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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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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高高兴兴离开,宁芳颇无语。
自己的功力还是比文鸳姑姑有所不如,人家是不办事都有礼收,自己这可是把留给自己的退路都说出来了,可也只被人记在心里。
哎!
到底心太软。
宁芳叨咕着自己,也没心思去琢磨那天到底是谁传的小纸条。既有人愿意做好事不留名,她也当作不知道吧,难道还上赶着送礼不成?
忠勇伯府。
婆子正劝紫烟吃一碗红枣黑豆鲤鱼汤,“……这可是滋补的好东西,又是我亲眼看着炖了整整一日的,姑娘且放心的吃,如有差错,老婆子赔命给你便是。”
紫烟闻着那鱼汤就直犯呕,“好嬷嬷你饶了我吧,我实在闻不得这味儿。”
比起之前关在柴房的憔悴模样,如今被锦衣玉食供养着的紫烟,更加憔悴得不成人形了。
可婆子道,“那可不行,伯爷都说了,你这肚子里的孩子要紧非常,可容不得半点闪失。我的好姑娘,你且忍忍,喝了吧,嬷嬷也是为了你好呢!”
她说着,竟动手捏住紫烟下巴,要强灌下去。
就在此时,一只手斜刺里伸出来,啪地把汤碗打翻在地。而紫烟被强灌了一口鱼汤,实在胃中翻涌,已经顾不得的吐在了那人手上。
婆子原本大怒,可再抬头时,满脸怒容却僵在那里,似哭似笑般扑通跪倒在地,“世,世子爷……您,您怎么回来了?”
忠勇伯爵府的世子,蒋明诚冷冷的看她一眼,“你是伯爷派来的?我怎么瞧着你似是二太太那边的人?”
要说他的相貌并不狰狞,身材也不魁梧,不过高高瘦瘦,瞧着还颇有几分斯文的中年人,身上却带着一股阴鸷凌厉,让人望而生畏。
婆子已经快吓尿了,不住磕头,“世子爷,奴,奴婢可没有半分坏心啊……给月,月奴姑娘做的,可都是好东西。”
蒋明诚闻言,拿块锦帕细致的抹去自己手上被紫烟吐出的脏物,扔到那婆子脸上,“既然如此,你便把这帕子上的好东西都舔干净吧。”
那婆子给脏帕子扔一脸,都已经想吐了,这会子还让她舔这些秽物,怎么舔得下去?
“世子爷饶命,饶命啊!”
蒋明诚却不理她,只吩咐道,“把这婆子拖下去,什么时候她把这帕子舔干净了,什么时候放她出来。要是她敢吐,就把她吐出来的东西再塞进去,直到她吐不出来为止!”
婆子这回是真想哭了,可还没等她哭出一声,便被两个有力小厮一左一右夹着,堵了嘴拖了出去。
而紫烟,早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蒋明诚却笑着将她扶了起来,“你既有了我的骨肉,我以后便不会再打你。你若能给我蒋某人生个儿子,我纳你做继室!”
第353章嫁衣
紫烟一下惊了。
连恐惧都忘了,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蒋明诚脸上虽还挂着笑,但眼中却没有半分玩笑之色,“你服侍我也有些时候了,爷是脾气不好,可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紫烟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可,可奴婢只是一个,一个……”
连丫鬟都不如的家伎。客人来了,随时可以送出去陪睡的那种。
蒋明诚道,“现在不是了。你现在是月……你以前叫什么来着?”
“紫,紫烟。”
“姓呢?”
“我,我本是姓梁,小名儿叫阿圆,后卖到……”
蒋明诚一摆手,“那你以后就叫梁,梁圆好了。嗯,梁圆良缘,寓意挺好。以后逢人就你原本出身清白农家,只因遭灾,被宁家人买去为婢,至于其他休要再提。至于你的卖身契,我会拿到官府替你改成良民。从今儿起,你就是蒋家的梁姨娘,至于往后是什么,得看你生个什么了。不过从今儿起,我保证让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只要把你的肚子养好,我绝不会亏待你!”
紫烟被他扶着坐下,整个人都傻掉了,“世,世子爷……”
看她一脸惊惧,蒋明诚忽地笑得阴冷,“这些天家里发生的事,我尽知了。那位宁书女说得好,连野狗都知道护着自己的崽崽,莫非我蒋某人连狗都不如!”
看他转身要走,紫烟忽地鼓起勇气,“那,那世子爷,能把马房的罪奴小黑子调来伺候我吗?他,他……”
原本还想解释那男孩年纪尚小,只是曾在她被关柴房的时候,照顾过她。可蒋明诚已经点头答应了。
“可以。你只需要记住两件事,一,养好你肚子里的孩子,二,不要做出任何背叛我的事情。余下的,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便是想冲上去抽二太太的几耳光子,揪二爷的胡子,只要爷在,都会护着你。”
他露齿森森笑着,提起惯用的带刺马鞭,转身走了。
可紫烟却头一次从他的阴森笑容里得到几分慰藉,抬手抚上微凸的肚子,她不再觉得这是个可怕的负担,反而开始无比渴望这是个儿子。
二姐儿说的不错,母凭子贵!
只要有了这个孩子,那个最可怕的恶魔都会化身最可靠的保护神。那么,她为什么还要逃?
她这样一个身份卑微之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难道就能避免被欺侮的命运?再象个货物一样被人买来卖去,送来送去?
绝不!
横竖她已经一无所有,那么为什么不和这个孩子一起赌一把?
或许,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这孩子日后有了出息,哪怕是个和二姐儿一样的闺女,怎知她就不能替自己出头?或许有一天,她还能去找辛姨娘和她大伯,还有那些曾经欺侮、薄待她的人,讨个公道!
伯爵府的另一边。
自从得知世子爷回府,蒋二太太便借口请安,硬是吓得躲到了公公蒋老伯爵这里。
这会子,看着嫡出的长子也不避讳,就这么大摇大摆拎着鞭子进来,蒋老爵爷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嫡出长子,不仅是因为他跟他过世的娘亲长得太象,更因他象足了那女人冷情冷心的脾气。
就算他冷落她们母子,又有什么错?谁家不是女人上赶着巴结男人,难道还要男人巴结女人的?
所以,嫡长子子嗣艰难,他是高兴的。因为这就让他有理由,正大光明的去偏心宠爱的姨娘了。甚至于在明知紫烟有了身孕之后,他还坐视蒋二太太派了婆子那么对待紫烟。
“不是让你回乡祭祖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蒋明诚冷笑,“我若不回来,自己儿子给弄死了都不知道,日后把这伯爵府白白让给你那心肝宝贝的庶出二儿子,只怕还叫不得一声屈呢!”
蒋老爵爷不悦,“还没生下来,谁知是男是女?”
蒋明诚嗤笑,“便是女儿就可以随意处置了?横竖我可不象某些人,硬拿庶出冒充嫡出。就算做不成皇后,难道还做不成嫔妃?”
蒋二太太神色一变,“是你?是你安排了人,扰了二丫头的婚事!”
蒋明诚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你既然敢做,怎么就不敢当?真当全京城的人眼睛都是瞎的,看不出究竟?”
蒋二太太怒道,“就算二丫头是庶出,可有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么?害了她,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蒋明诚嘲讽,“看着你倒霉,岂不就是我的好处?”
蒋二太太气极,“爹,您也看到了,这些年咱们是怎么对大哥的,可他又是怎么对我们的?根本就没拿我们当一家人!”
蒋明诚道,“那弟妹拿我当一家人了么?从前的事都不说了,只说我那新姨娘,她有了身孕,你是怎么对待她的?先诬陷她有病,又派了婆子成天灌她吃不下的东西,你有身孕的时候,我若这么对你,你受得住么?”
蒋二太太仗着有公公撑腰,道,“世子这话可就不对了,且不说月奴那个贱婢怎配与我相提并论,就算我待她谨慎些,不也是为了我们蒋家的血脉考虑么?咱们这高门大户的,可容不得一个贱婢……”
啪地一鞭子,直接抽在蒋二太太的肩头,抽断了她没讲完的话。
“孽障,你住手!”
蒋老爵爷又惊又怒,没想到这个大儿子居然敢在他面前动手,“就算她说你几句,管了你房里的人,到底是你弟妹,你怎敢对她动手?”
蒋明诚收回鞭子,轻轻抚过上面的血迹,“如今我打便打了,你又待怎地?都已经被皇上罚俸在家歇着了,莫非这府里还想传出父子相残的奇闻么?”
蒋老爵爷给噎得脸色铁青。
蒋明诚望着想要嚎啕的蒋二太太,轻蔑道,“这一鞭子,是让你记住,别说你丈夫是个侍郎,哪怕他是个尚书呢,这府里有些不该你碰的,就不许动爪子。若不服气?只管叫你男人来啊!别一把年纪,还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扯着长辈替你们撑腰,真心让人瞧不起!”
说完,他也不等蒋老爵爷发话,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直把蒋老爵爷气得浑身哆嗦,却又偏偏无计可施。
方才蒋明诚有句话说得很对,皇上显然已经厌恶了蒋家,这时候若再传出什么不好的动静,蒋家必遭灭顶之灾。
故此只能一面传大夫来给蒋二太太诊治,一面打发人找二儿子回来不提。
而这边,蒋明诚大闹了一场,转头却又没事人一般,去了家中女孩儿住的后花园,给众侄女分送礼物。
几位庶出小姐已听说此前大闹,个个噤若寒蝉的收了他的礼,唯有蒋家二房正经嫡出的大小姐,停下绣嫁衣的手,命丫鬟给他奉了一杯清茶。
因二房并不和睦,连排行都是各算各的。
所以蒋明诚今日,算是第一回正眼看这个侄女。
“真想不到,你居然有此胆量。敢往宫里通风报信,还叫我回来。这份胆量,倒象足了你娘。”
平心而论,蒋大小姐虽生得比蒋二小姐逊色,却也眉目清秀。只是花一样的年纪,偏偏有种说不出的沧桑。
垂眸望着自己满是针眼的纤纤玉指,淡然道,“因我不够出众,两年前,我订好的婚事连同绣了整整三年的嫁衣一并让给了三妹,当时,娘便跟我说,我这么懂事,日后一定不会让我吃亏。
可前些天,娘又兴冲冲跑来跟我说,二妹就要做皇妃了,她嫁得体面,日后我在夫家才好立足,我这件又绣了两年的嫁衣就让给她吧,横竖我夫家门第不高,嫁去还是做续弦,不用这么讲究。
我问娘,‘我都快十八了,好容易出嫁,若连自家人都这么不讲究,往后让夫家怎么看得起我?您当年说过,我若懂事就不会让我吃亏,难道眼下不是在叫我吃亏吗?’
娘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然后流着眼泪跟我说,‘你以为我想吗?谁叫你自己不争气,生得没你二妹妹好,诗词歌赋又样样比不过她?我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也不知背地里掉了多少眼泪,你怎么还如此不懂事,来戳我的心?’然后,她就把我的嫁衣拿走,给了二妹妹。
我真的不懂,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戳到我娘的心了。反而,我只觉得我的心,一直在被人戳着,一针一针,戳了整整十七年!
大伯,你知道吗,我才十七啊,就已经在这个家里生生煎熬出了白头发。还生怕被人发现,成天小心翼翼的拿墨汁来染。”
忽地,她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很轻,可便是听到惯爱施虐的蒋明诚耳中,也无端端生起三分寒意。
“所以,在娘派人联络宫中的姑祖母时,我也悄悄让人带了一张字条,给了琴姨。
你们都不记得她了吧?她原是服侍姑姑的贴身丫头,后来姑姑早逝,按律她是可以发还出宫的。
可家里看她那时年轻,颜色也好,便打着替姑祖母勾引皇上的心思,硬把她塞到姑祖母那里去了。可姑祖母早不承宠,这便是生生坑死了琴姨一辈子啊。
而琴姨的娘偏巧是小时服侍我的,她知道女儿出不来,眼睛都生生哭瞎了。后是我一直瞒着,留她在在身边,替她养了老送了终。所以我吩咐的事,琴姨就是豁出性命也会办到的。”
她轻抚着自己火红的嫁衣,落下了最后一针。
“如今,二妹妹做不成皇妃,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亲事了。便说我的嫁衣不吉利,命人送了回来。可她不要就不要,为什么还要故意剪得乱七八糟?她难道不知嫁衣最忌破损,而我这些年又绣得有多辛苦吗?
这样的妹妹,就算嫁得再好,与我又有何干?就好象三妹妹,她穿着我的嫁衣,嫁了这些年,又何曾记得我半分?
可我还能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我只能匆匆绣了这件不怎么讲究的嫁衣,匆匆的去嫁一门不怎么讲究的亲事。”
蒋明诚起身,走到侄女身边,俯身低语,“你还可以悄悄把这件新嫁衣刮坏,送给她穿,再给自己重新细细绣件好的。”
蒋大小姐浑身一震,“可我,我都快十八了。如今家里又这样……”
她忽地跪下,咬牙道,“求大伯成全!”
蒋明诚笑着拍拍她的头,“是不是很痛快?就算自己也不好受,但总得先把别人推进坑里去才开怀!”
蒋大小姐不说话,只那幽幽的眼神,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夜。
蒋二太太疼醒了,跟丈夫哭诉,“……我再怎么不对,也在蒋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媳妇,他这抬手就抽,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根本就是连你也没放在眼里才对!”
蒋侍郎,蒋明诲一样生气,就算鞭子不是抽在他身上,也是抽在他脸上。
“你放心,我已有计策了。哼,他不是要举荐那姓辛的么,我就给他找个好地方去!”
蒋二太太糊涂了,“那姓辛的不是宁家亲戚么?你怎么还要帮着他们?”
蒋明诲却道,“你以为我今儿不在家是做什么去了?便是打听此事去了。皇上虽罢了我的官,可也说了只一年。我去谢大人府上时,他便让我安心,这位置必给我留着。然后,我便给他出了这个计策。要知道,宁家那丫头在宫里斗倒了淑妃娘娘,若说恨起来,谢大人可是胜过我百倍!”
“什么计策?”
蒋明诲却问,“你知道月奴那个贱婢是怎么被送进府里来的吗?”
蒋二太太道,“她不是被那个姓辛的官儿送来的?”
蒋明诲道,“是,也不是。那姓辛的并不是宁家正经亲戚,原是辛家失势的时候,把一个侄女给了宁家作妾,如此结的亲。而月奴那个贱婢,是宁家花钱买回来,给辛姨娘的使唤丫头,谁知她却转手把这贱婢送给咱家这位好大哥了。”
蒋二太太一听就知道不对了,“那辛姨娘这么做,岂不是惹主母怨恨?”
“可不是?尤其那位宁大人,听说妻子出身商户,无才无德,偏又无子,只姨娘生了两个儿子,想必他家后宅也是热闹的。所以这会子你说我举荐辛大人为官,于宁家会怎样?”
蒋二太太总算是绕过弯来,喜不自胜,“那定是乱成一窝粥了!果然好计策,这是谢大人安排的吧?”
她也知道,自己丈夫便是在位子上,也没这么大权力,必须要吏部尚书谢应台首肯才行。
蒋明诲含笑,“这回你可觉得出气了?”
蒋二太太点头,只觉十分解恨,不顾疼痛的笑了起来,“大哥收了宁家的人,要卖给辛家人情。好,这会子咱们做到了。剩下人家是要谢他,还是恨他,可跟咱们没关系了。”
蒋明诲道,“可不就是这道理?”
夫妻二人相视而笑,皆十分得意。
忽有丫鬟匆匆来报,“老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蒋明诲眉头一皱,家里已经够倒霉的了,怎么还敢说不好?
正想骂人,那小丫鬟却已经快嘴道,“是大小姐,也不知怎地,忽地,忽地就发起了疹子。整张脸都肿了起来,好不吓人!”
蒋二太太听得一怔,“是二小姐吧,你个糊涂虫,怎么话都说不清楚?她是不是又碰到花了?”
小丫鬟却道,“说错,就是大小姐。其实,其实也不是没有缘由……”
“那你还不快说!”
小丫鬟跪下才敢道,“听说是大小姐去收拾二小姐送回来的嫁衣,却不料碰到了里面藏着的毛毛虫,才发起疹子的。”
蒋二太太脸色一变,蒋明诲却沉了脸道,“胡说!我们蒋家一贯手足和睦,姐妹友爱,怎会有这种事?你出去说,哪个下人再敢嚼舌根子,即刻灌了哑药卖出去!”
小丫鬟连滚带爬的出去传话了。
蒋二太太才急道,“这可怎么办?大丫头的婚事就在下个月,她婆家又远,这几日婆家就要来接了去完婚的。若是伤了脸,没三两个月怎么好得了?”
蒋明诲想想道,“不如让二丫头嫁了吧。横竖经过此事,她的名声虽未受损,但想要嫁个高门,倒是不容易了。”
蒋二太太道,“那丁家能答应吗?”
蒋明诲道,“又不换嫁妆,且名份上都是嫡女。皇家挑剔也就罢了,他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可有什么好挑剔的?且二丫头美貌又胜过她姐姐数倍,丁家这是捡了大便宜呢,有什么可说的?”
蒋二太太想想也是,便不管了,只是发愁,“那大丫头怎么办?她这年纪可真不小了。”
蒋明诲不以为意道,“待她养好,再寻一门亲事便是。好歹还是黄花大姑娘,少不了人要。否则门槛再放低些,往武官家里寻摸。那些莽夫,花骨朵般的小姑娘还怕禁不起,倒是这样年纪大些的更愿意些,说不定还肯多出些聘礼。”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上回我带丫头们出去上香,遇到一位唐千户。一眼就相中了大丫头,还托人说媒来着。他年纪也有二十多了,因守孝才耽误了娶亲,倒愿意多出聘礼。我当时远远瞟了一眼,只觉太过剽悍,门第又低,便一口回绝了。要不明儿就寻人再打听打听?”
“这倒是可以。只聘礼不能少,必得三千两银子才行。且他门第低,大丫头的嫁妆就按一千两准备就行。”
夫妇二人就这么跟做买卖似的,把大小姐的婚事也定了。
直到临睡前,蒋二太太才敷衍着交待了一句,“今儿晚了,大夫就不请了,去二小姐那里要些她常用的药来,给大小姐送去。”
然后夫妻俩安心睡了。
没有人关心蒋二小姐借口常用的好药都用完了,硬是狠着心啥也没给。
而蒋大小姐躺在床上,在忍受难熬的蛰疼时,眼中却是带着亮闪闪的痛快笑意。都不在意她的死活是不是?那她又何须顾忌所谓的亲情?
还是大伯说得对,做人就要自己痛快。若自己都不痛快了,就让所有人都一起不痛快!
次日,那丁家接亲的就上门了。
二小姐还幸灾乐祸着,却给套上蒋大小姐主动交出的第三件嫁衣,给塞进了花轿。
只是忙乱中谁也没留意,那嫁衣角上的最后一针,线是断的。
而蒋大小姐的婚事也很快订了,那位唐千户虽是武将出身,倒是个细致人。虽蒋家催着,也硬是把婚期安排到了年底,好让新娘有时间准备。
当蒋大小姐终于穿着自己绣的第四件嫁衣出阁时,心中百感交集,不必多提。
打开大伯临上轿时,给她添妆的荷包,里面除了做样子的一对鸳鸯佩,更藏着一张三千两的银票。
蒋大小姐彻底心安了。
此后日后不管如何风雨,她都会挺直腰杆去面对。
第354章扑倒
二月十四,花朝节。
宫中自是早早就在御花园中备起宴席,因这日算是女儿节,所以对年轻宫女们的约束少了许多。文鸳姑姑更是给宁芳和闵双桃都放了半日假,随她们自己玩儿去。只等着宴席开始,再回来当差。
于是宁芳一早和念葭去祭拜过花神,便抱着她那盒香露,眼巴巴的等在了御花园的小道上。
念葭本要陪她,可宁芳却道,“你平素也忙,这会子有空,不如找红绸说说话去。明儿十五,正好轮到她出宫。若是要送什么东西,也让她帮你带回去。”
念葭确实想着要给家里写封信的,这便去了。
等她走后,陆续开始有人入御花园了。
因今日皇上还请了一些新科贡士,故此会提前让些官员过来作陪。
忽地宁芳瞧见一抹熟悉的清瘦背影,还是穿着那身他喜爱的冰蓝色圆领锦袍,领口袖口的白边上绣着雅致的竹叶纹,而背上还有若隐若现的四爪云龙纹,虽不是官袍,却也是程岳惯常中意的打扮。
想来今日是参加花朝宴,故此他才没穿官袍。
宁芳心里一高兴,便没注意到他从拐角过来时,身边还跟着别的人,只是那些人去了净房,而他先走了过来。所以以为程岳落了单的她,难得调皮了一回。
象小时候在上溪村时曾做的那样,直接从后面飞扑上去,跳到了那人的背上,还捂住了他的眼睛。
“报上名来!”
这是在上下溪村流传的一个故事,起因还是跟玉带溪那位调戏民女的神仙有关。
据说他被贬到人间之后,因为懒怠打扫,有时就会派了小猴子跳到人的背上,问他的名字。如果那人答了,就会被小猴子带走,去替那个倒霉神仙干活,什么时候干完什么时候才许回来。
宁芳第一次跟程岳玩的时候,她家三舅公只淡定的反问,“你不知道?”
然后被宁芳吐槽无趣了好久。
可眼前这青年显然比她三舅公更加无趣,也不能说人家无趣,他应该是被吓着了。但因秉性温柔,所以在背着宁芳摔下去之后,只会说,
“小心!”
然后,趴在人家背上,一同摔倒在地的宁芳,就看到一张和程岳完全不像的脸。
其实也不能说完全不像,应该来说,他们的容貌虽然并不相同,但味道却极为相似,背影气韵也象,否则宁芳也不至于认错。
但他比程岳更加年轻,也就十六七岁,眉眼虽然也没有程岳生的昳丽,却也是个极为好看的年轻人。
但他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单薄了。
想当年,程岳在上溪村养病时,虽然也很瘦,但并不弱。
有一次宁芳去看他,不小心上楼梯时踩着自己裙子,差点摔下去磕掉自己的小门牙,亏得程岳一手将她拎了起来,才免了宁芳破相。
也就是那一回,宁芳才知道三舅公的力气其实很大,她才有胆子跟程岳玩那种背后扑人的小游戏。但眼前这个青年身子骨却弱很多,否则不会被宁芳一扑就倒了。
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啊!如今她不但认错了人,还把人给扑倒了!
这,这可怎么办?
活了这把年纪,宁芳还真是头一回干出这么囧的事情。
要如何应对,她,她她一点经验也没有啊!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正尴尬的无以复加,偏偏有人来了。
还不是一个,是一群!
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同样穿着一身四爪龙袍。不同的,他穿的是绯色。
宁芳忽地被自己按爪子认人蠢哭了。
不论宫中宫外,所有皇子王孙都能穿四个爪的好不好?
而且这是在宫里,宫里!能穿四个爪的真心不要太多。
她怎么能看到四个爪子就扑上去?要是文鸳姑姑知道,也会被她蠢哭的吧?
“还傻看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七皇兄扶起来!”
什,什么?
宁芳尴尬之余,更添恐惧。
她扑倒的是一位皇子?这么年轻的七皇兄,应该是皇孙殿下吧。可就算书女不算奴婢,但身为臣下,有这么冒犯皇族的吗?按宫规,这该是多少板子来着?
还没等宁芳换算出来,被扶起的皇孙殿下说话了。
“没事,是我方才不小心滑了脚,这位小书女好心想来扶我,倒累的她也跌了一跤。不好意思啊,你有事没有?”
春光里,年青男子温煦的笑着,美好的就象一副画。
如浅金色的阳光,柔软的烙印在少女心头,轻轻漾起温柔缱绻的涟漪。
被温柔扶起的宁芳耳朵都开始发烫了,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模样一定很狼狈。所有她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可她却因此看到了七皇孙摔破的膝盖。
越发内疚的宁芳想哭了。
“你,你一定很疼吧,我,我去帮你找太医!”
“不用了。幸好今儿这裤子厚,我没事,让小太监回去拿一条就是,很不必麻烦人。”
他说到后头,是看着九皇孙的。
“你真没事啊?那就让小太监跑一趟吧,我陪你到前头的偏殿坐坐,省得给人看到不雅。”
“知道不雅你还陪我坐什么?难道生怕人家不知道么?赶紧坐席去!也别扯那么多,只说我衣裳被树枝挂到了,换好了就来。”
好在九皇孙人虽然看着没什么心眼,却也知道在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
尤其今日宫中摆宴,四皇子妃早说了要他注意结交士子,若是去的迟了,只恐母妃又要唠叨。于是点头应下,带着人走了。
只走前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红着脸的少女,捶了七皇孙一记。
在他看来,这小书女竟然勇敢的来救他皇兄,八成是看上他了吧?既有美人投怀送抱,岂可辜负?
七皇孙只是笑笑,待他走后才跟宁芳说,“今日的事情就这么了了,你也走吧。”
宁芳想问他是不是真的不要紧,可他却已经转身走了。
连句对不起都没机会说的宁芳莫名失落,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原本拢在袖中的香露盒子不小心掉了下来都没察觉。
幸好给人看到,走到她侧面,最不容易惊吓到她的角度,才唤了一声,
“芳儿。”
宁芳猛地一抬头,这才注意到早走到她身边的程岳,“三舅公。”
程岳略带责备的把香露递给她,“想什么呢?走路也这样不当心。万一磕到哪里还是摔……你这是怎么了?”
他忽地拉起宁芳的手,看着上面一小块蹭破的油皮时,宁芳这才发现自己擦伤到了。
“没事,不疼,就刚刚摔了一下。对了,这香露是送给你的!”
宁芳的甜笑,却没有能转移她三舅公的注意力。
依旧抓着她的手,男子满脸都是不高兴,“怎么摔的?在哪里摔的?怎么这么不当心?”
一连串的问题,把宁芳问得颇心虚。
好吧,当长辈的就是这么爱操心。而以三舅公的精明犀利,今天她要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恐怕是走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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