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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多癖-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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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佳人多癖
作者:贺心渔
文案
乱世中,金汤寨大小姐隋明月帮助那个“愿逐明月入吾怀”的男子掀翻一众旧权贵,共迎新王朝,顺便甜蜜地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明月认识很多怪人:医痴,书痴,赌痴,情痴……有人从来不说谎,有人终生在演戏,有人喜恶全看脸……
明月:“铃铛,咱们要对他们好一点,女娲娘娘造人用的是一样的土,他们短处这么短,是因为特长特别长!”
铃铛:“……好。”
可是小姐,您当真觉着自己一点毛病也没有么?
女强男也强,又名:《天生才士定多癖》
【备注】
1:1v1,本土对本土。
2:作者致力于写又苏又甜的文。
3:架空,设定随大流。
4:初来晋江,啥都不懂,看大家都说谢绝扒榜,我也加上吧。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女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隋明月 ┃ 配角:男主、怪人甲乙丙丁 ┃ 其它:甜,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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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姑娘
邺州多山地,自古民风彪悍。
临近年关,金汤寨的寨丁陈五站在眺台上远望,就见山道上一行大约二三十人越走越近,当先一骑,马上女子一袭红衣,如烟霞坠落在马背上。
“哥几个快看,这不是宋家那些人吗,怎么又回来?”
身后传来几声猥琐的笑:“那谁知道,反正不是舍不得你。”
不等陈五问话,那位宋大姑娘已经勒住了马,隔了一箭之地,对着寨子里朗声道:“烦请通报一声,北边开战了,战场就在平豫关一带,这些天已经死了不少人,我等归家无望,只好回来叨扰诸位好汉,还望隋大当家收留,等过了年路通了再走。”
隋大当家名叫隋凤,是邺州数得着的绿林好汉,就算在整个大赵也有不小的名声。
传说此人从小跟着镖局里的师傅习武,十三四岁时镖局和附近一伙土匪结了仇,那些土匪十分心狠手辣,不但血洗了镖局上下,还将镖局所在的整个镇子烧杀抢掠后付之一炬。
隋凤家受了牵累,满门十几口就跑出了他一个。
此后十年,此人销声匿迹,再出现时竟是单枪匹马剿灭了云岭群匪二百余人,报了灭门深仇,而后拉起了人马,修建金汤寨占山为王。
一晃又是十几年过去,其间金汤寨虽然被官兵围剿了好几次,隋凤的势力却越剿越大,陆续在大青岭一带建起了七座山寨,手底下聚集起了五六千人,眼见成了气候。
要说隋凤这个土匪头子,身上还真有不少异于其他匪首的地方。
他娶妻江氏,生了一双儿女。
这么多年江氏呆在后宅,很少现身于人前,而隋凤不要说□□掳掠强抢民女了,连个贴身服侍的姬妾都没有。
这也是宋大姑娘为什么要跑来投奔的原因。
同一件事,总是几人欢乐几人愁。
宋大姑娘这一留下来,江氏身边的梅大嫂子不免嘀咕:“她这是什么意思?大过年的哪里不能去,不要脸硬往男人堆里凑,又不是只咱们金汤寨太平,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太太,你可得提防着点儿。”
隋凤两口子先有长女,过了好些年才得了儿子隋明城。
江氏生儿子时伤了身体,隋明城是吃梅大嫂子的奶长大,梅大嫂子家里男丁都在隋凤麾下,这会儿隋明城都六岁了,梅大嫂子自然一心一意向着江氏。
江氏年纪不过三十许,嫁给隋凤除了名声不好,这些年家里家外全不用她操持,过的日子同大户人家养尊处优的少奶奶无异,按说应当美貌犹在,色如夏花般娇艳,可坐在榻上的妇人一袭素衣,系着暗色抹额,脸色苍白,神情怏然,整个人透着沉沉暮气。
半晌她方叹了口气,将手里正结着的丝绦放在衣裳上端详,问梅大嫂子道:“你瞧这么着可好看?这颜色,可配明城的衣裳?”
“太太眼光还会有错?少当家一准喜欢。”梅大嫂子哪能叫江氏岔开话题去,“我可听大伙都在讲,那杜昭是个大将军,手底下几万兵,他这一反,朝廷非乱了套不可。咱们金汤寨再不是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等过了这个年,眼瞅着好日子就要来了。”
江氏低着头,微微苦笑:“我的眼光?天底下再不会有比我眼光更差的了。”
梅大嫂子听个正着,忙道:“哎呀,我的好太太,这是什么话,都说乱世出英雄,咱们寨子上下几千口都等着跟大当家谋个正经出身呢,不知多少人羡慕太太你慧眼独具,咱们大当家又不像其他山寨那些杀千刀的,见着漂亮姑娘就往回抢,他可是做大事的人,将来少不得封妻荫子,到时候咱们少当家可就享福喽。”
江氏被梅大嫂子触动心事,怔怔出了会儿神,低声道:“若真有那一日,只盼着爹娘能原谅我这不孝女,就算死也能闭上眼了。”
这话出口,她不由眼睛一热,面前一片模糊。
几年下来,梅大嫂子隐隐知道她心结。
但梅大嫂子觉着当务之急不是说这个。
在一众外人看来,隋凤同江氏多年夫妻风风雨雨过来,患难与共鹣鲽情深,可梅大嫂子却早就发现,这两口子私底下竟是相敬如冰,几日也未必说上一句话。
所以突然多出个性格开朗的美貌女子在金汤寨长住,才会叫她这般如临大敌。
她抬头看看窗外空荡荡的院子,压低了声音劝道:“太太,都说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那姓宋的是什么人,做买卖的商户,最爱这一本万利的勾当。你守着大当家这么些年,可不能便宜了她,就算是为了大姑娘、少当家,你也该软和软和,好好的对大当家,先把人哄回来再说。这男人啊,你只要叫他面子好看,他还不是都由着你?”
江氏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看上去有些意兴阑珊。
梅大嫂子还待再劝,里屋响起了窸窸窣窣声,跟着就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娘!”
不等江氏应声,梅大嫂子慌忙站起,笑道:“哎呦,少当家的醒了,我来抱,哈哈,这时候起刚好,不耽误夜里睡觉,来,咱们收拾收拾,洗把脸,先试试太太给你准备的过年衣裳。”
说话间她进了里屋,江氏听着儿子一醒来就撒娇:“不嘛,我想去跟胜子玩。”索性坐回了原处,将身体向后靠在了锦被上,望着窗外出神。
胜子是梅大嫂子的二儿子,只比隋明城大了半年。
过了一会儿隋明城穿戴停当,六岁的小子正是精力旺盛能闹腾的时候,他这一醒,梅大嫂子和江氏再没空闲继续先前的话题。
一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几。
正像梅大嫂子担心的那样,宋家人在金汤寨住下来,半个月时间够他们融入其中,和金汤寨的头目寨丁呼朋唤友,乐不思蜀。
宋家的根基在北地密州,他们将北地盛产的皮毛药材卖到南边,再换成南方丝绸茶米贩运回北地,为打开商路,十几年前就开始同邺州的土匪打交道,拜山头,交孝敬,依足了江湖规矩。
这宋姑娘闺名安如,极得家中老太爷宠爱,从小和生意伙伴齐氏的嫡孙订了亲,宋齐两家一北一南,想着联手赚天下人的钱财,谁知在宋安如十六岁那年,齐家树大招风,遭人入罪,竟落个满门抄斩,家产充公。
宋安如就此守了望门寡,婚事一下子成了老大难,拖延到如今二十好几,更是高不成低不就,不要说门当户对,想找个差不多的人家续弦,还担心对方是冲着自己的钱财而来。
买卖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宋安如从小抛头露脸的惯了,往日里这金汤寨她跟着家人也经过几回,可那都是改头换面穿了男装混在商队里,像现在这么涂脂抹粉精心打扮,还是头一遭。
宋家人出手阔绰,年礼拉了十几车,据金汤寨掌管账目的三当家粗略估算,这诸般礼物加起来怕是得上千两银子。
宋大姑娘还找了门路,赶在年根儿底下从百里外的安城弄到了数百件皮甲。
这批皮甲运到,大当家隋凤再忙,也抽出时间来,专门设宴款待宋氏一行。
宋安如于席上单独敬酒,隋凤含笑满饮,据梅大嫂子的丈夫回来讲,当时不少兄弟借着酒劲儿瞎起哄,闹得两人面红耳赤,气氛十分暧昧。
他还叮嘱梅大嫂子:“我看大哥多半有点那意思,三当家的他们一个个都乐见其成,你就别跟着参合了。”
结果没等梅大嫂子把这消息向江氏透露呢,他家那惯听墙根儿的二小子就跑去跟隋明城忧心忡忡地说:“听说等过完年你家要办喜事了,你爹给你找了个后娘,也不知道往后你在家里会不会受欺负?”
隋明城本来就挺怕老爹隋凤,闻言打了个哆嗦,含着两泡泪大声叫道:“放屁,我娘好好的,哪来的后娘?”
胜子讪讪然住口,望向小伙伴的目光迷茫中又带着同情。
要是他摊上这等倒霉事,非叫上大哥一起,去给那女人点厉害尝尝。可惜隋明城没有兄长,大当家的待他又严厉,全不像自家老爹最疼的就是自己。
不等他期期艾艾说点什么,隋明城已丢下一句“我问我娘去”,掉头就往家跑。
江氏正在屋里看书,见大冷的天儿子跑得满脸通红,微微颦眉,放下手中的《六祖坛经》,柔声道:“怎么了这是?不是和胜子一起玩么,他人呢?”
隋明城望着母亲,吭哧了半天憋出一句:“娘,姐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江氏不明所以:“快了,我估计着今天不回,明天一准回。城儿是想姐姐了么?”
隋明城登时长长松了口气,也不回答江氏的话,只道:“那我等姐姐回来。”便将烦恼尽数抛到脑后,蹬蹬又跑出屋去。
果如江氏所言,次日傍晚,一队人马从东边翻过大青岭,赶在夕阳落山前到了金汤寨外。
隋凤的闺女,过了这个年就十五岁的隋明月便在队伍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了,请大家多多支持。听说每一个上进的好作者都会在不定哪本书打通任督二脉,水平突飞猛进,希望在大家的关照下,属于心渔的那一刻会早点到来!
☆、明月
隋明月人如其名,是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
不像江氏对着隋凤手底下一帮大老粗总是避之唯恐不及,她待人和气,常常未语先笑,眉眼弯弯的,就像两道月芽儿。
金汤寨上下很少有不喜欢她的。
这一路因为要翻山越岭,为图方便,她和贴身的丫鬟都做男子打扮,牵着马匹,马背上驮的麻袋鼓鼓囊囊。
一行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虽然风尘仆仆难掩疲惫,神色中却透着平安归来的喜悦和满足。
“我的娘哎,终于到家了,这一趟可累死了。”丫鬟铃铛连声抱怨。
她体力不及明月,出门儿没两天就浑身酸痛,脚底磨出了血泡,来回半个多月,上百里的山路,硬着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小姐都步行,她一个丫鬟哪好骑马?再说这崎岖山路,骑马未必就比走着舒坦,没见队伍中唯一骑马的贺老先生颠得骨头都要散了,直说这一趟下来至少折寿十年。
真不明白小姐为什么非要带着这个穷酸出门。
多半是因为贺老先生讲话太直,老是得罪人,小姐怕不在眼前照看着,他被人套了麻袋吧。
明月不为所动,嘴角含笑:“先前是谁嚷嚷着非要跟出来的,我看在昌临的时候你那逛街的劲头儿,可不像累得要死要活。”
他们这次出门,是到邺州重镇昌临去采办年货。
姑娘家有些私密的东西要买,交给旁人不放心。
去年秋天大土匪头子陈佐芝联合了包括隋凤在内的三股势力,歃血为盟,共同出击,打得朝廷兵马大败,夺取了三县土地,邺州指挥使马康才没什么真材实学,欺上瞒下到是一把好手,一面在奏章里报说“山匪乃疥癞之患”,一面投其所好地给陈佐芝送礼。
自此这三县土地便一直落在陈佐芝、隋凤等人手里,昌临正在其中。
明月一行之所以在昌临滞留这么久,除了买东西之外,还因陈佐芝最近有些不寻常的动静,想着就近打探一下消息。
力主这么做的是陪明月同去的七当家简经文。
他是个面色黝黑的年轻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这些日子确实是辛苦,等回到寨子大小姐就可以好好歇息了,呆会儿配点草药泡泡脚,再叫梅大嫂子整两个菜,温壶黄酒,一准儿解乏。”
贺老先生脸拉得老长:“她怎么歇息自有太太操心,你少无事献殷勤。”
简经文为之气结,他没读过多少书也知道“无事献殷勤”这五个字后面接的是非奸即盗,真想不通世上怎么有这么惹人厌的老东西,要不是知道他那把老骨头肯定经不起自己一巴掌,明月又莫名袒护他,早就打落对方满嘴牙,看他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铃铛见势不妙,连忙诈作惊讶,“哇”的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离远指了寨门外头:“怎得停了这么多车,不会都是来给咱们送礼的吧?”
简经文转过这口气,露出笑容:“我看十有八/九。”
贺老先生摇头叹息:“唉,汲汲营营,世风日下。”
众人吵吵闹闹间,金汤寨的寨丁们已经打开了寨门迎出来,山寨外边充满着欢声笑语。
明月叫过一个头目,问清楚父亲这会儿正带着几位当家的款待客人,这几日上门送礼的人络绎不绝,离得近的放下礼物就走了,留下的几位都是远道而来,不好冷落,留饭歇上一宿,明日再叫走。
诸人对此司空见惯,知道隋凤那里得着消息还得一会儿,接到禀报也多半儿不会停下酒宴,简经文直接去聚事厅见隋凤,余人就地解散,明月则预备回去沐浴更衣了之后先见娘亲江氏。
她点了两个熟悉的寨丁帮忙,将马匹连同采购的货物交给他们归置。
金汤寨发展到现在,已是近千户人家的大寨子,寨子里的布局分内外两重,外层修着箭台马道和演武场,内层住家鳞次栉比,同一个小县城也差不多。
明月带着铃铛穿过两条街,到了自家门前。
没等上前叫门,那街门却“吱扭”一声开了,梅大嫂子让在一旁,摆出送客的架势:“太太病着,实在不方便见姑娘,天晚了,就不留您了……”
那客人迈步出来,和明月打了个照面。
明月见这从自家出来的女子十分眼生,大约二十出头模样,作未嫁打扮,扎着长长的发辫,穿了件银红色的古香缎小袄,下身配深紫色撒花裙,杏眼桃腮,身形窈窕,看惯了寨子里荆钗布裙的女人,乍一见还真有几分惊艳之感。
明月不由挑了下眉,这会儿顾不得是否失礼,接口问梅大嫂子:“我娘病了?”
梅大嫂子话未说完就瞧见了明月,哪还顾得上理会那宋安如,欢喜道:“大小姐回来了。哎呀,这一去半个多月,可想死大伙了。”又嗔怪铃铛:“你个死丫头,我看你是尼姑下山野了心,也不知道催着大小姐早点儿回来。”
铃铛冤枉得很,嘟嘴道:“婶子净瞎说,我早就想回了,是小姐不肯。”
明月点了点头,只看梅大嫂子这回应,不用说,江氏肯定没有大碍。
她将注意力转回到宋安如身上,这时宋安如已经反应过来,满面笑容:“这便是大当家的千金吧。我姓宋,是密州宋家的,蒙大当家的收留,冒昧登门来给太太拜个早年。”
明月打量她的同时,宋安如也不着痕迹地将明月由头打量到脚。
宋安如今日突然上门,其实并不像江氏和梅大嫂子想的那样,特意来示威炫耀。
她有自己的打算。
杜昭这一反,接下来必定天下大乱,而乱世之中,空有万贯家财却没有自保之力的商贾就好像小儿捧金于闹市,还不如普通人来得安全。
杜昭麾下的将领大多出身显贵,宋家高攀不上,宋安如从小耳濡目染,深知时间紧迫,家中叔伯兄弟这方面能力有限,不大可能成事,她人在邺州,就近扒拉扒拉,只有隋凤的条件还勉强将就。
就算宋安如将隋凤视为救命稻草,也没想着立刻就以身相许。
首先隋凤有妻有子,她是绝不肯与人做妾的,与其自甘下贱,还不如吊着这隋大当家做他的红粉知己。再者她还要再观察一下隋凤的为人,免得与虎谋皮。
宋安如今天原本是抱着几分好奇上门,想认识一下隋凤的糟糠之妻,谁知江氏竟托病避而不见,令她不免有些失望。
到是这隋明月的模样,叫她颇为惊讶。
对方一身男孩儿打扮,披着低垂过膝的蓝色长身棉斗篷,肌肤嫩得能掐出水来,长长的睫毛,目光清亮,一看就是没尝过挫折困苦的滋味,养尊处优长到这般大。
明月弯着眼睛笑笑,还未说话,就见弟弟明城从梅大嫂子身后硬挤出来,大叫一声“姐!”跟着像只小老虎一样冲她扑来,连忙弯腰抱个正着。
隋明城搂住明月脖子,嘟着嘴一脸委屈,回头忿忿地瞪向宋安如。
明月直起身,单手托着弟弟的膝弯,空出一只手来,屈指刮了下他噘起的嘴巴,同宋安如客气道:“久仰,我爹说过好多回,密州宋家是常来常往的好朋友,宋姐姐若是不嫌弃,请到我院子里坐坐喝杯茶。”
这分明是一个颇受宠爱的小姑娘,可身上却看不出多少娇憨天真,就像是初夏时节雨后山谷里新发的翠竹,天生便修而有节。
宋安如和她目光一触,竟觉有些狼狈,忍不住道:“我来得不巧,正好赶上太太身体不适,那个,我那些同伴中有位大夫,蔡大夫在我们密州十分有名,如果需要,我叫他来给太太瞧一瞧。”
明月点了点头,她这会儿已经意识到江氏的病另有隐情,并没有太将这话放在心上,示意梅大嫂子将大门打开,请宋安如进去。
梅大嫂子不大情愿地让开,隋明城凑在姐姐耳朵边要说宋安如的坏话,被明月轻轻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就这么着,宋安如再度进了隋家,被一路让进了东边的一个小跨院。
明月这段时间不在家,她的院子没让下人进来打扫,因是冬天,树叶早掉光了,院子里还算干净,只是显得有些萧索。
宋安如东张西望,眼睛乱瞟。
隋家的院子和她家里比起来不值一提,这个小跨院几十步就走到头了,竟是一株奇花异草都没看到,更不用说池塘假山之类。
院子里靠墙栽了几棵梧桐,院子中央铺了一条白色石子路,直通门口,窗前种了株石榴。
唯一称得上特别的是角落里有个小水洼,大冬天里面的水早已经枯了,但水洼边上长了一片芭蕉,看得出主人对这些芭蕉颇为爱惜,怕天冷冻坏,上面覆着厚厚一层草帘。
宋安如可算是找着了话题,道:“等下雨的时候,这院子里一片噼里啪啦声,肯定很好听。我们家也栽了许多芭蕉,几个弟妹喜欢吟诗作画,到春天就把偶尔得到的诗句题在芭蕉叶上,十分有趣。”
明月回之一笑:“没那么风雅,我这儿种芭蕉是因它可以消肿解毒,治疗瘟疫,你知道山寨前些年不太平,不少人家都种着它。”
宋安如滞了滞,明月已经推开了门,将她让至屋里:“家中简陋,宋姐姐勿怪,我刚回来,还未禀过我娘,请先宽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宋安如听得这话入情入礼,只得先坐了。
明月又转而叮嘱铃铛:“你先代我招待客人,等我回来了再去歇息。”
铃铛扮了个鬼脸,皱着鼻子应道:“知道了,小姐。”
宋安如欠着身子送走明月,就见铃铛打了盆水,浸湿了抹布,仔细地擦拭起了屋子里的家具,尤其是把宋安如身旁的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宋安如慢慢觉着有些尴尬。
铃铛显然也发现了,干笑道:“宋姑娘,我们刚回来,这边好久没人收拾了,烧水泡茶估计得好一会儿。”
宋安如除了说自己不渴还能说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边天都黑透了,还不见隋明月回来。
宋安如如坐针毡,天晓得她还没吃晚饭呢。
☆、一幅中堂
明月到不是有意晾着宋安如。
她一出东院儿,隋明城便叽叽喳喳地告状,加上梅大嫂子给她透了底,心里也就跟明镜一样了。
了解归了解,她却不像隋明城和梅大嫂子那么不安和气愤。
爹娘是个什么境况,她比梅大嫂子这个外人更加清楚,甚至隐隐猜到结症所在。
随着隋凤地位渐起,就算没有今日的宋安如,早晚也会有张安如,李安如。
都说她爹隋大当家不抢美女不纳妾,待她娘情深义重,可昌临名妓杨乐儿那里他这些年可没少捧场。
江氏已经得了女儿回来的消息,要不是顾忌宋安如没走,这半天早就迎了出来。
梅大嫂子想叫母女俩好好说说体己话,等明月一进屋,便拽住了小尾巴一样的隋明城,道:“少当家,咱们去给你姐烧洗澡水,顺便看看晚上吃什么。”
隋明城痛快应道:“好,我要吃冰糖肘子。”跟着梅大嫂子往厨上去了。
没等明月问安,江氏便红着眼睛一把将她拉住,左看右看方才放下心来,叫她坐在自己身边,道:“快跟娘说说,这趟出门可还顺利,那些寨丁有没有阳奉阴违,给你气受?”
明月解了斗篷,偎在江氏怀里,仰脸笑道:“您又不是不知道七当家那人,这一路只有贺老给他气受的份。”
凑得近了,明月瞥见江氏发际间几根银丝,心中一跳:不过半月不见,江氏又见老了不少,再看旁边桌案上搁着的经书,心底泛起一阵锐痛。
她有心劝慰,又怕越劝越糟,话到嘴边转了几转,柔声道:“娘啊,这次我在昌临买了好些书,都是游记传奇之类,一会儿拿来,您先看着解解闷。”
买书的时候明月就抱着这个想法。
游记里写的都是山川美景,传奇话本她也一一看过,确保里面没有会触动娘亲愁肠的内容。
暂时只能先这样,如果江氏看完了有什么向往的地方,明月便想办法陪她亲临其境去看看,总比她闷在屋里看经书强。
虽然还有个宋安如在那里添堵,江氏却觉着只要看到女儿心里就舒坦了不少,眉目舒展,笑眯眯地道:“你这丫头,又买这些闲书,贺老先生没念叨?”
明月嘻嘻一笑,避而未答。
江氏这才回归正题:“那个宋安如,你搭理她做什么?和这种寡廉鲜耻的人争吵有失身份,叫她受些冷待,自己走了就是。”
明月点头答应:“行,娘你放心吧,我有数。”
江氏慈爱地看着女儿,明月从小就主意正,这一点随她,又比她更加聪明好学,尤其七年前出了那码事之后,仿佛一夜间长大,会不动声色地体贴关心自己这个当娘的。
江氏有时候自我安慰,老天爷赐给她这么出色的孩子,是不是说明她年少时的冲动决定并非一无是处,蠢成一个笑话?
隋凤那个混账是指望不上了,她这当娘的可得为女儿的将来好好打算。
想到这里,江氏眼中浮上笑意,同明月道:“那你赶快去洗澡换身衣裳,把那女人打发走了,过来陪娘吃晚饭,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明月跳起来便要向外去,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好奇追问:“先说说什么好消息?”
江氏不由忍俊:“今年咱们给你外祖父那边送去的年礼没有被退回来,他们收下了。”
明月目光微闪,脸上笑容未减,心里却是淡了。
娘亲江氏出身安兴江家,家族自诩书香门第,在邺州算是小有名气。
明月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外祖家那边的人。
小时候她也曾好奇打听过,那时候她爹娘还没有两相生厌,隋凤以一种满不在乎的口吻道:“你外公恨我拐带你娘,叫他们脸上无光,出门抬不起头来,巴不得咱们一家统统死了干净,乖宝贝儿,别问了,你只当没有外公外婆。”
话是这么说,从金汤寨建成,逢年过节江氏都打发人悄悄往安兴送礼,隋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
只是前些年江家不要说收下,连门都不让进。
看着江氏这般开心,明月不忍泼她冷水,暗忖:“您高兴就好,说不定真是我想多了,以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
这世间哪能人人都像宋姑娘?
宋安如这会儿后悔得要死。
这小丫鬟就跟有洁癖似的收拾起来没完,叫她真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都说从房间的摆设能看出主人的性格,她此刻呆的这间屋子兼着厅堂和书房,从布置看,很难相信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在用。
桌椅书柜都是松木打造,所以屋子里飘着的不是脂粉香而是松香。
书柜贴墙而立,说真的,这么大的书柜,宋安如就只在自家放账本的仓库和祖父的书房里见过。
书柜里面那大大小小的格子几乎全都放满了书,宋安如粗略估算了一下,怕不得有两三百册,这叫她不由有些心里发虚。
一来书是稀罕东西,这年头,家里趁个十几本书就可以腆着脸吹嘘自己是诗书传家了,这一屋子书可值不少钱,怪不得不让下人进来呢。
再者,隋明月才多大,若竟已经读过这么多书,那得多难对付?
她这么一眼接一眼地打量,很快又看出点端倪来,这么多书放在那里,有大有小,有厚有薄,装订不同,材质不同,可看上去硬是整齐有序,丝毫也不凌乱。
不但是那些书,就连屋子里的小摆设也都排着队,像是正等待检阅的士兵……
宋安如盯着书柜瞅个不停,到将铃铛紧张得要命,心里直犯嘀咕:“这宋姑娘该不会是干坐着无聊,想拿书看吧?”
那些书大多都是写鬼神精怪才子佳人的话本,难为小姐搜罗得这么齐全,这屋子平时也没有外人来,但铃铛还清楚记得那次贺老先生的反应。
他指着小姐哆嗦了半天,老脸都涨得通红,连声道:“怎得这么多艳……闲书,你爹娘也不管管?”
再见寥寥几本正经做学问的书淹没在众多话本中,更是差点晕过去,真正的痛心疾首。
铃铛虽不觉得自家小姐有错,可也不想在宋安如面前露底,讪笑道:“这些书都是小姐的宝贝,不许旁人乱动的。”
宋安如露出了然之色,连连点头。
她想也是,一个会把东西收拾得如此整齐的人,怕是很难相与。
不想引起对方误会,她连忙转过头,去打量挂在墙上的中堂。
细看那中堂亦有些古怪,上头的字宋安如都认得,写的是一首诗:春秋几醉醒,文章最憎命,江山任驱驰,生死与功名。
字迹枯瘦,一股苍桑孤寂之感透纸而来。
看落款提字的人是贺翰德,也不知道这姓贺的是什么人。
四句诗的结尾处乍一看好像墨迹晕开了一片,细端详之下,宋安如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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