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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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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孩子们都跟去瞧瞧。说来你家二嫂房中的两个丫头不也要说亲?你这个当姑姑的,可得多留些神。”
这番话,好歹把夏珍珍劝住了。
不过想想自家女儿,到底舍不得。于是夏珍珍暗下决心,就算人再好,也优先考虑她娘家侄女,万万不可让人把她闺女早早哄了去。
宁四娘瞧她一番心事全写在脸上,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本有件事该提醒她的,也不愿说了。
倒是宁芳心里还一直惦记着,问起夏珍珍,“娘先别管我的亲事,那还八字没一撇呢。你倒是想想,爹那里该怎么办?难道就任凭辛姨娘赖在爹那里不走吗?”
呃……
夏珍珍不敢说是自己忘了,只是反问,“那还能怎么办?派人去把她抓回来?那也太丢脸了吧!再说,你爹那里正忙着,兴许根本没空招呼。她自己住两天觉得不便利,或许就回来了呢?”
宁芳抚额。
她怎么有个心这么大的娘亲?
辛姨娘既然敢跑到那个穷乡僻壤去,必然是有了应对之策。能指望她自己回来么?
再说了,一个正妻对不打招呼,就跑到丈夫任上去的姨娘,如果拿不住手段来钳制,得让人怎么笑话?
夏珍珍虽然在乡下培养出了一点战斗力,可那还是面对外人,一回到内宅,她又不开窍了。
宁芳指望不上她,便去找祖母。可这回任凭她如何旁敲侧击,宁四娘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活象没这回事似的。
弄得宁芳反倒糊涂了。
祖母这是故意纵容啊,还是想给她娘一个教训?
如此过了四五日,傍晚一场秋雨过后,因见萍姐儿连接打了两三个喷嚏,有些流清鼻水,恐她着了风寒,夏珍珍正在跟宁四娘商量,是即刻去请个大夫回来瞧瞧,还是过一夜再说,院中却是一阵大乱。
“不好了,不好了!太太,二奶奶!辛姨娘,辛姨娘她回来了!”
夏珍珍一愣,回来是好事啊,有什么不好的?
可随即也不用问了,就见家中男仆们也顾不得避嫌,径直抬了一张板床进来。床上一人虽盖着厚厚被子,仍是面白如纸,唇色发青,可不正是辛姨娘?
夏珍珍吓得站了起来,“她,她怎么了?”
闻讯赶来的宁芳忽地抽抽鼻子,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后头一个婆子抱着个小小襁褓进来,跪下就哭,“姨娘说要去二爷那里,才到那桐乡县,就下起瓢泼大雨。姨娘担心二爷,也不肯走,还要往三鸦乡赶。谁知,谁知路上遇着发大水,给咱们冲得七零八落。好容易找了个农户落脚,姨娘便发作了。挣扎了一天一夜,好容易生了个哥儿。可那乡下地方,连个大夫也寻不着,奴婢只得作主,带着哥儿和姨娘,先赶回金陵了。”
“我的儿。可真是亏了你了!”
婆子话音才落,却见祝大太太已经赶来,进门就拿着帕子拭泪道,“我原派了你们跟去,是好生侍奉辛姨娘的,怎么却把人弄成这样?不过这丫头也是太实心了,眼见那么大水,还不要命的往前赶,你们就不会拦一拦么?”
这婆子本是祝大太太借出去了,顿时接着话,一唱一合,“怎么没拦,可拦不住啊!就算姨娘昏迷时,还一个劲的让人去寻二爷呢!”
宁芳听着有些不高兴了。
这样显摆辛姨娘要跟她爹同生共死,什么意思?
第101章求罚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大夫呀!”
夏珍珍没听出祝大太太的弦外之音,她瞧着辛姨娘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是真心替她着急,“再来几个人,去把湖边空着的水榭收拾出来,抬姨娘进去歇着!”
可祝大太太立即道,“她一个刚生产的妇人,怎好在水边那样湿气重的地方?还得住在向阳的地方才好。”
夏珍珍道,“那就只好来跟我们挤一挤了。”
祝大太太立即道,“如此最好,离得近,也方便照顾。”
谁知宁四娘却道,“我看不好。那边早已经搬定了,若把辛姨娘挪过去,又得重新挪腾屋子,还是带她去住水榭吧。要说湿气,我一个老婆子住她对面的临水轩都不怕,她怕什么?”
祝大太太一下哑然了。
因长房住的是花园改建的屋子,所以并没有正经的分为几进,而是依着里面的假山湖泊,选择亭台楼阁做住处。
从前宁四娘的闺房乃是一处朝南的独立小院,十分阔朗,且阳光充足,是她家这半边园子里最好的地方。
宁怀璧之前收拾时,便格外用心,打算着让母亲回去住。可宁四娘来了,却是把宁怀璧和夏珍珍的居所安排在了那里。
夏珍珍当然不肯,可宁四娘却说自己年纪大了,经不得吵闹,“这小院旁边刚好有座小楼,正好给她们姐妹几个当闺房。离你又近,好照应。”
眼看两个弟妹渐大,尤其安哥儿调皮起来,确实有些吵闹,宁芳便劝夏珍珍别争了。横竖宁四娘住的地方离她们也不算太远,还有游廊相连,往来便利,有空多去走动走动也就是了。于是,宁四娘便在西边的一处清静敞轩住下了。
但眼下要腾给辛姨娘的水榭就没有这么好了。
那里本是建来听雨垂钓读书观景之所,一共只有一大两小三间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冬天会冷,夏天又热。
祝大太太实在有些看不上,还想替辛姨娘争辩几句,忽地听见宁芳跟夏珍珍说,“娘别着急,你先带人把辛姨娘安顿下来要紧。东西别管好坏,能用就行。幸好弟弟妹妹的小床什么的都在,我带人去收拾出来,就往水榭里去。这里有祖母呢,也用不着我们这边多人。”
只要把人弄走了,祝大太太再要争辩又如何?总不能让辛姨娘一直躺在厅里供大家参观吧?
宁四娘暗赞孙女机灵,好在此时夏珍珍也不含糊,立即带着丫鬟婆子出去抬家具,拿被褥了。
等人都走了,宁四娘也可以送客了,“家里闹哄哄的,便不留大伯娘坐了。回头收拾清楚了,再让辛姨娘去给您磕头。”
祝大太太一瞧如此,实在没有借口留下,只得告辞,不过走前,倒是把她的那边的婆子留下了两个。
这点子下人宁四娘还不放在眼里,闭门先收拾起小孙子。
等夏珍珍那边弄好,把辛姨娘抬进屋,请来的大夫也进门了。
先看过小哥儿,不太乐观的表示,孩子因为早产,可能有些难养后,又说辛姨娘往后大概也是没得生了。
夏珍珍十分诧异,倒是宁四娘,似是早有预料。也不说旁的,只让大夫尽管开药,调理大人孩子。
大夫有了这话,便敢下笔了。里头加了好些人参等昂贵之物,一天就得吃掉一两多银子。
宁四娘瞧过,有些药材自家有的,就先拿出来使,不够的就去药铺抓。可就是如此,这药方也不便宜。况且还得加上药膳食补,这份花销可就少不了了。
等第二天宁芳早起时,便听说昨晚光抓药就花了十几两银子。
小喜鹊一边给她梳头,一边汇报昨晚打听的新消息,“亏得咱们太太心善,家境又还过得去,否则一般般人家,哪吃得起?”
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还有小哥儿,听给他洗澡的婆子说,瘦得简直没法看了。比小猫儿大不了多少,全是骨头,连哭都跟哼哼似的。这都生下来都多少天了,眼睛还没能睁开,比当初安哥儿还不如!”
就算宁芳对辛姨娘有再多不满,此时听着也只觉老大不忍心。
你说她聪明一世,怎么偏偏就糊涂一时?
挺着八个多月的肚子,不说好好保重身子,跑那乡下去装什么贤良淑德?亏了自己身子不说,还把孩子折腾成这样,何苦来哉!
宁芳摇着头,收拾停当会同了夏珍珍,给宁四娘请安去了。
夏珍珍昨晚折腾晚了,也没睡好,脸上还挂着两个黑眼圈。就这,还得哄着不高兴的安哥儿,在那儿哼哼唧唧的吃藕粉。
宁芳奇道,“这怎么一早就吃上藕粉了?奶娘呢?”
夏珍珍叹道,“辛姨娘生得急,连个奶娘都没寻着,小哥儿落地这些天竟是喝米汤挺过来的。昨儿就把奶娘分了一个过去,只留下青嫂在这边看顾他们两个。昨儿大夫说萍儿到底是有些着了凉,只好尽着她先吃奶,安哥儿可不就得吃这个了?”
宁芳同情的摸摸小弟弟,“乖哦,先吃这个,回头姐姐让厨房去给你买鱼炖汤吃。”
夏珍珍却是笑了,“还等你吩咐啊?一早就打发人去买了。行了,既不爱吃这藕粉,就不吃了,咱们先去看祖母,回头再给你弄好吃的。”
说着话,让奶娘给孩子收拾了,母女二人带着安哥儿出门。萍姐儿着了凉,就不让她去请安了。
等到了宁四娘那里,却见辛姨娘早到一步,正跪在地上哭呢。就算刚刚生产完毕,可半点不施粉黛,一身素服的她,看起来依旧楚楚可怜。
“……全怪婢妾不好,只顾着惦记二爷,便忘了自己身子。伤着自己是婢妾活该,可伤着哥儿,就全是婢妾的错了。呜呜……”
看宁四娘没言语,夏珍珍听得老大不忍,代她求情道,“娘,辛姨娘也不想的。这老天要发大水,怪得了谁?”
“不,就是怪我!全是我自作主张。二奶奶,你不必替我求情了,还请太太责罚!”
宁芳听不下去了。
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夏珍珍到底有多傻,还要替这样的辛姨娘求情?没看到人家摆明要踩着正妻装贤良么?
“娘,你别求情了,就让祖母责罚她吧。责罚了,姨娘心里还会好过些。”
呃?
这是什么画风?善良的夏珍珍傻眼了。
第102章柔软
宁四娘瞅那满头雾水的夏珍珍一眼,简直不想看第二眼。
还以为她学得聪明点了,可还是一样傻!
就算身为正妻要表示大度,可眼看人家都拿你当垫脚石了,还要上赶着帮人打圆场,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就是犯蠢了好不好?
可是这样犯蠢的媳妇,虽然叫人生气,却又让人恨不起来。毕竟,比起铁石心肠,谁都更愿意有这样柔软善良的亲人。
宁四娘心中暗暗叹气,面上望着辛姨娘淡淡道,“你既知错,那打算怎么自罚?”
辛姨娘愣了,万万没想到宁四娘居然会这么说。
她当然知道自己没打招呼,就跑到宁怀璧那里去有失妥当。可仗着怀有身孕,她觉得,只要这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到时宁四娘见了孙子,必然就不会生气。
谁知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算到那场洪水来得这么急,甚至会引动胎气。在那农户人家生孩子时,辛姨娘就后悔了。
那时候后悔,更多的是怕自己过不了这道槛,会死。但等活下来之后,她就想着要怎么回金陵了。
因为乡下情况实在太恶劣了,就算是宁怀璧来接,辛姨娘都不敢跟他回那县衙去住了。
她以前想着,就算条件再差,可毕竟带了那么多的丫鬟下人,只要有钱,总能买到好东西。
但真的去到那样的穷乡僻壤时,辛姨娘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在那样乡下地方,便是有钱,想买只鸡那农户都舍不得杀!
所以她几乎是想插了翅膀飞回金陵来。也幸好那些下人也怕死惜命,见情况不对,都一门心思撺掇她回来。
辛姨娘什么也不必说,只需一味装柔弱,他们就全替她把事情办了。
只是这样灰头土脸的跑回来,辛姨娘也自觉挺没脸的。想要在家里保有地位,她非得做点什么不可。
而夏珍珍无疑是最好的垫脚石。
身为正妻,不能跟丈夫共赴患难,但身为妾室,却做到了。只是因为不可抗拒的天灾,才不得不回来,这样的对比,已经够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只可惜,辛姨娘算盘打得虽精,奈何宁四娘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听她这么一问,辛姨娘便知道要糟,立即请罪,“婢妾糊涂,还请太太责罚!”
宁四娘淡道,“你如今正做着月子呢,每日光吃药的银子就很不少了,再罚你,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调养过来,且回屋安稳呆着吧。小哥儿搁我这儿,养到满月再说。”
她虽没一句重话,可辛姨娘却火辣辣的低了头。
宁四娘的意思很明显了。
若换成大白话,就是在骂辛姨娘这败家娘们,折腾出事来,白费家里的银钱,还敢求折腾?滚回屋老实呆着去吧!
眼见辛姨娘低着头要走,宁四娘心中不悦,微笑看着宁芳道,“得亏你们这回在乡下多少赚了几个银子,否则咱家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辛姨娘心中一惊,忙又给夏珍珍跪下,“婢妾无知,给二奶奶添麻烦了。”
此时夏珍珍总算觉出些不对味儿来,什么意思嘛?
亏自己进来就帮人说好话,可直到她走,都没想起给自己道声谢。还是婆婆提点了一句,才知道行礼。可见不是真心了!
她脸上也冷了下来,“没什么,这是我份内之事。既然娘说了,你就好生回去躺着吧。”
辛姨娘知道今天把人得罪狠了,也不敢多说,低头离开。
可是在转身出去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悄悄回头瞟了一眼。
然后这一眼,就比夏珍珍的反应,更加刺痛了她的心。
这个蠢肥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
她的年纪本来就比辛姨娘要小,惯又是个不操心的,便是瘦下来,也未见憔悴,反而有一种明媚娇憨的味道,竟是比自忖美貌的辛姨娘还要漂亮三分!
更兼衣饰华美,搭配得宜,更加衬得辛姨娘寡淡无味,两个人站在一起,任谁也不会错认谁是主母,谁是妾室。
辛姨娘心潮起伏,恐露出痕迹,实在是不敢多呆,急匆匆扶着丫鬟走了。
但她方才那神色,却被宁芳机敏捕捉到了。
再看夏珍珍,也若有所思的低了头。
宁芳见此,反倒松了口气,她娘或许是没什么心机,可又不是傻子,只要她生了疑心,愿意去琢磨,迟早能明白过来的。只是无意中瞟见安哥儿也往门外看,宁芳才蓦地一惊。
哟!
刚才那个可是他亲娘呢,这小子是不是见着亲娘就忘了养娘了?
可安哥儿往门外呆呆的看了一时,就把头转过来了。看宁芳瞧着他,便也瞪着个圆溜溜的眼珠子望着她,还无知无觉的吮起自己大拇指。
等宁芳盯得久了,他忽地咧嘴一笑,略不好意思的把奶胖奶胖的小脸往丫头怀里一埋,竟似要玩躲猫猫。
这傻孩子!
宁芳心知自己想太多了,安哥儿大概只是看到辛姨娘是陌生面孔,才会多看两眼的吧。要说认人,估计他还没这个心眼和脑子。
只是辛姨娘怎么也不问下安哥儿?哪有当娘的进门,不先看孩子的?
宁芳略奇怪,可到底没放在心上。
只觉得这辛姨娘实在好运,生了一个儿子又一个,就算现在祖母还愿意出手帮忙压着她,可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还是挺重要的。
宁芳不想承认,可到底有些失落了。
要是她们姐妹当中有一个儿子该多好,那样夏珍珍也不会底气不足了。
小弟弟再弱,也是男孩,将来继承家业的,还是他。
只是宁芳现在也糊涂了。
明明夏珍珍命中只有二女一子,就算自己是个多余的,可是又多出来的小弟要怎么算?
想不通的宁芳,满怀心事的去上学了,回来却也没忘了去祖母那里念了卷经书,求菩萨保佑宁怀璧的平安。
桐安大水,辛姨娘都这么狼狈的回来了,她爹到底怎样了?
桐安县。
小山包临时搭起的竹棚下,灾民们正有条不紊的领取早餐,虽然每人就一碗糙米粥,但乡亲们的精神还是很好的。
忽地一位绿袍青年官员过来,面色虽不若从前丰神明润,但眼神坚毅,却又比往日多了几分干练和稳重。
第103章受伤
大伙儿看见宁怀璧过来,纷纷打招呼,“宁大人好啊,吃饭没有?要不要来一碗?”
宁怀璧一面客气着,一面巡视各处情形。
忽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汉,扔下粥碗过来,扯着他的衣袖,万分感慨的跟他道谢,“宁大人,这回可全亏了听了你的话,早早收了粮食,又搬到山上来。这么大的水,我老汉活了快八十了,竟从没见过!想想我之前还那么骂你来着,老汉真是脸红啊!”
宁怀璧笑道,“老人家何须自责?我也只是小心使得万年船罢了。说真的,要不是这么大水,我还真怕你们回头骂我狗拿耗子,多此一举呢。如今只要人都平安,那便没事了。”
一个好诙谐的汉子便道,“这回可不仅是人都平安,家里的值钱物件也托您的福,都平安了。回头等水退了,我们心里也不慌了。”
众人哈哈大笑,只有个婶娘道,“只家里房子大概是保不住了,回头又得重建。”
旁边顿时有人道,“婶子竟还想这个?要象往年,发这样大水还能这这么安逸的坐在这里,一日三餐有粥喝么?纵不淹死,也饿死了!”
众人纷纷点头,“是哩是哩,人哪,还得知足!要不回头你把房子建这山上来,保管淹不着。你愿意么?”
那婶子讪讪的不说话了,宁怀璧才跟旁边几个管事的保甲还有村长说起正事。
“水一定要煮开了再喝。”
“上茅房必须去指定的地方,不可随地便溺,否则回头闹起瘟病来,可不是玩笑。”
“照顾好老人孩子,千万别下水摸鱼,死猪更不能要。这样洪水淹死的,也不知有病没病。吃出事来,连个大夫都不好找。”
……
几个保甲村长都笑了,“宁大人你放心吧,我们天天都盯着的。只是这水,大概什么时候能退?”
这个宁怀璧也不知道,“我今儿正想进一趟县城打听打听呢。”
有个老保甲忙道,“这怎么能让宁大人去冒险?这洪水过后,比寻常河道还要危险,也不知底下有多少暗流浅滩,不如派几个水性好的年轻后生去吧。”
宁怀璧却道,“他们纵去了,又怎么进得了县衙大门?况且好多事,我不亲自去也说不明白。还是我去走一趟吧,你们快想想除了常备药材,生姜大蒜那些,还想带点什么?赶紧说了,我一并记下,就好办了。”
几个保甲村长见他心意已决,只好各自商量着,把一些村民急需之物说给他听了。
宁怀璧一一拿笔记下,收进靴筒里,叫了金墨,还有个会水的衙役一起,坐上了一条破败的小渔船。
三鸦乡虽然湖域广阔,但因为水产并不丰饶,是以村民们平日捕鱼捞虾,都是极简陋的莲蓬船。跟个大澡盘子也差不了多少,若是风平浪静还好,一旦遇着些风浪就顶不住了。
这条尖头小渔船,是全乡唯一一条看得过去的渔船。宁怀璧特意花钱租来,就是为了传递消息。
此时他轻车熟路上了船,金墨和那差役便一前一后划着船出发了。这些天他们也干熟了这差事,倒也不觉陌生。
只是当船行至快到县城时,忽地不知哪来一股湍急水流,卷着根浮木就撞了上来。小船一时躲避不及,船身一晃,竟是整个翻了过来!
在船头船尾的金墨和衙役还好,很快就钻了出来,倒霉的是宁怀璧,本来就被扣在船中间,不好出来,而更倒霉的是船翻时又刮到了那根浮木,在水中一下子掉了个头,当宁怀璧刚憋着口气冒出头来,只听耳边一阵风声。
“大人小心!”
到底来不及了,咣地一声,那浮木重重砸到宁怀璧的后脑勺,顿时染出一片殷红!
“二爷!”
金墨急得眼珠子都红了,三两下划过去,把宁怀璧捞起来一看,人已陷入昏迷。
等两个人好不容易在水里把船翻过来,背着宁怀璧进了县城,却见县城里也积着半人高的水,已是十室九空。
几个药铺根本没人,他们只好赶往县衙。
桐安县的县太爷卫淮正愁容满面。
他们县衙地势较高,倒没怎么淹着,只是这回大水冲毁无数良田,还不知死了多少百姓,想来他今年的考评一定会是救灾不利,搞不好还要降级处分。
他都已经在这干了两任了,实在是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呆下去。之前已经花了大半积蓄到府衙打点,上头说只要今年治下不是太难看,就给他一个中等考评,就能平级调动。
谁知这都要离任了,偏偏来了这么一场大洪水,要是考评仍是中下,按规矩,他别说调动,不处分就算好的。
卫淮这两天愁得都快把本就不多的头发都给揪光了,正在此时,却听衙役又慌慌张张来报,“老爷,老爷不好了!三鸦乡出事了!”
卫淮急道,“又是怎么了?是死了多少人,还是灾民哄抢粮食了?”
“不是不是,老爷,三鸦乡倒还好。是三鸦乡的县丞宁大人,被木头砸到脑袋,生死不知啊!眼下连大夫也请不到,他家人就把人背来了。是要他进来么?”
卫淮没好气道,“进来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大夫!”
“大人且消消气,不如让小的去看看。”卫淮转头一瞧,却见是卫夫人陪嫁时,从娘家带来的一个家仆,平三。
因此人机灵善变,卫淮收来当个心腹,平时跟半个师爷差不多。
想起此人也会点粗浅医术,卫淮挥挥手,让他去了,“若家里有药,能医就医吧。不行,让他家自想法子。”
平三应着去了,时候不长,竟是眉飞色舞的跑回来,“老爷老爷,您这困局,有办法解了!”
卫淮奇道,“什么办法?”
平三嘿嘿一笑,“办法就在那位宁大人身上!”
他上前附耳低低说了一番,卫淮的眼睛是越听越亮,最后一拍大腿,“若果然事成,老爷我让夫人赏你个丫鬟做妾室!”
※
金陵。宁府。
这日一早,夏珍珍起来便有些莫名心惊,眼皮子也跳个不停。可反复检查几个孩子,个个安好。让人去瞧仍在做月子的辛姨娘,也没什么。
夏珍珍怕是娘家有事,还想着等去给婆婆请了安,便打发人回泰兴看看。谁知一进门,却见宁四娘正对着一堆碎瓷发呆。
那是她素日惯用的一只青瓷茶杯,今儿这茶水也不是很烫,怎么就一大早的失手砸了?
恐非吉兆。
夏珍珍怕婆婆心疼东西,正宽慰着她,要把自己一套相似的茶杯送来时,忽地就听外头一阵大乱。
然后就见金墨背着昏迷不醒的宁怀璧进来了,进门就带着哭腔,“夫人,二奶奶,是小的没用,没把二爷照顾好!”
婆媳两个惊得一下子白了脸,难道今日诸番不顺,全应在儿子,丈夫身上?
第104章求参
宁芳今日正在闺学上着课,忽见祖母身边急急来了个丫鬟,替她告假回去。
宁芳心中一沉,心知必有大事发生,否则祖母一定不会打扰她上课。可她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她爹出事了!
宁芳听着也顾不得其他,提着裙子一口气直跑了回去。等她赶回家,已经乌泱泱围了一屋子人。连宁守仪,宁守信都来了。
三两下挤到前面,宁芳还想进去,却被徐妈妈拦着,怕吓着她,只令她隔着屏风望向里屋,就见一位老大夫正闭目在给宁怀璧把脉。
旁边宁四娘和夏珍珍都在,婆媳俩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面色凝重,俱都盯着大夫和床上的人。
一张口,宁芳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抖得不象话,“爹,我爹他怎样了……”
徐妈妈低低宽慰道,“没事,姐儿别怕。屋里请来的可是金陵最好的陈大夫,祖上做过御医的,一定能治好二爷。”
可宁芳的眼泪却刷地掉了下来。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用得着请这么好的大夫么?
徐妈妈还想安慰她,可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陪伴多年,她太知道宁怀璧在宁四娘心中的份量了。如果失去这个儿子,宁四娘或许还不会倒下,但一定活不好。
早年丧父,中年丧夫,若晚年再丧子,老天爷对她就太残忍了!
亏得陈老大夫诊治许久后,终于开了口,“若说小宁大人这伤,瞧着是凶险了些,但也有七八的把握,能救得回来。”
呼!
不仅是宁四娘婆媳,就连宁守仪他们听了,也是齐齐长出了一口气。
族中好不容易出了个出息的子弟,就算会妒忌会提防,但谁舍得他去死?
但陈老大夫随后的一句话,却又让大家的心提了起来,“只救回来是一回事,但要调养好,却有些费事了。府上也不比常人,老夫便冒昧问一句了,可有上等好参?”
有!
宁四娘忙命人把家里藏着的所有人参全都拿了出来,可陈大夫一看,却摇了摇头,“这些参也是好的,可惜都是山参,阳气太重。二爷本就年轻,如今还发着烧,可受不得这样大补。若能有些滋阴的党参白参,倒是可用。”
这就让宁四娘为难了,可宁守仪听着神色颇有些不自然。
他告老还乡时,同僚们倒是送了一支五六十年的老白参。可这样好物,要拿出来吗?他也上了年纪,那可是留着救命的。
再想想反正大夫也说了宁怀璧不会死,只不过是调养之用罢了,他便没舍得开口。
倒是宁守信忽地想起一事,“那紫参可用吗?上回夏家不是拿了支上等紫参给辛姨娘?”
老大夫一听,“紫参也好,且拿来瞧瞧!”
宁芳刚抹了眼泪,正想自告奋勇的说去拿,不想人群后面立即有人,“可那参,那参我已吃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辛姨娘就算还在做月子,也赶了过来。只是说这话时,她的眼神略有些躲闪。
不是她见死不救,而是这一刻,她跟宁守仪的想法雷同了。
横竖她又不是拿了参就能扶成正妻,那为何要出这么大力?
宁四娘冷冷扫她一眼,没多说半个字,只问大夫,“您可知哪家药铺或是谁家收着有这样好参?我们买,多少钱都使得!”
陈老大夫犹豫了一下,才为难的开了口,“要说这东西藏着的人家少,据我所知,似乎就魏国公府上有支不错的。”
宁家人一听,都静默下来。
魏国公府崔家不是金陵最大的官了,却是整个江南最无人敢轻易招惹的豪门。
整个金陵,官职最大的有三位。
一位镇守太监,掌管江宁织造,既是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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