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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温柔,我歹毒-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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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勒佛掌柜听到杨叔提起叶庄主,眉间拧了一下,不变的还是满脸笑呵呵。
南既明这才看出些古怪来。弥勒佛掌柜无论什么情绪,脸上总是维持着笑呵呵的表情,像戴了面笑呵呵的面具。常人面上一直一种表情,肌肉不僵掉才怪。可这弥勒佛掌柜的肌肉富有弹性和光泽,没有一丝僵硬。
“笑百年。”青筝似乎猜到南既明心中的疑问,出声解释。
“笑百年?”
“一种毒。中毒者永远只有笑呵呵这一个表情,维持到死。”
南既明懒懒散散坐着,像听奇闻轶事般:“研制这种毒的人,生活一定很苦吧。”
青筝望向抹着厚粉,面无表情的丧葬队伍,对南既明这种猜测,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或许真被你猜准了。这毒是用来以毒攻毒的。白喜事的人都受制于忘夕颜,每隔一个月都要服用一次解药,否则爆体而亡。中忘夕颜者的表征之一,便是五官僵硬,宛如石刻。”
“给毒/药命名的人,可真是风雅之士。如此恶毒的药居然配上这么诗意的名字。”南既明双手枕着后脑勺靠在马车上,如不是马车前拳风掌风时不时呼啸而过,旁人见着只会以为他在看什么山川美景。
“胖掌柜怎么跟你家老管家扯上关系了?”
“江南唐氏,你可知?”
“卖面粉的。江南第一面粉大户。祖上还出过皇商。”南既明回忆起在书院时,被老夫子强逼着记下的当朝各大氏族资料,唐氏这一不起眼的小氏族竟也被他记起来。
“江南唐氏一向只心经商,不问江湖事,偏到了这一辈,出了唐潜这一个异类。痴迷武学,如其名字,潜心专研。许是天赋异禀,被他钻研出穿花拂柳掌。出掌轻柔,看似无力,实则威压极大,挤压着人的五脏六腑直至破裂而亡。”
青筝说到这,想到什么,微微一笑:“又是一个极其凶恶的功夫配一个极其诗意的名字。”
“唐氏的面粉生意遭人眼红,买通了江湖上的人挑衅唐潜。唐潜作为这一辈中嫡系嫡子,被人设计落入白喜事手中,灌了忘夕颜。唐潜父亲千求万求,求到了一个人,把儿子救了出来。”
“求的谁?”
“江南第一剑,叶墨夕叶庄主。”
第35章
南既明听到这个名字;不由自主看向青筝。
小狐狸睫毛很长,尾端向上翘起,好像展翅欲飞的蝶翼。澄澈的双眸平静地望向打成一团的四人;没有一丝波澜。
“叶庄主插手,带着杨叔,救出唐潜,后请来北擎苍调制了笑百年;压制住体内的忘夕颜。唐潜也付出功力半废;脸皮永远笑呵呵的代价。”
青筝顿了下,补充道,“哦,还有双亲过世;家财旁落。”
“白喜事杀了他父母?”
“不是。唐潜在北擎苍调制出笑百年前;忘夕颜毒发;神志不清;错手杀了……”青筝没有再说下去;南既明却明白了。
买凶者为利,白喜事图利。讲来讲去,不过一个利字。
两名鸣锣人发现这种缠斗根本不是办法;双双跃起。
右手一翻;一只小锤出现在掌中。抡起小锤就往铜锣上敲。
“当当当——当当——当——”
有节奏的铜锣声齐齐响起。后头的丧葬队伍像听到号令般,急速飘了过来;团团围住唐潜两人。
“哐——哐——”
铜锣声音突变;节奏也变了。
披麻戴孝人三三两两地散开;白色的孔方从空中纷纷扬扬,落在黄白色麻布做成的宽大帽兜上,再滑至草间。
杨叔看向宽大帽兜下的脸。惨白的根本就像张死人脸,两目呆滞,毫无神采。
见披麻戴孝人暂无举动,杨叔与唐潜仍然将后背交给对方,不敢松懈。两方就这样静静看着对面,一动不动。林间风起,麻衣帽兜,麻衣下摆,微微浮动,一种暴风雨前静谧的气氛蔓延开来。
为了寻找更好的视野,唐潜脚跟稍移。
“咔嚓——”
树枝被踩断。
披麻戴孝人瞬间动了起来。不是一窝蜂而上,而是几个为一层,外层比内一层多两人。围着唐潜两人滑动,愈滑愈快,到后面看不清人形。只看见黄白的残影组成一堵高速旋转的墙,晃得人两眼昏花,脑袋发晕。
旋转卷起身边的气流,吹得杨叔的鬓发飘起,衣摆猎猎。
杨叔咬了咬牙关,事情变得棘手了。十多年前跟叶庄主闯白喜事时,他娘的根本没有旋转这个玩意。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玩意这么快,怎么破?
“哐当!哐当!”
两声急促的鸣锣声响起,高速旋转的墙开始向内缩近,挤压唐潜两人施展拳脚的空间。
南既明收起懒散的姿态,立在马车头。
旋转的人墙轻功绝佳,力度精深。脚下青草都被滑秃了,裸露出土壤,飞沙走石。原先落在地上的白色孔方被扬起,顺着形成的飓风漩涡,在空中盘旋,恰巧形成一个锅盖,把人墙中心的两人盖得严严实实。
两名鸣锣人跃至半空,一旦唐潜两人有跃出阵外的举动,立即击杀。
青筝盯着人墙,沉吟片刻,唤道:“阮霜,南公子,烦请助杨叔破阵!”
南既明立马转身,按住青筝的手,笑道:“你婢女留下,我去。”
青筝知道他想起了上回在不老峰的事,稍愣一下,微点下头:“破阵要诀,他快你更快。最外圈从左数第二个稍弱,是突破口。你从那处进入,先剥掉他一层皮再说。”
青筝最后一句还没说完,幽幽蓝光自南既明腰间飞出。
南既明纵剑而去,剑光疾驰入阵,不管不顾就朝青筝说的突破口刺去。
“铿——”
手心一麻,卧龙脱手。
南既明身形一顿,有一瞬间大脑空白。这是他持剑多年,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马车上的青筝心也漏跳了一拍,南既明的身法她是见过的,原计划是一击即中,没想到出师不利。
南既明挥手收回软剑,脚尖轻点,一道幽蓝风驰电掣追至人墙。鸣锣人见势不对,汇集一起,不多废话,直接左右两厢夹击。
南既明灵活地在两人间游走。剑光薄如蝉翼,密密麻麻布在周身,令鸣锣人一时无法得手。
猛然一声哭号。
鸣锣人面色依旧不变,血唇微张,悲泣声倾斜而出,刺得青筝忍不住捂紧耳朵。
南既明冷不防这一曲哭丧乐现世,手中剑一滞。两面铜锣趁机上下夹住卧龙,欲拖着卧龙往人墙撞去。真气从掌心顺着剑身而下。两方内力相抗,铜锣像死死粘在软剑上。
这一刹那,南既明忽然响起在无名楼的瀑布下。无钱师父一脚把自己踹入潭中。急速的水流从十丈高处砸下,立马把自己砸进水潭,不得起身。
南既明闭上眼,脑海里都是无尽的寒冷潭水,只有头顶有处微光。
心中有一个声音,呼之欲出。
“以退为推,曲径通幽!”
一声娇喝钻入南既明耳朵。南既明倏地睁眼,手腕一收。
“嗞——”
卧龙回拉。刺耳的利刃摩擦声,激起一片火花。
手中卧龙,幽蓝更盛。
南既明抽回软剑,脚尖踢向两面铜锣,借力一个“燕子过雨”,翻飞出包围圈。
鸣锣人哭丧乐更盛,一面铜锣猝然砸向那抹幽蓝。
南既明只觉当头劈下一股狠辣的劲风。在无名楼轮番遭师父虐出的潜意识,催着自己的头往右偏了半寸。
就是这半寸,争夺了生存的机会。
圆滑的铜锣边缘竟然生出尖刺,南既明心生庆幸,保住了自己英俊的面容。
“站巽五,斩艮七。”
南既明听言迅速归位,抡起卧龙,软剑长吟,直指左侧的鸣锣人。鸣锣人忙不迭收回铜锣,以锣为盾,抵在胸前。
不想卧龙只冲到铜锣面前,虚晃一招,立即窜向鸣锣人脚间。手腕一抖,卧龙“唰——”翻飞起一片寒光,血线迸出。
鸣锣人脚下失力,身形一歪,仰跪下去。南既明蓦地变了步法,踏上鸣锣人护住心口的铜锣,剑尖一挑。
鸣锣人惊愕地捂住自己的颈部,眼睁睁看着自己喉管被挑起,割断。
另一名鸣锣人见情势不对,暴喝一声。白色孔方生生被声势下压了几分。
唐潜攥紧了拳头,道:“杨大哥,跟着我。”
杨伯突然明白他要干什么,忙要拉住。唐潜却一掌吸过杨伯,一掌打向人墙,以己肉身蛮撞而出。
与此同时,南既明提着尚温热的尸身为盾,向最外圈左数第二个撞去。卧龙从尸身腋下穿出,横削去内圈的人墙。
“嘭——”
人墙被内外夹击,撞得东倒西歪。什么招魂幡,什么柳木,全部被摔得七零八落。黄白色的麻衣,徒然染上鲜红。
杨伯踉跄跌倒在地,腿部一些皮肉伤,倒是无大碍。可唐潜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半只胳膊被人墙割下。断臂处血涌而出,衬得脸上笑呵呵的表情,实在可怖。
南既明快手点了唐潜几处大穴,护住心脉。
唐潜抬起面如土灰的脸,连笑呵呵都带着几分苍白和单薄:“多谢小兄弟!”
不得不说唐潜是个能忍的硬汉子,断了臂还愣是没有一声哀嚎。青筝只觉心生怜悯。
一个只能笑呵呵面对痛失亲友的可怜人。
“谁那么大胆?敢打我的狗!”
四周突响起一阵巨大的话语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摸不清说话人的具体位置。说是话语,音调又带着哭腔,说是哭丧,又没有之前鸣锣人那么刺耳。
南既明扶起唐潜,同杨叔一起立在马车前。明一水早已爬到青筝这辆马车上,正忐忑不安地往外张望。
“嘣——”
后面那辆马车,骤然灰飞烟灭。
明一水又赶紧缩回了脖子。
“千里传音术。人还没到,我们快走!”
南既明见唯一幸存的鸣锣人消失不见后,恍然大悟。这孙子拍碎马车,施展障眼法,自己跑去通风报信了。
南既明提起唐潜上马车,同杨叔一起坐在马车前,快马加鞭,驱车而去。
“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倒是有几分胆色!”
“还想往哪里逃?被我逮住了,一个一个剥皮下来做成鼓!”
无论南既明挥鞭有多快,这个魔鬼般的声音还是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可怜一马车的人,老的老,伤的伤,怎样也跑不快。唐潜躺在颠簸的马车里,虚弱地开口:“小兄弟,劳烦往树林里赶。我们弃马车徒步。”
“唐兄弟,你疯啦!徒步怎能逃脱?”杨叔开始急得焦头烂额。
“树林里有条密道,我们进密道里躲避片刻。”
“就进密道里。每人拎一个人,直接下车进树林!”青筝听言,当即拍板。
南既明甩鞭狠抽马屁股一下。杨伯扶着唐潜,南既明拎着明一水,阮霜左右各抱青筝和柳姨,跃下马车。
在唐潜的指引下,左转右转,到了座山崖下。搬开块巨石板,露出黑漆漆的大洞。唐潜由杨叔搀着,率先下洞。南既明断后,原样搬回石板,封住洞口。
这条密道像是被废弃许久,有些陈旧的气息,满是尘埃飞扬。大家你扶着我,我扶着你,连南既明也顾不上翩翩君子形象,连拖带拽地在密道里抹黑前进,时不时就被脚下的乱石,拐弯的岩壁撞了个鼻青脸肿。
密道内的空间原先只是狭窄的一人弯腰通过的大小,越往里,空间越大。路上还碰上几个岔路口。一干老弱伤残也顾不上计较那么多,随便选了一道就往里走。
还好没有什么机关暗器,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好不容易拐到一个宽敞的地方,讲起话来都有回音。阮霜摸出火折子,点亮,照亮了这一室空间。
借着火光,这间密室应该是建成时间已久,墙面上有些许斑驳的痕迹。空气虽然沉闷,但还能接受,不知在何处藏着透风口。看着火苗巍然不动,估计通风口离此间密室稍远。
青筝侧耳倾听,周围除了密室内他们几个逃命人气喘吁吁的身影,听不见外面的丝毫动静。
唐潜倚着墙壁缓缓靠坐下,闭目养神,平稳体内内息。
杨叔有些担忧地看着十多年未见的兄弟,问起刚才还没得到答案的问题:“唐兄弟,你不是早就脱离白喜事了么?怎么又卷进去了?”
唐潜有气无力,仍然闭着眼睛,反问道:“杨大哥,那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杨叔一噎,不知从何答起,半天才开口:“当年侥幸得以逃脱,后怕追杀,只得一直隐姓埋名。”
唐潜晃了晃头,像在回忆:“怎么不来找我?”
“自己整日在刀尖上行走,怎能拖累与你。”
南既明听着两位故人叙旧叙远了,缓缓开口把问题扯回来:“唐掌柜,那日客栈见你身手不凡,怎地今日被白喜事伤到如此地步?他们作什么紧咬你不放?”
“白喜事那群阴人还能有什么图谋?不就是为了件东西。”
“什么东西?”
第36章
“沁雪莲。”
唐潜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灰头土脸的几人;除了体虚易推倒的明一水一头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其余的听到“沁雪莲”三个字,均呼吸一滞。
杨叔不着痕迹地瞥了自家小姐一眼;皱眉道:“唐兄弟,你见过沁雪莲?”
唐潜仍是闭着眼睛,笑呵呵地叹了口气:“怎么可能?白喜事不过是看上十多年前,我同叶庄主的那段交集上。自唐家……”
脸色一沉;停顿了片刻;换了个词接着讲下去:“自我服了笑百年,更名改姓,几年换一个落脚的地方,不想还是被他们挖出来了。”
“这些阴人真是抽哪门子疯!就因为那一段旧交;什么人都攀咬!”杨叔咬牙切齿;一拳打在密室墙壁上。手上青筋暴起;把密室的墙壁砸了一个浅浅的坑。
青筝摩挲着自己的指尖;知道杨叔发怒的原因。叶庄主当年身负重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出唐潜,只希望能换取唐潜一个美好的下半生。现在白喜事卷土而来,重新拖唐潜回烂泥沼泽之中。叶庄主当年的付出全部白费;怎能不痛惜?
“唐前辈;你怎么会知道树林里有这条密道?”青筝出声询问。
唐潜眼皮动了动,终究没有掀开;语气有些苍凉:“东躲西藏;习惯了未雨绸缪。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一片原来是前朝战乱区。流民无处藏身,挖了条密道躲避战火用。去年无意中发现,没想到也有用上的这一天。”
臂上伤口太大。明一水把大半罐伤药都倒了上去。唐潜一把将自己幸存的一只手塞进嘴里,把痛苦的呻/吟都堵了回去。
杨叔扯下衣摆,撕成一条一条,把唐潜的断臂处包裹得严严实实。杨叔不敢去看出血量,心底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还有气,还有希望。
“杨大哥,对不住!没能照顾好自己这条贱命。”
杨叔轻轻摇了摇头,面带黯然道:“老爷当时同你说,莫再介怀往事,逝者也希望你好好活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白喜事太过可恶。”
唐潜嘴角一扯,不知是伤口疼痛牵扯到的,还是不认同杨叔的话语。语调轻飘飘起来,带着无限追忆,道:“昔日武林,真是我梦想中的江湖。”
杨叔听这一言,沉默了下来。
“叶庄主叶影剑在手,天下无双。横剑长扫江南,无人能出其左右。少年成名,却没有桀骜不驯之气。虚怀若谷,宽厚待人,义薄云天。整个武林谁能不重视叶庄主说话的分量。南有叶影剑,北有闵三刀。独孤华山求败,空了少林鸣钟。好一派人才辈出,武林盛世。而如今呢?”
唐潜哼了一声,无尽的鄙夷随鼻孔的气息冲出:“尽是些沽誉钓名之辈!”
青筝垂下眼眸,这是她第一次听见陌生人讲起爹爹的往事为人。
墨绿的藤曼在心中蔓延滋长,在幽暗的墙根里,偷偷探头,想望一眼墙外那温暖的太阳。
唐潜描绘的江湖她没有见过,讲述的爹爹也毫无印象,唯有那么一股热意,在心里流淌,弥补她爹爹留给她的空缺。
密道里不见外面的光,呆坐在密道里,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青筝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角,伸直坐了快麻木无知觉的腿。
“腿短就是好,还能曲能伸,活动活动筋骨。”南既明没有侧头看青筝,只是把视线落在青筝被裙裾遮盖一半的绣花鞋上。
绣花鞋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图案,只在鞋尖点缀了一朵珠花,小巧又精致。
南既明刚好坐在密道的角落旮旯,空间不大。一只腿曲着,膝盖上搭着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
“是挺好,要不帮你锯一截下来,体验体验。”
青筝一脸平静地打量南既明的腿,像似真的在研究从那边下手比较好。
“不劳烦大小姐了!我感觉腿长更配得上我英武不凡的气质。”南既明毫不客气逮着机会就夸自己一番。
青筝侧头望去,昏暗的火光并不能把南既明的全貌照个清楚,倒是映得双眼如寒星闪烁。
青筝不躲不避,迎着目光,淡淡地下了判定:“我觉得有必要请明前辈帮你好好查下,是否有眼疾。”
对面的明一水“噗——”的笑出了声,又顾忌在密道里,连忙压低了声音:“不要查了,我一看便是。”
“明老头,一看如何能知?庸医就不要多说话,好好保存体力为好。”南既明不闹不怒地驳回。
“如何不能得知?”青筝搭话,替明一水回答,“医术里的‘望闻问切’,‘望’字还排在第一位呢。”
南既明:……
平日里,怎么就没看出温柔和气的小姑娘,这么牙尖嘴利?
明一水最乐得看南既明吃瘪,愈发看女娃娃顺眼起来。臭小子,就你这样还想追媳妇,再练八百年吧!
“望闻问切。。。。。。。望闻问切。。。。。。”
南既明好似想到了什么,低声呢喃起来。青筝见了,安静下来。
南既明视线投在虚处,耳边的昏暗和调侃如潮水般退去,又看见了漫天的清冷潭水。南既明手脚飘了起来,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仰头向上望去,一处星点光芒诱惑着他伸手去摘取。
可是手脚被潭水浸泡得很沉,似乎也没有知觉。
“以退为推。”
“望闻问切。”
倏忽之间,耳畔有声音隔着东西,模模糊糊传来。南既明费劲辨别了下方向,是岸上!
正待要往上划水,突然,眼前暗下。
南既明闭眼,却能看见一道一道幽蓝的剑光,是自己的卧龙。他像是抽离了身体,旁观了一场又一场的比武。剑光的路径越来越慢,也越逼越前,简直快要戳到自己的鼻尖。
南既明放松身子,以无力的姿态往下坠。剑光追着下来。
南既明伸出手掌一拢,旋了个身,回推。借力将身子送上离水面更近的地方。
可周身还是幽暗,只不过头顶的光斑大了许多。
“望。”
南既明望向剑光,在幽暗的深潭里,划出一道道幽蓝的弧线,惊起一层层水波纹,推断出剑光的行动趋势。
“闻。”
此闻非彼闻。耳畔倾听剑风刮过的声音,掠起南既明飘在水中的鬓发扬起。剑风的来去方向,轻重力道,均能透露持剑者的行踪。
“问。”
南既明唇线弯弯。两指并拢,以指为剑,直朝幽蓝剑光而去。在剑光下一招出之前,以进为守,抢先在下一招的路径上,抢先发难。
“切。”
指尖斜斜劈下,在幽蓝剑光换招再攻之前,先一步压制幽蓝剑光的退路,让幽蓝剑光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转动不得。
退无可退,斩立决。
南既明修习的是无名楼最精深的无名剑法。或许是无名楼的老前辈懒得想一个威震江湖的名字,随手就定了“无名”。
无钱师父常批南既明的剑法,过于飘逸不落地。南既明一向嗤之以鼻,经今日一战,青筝无意中的话语竟然点拨开了。
剑者,要想击击必中,目的性就要很强。曲线弯绕或许也能达成目的,然最淳朴的方法,确实也是最直接的办法。
南既明这骚包,只顾怎样风骚全场,却遗忘了剑客的本真。
“哗——”
跃出水面,水珠纷纷坠落。岸边立着一个纤细的身影。不待南既明看清,就被一声嘈杂惊得神体归元。
南既明蓦地睁眼,看得杨叔心头一跳,移开了视线。精光外盛,大概功力又精进一层。刚见他静静坐着冥思,身上真气忽强忽弱地腾起,应是在心中自己与自己做剑术对决。
好小子,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下,还让他捡到了个大便宜。
“怎么了?”
明一水立马从地上弹起,原搁在身上的药瓶跌了出来。南既明眼疾手快,伸手一捞,避免碎碎平安。
明一水急得原地团团转,外头那群白脸鬼要是一窝蜂冲进来,可就他们这群老弱伤残来了个包圆。
青筝也直起身子,凝神细听,密道外似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眉目不由凝重起来。密道狭小,施展的空间受限,即使南既明几人武功再高,也并不占多少胜算。
阮霜一手紧握剑柄,一手在密道墙上摸索。明一水见了也急忙从自己站的这侧墙,掏掏抠抠。
青筝环视四周,取过阮霜的火折子,沿着墙角徐徐移动,观察火苗的跳动。南既明立即明白青筝的意思,挡在青筝身侧,隔开乱成一锅粥的几人乱跑带起的风。
密道外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有刨土凿石的声音。密道的墙壁在微微晃动,偶尔有细碎的沙石从顶上漏下来,让一干人更加灰头土脸了。
青筝不慌不忙,维持着自己的步调,慢慢前进。走到南既明刚坐着的旮旯时,火苗忽地晃了一下。
很好,找到了。
第37章
“嘭——”
密道晃了晃。
青筝扶着石壁;眉心皱起:“这是要把我们活埋了?”
南既明一手护着火苗,一手挥开青筝头顶上落下的细砂,还有心情调笑:“能与美人同穴;甚幸。”
青筝抬眸甩了个眼刀,没有搭理身侧的骚包。秉着火苗缓缓靠近石缝,越靠近石缝,火苗歪斜得越明显。伸出手掌四下又摸又按;没有机关。
密道忽然停止了摇晃;安静了下来。
青筝与南既明交换了下眼神,细听密道外的动静。
“什么味?”
明一水常年以嗅觉辨认草药,鼻子倒是很灵敏。对着密道口,用衣袖扇了扇。一股稻草焚烧的烟熏味飘了进来。
“要糟!死阴人想要火攻!”杨叔心下一惊;赶紧搀扶起唐潜;下意识看向自家小姐。
找到机关;刻不容缓。
青筝立马转身继续摸索石壁。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腕。青筝有些恼怒地望去。
“如果真是流民躲避战乱挖的密道;哪来的本事设置机关暗门?”南既明仍是笑意浅浅;轻轻地把青筝推开,“站远点。”
青筝顿时反应过来,暗恼自己不够冷静。普通的流民百姓;或田里地头务农;或小摊小贩做些小本生意,哪能同洗墨池这样的门派一样;尽搞些复杂的机关出来?
身后一窝老的老;伤的伤;性命都挂在自己身上,紧要关头,自己怎能先慌了神?
青筝深吸一口气,平复脑中慌乱的情绪。
南既明自我感觉良好地对着石壁拍出一掌,石壁晃了几下,又巍然不动。本想耍帅却碰壁的骚包,脸上有些不自然,虚握拳凑近嘴边低咳了声,说:“那个,我先试试石壁坚硬程度。”
扣了扣石壁,声音沉闷,像是石壁背后并无暗门。
眼见密道那头有淡淡的白色烟雾飘了进来,杨叔也顾不上对南既明这厮顺不顺眼,几步到南既明身边:“再来!”
南既明深吸一口气,抬掌再次拍向石壁。杨叔的拳劲也同时打在南既明的背部,内劲直冲南既明拍向石壁的掌心。
石壁从掌心的位置呈蜘蛛网状,向四周蔓延裂开。南既明向后一跃。
“轰——”
石壁破碎,石屑炸开。
南既明快速用身子挡在青筝面前,挥开迎面飞来的大部分乱石。
“咳咳咳——”
密道外的白色烟雾已经涌了进来,熏得人嗓子发痒,眼睛发酸。
明一水边咳嗽,边流泪,推着南既明就往里走:“臭小子,快进去!”
一干人好不容易翻过塌下的碎石,双脚落地后,却傻了眼。这一头不过是比那一头稍大些的密道。这下好了,他们这是在密道里串了个门。
明一水眼前一黑,差点瘫倒。原本以为要重见天日了,没想到还在密道里打转。
白色浓烟很快从刚被打穿的石壁里窜了过来,开始笼罩在每个人身上。大家用袖子掩住鼻口,闷声咳嗽。青筝从迷蒙的视线里找到柳姨,被阮霜搀着,熏得已经站不直了。
鬓间有汗水滑下,太阳穴突突直跳。
青筝脑中有根弦紧紧绷着,内心有些焦灼地想:我拍板把大家拉到密道里来,现在要害得大家命丧于此么?是我做的错误决定害死杨叔,柳姨!害死大家!
一股强烈的自责涌上心头,撞得胸口一阵发凉。不知是脑海里思考过多,还是烟熏得实在厉害,青筝感觉双腿有些站不住了,慢慢蹲了下来。
南既明连忙跟着俯下身子,大掌抓住她:“小狐狸?你怎么样?”
青筝模模糊糊的声音从袖子下传来:“别抓着我。”
“不行,不能蹲在这!”
青筝手指费劲触地,放开袖子,声音拔高了些:“别抓我!这里有水!”
南既明立马也蹲下身子,指尖在地上擦了擦,一拈,确实是湿润的感觉。在熏人催泪的烟雾里,努力瞪大眼睛,甩开被熏出眼眶的眼泪,循着水迹摸索过去。
唔,难道是地下泉?水量虽然不多,水迹看起来是常年在的,有些地方很是滑溜。嗯?这个细滑的是什么?
“啪!”
南既明蓦地收回手,手背一片辣疼。想要摸摸鼻子,又尴尬地停下,不知道把这手搁置在哪里去才好。想瞥一眼青筝,又觉得狗胆不够,赶紧目不斜视,正视前方。
青筝努力忽视脚腕处的灼热,揉了揉打得有些火辣的手心。该死的南既明!不小心碰到了也就罢了,还不赶紧把臭爪子收回,摸你个头!
明一水摸索着爬了过来,四周烟雾缭绕的,没发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女娃娃,你们发现了什么?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啊?”
“明老头你满身肥膘,出不去了,就呆在这做烟熏肉好了!”南既明抬扛下,才感觉尴尬的气氛消散了许多。
“臭小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一路逃亡,明老头的折扇居然没掉,敲在南既明背上。
青筝不抬头,继续摸索水迹。地上的水迹越来越大,指尖开始感觉到有细微的水流。这应该不是地下泉,难道是地上的河水?
脑海里不停回忆起一路奔逃时,路上掠过的树林。
河流?有吗?闭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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