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佳人多癖-第1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抽身欲走; 却被纪茂良一把抓住。
“等等!”费长雍亦道。
他目光扫视众人,在明月和马小姐身上停了停; 不紧不慢道:“要抓他何时不能抓,孟大当家不愿接受朝廷招安,王爷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会儿抓了人; 事情闹开,王爷那里反到少了转圜的余地。”
陈虹英郑重道:“不错,听费先生的,你们快去跟我爹禀报,咱们这么多人亲眼所见,无需对质我爹也会相信。”
她把三个男的支使走了,方转身对明月和马小姐道:“两位妹妹,我知道方才这事要让你们回去谁都不说有些为难人,像隋大当家和马大人,知道就知道了,但我绝不希望有任何风声传到钦差耳朵里。马妹妹?”
那马小姐也知道陈虹英这话便是冲着她说的,吓得脸色发白,腿一软几乎跪倒,连声道:“郡主放心,我一个字都不说!”
陈虹英伸手扶住她,笑道:“这是做什么,我自是相信你。”说罢目光像刀子,将随三人上阁来的几个丫鬟婆子挨个儿扫了一遍。
直将铃铛吓得躲到自家小姐身后,剩下几个,连马小姐的丫鬟在内齐刷刷跪倒。
陈虹英眼角跳了跳,没有理会,同明月道:“走吧,隋妹妹,太阳已经沉下去了,咱们回去开席吧,你一定要陪我多喝几杯。”
话是这么说,这顿酒席虽然丰盛奢侈,吃得却是沉闷无比。
诸人各怀心事,几个没上观霞阁的女客不明白平时最喜欢逢迎的马小姐何以像变了个人似的,也跟着不敢造次。
因为男客女客是分开坐的,所以明月并不知道纪茂良他们三人是何时从陈佐芝那里回来的,只在最后告辞的时候看到了纪茂良送客的身影。
明月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向父亲禀报这趟的见闻。
隋凤听完之后却没表现出有任何意外的样子,仿佛孟黑派亲信去和汤啸私下接触早在他预料当中。
对于陈佐芝会有的反应他也有所猜测:“那个姓费的小子不是已经说了么,陈佐芝早就心中有数,为父认识他这么多年,太知道他这个人了,他现在一心一意想要促成结拜的事,他来当这个大哥,好借此声势,在朝廷和密州军之间两边讨要好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孟黑的。”
“爹,那咱们呢?”就不能把水搅浑了顺便摸个鱼?
隋凤还沉浸在前两天的消极状态中,未同闺女想到一处去:“随他们折腾吧,大不了过些日子你跟爹回山寨去。”
明月心想,若是连谢平澜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回山寨到不是不行。
但总归有些东西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
隋凤冷笑道:“这是自然,从年前开始,山寨里有些人心就已经野了,做梦都想着当官,我也不收拾他们,想走的敞开寨门让他们走!”
明月已经预感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父亲话是这么说,若要走的是三当家他们呢,真到了那天,山寨中必有一场腥风血雨。
隋凤并不在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他当日也是白手起家。只是如此一来,明月的终身必然要耽误了。
招个上门女婿吧,一直以来又没什么看得过眼的少年才俊。
咦,好像有一个,虽不知品行如何,到可以勉强接触着看看。
“月儿,你今日去赴宴,看那个姓费的少年如何?”
明月被父亲问的一怔:“就只打了个招呼,他好似十分得陈佐芝赏识重用,怎么了爹?”
隋凤笑了笑:“他师父是出名的隐士,爹看他年纪轻轻独自来投奔陈佐芝,好似无牵无挂,没有家小,上次的陈丰羽你嫌轻浮放浪,品行不端,这一个如何?”
明月万没想到她爹的主意竟打到费长雍身上,叫道:“爹!”
隋凤摆了摆手:“我同你说正事,若是行,爹就豁出去这张老脸了,先把人从陈佐芝那里要过来再说,我认个大哥,他赔我个女婿,到也不亏!”
明月无语极了,跺了跺脚嗔道:“爹,那人看起来可是个厉害角色,你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丑话说到前面,你要真把人要了来,你就自己留着好了。”说完转身就跑。
“胡闹。哎,等等。”隋凤叫住她,问道,“这两天你老跟着白策往外跑,可有进展?”
“放心吧爹,等找着人了第一个告诉你。”
明月出了门,心道我这也不算对爹说谎,找着人了第一个告诉他,这不是刚有了进展,还没找到嘛。
说起来她想见谢平澜的心比她爹隋凤还要迫切。
好不容易盼到了同关嘉约好的当天,为掩人耳目,明月和白策出门的时候随从就只带了程猴儿和隋顺,路上兜了几个圈子,确定没人跟踪之后,才来到了那间衣裳铺。
关嘉依旧是那副穷兮兮的打扮,正等着他俩,见面之后少不得又把前日那番话叮嘱一番,明月和白策全都郑重应了,关嘉方才摇铃叫来了伙计,叫他去安排马车。
明月忙道她还带了两名随从来,有事大可让他们跑腿。
关嘉略一沉吟道:“那叫他们俩跟着马车吧,一会儿去的地方离此不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路上有人保护也好。”
马车是现成的,不大会儿工夫备好,三人上了车,隋顺和程猴儿跟在后面随行。
车里空间不大,两人对坐合适,三人稍稍嫌挤。
两个男子照顾明月,让了一边给她。
马车驶出衣裳铺所在的街道,车里拥挤颠簸,还有一股呛人的马粪味儿,明月长长出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只要能见着谢平澜,眼下的一切不适她都能将就,坐在那里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小声问:“还有很远?”
关嘉也压低了声音,给了个答案:“城西灵岩寺。”
白策一听有些诧异:“怎么在寺庙里?”
关嘉笑道:“可见你没去过城西。灵岩寺附近有山有水,更有佛祖显灵的传说,每到阳春三月满城老少咸来踏青,如今已是二月末,我带你们游玩一番,也算应景。”
白策点了点头,由他卖关子。
车行将近一个时辰,来到灵石寺后山脚下,车夫低声道:“关先生,快到地方了。”
关嘉探出头来看看,指挥着马车拐上了后山往北的一条小路,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在一片石林后面停了车。
三人由车上下来,明月叮嘱程猴儿和隋顺在此等候,她跟着关嘉和白策沿着小路往前步行。
此时春寒料峭,山路旁石缝里不过才冒出一点点绿意。加上今天风大,一眼望过去这山道上再不见别人。
翻过一道山坡,前面不远便是条河,河畔栽着许多垂柳,凉风吹过,柳枝轻拂,明月见偌大的河上飘着零星几艘船,心下恍然:“原来是在船上!”
果然关嘉当先走至岸边柳树下一艘小船旁,同独坐船尾正低头收拾网绳的老舟子打招呼:“老丈,劳烦了!”
那老舟子抬起头来,浑浊的双眼打量了一下面前三人,道:“客官是要游湖?今日风大浪急,不载客!”
关嘉听着这说辞笑了笑,从袖底取出块木牌递过去。
老舟子接过木牌,拇指在红漆花纹上摩挲了一阵,又将它递还给关嘉,也不说话,伸手去解缆绳。
关嘉示意二人上船坐好,老舟子将船驶离了岸边。
船行半晌,遥遥看到河面上漂着一艘大船。
当着老舟子,明月怕给关嘉惹麻烦,一个字也不敢说,只冲白策以目示意:快看,就是那里了,不知道谢平澜会不会在船上。
果然老舟子慢慢将船靠了过去,那边有人抛过绳索来,船舷铺上木板,关嘉当先上了大船。
明月和白策跟在后头。
船舱里有人迎出来,见到关嘉十分热情:“关先生今年怎么到的这样迟?咦,还带了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
端午节快乐~
☆、天行
明月见这人差不多有四十来岁; 瘦高个儿; 头戴瓜皮帽,上唇蓄了两撇既黑又浓的短须; 双目湛湛有神,一看就是位精明强干的主儿。
关嘉笑道:“崔兄,又见面了。这两个是我的随从。”
那崔兄怔了怔:“既是随从; 那就……”
看他那意思; 明显是想叫明月二人留在小船上。
关嘉不等他说完,抓住对方手臂冲他眨了下眼:“我带他们来瞧瞧,下次应该就不是了。”
那崔兄恍然; 指了他没好气道:“不打招呼便带新人来,要都这样还不乱了套。也就是你了,下不为例,快进去吧。”
说话间两人当先进到船舱; 明月和白策互望一眼,也紧随其后,弯腰走进了舱内。
这船难怪离远瞅着大; 进了船舱的第一感觉竟是空旷,舱里面同大户人家的花厅竟然差不多; 坐着三四十号人亦不觉拥挤。
此时舱里已有三十几人,围坐在几张大圆桌旁边; 关嘉进来引起众人一阵骚动,大家纷纷同他打招呼,也有问他身后的两个新人是做什么的; 被关嘉含糊过去。
看得出来他在这些人里头地位不低,故而也没人同他较真。
明月眼睛忙着在舱里逡巡一遍,没等看完,心已经渐渐沉了下去。
谢平澜竟然没在?
若他在人堆里,即使是经过了乔装改扮,这会儿在明月眼中那也如长空之日月,黑夜之萤火,又怎么会认他不出?
关嘉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白策赶紧拉着明月坐到他身旁。
明月这才有工夫细细观察。
在座的都是男人,有的年轻,有的年长,虽然做什么打扮的都有,却有个共同的特点,和关嘉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很穷”的气息。
就像这船舱里的摆设,按说这么多人集会,好歹桌子上要摆点干果点心吧,结果桌面上光溜溜的只有茶壶茶杯,由里头倒出来的还是白水。
船舱里醒目的位置摆了三张高背交椅,此时三张椅子都空着,她不敢开口,只冲白策悄悄努了努嘴,示意重要的人物都还没到。
但这时候那位崔兄却站起来拍了拍巴掌,舱内安静下来,听他道:“好了,人差不多到齐了,咱们开始吧。”
“这是咱们‘天行’今年的第一次聚会,共有三十八人到场,先前在给各位的密信中已经说了,此次聚会的目的,主要是解决日益严重的缺粮危机。这一次的粮荒从正月里初现端倪,渐渐由京城和密州两地向外蔓延,到现在,已经牵连到整个大赵,不能不引起大伙的重视。下面请秦老把具体的情况和大家说一下。”
他说三十八人,自然没把明月和白策计算在内。
明月听了这个开场白不禁有些傻眼。
粮荒不假,现在市面上粮价飞涨,前日赴宴的时候,陈虹英还说陈佐芝在为军中缺粮犯愁,可这等民生大事同在座的三十来个人有什么关系?
就拿关嘉来说,他出身白州大族,虽然是个旁支,可也饿不着他,又是已然辞官闲赋在家,为什么要跑来兵荒马乱的大化,赶这份热闹?
不等她理出个子丑寅卯,一个山羊胡老头儿已经站出来,接过话茬,道:“首先是粮价,我让人将各地的粮价汇总起来做了个对比,同是七天前,京城的粮价是一石粮卖一千五百文,差不多是往年的三倍,密州军所占的三个州官粮已经全部实行了军管,听说杜昭已经下了严令,若是有粮商敢超过一千文一石的价钱卖粮,一经抓住,立即斩首。”
众人抽了口气,舱里立时响起小声议论的嗡嗡声。
明月被那秦老说的话吸引,渐渐放开了没能见到谢平澜的遗憾。
秦老自袖子里拿出一本小册子打开,又掏出一面似是水晶打磨的镜片,放在册子上,眯着眼睛边看边道:“再说说咱们的南北邻居,密州军眼下要绕路开州攻打定靖,开州做为主战场,粮价已经岌岌可危,每石粮价在一千五百文至两千文之间,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咱们东南的彰白两州情况要好一些,六百到一千文。”
他抬起头来,等众人议论的声音低下去方接着道:“接下来我要说说咱们邺州,情况大家都看到了,人间地狱啊,三千文?哼,有钱你都买不到!官仓非但不放粮,还在拼命买进,与老百姓抢粮,外地的粮商不敢涉足。每天都在死人,再这样下去,邺州的老百姓就要易子而食了。”
明月不禁打了个寒颤。
来大化这一路,她也只在永桐县见到了秦老所说的惨状,接下来的路途由纪茂良和陈信芝父子同地方官交涉,诸人行色匆匆,有的县连城都没进,不想这场粮荒已经恶化到这等程度。
秦老说完,众人七嘴八舌开始讨论。
这次的粮荒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古往今来平抑粮价无外乎三种手段。
要么是像杜昭这样,以强硬的手段来控制局势,北方三州全在他掌握之中,大户们屯的粮运不出去,早晚要被他强按着头卖掉。
要么反其道而行,通常某地粮价过高,就会引得大批粮商涌入,粮食越积越多,价钱自然会回落。
但这在邺州却行不通,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粮商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到陈佐芝的地盘上卖粮。
至于官仓,就更不用提了。
很快有人提议说与其寄望别人,不如自己干,把彰白两州甚至更远地方的粮运进来,只是如此就需得动用大笔的银子,“天行”的钱怕是远远不够,还需得大家再次慷慨解囊。
直到这时候,明月才知道这船上的诸人为什么都是一副潦倒相,而关嘉为什么笑说“此乃无底洞”。
明月之前怎么也没想到世上会有这么一群人,说心头不受震动是假的。
她想:难道谢平澜竟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众人议来议去,没有一个办法行得通,终于有人一语道破天机:“得了吧,手里没权,都是他娘的瞎扯淡。”
话题由此被带歪了,没几句就扯到杜昭身上。
有人言道由密州军以及北方三州的情况看,杜昭为人处事公允又有魄力,既然当今皇帝昏庸无道,就应当辅助杜昭,早日结束战乱。
又有人跳出来反对,称杜昭是否明主尚未可知,“天行”的主旨乃是造福百姓,不是为了叫一部分人借此升官发财。
先前说话那人深感受到了侮辱,两边越吵越烈,众人纷纷出言劝解。
明月知道自己今日是来旁听的,可不知为何,一旁的关嘉竟也是由始至终一语未发。
争吵的两人被劝住,沉着脸不再吭声,但在杜昭这件事上舱内众人都是怎么想的,有多少和他俩一样产生了分歧,就只有天知道了。
那姓崔的等气氛稍稍缓和,将话题拉了回来:“适才大伙提到同粮商合作,邺州的几个大粮商别看屯了不少粮,其实眼下也六神无主,捧着粮不知道找谁。只要不让他们把粮运出邺州,邺州的粮价早晚要降。”
秦老哼了一声:“打算的挺好,就怕三匪贪得无厌!”
明月:“……”
这“三匪”里头她爹隋凤可占了一席之地。
他们金汤寨招谁惹谁,怎么就贪得无厌了?
可眼下明月纵然再憋屈也得忍着,听“天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商量怎么对付眼下邺州的“三大毒瘤”。
像什么先派人侧面接触,想办法离间,促其反目,若实在不行,还有刺杀一途。
明月:“……”
她想这些人只怕做梦也没想到“毒瘤”之一隋凤的女儿就在他们中间坐着。
想到此,她先望向白策,见那位脸上似笑非笑的,而后两人一齐望向了关嘉。
关嘉一时间好生尴尬。
这都是些什么事!
他清咳一声,开口道:“依我看,这三个人的情况不尽相同,还是应当区别对待。孟黑和陈佐芝暂且不提,单说隋凤,大家可能说出来他这些年有什么恶迹?”
船舱里静了一静,跟着有人提到金汤寨勒索大户,屡次对抗官兵,更在陈佐芝起事之初出动了几千人马,帮着他夺取了包括昌临在内的三县土地。
说来说去,众人也发现了,同孟黑两手鲜血,陈佐芝祸害一州相比,隋凤这点事还真不算什么。
关嘉道:“我还听说,前些日子在饥荒严重的永桐县,隋凤命手下打开官仓分粮给百姓,为此与陈信芝等人闹得颇不愉快,是不是真的,让人去永桐一查便知。”
当即就有另一人道:“我来时路过永桐,也听说了这事。”
还未等明月松上一口气,又有人道:“他便是什么坏事也没干,只与陈佐芝、孟黑狼狈为奸也够杀的了,叫我说不如找着合适的中间人劝劝他,若是姓隋的执迷不悟,定要与陈、孟二匪搅在一起,那也怨不得咱们。”
明月听到此,想想父亲最近还要同那二人结拜,不由暗叫糟糕。
就在此时,大船停了下来。
接着船身一顿,有小船靠上,却是这时候又有人上船来。
姓崔的探头一望,喜对众人道:“快来迎接,世子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
什么时候不用操心收藏订阅盗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管哈哈哈的写文就好了。
☆、二当家?
舱内众人齐齐站起身。
明月也跟在其中; 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涌上头脸; 有些头重脚轻地想:“谁到了?世子,是谢平澜么?我不会听错了吧。”
但看关嘉和白策的模样; 他二人望着自己眼含笑意,却又不像是她幻听弄错了。
很快就听到外边脚步声响,一人走了进来。
他穿得明显比众人都要厚实; 里面是赭色的深衣; 外边罩着件深灰色宝相花暗纹的披风,那披风的帽檐上有很多绒绒,此时都堆在了颈间; 更衬得来人面容不见血色,似是刚自冰天雪地里带着一身寒意走进了舱里。
相貌英俊,眉眼温和,可不正是多日不见的谢平澜。
谢平澜的这身穿着打扮依旧朴素; 可在明月眼中却不觉寒伧。
大约叫这一船穷兮兮的男人衬着,只觉着他怎么这么卓然不群呢。
在一片问好声中谢平澜点了点头,步履很稳健; 快步走到前头空着的三把交椅前,径自坐了第二把; 方道:“我来迟了。”
说话间他目光在船舱内逡巡了一圈。
扫到角落里的时候,先看到了坐在关嘉身旁的白策。
白策并不是“天行”的人; 出现在这里虽然有些突兀,但谢平澜信得过他,又知道他同关嘉交情很好; 所以很快反应过来,唇边绽开一丝笑意,正要冲他点头致意,却猛地瞧见了旁边穿着一身男装的明月。
小姑娘双目炯炯地望着他。
明月此时正在想:“呀,没想到他还是个领头的,这个组织里的二当家?”
谢平澜笑容一僵,使劲儿闭了下眼睛睁开再看,还是她没错!
大眼睛亮闪闪的全是期待,和分别的时候好像哪里有了不同?
众人七嘴八舌争相和他说话,有关心他伤势是否要紧的,有问他京里情况的,也有人消息灵通些,已经听说了顺德侯父子反目另立世子的事,想要寻词宽慰他。
谢平澜将目光从明月身上移开,摆了下手,道:“都坐。大家的问题我统一回答一下,前段时间我是受了伤,幸得友人救助,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我离京已将近两月,京里的情形不比大家知道的多,好了,私事就说这些,关于粮荒,你们议的怎么样了?”
他三言两语把话题拉回到正事,几个牵头的将众人商议的情况同他说了,谢平澜微微颔首。
明月不错眼珠地盯着他,心道:“好了,看你怎么说吧!我就不信你会同意安排人去刺杀我爹。”
她到是没想过,一旦谢平澜喊破她身份,自己又会面临怎样的危险。
那几人说完了,不等谢平澜有所表示,适才争吵的一方大约觉着他和杜昭渊源颇深,必会支持自己的主张,又旧事重提。
适才已经有过一番争执不快,这会儿因谢平澜在坐,舱内的气氛竟安静地有些诡异。
谢平澜单手握拳,抵在唇上咳了几声,抬头望向诸人:“都看着我做什么?那好,我就说几句。如果我没记错,这次的议题是解决粮荒,杜昭再是英明神武,远水解不了近渴,也与事无补。所以要叫邺州百姓有粮吃,还要靠我们自己,靠在座的诸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脸,又道:“当然,若从长远考虑,大家都希望早日结束战乱,如今群雄并起,北方的杜昭,肃州的韩承范,甚至眼前的陈佐芝,你们看谁像真龙天子大可前去辅佐,‘天行’并不禁止,只是不得泄露‘天行’的存在。”
说话间,他向明月这一桌望过来,尤其在关嘉那里停了停,目光中带着警告,竟令关嘉这个比他年长十余岁的人缩了缩脖子。
因谢平澜这话,船舱里起了些骚动。
有人质疑道:“那要到了最后,会不会自相残杀?”
亦有人说自己的理解:“世子的意思是不是说,‘天行’暂时还不会支持任何一方?”
对此谢平澜直接回答:“是,还要观望一阵。只要大家的初衷不变,到时不过是殊途同归。若是有人最后选择个人的前程,那就退出‘天行’,凭本事相争便是。”
这话霸气十足,令众人一直没了动静。
停了停才有人道:“那我能不能问问,世子会不会去密州军帮忙,毕竟都传你同杜将军私交甚笃,世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去,干脆带上我吧。”
此人话音未落,周围响起了几声窃笑,船舱里气氛登时轻松下来。
谢平澜没有笑,将脸扭至一旁咳嗽不止,直到旁边有人递过水来,喝了两口才止住了,道:“我这边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到时再说吧。”
众人闻言不再追问,转而说起筹粮的事。
明月却忍不住细思他话中之意,是什么事情还没处理完?不会是指欠她的人情债吧?
她这半天就在想,一会儿等众人议完事了,一定要找机会和谢平澜单独说上几句话。看他这样子,肯定是认出自己了,可为什么一点表示都没有,连个打招呼的表情都欠奉呢?
再看他咳个不停,进来温暖的舱里这么久了,披风都没脱,脸色还愈发得苍白,又不由得关心他,心想怎么比安兴分开那会儿更重了呢,看来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好好养病,这怎么成?
就在明月胡思乱想的工夫,谢平澜那里已经快刀斩乱麻,结合着众人的意见把应对此次粮荒的策略大致定了下来。
“事不宜迟,秦老,你赶紧带人自彰白二州购一批粮食过来,先救急再说,崔兄联络邺州的几大粮商,刚好他们眼下都有联络人在大化,此次粮荒最为严重的几个县一会儿把名字报上来,救人要紧,只有先动用非常手段。至于三匪那里,你们别管了,我亲自处理……”
白策一旁忍不住想乐,冲明月悄悄努了努嘴,暗示她世子如此安排莫不是想徇私?
明月心中正愤愤然,对谢平澜也跟着如此称呼她爹异常不满,全未看到白策在冲她挤眉弄眼。
该商量的都已议完,虽然“天行”众人平时天南海北,难得聚在一起,彼此见面有不少话想聊,却也知道这么多人在陈佐芝的眼皮底下聚会还是小心点为好,简单说上两句,便纷纷乘小船散去。
很快就只剩下船主和几个主事的人。
明月担心谢平澜也这么离去,紧紧盯住他。
几个主事的围住谢平澜,还待说旁的,他却站起身,冲关嘉道:“你带他俩跟我来!”
关嘉神色一肃,便待起身。
明月抢在头里小声恳求他与白策:“你俩能不能别告诉他我在找人的事?”
“为何?”
“当然是我要亲自告诉他啊。”
白策同关嘉对望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心道:“都说小姑娘的心思难猜,诚不我欺,咱们眼前这位是难中之难,老大难啊。”
谢平澜没有走远,上了船尾系着的一条小船。
船上除了两个舟子之外,还有一个小厮,两个侍卫。
明月见状不由瘪了瘪嘴,这人哪怕不做世子了,也是一副大少爷的派头,短短时日也不知道从哪又聚拢了手下,再不是他在江家那会儿,孤零零一个人,连屋子都得自己收拾了。
只怕谢世子一辈子都会记住当时的窘迫吧。
谢平澜回头想要说话,不知是河面上风大还是怎的,又是一连串的咳嗽,他索性急走两步,钻进了船舱里。
弯腰的工夫,披风曳地。
明月不禁走神:呀,这下脏了,不能再穿了。
白策在旁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忍不住喂了一声,道:“大小姐,魂兮归来,又想啥呢?”
明月被他唤的一醒:“我在想,他是单独见咱们呢,还是一起见?”
白策奇道:“这有什么想头,自然是一起见啊!”
明月心想:“可是我很想单独问一问他,若那年武平坝的人不是他又该怎么办?”
三人上了小船,到了船舱门口,听到里面隐隐传出来咳嗽声。
那小厮歉意地拦下三人,等里面咳声稍止,方道:“世子说先公后私,请两位恩公先跟我到船头稍坐片刻,关大人进去吧。”
明月正中下怀,等走到船头,她就笑嘻嘻地对白策道:“白先生,你说谢世子为啥要分开见咱们?”
白策被她这一个个稀奇古怪的问题问得头大:“怎么,大小姐知道原因?”
“嘿嘿,我猜他既想责备关大人,又想感谢你我的救命之恩,若是同时见咱们三个,一时扮白脸,一时扮红脸,实在是累得慌。”
白策叫她说得乐了。
“尤其白先生当日舍命救他,不知他会如何重谢你?呀,你听他总是咳个不停,要不要紧?用不用开个方子抓副药喝喝。”
白策逗她:“我这三脚猫的医术,哪好再拿出来现眼。”
明月嘟了嘴:“蔡老这不是不在嘛,没有和尚,秃子也将就了。”
两人正打趣,关嘉过来,笑道:“他要亲自来,我见外头风大,叫他在舱里等着了,你俩是一起去见他,还是单独去?”
“我先去,我要去问他。”明月也不矜持了,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在白策揶揄的目光中问关嘉:“关大人,您方才没有跟他透露吧?”
关嘉哈哈大笑:“我是那等人吗,快去吧。”
明月点了点头,正色道:“你是好人。”说罢提了衣裳下摆快步向船舱里跑去。
☆、船舱里
还没进舱; 就听到了谢平澜压抑的咳嗽声。
明月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 谢平澜的身体怕是比她先前以为的还要糟糕不少。
刚才在众人面前想必也是强压着,才表现得若无其事。
谢平澜听到动静; 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未及说什么,跟着就把脸转了过去; 帕子捂着嘴; 咳嗽得更厉害了。
明月走到舱内固定着的小几前,蹲下身,摸摸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