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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皇兄总是要杀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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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着,”说着狠狠打了下脑袋,望着燕淮安手里的水囊哎呦一声,“看老奴这脑子,竟然忘了给大人们备水了!”
  这就是个人精,燕淮安一笑,“无妨。”她走近温玥,缓缓蹲下去,看着他面露恍惚的诧异,将鼓楞楞的水囊递给他,调笑道:“快喝吧。美人嘛,总是该多受些照顾的。”说着又向常公公道:“给其他大人也都拿些水来罢。”她眼晃过一圈儿,“美人的同僚,也该照顾照顾。”
  温玥愣愣地望她,终于接过那水囊,燕淮安装模作样舒了口气,站起来立在阳光下,红袍广袖一遮,给两人挡了许多阳光,在温玥开了塞子将水囊的嘴儿对到嘴上仰着头喝水的时候悠悠道:“还以为温大人竟是要嫌弃本宫,如此本宫便放心了。”
  温玥一呛,连忙将水囊拿下来咳了两声才缓过来,他又温文地喝了两口,将水囊的塞子合上,抬起头对着燕淮安凤眼稍弯,笑道:“多谢公主。”他将还剩了许多水的水囊欲递给燕淮安,燕淮安挑眉,将袖子收回来走出两步,“本宫自来是个有洁癖的,水囊同一个从不用两次,这回既然给了温大人,若是愿意留着你就留着罢,若是不愿意就扔了本宫也没什么异议。”
  温玥捏着那水囊,望着燕淮安来也潇洒去也利落的背影淡笑,“那臣便却之不恭了。”
  在场的其他五位尚书这功夫亦得了清凉的水,缓和了许多,心里就对这寻常总以为不着边际的公主多了些好感,这好感也分了总是觉着高他们一等的礼部尚书温玥几分,连带着对他们俩之间的说不清嚼不烂的事儿也多了几分好奇,心道,看来这公主还是没有放下这温大人,就是不满他去了青楼罢了,这不,虽然语气里还有些那指桑骂槐的滋味,明显是口是心非,不落忍温大人,还是在乎的。这温大人的态度也是好的,估计两人还有戏。
  燕淮安可不管那些人的心思,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也该办正事儿了,走回去叫轿夫们在阴凉地方候着,燕淮安拉着蒋瑶音还没动作,蒋瑶音踮着脚贴在燕淮安耳边笑嘻嘻道:“淮安,你方才应当亲手给那温玥喂水的!”燕淮安瞅她,她接着道:“我与从前桐兰便常玩这个”眉眼中带着落寞与向往,而后捶胸顿足,冲她小声道:“可惜不你说你!”燕淮安想给她丢出宫去,忍了忍还是不轻不重打了她下,示意她老实点儿,冲常公公道:“那本宫同瑶音便进去了?”
  常公公笑眯眯地,“公主放心进去罢,皇上可就盼着公主来呢,公主一来,皇上的心情指定就好了,奴才一定在外边儿好好照顾各位大人。”
  “辛苦常公公了。”燕淮安笑了笑,带着蒋瑶音敲了敲书房的木门,“皇兄?方便进来么?”
  几息,里边儿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进来罢。”
  燕淮安带着蒋瑶音推门而入,阳光衬着门缝开合透进又被驱逐,比外边儿凉了许多的御书房里,燕淮黎正没什么表情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隔着一道书桌与她们遥遥相望,桃花眼平静无波看着两人“什么事?”


第17章 从来最宠的姑娘
  “好事儿”燕淮安凤眸弯成弦月,发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行走的频率一颤一颤,乌发红唇,肆意妖娆。她边拐着身边隐约已有退缩之意的蒋瑶音继续向前走着,边掏出怀里的墨绿色锦盒抛向燕淮黎,微微用了些力气划成一道流畅利落的曲线,那边儿燕淮黎眉头一动,胳膊往前一伸,将那锦盒稳稳接到手中。
  “这是昨儿广德楼里那少年借了瑶音的手给淮安的,听说是那神乎其神的引灵珠,淮安可不识货,特地再与瑶音来与皇兄看看,若真的是便献与皇兄了,皇兄可得请咱们吃顿好的”燕淮安晃了眼在一旁装作乖巧的蒋瑶音,“不说别的,麻辣鱼这一绝总得给咱们多上几盘。”
  燕淮黎闻言眸色变幻,开了那盒子往里望了眼,又用手给那珠子拿出来仔细搓磨眈量不久,小心了放回去,“引灵珠?!昨儿那少年借了瑶音的手给你的?”他静谧幽深的眸子随着言语转到了蒋瑶音的身上,着实望了好一会儿,蒋瑶音立在那里僵直了身子不能动作,连带着燕淮安也不得不停在了那儿,捏了捏她的手,望着她还没反应过来似的睁大了杏眼,呆了一息,呆完了瞅了瞅燕淮安,大概是觉得这话也没毛病,露了个清水芙蓉的笑,转而向燕淮黎点点头,“嗯,也算是罢。今儿瑶音去找淮安,一到公主府便发现一可怜少年可怜巴巴守在府外,说是来谢恩人。瑶音可怜他,便将他带进去了。实则这事儿与瑶音也没多大关系,”蒋瑶音用空着的手不自在地挠挠头,声音越来越低“瑶音不敢居功。”低到极致又猛地回升,眸子晶亮,“麻辣鱼还会有的吧?”
  这蒋瑶音卖乖讨巧的神态与燕淮安相似得紧,尤其更想幼时的燕淮安,倏地想到从前,令燕淮黎神色缓和了些许,带笑道:“怎么,摄政王竟然待自己的女儿如此苛刻,连一盘子鱼都得向朕来讨么?”
  蒋瑶音一梗脖子估摸是想反驳,到底也没敢,又把想说的憋了回去,笑嘻嘻地,“宫里的鱼不是沾了您的贵气嘛,瑶音吃了总比其他的鱼舒坦,大抵是因为皇上您真龙天子,就连身边的一盘鱼沾染的气泽被咱们得了,也够受用好久的了。”
  燕淮黎一挥手,嫌弃道:“得了,可别跟朕说这些个了,虚情假意的,还不如一盘子鱼真切。”
  蒋瑶音闭了嘴,显得有点儿无助,燕淮黎忽然提声道:“常如海。”
  外边儿候着的常公公连忙推门进来,“奴才在。”
  “吩咐御膳房给温着的菜拿到花园的亭子里罢,顺道儿加麻辣鱼两盘,清蛋羹两盅。”
  清蛋羹是燕淮安平日里最爱的,每次进了宫但凡蹭白食必求,燕淮安一听冲燕淮黎一笑,“谢皇兄。”蒋瑶音亦跟着欢快道:“谢皇上!”
  常公公领命下去了,燕淮安透过开合的门缝正好瞥见外边儿错落参差跪了一地的人,故作不解闲闲问道:“皇兄,温玥他们怎么回事儿啊,这大中午的,怎么跪在那里?”说着带着蒋瑶音毫不顾忌地找了旁边儿的座位坐下了,拿着小矮几上的茶壶倒了杯清绿的茶轻啄了口,又给蒋瑶音也忙活了杯,叹息了口,“快喝罢,天儿太热了。”
  “怎么,怪皇兄这样对温玥?”
  燕淮安连忙正襟危坐,正声道:“淮安可没这么说!皇兄才是淮安最亲的亲人,淮安哪里会为了个外人怪皇兄!不过是怕皇兄如此做,伤了良臣的心。”
  不知道哪个词儿又没说对,燕淮黎虽然笑着,眸子明显冷了下来,燕淮安在心底暗叹,燕淮黎愈发不好伺候了。在燕淮安在心底默默想着对策的时候,燕淮黎忽然一笑,这笑如三月的杨柳春风,眸中泛的尽是暖意,薄唇轻启夺人心魄,他低笑道:“淮安如此担心皇兄,皇兄心里舒坦极了,温玥那事儿的确怪皇兄,是皇兄被原沧州刺史的事儿气着了,拿他们撒气呢。皇兄这就吩咐他们回去好好休养身子,唔…淮安你说,要给他们什么补偿好?”
  燕淮安瞅着这笑莫名后心发凉,总觉着燕淮黎没他说得那样舒坦,不过他既然都那样说了,燕淮安便也只能骄傲又诚恳地附和道:“皇兄舒坦是淮安最大的心愿与荣耀!让皇兄舒坦也是他们最大的心愿与荣耀!谈什么补偿?那都是他们该做的,别说这一个中午了,若是能让皇兄好过,让他们跪一辈子!”
  燕淮黎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向门那边儿,大笑“那朕岂不就成了忠奸不分,错待贤良的昏君了?”他开了门,外边儿强烈明媚的阳光浓郁成一道光柱直直照耀着他明黄色的背影,消瘦挺拔,端庄威严。燕淮安两人见状也赶忙跟过去,正见着他一个个地依次亲自曲身扶起地下的大臣,温玥是最先被扶起来的,正温温顺顺站在一边儿望着,其他大臣亦是受宠若惊后比之多了一份怯缩,亦老实在一旁站着,待燕淮黎扶起了最后一位尚书的时候,他晃目一周,“朕今儿明知错不在你们,却让你们在这儿跪了这么久,可有什么想法?”
  这哪里敢有想法,这里头身体素质不好的膝盖已经打了抖,他们互相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其他人,默契地皆闭口不言。
  “怎么,什么想法都没有么?”
  燕淮黎的语气里有一种帝王的位子上熏陶出来的高深莫测,夹杂着他本身的音色加持,将众大臣唬得连连摇头,也不言语,头低的更下了些。
  “臣有想法。”一片寂静中,温玥微微躬身,“皇上此番是想给臣等一个教训,警戒后事。”
  “哦?警戒什么后事?”
  温玥温声答道:“此次那沧州刺史郑乾仅仅乃臣之同期,与在场各位大臣皆不相熟,却拿的出与众位大臣包括臣的‘亲笔书信’,那上面还有不可能外传的私人印章盖印。既然这事儿不是真的,一定是各位家里出了内贼,皇上此番是想让咱们都记住了,今后小心行事。”
  燕淮黎深深地瞅了温玥一眼,“温尚书是个聪慧的。”他又笑着一一瞥过其他大臣,“后生可畏,都跟温大人学着点儿,人入朝堂比你们晚,如今朕看却比你们这些年纪长的得用多了。好了,都下去罢,回去好好歇一歇,别明天在上不来朝,到处哭诉是朕故意虐待了你们。”
  六个人异口同声“臣不敢。”
  正巧这时候常如海回来了,“皇上,亭子里的膳食备好了。”
  燕淮黎点头,“好。对了,去,给这六个各备顶好轿送回府去,明儿他们少一个来上朝可就是你常公公的罪过。”
  常如海低眉顺目“喳”
  御花园的亭子里御书房实际不远,慢悠悠闲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八角的棕红亭子建在水上,四周撑着汉白玉的柱子上两根各雕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红色九爪龙,龙的姿态一上一下互相迎合,一个仿佛欲上九重天,一个仿佛要探黄泉水。另两根柱子各刻了两只浴火重生的火红凤凰,隔了一段水上青白石路与一道碧波荡。漾的湖水弯好像都能望见那滚烫的火焰。亭子的底儿用的是望着普通的红棕木,望着普通,实则不然,这是难得的防水的木头,若是泡在水里百十来年也不会烂的佛香山山顶的红棕木,也就那么几棵,还费了不少做这一个凉亭。
  三人进了凉亭的时候白玉桌上膳食温度正好,一盘子一盘子的菜食层层罗列,姹紫嫣红,模样喜人,在一旁摆了一胖嘴儿壶的甜酸梅子酒与三个憨态可掬的冰瓷酒杯。燕淮安首先坐在了粗胖的玉凳子上,上面垫了合适的软垫,一阵惬意的凉风袭来将她的发丝吹乱了些,她眯着眼睛望着目光所及的湖光山色,“这亭子真没白建。”
  燕淮黎与蒋瑶音亦随着坐下,他一双桃花眼收敛着眼底的波纹,望着燕淮安飞扬的发丝笑叹,“是啊。”
  建这亭子是燕淮安十来年前提出来的,她从前被人害到过这深深的湖水里,怕过水,却逼着自己克服,重新得了势以后,便央求着摄政王给她建了个亭子,燕淮安想要时时来坐一坐,留个标识提醒自己一些事儿,却不能明说。可摄政王从来疼她,她要建便给她建,即便没有正当理由,只是一个小姑娘的撒娇耍赖也给,还拿着天底下最好的材料,请天底下最好的匠人,给她建了天底下最好的一个亭子。
  正感叹着,旁边儿一只细白的手指点了点燕淮安的大腿,小小的声音虚无缥缈落在风里“淮安,你可饿了?”


第18章 哭笑不得闹宴中
  蒋瑶音在燕淮黎面前不敢造次,却也忍不住去垂涎难得一见的麻辣鱼,外边儿做的都不是这个味道,近些年摄政王又屡次告诫她没必要少进宫,她自然不值当为了小小的口腹之欲忤逆摄政王的意思,这越得不到就越想,久而久之,宫里的麻辣鱼就成了她心里嘴上都在挂念着的。
  燕淮安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捂着肚子皱着脸“自然饿了,一大早就被你揪起来了,又不是金子铸成的吃香火的雕像。”她拿起筷子,余光里瞥着燕淮黎,见他脸色没多大变化,夹起一块冰糖山药。
  燕淮黎贵为帝王,不该有什么喜欢,燕淮安却知晓,这人该是嗜甜。当然,这只是长年累月一顿饭一顿饭吃出来的经验,做不得真真切切的知识,没有人验证过,唯一能够验证的人永远不会说出他的真实喜好。
  雪白的山药被满满的泛黄。冰糖裹着送入碗里,燕淮黎一怔,低下头瞅了瞅,又顺着黑红筷子往上瞅,刚瞅到拿着筷子的人的白净手,那手又带着筷子转了个大弯,夹了块儿通红的鱼头放到蒋瑶音的碗里,黑红的筷子被鱼头上面热辣的油渍沾染,油油亮亮,燕淮黎原本将要微微翘起的嘴角僵在那里,御书房门外的水囊,这个亭子的由来,广德楼里的少年,突如其来的东西翻滚在他墨色的眸子里,他低下头,拿起筷子维持着嘴角的笑将那块涩涩的冰糖斯文地吃下去,听燕淮安与蒋瑶音那边儿的气氛渐渐热烈,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情绪。他不该如此,他快要忍不住了。
  “皇兄?”燕淮安方给蒋瑶音的状态带起来,转过头就见燕淮黎的情况不对劲儿,燕淮黎沉默是常态,面无表情的沉默更是常态,微微含笑的沉默也有过,但是今儿这含笑沉默怎么看怎么别扭。
  燕淮黎将最后一口冰糖咽下去,伸出胳膊拿一旁的梅子酒倒了杯喝了口,酸甜的酒水顺着他的食道滑过,潋滟的桃花眼带着温笑望向燕淮安,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怎么了?淮安也要来一杯么?”
  燕淮安望着他噗嗤一乐,没多想探着身子欲伸手,方有个势头又拿出来手帕撇给燕淮黎同时哈哈地笑,蒋瑶音叼着鱼头望过来,一下子没叼住鱼头掉下了筷子弹到桌上又崩到燕淮安衣服上,这下子乐极生悲,燕淮安瞅着那块儿亮闪闪地油渍欲哭无泪。
  燕淮黎接了帕子云里雾里不太明晰的思绪在几乎在鱼头掉落的下一瞬就明晰了,他脸上的温笑僵了僵,拿着手帕在嘴角擦了擦,果然,即使吃的很小心,那里还是粘了一小块儿冰糖。燕淮黎默默将帕子放到一边,望着燕淮安欲哭无泪的表情面无表情。
  燕淮安一抬眼正对上他的眸子,没忍住又是一乐,她皇兄平日里心思深沉的很,一颗鲜活的心都掩藏在种种阴谋表情之下,如今她也只有在他害羞的时候得以不费尽心力窥见到直观真实的燕淮黎了。
  “淮安,你这怎么办啊!”
  蒋瑶音拿出随身的手帕胡乱的擦,结果越擦越糟糕,“你要回去换衣服了吗?”终于蒋瑶音放弃了,给手帕往桌子上一放,垂头丧气地盯着她。
  “无事。”燕淮安将另一个仅剩的鱼头也夹到蒋瑶音的碗里,“快吃罢,这个再掉了可就没了。”
  蒋瑶音感动极了,也顾不上在燕淮黎面前乖顺了,顿时嬉皮笑脸地凑到燕淮安旁边儿,“来,美人儿,给爷香一个。”
  她望见燕淮安诧异的目光以及一道冰冷的视线,顺着那冰冷的感觉转头望见一张终于黑沉了的脸,对着她的。心里一突,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鱼头,一阵诡异的沉默,蒋瑶音吞了口口水,对着两人,“瑶音就是开个玩笑。”
  燕淮安幽幽道:“淮安想起来了,燕京里有相传,有一贵女,不爱须眉爱红颜,专门儿爱掳掠年轻貌美的女子入府里做她的小宠,十多年了,还没捉到这人。”
  蒋瑶音在两人的目光下眨了眨眼,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解脱道:“十多年前,瑶音才几岁啊!那肯定不是瑶音!”
  燕淮安看她当真的模样大笑,蒋瑶音这才知晓这是在逗她,瞬间活泼起来全然暴露本性与燕淮安耍闹起来。耍闹了一阵儿还不停歇,两人已经是气喘吁吁,燕淮安摆摆手,“有力气还是用在吃上罢你,累死了,不与你闹了!”
  蒋瑶音哼了声,顾忌着燕淮黎没有再做纠缠,给三人皆添了杯酒喝了一杯接着吃心心念念的麻辣鱼了,燕淮安细细地品着酒,眯了眯凤眼,抬眼正望见静静吃东西的燕淮黎,情绪不是太高,甚至有点儿低落。燕淮安抿抿唇,寻思找些话与燕淮黎搭话,又喝了口酒,灵光一闪道:“皇兄,脖子怎么样了?”燕淮黎常年低头书写,脖子那块儿总是酸疼,太医院那儿一直在用药调理着,按摩将养着,到底没什么好作用。累照旧累,再用药再按摩也是白搭。
  燕淮黎放下筷子,“还成”望着燕淮安关切地目光又续道:“这几日倒比前些日子重了些。”
  一旁的蒋瑶音咂了口鱼头就着桌子上的帕子干净的地方儿一擦嘴,“脖子疼?”
  另两人冲他点点头,燕淮安边点头边叹道:“是啊,老毛病了。”
  蒋瑶音摩拳擦掌,冲燕淮黎委婉笑道:“正巧儿瑶音刚从外边儿新学了套手法,”
  燕淮黎咳了声,笑道:“就不麻烦瑶音了。”
  蒋瑶音还是很听燕淮黎的话的,一听被拒绝便偃旗息鼓,默默啃起鱼头,燕淮安在一旁看她的样子不落忍,燕淮黎是个很难勉强的,斟酌一会儿,她拍拍蒋瑶音的肩膀,“其实淮安的脖子也很疼。”
  蒋瑶音接着啃鱼头,间隙中漏出一个字,“嗯。”
  “嗯?瑶音不想给按一按么?”
  “不想。”蒋瑶音啃完了鱼头抹抹嘴,“瑶音从来不好女色,只为好看的须眉服务。”
  燕淮安还想接话,被燕淮黎横。插。进来,“淮安”
  燕淮安抬头,燕淮黎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咱们去沧州一趟罢,明日出发。”
  燕淮安皱眉,“怎么突然要去沧州?那里洪水的情况很严重么?”
  燕淮黎摇头“洪水不是大问题。只是初。潮,伤亡不多,还可以控制,问题不过是多拨些银子下去给那些沿河的百姓们重新建个可以糊口的家,百姓虽多,咱们的国库也还算宽裕,能够解决。”他叹了口气,“问题在沧州本身的□□势上。一时说也说不清,朕必须得亲自去一次,才能解决。”
  “那朝里的事?”
  “小事有南倚竹和温玥盯着,如果连半月的时间他们都不能替朕把小事管好,那他们也就可以主动休致了。还能给国库省几口百姓的粮食。至于大事,每日自会有信使负责重大折子的往返接送。这个淮安不必担心。朕届时会称病,留一个替身在宫中糊弄糊弄那些蠢笨的,至于眼明心亮的,糊弄不过去,也不必糊弄。”
  燕淮安并不担心这个,燕淮安忧愁的是为什么自己也要去,她最喜欢舟车劳顿了,但与燕淮黎一同舟车劳顿就值得商榷了,拖了时间衡量半晌没找到不去的合理托辞,燕淮安只得在燕淮黎说完之后接着直白问道:“淮安也要去?”
  燕淮黎丝毫没有犹豫点头,“嗯。淮安不是最喜欢游山玩水了么?”
  猛然间福至心灵,“可皇兄此次去是办正事的。”
  燕淮黎轻笑,“怕拖了皇兄的后腿成为负担?”
  “不,淮安怕自己有危险。淮安如今过的这样好可惜命着呢,最大的心愿也就是再活得久一点儿了,皇兄可不能剥夺淮安这个合情合理权利。”
  燕淮黎大笑着站起来走到燕淮安身边,像还小的时候揉揉燕淮安的头,燕淮安忍着没有躲开,听他像当年温柔道:“没事儿,有皇兄护着淮安,不会让别人伤到淮安一分一毫的。”
  燕淮安说不过燕淮黎,又真是不想去,尤其是不想与他俩人去,正焦头烂额不知晓怎么办的时候,蒋瑶音弱弱地出声,“瑶音也可以去么?”
  燕淮安望过去,望着蒋瑶音一身儿嫩黄的裙子越发顺眼了,甚至她头上那枝简单到简陋的簪子在燕淮安眼中在变得动人了许多,她主动替燕淮黎答道:“自然可以。”
  燕淮黎在一旁没有言语,燕淮安二人便知道这是默认了,两人在心底皆长舒了一口气,面上不露声色地兴致盎然地讨论起了明日起的沧州之旅。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曲终人散已是烟霞漫天,铺陈开来似一幅紫红的水墨,连着山水与远处的天。正欲与蒋瑶音一同走的时候,燕淮安站起来,发现裙子上的印迹实在是扎眼,燕淮黎也见到了,在燕淮安要迈步的时候拦下她,“淮安这衣裳,在宫里换一套?”


第19章 湖畔的咄咄逼人
  燕淮黎问话的时候给燕淮安递了个眼色,燕淮安心领神会,知晓这是有话要与她单独说,踌躇一下点头“好。”又转而向着蒋瑶音叹道:“瑶音,你先回府罢,一会儿义父见你迟迟不归该着急了,坐我的轿子回去。”
  蒋瑶音怒了努嘴,切了声“他才不会着急呢,瑶音在这儿等会儿罢,不就换一套裙子嘛,咱们一同回去。”她冲燕淮安挤了挤眼“瑶音还想去你的府里再蹭一顿呢。”
  “瑶音。”蒋瑶音一向玲珑剔透的很,今儿不该看不懂燕淮黎一点儿也没遮掩的眼色,大抵是晚间找她还有事儿,不过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儿,燕淮安方想直接问一问到底有什么事儿,一旁的燕淮黎笑道:“瑶音都蹭了一下午了,怎么还想着吃?姑娘家可得注意些身姿。朕留淮安还有一些皇家琐事儿,大概得谈几个时辰,瑶音还是自己先回去罢,淮安说的对,回去得那么晚,摄政王该着急了。”
  燕淮黎话里话外的排斥与驱逐在聪明人耳朵里算是十分直白的了,虽然语气温和有礼,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帝王威严,将蒋瑶音说得尴尬无比,又不敢反驳,只能笑嘻嘻地“啊”了声,冲燕淮安遗憾道:“那瑶音就先回去了。”
  她一张白嫩的小脸涨得通红,虽然笑着,杏仁儿眼里却是满满的难过,燕淮安瞅着亦十分难受,只觉燕淮黎不该这样说话,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弥补的好法子,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去罢,回去好好准备随身的行囊,明儿咱们一道去沧州。”
  蒋瑶音“嗯”了一声,点点头,笑着与二人告了辞转身快步走了,燕淮安见着那嫩黄的身影消失在花园回廊的拐角才转而望向燕淮黎,他正注视着燕淮安,燕淮安一转头,正好望进他幽深的眼底,一凛,燕淮安将绕到舌尖的委婉怪罪的话吞回去,标致一笑,轻快恳切道:“皇兄留淮安是为了哪一些皇家琐事?淮安可能为皇兄分忧?”
  燕淮黎亦标致笑着,稍稍上前一步,二人的距离一下子被急剧缩短,几乎呼吸可闻,燕淮黎龙袍上总是熏着的龙涎香飘到燕淮安的鼻子里,龙涎香不珍贵,她府里也熏过一阵儿,可燕淮黎身上的总与别处的不同,令她有些意乱。他伸出右手,明黄色的袖子一晃,那修长的手严严实实挡在燕淮安的眼上,所有的光被挡住,燕淮安眨了下眼,不知道该不该反抗。犹豫的时候,燕淮黎微微俯身,将清冽的呼吸打在燕淮安的耳后,燕淮安直觉地感到危险,那呼吸明明温热,她却感到一丝顺着耳朵就直直传到心脏的凉意,伴着那凉意还有一种她不愿意承认的,必须要压制下去的悸动。
  “淮安”
  低沉的声音简短平静,似乎燕淮黎没人时的面无表情。燕淮安忽然想起之前许多许多世的轮回,后背渐渐渗出冷汗,心脏那种不规律的蹦跳弱了些,她的脑子飞速地运转。
  “朕没告诉你罢。”
  燕淮安的身子僵住,生怕他再多说一个字,又只能极力忍住不动作,一旦她在这时反抗了,依据过往的经验,结局只会比既定的更糟糕。
  “呵,紧张什么。”
  燕淮黎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玩。弄着燕淮安垂下的发,乌黑的一缕被他缠在手指上,缠了又松开,松了又缠紧,半晌,他还是没有说话,燕淮安估计这大概是在等她主动问,在心底叹了口气,她调了调状态,尽量不露出异样疑惑道:“告诉淮安什么?”
  “告诉淮安,”闭着眼睛,失去了视觉其他的感觉反而更加灵敏,燕淮安能清楚地感觉到,燕淮黎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又停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小声冲着她的耳道,她的心脏砰砰砰砰地跳,声音在两人身子间狭小的空间里特别震耳,几乎要震破鼓膜,“朕近十多年,没有一日睡过好觉。只除了,昨夜。你说,这是为什么?”
  燕淮安终于忍不住了,稍微后退一些,燕淮黎竟然没有强留,将手顺势收回来,只睁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定定地望着燕淮安,他喜欢燕淮安这样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充血的耳根和怔忡的目光让他诡异的畅快,这种诡异的畅快将那些个求而不得的嫉妒与愤恨后的血腥想法又压了下去,压在心脏深处,让他不必再那样失控。
  燕淮安摆脱了燕淮黎气息的影响,顺着燕淮黎的话自然而然想到从前,身体里循环的血液凉下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燕淮黎那时为她失去了付出了太多了,她早就能算到从前对燕淮黎影响,却避而不算,芸芸众生,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宏伟无私,她的周旋不仅仅是因为燕淮黎是她的亲哥哥,她的周旋并不是奉献,是赎罪,她却自欺欺人了这么久,她大抵也是最庸俗自私的一类。她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对面的燕淮黎望着她这般悲极的模样突然笑了出来,“朕说着与淮安玩呢,哪里有十多年睡不好觉的人,那朕如今就不会如此精神健硕了。”
  燕淮安对这个转折有点儿摸不透,暗地里努力控制脱缰的野马般向复杂的道路上奔去的情绪,她跟着燕淮黎的话露了个淡淡的笑,“原来是这样,可吓着淮安了。”
  燕淮黎一挑眉,眉眼生动更加生动,“怎么,淮安这样担心朕?”
  燕淮安压住了心底的情绪,面上毫无负担地亲切笑道:“这不是必须的么?”
  燕淮黎坐回亭子的矮胖玉凳上,风带起他的衣摆与高高束在后边儿的发丝,他揉了揉脖子,悠悠吐字:“朕之前可没看出来。今儿下午淮安一直都在照顾着蒋瑶音,精力反倒没给朕多分一点儿。还有,朕的脖子疼,淮安也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可让朕是伤透了心啊。”
  燕淮安看着他明嘲暗讽的姿态心思一转,合着方才那一切都是因着下午没给他按摩撒气?燕淮黎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成熟顾全大局了?甭管怎样,既然找到了症结,对症下药是唯一康庄大路。于是已经成功压制了所有情绪的燕淮安笑呵呵地走到燕淮黎身侧,试探道:“瑶音不是外人嘛,到咱们这来做客,淮安照顾她也是应该的。皇兄脖子还疼嘛?淮安下午的确是疏忽了,该罚!就罚淮安好好给皇兄按一按?”
  燕淮黎乜着她似笑非笑,“外人?淮安对一个外人都好的紧,却总是忽略朕,还有,疏远朕。”
  这步步紧逼上纲上线燕淮安不欲再心力交瘁地应对,遂直接挪了一步,站到燕淮黎的后方,上手拿住了燕淮黎的脖子,柔软而有力的手指在燕淮黎的身后轻缓按。揉,规律有方,燕淮黎被顺毛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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