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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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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这毫不迟疑的护短,宁芳忽地笑了,也有胆子悄悄挤眉弄眼,说俏皮话了,“我觉得也是。”

    程岳再看她那笑靥如花的粉嫩脸颊,忽地又觉手痒。

    才犹豫着十二岁的姑娘可不可以捏,宁绍棠先带着安哥儿和宁萍来了。

    请了安便道宁芸宁茵皆下厨去了,除了蝴蝶卷儿,她们还打算做一个应季的桂花糕,回来便来请安。

    程岳看安哥儿一直睁大眼睛,满脸好奇的盯着他,颇似几年前的宁芳,不由得起了逗弄之心,“你是在等红包么?可三舅公来得匆忙,没带怎么办?”

    旁人皆笑,只见安哥儿怔了怔,却是解下自己腰间大红锦鲤的荷包,递了上去。

    程岳问,“给我的?”

    安哥儿红着小脸点头。

    程岳又问,“为何?”

    安哥儿不好意思的躲到了宁芳身后,把她拉低身子,然后用很羞涩,但旁人又都听得到的声音说,“三舅公,真好看!”

    宁芳赶紧捂了嘴,生怕自己喷笑出来。

    这是调戏不成,反被调戏么?

    程岳微窘,不过又很快释然,只看着安哥儿的眼光里,多添了几分喜爱。

    “既收了你的礼,也不好不回。纵没有红包,好歹总得有点别的。”

    他一个眼神,便有下人捧出礼物。

    安哥儿有些愣神。

    这是,一匣子积木?

    可程岳随即展开的一张图纸,却让他几乎快欢喜疯了!

    这是一匣子船模。

    别看每只只有两三寸长,却是船浆船帆俱全,还能一块板子一根桅杆的拆开拼装。

    程岳随意拿起一小袋木板,很快按对应图纸,组装出了一只福船,随即又拆开。

    “你光爱玩船还不行,还得知道船是怎么造的,愿意学吗?”

    太愿意了!

    别说安哥儿顿时两眼亮晶晶的抱着这匣子船模不放,连宁芳宁绍棠这样的大孩子,瞧着都十分眼热。

    这样的精致的东西,市面上可没得卖。再看船底下刻着宫中标识,宁绍棠吞了口唾沫,“这,真的能给安哥儿玩?”

    因为安哥儿爱玩船,又爱问这个船和那个船为什么不一样,于是身为好兄长的宁绍棠也颇看了几本书,便认出这匣子船模里,可有不少军船。万一落到有心人手里,会招祸吧?

    程岳看他一眼,“无妨,这比例虽是按真船缩小的,但有些要紧之处却简单得多。”

    那宁绍棠放心了,却又有些赧颜,“三舅公行事,自然是周全的,是我多虑了。”

    程岳却道,“你小小年纪,能这么心思缜密是好事,听说你爱下棋,便给你带了本棋谱来。不是真迹,只是翰林院的抄录本。”

    可能入翰林院的,又岂是凡品?

    宁绍棠激动得脸通红,连声谢过。

    程岳却是又道,“闲暇时学些琴棋书画是好事,但还要以功课为重。你最近学到哪儿来了?”

    听他考问功课,宁绍棠不敢分心,赶紧放下棋谱,认真作答。

    这边宁芳就代表其他几个弟妹,收下大家的礼物。

    给她们姐妹的,每人一支头钗。

    那用白玉盘着金丝做成芸草样的,是给宁芸的。用翠玉雕成茵草状的,自然是宁茵的。宁萱因在京城见面时,已送过一份见面礼了,便没有她的。

    剩下一块刻着六六大顺卦象的药玉,是送顺哥儿的。只他还没痊愈,就不带出来见客了。

    至于送给宁家的,便是些滋补药材。

    最妙的是,其中刚好有一大包上品燕窝,不过这些要等长辈来过目才可处理。至于宁芳自己?

    才刚收了那一匣子宫制的御笔,她可没脸再要礼物了。

    不多时,宁四娘和夏珍珍结伴来了。

 第260章天狗

    婆媳俩已经洗了脸换了衣裳,哭肿的眼睛也给脂粉盖了下去,进来便连声告罪。

    程岳摆手道是无妨,并不在孩子们面前多说,打趣起宁芳来,“你怎么不管我讨要礼物?”

    宁芳故意瞪大眼,做出一副惧怕模样,“不会又是纸和笔吧?如今我可是写字写怕了!”

    程岳含笑,“放心,不是。算了,这会子先不告诉你,回头你自回房看去。”

    然后等这老老小小一家人陪他吃饭时,还没忘记夸奖宁芸宁茵的点心做得好,尤其桂花糕,深得宫廷真传。

    直等孩子们退下,他才接起话题。

    “二姐儿的亲事倒也不必着急,她还小呢,回头若上京城,有的是好人家。今年皇上加开了恩科,明年春天京上多的是士子。”

    夏珍珍还想说她女儿是不远嫁的,便是进士也不嫁。谁知宁四娘却道,“那我们就厚颜拜托三表弟了。回头她爹若上京城,便带她一起去。”

    她比夏珍珍想得更加深远。

    宁芳退婚之后,就算汤家不敢闹,想必也会透出些风声。不管是真是假,可夏珍珍连生三女是事实,宁芳又是她的长女,难保有人会拿此事嚼舌根。

    所以不如让宁芳去京城,一来避避这个风头,二来在京城也未必是嫁给当地人,若有些南方的青年进士,选择余地岂不比金陵更大?

    这些事,回头再讲给夏珍珍听。

    这会子看程岳会意,便不再多言,只说起徐妈妈之事。

    “虽说具体情形,二郎已经讲给我听了,但总得要几个证人证言才是。”

    这个宁四娘倒是早有准备,很快带了几个府中与徐妈妈交好的丫鬟婆子,在官差面前如实写下证人证词。

    然后程岳便要走了,宁四娘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这事,不要让你为难才好。”

    这案子明显就是个烫手山芋,如果皇上派自己的心腹来,那就是早有决断。但派程岳来,就明显是拿他顶缸的。

    到时不管怎么断,皇上都有理由说断得不对,从而怪罪下来。

    而徐妈妈就算判下有罪,也不会太重,但要牵连到英王府,那就太不划算了。

    程岳知她好心,却淡然道,“就算天地不仁,也总得给人一个公道。我心里有数。”

    正要告辞,谁知却听门前有女人尖叫。

    是辛姨娘,听说程岳来了,硬要抱着顺哥儿过来道谢,正跟同样收到礼物的宁芳撞上。

    宁芳不欲在有客时同她争吵,只客客气气把她请到了厢房一同等候,省得堵在大门口的难看。

    但辛姨娘却不情愿,尤其因为顺哥儿对宁芳收到的礼物深为喜欢,还企图凑过去表示好感,把辛姨娘吓得尖叫着嚷。

    “快让那畜生滚开!”

    程岳出口,刚好就听着这话了。

    宁四娘顿时黑了脸,夏珍珍已经上前怒斥起来,“闭嘴!这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吗?”

    辛姨娘还想道委屈,却见那位优雅高贵的小公爷已经说了,“还喜欢我送你的礼物么?”

    这当然不是问她,宁芳抱着礼物微笑上前,“喜欢!这就是传说中能跟狮子打架,可以做菩萨坐骑的天狗?”

    她的怀里,此时正抱着一只小小的卷毛狗,浑身漆黑油亮,十分精神。虽然年纪不大,但警惕性极高。

    就算给宁芳抱在怀里,也不太驯服的样子,只不过年纪太小,没办法反抗。况且宁芳身上也有它喜欢的香味,才勉强趴她怀里。

    倒是在看到程岳时,它颇显亲昵的呜呜了两声,还探着小爪子试图扑过去。程岳抬手,修长的手指轻挠了挠它的下巴,舒服得小狗顿时趴软在了宁芳怀里。

    “这狗认生,来的路上一直是我带着,你这些天莫要摘下身上的香包,也莫要让你弟妹太靠近它,养熟了再说。”

    宁芳点头,“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传说这种獒犬不易驯服,但一旦驯服,极为忠心护主,且忠贞不二。在之前的通信中,宁芳只是偶尔问过一句想见识见识,没想到程岳却给她千里迢迢弄了只活物来。

    这样的宠爱,连宁芳都觉得快把自己惯坏了。

    可程岳只是笑笑,走了。

    至于辛姨娘,他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一眼。而对辛姨娘特意抱出来献宝的顺哥儿,也没有多看半眼。

    哪怕宁芳从前信中也曾赞过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弟弟,哪怕他也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其实很无辜,但有个不懂事的娘,便是错。

    在这一点上,程岳其实不是很赞同宁家的做法。用温情养出来的孩子虽然单纯善良,但也容易软弱,被人利用。

    所以,他更想用这样的行动告诉宁芳,有时候该狠心时,必须狠得下心。

    可是很矛盾的,他又不愿意明说。

    因为在经历过那么多波谲云诡的人生后,他更明白,宁家这一份难得的温情与宽容,到底有多难得。

 第261章心软

    得罪了人,辛姨娘也知道后悔了。

    方才她也是听说,英王府的小公爷上门,有多么的亲切随和。甚至按着家中每个孩子的喜好,分别送了礼物才起了心思,找上门来的。

    虽然这面子并不是冲着她来的,可辛姨娘总觉得,自己身为宁家的一份子,也很有理由来沾这个光。

    但她万万没想到,宁芳抱着的,那样丑的一条小狗会是这位小公爷送的,更没想到这么丑的小狗竟会是著名的獒犬。

    若送的是京城贵妇们爱养的小哈巴狗,或是鸳鸯眼的狮子猫,她自认是认识,并愿意亲近的。可哪个内宅妇人,会去养这种用来行军打仗,看家护院的獒犬呢?

    尤其宁芳有时行事又爱自降身份,若在街上遇到年老的乞丐,她都会亲手买两个白面馒头送上去,所以辛姨娘只当这是她从哪个野地里抱回来的土狗,顿时嫌弃不已。

    偏偏小孩子天性都爱小动物,顺哥儿一见那只小獒犬,顿时眼珠子都直了,伸着小手想去摸狗。可他摸就摸了,摸完了还想把小狗抱给他娘看看。

    辛姨娘一个没留神,突然就见儿子抱着那狗想放到自己身上,眼看那只黑黑的小爪子都快碰着自己的新裙子了,辛姨娘才会尖叫起来。

    然后,她就被训斥了。

    然后,被轻视。

    凭什么全家人都得了程岳的脸,偏她讨个没趣?

    这不是她的错,只是意外,而造成这意外的宁芳,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于是,满怀恨意的辛姨娘在听说汤家来了人,还不欢而散,顶着身茶水出去后,她倒解恨的道,“该!那样坏心眼的丫头活该……”

    “姨娘!”紫烟听不下去,过来劝道,“二姐儿真若有个不好,咱们宁家又有什么光彩?况且给太太和二奶奶知道,又不知要抄多少书了。”

    辛姨娘气结,却到底闭了嘴。

    因她没有规矩,冲撞了程岳,所以夏珍珍罚她抄写《女诫》二十遍,抄不完不准再出门。比起打骂罚跪,这已经是很轻的了。当着宁四娘的面,辛姨娘就算不服,也只得领了。

    可写不了两张纸,她就烦躁的不行,只找旁的事催问,“今儿的燕窝送来没有?哥儿还等着吃呢!”

    那日自宁怀璧交待之后,宁四娘果然每日打发丫鬟送一盅燕窝过来。

    只是她们再也想不到,这燕窝不过喂顺哥儿两口,其余大半竟都被辛姨娘悄悄吃进肚里。

    在她看来,这自然也不是她的错,而是宁家太小气,没有把燕窝给足,否则她必会给顺哥儿吃饱。

    如今既然量这么少,那年纪小小的顺哥儿,吃几口也就够了。她身为娘亲,成天带他那么辛苦,可得好生补一补,这也是他的孝道呢!

    世上有这样自私自利的母亲,也有那无私慈爱的母亲。

    徐妈妈自被收押,起初真个是心灰意冷,只想快点判她去服刑,也省得牵连主人家。可在牢房被关了几日,听了些案情始末,得知徐燕后来的遭遇,徐妈妈终究还是心软了。

    这个女儿便有千般错处,但她的遭遇也实在是太凄凉了些。

    徐妈妈很难过,如果在女儿成长的过程中,自己有伴在她的身边,好生教她,或许她就不会遭遇这些不幸了。

    虽说这并非她的过错,但如果她当年没有出来做奶娘,或者在做了两年之后,没被徐勇的话蒙骗,一心想多攒点钱给儿女日后成婚,那么现在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想想徐燕这个名字,还是她起的。

    记得那年生她时,正好檐下孵出了小燕子,软软嫩嫩的叫着,管老燕子讨食。她听得心中欢喜,便给女儿起了个乳名叫燕儿。成日里抱着小小软软的她,爱不释手。

    可如今,她已老了,女儿也是人过中年。偏偏无儿无女,丈夫又那样苛待她,这半生,她过得也很辛苦吧?

    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徐妈妈就算再恨,可在得知女儿这些年的遭遇后,她也忍不住悄悄落了几夜的泪。心中恨毒了花心又糊涂的丈夫,却也忍不住心疼起孩子。

    然后,她便托看门的牢头去请宁怀璧来,打算服软了。

    嫁妆,她是给不起的。

    她深知,钱这口子不能开。一旦开了,只怕徐燕会就此缠着宁家一辈子。但她可以去跟女儿一起生活,做饭喂鸡,这些事她都还做得动。

    再求二姐儿给她几棵桑树苗和一些蚕种,她还可以教女儿养蚕缫丝,就象下溪村那些乡亲一样,不也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然后,她还能照顾一下女儿,说不定还能帮忙带带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孙女。

    直到,她进棺材为止,也算是尽了这一世的母子情了。

    只不过,宁怀璧没能过来,来的是程岳。

    因在下溪村时见过,所以徐妈妈倒也认得,也没有去问为什么宁怀璧不来。若不是怕来个生人说不清楚,她都不会去请自家主子,省得连累到他。

    听说程岳是皇上派来查案的钦差,徐妈妈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程岳听着微微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只说回头会安排一次过堂,让徐妈妈到时把这些话当面说给她女儿听,便离开了。

    只是等到回了他的住处,程岳身边的幕僚,白敏中忍不住道,“三公子,这么行事只怕是不妥吧?”

    他知道程岳已经打算秉公处理这两个案子了,为此,他跟金陵府尹高文秀还起了不小的冲突,如今宁怀璧也因有家人涉案而回避。

    但如果徐妈妈突然改变主意,服了这个软,那就等于变相的“反水”,会让程岳极为变动。就算宁家与之有亲,也没必要回护他家一个下人吧?

    再说皇上这趟派程岳来江南,本就没安好心。否则刑部大理寺,哪里派不出个得力的能吏,而非要派他这个右佥都御史前来?

    可素来聪敏睿智的三公子却只问了他一句话,“请问先生有多久没见过令堂了?”

    白敏中一下就怔了。

    他原是有着大好前程的举人,却因得罪当地豪强,被革去功名,不得不远走避祸。虽年年托人带了金银回去,却已有十来年未曾回过家乡了。

    念及家中慈母的模样,白敏中忽地就懂了,叹了口气,什么都不说了。

 第262章生变

    桂花开过,重阳便要到了。

    因避嫌而被打发回家的宁怀璧,要回桐乡县任上了,所以宁四娘提前开了个小小的家宴,既算是过节,也算送行。

    亲手剪了一朵开得最好的金菊给母亲簪上,宁怀璧看着母亲发髻里悄然增多的白发,胸口一阵发酸,愧疚道,“母亲辛劳半生,儿子却不能时时在跟前侍奉……”

    “行啦!”宁四娘慈笑着把他打断,“我还没老到要你侍奉呢,再说,你媳妇就侍奉得很好。赶紧坐下,尝尝几个丫头酿的菊花酒!”

    宁芳笑着,把她爹按着坐下,招手让宁茵宁芸上前倒酒,并让丫鬟去把行酒令拿来。

    “光这么喝酒没意思,总得有个奖惩才好。今日咱们没能登高,总得在这里比出个高下!”

    “哪用这么麻烦?”宁绍棠闻言便从身上摸出一副精巧的骰子来,“若行酒令,几个弟妹太小,玩不来的,不如掷骰子比大小得了。”

    宁芳眨了眨眼,忽地笑道,“这个好生精巧,是安哥儿的玩具么?”

    傻蛋!

    骰子这样的赌博用具,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拿出来吗?还不快推到安哥儿头上!

    可安哥儿已经仰着小脸,一脸无辜的接话了,“这不是我哒!”

    宁芳戳着他圆润的大脑门,继续打掩护,“你那么多玩具,哪记得清?前儿不还把一只空竹玩忘了?亏李姨奶奶在园子里捡着,叫丫鬟替你送了回来。”

    说着,她转头望着李姨奶奶友善的笑了笑。

    这是宁怀瑜的亲娘,宁绍棠的亲祖母,怎么也会帮着自家孙子吧?

    虽知李姨奶奶却只笑笑,什么话也不多说。

    她在府里,就跟隐形人差不多,从前邹润在时还不时露个脸,等邹润过世,她便连脸也不露了。

    除非这样的家宴,宁四娘命人通知她来,否则她就只守在屋子里,做些永远做不完的针线。安静是真安静,却也有些不好亲近。

    安哥儿到底年纪小,一下被姐姐说得糊涂了。空竹的事是真的,可那骰子真是他的?

    宁绍棠微囧,虽知宁芳是一片好意,却还是当着祖母和二叔的面,老实起身承认了。

    “这是上回跟朋友一起逛街时买的,我们没赌钱,就是觉得好玩,一人买了一个……嗯,只赌过几次喝茶吃点心的小公道。”

    说着,满面羞愧的他,主动把骰子交了出来。

    原以为要挨骂,没想到宁怀璧接了那一寸来高的小骰盅,打开赏玩一番,倒是赞道。

    “确实精致。娘您看,这骰子还是用菩提子做的呢。”

    宁四娘也不在意的笑笑,“既不是赌钱,偶尔玩玩也无妨。那今儿就借你的骰子摇一摇了。”

    宁绍棠涨红着脸,又感激又惭愧,抿着唇半晌才憋出句话来,“我,我一定会好好念书的!”

    在一旁看得惊奇的宁芳,突然就懂了。

    人都难免犯点小错,尤其还是孩子的时候。

    宁绍棠一向读书用功,所以当他偶尔犯点小错的时候,长辈选择性的无视,反而会让他更加自觉,严于律己。

    这就是响鼓不用重锤。

    所以宁芳也就适时当起小和事佬,换了话题,“那哥哥若回头受了罚,就罚你舞剑如何?上回爹还教了你几招三脚猫的工夫,可得露两手瞧瞧!”

    “说谁三脚猫呢?没大没小!”宁怀璧假意瞪了女儿一眼,又得意望着宁绍棠道,“回头亮给你弟弟妹妹们看看,我们这可是名师出高徒。”

    宁绍棠这才觉得好过,重坐下说笑。

    正好夏珍珍指挥丫鬟摆上菜来,一家人高高兴兴便开始吃酒行令。可惜还没摇两下,忽地丫鬟进来回报,“二爷,府衙来了几个官差,正跟金墨在外头候着呢。”

    这是怎么了?

    如果不是大事,金墨断不至于明知今日家宴,还带人过来,宁怀璧放下酒杯起身道,“我出去瞧瞧。”

    不一时他回来了,脸色颇为凝重。

    宁四娘忙问,“怎么了?”

    宁怀璧低声道,“高大人召我回去,说是徐妈妈的案子有变。”

    宁四娘吃了一惊,“怎么又有变化?再说,为何一定要你去?”

    宁怀璧也不明白。

    自程岳来了,知他被借调,便跟金陵知府高文秀明争暗斗了几回,替他寻了个借口脱身。否则他家有徐妈妈牵扯其中,说来可是最好的背锅人选。只如今又叫他回去,可是出了什么事?

    宁怀璧当然不知,今日在府衙,为徐妈妈的案子过堂时,那徐燕可是轰轰烈烈闹了一场。

    “……什么叫做余生就伴着我,替我做活,照顾我?分明就是你自己年纪大了,想找个人在你跟前做牛做马,替你尽孝吧?你做梦!”

    “这么多年都没管过我,这会子想来扮慈母,是不是太迟了些?”

    “你若还有那一点点脸皮,就把嫁妆钱给我!咱们两个从此一刀两断,各不相欠!否则,你再把我重生一回,好好的再把我养大,别再让我落到今天这个无儿无女的地步!”

    ……

    徐妈妈气得当场晕了过去。

    徐燕却是看都不看,还骂徐妈妈装死,又嚷嚷着什么父债子偿,爹死了儿子要还钱,奴才死了就得主子给钱。反正徐妈妈替宁家卖命这么多年,不是很该出点钱吗?

    徐妈妈也是至此,才知这个女儿的心思已经扭曲到何等地步。不说早已没了半分母女情份,就连起码做人的道义都不顾了。

    只知一味的指责自己,可她怎不想想,徐妈妈虽没陪伴过她,可她那些年吃的喝的穿的戴的,哪一样不是徐妈妈的血汗钱挣来的?

    包括她后来自己收到屋子里,拿着出嫁的钱财,又敢说有哪一样没浸透徐妈妈的血泪?

    更何况,怀胎十月,把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到底是谁呢?

    徐妈妈被救醒之后,当真是心若死灰。

    只觉得自己傻到了极点。

    如果这个女儿心中还顾念着半分徐妈妈对她的生养之恩,又怎会急不可耐的跑到衙门来告她“不慈?”亏她还想修补她们母女之间的裂痕,可人家想要的,只有钱。

    徐妈妈心寒到了极点,可高文秀却是高兴了。

    之前他是主张将两个“不慈”的案子一并处理的,但程岳却坚持罗宝生和徐妈妈的案子性质不同,应该分开处理。

    可如今依照他的意思分开了,结果如何呢?

    徐燕这么一闹,不仅是狠狠打了徐妈妈的脸,更是打了程岳的脸。他也可以趁此机会,狠狠踩上一把,想必远在京城的皇上,应该就要高兴了。

    所以,他才命人立即把宁怀璧召回来,既然案情有变,那宁怀璧身为其中人犯的主子,又怎能轻易脱身?

    把他裹进去,让程岳投鼠忌器,这官司打得越糊涂,可就越容易让他做文章了。

 第263章使力

    往书桌上的白玉狮子小香炉里新添了两片宁神静气的百合香,跟着程岳出京的小厮石青轻轻垂下手,看着深陷于太师椅里的三公子,又是心疼又是担忧。

    这到金陵才几日啊,可眼看着主子爷的下巴便又瘦了一圈。这会子就算闭着眼睛,看似小憩,但瞧他那眉头却依旧锁得极紧,显见得仍是在想事情。

    石青有心想劝主子上床眯一会儿,却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不是他忘了大爷二爷及两位夫人的嘱托,更不是怕打断主子思绪引来责罚,而是跟着程岳这些年,他已然深知,有些事真是劝了也没用,还是得解决才行。

    好比皇上这回派主子爷来江南断案,朝中人人皆知是个烫手山芋,明里暗里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等着抓程岳的把柄,好在皇上面前邀功,把英王府往死里坑。这种时候,程岳怎敢有半分松懈?

    可恨自己只是个下人,能帮得有限,只能尽量照顾好主子爷的衣食起居,让他过得舒服点而已。

    唉,什么时候,主子爷能找个知疼知热的主母,恐怕才能真正轻省一些。不象现在,他想劝程岳多用碗饭都那样艰难。

    对了,主子爷那天在宁家用饭,可是比平常都吃得香一些,听说宁家二姐儿擅做开胃小食,极投主子爷脾气,回头要不去请教一下她?

    石青心里正盘算着,忽地从窗户里瞟见师爷白敏中快步过来了。

    石青再不愿打扰,也只得出言轻声提醒,“三公子,白先生来了。”

    程岳猛地睁开眼,迅速端正了坐姿,在白敏中进来时,只见他家的三公子又恢复了平日那副淡然模样,让人安心。

    白敏中都不知道,人过中年的他,在每回看到这样的年轻家主时,总会不由自主的松一口气,然后本来挺着急的事,也在心里沉淀一下,才冷静的说了出来。

    “高大人把宁大人一唤来,徐妈妈听说要为难她家主子,便咬舌自尽了。幸亏施救及时,人没事,就是伤了舌头,说不出来话来。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能给宁大人缓上些时日。纵然高大人再生气,也无计可施。只是宁大人得受几天委屈,暂且给扣在衙门里了。不过徐妈妈再如何也只是宁家的奴婢,高大人想把污水强泼到宁大人身上,恐也不是易事。”

    等说完,白敏中才惊奇的发现,自己竟已分析出事情的利弊。

    果然,人还是要跟着冷静的人,才能冷静的处理问题。若他从前身边能有一个这样冷静的朋友,只怕也不会闯下那样祸事了。不过,若不是闯下那样祸事,又怎能遇到这样主子?

    一饮一啄,皆是前定。

    白敏中还在感慨着,程岳却已根据他的分析,做出了决定,“劳烦先生走一趟,给宁家传个话,好让她们安心。”

    白敏中一愣,不是他不愿意跑腿,可那一屋子妇孺,怎么偏偏让他一个单身男人去传话?

    可再一琢磨,他却明白了,“我这就去!来前正好有朋友托我去宁家,朝宁大老爷求一本宁大人断案的小册子,回去也好教导兄弟合睦,如此就一并去了。”

    石青听了忙道,“那奴才也想跟着去一趟,今儿一早,金陵行宫的于总管送了两大篓子螃蟹来。我瞧主子一人也实在吃不了,不如顺道给宁家几位哥儿姐儿送去尝尝。”

    程岳微微颔首,唇角柔和下来,还格外嘱咐了一句,“他家从二姐儿起,倒是个个都爱啃螃蟹的。只那物寒凉,你再捎坛花雕酒去,叫二姐儿温了给弟妹们一起配着吃,可不许吃多了。”

    石青忙去收拾准备,很快跟白敏中一起出了门。

    只是等进了宁府,他不单把程岳的话带到了,还说起程岳最近事忙,操心太过,没胃口,吃不下饭的事。

    “二姐儿,也就您从前教的那个过汤面,每日晨起主子爷还能吃上一碗。到了中午晚上,那基本就是瞎对付了。人眼瞅着就往下瘦,瞧着实在着急。”

    宁芳听了,蹙眉想了想,便命人去收拾螃蟹,“先把那蟹腿肉还有蟹黄拆出来,我要做菜。石青哥你且坐坐,我让人备一份饭菜给你带回去。若三舅公吃着香,往后我每天打发人往你那里送。”

    石青连忙道谢,“只怕太麻烦姐儿了。”

    宁芳道,“做晚辈的孝敬长辈,谈什么麻不麻烦?”

    于是,等石青再随着白敏中离开时,手上便多了一个食盒。

    里面没什么大鱼大肉,简简单单一道蟹肉豆腐羹,一道清炒青笋丝,并两三样宁家自己腌的小咸菜。可就是这样,让程岳整整吃了一大碗白米饭。

    只他也不问,石青也不说。

    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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