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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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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见殿上的美少年,忽地笑如春花,又涨红了脸,“宁姑娘……不,是师妹,我,我是你父亲的学生,你师兄啊!不信你看,这个,这个是你做的吗?”

    看他取出荷包里珍藏的小沙包,再看着那角上笨拙绣着的芳字,宁芳下巴差点惊掉了下来。

    她自然记得,她爹还专门跟她解释过,在中进士的返乡途中,救了一家子孤儿寡母,当时因没有多的钱财,便把自己那个装了金银锞子的小沙包送人了。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美少年?

    而此时,确认了宁芳身份的谢云溪已经是心花怒放,他从未有这样一刻,诚心诚意望着永泰帝深深一拜。

    “学生谢皇上赐婚!”

 第357章缺德

    赐,赐婚?

    和谁?

    宁芳脑子更晕了。

    而此时,旁边恭喜声已然响起,“这倒是巧了,原来宁书女的父亲便是谢会元的恩师,如今又结此良缘,当真是可喜可贺。”

    庆平公主才真是诚心诚意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方才的危机她也看到了。谁知峰回路转,却有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好结局。

    就算新科会元不被皇上所喜,但作为夫君,却是一等一的人材。这样的夫婿,不赶紧敲定,还等什么?

    而同样恭喜的还有谢应台这只老狐狸,不过他倒不是看着宁芳和谢云溪的郎才女貌,而是想着新仇旧恨,若把这样两小只凑在一处,只怕在皇上心目的仇恨值会翻倍吧?

    况且也有由头把宁芳赶出宫廷,省得她兴风作浪了,所以他也开了口。

    “既如此,那老夫这个大媒可是保定了!我看会元年纪也不小了,皇上,是不是让宁书女早些出宫完婚?”

    可谢应台说完这话,直觉不好。

    因为这会子永泰帝看着他的目光,无比冰冷而慑人。象是被侵犯了领地的老虎,露出就算已经年迈,也要咬人一口的凶悍!

    谢应台一下子冷汗就出来了。

    伴君多年,自己竟然低估了宁家这小丫头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就算皇上有乱点鸳鸯谱的心,可并不想把她拱手让人。

    那,那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怎么办?

    头一回,谢应台这么焦虑起来。

    而同样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还有永泰帝,尤其看着庆平公主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竟觉得十足讽刺。

    这一刻,永泰帝完全忘了,这个孙女花了多少心思做的百花袍还披在他的身上,他满心满眼里只想着一句话:那就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他是执掌天大的帝王,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尝那求而不得的苦?

    “宁书女,你方才说,这茉莉花是你亲手所做,果然是你亲手所做的吗?”

    谁也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皇上突然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宁芳也愣了,甚至忘了避讳的抬头看向这个执掌天下的帝王。

    他的脸上还挂着笑,可他眉梢没有多挑一分,可他森冷的目光,却本能的让宁芳觉得——危险。

    还是,非常危险。

    连材心惊胆战的低头,看着皇上无意识的轻轻摩挲着拇指处的白玉扳指,就知道这一刻帝王的心中,起了杀机。

    也许是对宁芳,也许是对谢云溪,还有可能是更多人,只要宁芳一句话回不好,都有可能引发天子之怒,血流成河!

    可他还能怎么办?

    出言提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要是不提醒,如果皇上真的因此迁怒什么人,岂不是他的罪过?

    就在连材心慌的同时,宁芳同样把无措的目光投向一个人。然后她就看到她家一向睿智淡定的三舅公,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可这样的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人不懂,可宁芳却奇异的心领神会了!

    “回,回皇上……这茉莉花,其实,其实也不全是臣女一人所做……”

    “什么,你竟敢欺君?”谢应台一声大喝,想借机说些什么,替自己洗清罪名。

    谁知宁芳比他更快的回了话,“而是臣女跟我家的婢女一起做的。这,这也算欺君吗?”

    宁芳茫然而惶急的尾音落在永泰帝耳中,却如同最美妙的天籁。

    他再一次笑了,而这一次笑起来时,他的大拇指离开了那只洁白如玉的扳指。

    看来不会死人了,连材的心放下一半,就听帝王不紧不慢的说。

    “朕就知道,你这粗枝大叶的丫头做不出这么精细的活。果然,是别人动的手。不过,你这也不叫欺君,毕竟是你的丫头。只不过这要嫁给谢会元的,就不能是你了,得是那个丫头才对。朕的宫花与彩缎,拿去赏她便是。”

    皇上说着,看向神色惋惜的庆平公主。

    心想果然是贱人贱种,她的嫡亲祖母就拆散了自己和琉璃,这丫头难道也非要把朕的心头好送给旁人才高兴?

    简直跟她那个死去的爹,一模一样!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所以皇上,这一次毫不客气的开了口。

    “朕看庆平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一直留心给你寻个好夫婿。前些天,延寿公主和新安郡主到朕这儿来,也是说起此事。不如借着今天的好日子,就一并宣布了吧。”

    谢应台心念急转,再次插了嘴,“也不知是哪家儿郎有福,能雀屏中选,可叫老臣羡慕得紧。”

    如果说之前,谢应台还有拒绝皇家联姻的底气,可现在,他却要用儿孙的婚事,来平息皇上的怒火了。

    果然,这样公然的低头,极大的满足了帝王的虚荣心。不管永泰帝会不会选谢家子弟为驸马,可此时,他也望着谢应台微微一笑,给了这老臣一丝薄面。

    “谢家子弟自是好的,不过年纪上跟庆平就不大般配了。倒是小程大人正合适,所以朕已决意,将庆平公主下嫁——”

    “皇上!”

    扑通一声,是庆平公主跪在了大殿中间。

    而周遭的群臣,除了那些不明就里的贡士们,众多皇室中人全都一样白了脸。一个个闭紧嘴巴,噤若寒蝉。

    英王府,那是什么人?那是先太祖的嫡亲血脉!

    就算改姓了程,却还是皇室中人,怎能与庆平公主通婚?

    而被永泰皇帝点到名的延寿公主,此刻面若死灰。再看新安姑姑,却是眼神闪烁而迷离。

    周遭有那机灵的,顿时记起前些天延寿公主和新安郡主曾联袂进宫。后来延寿公主得了赏,而新安郡主的仪宾阮子尧却升了官的事来。

    原来是卖女求荣啊!

    把庆平公主嫁给程岳,一来堵住了世人之嘴,省得人家说皇上刻薄,刻意想逼死这两家人。

    二来便可断绝英王府唯一有希望的血脉,多么好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的把戏,难怪皇上要赏她们!

    只这样缺德主意,她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也不怕报应!

    看着周遭鄙夷的目光,延寿公主快悔死了。

    那日在新安郡主给皇上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之后,她就跟整个忠勤伯府断绝了来往。原本看皇上许久没动静,她还暗暗庆幸,觉得皇上大概是断了这个念头,谁知今日忽地又当众赐婚了?

    新安郡主到底只是堂亲,但自己可是庆平的亲姑姑,此时给皇上提出来当了挡箭牌,回头世人说起来,得让她背负上怎样的骂名?

    一时间,延寿公主心中又羞又愧,又恨又气,深悔自己为什么那么愚蠢,听信了新安郡主的谎话,如今把侄女推到这样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她生性懦弱,就算如此,也不敢出头来跟永泰帝争,更加不敢抬头面对庆平公主和旁人的眼神。但她旁边有一个人,那妒嫉的目光,几乎快把庆平公主射个对穿!

    宜华公主同样万万没有想到,皇上居然来此一招。

    若是这样也能联姻的话,为何不把她许嫁到英王府?而是把这样的“运气”,给了庆平公主那个小贱人!

    就算庆平公主算是宜华公主的亲侄女,可她此时,也是个小贱人!

    就算她得不到,她也绝不能让任何人得到!

    所以此刻,该说话的延寿公主不敢说话,但被妒忌冲昏了头脑的宜华公主,倒是冲动的闯了出来,高声道,“父皇,这恐怕不合适吧?庆平怎么说也是……”

    可永泰帝已经厉声打断了她,“闭嘴!难道你皇姑皇姐的思量还不如你周全?”

    宜华公主还想辩驳,可永泰帝已经沉着脸下令了,“朕看宜华公主似是发了烧,才会这样胡言乱语。来人啊,把宜华公主送回宫去,好生养着!”

    “是……”宜华身边的太监嬷嬷抖着嗓子赶紧把人搀起,脚不沾地的就往外拉。压低嗓子劝,“公主,快走吧,真激怒了皇上,您是想……想怎样!”

    一个死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到底咽了下去,好在宜华公主还是听懂了。

    可她不相信,她可是堂堂公主,皇上怎么可能杀他的亲生女儿?

    可当她转头看到永泰帝那冰冷严酷的眼神时,她忽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方才的勇气犹如冰雪投进火炉般迅速消融,整个人终于清醒了过来。

    皇上怎么就不能杀她?

    如果皇上真不舍得杀亲生儿女,那庆平公主的爹,还有宫中那么多的皇兄们,都是怎么死的?

    宜华公主明白过来,终于白着脸,紧紧闭上了嘴巴,任人拉着走了。

    此时,宁芳的脸,也一样变得雪白。

    她的目光直直的看向那个俊逸洒脱的男子,心中的震惊甚至超过了皇上要给她的赐婚。

    然后,她看着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三舅公,脸开始一点一点变得冷硬,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那似是要同归于尽的决绝!

    这一刻,宁芳忘记了自身的安危,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阻止此事的发生!

 第358章寒心

    “皇上!”

    宁芳也扑通跪下了,话也脱口而出,“三舅公,三舅公他已经议亲……恐怕不能娶庆平公主!”

    “哦?”永泰帝轻挑眉梢,拇指又习惯的抚向那枚白玉扳指,“那是哪家淑女?”

    静得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得见的大殿里,时光似乎静默了一会儿,然后众人就听程岳清清泠泠的说,“还没有议定。”

    此时此刻,他怎么能说出女方的姓名?那是给人家招祸!

    所以永泰帝淡淡笑了,“既没有议定,便作不得数。宁书女,你太多虑了。”

    宁芳还想说什么,可程岳也道,“是啊,小丫头片子,居然操心起大人的事。还不快退回去?”

    不能退啊!

    宁芳抬起头,急切的眼神里满是焦急。她是真怕,怕三舅公会做出飞蛾扑火的事情。

    因为她了解她家的三舅公,在那样淡然宁静的表象上,其实有一颗无比刚烈而决绝的心。

    更别提程峰程岭两位舅公和舅祖母们了,没有子嗣的他们,其实早就存了死志的吧?所以他们才会一点也不在乎外人眼光,保护着得罪了皇上的宁家人。

    如果皇上真的要这样威逼他们,便是整个英王府鱼死网破,又有什么值得他们挂念?

    可宁芳有。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于宁家有恩,保护过她全家的人不得善终。如果非要有人来平息皇上的怒火,为什么不可以是她来牺牲?

    就在宁芳下定某个决心的时候,一早跪下的庆平公主却开口了。

    “皇上,请恕儿臣无法下嫁于人。”

    宁芳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除了最开始的震惊,已经很快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笃定与嘲讽。

    永泰帝的眼神立即眯了起来,“庆平,你什么意思?”

    庆平公主淡淡道,“儿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无法嫁人而已。”

    永泰帝毫不掩饰的愠怒几乎喷薄而出,“你就是任性,也要有个限度!婚姻之事,自来由父母长辈作主,莫非你是对朕的赐婚不满?”

    “儿臣不敢。儿臣只想请陛下宣儿臣入内室,听儿臣禀明一切。”

    想拖延?还是想玩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些女人把戏?

    永泰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没有半分感情的道,“不必!你可以决定,是在这里给朕一个交待,还是抗旨不遵。”

    庆平公主苦笑着垂了眼,“那就没有办法了,请恕儿臣失礼!”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庆平公主忽地伸手,一把摘下了她永远包着的头巾。

    而在头巾底下,赫然,赫然是一个剃得干干净净,没有半根头发的光头!

    举座皆惊。

    宁芳倒吸一口冷气,看着依旧风华无双,却平添几分伤感的庆平公主,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程岳的眸光却从愕然,渐渐变成一股无法言说的怜惜与悲凉。那是只有感同身受的人身上,才会流露出来的感情。

    而这份悲凉象是会传染一般,渐渐的扩散开来。先是皇族中人,然后是朝中大臣。

    有几个心软的,比如九皇孙,还红了眼圈,而七皇孙,早已悄悄转过身去。

    有些话,庆公主还没说出口,但他们已能猜出一二。

    “请皇上恕罪,儿臣八岁那年,母妃风寒,药石无效,儿臣曾跪在佛前祈求,若母妃能撑过这一关,儿臣便一生侍奉佛祖。后来母妃果然多活了两年,儿臣便一直茹素,直到双十那年削发为尼,直到如今。”

    静默。

    死一般的静默,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

    庆平公主没有一字抱怨,可所有人都听出了她短短数语后的悲凉。

    二皇子失势,全家被禁。堂堂皇妃不过是生了场风寒,居然药石无效?这简直就是笑话!她们,其实是根本没有办法请到大夫,买到药吧?

    所以年幼的庆平公主,只能跪在佛前,求苍天的庇护。侥幸,二皇妃活了。但是也只支撑了两年,还是撒手人寰。

    但那时的庆平公主只立下誓言说要侍奉佛祖,并没有出家。证明那时的她,心中还有期望,期望宠爱过她的皇祖父会想起她。

    可她一直等啊等,等啊等,虚耗了那么多美丽的青春年华,直到二十岁,才彻底绝望。

    也不知她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孩削去满头青丝时,心中是怎样的苍凉。

    而今皇上终于想起她了,要给她赐婚了,却是赐给同族流着一样血脉的亲堂叔!这让庆平公主怎么想?

    “你大胆!”

    永泰帝的怒火,有如实质,几乎当场把庆平公主斩杀,“你这是在怨朕么?”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遵守曾经发下的誓言而已。”

    “少来狡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竟敢不回禀于朕,便自作主张削去头发,这就是对朕不敬!而入宫这么久,也隐瞒不报,这就犯下了欺君大罪!似你这等无君无父的孽障,要了还有何用?”

    永泰帝是真的怒了。

    哪怕这个孙女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折损了他的颜面,全是他一手造成的,可他仍旧是有充足的理由把怒火尽数发到她的身上。

    因为他是帝王!他是这天下至高无上的帝王!

    若有人敢让他的颜面受损,就一定是那人的罪过。

    死,并不可怕。他从这个孙女的眼睛里,已经看出来,她并不怕死。那么他就要给她比死还残忍的责罚!

    她不想嫁,那他就偏偏要让她嫁!还必须嫁给程岳,生下无数痴傻的孩子!

    当永泰帝冰冷着一颗心,要说出他的责罚时,有侍卫急急闯了进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薛东野。

    皇上正待大怒,薛东野已经单膝跪地禀报道,“皇上,八百里军情加急!”

    永泰帝眼神一眯,满座皆惊。

    军情急报,历来有明确规定,不可逾越。

    而八百里军情加急,是最严重的一种,那一定是发生动摇国本的大事了,这可是比一个公主出家更为严重的事情!

    “说!”

    “方才来传信的旗牌官已经晕倒在宫门外,他只说了一句,‘西胡人攻破了三川口,占领了庆州西北的三个县,自立为王了!’”

    什么?

    这下子朝臣们全都坐不住了,要知道庆州和京城所在的云州之间,可是只隔着一道天涧云河。

    虽说千百年来,从没有胡人能攻破云河,踏上云州的土地,但若是让胡人划江而治,割地为王,这也实在太打脸了。

    尤其庆州还是著名的塞上江南,在庆州中部种植着全大梁最好的小麦及牧草,供应着大梁朝最好的战马。如果任由西胡人以庆州西北为根基,再占据了整个庆州,那对大梁朝的威胁可就太大了。

    所以反应过来之后,永泰帝暴怒了。直接掀翻了桌子,站了起来。

    “难道镇守三川口的霍西樵已经老得瞎了眼吗?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一点消息都没报过来?”

    一声叹息悠悠响起,奇异的打断了永泰帝的暴怒。

    朝臣们就见程岳悠悠站了起来,恭谨而冷淡的行礼道,“回皇上,霍老将军确实是快瞎了。若臣没记错,这几年间,他已经上书过朝廷四次,称眼疾越发严重,请求致仕。尤其去年秋天,霍老将军上书朝廷,称西胡似有异动,请求朝廷拔下粮草军械,加强军备。当时朝中还有人用霍老将军之前的致仕请求拿出来说,‘既都要致仕了,却要加强军备,其中深意,臣不敢妄言。’后此事便一直搁置下来。”

    永泰帝不言语了。

    而谢应台更是缩着脖子装乌龟。

    因为那个嘴上不敢妄言,但实际上暗指霍西樵可能是想借着扩充军备,最后捞一票的人,正是他。

    而程岳之所以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不是因为他插手军务,而是在霍西樵老将军几次三番要求致仕时,永泰帝起了疑心,让他代表都察处去查霍老将军。

    当程岳查不出任何问题时,永泰帝还骂过他“做事不仔细”,罚了他两个月的俸禄。

    所以这会子程岳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永泰帝却不能怪罪于他。

    但他还是不高兴,被人这样揭了短。所以赌气般说了句,“文死谏,武死战。这会子地都丢了,可见他没有尽力……”

    可他话音才落,那个风尘仆仆,八百里加急赶回来报信的旗牌兵却已被太医救醒,给人搀扶到殿前。恰好闻听此言,丈八男儿忍不住心酸落泪起来。

    “霍老将军已经战死沙场了,连带三川口的四千官兵,尽数殉国!只余下少数官兵,护送着当地百姓逃脱……而霍,霍老将军最后是盲着眼上阵的,死前还斩杀了数十胡人……后来那些西胡人欺他眼盲,故意把霍老将军连人带马驱逐到了泥塘……霍老将军的儿子霍校尉想去救他,却被那些天杀的胡人一箭一箭虐杀。直气得霍老将军在泥塘里越陷越深,直至没顶……后,后那些西胡人还将霍家父子头颅割下示众,尸骨喂了狼……”

    如此惨烈,就算跟霍家再有仇的大臣,也说不出人家半句坏话。

    尤其永泰帝,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都这样了,还能说人家不尽力吗?不尽力会瞎了眼上阵,还带着亲生儿子一起殉国?

    他要再敢说人家一个不字,只会让天底下的将士寒心,再也没有任何人会替他征战。他就等着当亡国之君吧!

 第359章众怒

    忽地,压抑不住的哭声,在殿门口响起。是一个侍卫再也忍不住,哭着跪倒在地。

    永泰帝正满腔憋屈,觉得脸上无光,正想借机治他一个殿前失仪之罪,可薛东野却是认出一同当班的兄弟,红着眼跪下求了个情。

    “请皇上恕罪,他是霍老将军的孙子霍通。乍闻祖父与父亲死讯,只怕有些受不住。”

    废话!

    亲爹亲祖父死得这么惨,若还能受得住,大概也不是个人了。

    永泰帝没法追究,只能道,“移驾勤政殿,宣三品以上官员上朝!”

    幸好他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不管谢云溪和庆平公主如何气他,到底还是江山最重要。若没了江山,他一个光杆皇上,便是把人都杀光,又有何趣?

    他率先退下,群臣跟着离开。至于贡士们,自有人引他们出宫。

    只那不灵光的小太监捧着宫花彩缎,急急拦着连材问,“连公公,这些东西,如今怎么办?”

    皇上说要赏给做茉莉花串的宫女与谢会元做成婚之物,可官司没打完,如今究竟是要给宁书女,还是她的丫头?又或者,是直接给了谢会元?

    连材气得狠狠踹他一脚,“蠢货!如今国事当前,谁有空理会这些小事?”

    再说,就是这样不清不楚才好呢,回头皇上自己也不好追究这茬了。所以连材踹完人,他就转头走了,小太监只得把东西收了,依旧归回库房。

    但有人却是注意到了这些,宁芳还没回过神来,猛地就见一个大个子蹿到自己跟前。拉着她的衣袖,将她扯到帘后道。

    “这会子没时间了,请宁姑娘回去告诉山雁,回头若逼问起来,就说老薛早勾引了她,真要成婚,我老薛娶她!”

    薛东野说完,扭头就走。

    宁芳脑子还懵懵的,却一把将他抓住,问了一句,“你,你要娶山雁?”

    薛东野眼珠子一瞪,“那要不怎么办?看那位谢会元,有可能看得上她么?纵人家好心愿娶,也太不般配了,日后难保如意。倒不如我老薛,虽然穷些,好歹般配。哦,姑娘你让她尽管放心,我老薛虽是粗人,却也是一唾沫一个坑。既肯娶她,必真心待她。不过若她心里还有别人,那便算了。这会子我还得去勤政殿门口当值,若有什么话,回头打发人来寻我。”

    说完拱一拱手,薛东野火急火燎的走了。

    宁芳还回不过神来,忽地又有人走到帘后,轻声道,“他这主意,倒是可行。”

    宁芳又是一惊,扭头却不意落入一双温柔沉静的眼里。

    “七,七皇孙?”

    七皇孙微微点头,“这会子事急从权,我也没空跟你细说。但于你,于谢会元来说,让薛侍卫娶你的丫鬟却是最好的法子,且不伤天威。我要去送贡士们出宫,会把这话带出去的,你自当心。”

    他转身,大步赶上显然在给他当掩护的九皇孙,急急走了。

    而宁芳终于回过神来时,发现场中还留有一人。

    庆平公主。

    空荡荡的宫殿,映得她那颗光头,越发的凄清。

    “是不是很难看?”伸手抚上自己的光头,庆平公主笑得比哭还让人心碎,“有时候我都想,为什么自己会投胎到这个帝王家?”

    “公主!”

    宁芳的打断,却没能阻止她,庆平公主抬头望着大殿上金碧辉煌的绘饰,幽幽道,“让我享尽了荣华富贵,却也尝尽了人间苦楚。”

    宁芳无言以对,只能哽咽着抱住了她。

    庆平公主的脸是冰的,手更凉,连说出的话,都似冰落玉盘,带着让人心碎的味道。

    “你呀,也是个傻丫头,明明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偏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不过,我领你这份人情了。反正傻子都好哄,以后随随便便还个什么,你就会满足,对吗?”

    说完,庆平公主轻柔但坚决的推开了宁芳并不宽广的温暖怀抱,象是生怕自己沉溺其中,只留下一句话。

    “永远不要太相信,一个在皇宫中长大的男人。”

    然后,她伸出纤长手指,抹去宁芳脸颊的眼泪,转身走了。

    而对于七皇孙来说,要找到新科会元说几句悄悄话,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因为在他那样明显的触怒了皇上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躲着他。甚至连与他交好的兰廷茂,也被人“好心”叫走了。

    所以七皇孙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他,并告诉他暂且不用担心婚事,“……那个丫头会有办法处置。”

    可谢云溪听了,先认真的问他一句,“怎么处置?会不会伤害到那个姑娘或连累到别人?”

    七皇孙微微一怔,随即微笑,“不会,正好有个人侍卫愿意娶她。他们这样的人,对于圣上来说犹如蝼蚁,等事情过去,便不值得计较了。况且,皇上如今也没心思计较。”

    谢云溪这才安心的问起第二个问题,“那我师妹是怎么进了宫?我恩师又在哪里?”

    这个问题倒是说来话长了。

    横竖已经出了宫,并没有多少人留意,七皇孙索性找了个茶楼的包厢,把来龙去脉跟谢云溪大致说了一番。

    听说恩师就在离京城不远的桃县,谢云溪坐不住了。

    “我知道这么做有些冒昧,七皇孙您纡尊降贵来告诉我这些,于情于理,我都理当奉陪。可我与恩师数年未见,实在挂念得紧。能否容在下告辞,先去拜见恩师,回头再来向您道谢?”

    七皇孙谦和道,“尊师重道,本是我辈应行之礼,你去吧。”

    谢云溪再施一礼,果真走了。

    而七皇孙端起杯茶,却不紧不慢的笑了。

    他这么好脾气,当然不是出于滥好心。身为一个在宫中要依附于他人生存的人,他也施舍不起那么多的好心。

    但对于一个有本事的人,哪怕他暂时并不那么讨皇上欢心,七皇孙也觉得可以适当的卖一个人情。所以他才会在留意到宁芳与薛东野的对话后,前来示好。

    如今看来,谢云溪虽然看着表面冷清,但骨子里却极重情义。这样的人,你给他一点点好,他都会记住。也许不会马上还你,但只要他肯记住,就比许多人强得多了。

    “七皇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刚放下茶杯,九皇孙便找来了。

    看到他一个人,顿时沉了脸,“难道那谢云溪真就这么大的架子,连你这么帮他,也不给半分面子?那这样的人,你帮他又有何益?”

    七皇孙笑道,“你莫错怪了他,是我叫他走的。咱们兄弟好不容易出一次宫,找个外人在此作甚?何况他呆长了,只怕就有人要传咱们结交外臣的闲话了。今儿过节,这茶楼待会儿正好有场你最爱的蹴踘比赛。方才我打听了下,还是京城最好的两家球社,咱们要不要也下个注,赌一把?”

    九皇孙这才欢喜起来,“自然是要下注的,只不知是哪两家,赶紧叫人上来说说。”

    看他兴致勃勃转移了注意力,七皇孙才假作不经意的打听起来,“看皇上今儿的意思,你我的亲事似都有了眉目,只为何迟迟不说呢?”

    九皇孙道,“这不是还没春闱么?咱们倒不必,只是小姑皇妹她们,皇上似有意从中招一位驸马,是以今儿才会百般打听那个姓谢的。只可惜他不识抬举,估计前三甲都是无望了。”

    “那也是他咎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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