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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娇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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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顾云瑶笑盈盈地踮起脚尖,手指才按到他已然发紫的唇上,那双乌溜溜的眼也正对上他凝重的双眸,少年从来没有在一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女童脸上,看到过如此违和的神色。好像已经看穿了一切,什么都了然于心。
  少年脸上的震惊之色一闪而过,向后又连退了几步,甚至将她的锦帕打落在地。
  桃枝柳眉倒竖:“你这人怎么这样,想讹我们钱财便也罢了,我家小姐好心好意想要替你擦擦脸上的灰尘,你竟心生歹毒想要伤害我们家小姐。”
  早知道说什么都要拦住他们家小姐,桃枝看了一眼锦帕,上面绣着顾云瑶喜欢的兰花,没来得及捡,先担忧地问起他们家小姐:“姐儿没事吧?”
  顾云瑶摇摇头。
  车上顾老太太和薛妈妈两人正静静地看着这边的一切。
  薛妈妈有些不懂了,先前她就要下车,却被顾老太太拦住,还让她先不要打草惊蛇。
  薛妈妈微皱双眉,有些不明白顾老太太的意思。
  不要打草惊蛇?可是哪来的蛇……那个少年吗?
  薛妈妈还是不明白,顾老太太却突然表态了:“桃枝什么都好,做事利索,长得也很水灵,配到瑶儿屋里的时候,我是放心的。可她这丫头唯有一点不好,就是太心直口快了一些。”
  薛妈妈才想通前因后果,瞪大了眼睛:“老太太的意思是说,这孩子可能不是光讹钱那么简单?”
  先前桃枝指责过少年:“连京城中顾大人的马车你也敢撞!”
  顾府在京城中是什么地位?
  曾经的老太爷官至二品,先皇见到他都要喊他一声“吾师”。
  现在的大爷和二爷都是京官,虽然比不得过去的老太爷,可一个是从六品的员外郎,一个是正四品的侍郎。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命案,被人拿到把柄参到皇上那里去,有口也说不清。
  薛妈妈恍然大悟:“那这事,姐儿可是真的做对了。”难怪先前二姑娘下车时,顾老太太会不动声色,想是那少年在面对天真无邪的孩子的关切时,多少会有些知难而退和内疚吧。
  只是想不透,二姑娘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还是真的天生机敏?
  她又瞧了眼车外情形,车外有点冷,顾云瑶拢了拢狐皮大氅,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告诉桃枝要先上马车取样东西。
  “下去吧。”顾老太太沉声吩咐。
  薛妈妈明白,顾老太太看着铁石心肠,还是舍不得也放不下她的乖乖孙女。应了声是以后,扶着顾老太太一起下了马车。
  顾云瑶正要上车,见祖母和薛妈妈两人已经下来,怕是天气寒冷,也同样地冻着顾老太太,顾云瑶语声关切地和她说道:“祖母,天这样冷,您年纪大了,就不要下车了。”
  顾老太太无奈地刮刮她秀气的鼻子,天确实是冷,呼出的气都白了。
  云瑶正仰着面站在她面前,她如今还小,只到她腿间那么高,阳光静谧地罩在她的脸上,生出如瓷般的透亮。她小小的一只,语声轻软,细白的小手伸出来抓在她的衣袖上,眼神有点央求,是真的在担忧她。顾老太太看着看着有点动容。
  自从那个夜里从顾云瑶的梦话里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顾老太太便开始起了疑心。
  但是后来她打消了这个疑虑。
  直到刚才,亲眼看到顾云瑶是如何与少年“周旋”的模样。看似天真无邪,实际洞察了一切。所以她才待在马车里,观察了许久,也有些失神。
  是巧合,还是真的如她怀疑的那样?
  其实眼前的孙女已经不是原来的人……
  但是现在,细嫩的、如同粉团子一般的小手,正拉着她,勾起了顾老太太的无限怅然。
  她这么担心她,这么替她着想,眼里容不下半点作假。顾老太太突然抱起云瑶,有可能是错觉还是什么,顾云瑶好像在老太太的眼里看到了闪烁的光。没有眼泪,但是她忍不住抬手为老太太抚平了眼角,好像在替她拭干眼角的湿润。
  薛妈妈早就准备好了银两,今日去寺院里上香,供给佛祖的香火钱少不得,钱袋里的银锭子有些多,把好好一个钱袋弄得鼓鼓囊囊的。
  从里面摸出几个分量不小的银锭子,通过老太太的授意,薛妈妈走上前去,放到了少年的手心里。
  他没有客气地收下了。
  桃枝轻蔑地瞧了他一眼。
  果真是为了钱来的。
  顾老太太抱着顾云瑶,能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好似松了一口气,身体也放松下来了。
  幸好只是为了钱。
  过多的猜测与思考让她小小的身体有些乏累,顾云瑶搂着顾老太太的脖子,趴在她的怀里,勉强才好受了一些。
  贴着顾老太太的耳侧,顾云瑶说道:“祖母,我本想带他去医馆瞧瞧,可他似乎不想要……”
  “罢了,罢了。”顾老太太也配合她道,“你这丫头,有这份善心就好,不枉我平日教导你,不能视人命为草芥。”
  顾云瑶点点小脑袋,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唯有这一点,她一直依照顾老太太交代的话:“瑶儿明白,没有农民伯伯他们的辛苦耕作,没有两百年前将士们的冲锋陷阵,血战沙场,都没有今日的我们……”
  顾老太太欣慰地摸摸她。薛妈妈听后也是笑了。
  倒是那名被她们险些遗忘的少年,收了钱还没有离开,听到顾云瑶这么说话,居然冷笑了一声。
  笑声有些大,桃枝原本就瞧不上他,此刻更是羞恼。
  桃枝道:“收了钱,满意了没有?既然满意了,还不快走?”
  少年闻声也不动,还是冷眼看着她们。
  薛妈妈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和老太太说道:“耽误了些时候,这要去寺院里还得一些时辰,既然事情解决了,老太太,不如我们先快些上路吧。”
  “也好。”顾老太太长话短说,亲自抱着顾云瑶上了马车,才被薛妈妈扶进去。
  桃枝紧随其后也上去了。
  放下帘子前,还瞪了少年一眼。
  马夫“驾——”的一声,车轮轱辘轧在地面,缓慢向前离去。
  少年的目光落定在马车上许久,久到快要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了。
  日头正高,他又垂下目光,静静地看到地面有一个顾府家小姐遗落的物品。是帕子。
  刚才顾云瑶要给他擦脸,他拒绝了。
  此刻捡起锦帕,在手里掸了掸。少年若有所思着,仔细看上面的花样,是兰花。想了片刻,还是将拍干净的锦帕塞进怀里,一路拖拉着老长的影子往回走。
  在郊外的一处破败的茅草屋里,一个女人不断咳嗽的声音在门后远远地便能听见。
  少年走进屋子里,从怀里先掏出了那几个银锭子,想给女人好好瞧瞧。
  女人这才睁开眼,面色发白,感觉已经命不久矣。
  她得了很严重的病,明白自己时日无多了,可她放心不下眼前的这个孩子。
  摸着他的脸,女人喘了一口气,终于慢慢地开口说话了:“世帆,你去哪了,怎的到现在才回来?”
  梁世帆沉默地看着她,胸口的帕子好像有些烫。


第16章 
  “娘,先不要说话。”手里的银锭子有些沉,屋外日头正高,斜斜地照进屋里来。窗扇被日光剪成了一道道影子,投在地上,横竖不一。
  梁世帆有些激动:“娘,您快看,我们有钱了,我就可以去城里请大夫过来,给娘治病了。”
  说着,他想到了什么,正要起身离开,榻上的女人终于颤巍巍地起了身,凝视着他:“告诉娘,你哪来的钱。”
  梁世帆答不上来,紧抿着唇。
  “说话!你哪来的钱!”还是这么多的钱,王氏不相信,他能在短短半日之间弄到这么多的银子。
  如果没有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是不可能办到的。
  王氏面露忧愁,伤心不已:“你哪里弄来的银子,告诉娘,你是不是抢来的。”
  梁世帆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娘察觉到了。甚至王氏一眼注意到他胸前被马蹄踢踏过的痕迹。
  王氏让他把衣服脱下来瞧瞧。
  梁世帆慌张地摁住胸口,再次跪到地上:“娘,不管钱是怎么来的,只要您的病能好,儿子就算是赔上这一条命,都要把您治好!”
  “说什么浑话!”王氏还是伤心,“若是你手里的那些银子,是不义之财,你就得还回去。”
  梁世帆轻抿嘴角,有点心不甘情不愿,许久以后才低着头冷冷一笑:“他们那些当官的富贵人家,只少这点银两又有什么干系。谁不知道他们的钱都是从百姓的身上鱼肉来的,搜刮民脂民膏,却不闻不问百姓的死活。说什么天下太平,笑话,当今之世,有多少人吃不饱饭,穿不暖衣。为了躲避官府的征税,多少人流离失所。”
  “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他们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锦衣玉食,镶金戴玉地在豪门大院里好好活着。我是从他们的身上拿回原本属于我们的钱,我没有错。”
  王氏闻声默然垂泪,半晌,才说道:“你出去吧,娘现在不想见到你。你已经忘记了你父亲临终时说的话,是我没有好好养大你,我对不起你父亲。”
  见他没有动,王氏补充了一句:“出去。”
  梁世帆摇摇站了起来,双肩已经端不平了,王氏说他忘了,其实他没有忘,父亲临终时交代的话,只有简短的四个字——勿做小人。
  但是他爹的那一套,在当今这个世上早就不管用了。否则他爹也不会惨死在小人的手里。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怎么快速地赚取银两,也试图打扮成乞丐沿街乞讨。效果甚微。
  后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计策。临近新年了,不少人家总喜欢上山拜拜佛,烧烧香什么。
  与其给佛祖香火钱,不如给他。没想到好运气真的给他撞见了。
  躲在树林里,远远的,马蹄声哒哒地来,他略微一瞧,等了许久之后,终于迎来一辆一看便是达官显贵出来的马车。他设局拦了马车,受了重伤,从那些官家老太太、小姐手里得到了补偿,也算扯平了。他本就不欠她们什么。而那个怒斥他的丫鬟更让他明白了一点,这人活在世上,也分三六五等,没有一定地位,连富贵人家里的一个小小婢子,也能视他为最劣等的存在。要么比人强,要么遭践踏。
  梁世帆很快恢复了平静,王氏翻了身,背对着他,梁世帆静静看了一眼,目光低垂,阳光透过漏窗洒在他的肩上,似乎想将他的身影拢进暗影里。许久以后,他只说了一声:“我去城里,给娘抓几副药来。娘您先好好歇着,务必等我回来。”
  ……
  一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坐落着永安寺的山脚下。
  说是山,近看倒也没有那么巍峨了。从山脚一路蜿蜒至上,隐隐能见到树林掩映下的几座庙。永安寺周围群山环绕,山上种植了许多连冬天也碧绿常青的树木,在路上耽搁了些时候,快近晌午,日头高照在天空,几束浮云如同几尾游鱼,无意间闯入了一汪蓝得能见底的清潭里。
  青石板铺的道路一路往上,马夫和马匹无法再一同前行了,停靠在山脚下等待她们,薛妈妈搀着顾老太太,桃枝也牵住顾云瑶的手。说是来上香,顾云瑶许久没闻见外头的新鲜空气,心情有些舒畅。
  迈着两条小腿,一边往上爬,一边观察山中翠林的景象。桃枝的步伐迈得比她大,却都快赶不上她的脚步了。
  “姐儿慢点。”
  桃枝喘了几口气,额上已经生了汗。
  不久以后,顾云瑶还撇开了她的手,爬得更利索了。
  桃枝在后面追了几步。担心她因贪玩而忽略了脚下,摔着哪里。
  顾老太太和薛妈妈走在后面,两个人在说些悄悄话。
  方才的事让薛妈妈印象深刻,那少年竟然真被一些银钱打发了,有些佩服顾老太太的老谋深算。
  薛妈妈道:“其实那银两也可以不赔,他是笃定了我们会赔才这么做,若要报官,我们家大老爷和二老爷在京中的官位,也不用怕他。”
  在车里,桃枝也一直在说这件事,觉得瑶姐儿不该对那个讹钱的小子那么好,赔什么银两,那是正中了少年的下怀。
  顾老太太深吸了口气,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刚才小小一团的顾云瑶,还缩在她的怀里,搂着她的脖颈依偎着她,显得那么的孤苦无依。这个小孙女,从小没有生母庇佑,父亲也不疼她,作为唯一与她亲近的老人,还能陪她多久?
  顾老太太又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最近的她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
  薛妈妈只好点点头。
  顾云瑶沿着石梯迈步,很快小孩与成人的优劣已见分晓。被桃枝抓住的时候,顾云瑶从她眼里看到了许多担忧:“姐儿慢些跑,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对不起啊,桃枝。”顾云瑶回牵住她的手,这件事确实是她错了,一时高兴,有些大意,害得身边的人开始担心她。
  她之前一直是个病秧子,上一世也是如此,六岁以前只能被拘在屋子里不能出来,最多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父亲不常来看她,印象中“相敬如宾”这个词是用来形容父亲和惠姨娘的,以前她不懂,长大以后开始明辨是非。知道她不受宠,不过也没甚关系了。更重要的是惜取眼前人。
  顾云瑶规矩地等了一会儿,顾老太太和薛妈妈终于来到她的身边。
  顾云瑶甜甜一笑说:“祖母,今日我去上香,就要求佛祖让祖母长命百岁。”
  顾老太太略笑着摇摇头,刮她的鼻子:“你呀,鬼灵精。”
  从山门到了万象殿,遥遥地便能看见殿外红墙绿瓦,雄伟宝建。殿外香炉里烟雾缭绕,已经有不少的香客在往里面插香祭拜。顾老太太叫顾云瑶也去那边上了一炷香。而后四个人一齐进入殿内。
  殿内略显得安静一些,有几个小沙弥站在几个不同的位置,还有一名年纪大些的和尚坐在门口。
  金身塑像的释迦牟尼佛祖在正堂中央,顾云瑶往蒲团上一跪,阖上双目,开始沉下心来。
  双手合十,在心里面祷告:“希望祖母长命百岁,希望顾府能够挺过浩劫,延绵百年,希望顾峥哥哥能够安好……”
  嗯,她是不是许愿许的太多了,有点贪心不足?
  不过佛祖都没有说什么,便也罢了。
  顾云瑶睁开眼睛,往身前的功德箱投了几个事先准备好的铜板。又取了一边案上的签。
  抖了几下,落下一根签,一看是下下签,顾云瑶往上瞅了瞅佛祖,心里念叨着:“佛祖啊佛祖,您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
  偷偷塞回去,重新抖了几下,还是下下签。
  顾云瑶又往上瞅了眼佛祖,心里默念的同时,偷偷摸摸塞了回去……
  抖到第三次时,终于是上上签了。
  顾云瑶高兴地拾起签,跑到门口的老和尚身边,求他解签。
  老和尚接来签,略微瞧了一眼面前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开始对照签上的字号,翻起手中的蓝色簿子。
  老和尚问道:“小施主想要求什么?”
  顾云瑶看了一眼后面,顾老太太还有薛妈妈她们都已经拜完佛祖,也上完香了,正往她这儿来。
  先前瞒了顾老太太,没有告诉她顾峥究竟是谁,此刻怕是也不能轻易说出来。再者顾云瑶还没想好,顾峥重回顾府,对他,还有对整个顾府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顾峥是她的哥哥,上一世除了老太太以外,唯一对她好的人,叫她往后不能认这个哥哥也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落叶尚知道归根,顾峥也是家里的一员,他应该回来。可是让他顺利回来,岂不是害了他。前世他于午门被死杖、被剥皮展示,顾府也因此被抄家、被满门全灭,叫她一直都很害怕。怕再见到同样可怕的场面。
  而如今,顾府上下还不知道顾峥的存在,唯有她一个知情人,还可以通过一些小小的谋断扭转一下乾坤。
  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剥夺他认祖归宗的权力。
  老和尚抬头又看了她一眼:“小施主想要求什么……”
  顾老太太被薛妈妈扶着已经走了过来。
  老和尚说的话,她们也都听见了。
  顾云瑶重新看向老和尚,不点自红的唇一翕一动着,终于张口说道:“求姻缘。”


第17章 
  老和尚以为听错了,有点发愣。
  顾老太太和薛妈妈也真正走了过来,两人同时一怔,老和尚注意到她们两人脸上的表情,才确信先前没有听错。
  眼前的小施主,是真的在求姻缘。
  老和尚将信将疑地问道:“小施主,老衲看你年纪不是很大,这求姻缘的事情,未免太早了一些?”
  薛妈妈也惊疑不定地看着顾老太太,只等她发话。
  桃枝也过来了,先前的话也被她听见,桃枝愣愣地问道:“小姐,您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顾老太太静静看着她。
  顾云瑶才仰起脸,与顾老太太对视了半天,那双乌溜溜的眼里,只充满了对人世间的好奇与孩童才有的童真。
  软糯软糯的声音随即响起,顾云瑶慢声说道:“没有弄错,我是想求姻缘……”
  顾老太太定定看她半日,终于笑了:“瑶儿可知道,姻缘是什么?”
  早知道祖母会这么问她,顾云瑶已经做好了一手准备,伸出细嫩的尾指,勾一勾老太太的手指,云瑶还是仰面天真似的笑道:“有一根咱们凡人看不见的红线,连着我,连着祖母,还有其他的人,也都被各自的线连着,就是姻缘。”
  顾老太太被她又逗笑了。
  有些无奈,也有些怅然。
  桃枝在旁边说道:“小姐这说的不大对,姻缘指的是男人与女人之间……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那也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才能牵到一起的。所以小姐这求姻缘,求的是未来的夫君。”
  顾云瑶当然知道姻缘是什么,故意这么说,是想引起误会。恰好桃枝给了她机会。顾云瑶装作发愣,随即憋气了一会儿,脸上渐渐的红了。桃枝没想过她的一句话会害得姐儿的脸这样的红,也有些发怔了。
  顾老太太边叹气,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看情况,她家的小孙女是真的没明白过来何谓姻缘。不过也算是说对了一半,也不知道这段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顾老太太道:“罢了,罢了,既然是真的想求姻缘,我们便不在旁边打听什么了。省得瑶丫头啊,又害脸红。”
  顾云瑶愣了一下,抬起头看顾老太太,还好她反应快,立即明白过来还得装模作样一些,脸上顿时又红了许多,努力半天憋成这样也是不容易。
  好在效果立竿见影。
  顾云瑶本还想顺水推舟和祖母撒撒娇,让她们先“回避”一下,岂料老太太自己提出了这个主意,不一会儿领着薛妈妈和桃枝两个人,先出了殿门,去香炉附近转转了。
  顾云瑶瞥了一眼殿外,人来人往,香火正盛。烟雾缭绕的,有些瞧不清祖母她们的面容。但是没走远。
  老和尚还等着她:“既然小施主想求姻缘……”
  顾云瑶抓紧机会道:“不,大师,其实我是想找一个人。”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老和尚以为听岔了,和方才软糯清甜的声音不一样的是,此刻多了一份坚定在其中。
  老和尚又抬脸看了看,眼前的小施主还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娃娃,为了更靠近他说话,一颗小脑袋努力地往上仰,老和尚注意到,她的双脚脚尖拼命踮起,维持了一个很艰难的动作。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小施主的语声里,双眼里,都充满了一份坚毅。与大人无二的沉稳与果敢。
  老和尚很快明白过来,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立即翻开蓝色簿子,对照上面的内容查了起来。
  签诗语:“新荷初出来,花叶正发开;鬼抱心中斗,名传天下知。”
  顾云瑶虽然前世读过书,进过学,但对签语一无所知。定定地看老和尚,老和尚慢慢说道:“即是寻人,这是一个上上签,就不用担心了,凡事不要有疑虑,会有贵人扶持。待到花木逢春之际,正是施主出动的大好时候。”
  顾云瑶道:“那我要往哪里找呢?”
  老和尚想了想,道:“施主大可以去往富饶之地试试。也不必担忧路途凶险,会有贵人相助。”
  顾云瑶点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记得前世顾峥重回顾府,是在他已经中了举人,名满南直隶的时候。但是南直隶之大,又有点无迹可寻。既然被说了“富饶”两个字,江苏那里应是一个好选择。
  再度谢过老和尚,顾云瑶离开了万象殿。很快找到了顾老太太还有薛妈妈等人,因时候也不早了,四人一齐又下了山。
  看着小施主远走的身影,接触到她祖母时候,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又回来了,老和尚有些匪夷所思。难道刚才的都是错觉吗?
  又重新看向解签语,上面对于姻缘的注解是说,这孩子的婚姻实乃大吉,夫妻两个琴瑟和鸣,无需旁人做媒,而满月之际将是两人情定终身的好时候。
  ……
  离开坐落永安寺的山头,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
  因赶不上回府里用膳,怕顾云瑶饿着,顾老太太难得带她去了一回酒楼。
  顾云瑶被抱下马车,望着同样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的酒楼,有些兴奋。说来惭愧,前世她从出生到死为止,都没有光顾过一次酒楼,这次老太太因见她确实乖巧可人,对她放心了一些,一天之内带她见了两回“世面”。
  四个人一起进了一间楼上的包厢。
  能从旁边打开的窗扇看到一楼内的情况,有说书人正在动情地讲着什么故事。
  顾云瑶被安排坐在最靠边的位置,正好能听见那说书人讲到高。潮的部分:“只见那小老儿须发皆白,却是艺高人胆大。眉梢一挑,小老儿已欺近了威武大将军的身边,这高手之间的过招,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虽然前面的内容没有听到,顾云瑶还是听得十分专注。
  桃枝和薛妈妈依然站着,顾老太太用公筷往顾云瑶的碗里不断夹菜。
  “瑶儿多吃一些。”
  顾云瑶看一眼对面坐着的祖母,岁月静好,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许多不可磨灭的痕迹。鼻头突然有点发酸,顾云瑶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怕祖母看出什么,也换起公筷,往她的碗里不断夹菜。
  随即嘴角绽开了甜甜的笑:“祖母也多吃些。”
  顾老太太感到欣慰。难得今日儿心情好,虽说在顾府里面规矩不能坏,在外面,别人瞧不见。顾老太太抬头和薛妈妈还有桃枝说道:“你们两人也坐下吧。”
  桃枝还不敢坏了规矩。薛妈妈比较懂事理,老太太既然发话了,那便谢谢老太太的赏赐。
  两个人一块儿入了座。
  顾云瑶在旁看得不禁佩服起祖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从祖父走了以后,祖母能够把持顾府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笼络人心的手段,她得跟着好好学学。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时候得灵活应变。
  快吃完饭,楼下来了一群不速之客,顾云瑶没看清楼下人的影子,顾老太太的脸色却是变了,有些铁青。
  指着窗子,叫薛妈妈和桃枝两人先合上。


第18章 
  楼下传来了一阵动静,薛妈妈和桃枝两人的动作极快,等到顾老太太才吩咐完,窗扇也被合上了。
  顾云瑶只能从先前关窗的一瞬间看到楼下的情景,但也叫她足够震惊了。
  动静闹得有些大,整座酒楼都能听到一楼的声响。
  一个阉人正吊着嗓子说话:“见到咱们的厂公大人,还不快行下跪礼?”
  难以想象,这是在天子脚下,都能为所欲为成这样,若是圣上没有看见的地方呢?
  原来不单单是在将来的景旭帝继位后,会宠信那帮朝中阉党们,其实远在隆宝帝在位之时,已经种下了祸根。
  顾云瑶忍不住想要瞧瞧情况,如果没有猜错,她在隆宝二年出生,如今是隆宝八年,前世过来稽查锦衣卫是否好好完成圣上旨意情况的那位厂公——梁世帆,和如今正坐在一楼大厅内的被称作厂公的大人,不是一个人。
  甚至很有可能,楼下坐着的正是将来梁世帆的干爹,那位权倾朝野的大宦官——司礼监掌印太监。
  宦官里面的一把手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其次才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梁世帆是十几年后的五大秉笔太监之一,行使批红的权力。不过在这位仅有一人可做掌印太监的干爹面前,他当真又什么都不是。
  顾云瑶努力地透过窗缝往下看,只能大致瞧见一个坐在饭桌上的人。
  前世她没有接触过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太监,只听过顾峥说过,朝中阉党为患,以阎钰山为首,连那些正四品以上的官员,都纷纷开始倒戈于阎钰山身边,甘愿做他手下走狗。
  阎钰山指的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桃枝先前关窗时,匆匆看了一眼楼下,也知道来的人都是东厂那边的。
  早有耳闻东厂的人手段残酷,滥用私权。
  此刻见到顾云瑶这么好奇楼下的情况,不禁去拉了拉她:“姐儿别瞧了,那些东厂的人们可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
  顾云瑶没能看到对方的长相,也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阎钰山,听到桃枝担忧的声音,也只好作罢。
  规矩地坐下来,眼睛往对面看了看,顾老太太随身戴着佛珠,闭着双眼正口中念念有词。
  顾老太太的意思很明显,能避开与这些宦官的直接接触,便要避开。顾云瑶心下想了许多,她爹在朝为官,时任正四品官员,与东厂难免会有接触,十几年后百姓怨声载道的也都是宦官之流,她父亲在朝中从不投机于谁,太监们私下拉不过去,怕是相互之间都有些忌惮对方。
  祖母应是听过父亲说过什么。
  顾云瑶乖巧地坐了半天,只感觉另一边面向街道的窗扇外,日头一点一点往西斜。
  楼下又传来一阵猛烈的动静。
  有番子的怒斥声:“你说什么,我们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特来此处拿人来了,你竟还要看圣旨?我们督主大人像是那种会假传圣旨的人吗?”
  “不敢,不敢。”好像是酒楼管事的声音。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原来是拿人来了。
  顾云瑶继续听着。
  管事的依言又说:“我们这做的都是一些小本买卖,往来都是来吃酒或是住宿的客人,不见有什么厂公口中所说的可疑的人……”
  番子继续怒喝他,语调上扬:“你的意思是,我们督主大人说的话,都是假话了?”
  管事的怕极了,声音道在抖:“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还废什么话,直接搜。”
  想是那位厂公大人亲自发话了,楼下传来一阵踩踏的声音,咚咚咚,有人上楼来了。
  让顾云瑶意外的是,那位厂公竟然操着一口年轻的嗓音。
  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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