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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温柔,我歹毒-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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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阁往都城开的分号,进展如何了?”南既明姿态闲散,漫不经意地问道。
青筝抬眼,审视着坐在对面的南既明。双眸在热茶的雾气袅袅里,显得格外湿润明亮。
“我这是在关心我的三成分成啊。”南既明耸耸肩,对上青筝质疑的眼神。
青筝浅酌一口,搁下茶盏,淡笑道:“我没说什么。碧箫先前有传过信回来,已经开张了。就等着南公子帮忙牵线,广开客源。”
“好说好说。家姐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唯独爱收藏些稀罕的金银首饰。待我书信一封回去,与她说声便是。”
“成。我会通知陋室铭,每月新打的式样优先送到府上供夫人小姐挑选。”青筝顿了顿,又道,“只是我们初来乍到,都城显贵大户都不太清楚,唯恐得罪贵人,还请南公子指点一二。”
南既明意味深长地看着青筝。好哇,小狐狸,打探消息打探到我头上来了。
青筝坦然回视,目光在说,别忘了,陋室铭还有你南既明三成分成呢。
两人心中都各有算盘在打得哐哐响。唯独没注意到旁边的柳姨,听到“都城”一词,手上斟茶的动作微颤了下。
南既明终究还是舍不得,灌了口梨花雪。低沉磁性的嗓音伴着清洌的冷香,在青筝身边荡开。
“当今今上有三子一女,皇长子为皇后所育,前两年已册封为太子,其余两子年幼,尚未封王。都城有高、南、修三大家族。高家是传统高门,出一门双妃,皇后和太子妃。修家是仕族大家,朝上有不少是修家老爷子的门生或修家子弟。”
“南家,”南既明低笑一声,继续,“不好意思吹牛皮。家父承旧爵,自多年前与先长公主征战四方,稳定朝政后,就不理朝政,实在的闲散侯爷。家兄倒是入了今上的眼,领了差事入朝。家姐同公主、不少名门闺秀都是手帕交。固陋室铭开源交给她,不是问题。鄙人嘛,你也见着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见青筝的目光肃然起来,南既明止住自夸,改夸自家母亲大人:“家母为人和善,待人宽厚,思想不呆板守旧,你不用过多担心与家母的交流……”
见青筝屈指正要扣桌提醒偏题时,南既明转了话头,硬是把后半句“嫁入南家做儿媳特别幸福”咽了下去。
“武将中,主要以寒门中提拔起的一品骠骑大将军冒将军为首。冒将军之前武林大会你见过的。他也是多年前追随过先长公主立过累累军功,由先长公主一手提拔起来,手握五万兵马。先大致了解这些即可,其余详细的,待你们到了都城,自会清楚了。”
柳姨猛然看向南既明,又转向青筝,神色有些焦急。手指了下南既明的方向,又指了下自己的嘴,然后伸出两指模拟人走路的姿势,又指了下北方,目光闪烁,等着青筝的回答。
青筝安抚一笑,道:“柳姨,他说的没错。我是有进都城的打算。毕竟那里客源更宽广,对陋室铭扩张也更为有利。”
柳姨急忙摇了摇头,握住青筝的手腕,眼睛里尽是不同意,还有些隐隐的担心一闪而过。
青筝轻拍了几下柳姨的手背,宽慰柳姨:“不用担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银子赚的买卖,我们如何不做?”
柳姨看着青筝,已做出决定的样子,竟然慌乱得额角渗出了细微汗珠,坚决地摇了摇头。她心里很清楚,青筝不是为了更多银两进账而做出这个决定。她害怕,她苦心瞒着的小姐,踏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青筝倒是没想那么多,脑子还沉浸在对都城势力参透的布局上。
感觉到柳姨握着自己手腕的力度,温柔笑道:“柳姨是怕不习惯都城的生活?没事的。柳姨可以先居江南,想来都城转转就来都城小住,实在觉得不习惯再回江南。好不好?”
柳姨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拒绝。又想比划什么,却不知从何比划起。感觉到对面的南既明,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停留得过久,只能先作罢。对这青筝勉强一笑,表示自己累了,想先上楼歇息。
恰巧阮霜回来了。青筝便唤阮霜送柳姨回屋。柳姨忙摆手,示意自己一个人可以,拦下阮霜守着青筝。
南既明直看到柳姨失魂落魄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收回视线。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柳姨,貌似有些问题。
第41章
背对着楼梯口坐着的青筝;没有觉察到柳姨的异样。
只认为柳姨不过是年纪大了,疲于奔波。或者说,青筝从来不把这些揣摩的心思花在身边人身上;尤其是从小抚养她长大的柳姨和杨叔。
眼底一道暗光滑过,南既明不动声色地重新斟上梨花雪,假装没看见客栈门外逼过来的森然目光。
杨叔自客栈外迈进来,提了大包小包。一见南既明这臭小子逮着空档就赖在自家小姐周边;心里就不断向上冒火;从鼻孔冲出,变成一声冷哼。
快步走到桌边,一把将大包小包砸在桌上,吓了陷入沉思的青筝一跳;抬头疑惑地望着杨叔。
杨叔皮笑肉不笑地对自顾斟酒的南既明;道:“人老啦;不中用啦。一点东西都提不动了。劳驾南公子下;帮老头子一把;将明日路上用的东西提进屋里。老头子不甚感激!”
青筝看出了杨叔差遣南既明的意图,出声解围:“杨叔,先搁着吧;我看看杨叔买了什么好东西?待会我和阮霜拿回去就好了。”
杨叔心里顿时吞了口酿坏了的酒一般;酸涩酸涩的。还没怎样呢,小姐居然帮这臭小子说话。
南既明见杨叔一脸酸楚;憋着不笑;一派淡定随意地拎起大包小包;道:“你还是明日马车上再看吧,才有惊喜感。”
风轻云淡地从杨叔身边走过。飘飘然的样子让杨叔恨得牙根痒痒的。
“小姐,姓南的居心叵测,小姐要保持距离些为好。”杨叔目送南既明上楼,立马转身同青筝打小报告。
“杨前辈,我可都听见了。”
头顶上飘来一句话。杨叔愕然抬头望去,南既明立在二楼,手撑着木栏杆,促狭道:“杨前辈,东西先搁我屋里?”
仿佛刚才那一句,不是他说的似的。
青筝心觉有些好笑,挥手示意南既明回屋去,别再气杨叔了。
南既明回以一个自认为无比风流倜傥的笑容,拎着东西,抬脚轻踢开了屋门。
杨叔脸色僵了一下,在青筝调侃意味十足的目光中,缓和了颜色。也不在乎楼上的南既明是否能听见,继续劝道:“姓南的一开始接近小姐就十分蹊跷,小姐要将杨叔的话听进去。”
青筝指尖轻点桌面,沉吟片刻,望向阮霜,道:“阮霜,你觉得呢?”
抱剑在胸,默默当背景的阮霜,冷不防接到青筝踢过来的球,淡漠地开口:“有问题就杀。”
杨叔噎了一下,心里默默流泪。臭小子虽说是看不太顺眼,但好歹也是安定侯之子,是能随随便便杀的么?唉!小姐的终身大事,还是要靠自己啊!
青筝瞥了眼杨叔憋屈的样子,嘴角弯起,很快又恢复平和。
“杨叔,您也忙一天了,快去歇着吧。明一早还要赶路呢。”
杨叔欣慰地看着一脸乖巧的小姐,默默念叨:我们家小姐那么好的姑娘,还是要慎重点,好好挑一挑,才对得起老爷。
客栈里,食客陆续离开的离开,回屋的回屋。店小二趴在柜台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后厨传来隐隐约约刷锅洗碗的声音。
一派宁静。
青筝端起茶盏,茶水还有余温。
“找得怎么样?”
阮霜低声回道:“唐掌柜屋里东西很少,像主人了出远门,短期内不归的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青筝让阮霜借着去后院马厩喂草料的空隙,潜入唐掌柜生前的屋子,找找有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因并未抱着太大期望,固阮霜给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唐掌柜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离开的,东西肯定都收拾过一遍了。罢了。客栈里的人有没什么问题?”
“两个店小二,一个账房先生,一个掌勺的,一个帮厨,均是没有内力的普通人。”
青筝手指在茶盏边沿摩挲,思索了片刻,道:“是我多心了。”
手指在茶水里蘸了蘸,在方桌上就着水渍写字。
唐掌柜躲了这么多年,刚好碰上我一手安排的沁雪莲重现江湖,便使计让白喜事误会沁雪莲在他手上,或者他知道沁雪莲的什么秘密。白喜事收到风声,追击唐掌柜。唐掌柜早就勘察好了地形,才会这么清楚那条不为人知的密道。
想借用密道地形,一人绝杀白喜事,报当年之仇。
不想路上竟然碰到了我们,也算是依从爹爹的意愿,帮了唐掌柜一把。
沁雪莲现在不在武林中任何一人手上,武林人却还在相互猜疑。甚至还有人不择手段,为了一个虚妄飘渺的梦,居然宁愿这样抛却江湖道义,达成一己私欲和贪念。
青筝用指尖在桌上写了刘双江三个字。沉醉于书法的刘双江,不能幸免。
背后插兄弟一刀的鬼赌邪,不能幸免。
面对鬼新娘被朝廷的人押走时,冠冕堂皇的一众侠士,同样不能幸免。
这样看来,不被归为正道的江湖妖孽,鬼新娘,倒是活得最为真实。
唐掌柜确实看得通透。今日的江湖,浑浊了许多,与爹爹那个时候,无法相比。
青筝沉湎在各位前辈描述的那个江湖里,直至桌上写名字的水渍变干,才重新蘸了蘸茶水。
朝廷这边的势力又分为好几方。传统仕族,新兴寒门,天家皇权,还有一个青筝特别在意的,明一水曾经提过的宰辅大人。
不知为何,青筝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宰辅大人,内心已然建立起提防。可能是听明一水说,少年天子曾经常问政于宰辅大人的缘故。能一定程度上把控朝政走向的,岂能是泛泛之辈?
安定侯世子与一品骠骑将军参与江湖事,其中有多少这位宰辅大人的手笔?沁雪莲会在宰辅大人这方势力手里么?还是在今上手中?
另外,南既明接近自己的动机呢?他又归属于哪方势力?
可惜都城情报太少,可供分析的消息太匮乏。
进都,势在必行!
青筝手掌一抹,桌面上各方势力角逐激起的惊涛骇浪,瞬间归于平静,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筝上楼进屋,安静地躺在床上,却有些难眠。
开局的棋局是自己布下的,然而行进至今,执棋人眼前也迷雾重重,困得人胸口有些发闷。青筝起身来到窗边,推开窗子,顿时傻眼。
谁能告诉她,堂堂安定侯幺子南既明,为什么大半夜立在她的窗外?!
两人大眼对小眼瞪了半天,还是厚脸皮的南既明先开了口:“这位姑娘,可否让小生先入内说话?”
青筝这才想起,这是客栈二楼。南既明攀着树梢刚好对着自己的窗户。
毫不犹豫拒绝:“夜已深,公子请回!”说完就要关窗。
南既明眼疾手快,手掌撑住窗台,一跃而入,立在屋内。青筝沉下脸来,斥道:“你不要脸,我还要名声呢!快回去!”
“回哪去?”
“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啧,好没良心。我冒着生命危险,爬这么高的树,就为了见美人一面。美人非但不领情,还赶小生走,委实让小生心寒。”
青筝额角又抽抽直跳了,抬手按住,发出最后通牒:“你再不走,我叫人来了!”
南既明眼睛一亮,反身一扑,扑在床上。手撑着头,侧躺着,修长的身形展露无遗。这下,青筝不止额角疼,脑壳也跟着疼了,心里暗骂一句:南妖孽!
南既明是听不见青筝的这句暗骂,看着青筝,狡猾一笑:“快点叫人来,刚好成全一段夜会有情人的佳话。”
青筝正要过去拖起死皮赖脸的南既明,突然听见房门被扣响。
“小姐!有事?”
冲过去的脚步硬生生刹住,青筝连忙平稳气息,道:“无事,你快去睡吧!”
眼睛又见南既明恶作剧地一笑,邪恶地张嘴正要说话。青筝想都没想,直接冲过去,就要让他闭嘴,不准出声。
冲劲过大,把南妖孽扑倒在床上。脸与脸之间,只隔着青筝捂住南妖孽嘴的手掌。
南既明眼神一暗,女儿家的馨香萦绕在他的鼻尖,笼罩着他的周身。脉搏的跳动声都大了些,冲撞着他的耳膜。
青筝侧耳倾听屋外阮霜离开的脚步声后,舒了口气。抬眼,就撞入南既明的目光中。帷帐内,光线昏暗,南既明的眼睛却很闪烁,仿佛有一只漩涡,卷得青筝不知不觉看了半天。
掌心穿来灼热的呼吸,青筝才惊觉两人此时的姿势,似乎,一言难尽。
大掌忽然覆住青筝捂着嘴的柔荑上。掌心下的薄唇勉力张开,唇瓣擦过掌心。闷闷的声音从手掌下传来:“姑娘,你可是要闷死小生?杀人灭口不成?”
青筝咻地把手掌收回,起身。右手背在身后,大拇指轻轻摩擦了下掌心,企图抹去刚才掌心传来的炽热和湿润。
青筝背过身去,不去看南既明。
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甚至有些清冷:“你到底有什么事?”
第42章
南既明听青筝的声音冷淡了许多;收敛了浑身的戏份,起身坐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完全没有一分之前夜探香闺的孟浪。
见眼前纤细的背影没有要转过身来的意思,虚握着拳,低咳一声,道:“刚在厅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前辈打断了。怕你想不明白;便过来了。”
青筝身形未动,“嗯”了一声。
南既明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瞅着,青筝的背影,慢条斯理地说:“朝廷上;还有一个举重若轻的人物;当朝宰辅大人;闵明升。当年;今上未及弱冠便登基称帝。宰辅大人辅佐内堂;先长公主稳固四境,今上的龙椅才安稳下来。
十多年前,先长公主仙去。军权一分为二;一部分在心腹冒将军手里;一部分在今上手中。但朝堂政务,至今不少还在宰辅大人手中决断。可以说;宰辅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青筝听南既明提起宰辅大人时;心中原本的烦躁瞬间消退。不得不说南既明确实有熨平人心的本事,拱手相送的消息十分及时,又正中青筝下怀。
如南既明能为自己所用,确为一大助力。倘若他存有其他什么心思,青筝会把他归为,应该审慎重视的对手。
南既明说了大半天,眼前的背影跟静止了似的,没有反应。待他正要接着开口,听见青筝低语:“闵明升,悯民生,怜悯民生疾苦。听名字倒像是个好官。”
青筝侧过身子,瞟了一眼在床沿上规规矩矩坐得端正的南妖孽,径直走到桌前,斟了两盏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南既明撇嘴一笑,似乎看透了青筝前后的态度变化,刚消下去的贼心,顿起。
摇了摇手指,又换上了风流书生的做派。二话不说,掠至青筝跟前,熟门熟路地揽起柳腰,就往窗外跃去。
青筝毫无心理准备,被惊得揪紧了南既明的前襟。好端端地说着话,怎么就突然动手掳人了呢?
南既明带着一个人,身手还如秋叶般轻盈。掠过窗口的橡树,轻点枝桠,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几起几落,已至与客栈隔着一条街的小巷。
在落地那刻,松开揽着青筝的手,向后撤了一步,嘴角噙笑,避开青筝胳膊肘击向自己的腹部。
青筝一击落空,也不恼怒,毕竟实在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不抱什么击中的期望。脸色平静地转身朝巷子外走去。
南既明闲散着步子,悠哉游哉地跟在身后,也不出声提醒青筝走错了方向。
青筝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表情,心里却暗潮翻涌。她再次自我反省,刚在客栈内,为何不第一时间呼救?自己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相同的错误上栽跟斗?一向冷静理智的自己,跑哪里去了?
听着跟在身后的脚步声,汹涌的暗潮慢慢变成一丝烦躁,缠绕在心头。
南既明见前头强装镇定的青筝,不由低笑一声,快步上前,道:“跟我来。”
青筝只觉一缕清风擦耳而过,南既明已经在前头领路了。想到前面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确实是朝廷情报的最直接来源,无奈之下,只得跟了上去。
南既明领着青筝左拐右拐,来到一座高耸的阁楼前。阁楼黑漆漆的,未点灯火,与之前在闹市上的酒肆形成鲜明对比。
南既明忽略了青筝投过来探询的目光,抬手轻拍,推开了阁楼门,伸手比划了个请的姿势。青筝既来之,则安之,并未多言,直接迈入门槛。
南既明点亮火折子,从墙上取下一盏油灯点亮。
油灯的光芒腾起,照亮四壁。青筝这才看清,阁楼的四壁上都绘着壁画。壁画环绕,延绵至楼梯口。
青筝不自觉走进前去,抬头看。南既明高举着油灯,道:“二十多年前临州还是个边陲小镇,后受外敌侵袭。外族野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民生苦不堪言。”
壁画描绘的就是那段历史。光看壁画,一股凄苦无助之气扑面而来。
幼小如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被长/枪挑起,倒摔在地上。正值芳盛年华的年轻妇人被一刀斩杀,而疼爱她的丈夫,只能拖着被刨开肚子的残躯,爬在地上,死死抱住蛮人的腿脚,苦苦哀求,蛮人能放妻子一条生路。
巨大的壁画,在无声控诉战争的残忍和无情。青筝不禁闭眼,不忍再看这些画面,耳边却觉得那些刀枪之声,凄凉呼救声,充斥于耳,久久不停
南既明看出青筝的不适,举着油灯,往楼梯口走去。
青筝这才发现,壁画不仅仅是一楼墙壁而已,还顺着楼梯方向,向上延伸。
青筝顺着南既明油灯照着的方向,跟上前了几步。一匹高高扬起前蹄的骏马,跃入眼帘。骏马身上坐着一位戴着红银盔,身穿银色盔甲的将军,剑指前方,宛如疾苦民生中,一位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只这一眼,威风凛凛,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南既明又凑上前去,油灯的光辉照在将军的脸上。
青筝心里徒然腾起一股陌生的情绪,不像是困惑,不像是迷茫,仿佛久经沙漠的旅人,见到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洲。
她仔细看着将军的脸庞,才猛然发觉,眉目间的英气。这位受临州景仰的英雄,竟然是位巾帼英雄。
南既明满意地看到青筝意外的样子,心生向往地道:“解救临州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就是这位将军,我朝先长公主殿下,凤梧将军。”
“凤梧将军是先帝膝下长女,与今上为先皇后一母同胞姐弟。先帝驾崩突然,今上年幼,内忧外患,迫在眉睫。先长公主自幼就同先帝征战四方,在军营中长大,武艺兵法经过千淬百炼,甚是精湛。为了幼弟,主动请缨,前往南方稳定局势。朝政内,则托付给两人自幼受教的宰辅大人身上。”
一股肃然起敬,自心中油然而生。
“南公子倒是对这段历史了解颇多。”
“贡院里对这段历史,描述虽说不是浓墨重彩,可耐不住家中老爹,偏偏是当年朝堂上,为数不多,以己之力全力支持先长公主殿下的人之一。我老爹对这段往事很是自豪。虽然平日一副栽花逗鸟的闲散模样,但只要在家中醉酒,必要吹嘘起这段热血澎拜的往事。我耳朵都要听出老茧了。”
青筝从碧箫传来的消息看,安定侯爷看上去是富贵闲散侯爷,没想到也隐藏着精忠报国的鸿鹄之志。
南既明心里默默为自家老爹竖了个大拇指。感激他老人家年轻时的热血,可以在这个时候,在他儿子的心上人面前,刷下公公的好感度。
青筝是不知道南既明肚子里的歪歪绕绕,扶着木栏杆,拾级而上。
楼梯蜿蜒了几层,到达了顶楼。从顶楼望出去,临州鳞次栉比,灯火连珠。不知这位先长公主殿下,在天上是否能对这一盛世景致,露出欣慰一笑。
青筝凭栏而立,忽然朝身后的人,问道:“你说先长公主殿下与今上一母同胞,那也大不了多少岁。为何年纪轻轻,红颜薄命?”
话语问完,青筝只觉身后的人沉默了片刻,才听见回答。
“先长公主殿下征战四方,身上伤痕累累,积劳成疾,在今上坐稳皇位没多久,就去了。”
平平淡淡陈述的一句话,南既明的语气里,却好像包含了什么皇家辛密。
红颜已逝,青筝并未深究,只空余一声叹惋,飘散在夜风里。
“好了,小狐狸。明老头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思虑过重么?”南既明走进,轻声呵笑,搞得刚才说起这段历史的,不是他一样。
“给你看样好东西!”
话音刚落,南既明长臂一伸,又揽起青筝,从窗口跃出,反身一踢栏杆,借力翻身上阁楼屋顶。
小心地踏过屋瓦,寻了一处屋脊坐下。
“抬头看。”
南既明两手撑在身后,身形放松,仰望天空。青筝依言望去,漫天星辉,布撒在墨蓝的幕色里。
脚下是夜市里的灯火璀璨,头上是夜空里的点点星光。
之前缠在青筝心头的那丝烦躁,渐渐萎缩,消退下去,只余一派宁静祥和。
天地之大,人之渺小。能活着一日,便是上天给予的恩赐。
心里想通了这一点,连日来紧绷着弦的青筝,也学着南既明的样子,撑着手放松下来。
两厢静默,却有种无法言说的默契。
时间不知悄悄消逝了多久,南既明笑着拉起青筝:“再不回去,杨前辈得活剥了我的皮。”
临走时,青筝回望了一眼这方寸屋脊,竟生出几分不舍。
两人穿行在夜市里,一阵混沌的香气飘了过来,勾起青筝肚里的饥虫。循着香味找到摊子,热情的老夫妇麻利地下了两碗混沌,端上了桌。
香味浓郁的骨汤里,小混沌晶莹可爱,飘着翠绿的葱花作点缀,让青筝腹中又饥饿了几分。
看下天色,两人迅速解决了混沌。临收钱时,青筝踢了南既明一脚。南既明嘀咕道:“我不是吃软饭的么?”嘴上这么说,手还是利索地从腰间钱袋里掏出钱币,递给老夫妇。
老夫妇接过钱,躬身道谢:“谢谢二位。二位真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
青筝愣了一下,抬脚快速离开。南既明倒是乐了,又给了老夫妇一块碎银。
终于回到了客栈,青筝正准备按照旧路返回房中。冷不防见一人抱臂靠在墙角。
“啊!阮霜,吓了我一跳!”
阮霜见青筝毫发无损,冷眼扫了南既明一眼,对青筝道:“小姐,这么晚了,有事可以唤我去办。”
“没事,忽然觉得饿了,出去吃了碗馄饨。”
南既明在青筝背后,如修竹挺拔,微笑着一言不发。眼里却是挑衅:怎样?小爷就是拐了你家小姐,怎滴?单挑啊?让你一只手,你也打不过我!
“南公子回去歇着吧。今夜多谢南公子指路。”
南既明笑笑转身回屋。阮霜盯着南既明的背影不知在思索什么。青筝没再多言,绕到客栈前门。
“小姐,无论你……我都支持你!
”
身后传来阮霜的声音,青筝疑惑地回头望去。
阮霜冰雪般的脸庞,在灯笼的映衬下,染了几分暖意。
对于阮霜迸出表忠心的话,青筝习以为常。
只是她疑惑的点在于:吃碗混沌而已,需要什么支持不支持的么?
第43章
日落西斜;扬州。
“筝姐姐!”
马车还没停稳,珵儿就在门口跳了起来:“筝姐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可担心死珵儿了。筝姐姐,你的伤怎么样了?”
青筝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唇线弯弯,温柔地摸了摸珵儿的头:“我没事。珵儿,有没乖乖跟傅先生念书?”
珵儿老神在在道:“一日不书;百事荒芜。傅先生布置的功课我都有认真完成。”
“是吗?那你跟你筝姐姐说说。‘明堂所赖者唯一柱;然众材附止乃立;大勋所任者唯一人,然群谋济之乃成’,这一句讲的是……”
“傅先生,您慢……”青筝心生不好的预感;赶忙迎上去。
“师傅!”
“嘭——”
青筝下意识闭了下眼;睁开。八字须蓝衫男子跌趴在地。
青筝先左脚不太方便的珵儿一步;扶起傅先生;替他拍了下下摆的灰尘:“傅先生;您急什么?我让人把门槛拆了好了。”
珵儿也在一边扶住傅先生,埋怨道:“师傅,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老摔跤?珵儿还跛脚呢;都没你摔的多。”
傅先生像是摔惯了,朝青筝摆摆手:“小姐;门槛不必拆去。我不在这摔也会在其他地方摔。”
明一水一下车;便见到闹笑话的傅先生;笑着戏谑:“世间是有一类人,脑内经络未发育完善,四肢平衡能力不大好。”
“明先生,能否医治?”珵儿小大人似的,朝明一水拱了拱手。
明一水心生一股羡慕之情,脑经络发育不完善的傅先生倒是收了个好徒弟。轻摇了头,少有的平和,道:“此乃天生的,老头子无力回天。”
青筝调侃道:“博识睿智的傅先生,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傅先生很看得开,哈哈笑起来。
一行人一路奔波的疲惫,一扫而空。
南既明眼睛微眯。这位爱摔跤的傅先生,不正是在醉香楼说书的傅先生么?看来小狐狸手里不单单有首饰生意,还是醉香楼的幕后主人。
小狐狸,你还会给我多少惊喜?
一行人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傅先生跟着青筝来到书房。青筝请傅先生先落座,才坐下。
“傅先生,看您气色不错!”
“托小姐的福,身子还算硬朗。”
“前一段跟您提过的事,你这阵子观察,觉得可行么?”
“珵儿天资聪颖,擅融会贯通,走科举这条路子,老夫私以为,可行。”
青筝曲起指节,一下一下扣着桌面。
傅先生瞧见青筝这习惯性动作,并未出声打扰,他知道青筝在思考。
青筝沉吟片刻后,开口问:“珵儿自己的意愿呢?”
傅先生听她这一句,就知道她刚才犹豫的原因。官场沉浮,朝堂诡谲,这注定是一条艰难险恶的路途。天音阁在朝堂上,毫无人脉,一旦决定踏入这条道路,一着不慎,尸骨难存。
别看小姐对待敌手杀伐果决,可一关系到身边人,总容易患得患失。
“我愿意!”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珵儿闯了进来。
青筝诧异道:“珵儿!”
珵儿一下跪在书房中央,不知何时褪去稚嫩的脸庞,满是坚毅,一字一顿,道:“筝姐姐,我愿意!”
青筝按着书桌面,站起身,紧盯着跪着的珵儿,往日的温柔平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肃然和冷淡:“珵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要走的,是什么样的路吗?”
珵儿望了眼傅先生,认真地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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