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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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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芳眉峰轻挑,心想这蒋小姐倒是歪打正着,说到永泰帝心坎上了。

    生儿子,确实是皇上如今的心病。

    不过看蒋二太太接话接得这么顺溜,只怕在府里没少琢磨皇上心思。

    只是想凭这个就来挑衅,未免也太小看她了。今儿要不扎出蒋家一针子血来,只怕她要办的事情就难了。

    宁芳正想回话,忽地只听外头一阵大乱,然后有人急匆匆闯进堂屋,扑通跪下。

    “求太太饶命,我没有得病,我真没有得病啊!”

    蒋二太太面色大变!

    瞪起眼睛只一句话,“还不快把这不守规矩的东西拉下去!”

    可宫中来的那位小宁书女却是拦在了她的前头,“紫烟?紫烟真的是你?”

    宁芳今天自告奋勇来忠勇伯府可不是为了替皇子相亲,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来探视紫烟的。

    这丫头虽被辛姨娘的大伯辛升乾送进了蒋家,但宁家却没有就这么算了,还想着这丫头旧日的情份,一直惦记着她。

    只宁芳万万没想到,数月不见,紫烟竟跟换了个人似的。虽说美貌依旧,可那眼中的警惕与防备,却与看陌生人无异。

    垂下眸道,“小姐说笑了,奴婢什么身份,怎会与您认识?只是奴婢真的没病,求二太太开恩,把奴婢赶出府去就是!”

    蒋二太太忌惮的看了宁芳一眼,“我看宁书女你是认错人了,这里并没有什么紫烟绿烟的,乃是我家家伎月奴。只她病着,难免会说些胡话。我们家一向仁厚,可不会放着有病的下人不去医治,你就安心回屋养着吧!”

    看她话毕便有婆子要上前来拖人,而紫烟见了自己,似是失了斗志,不欲反抗。宁芳心中大急,心知紫烟必是因骤然送人,遭遇了些不好的事情,否则她不会连个正经丫鬟都没挣上,还是个家伎,故此心存死志。

    忙道,“这事倒是有趣,夫人说府中丫头有病,这丫头又口口声声说自己没病。这有病没病的,竟也成了桩公案。只不知回头皇上听了,作何感想。”

    蒋二太太一下卡了壳,暗骂宁芳好厉害的一张巧嘴。面上却只能赔笑道,“区区小事,就不必回禀圣上了吧?”

    宁芳却是反应奇快,理都不理她,只问蒋家小姐,“蒋小姐,若你日后遇到此事,当如何处置?”

    蒋小姐又给问懵了。

    可宁芳今日出宫本就为相看她而来,考问她些家务人情,也是职责所在。

    所以蒋小姐只得硬着头皮道,“那,那当请个大夫,回来一看究竟……”

    “说得好!”宁芳微笑道,“素闻高门大户皆蓄有家医,想来请个大夫不是难事。素瑾姑姑,不如我们略坐片刻,且看蒋小姐如何料理此事,如何?”

    这下蒋二太太脸上可挂不住了。

    她说紫烟有病,那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不能被外人所知。所以此时无论如何,她得把人弄走!

    “若请大夫,还不知闹到什么时候。只为这些子小事,也实在不好劳动几位大驾。”她一使眼色,便有心腹丫鬟赶紧去取准备好的红封,要送给宁芳等人。

    可素瑾姑姑轻轻摆了摆手,“既是宁书女的意思,咱们就多留片刻,看一看了。”

    虽说蒋家有不少姑娘嫁得不错,甚至永泰帝身边还有蒋家一对姑侄。可那,都是曾经的事了。

    如今蒋家侄女早逝,那位姑姑倒是健在。却早跟淑妃似的失了宠,都不知在冷清清的过了多少年。素瑾怎会为了这么点子小事,就得罪宁芳?

    况且宁芳大义上也没错,皇上派她们出宫来看各家闺秀,她无非是看得认真仔细点了,何错之有?

    蒋二太太心头大急,却对宁芳的忌惮更深了一层。

    虽不明白为何这丫头小小年纪,就能让素瑾姑姑如此赏脸,但想来必在宫中有些厉害,那这样的人物若要查出月奴的底细,可如何是好?

    她心思急转,在吩咐丫鬟去请大夫的时候,又悄悄叮嘱了一句话。然后奉上茶点,请宁芳等人吃用。

    这个宁芳可不跟她客气,该吃吃,该喝喝,还不时问那蒋小姐几句话。虽然平常,可蒋二太太与蒋小姐已是如惊弓之鸟,生怕宁芳暗含深意,给问得背上冷汗都出了好几层。

    幸好时候不长,一阵爽朗笑声传来,是蒋老爵爷来了。

    这样场合,男人本是不该来的。宫中女眷,岂是外男轻易得见的?

    就算只是个人老珠黄的姑姑和两个小书女,但她们皆是皇上跟前侍奉的人,便不是寻常臣民得见,否则,就是对皇上不敬。

    可蒋老爵爷也是实在没法子了,在媳妇命人向他禀报了之后。他便知道,今日他若不出面,让那小蹄子把事情闹大,只怕孙女做皇子妃的事情就悬了。

    所以仗着颇有几岁年纪,他就倚老卖老的来了。还不能空手来,特意带了些礼物作借口。

    “眼看就是花朝节了,便使人打了些新鲜花样子。听闻宫中有贵客来,便请姑姑姑娘们都赏脸择一枝戴吧。”

    看着锦盘上数十枝五颜六色,镶金串玉的花钗,蒋二太太一阵肉疼。

    这些花钗本是预备着给几个待嫁的女儿做嫁妆的,这会子倒要白便宜人了。

    素瑾姑姑其实为人还算本份,因进门就得了蒋家红包,便想推辞,可宁芳却笑眯眯走去便挑了一枝最大的红莲花钗来。

    “那就多谢老爵爷了。姑姑,这花簪您就拿着吧。否则倒让蒋家担心,以为咱们不高兴,故意刁难她们呢。”

    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蒋二太太心里更恨,偏偏嘴上还得客气着说,“宁书女真是会说笑,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你们在宫中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只别嫌弃才是。”

    既如此,素瑾姑姑便不客气的把红莲花钗收下了。

    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横竖有宁芳领头,她怕个什么?

    于是她不仅自己收了,还示意让闵双桃和宁芳都各取了一枝。

    闵双桃有些不好意思,本想择个小的,宁芳却是厚脸皮,又挑了枝次一等的蔷薇花钗给她,自己才随手拿了枝小巧玲珑的梅花簪。

    可既然收了礼,场中气氛便更加融洽,蒋二太太才想借口大夫不在家,把这事糊弄过去,偏偏宁芳又抢先开了口。

    “怎么府上请个大夫也这样久的?咱们坐着倒没事,只地上跪着的这个也太遭罪了,不如赏她个杌子,也略坐坐吧。”

    蒋老爵爷自觉送了厚礼,说话便多了几分底气,“书女这话很是,不过这等下人在这里实在是有碍观碍,且让她下去,摆上一张琴,听听我这孙女的琴艺如何?”

    却见对面的小姑娘似笑非笑道,“方才蒋小姐说她自幼习琴已有十载,想来必是好的。只琴艺再好,于女子而言,也是小道,治家理事方是正道。老爵爷如今放着正事不让小姐料理,倒要我们来听这些小道,可是觉得送我们几枝钗,便想揭过此节了?”

    蒋老爵爷一时大窘,素瑾姑姑忙解围道,“老爵爷岂会是这个意思?这不是看着大夫还没来,才想让咱们先听听琴么?你这丫头,忒也多心!”

    宁芳从善如流,立时赔罪道,“老爵爷,请恕晚辈年纪尚轻,见识浅薄,妄自揣度人心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会生我的气吧?”

    蒋老爵爷便是想生气又能怎样?

    还得强颜欢笑道,“没事没事,宁书女心直口快,煞是可爱。”

    可如此一来,他跟媳妇对个眼神,都知道今日这大夫,是必须上门了。

    其实人早请来了,就在院外候着在。等主子递个眼色,自有下人道,“大夫来了!”

    那就开始拿脉吧。

    已经坐在小杌子上的紫烟神色复杂的瞟了宁芳一眼,起身走到屏风边,犹豫着把手递了出去。

    而在她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上,有青紫的痕迹。

    宁芳心中一惊,忽地有几分明白紫烟的难处了。

    而隔着屏风的大夫只把了一会儿脉,就收手道,“这位姑娘并无什么大的不适,只有些脾胃虚寒,所以会有些恶心犯呕的症状,多休养几日,也就好了。”

    蒋二太太略松了口气,温和的看向女儿,“那你说该如何处置?”

    蒋小姐自然道,“母亲之前的处置很是得宜,那就让她继续养着吧。”

    这回不等宁芳说话,蒋老爵爷先出声了,“宁书女,你看如此处置可还得宜?”

    这回宁芳也没办法了,只看着紫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她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事,大夫说的未必是实话。可紫烟自己不求救,让她能怎么办?

 第348章有孕

    宁芳正无技可施,反倒是闵双桃,瞄瞄紫烟的腰肢,忽地望着宁芳笑道。

    “知道妹妹心善,最见不得不人生病。不如赏她几两银子,让她多炖些羊肉来吃便是了。从前我们老家冬天就爱吃这个,等炖出厚厚的一层油……”

    她才提到羊肉,紫烟已经脸色不对了。等她再说起厚厚的一层油,紫烟忽地捂着嘴,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这下子,连素瑾姑姑都瞧出不对了。

    蒋二太太眼中掠过一抹慌张,忙挡着众人视线道,“才说她脾胃不好,这就在贵客面前出丑了,快把她带下去……”

    “且慢!”宁芳一把抓住紫烟的手腕,“脉往来流利,如珠滚玉盘,你这分明是有了身孕!”

    “不!”

    “不是的!”

    同时喊出来的,除了惊慌失措的紫烟,还有蒋二太太。她自知失态,忙掩饰着道,“大夫就在这里呢,若是滑脉,他怎会诊不出来?”

    宁芳冷笑一声,“那太太愿不愿让这丫头跟我去街上,再寻个大夫诊治一番?”

    蒋二太太不敢吱声,只是脸色愈发难看。

    反倒是蒋老爵爷沉着脸道,“有没有身孕的,难道这丫头自己不知道吗?方才她自己也说了不是。”

    宁芳一笑,“她年轻识浅,有了身子不知道亦算平常。我只好奇府上为何对一个有了身孕的丫头如此顾忌,难道她怀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孩子吗?”

    这就直指蒋府家风了!

    蒋老爵爷顿时道,“请宁书女慎言!”

    宁芳闻言一笑,“老爵爷不必慌张,此事说来乃是你们蒋府家事,我一介外人,何德何能,能来此置喙?”

    蒋老爵爷神色微变,就见宁芳直视着紫烟的眼睛道,“你既有身孕,当知母凭子贵。就算孩子父亲只是个凡人,可野狗都知道护着自己的崽崽呢,又岂知他爹不会疼他?你如今身份低微,可若日后孩子有了出息,怎知他就不能替你出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高门大户,寒门小户,无一例外。你自己决定吧!”

    说完,她便松开了紫烟的手。

    能做的,能说了,她都做了,也说了。如果紫烟还是决意放弃,那她也没办法了。

    认真算来,宁家并不亏欠她的,亏欠她的是辛姨娘和辛升乾。就是要讨债,也该管他们要去。

    而紫烟的脸色急剧变幻,在蒋老爵爷还来不及开口阻止的时候,她忽地扑通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

    “求老爵爷恕罪!奴婢,奴婢委实是有了世子的骨肉!”

    这一句话,可是让蒋二太太当场便怨气冲天!

    世子无子,唯二两个丫头又姿色平平,且早早嫁了出去。只要寻个适当时机,公公上奏求情,这府里的爵位就能妥妥的落到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头上!

    明明已经掉到自己碗里的肉,怎么可能让一个下贱丫头抢走?

    “呸!一个来历不明的贱人,怎配怀上世子的骨肉?天知道是哪来的野种,我好心饶你一命,想替你周全,你竟还想攀龙附凤不成?大夫,你来说,世子后院都多少年没有过孩子了?”

    那大夫自然是不敢答话的,可此时宁芳却清脆的来了一句,“自宜华公主之后,到王美人有孕,宫中似也有许多年没出过好消息了吧?”

    连皇上那么一把年纪,都能让人受孕,你敢置疑你家世子?

    蒋老爵爷听了,只恨不得立时绞了蒋二太太的舌头!

    当然,他更想绞了宁芳的。

    若蒋二太太坚持说紫烟怀的是野种,岂不是说年纪大的男人便不能让妾室受孕?那首先这蒋家家风就有问题了,而更重要的是被宁芳一说,便影射了至尊无上的皇上!

    可他偏偏又不能叫宁芳闭嘴,所以这股子怒火就只能发到蒋二太太身上。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到了蒋二太太脸上。先赏了媳妇一个大耳光子,蒋老爵爷又回身忙给宁芳等人赔罪。

    “媳妇糊涂,请姑姑姑娘高抬贵手,万不可让这等闲话扰了圣上清静。蒋府上下,自有重谢!”

    这回可不是一两枝花钗能打发得了的事了,必得加倍才行。

    好在素瑾姑姑却不是这么贪心的人,“蒋二太太也不过是一时失言,当不得真。”

    蒋家的烂账,她没兴趣陷进去,这会子看宁芳揭了人家阴私,她也略有几分不喜,只想速速了结,赶紧回宫了。

    于是,她看向蒋小姐,“若小姐当家,遇到这等事情,该如何料理?”

    蒋小姐哪敢料理?

    可又不好不答,半晌才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给了个模棱两可的话,“此事……这丫头既是大伯屋里的人……自当,当归他回来处置。”

    素瑾姑姑点了点头,“倒还算明理。行了,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宫复命了。”

    见她起身欲走,宁芳也不多话。上前虚扶了她一把,跟闵双桃一左一右,伴着她便扬长而去。

    只剩下蒋家祖孙三代,外加一个怀着身孕的紫烟,各自心思莫明。

    最终,还是蒋老爵爷发了话,“把这丫头先送回房里去,着人好生照料,莫要怠慢了她。”

    蒋二太太心中不服,却也不好当面顶撞。

    待公公离开之后,她思量一番,急急命人去了一趟宫里,“请姑奶奶务必出手,否则日后咱们恐怕是没办法再孝敬她了!”

    蒋小姐听得这样狠话都放了出来,先自胆怯,“母亲,要不要等父亲回来,再从长计议?”

    蒋二太太咬牙道,“我的儿,你知道什么?自来说兵贵神速,又说先告状有理。若是让那丫头抢了先,指不定让皇上误会,到时你好好的亲事黄了算谁的?若是弄得你兄弟的爵位没了,你们往后又能倚靠谁去?”

    蒋小姐道,“可祖父明明一直是向着咱们的……”

    蒋二太太冷笑起来,抚着脸上的巴掌印,“他是一直向着咱们,可他有把爵位让给咱们吗?从前是大房没得生,他才偏向咱们。如今大房有指望了,你看他又哪里敢伸手?哼,这么多年,我也算是看透了,求人不如求已!与其等着别人把爵位让给咱们,还不如咱们自己去争一争。你父亲这些年为家里立下过多少功劳苦劳,凭什么就因为一个贱婢肚子里的小杂种,就要我们拱手相让?这事你不必管了,回房歇着去吧。”

    蒋小姐不好再劝,只得走了。

    而在回宫的路上,宁芳也主动向素瑾姑姑承认了错误。

    “是我脾气太急了,说了重话,回头在皇上那儿,姑姑只管把事情往我头上推便是。”

    她虽然打着拷问蒋小姐的幌子,可在紫烟之事上是经不得推敲的。

    皇上又不是傻子,偶尔卖个萌逗个乐子也便罢了,但若让他知道宁芳“公报私仇”,只怕是要不高兴的。

    素瑾姑姑倒不跟她客套,只是叹气,“为着一个丫头,何苦来哉?你虽是好心,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

    宁芳乖乖听着埋怨,并不多言。素瑾说了几句也没趣儿了,倒问起闵双桃,“你是怎知那丫头有孕?你学过医术?”

    闵双桃笑道,“我爹从前在个小地方当差,缺医少药的,我家奶娘只因粗通些接生术,便给人当作稳婆,时常给乡亲们接了去瞧。我跟的次数多了,便瞧出那丫头腰肢虽细,却显得有些不对。才故意说那羊肉油啊什么的,诈她一诈,倒是蒙着了。实比不得宁书女,竟还会把脉。”

    宁芳苦笑,“我哪里会什么把脉?无非跟你一样,胡乱蒙的。那滑脉什么的,也是从医书上看来的。”

    素瑾姑姑看她二人一眼,颇有几分无语。

    如今宫里新来的小姑娘,竟是一个个都要成精了!

    幸好没做成嫔妃,否则就凭这二位一脸骗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这宫里头可就热闹了。

    不过素瑾姑姑再看闵双桃一眼,倒是动起了几分小心思。

    她虽是在尚宫局当差,从前却是做过医女的。只可惜她天生胆小晕血,又没读过什么书,记不住穴道经络,只能帮着熬药打杂,混不出头,才改去了别处。

    但若是医女做得好,不说嫔妃打赏丰厚,那也是能有品级并升任女官的。便是认个医女做干女儿,日后好处也少不了。

    素瑾是自幼被卖进宫的,跟家人早断了联系。寻常小宫女小太监又不大瞧得上,便想认个厉害的干女儿,说不定老了还有个依靠。

    按说,闵宁二人当中,宁芳资质更好些。

    不仅心善,而且胆大,敢作敢为,这样的人若肯转行做医女,必有前途。

    可宁芳也是胆子太大了,让素瑾姑姑觉得约束不住。相比起来,倒是心细谨慎又圆滑乖巧的闵双桃要好些。

    只不知她愿不愿意转行,因要服侍人,医女的名声并没有书女好。但要是学成手艺,不少太医家里倒愿意纳去做个续弦妾室什么的,带去给达官贵人的女眷看病也方便些。若运气好,混个诰命也不是不可能。

    故此素瑾姑姑在车上便暗暗打定主意,回头便寻个机会去问问闵双桃,她若是愿意,自己便收她做干女儿,把她把医女路上推一推。

    一路无话,回到宫后。

    按规矩,就算皇上不召见她们,她们也得去回个话,表示听从圣命,已经完了差使。然后去尚宫局留个口供,防着日后被人收买又改口,这事就算完了。

    谁知到了养心殿外,刚跟值守太监打了招呼,不料却忽地瞧见宫中康嫔娘娘带着蒋家那位婕妤来了。

 第349章告状

    素瑾暗呼不妙,看这架式,搞不好是来告状的。

    蒋婕妤倒是无妨,她人老珠黄,位份又低,在皇上面前也不大说得上话,可庄嫔就不一样了。

    她论姿色只是寻常漂亮,却能位列九嫔,且在淑妃倒台后协理后宫,足见为人机敏圆滑。况且这回庄嫔家里也有女孩参选皇妃,只怕蒋婕妤就是因此才说动了她出头。

    既然劲敌当前,那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假装不知,拔脚就走。

    就算回头要传她们来,也能先去通风报信,找几个得力的帮手。谁知那值守太监也是人老成精,瞧着风头不对,顿时请人留步。

    这下子走是走不成了,宁芳倒是仗义,忙道,“姑姑回来路上便有些头晕,若要问话,留我和闵书女即可,请公公行个方便,让姑姑先去歇着吧。”

    素瑾虽不喜宁芳胆大惹事,但此时倒感念她敢作敢当,沉稳道,“既一起去的,自当一起回话。我无大碍,只请公公拿瓶薄荷油来我闻闻,醒醒神就好了。”

    这个倒是无妨。

    贵人跟前侍奉,万万不可涂抹味道浓烈的膏药。但有时宫女太监们实在不舒服,也时常会嗅些薄荷油,或滴一两滴在帕子上,收在袖里,不透出大味儿来,都可通融。

    管事太监命人去取了薄荷油来,素瑾姑姑闻了,还给宁芳闵双桃二人也嗅了嗅。又等了没一会儿,就听到里头传话,要宁芳等人进去。

    素瑾正一正衣裳,才带着宁闵二人进了养心殿。

    不妨却看到还有朝臣在此,宁芳家的三舅公,程岳也在其中。

    原来今日恰好会试完毕,考官便把头两日一些答得不错的券子先送到了御书房,恰好永泰帝有点空,便召了几位文采好的大臣来此点评。正议论着本届考生们的优劣,忽地庄嫔带着人来告状了。

    本来见到有大臣在,她是打算告退的,可皇上听说是为了皇孙妃的事情,便叫她进来说话。

    “天子家事亦是国事。你们也跟着听听,朕若是偏心起来,你们也好帮着劝一劝。”

    众臣听了皆称不敢,唯有定国公谢老尚书谢应台道,“皇上说得极是,诸位同僚你们就莫推辞了。只老臣这一把年纪,心早偏得没边儿了,恐怕把皇上越劝越歪,恕老臣就不多嘴了。”

    永泰帝听得连连发笑,“回头朕还非听听你的歪理不可。”

    横竖庄嫔蒋婕妤都已不年轻,养心殿又宽大,便无须拿屏风,只命她们站在远离朝臣的侧门珠帘后回话便是。

    听说要在朝臣面前说事,蒋婕妤倒先怯了一半。

    她虽有心为家里出力,可也怕被人问出好歹,倒是庄嫔却越发理直气壮起来,上前施礼道。

    “皇上命宫中女官和管事姑姑去大臣府中相看各家千金本是规矩,奈何有人却阳奉阴违,扯着陛下的幌子管起大臣家事,故意难为各家闺秀,实不知是何等居心!”

    永泰帝一听就知道里头有事了,“你说说,是谁这么大胆?”

    庄嫔当即道,“便是宫中新来的宁书女!”

    程岳一听眸光微敛,迅速打断了她,“那臣当避嫌。”

    庄嫔只知有朝臣在,却没留意到他也在,忽地有种当着人家家长,告人家孩子黑状的尴尬。

    倒是永泰帝乐了,“怎么又是那丫头?既如此,便让人去把她宣来回话。”

    连材一听,就赶紧安排小太监去喊人了。

    等宁芳跟着素瑾姑姑和闵双桃一起进养心殿时,就听永泰帝已经安抚了庄嫔几句,正跟程岳说着话。

    “……程卿家你且安心,回头若这丫头有错,正好罚你打她板子。”

    这样责备里透着亲厚的话,分明心已经偏了吧?

    庄嫔是当真有些恼了。

    尤其当看到小姑娘顶着鲜嫩嫩的一张脸,纯真无邪的走进来,就是一身毫无花哨的素净青衣,也掩不住那股子青春明媚的味道时,她的心就更加深深不平起来。

    太年轻了!

    光是这鲜嫩如杏花初绽的年纪,就让她们有了足够可以去妒忌的理由。

    所以就算宁芳斗倒了宫中极不受欢迎的淑妃,可依旧有许多年长的嫔妃并不喜欢她。

    就算她们也很巴望着淑妃被斗下去,可谁又希望树起一个新的强敌呢?

    女人的嫉妒,有时就是这么没道理。

    而此时,就听谢应台道,“小女娃的板子可没人舍得打,或者打下去也是装的。就算那位书女有错,罚她抄书做活就是。打打杀杀,难免有伤大雅。”

    打杀美人这样大煞风景的事,素来是永泰帝不喜欢的。所以这话倒是暗合了他的心事,更加开怀。

    “老尚书的心,果然是偏得没边儿了!”

    庄嫔听着却也暗暗生出几分喜色。

    以为打打杀杀就是宫中最厉害的刑罚么?

    错!

    只有淑妃那个又凶又没脑子的蠢婆娘才会这么做,宫中真正最厉害的刑罚全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

    比如寒冬腊月里让小姑娘去洗衣裳,她的手能不破不烂?或者让她去粜米,大太阳底下去采摘荷花上的露水,又或者干脆关在黑屋子里,没日没夜的抄书。

    总有无数办法能把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折磨得跟大婶一般,到时皇上再看着脸色灰败,粗手烂脚的小姑娘,还能生起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么?只怕躲都来不及!

    所以庄嫔也道,“臣妾虽奉命打理后宫,却也觉得能不打不骂才是最好。宁书女虽然有错,可毕竟年纪尚小,更该好生教导才是。”

    这句话不可谓不厉害,先把人的后路给堵死了。

    宁芳甚是无语。

    她还一字未曾开口呢,这位庄嫔娘娘怎么就跟她这么大的仇,处处把她把死里逼?还有那位貌甚和蔼的老大人,他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关键时刻,还是自家的三舅公靠谱。

    程岳也不跟人唱反调,只把话头扯回正事上,“既然皇上允臣在此旁听,那臣便斗胆问一句,娘娘您方才说宁书女故意刁难贵府千金,请问她到底是怎么刁难的?又为何如此呢?”

    就是!

    宁芳心中点头。哪有没定罪就先判刑的?真是无理取闹!

    此时,蒋婕妤上前了,“臣妾不敢欺瞒皇上,宁家初上京时,曾送了个妖艳女子给府中世子,要二弟替他们家的亲戚求官。臣妾的二侄子担着陛下的俸禄,自然不肯答应。只兄长收了那女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谁知今日宁书女到了蒋府,竟借口世子房中事,考问我蒋家女孩,意欲挑拔兄弟关系。甚至打着皇上的旗号,要干涉蒋家嫡庶传承之事。实在是,实在是欺人太甚啊,皇上!”

    宁芳直听得目瞪口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猪八戒的独门秘技,倒打一耙?当真威武!

    可紫烟是宁家送进蒋家的吗?要求官的又是宁家人吗?她怎么能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把没有的事硬安在自家头上?

    而这,就是蒋二太太的自救了。

    她不仅要告倒宁芳,还要趁机抹黑宁家,乃至干掉世子兄长!

    紫烟虽然是辛家送来的,不也是宁家的亲戚么?

    哼!因为走不通蒋侍郎的门路,便走到蒋世子那里,礼也不送一个,就逼着身为吏部侍郎的弟弟帮着安置人,哪有这等好事?

    所以辛升乾虽送了人,但官职却一直给拖了下来。

    不过此时倒是给了蒋家一个很好的机会,蒋二太太觉得,只要来这么一招,必然打得宁芳乃至整个宁家都无法翻身。

    须知官场底下虽是盘根错节,可绝对不可在明面结党营私。若如此,就是犯了皇上的大忌,必遭重罚。

    此时蒋婕妤也很给力,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可惜她年老色衰,皇上瞧着并不十分怜惜。只因事涉朝政,素性多疑的他,又轻敲着龙椅扶手,推算起种种阴谋诡计。

    宁芳急了,赶紧解释,“回皇上,我家才没有送人到蒋家。那紫烟虽是我家花钱买来,却因是辛姨娘随我爹上京路上死了一个陪嫁丫头,买了算赔给她的。谁知她却自作主张,将人送给她辛家大伯了。我爹知道后,还大大的生了一回气!”

    “噤声!”谢应台忽地厉声打断了她,皱眉指责道,“皇上还没发问,岂有你随随便便开口的份儿?还公然顶撞婕妤娘娘,方才说你不懂礼仪,老夫还不信,这会子看来,倒是真的。皇上,方才老臣还想着,若是小事带过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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