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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温柔,我歹毒-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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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城迷茫的眼神突然一转,整个人暴起跃到五皇子跟前,一把抢过圣旨,自己从右到左地细看,随即颓然跌跪在地上:“为什么是这样?”
五皇子侧头朝身后的人示意了一下:“送张城大人上路吧。今上仁慈,还保大人全尸。本殿会通知张大人遗孀来领尸的。”
张城眼见侍卫端着一个小瓷瓶逼近,开始疯狂地叫了起来:“不要!不要!当年的事根本与我无关!我只是听从上面的指令而已。今上在哪里?我要面圣,我要启禀今上,我没有乱说!”
五皇子眼睛微眯,两手拢住,看着拼命挣扎的张城没有吭声……
青筝收到念荷递出宫的消息时,心里波澜不惊是不可能的。她对这位名义上的舅舅,实在没有什么好感。民生疾苦不去担心,整天忧愁儿子大臣谁会对他的皇权有威胁,谁会夺走他的皇位。
随着屠门血债越来越深入的调查,青筝愈发觉得这位舅舅同爹娘的死有逃不开的关系。青筝坐在马车里,闭目思索,希望在纷乱繁杂的线团中,抽出能解开十年来内心谜团的那一根线。
忽然,马车帘一抖动,青筝警惕地睁开眼睛,却不料身子一软,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青筝不是在后悔为什么只留下柳姨一起,而是眼前闪过南既明的脸。
等青筝能抬起眼皮时,入眼的是精美的帐子,和淡淡的熏香。青筝缓缓坐起身子,四处打量着周围。金丝楠木的梳妆台,摆着丝绸靠垫的贵妃榻,窗边花瓶里插的鲜花,无处不在透露女子闺阁的气息。在望向窗外天色,估摸着自己睡了一个晚上,现在是次日清晨了。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两位丫鬟低眉顺眼地捧着托盘轻声走进来。
“小姐醒了?喝口水吧。”
青筝有些戒备地望了眼递来的水杯,清澈见底,看起来是普通的茶水。青筝摆手拒绝,问:“这是哪儿?”
两位丫鬟笑道:“先帮小姐梳洗下,待会带小姐去见爷。爷自然会告诉小姐的。”
青筝脑子里快速回响昏迷前的印象,却能分析的线索少得可怜,只得把目光放在两位丫鬟身上,企图从衣着和言行中做些推测。
相貌标志,锦缎为裳,训练有素,这是哪座高门大院吧。
青筝顺着两位丫鬟的安排,服侍自己换了新的衣裳。这身衣裳很合体,也很华贵,像是御制品。被推着在梳妆前坐下来,青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头上挽起的新发式,鬓间恰到好处地点缀了几朵红玛瑙打磨成的小花。
最后插了一支精美的凤穿芍药玉步摇,紫色玉石芍药与凤凰相交映,栩栩如生。
青筝见到这支步摇,心念一动,脑中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梳妆妥当之后哦,青筝随着另一位丫鬟沿着回廊穿过庭院,来到一间画阁前。丫鬟轻叩了下门,禀告:“爷,小姐到了。”
“进来!”
一听到这个清冷的声音,青筝应验了自己的猜测。
丫鬟推开了门,朝青筝比了一个请的姿势,等青筝迈着安然的步子进入画阁后,再把门关上。
画阁的那一侧是一大扇镂空的窗格,可以很自在地欣赏画阁那头的荷花池,景色雅致。镂空窗格前立着一个玄色背影,听见青筝进门的声音,一动不动,没有回头,仿佛要同窗格画融在一起。
青筝道:“宰辅大人请人做客的方式真是奇特。”
玄色背影转身,闵明升那张冷峻的脸此时多了些柔和,看向青筝,眼里流露出愣怔,而后激动,甚至眼里都泛起了潮红。
青筝注意到闵明升握住窗栏干的手紧紧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把栏杆捏碎。有些疑惑的青筝看着眼前的闵明升,罕见的刹那失态让青筝觉得他看向自己时,又仿佛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眸底有日复一日的思念,有失而复得的惊喜。
不待青筝进一步剖析一代权臣的复杂情感,闵明升已经踱步过来,步伐比他平时稍快一些,没一会就越过摆满好菜的圆桌,停在青筝跟前。
闵明升伸出手指去拨弄了一下凤穿芍药玉步摇的坠子,在青筝的耳边发出叮咚咚的碎响。
闵明升嗓音有些沙哑:“很好看。你戴着很好看。”
青筝现在确定闵明升受过情伤,而让他受情伤的女子必然喜欢戴着凤穿芍药玉步摇,并且女子戴起来更添光彩。
闵明升不准别人在公共场合戴折纸步摇,偏偏特意为她准备,还夸赞她。青筝很有自知之明地认为闵明升并不是看上她了,而是她的外貌与那位女子有些相似。
青筝忍不住在心底为这位女子叫好,且颇有遗憾地想为什么女子不虐死他,省得他搅得朝堂不得安宁。
闵明升拨弄玉步摇的手指缓缓移到青筝的面颊上,青筝头一侧,避开了闵明升的手指。
以为这个动作会激怒闵明升,谁料到这个动作好像激起了他某段回忆。闵明升眼中欣喜了一下,紧紧将视线锁在青筝的眼睛上,唇动了动,最终轻轻叹了一声:“真像!”
青筝眼波流转,忽然知道给闵明升带来情伤的女子是谁了。与闵明升差不多年纪,有接触,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不就是自己的娘亲,先长公主么?
幼时曾经听柳姨提起过,自己的外貌是爹爹和娘亲的结合,鼻子以上像娘亲,鼻子以下包括鼻子像爹爹,尤其是一双眼睛同娘亲的简直一模一样。
青筝简直要向自己的娘亲跪下了。从朝堂权臣到江湖剑仙,还有一群多年后还记挂景仰的追随者,娘亲的魅力无限啊。
闵明升摊开手掌,用手掌遮住了青筝下半张脸,才发觉平时整张脸看还没什么感觉,这样一遮完全就是记忆中,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小丫头又回来了。
闵明升暗恨,为何自己不早点发现这一点?
青筝后退一步,对闵明升再次询问道:“宰辅大人,不知用这种掩人耳目的方式邀请我来贵府做客,所为何事?还有和我一同的柳姨呢?柳姨身子不好,请宰辅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为难柳姨。”
闵明升嗤笑了一声:“柳姨?还给自己改名儿了呀,难怪到处都找不到她。”
青筝目光一凝,柳姨是娘亲身边的人,闵明升这句话就是直接承认了他与先长公主是旧识。但青筝不想先让闵明升了解,自己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遂假意疑惑:“宰辅大人同柳姨原本相识?”
闵明升看着青筝闪烁的眼睛,决定放过她的装傻充愣,回身到圆桌边,斟了两盏酒,朝青筝举杯:“不喝一杯?”
青筝真的被闵明升的一连串操作搞得摸不着头脑。他这是要把自己当成娘亲的替身吗?闵明升坐着,双片式衣摆微微散开,露出挂在外衫内侧的玉佩。青筝视线落在左右两边各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上,闷声不响。
两个人各怀心思隔着圆桌坐下,闵明升只是边喝酒边专注地看着青筝,青筝则开始回忆来时的路线和环境,想推测自己的所在方位。
这样两人无言的气氛维持到青筝听到画阁外一片骚动。侧耳细听,青筝急忙起身,疾步走到画阁外,看见好几个丫鬟侍卫追着柳姨过来。
青筝快步迎上去,护住柳姨在身后,扫了丫鬟侍卫一眼,不怒自威:“这是做什么?退下!”
丫鬟侍卫齐齐朝青筝行礼,退了下去。青筝回身查看柳姨有没有受伤,才看到倚着门框看着她俩的闵明升。他矜冷的声音响起:“这气势还真像她。”
柳姨噗通一跪:“宰辅大人,老奴恳求大人不要伤害小姐,让小姐走吧。当年长公主爱自由,诈死离宫,便期望小姐再也不要同皇宫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请宰辅大人看在长公主的份上,放过小姐!”
“呵!”
冷冷的一声,胜过深秋的寒意,令柳姨一哆嗦,恳求声立刻戛然而止。
闵明升慢慢踱步到青筝跟前,拨开匆忙爬起来要拦住自己的柳姨,脱下黑色丝绸手套。青筝这是第一次看见闵明升将手套脱下,忍不住目光一跳。
这是一双不太像男人的手,肤若凝脂,纤纤细指。
细滑的拇指和食指在青筝的脸颊上摩梭,流连,像赏玩一块极佳的玉,爱不释手。闵明升对上青筝冷静不带一丝波动的眼神,似有回味:“这副倔强的模样跟她也一模一样。”
“唆!”
尖锐的声音破空而来。闵明升瞳孔一缩,一把拉住青筝往自己身后甩。
一把细长的小刀没入白玉石栏杆,裂纹蔓延。
青筝抬头望见不远处的屋脊上,南既明凭风而立,缓缓抽出腰间的卧龙,幽蓝的光芒乍泄而出。
“闵大人一把年纪都可以当人家爹了,还是把手放开的好,省得兵器不长眼睛。”
话音刚落,也不管闵明升放没放开手,直接纵剑如闪电光速而至。人没落地,就朝闵明升的胳膊刺过来。闵明升抬掌向后一推,青筝便被送至安全的位置。
青筝没想到闵明升一双保养得宜的手居然有这样大的力度。闵明升解下手腕上的珠串,内力一震,散成一把圆珠,各个不过拇指头大小,夹在指缝中,接连朝南既明剑光处射去。南既明杀意弥漫了周身,一甩软剑,圆珠弹在软剑剑身上,反弹回向闵明升。
闵明升快速腾空,衣袖朝弹回的圆珠捕去,圆珠像倦鸟归林一样蹿回闵明升袖中,再次随着闵明升一招“拨云见日”,带着强劲的劲气直接戳穿南既明腾起的衣摆。
南既明张开双臂如鹰隼落在青筝面前,见青筝眼中的惊诧展露无遗,伸指点了青筝鼻尖一下,戏虐道:“怎么?太英俊潇洒,看傻了?”
“你不是。。。。。。”青筝有些委屈地瘪瘪嘴。被突然间掳走一晚上,青筝从未有过害怕,但这个时候她真有些后怕了,就怕再也看不见这么贱的一张嘴了。
南既明反手操软剑在背后如蛟龙潜渊,划裂闵明升的扫荡过来的掌风:“看在你送来的霜雪枯松图了,接受你的歉意。”
随即不管青筝的否认,一把揽起柳腰就跃上了屋脊。圆珠紧追不舍,接连在南既明的脚下打起一朵一朵瓦砾花。
“等下!”
南既明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将青筝抛向墙外处理掉一干侍卫的阮霜。一手挥剑将圆珠扇得“兵乒乓乓”响,一手扬起掌风卷起落在地上的荷包,瞅了一眼就朝院子里的闵明升骂道:“好你个炮仗!你知道这个荷包我求了卿卿多久,卿卿才肯给我的吗?一转眼就被你毁了!”
站在墙外的青筝听见屋脊上南既明的哇哇叫的话,不免有些头疼,看向阮霜:“你们何时赶回来的?明前辈呢?”
阮霜依旧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不远处停的一辆马车,马车帘微微掀开,可以看见明一水揉腰捶背在喊“一路赶得我老骨头要散掉了”。
马车后面跟着三三两两的青壮年男子,也在往青筝的方向打量。青筝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中间的卢家庄族长,身边跟着的是阿忠,其他的人就不太认识了。
“小姐要过去?”阮霜拦住小姐要走过去的步子。她觉得要让卢家庄这支不知荒废了十几年的军队去迎战,获胜的可能性应该为零。
青筝摊开掌心在阮霜面前,满意地看着阮霜瞪圆的眼睛。
“小姐,你怎么拿回来的?”
“和闵明升同桌吃饭的时候,见到他外衫下的腰间居然光明正大地悬着两块沁雪莲。”青筝拂动了两下,这两块玉佩是在南既明投掷出小刀,闵明升扯自己的那一刻,取下来的。其中更古朴的一块应该是十年前闵明升派人从叶庄夺回来的,另一块是我们仿造在鬼新娘手上被夺走的。
这样看来,血玉已经找到了,叶庄屠门的凶手还会远吗?
青筝落落大方地捏起那块真玉朝卢家庄的无名兵马走去,一步一步都仿佛踩着追随先长公主征战平乱的烈士鲜血。
卢家庄的族长忽然间热泪纵横,这扑面而来的天家威仪实在是太像红颜早逝的先长公主了,一瞬间仿佛又到了那个热血奔腾的年代。
青筝捏起沁雪莲,朱唇轻启:“卢族长,需要看信物吗?”
卢族长将沁雪莲握在掌心,细细端详,说:“沁雪莲是先长公主一直从未离身的玉饰,有时候先长公主还会嫌取派军令麻烦,直接扯下这枚玉饰当调军令,被参谋说了还几次。”
一个鲜活有朝气的长公主就从一个人一个人嘴里蹦出来,青筝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发抖。
我必须要对得起他们的这些信任。
“轰隆隆!”
东城门忽然大响!
一行人急忙回头望去,看到有袅袅黑烟腾空而起。
“有人造反攻城门!”卢族长两眼微微眯起,盯住黑烟腾起的方向。青筝很欣慰他离开都城,离开战场这么久,战场上的敏锐性依旧没有消失。
“小姐!”杨叔快马飞奔而来,“安定侯,冒将军都上早朝了。东城门李哥传信来说是二皇子的部下欧阳华率兵清君侧!”
”欧阳华?”卢族长冷哼一声,“这老奸滑居然还没死?苍天无眼。”
“有过节?”青筝一边飞快地翻阅杨叔在短时间内收集的兵力战况情报,一边问。
“战场上偷奸耍滑抢功劳。”卢族长呸了一声在地。
青筝合起情报,沉声问,言语中自有一股令人忍不住臣服的魔力:“有多少人可以上战场?”
卢族长抱拳一躬,朗声道:“卢家庄六十人已于半个时辰前分散入城,哨声为信号,半刻钟集合完毕。请公主殿下示下!”
青筝侧头又问杨叔:“冒亦行那可以调动多少人马?”
“八千!”
“八千对五万!好!冒亦行两千兵马封住宫门,宫内禁卫军能合作便好,不能合作就确保他不会跟着揭竿谋反。三千人马死守东城门,拖住叛军主力,剩下三千分守各个薄弱地方,有危情信号弹通报。卢家庄的人跟我打阵法游记,东城门寻机漏点人进来,或者城中存有里应外合者,就地斩杀!”
清脆的姑娘声音,如黄莺出谷,却又掷地有声,坚决果敢,雷厉风行。
青筝拔出阮霜的长剑,在地上画出了阵法图,简明扼要地向卢家庄的人快速讲解基本的阵法变化,尽量用最少的伤害将阵法的杀伤力发挥到最大。
所幸,先长公主十多年前的战场策略也多是阵法为主,卢家庄一干将士在十年里,老带新,新带新,武学阵法从未有过一日懈怠。青筝稍讲解,将士们就很快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卢族长手心发热,眼眶发酸,看着娇俏的姑娘持剑胸有城府,挥斥方遒,与当年那抹红缨银甲的长公主身影重合在一起。卢族长心中默念:长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很好!我们都很好!你期许的盛世也一定会到来!
街道上有风,吹得目光灼灼的青筝衣袂裙摆顺风而起,佩环叮当,像一面引领人走向胜利的旗帜,又宛若一只浴火重生的金凤凰。
在慌乱的街道上,一位老道士与纷乱奔跑的人流显得格格不入。老道士胡须拉拉渣渣,抬头望着云絮缭乱的天空,东边却有阵阵大风吹过来。
老道士掐指一算,望着前方,喃喃自语:“金凤之相已显,拨乱反正的局面已经到来。。。。。。”
与闵明升打得激烈的南既明耳听外面的厮杀声,轰隆声,难免会分神去担忧不会武功的青筝,且打且退,边打边搜寻青筝的身形。闵明升一眼就看穿南既明的心思,却不揭穿地配合他在街道上边打边寻觅。
闵明升实在等太多年了,他有权力欲念,先长公主厌恶宫廷,这一点造就了先长公主不可能接收闵明升的示爱。当终于找到长公主的消息,却听到长公主与一位江湖人成婚,生了个女婴便撒手人寰了,闵明升当即猛喷出一大口鲜血。
为什么你与她成亲还保护不了她?
为什么你要让她生孩子害死她?
积郁太久的闵明升怒不可遏,彻底执行了今上的想法,仿佛只要杀光叶庄的人,才能平息内心那份难以抑制的对长公主的哀痛。
“卿卿!小心!”
闵明升听到南既明大叫一声,侧头望去。那个长公主留下的女孩儿正不要命地以己为盾,抱住两个被木料压倒的小娃娃,后背暴露在一排箭矢口下,毫无遮掩。
离青筝距离更近的闵明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身体比大脑行动得更快,直接冲了上去,从后面抱住青筝,后心一凉又一凉。他看到青筝猛回头不可思议的表情。
呵,大概是欠她的,闵明升想。
青筝反手抱住闵明升,摸到一大片鲜血。她难得慌乱了,叫南既明抱着两个小娃娃快走,自己拖着闵明升到了遮挡物后。
闵明升在低语,说一个字就从嘴里涌出一股鲜血。
青筝好半天才听清。他说:“当年没能护住她,现在能护住你了。希望待会儿到了黄泉路上,她还愿意见我。”
青筝喉咙如猛灌了一大堆冰雪,半响说不出话来,只得摘下头上的凤穿芍药玉步摇,握在他手心里。
闵明升握着玉步摇,眼前回闪那个明艳张扬的女子,全都城的女子簪凤穿芍药玉步摇都没有她好看。女子回头朝他轻快地一笑:“太傅,治国之道,爱民而已,我相信皇弟一定可以做得到!”
如此美丽动人,心怀苍生的女子,他终究还是辜负了她呀。
青筝看着闵明升再无光亮的眼睛,抬掌替他合上。
握紧手心重新站起来,都城里还有许许多多的百姓在渴求着他们国军的庇佑,还他们一个安居乐业,四海平生。
这场战斗打得太壮烈了,轰隆隆的声音一直从宫外传入宫内。
金銮大殿上,本来参加早朝的大臣们,只担忧今日还能否归家。冒亦行将众人神色扫入眼底,禁卫军早已被自己牢牢控制住,只等最后一场大戏。
当闲散侯爷安定侯提着本该赐死的张城出现在大殿上时,今上浑身一震,手指点着张城,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安定侯还是为了朝局稳定考虑,皇家权威考虑,只同少数几个跟随过先帝,先长公主的纯臣进入御书房,关起门来议事。
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越听张城的口供越心惊。
先长公主在军中的权利独大,在民间声望渐高,今上唯恐先长公主登基称女帝的谣言实现,已经在暗地里防备起自己的亲姐姐。
先长公主聪慧过人,如何不知晓今上的心思,厌倦了皇家内的尔虞我诈,遂设计假死离宫,追寻自己的幸福。然而,对今上的皇权巩固还是有所担忧,所以放出风声说先长公主还有块能调动神秘军队的玉符,交到可信的人手里保管。
倘若有人欲图谋不轨,手握玉符的人可立即派出神秘军队剿杀祸患。
可凡事都是双刃剑,有明必有暗。
玉符的事如同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能一定程度上确保朝臣不敢随意生出不轨之心,却难免有人滋长祸心,欲占为己用。
追查了多年的今上终于查到了先长公主诈死的线索,顺藤摸瓜找到江南叶庄,才发现晚了一步,长公主早已过世。秉承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执念,想面对宗祠时心里稍舒坦些的今上,命闵明升启用皇家密卫队夜屠叶庄满门。
谁也没料到,当夜碰巧管家杨叔的弟弟带着女儿来探亲,杨叔带着青筝侥幸逃脱,杨叔弟弟和女儿被杀害,也因此尸体数量与情报对得上,从而没想到青筝能默默养精蓄锐了十年,成功复仇。
叛乱平定后,今上病重不起。二皇子终生幽禁,与废太子作伴。三皇子无意皇位,五皇子监国。两年后,今上退居太上皇,玉妃娘娘为太后,五皇子登基,同年即为徵元年。
珵儿在傅先生的教导下,于徵元年金秋丹桂飘香时节,高中状元,成为历朝来最年轻的状元郎。
杨叔与柳姨喜结连理。
阮霜、赤笛、碧箫分管武学、密学、商学,直接听命于新皇,为新皇效力。
青筝自始至终都没有向外公布自己的身份,于万朝节那天,十里红妆嫁给安定侯府幺子南既明,一路花灯为伴,灯火璀璨。
这场盛大的婚礼多年后还在茶肆酒楼里被津津乐道。很多人都惊叹,一般女子出嫁,都是女方娘家送嫁,可这位商户出身的天音阁阁主不了得,出嫁时拦新郎官进门的都是朝堂上说得上名号的武将,可怕新郎官南既明给折腾坏了。新娘子出门时,更是跌人眼球,一品镖骑大将军冒亦行背新娘子上的花轿。
围观看热闹的老百姓们对这些感到很新鲜,一排排列队整齐的将士跟在花轿嫁妆后,一路护送到安定侯府,也撒了一路的喜钱。
等到了喜堂,坐在高位上的居然是新皇。新皇亲自来为新人证婚,羡煞了不知多少高门贵女。
送入洞房后,新皇跟随,以娘家人的身份各方各面详详细细地警告了新郎官一遍,几近没把新郎官念晕,差点耽误了洞房花烛。
年后,新皇微服立于城门山岗上,送别青筝夫妻。
“筝姐姐,虽然你一直不愿意公开你的身份,但你永远是我的皇姐。”
说要浪迹天涯,最高兴的莫过于南既明了。自从好不容易娶回了媳妇,天天受到父母的嫌弃,新皇的警告,武将的虎视眈眈,现在只恨不得快马加鞭直奔第一个点,幽篁谷。
南既明揽起青筝拔地而起,忽而想到第一次揽到细腰的画面,不禁嘿嘿笑出声来,惹得青筝白了他一眼。南既明牵着青筝在一处竹子搭成的竹台上等日出。
看着天际的青黛色,青筝突然想起柳姨说过的话。
“小姐,沁雪莲是鬼手宴玉子制作的。我听长公主说过,宴玉子一双手做出来的东西细密精致,机关繁杂,巧夺天工。我猜想这朵沁雪莲应该也有什么隐秘的机关吧,万一开启错了,整朵花都会毁掉。”
青筝从荷包内掏出沁雪莲,指腹在莲花的茎上细细摸索了一番,感觉上面有细微的纹路,不仔细还真的会错过。
青筝凝神想了片刻,抽出南既明的剑割破指尖。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从莲花骨朵儿顶端滴落。血滴顺着花骨朵儿滑到茎上,居然顺着茎上细微的纹路勾勒出一道一道血线。
青筝朝正要开口的南既明嘘了一声,小心地用细竹制去推纹路勾勒出的区域,居然能滑动!青筝似找到了门道,飞快地推动起滑块。在南既明眼花缭乱之际,听见“哒”的一声。
莲花骨朵儿尖端开始出现一条裂缝,随即缓缓向两边打开。
最里面的那层荷花瓣上居然还刻着字。
青筝眯眼瞧了半天,轻轻地笑出来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江湖上传闻藏着绝世武功秘籍的武林至宝,朝堂上传闻能号令所向披靡军队的神军兵符,都在此刻显得如此好笑。
这只是一个隐藏着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对另一名风姿卓越的男子,表露爱意的定情信物而已。
人的贪念,能延申出无限的恶意和斗争,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成了一个世间最大的笑话。
南既明轻轻搂住青筝的肩,迎着习习山风,听着竹海涛涛。远处天际,绯红色朝霞浓妆淡抹地妆点新的一天。
南既明问:“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青筝答:“和你一起,哪里都好。”
迎着晨光,南既明眼里闪烁着光芒,垂首温柔地落下一吻在青筝的发间:“但使与卿在,必定长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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