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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生存攻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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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走完。
听到皇后生产消息后第一个赶来地就是胡端娘了,见到王沅坐在厅里喝茶,忙问道:“陛下呢?”
王沅心里好笑,来看望皇后,然而脱口就是陛下,这胡端娘确实有趣,她指了下产房,道:“皇后娘娘平安生下小公主,陛下与大皇子在里面。”
“哦。”胡端娘往产房里去了,声音充满喜悦,“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喜得小公主,端娘给你们道喜了。”
“嗯,多谢端娘你了。”余蕴秀道。
胡端娘看着小婴儿,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李湛很乐意别人夸自己的女儿,心情好极了。
接着是冯昭仪来了,王沅站起来福了福,冯昭仪道:“王婕妤昨儿在这里照看了一晚上吧,真是辛苦了。”
冯昭仪走进产房,眼睛不自觉地就放在了刚出生的小婴儿上面,这已经是皇后的第二个孩子了,男女双全,皇后还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她盈盈下拜,然后道:“恭喜皇后娘娘喜得小公主,儿女双全。”
李湛扶她起来,冯昭仪看着婴儿,脸上露出一个笑来,“长得真漂亮,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
余蕴秀道:“本宫只希望她能够健健康康长大就行了。”
冯昭仪进宫两年都没有孩子,看到余蕴秀儿女双全,心里难免有些羡慕,余蕴秀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来了,劝慰道:“你还年轻,以后肯定也会儿女双全的。”
生产耗费了余蕴秀不少元气,应酬了几句后,她已经疲累之极,李湛连忙说:“蕴秀,你好好休息。”
“那孩子……”
“朕让乳娘给她喂奶,喂完奶后,就放在你旁边睡,这样你醒过来就能看到她了。”
余蕴秀点点头,闭上眼睛,很快昏睡过去。
他先让人把李顼送回住处,才发现王沅还在,心里有一丝感动,正要说些什么,公孙柔嘉、张婕妤等人都过来了,李湛道:“皇后正在休息,你们改日再来看望她吧。”
众人齐道:“诺。”
李湛不耐烦应酬这些女人,直接回了建章 宫皇帝都已经离开了,大家就没有必要再待在椒房殿了。王沅与公孙柔嘉结伴回宫。
公孙柔嘉见她眼下阴影很重,道:“昨夜都没有休息过吧,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王沅苦笑,“皇后昨夜生产,陛下刚好在我那里,我陪着去了椒房殿,又碰上皇后难产,生了一夜才生下来,只能陪着一直等着,我现在困得眼皮都快打架了。”
采青把昨晚上椒房殿发生的事情跟公孙柔嘉说了,还道:“我们婕妤真是个善心的好人,可惜椒房殿的宝珠还不领情。”
“善心的好人,”王沅觉得好笑,“采青呐,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呀!”
公孙柔嘉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到了南薰殿的门后,她冲王沅招招手,“沅儿,你到我殿里来坐坐,我们说说话。”
“哦,好。”王沅跟她进了殿,两人去了内室。王沅常常来南薰殿,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她往贵妃榻上一靠,拿毯子盖住腿,笑道:“柔嘉,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公孙柔嘉坐到她身边,十分忧心,“你这样的性子,我是担心你呀。”
王沅奇怪,“担心我做什么?”
公孙柔嘉说:“皇后难产,你建议把大皇子带过去,有没有想过万一大皇子真的被吓坏了,那你该怎么办?咱们在宫里,不像冯昭仪那样有个大将军父亲做靠山,有些时候,还是要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皇子已经五岁了,他不至于见到母亲生产就被吓坏的。”王沅辩解道,她其实有些心虚,这次纯粹是运气好。
公孙柔嘉正色道:“不管怎么样,大皇子现在是陛下唯一的儿子,只要涉及到他的事情咱们最好沾都不要沾。”
王沅握住她的手,道:“柔嘉,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才会说出这番话。你说的事情我有想过,只是机会来了,我想搏一搏,如今在皇后生产上我尽了力,一则陛下与皇后都会记我一功劳;二则,当时情况危急,若是皇后去了,继后人选一定是冯昭仪,皇后没有家族依靠,底气虚,自然会为了一个好名声,善待嫔妃,若是冯昭仪继位,我等的日子可能就不会这么好过了。”
公孙柔嘉依附于公孙敬,对于政治的敏感强于王沅,听了王沅的话,她摇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皇后与昭仪,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会一直像如今这样不上不下的。”
王沅道:“大皇子是陛下的嫡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太子之位非他莫属,而且陛下给余家人封官进爵,皇后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强……”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没错,皇后势力强大,难道昭仪那边就会束手就擒吗,冯家以军功起家,祖上冠军侯曾经将匈奴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冯家如今的权势富贵,全部都是几代人用鲜血拼出来来,难道他们会心甘情愿地让凭借女儿富贵的余家压在脚下吗?
公孙柔嘉含笑看着她,“现在想明白了吧?”
王沅低声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以后做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公孙柔嘉语重心长地说。
第25章
公孙柔嘉的意思很明确,如今皇后与冯昭仪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但这种平衡总有一天会打破,她们这些小嫔妃明哲保身就好,千万不要牵扯进皇后与昭仪的事情里。
王沅在回明光殿的路上,仍然闷闷不乐的,采青劝道:“婕妤,您是否在为公孙美人说的话生气,奴婢觉得公孙美人说的有道理,您别生她的气了,在这宫里难得遇到这样一个知己……”
“我没有,”王沅叹息,“只是觉得以前的自己太傻了,做事情太冲动了,柔嘉的话并没有说错。”
采青松了口气,道:“是啊,您没看见您说让大皇子过来的时候,满珠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奴婢是担心就算是皇后能平安产子,余家也不会感激您,反而还会怨恨您。”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或许在满珠或者余家人心里,未来的太子更重于余蕴秀这个皇后吧,王沅不禁冷笑,李湛的儿子只会越来越多,凭什么他会对李顼另眼相看,无非是因为余蕴秀而已,若是没有了余蕴秀,李顼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皇子而已。
进了明光殿的大门,鼠尾等人喜滋滋地迎上来,“婕妤,您可算是回来了,陛下赏赐了东西下来。”
王沅心里总算得到一点安慰,李湛赐了东西下来,至少证明他是肯定她做的事情,她来了点精神。
钱丰道:“婕妤,您要不要去看看,奴婢刚才还给喂了点小米。”
咦,难道不是首饰布料?王沅一整夜没睡,本来想着先去梳洗,然后好好睡一觉,听钱丰这么说,顿时兴趣盎然,“什么东西?”
钱丰道:“是两只绿孔雀,可漂亮了。”
“哇!”王沅兴奋地快步往后院行去,果然有两只绿孔雀被关在笼子里,低头啄米,“哎呀,不要把它们关在笼子里,快打开,放在院里里散养。”
采青有些担忧,“咱们都不会养孔雀,怎么办?”
钱丰赶紧上前两步,拍拍胸脯,“婕妤,采青姑娘,奴婢会呀,把它们交给奴婢,保管给养得白白胖胖的。”
此言一出,大家都笑起来,张山踢了他一脚,笑骂道:“你小子啥时候学会养孔雀的?”
钱丰憨笑道:“奴婢小时候在家里养过鸡,鸡跟孔雀差不多嘛,嘿嘿。”
孔雀本来就属于雉,养鸡跟养孔雀,反正也差不多,王沅点点头,“就交给你了。”
王沅逗着两只孔雀玩了一会儿,眼皮渐渐有些沉,她打了个哈气,采青忙道:“你昨夜都没有睡,还是先去休息吧。”
王沅洗漱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等到再睁开眼睛时,室内一片漆黑,她喊了一声:“采青!”
“哎!”采青推开门,端着蜡烛走进来,“奴婢猜到您这个时辰应该醒了。”
“什么时辰了?”王沅问。
“您睡了一整天了,现在已经是戊时了。”
王沅摸摸肚子,“好饿!”
采青一边替她梳头,一边说:“本来中午想叫您起来用午膳,但是奴婢见你睡得很沉,就擅自坐着没有叫您起来,晚上已经准备好了,陛下与皇后赏赐了菜下来,皇后赐了一道黄芪八宝鸡汤,陛下则是赐了一道蟹粉狮子头。”
李湛一天赏赐了她两回,王沅觉得太高调了,于是问道:“其他人有没有?”
采青回答:“其他各宫的娘娘都有,不过奴婢觉得陛下对婕妤是有心的,婕妤,咱们曾经在江都过了好几年,您很喜爱淮扬菜,陛下有心赐给您一道蟹粉狮子头,正正是合您的口味。”
一道蟹粉狮子头倒是说明不了什么,也许是碰巧,但是王沅对于李湛送的孔雀很赶兴趣。王奉光喜爱斗鸡,王沅与王骏曾在街上买了一只孔雀,然后拿去跟王奉光的常胜将军斗,把常胜将军斗片甲不留,那只孔雀就当□□宠养了起来,只是后来生了一场风寒去了。她把曾经把这事儿说给李湛听。李湛有心送给她两只孔雀。
她不需要李湛对她像余蕴秀一样宠爱,只要他心里有她几分,日后总会稍稍顾念她,如果有了儿子,分封封地总不至于分封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去。王沅摇摇头,暗笑自己想太多,现在儿子还是没影儿的事情呢。
三日后,李湛正式给皇后所处的二公主赐名徽鸾。鸾鸟指凤凰,比起大公主徽娟的名字来,很明显就能看出哪位公主在李湛心中的地位。同时李湛还册封二公主为东莱公主,把富饶的东莱封给了二公主。本朝惯例公主出嫁才会赐封地,而二公主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就已经册封了。
王沅笑道:“这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呀,以后我等见到东莱公主都要给她行礼了!”对比起来,那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大公主徽娟被衬得跟枯枝败叶一样了。
公孙柔嘉蹙眉,“陛下未免太过厚此薄彼了。”
“母爱子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听说少府已经在准备二公主的满月礼了,陛下的旨意,这次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公孙柔嘉说:“这次皇后该是大赢家了,平安生子,恩宠更甚于往,陛下顶住前朝的压力给余家人封了官爵,这次满月礼,余家人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主位了。”
王沅说:“迟早的事,总不可能让未来太子的脸面不好看吧!”
“是啊,”公孙柔嘉感叹,“我母亲前几日进宫来看说,余家准备同公孙家联姻呢,我表叔(公孙敬)打算把女儿嫁给皇后的兄弟余寿。”
又是这套老把戏,王沅笑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春秋战国时期,列侯之间彼此联姻,该打仗的时候毫不含糊,就拿近的来说,太后娘娘的母亲还是冯大将军的嫡长女,嫁到了中书令樊家,冯家收拾起樊家来,一样也没有手软。”
“也就是骗骗外人罢了!”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我不走,我要见陛下,见皇后娘娘!”女子厉声道,然后就是拉扯的声音。
王沅站起来,想出去看看。公孙柔嘉道:“沅儿,我跟你一同出去看看。”
第26章
两人出了明光殿,就见到卫婉被两个强壮的婆子拉着往掖庭北面行去。卫婉挣扎,发髻凌乱,苦苦哀求,“让我见见陛下与皇后娘娘吧!”
指挥着两个婆子的太监,手拿拂尘,面容冷峻,“卫才人,杂家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办事,您就不要为难杂家了。”
卫婉的侍女拿着银子要给太监,太监把手一挥,似笑非笑,“这烫手的东西杂家可不敢收,卫才人,还是您自己留着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吧。”
卫婉扭头看见王沅与公孙柔嘉出来,大声喊道:“王婕妤、公孙美人,求求你们看在一同进宫的份上,救救我吧!”
太监见到王沅与公孙柔嘉不敢怠慢,行过礼后,道:“回王婕妤、公孙美人,卫才人自进宫后一直生病,请了很多御医,都不见好。如今宫里东莱公主刚刚出生,未免病气感染因此大长秋奏请皇后,把卫才人挪去北宫养病,等病好了才搬回来。”
北宫位于掖庭的最北面,由两排房子组织,里面居住的都是犯错失宠的嫔妃。比起高床暖枕、雕梁画栋的掖庭西的宫室,卫婉当然不愿意去。
原来是这样,王沅与公孙柔嘉互相看了一眼,眼里均有疑惑,自进宫以来,皇后除了最开始在侍寝一事上有所徇私,对待她们嫔妃一向都很宽宏,这卫婉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何以今日要把她移到北宫去?
两人与卫婉一同进宫,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按理说该替卫婉说句话,更重要的是,如果有一日,她们生病了,难道也被拖到凄冷的北宫养病吗?
王沅清清嗓子,道:“这位公公,我等初入宫时,学过几日宫规,宫规中并没有规定嫔妃生病后去北宫养病。”
那太监短促地笑了一声,道:“皇后娘娘宽宏,但是卫才人进宫快一年了,仍然没有大好,所以大长秋提议送卫才人去北宫休养,皇后娘娘已经首肯了。”
这就是没办法的事情了,卫婉眼里闪过一丝绝望,她咬着唇,不再求救。胡端娘与林宝瑟也出来看热闹了,胡端娘笑道:“北宫清净,卫才人,说不定你去了没两日就大好了,也就能回来了,是吧?”
林宝瑟道:“卫姐姐,你好好养病,妹妹有空会去看你的。”
卫才人不再理会她们似关怀似嘲讽的话语,紧抿着嘴,脊背挺直,跟着太监去了北宫。
五名家人子,除了卫婉,其他人都已经承宠了,胡端娘乐的少一个人跟她争宠了,道:“我就看不惯她那狐媚的样子,眉眼含春,妖妖娆娆的。”
公孙柔嘉比较厚道,说:“胡婕妤,何苦来哉,卫美人已经搬去了北宫,就不要再在说这些话了。”
胡端娘道:“公孙美人,你何必这么虚伪,少一个人争宠,对大家都有好处。”
王沅见她那嘚瑟的样子,心里很不爽,冷笑道:“少了卫婉,又来了程才人,胡婕妤,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这偌大的掖庭宫,最不少的就是想要争宠的人。”
胡端娘脸色一变,林宝瑟拉住她,怯怯地说:“算了,两位姐姐,不要再说了。”
去北宫养病,难保他日不会轮到我们呢?”
她这话一说,众人都默然无语。“哼,我不会有这一天的!”胡端娘丢下这句话,昂首转身离开了,林宝瑟跟了上去。
王沅与公孙柔嘉回到宫里继续下棋,彼此都心不在焉,最后下成了平局。王沅扔下棋子,“不玩了!”
公孙柔嘉道:“还在为刚才那件事情烦心啊,不必如此,卫婉被遣去北宫,她自己的也有责任。”
王沅当然知道,初入宫的五名家人子在长信宫住了大半年,都是住对门的,彼此的性格都很了解。卫婉这人,善弹琵琶,也能做几首闺怨诗,就把自己当才女了。
虽然说长得瘦,身子单薄,但不至于总是生病,不然也不会被选进宫。但是她就爱扮成西子捧心的样子,被风吹了就嚷嚷着心口疼;被胡端娘嘲讽几句,就一副要晕倒的样子,请了御医来看又看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说是身子虚弱,需要补着。
御医禀告了余蕴秀,余蕴秀还派宝珠过来看过一次,什么人参燕窝也都赏了。这次生病的原因,王沅等人一猜就知道了。其他家人子都被宠信了,偏偏到了卫婉,程姮娥横空出世,再加上皇后娘娘产女一事,李湛竟把卫婉给忘了。于是卫婉又开始心口疼了,这次皇后不赏什么人参燕窝了,直接把她给发配到北宫去养病。
“唉,我并不是为卫婉操心,只是刚才听那太监说是大长秋奏请皇后把卫婉移出去养病的。大长秋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余蕴秀性格柔和仁慈,但是从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心软无主见,孟昭姬对她影响非常大,后宫很多事情的处理权实际上在孟昭姬手中。
公孙柔嘉道:“孟氏家族世代书香,但是从太宗皇帝起,就不太受重用,孟家子弟最高官职才五品,孟昭姬入宫可能就是为了孟氏子弟博一个出身吧,而且皇后曾经让孟昭姬给大皇子启蒙,大皇子的三字经、千字文都是孟昭姬教的。”
天地君亲师,孟昭姬是大皇子的启蒙之师,看来孟家所图不小啊。
王沅道:“孟氏为什么不直接送女子入宫?”
公孙柔嘉笑道:“孟氏家规女子不为妾。”
……
王沅对这家子人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算了,得过一日,且乐呵一日,不管她孟昭姬要撺掇皇后做什么,有冯昭仪在前头顶着,只要咱们不犯错,谅她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咱们身上。”
“正是这个道理。”
王沅道:“柔嘉,你留下来用晚膳吧,我让人去御厨房弄来一坛子上好的金华酒,咱们晚上痛饮一番,明光殿的小厨房从早上就开始炖着牛蹄筋,现在已经酥软,入口就化。”
“好啊。”
公孙柔嘉刚答应下来,金珠就风风火火地走进来,说:“婕妤,建章 宫的公公来报,陛下今儿晚上要过来用膳呢!”
公孙柔嘉了然一笑,道:“沅儿,那我就回南薰殿了,不过,金华酒要给我送半坛子过来。”
“没问题!”王沅不但送了酒还把厨房了的好菜也给她送了不少过去。
采青与鼠尾拉着她回房梳洗打扮。春天来了,衣服需要穿的鲜亮一点,鼠尾拿出鹅黄色夹袄与一条柳绿色的裙子给王沅换上,采青则给她细细编起小辫子来。
王沅看着镜子,道:“哎,你编的那么细,解起来多麻烦。”
采青:“奴婢给您解开,不怕麻烦。”
采青编完辫子,金桂接手为她描眉画眼,正在收拾打扮的时候,李湛突然进来了,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女。王沅等人连忙起身下拜,“参见陛下。”
李湛心情仿佛很好,扶起王沅,道:“爱妃平身。”
王沅起身后,低着头,“谢陛下。”
李湛眼神示意了下,屋里的太监宫女都出去了。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床上,盯着王沅看,王沅的头都快埋到地上去了。不是她不敢见人,是李湛没有让人传报,进来的太突然,她只化了一半的妆,脸上的粉也没有擦完,顶着一个半面妆也太难看了吧。
李湛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下。
王沅抬起手臂,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一步步慢慢地挪过去坐下,只是不肯放下袖子。
李湛板着脸道:“朕长得这么可怕么,爱妃竟然不敢看朕!”
王沅急的快哭了,宫规中明明白白说了御前失仪可是大罪,如今孟昭姬正对她们这群家人子的规矩看不过眼,如果落在她的手里了,难道要传信回家让王奉光来跟李湛求情吗?
第27章
“不是,”王沅急忙否认,“陛下您龙章 凤姿,皎如玉树,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啧啧,难得的美男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夸朕。”李湛意味深长地说。
平心而论,若论起美男子,姚家大表兄当是王沅见过的第一人,肤色如玉,脸若明月,眼似繁星,为人温和知礼,可惜从小就定亲了。至于李湛,剑眉星目,英伟非凡,只是皮肤略黑,跟历史上著名的美男子何晏卫玠比起来总差那么一点,王沅只能昧着良心夸着李湛。
李湛伸手去扯她的袖子,两人较劲,女人谁不想自己漂漂亮亮的见人,可是李湛,他作为男人,为什么不肯理解一下她呢?
王沅委屈,委屈地心都酸了,比喝了半壶醋都酸,鼻子眼睛都跟着酸了,索性不再同李湛较劲,任他把袖子扯下来。
因为春天来了,金桂就给她化了桃花妆,一边眼角带妆,一边眼角仍然是素净的,半面妆怎么看怎么古怪,李湛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的,难怪你要遮住脸的。”
王沅最最爱惜自己的容颜,也挺自豪自己还长得不错的,认为李湛在嘲笑她,心就更酸了,那眼泪就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唉,你哭什么呀?”李湛有些无措,在他见王沅有限的几次里,每次都是高高兴兴的,脸上都带着笑,他想劝劝她,“快别哭了,你这一哭就更不好看啦。”
王沅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更加难受了,她从小聪明伶俐,长得漂亮,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夸的,从来没想到“不好看”三个字会落到自己的身上,而且还是从万人之上的皇帝的口中说出来的,这不等于盖章 认定她丑了吗?她更想哭了。
“唉,你别哭了,你想要什么?”李湛决定哄哄她。
王沅用手帕捂住脸,充耳不闻。李湛年轻时也曾游荡于秦楼楚馆之间,很快就明白了她为什么哭,于是吩咐人端来水,亲自拿着湿毛巾替她擦干净,王沅的素脸露出来。
“这样干干净净地多好看呀。”李湛说。
王沅拿着镜子仔细照了三遍,拿着眉笔把自己淡淡的眉毛加深,然后涂了一点口脂,转身向李湛福了福,乖乖地坐在一边。
李湛笑道:“朕告诉你啊,不管是谁哭起来都是不好看的,什么梨花带泪、桃花含露,那都是骗人的,只有涕泪齐下才是真的。所以,以后别哭了。”
王沅委屈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李湛想了想,道:“其实你挺好看的,小时候就是一个好看的小姑娘,长大也好看的。朕没有说你不好看,哭起来大家都不好看,朕也是一样。”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看”,王沅终于满意了。她伸出手拉拉李湛的袖子,展颜看着他。
李湛捏捏她的脸,道:“你小时候是否也这样爱哭?”
王沅可不承认这事,辩解道:“我不爱哭的。”一般有人欺负她,她都直接欺负回去了,根本不会委屈到哭,九五之尊的李湛说她不好看,这关系到女人的尊严,她又没法跟他辩,只好哭了。
“那朕可不相信。”
不相信就不相信呗,王沅眼珠子一转,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有没有哭的时候?”
李湛想了想,还真说:“朕也哭过,”他回忆起来,“那很小的时候了,五岁左右,朕还被关在廷尉狱,那年冬天特别冷,又冷又饿,实在忍不住了,哭了几声爹娘。”
王沅心有戚戚,拍拍李湛的肩膀,感叹道:“我也是从小没了母亲,父亲又那个样子,母亲生了四个孩子,嫁娶就要一大笔钱,忧思过甚,又过于操劳,很早就过世了,过年的时候实在太想她了就哭一哭。”不过想想,李湛似乎更惨,他的亲祖父砍了亲爹妈,连报仇都不能够,不过能继承皇位,想来哀思太子泉下有知,也该安息了。
李湛从来没有想过会把年幼时候不堪的事情说出来,看着王沅同情兼理解的神情,他又觉得有点好笑,自从他当了皇帝,好像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同情了……
采青掀了帘子,进来道:“陛下,婕妤,晚膳已经备好了。”
“用膳吧。”
李湛起身,王沅攀着他的胳膊起来,采青偷偷打量他们的神色,这才放心下来。
跟着李湛用膳极其省心,各吃各的,偶尔说几句闲话。吃完饭时间还早,李湛道:“下两盘棋吧。”
王沅是喜动不喜静的性子,对于需要老僧坐定的下棋,根本谈不上喜欢,没有认真学,下得不好,下了两盘,她差点睡着了,李湛弹了下她的额头,她才清醒过来,老实道歉:“陛下,我错了!”
李湛放下棋子,道:“算了,在宫外时,我也不喜欢下棋。”
“那为什么现在喜欢下了?”王沅问。
“现在也不喜欢,只是进了宫,不能像以前一样凡事任由自己的性子,下棋么,正好可以磨磨性子。”
既然都没有兴趣,那再下棋根本就是折磨,王沅建议:“陛下,明光殿的后院的杏花开看,咱们去看看吧!”
李湛看看窗外,“这天都已经黑了。”
“肯定能看啊,再不行咱们看星星看月亮总可以吧。”王沅拉着他往后院走。
院子里种了几株杏花树,此时正是花开最繁盛时,王沅让人在杏花两旁支上高架,挂了一排宫灯,宫灯照在杏花树上,花朵更加娇艳,夜风吹过,花瓣簌簌地落下来。王沅伸出手上,几片杏花落在手心,她回头笑着对身后的李湛说:“陛下,这就叫做,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她站在飘荡的花瓣雨之中,眉眼含笑,脸颊发光,宛如杏花仙子,李湛走过去,牵着她的手,抬头望着杏花,道:“不错,很漂亮。”
“是啊,白天看虽然也好看,但我更喜欢在晚上赏花,夜色中的花衬着宫灯特别好看。”
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韵味,更何况是花前灯下,李湛不是不知风情的男人,他轻轻在王沅的头上抚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有比起这杏花更好看的。”
“是什么?”
李湛不再作声,弯腰把她抗在肩膀上,王沅“啊”了一声叫出来,她怎么给忘了,这位陛下出身市井,一身的市井痞气并未完全消散,如今土匪似的杠起她,也太不美观了吧。
到了室内,他放王沅下来,王沅三两步溜到浴房,采青与鼠尾两人早就放好水了,王沅舒舒服服地泡在热水里,闭上眼睛。
采青小声地笑道:“婕妤,比杏花还要好看的正是您呢!”
王沅睁开眼睛,笑道:“我也觉得。”
鼠尾道:“真不枉咱们辛辛苦苦挂了那么多灯,还好没有下雨。”
王沅伸出手摸摸她跟采青的脸,“辛苦你们啦!”
两人连忙摇头,“不辛苦,婕妤好,大家才好。”
平心而论,李湛是很好相处的,平易近人,没有贵族公子那些坏脾气,王沅与他相处起来还不错,经过磨合,两人在某些方面也逐渐和谐起来。
王沅躺在李湛的怀里,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爬起来,李湛一伸手又把她拉下来,“起来做什么?”
王沅可怜兮兮道:“口渴了,都要干得冒烟儿了。”
李湛披上衣服,下床给她倒了一杯水,王沅一口气喝完了,笑眯眯地说:“谢谢!”
这也是两人之间比较融洽的地方,王沅不习惯晚上睡觉有侍女在房里伺候,李湛同样如此。
第28章
次日,天还蒙蒙亮,感受到李湛坐起来的动静,王沅也挣扎着起来,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他穿衣。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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