堂正正的站在我的身边。”

    当年要东方瑶在以奴婢之身为自己起草诏令传了不少流言蜚语,甚至有些人称她为“内舍人”,虽多有亲近之意,在韩鸿照的眼中却是亵渎不敬,是以她早有此谋算,也好日后施展拳脚毫不费力。

    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连东方瑶都不由得震惊了。

    她是才人,只是名义上的才人,却是实打实的正五品官秩。

    走出含凉殿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恍恍惚惚。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男人,长身玉立,一身便装。

    东方瑶停了一停:“恭喜你啊,这就六品加身了。”

    这话带了几分嘲弄的语气,崔城之去看东方瑶的眼睛,一双琥珀色的双眸果然冷的沉静。

    “也恭喜才人了。”

    六个字,戳在了东方瑶的心窝上。

    “哼……还要多谢你的好文采!”东方瑶冷笑,拂袖而去。

    才人才人,就算是名义上的,她也是皇帝的嫔妃,与其要这虚职,她倒宁愿不在乎的做个宫正……不对,自己是在想什么!

    东方瑶忽然顿了一下。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宫正,将永远也无法给祖父一个鸣冤和恢复名誉的机会,祖父生前官至中书舍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那是宰相之职!她怎么能因为自己被册封为才人生闷气,她应该高兴才对,成大事皆不拘小节……

    就在长清殿中,陆静娘也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碧玺说完的时候,只见自家主子一脸青黑。

    “娘子?”碧玺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贱人!”陆静娘一时恼急。

    这一声贱人,却不知说的是谁,可把碧玺吓坏了,“娘子慎言!”

    陆静娘冷哼一声,猛然扔下手中的一串碧色的念珠,倒在案几上噼里啪啦的作响:“怎么着了,瞧不上我这侄女了,现在都换成婢女了?”

    她摸摸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面露恼怒之色:“还不赶紧去把圣上给我找过来,我定要圣上废掉这贱婢!”

    ……

    “贱婢!”

    “妾接旨,吾皇万岁。”东方瑶深深一拜,接过曹吉祥交过来的敕旨,“多谢……”还没说出口,就被这一声嘹亮高亢的贱婢吓得手抖了一抖。

    “实在抱歉,令内侍见笑了。”东方瑶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始终垂着眸子。

    曹吉祥先是笑了两声,才道:“才人莫要介意,陆昭仪近些日孕吐的厉害,是以脾气不太好,陛下已经在劝了。”

    “哦,原来如此,那可真是苦了昭仪,妾等会儿可要拿些补品瞧瞧昭仪。”东方瑶向着芍儿使了个眼色,芍儿立刻塞到曹吉祥手中一块暖玉:“这是妾的心意,还请内侍收下,日后在圣上那里,若是妾因为事忙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内侍多说几句好话。”东方瑶微微一礼。

    “诶,才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曹吉祥将暖玉收入怀中,笑眯眯道:“吉祥明白才人的意思,才人聪慧至极,吉祥自然为您多说句好话。”

    说完点点头,这便离去了

    “娘子当真要去看……陆昭仪?”芍儿声音小了又小。

    她可听说陆昭仪不是普通的脾气不太好,那性子冲起来,连圣上都要让她三分,难不成怀孕的女人都会这样的坏脾气?

    “去,当然要去。”东方瑶颇为好笑:“怎么,你怕了?”

    芍儿嗫嚅:“奴婢哪里是怕呀……”是害怕至极!

    东方瑶皮笑肉不笑:“不是说好了要去参加小荷的成亲礼么,你就去准备准备礼物好了,看陆昭仪这件事么,就让抹云去好了,带上皇后娘娘亲赐的千年老参,也好为她调理一下身子。”

    不过依自己来看么,这陆静娘哪里是身子该调理了,分明是脑子欠调理。

    不过她倒以为皇后这么做还有个好处,就是陆静娘会来对付自己,起码绝对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还有那件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第五十一章 何为璞玉

    “娘子放心好了,奴婢已办妥。”

    东方瑶微微颔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她决定留芍儿在自己身边,就不想再设防她:“很好,你去忙吧。”

    宫中自己要培养眼线,宫外也必须要有自己的势力,如此方可安心。尽管是冒着些许被韩鸿照发现的危险,但是这危险却是必须要冒,否则长安有些大事,自己都来不及知道。

    这日午后,东方瑶去了舍人院整理旧物,无意中倒是看到了崔城之。

    不满肯定是有的,尽管她也不太清楚这不满为何如此深重,也许是他没有将写封敕这件事情提前告诉自己尽管他并没有这种义务。

    后来东方瑶有些想清楚了,不可否认,她是有些嫉妒崔城之,可能是他的家世他的才学他的际遇,还有就是她把不能怨恨皇后的一部分不满转移到了崔城之身上。

    于是她在和崔城之对视之后面无表情的转移了视线。

    “太子殿下还真是有一番才干,我看他比之昭仁太子亦是说得上的!”一小小舍人小声道。

    “那可不,我从前还对他有诸多误会,没想到他竟然肯亲自屈尊去少陵县,还当众布施分发米食,听说现在少陵县的父老乡亲都赶到长安来夸他!”

    “这是真的么?”一个人唯唯诺诺的问,好像有些不太相信。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几人对话被东方瑶听了去,她想起来,卫季卿是和李况一起去的,李况把自己风头搞的这么盛,他就不怕皇后不满么?

    当然,李况站在韩鸿照面前的时候,却是换成了另一番说辞:“母后说的哪里的话,况儿哪里做了些什么,不过在外布施了一两次就被记住了而已,儿可是亲眼看到卫将军站在烈日之下,对一老人嘘寒问暖,而真是自弗不如,听了母后的这番话只觉羞愧至极!”

    韩鸿照但笑不语,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茶:“你是我的儿子,我夸你也是对你抱有期望,你们得到少陵老少如此称赞,我以后也就放心把政事交到你手中了。”

    你说大话,难道我就不会么?

    韩鸿照在心中冷笑了一番,看着自己儿子面上甚是欣喜,又道:“你回来了还没有看过念霜罢,唉,母后可是听说她这几日身子不太好,今日早礼见她又咳嗽不止便提前让她回去了,念霜这个病呀,少说也有十几年了,我这儿还担心个孙儿,也好来继承你的身后,日后也是太子之选。你可千万别学了你那表兄成国公,那萧虽嫁过来的时候是个寡妇,可人家毕竟还是个嫡女,他日日对她爱答不理的,前几日还又纳了个妾还是贵妾……”

    这一番唠唠叨叨的话说下来,李况的脸已经煞白,好容易等韩鸿照说完,他忙不迭道:“母后恕罪,儿忽觉身子不适,这便先行告辞,改日定再来看望母后!”说完便快步走了。

    韩鸿照挑挑眉,冷笑:“倒没想到,我这一个个的儿子,竟都是多情,半点儿和我也不像!”

    东方瑶这才从一边走出来,接过灵芷手上的缠枝纹银注壶,倒了一杯热茶:“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韩鸿照却是一叹:“二郎做太子多年,却只有一个太子妃姚氏;三郎呢,一个整年缠绵病榻的顾氏就把他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郎的原配夫人王氏早亡后,他也只有窦氏一个王妃;五郎,倒是有几分像陛下,却也在少年时为了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家碧玉就拒绝了多少品性淑良的娘子,后来那女子因罪全家被抄和五郎不了了之,就是他如今的庶长子听说也是那女子的婢女所生……”

    边说边摇头。

    那“被抄”两字却是说的东方瑶心口一跳,“多情是因为有情,这又有何不好?”

    “有情才会有痛苦,情是一切痛苦的根源。人若无爱无恨方能强大到不被任何人伤害,否则你以为,我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韩鸿照站起来,忽牵起东方瑶的手:“跟我来。”

    两人很快走出了大殿,站在延英殿高阔的台阶之上,脚踩温软的茵褥,韩鸿照伸出手来指点:“那是什么?”

    所指处是万里无云的晴空,是看守三扇大门的金吾卫,是来来回回的宦官婢女,是庭院深深的红墙。

    “宫墙?”东方瑶迟疑了一下。

    “不对。”

    东方瑶一惊,看向韩鸿照,却见她此时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

    “我告诉你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不是宫墙是本宫和陛下的宫墙,再远一些,本宫和陛下的长安;走出长安,便是本宫和陛下的天下。”

    这一刻,东方瑶仿佛不是站在韩鸿照面前,而是跪在她的面前,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笑得威仪而高傲。

    如今的天下,名义上是陛下的天下,可是实际上却是皇后的天下。她是要学吕后、娄太后还是贾南风败坏超纲呢?

    “你在想什么?”见东方瑶心猿意马,韩鸿照丹唇轻启,一句话轻飘飘的飘入了东方瑶的耳朵。

    东方瑶返过神来,忙道:“臣是在想,圣上和殿下的天下,该如何经营。”

    韩鸿照微微一笑,将东方瑶扶起来:“这才是我当年救你的目的。我从刽子手底下救出你们母女俩,不只是因为那八字谶言,更是因为我有强烈的预感,你会是一个不凡的孩子。六岁之前,是我故意冷落于你,否则你以为弘文馆会是你想进便能进来的么?八岁时你便才名远播,却不知晓就算没有元香拿了你的那一首小诗来给我看,我也总会有一日亲自去见你。”

    这句话对东方瑶的震撼不亚于母亲当年对自己说“全家只剩下了我们母女二人”。

    没错,她这些年一直很痛苦,她痛恨的并不是全族尽抄,而是韩鸿照毁了她的一个家,却又费尽心力打磨自己。

    东方瑶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自私的人,自私且自利,所以这些年来才会如此痛苦。

    “殿下,瑶儿何德何能……”

    她声音忍不住有点颤抖。

    “如若有一日你能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你就会明白……”韩鸿照转过身来看着东方瑶一字一句道:“东方瑶,我费尽心力来打造你,不是要你只是成为一块发光的石头,你要成为璞玉,就要将情抛之脑后。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情更重要的东西。”

    我的野心,还有我的毕生的抱负。

 第五十二章 新婚之礼

    从紫宸殿回来,东方依旧是恍恍惚惚。

    韩鸿照对她说的话,她一时还有些不能接受,不过有一点她大概能肯定,也许韩鸿照并没有真的那么冰冷,至少她肯拉自己一把;而她呢,也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韩鸿照的身上,这些年来,母亲的话几乎成为了她的梦魇。

    “你要恢复东方家昔日荣华,方不负我一番生养你的恩情。”

    书上一直都说,荣华富贵过眼云烟,可是她呢,好像除了荣华富贵也没有什么可以期盼的东西了,如果不求上进,她一辈子都会是掖庭局的一个普通宫女,待日后或许发配出去,嫁人生子……

    她曾经显赫的家族,这样直到她的祖父便终止了。

    也许母亲是对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个人默默地想,一边啃读史册,一边想着日后该怎么作为才能令世人看得起自己。

    不知不觉就趴在案几上睡着了,芍儿进来的时候,东方瑶似乎睡了一会儿,芍儿本不忍心叫她起来,正犹豫着,东方瑶已经醒了,意识有些模模糊糊,碰到床便倒在了床榻上,闷声睡去。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自然是要精精神神的去看小荷的新婚之礼,她让芍儿好好的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擦过玫瑰胭脂,整个人看上去也神采奕奕了许多。

    马车从望仙门出来,一路沿着朱雀大街,驶向永宁坊的将军府。

    因为楚荷并没有母族,只有一个妹妹,所以韩鸿照便将楚荷许给谏议大夫楚巡做女儿,碰巧楚巡又是楚荷父亲的远方表叔,这样一来记在表叔的名下倒是也顺理成章。

    因为是在黄昏出嫁,所以这时候还有足够的时间来装扮用过了早膳,这便很快再一次的上妆了。

    铅粉敷过,螺子黛沾水后晕染在眉间,浓淡适宜,很快一弯柳月眉妆成,唇脂抹匀,梅花花钿呵气后贴在眉间。

    “这是皇后娘娘亲赐给你的金花胭脂,说是可以你随身携带,想用时便拿出来抹在唇上或面上,很方便。”一只小小的白玉盒子摆在案几上,东方瑶指着它道。

    这话传到一边的几位夫人耳中,其中一位年纪三十岁上下,圆脸丹凤眼的的娘子率先忍不住过来问道:“这竟然是皇后赐来的?!”正是楚巡的大女儿纤娘。

    东方瑶但笑不语,众人只听楚荷身边的丫头玉露笑吟吟道:“皇后娘娘早前就派人送来了一对玉如意,可是好看呢!”

    几个跪坐在旁的娘子面面相觑,不过一会儿只听纤娘旁边一个年纪、模样都和纤娘差不多,只是更为瘦长的娘子笑道:“小荷为人和善,也难怪皇后娘娘都如此宠爱!”却是楚家二娘。

    众女这才开始热热闹闹的唠起来,说的不是长安最名贵的香料,就是宫里才时兴的妆容,因为东方瑶并不感兴趣,便和楚荷、芸娘说了一会儿,对于楚家的几位娘子也是礼貌处之。

    青色的深衣上点缀着绯色的石榴花图案,六钿花钗珠翠摇曳,团扇恰遮能住她美丽的容颜,再次打量完毕,东方瑶对这新裁的婚服还是很满意的。

    临近吉时,便有婢女再次来为楚荷整理衣服了。

    楚荷忽握住东方瑶的手,可怜巴巴的说道:“瑶儿,我有些紧张!”

    柳眉轻蹙,玉容淡淡的胭脂色,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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