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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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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岳点头,心中却莫名为了两人衣服共处一室而生出小小欢喜。

    “只这么摆,你里头的屋子会不会太小了些?”

    宁芳连连摇头,“足够了。且这前屋还有个大炕呢,天冷时烧起来,你我皆可坐在上头写字做针线的。你若怕我打扰,摆个小炕屏隔开也就是了。如今天热,我没让她们摆。”

    程岳顿时道,“我若能带到这屋里来的,必是不怕你瞧见的,炕屏很没必要,倒是可以摆几个矮柜,回头嫂子们来了,或是你弟妹来了,你可以招待她们在这儿吃茶吃点心。唔,我看我那屋用不着这么大,再往里摆摆,这里加道门帘,做个隔断。炕那边以后就留着摆饭待客,晚上丫鬟守夜,里面便不让人进去了。”

    宁芳听着挺有道理,横竖工程不大,立即着人改了。

    可这一改完,她忽地发现有些不对了。

    以前按她的意思,虽然衣物间公用,但这屋子还是分成两处的。可让她三舅公这么一改,就成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套间。

    外头有厅,里面有起居处,再往里才是卧室。虽然卧室也分隔开了两间,但估计她在屋里咳嗽一声,她家三舅公都能比外头的守夜丫鬟听得更加仔细。

    可想想自己身体挺好,不怎么起夜,咳嗽的时候也少,那这么改了吧。说不准三舅公不舒服,她还可以帮着照顾一二。

    从小就颇有大姐风范的宁家二姑娘没啥意见,摆好了屋子就命人摆饭了。

    见自己面前多了一只泛着药味的白瓷小盅,程岳便知,“去厨房了?”

    走到哪里吃到哪儿的宁小王妃嗔他一眼,“从前是我不知道,如今既知道了您受伤的事,您就得听我的,起码好好吃一年药膳。”

    要说打仗哪有这么容易的?

    宁怀璧这样一介押运粮草的文官都被逼得操刀肉博,还摔断了腿,身为监军,还是吸引主要战力的程岳,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在夺回三川口的那一战中,他一人便中了三箭,后在守关之战中,又被打至吐血。

    只不过为免动摇军心,也是不愿意招来永泰帝的疑心,以为他有心争功,这些事他一概隐瞒了下来。

    而回来之时,故意避开人群,也是不愿让人看到他瘦成一把骨头的模样。说来永泰帝那时不搭理程岳,把他晾在家里一个多月,倒是给了他休养生息的时间。

    两个嫂嫂恨不得一日五顿的补,才勉强把小叔子补成个人样。下午宁芳听说之后,便立即主动接手了喂养之责,亲手揭开炖盅小盖,把汤推到程岳面前。

    “这虫草鹌鹑汤是我亲手炖的,往后也会是我来炖,您要不吃我就哭给您看。我真的会哭哦!”

    程岳望着一脸坚持的小姑娘,有几分无奈,可心底那股子淡淡欣喜,如汤的香气,袅袅蔓延开来。

    他打小认得宁芳,自然知道,这个当姐姐当惯了的小姑娘,总是特别爱照顾人。就算年纪比自己小那么多,这习惯仍是改不了。

    唔,英小王爷衷心觉得,这习惯改不了,也真心挺好的。

    新婚三日,得回门了。

    宁芳一早便兴冲冲的起来,梳妆打扮。

    不怪她如此积极,实在是成亲都没能从家里发嫁,除了亲娘和两个妹妹,家里人一个也没见着,可是想得慌。

    “给我挑件漂亮的衣裳,我还想把昨天戴过的钗戴回去给爹娘看。唔,你把我家送的衣裳也拿来瞧瞧。”

    她这里一动,隔着一扇几乎不隔音的门,程岳自然也醒了。看着小姑娘左挑右拣,不知如何是好,含笑绞下一朵新鲜的粉色牡丹,递上前来。

    “给她梳个牡丹髻,穿留仙裙,配宁家那件水仙纹的衣裳。刀兵钗只戴一枝,用灵芝玉插梳压发。”

    孔雀正为难着,因刀兵钗很是大气,一般得配正装,宁家送来的衣裳都不怎么压得住,这会子程岳一指点,她就开窍了。

    依言给宁芳换上,还特意给她挑了对与头上牡丹相配的粉色桃花宝石耳坠,“听说这是夏家舅爷送来的。”

    宁芳果然更加欢喜,待收拾停当,程岳却亲自端出一小碗长寿面来。

    “知道你家今日必有准备,但好歹也赏脸吃一口,算是英王府恭贺王妃芳辰了。”

    宁芳一下红了脸。

    今天六月二十,正是她的生日。她一直忍着没说,不是怕铺张,而是,而是她今天也才十四啊。

    这么小小年纪,居然就嫁人了,还做了王妃。这,这让她也怪不好意思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宁芳才找回做晚辈的感觉,红着脸接了面条,声如蚊蚋道,“谢谢三舅公。”

    她突然明白,程岳为何要她梳牡丹髻,穿水仙纹的衣裳了。这是神仙富贵,也再配上灵芝玉插梳,是灵仙祝寿。

    程岳笑问,“不请我一起吃吗?那这礼物我就不送了哦。”

    虽然红着脸,可宁芳依旧伸出小手,先把锦盒抢了过来。

    咳咳,有礼不收,可不是她的风格。

    打开看是一枝玉石管的毛笔,顿时喜欢极了。面上却故意嗔道,“三舅公真是的,好容易过个寿,也不忘让人做功课。”

    程岳笑道,“小气丫头,你再翻翻底下。”

    宁芳再翻,这才看到盒子底下还藏着块万象升平的玉牌,玉质温润明净不说,那小象雕得十分圆胖可爱,拿起便戴在裙子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会子我吃您的寿面,一会儿请您去我家吃我的!”

    主子们说笑完毕,丫鬟们也趁空跪下向宁芳磕头贺寿,并纷纷献上寿礼。虽只是些针线小物,却无不做工精美考究,显然不是临时赶制的。

    虽然程岳昨晚才吩咐厨房,说今早要一碗长寿面,但有心的人怎会不早早打听未来主母的芳辰?

    除了这些服侍的大丫鬟们,府中管事也俱有贺礼陆续送到。

    对此程岳倒不意外,且早有准备,“今日府中每人多发一吊钱,算是王妃打赏,回头自到管家处领取。”

    等宁芳吃了早饭出来,就见院外已经堆起如小山般的寿面寿桃,一路看到的下人们也是恭贺连连。等到了两位哥嫂这边,又各有寿礼送上。

    孟大夫人更宽容道,“弟妹好生在家乐一日,横竖离得近,纵回来晚些也无妨的。”

    此时宁家打发接新姑奶奶和新姑爷的人已经来了,论理一般是舅兄,可宁芳的兄弟都小,原想着大概就是安哥儿顺哥儿作代表来了,谁知两个弟弟虽然都来了,却更加意外的见到两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大哥!存俭!”

    宁芳喜出望外,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再怎样也没想到,远在金陵的宁绍棠竟然赶了来,还带来她大侄子夏存俭。

    如今二人都是十六七的大小伙子了,面目越发俊秀,身形也高大许多。尤其夏存俭,唇上还生起毛茸茸的细须,若是走在大街上,宁芳不留意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同样不敢相认的,还有这对小叔侄。

    当年离别时,只记得宁芳还是个如新荷般青涩粉嫩的小姑娘,可如今再见,却已然有了花朵的颜色。

    个子长高了好些不说,气度尤其沉稳,身上的衣饰也华美之极。

    尤其一条昭示身份的织金曳地披帛,用的是与程岳身上那件薄纱大氅相同的棠紫色,绣的也是相同的仙鹤纹。

    宁绍棠和夏存俭十几年的书没白读,自然知道,这紫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紫,那仙鹤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绣的仙鹤。

    这种王侯才能用的高贵紫色,还有一品大员或王侯才用的仙鹤纹样,就算再低调,也实实在在是身份的象征。

    贵气逼人。

    而这些,也让他们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从前那个在家里可以肆意玩笑的小姐妹,如今可是有着诰命的正一品王妃。

 第405章差距

    宁芳眼含热泪,极想跟久别的家人亲近,可宁绍棠和夏存俭却是先施了一礼。

    “拜见王爷,王妃娘娘。”

    宁芳一下就愣了,程岳淡然解了围,“都是自家人,无须多礼。既来了,便走吧。”

    他回身,极其自然的牵起宁芳的手,那温暖的触觉才让宁芳突然失落的心又安稳起来,可也同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不管事实如何,她如今走出去就是英王府的王妃,不再是宁家二姐儿了。让兄弟们如何与她玩闹?

    等到出门,这种感受更为强烈了。

    今天为了来迎接宁芳,宁绍棠和夏存俭特意骑了两家最好的马,洗涮干净不说,还特意换了全套崭新的鞍鞘,金光闪闪的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可这一切,在英王府抬出来的王爷王妃仪仗前,统统黯然失色。

    不是程岳要故意显摆,而是在陪新婚妻子回门时,他若不亮出这些仪仗,那才是对王妃,以及整个宁氏家族最大的羞辱。连御史都能立即弹赅他,因为他违礼了。

    回头看着那延绵上百人,规整严肃的队伍,这头宁绍棠都进了家门,却迟迟看不见宁芳的轿子,心里对自家到底结了一门怎样的亲,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有些事,他们是不是想得太过简单了?

    因为程岳一向没在宁家摆过什么架子,所以他们也一直在温情脉脉的交往中,以为王府也只是座更大更华美的屋子,王府里的人只是比他们更富贵更讲究规矩一点而已。

    可现在想来,简直大错特错。

    就算宁家也自诩于官宦世家,可最高不过出过五品官,跟这样真正天潢贵胄的王府差的可不只是那么一点点规矩,和那一点点富贵。

    而是几代人累积出来的,几个阶层的差别。

    再转过头,宁绍棠就见二叔宁怀壁,在看着王座的仪仗时,也一点一点沉了眼。

    谈不上生气,只是有一种沉甸甸的东西慢慢的压进人的心里。

    这当然不是故意的,可就因为这份不经意,反倒更让人意识深刻。

    宁芳坐在宝盖华顶的八抬大轿里,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

    今儿还是因为路程太近,程岳没有把昨儿进宫的马车拉出来,否则她一定会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进家门。

    身份,这个巨大的鸿沟,让她在看到全家人,包括头发花白的祖母和大舅舅都站在大门口躬身相迎时,宁芳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了下来。

    一只镇定温暖又干燥的手,适时又牵住了她,象一个可靠的向导,引领着她走进家门。

    “都进屋吧。自家人,无须拘礼。”

    略显尴尬及沉重的气氛,就给他这样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等进了屋,程岳接过身后丫鬟送来的茶,递给了宁芳,“方才在外头叙的是国礼,此刻该行家礼。”

    宁芳再也按捺不住,啪嗒啪嗒掉着眼泪,捧着茶就在祖母跟前跪下了。

    宁四娘立即站了起来,可程岳将她扶住,叹息,“让这傻孩子行个礼吧,否则她心里再难好受。”

    宁四娘慢慢坐下了,怀着复杂而又心疼的接了茶。

    至于程岳,是万万没有人敢受他一跪的。只能躬身施了一礼,给宁四娘同样奉上清茶一杯。接下来爹娘面前,宁芳再想跪,却被程岳按住了。

    “按宫中规矩,施个福礼即可。”

    宁四娘因是祖母辈,且守寡多年抚育儿孙,可当孙女一跪。可若是给父母也这么行礼,那不仅是宁芳不懂规矩,也是宁家不懂规矩了。

    所以宁芳只能蹲到地上,对爹娘行了个深深的福礼,跟程岳一起奉了茶。

    再然后,给三个特意赶来京城的舅舅们就只能奉茶完事。

    剩下平辈之间,轮到兄弟姐妹前来见礼了。

    尤其夏存俭,哪怕他在一帮孩子当中,个子是最高的,却也只能红着脸,跪下给小姑姑小姑父行礼。

    宁芳难受得垂下了眼,可这一次却没有伸手去扶。

    程岳教了她两次,她该记住了。

    再记不住,就是她的失职了。

    程岳略有些意外的瞟了她一眼,亲自扶起夏存俭,温声问道,“此次上京,是打算住下备考,还是怎样?”

    这是一个好话题,在座之人皆松了口气。

    去年乃是三年一度的科举之年,虽因一场大战,对西北的士子产生了不小影响,可江南等地却是无碍的。

    只是春闱延迟到了秋天,也好给西北被战乱波及的几省士子们一个补考的机会。

    夏存俭红着脸,结结巴巴搭上话题,“我,我去年才侥幸中了个童生。这回,这回不过是跟着祖父长辈们,进京长长见识罢了。”

    “你中了童生?”宁芳听了十分欢喜,“这还是夏家第一个有功名的人呢,恭喜舅舅,恭喜舅母了!”

    夏明启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真心笑容,“王妃谬赞了。不过一个小小童生,算得了什么?不比你大哥哥,都是禀生了。”

    禀生那就是正经秀才了,还是其中成绩最好的一拔,可以从衙门拿钱粮,替家里减免税赋的。

    宁怀璧道,“存俭虽是童生,却中了个案首,殊为不易。”

    夏明启谦虚道,“乡下地方,没什么人,便是得个头名也算不得什么。全亏了妹夫荐的书院好,先生肯教,这才略有小成。”

    程岳一笑,“都是好孩子。既然来了京城,不如多住些时日,回头我领你们到弘文馆去转转。”

    宁怀璧忙道,“这可不敢当。他们两个些微功名,如何好去弘文馆那样的地方?”

    程岳道,“若此时领他们去国子监,确实不妥,但若只是去弘文馆看几本书,倒是无妨。”

    可弘文馆不仅是有几本书,而是汇集了天下经史典籍,能在那儿出入的都是当代饱学之士。能去听听人家讲学,对于夏存俭和宁绍棠来说,已经很受益了。

    宁怀璧还想推辞,忽听宁芳道,“爹,就听王爷的吧。哥哥和大侄子特意为女儿来了京城,又考得这么好,确实值得嘉奖,只当我送他们的礼物了。”

    如此一家人才作罢,又向程岳道了谢。

    宁芳才问,“今儿还是我的生日,家里可有准备寿面?”

    宁四娘一听就笑了,“早就备好了。你娘带着你几个妹妹亲手做的,安哥儿和顺哥儿也有帮忙。”

    宁芳道,“那就劳烦父亲和舅舅们陪王爷先去用个寿面吧,出门前我可是吹嘘过的,一定让他吃得满意。”

    这是想支开人,说些私房话了。

    宁怀璧其实挺不愿意的,他好久没见女儿了,攒了满肚子的话想说。可如今这局面他不陪客让谁陪去?只得请了程岳还有几位大舅兄一并去了,顺带捎上侄子们。

    再亲,宁芳名义上也是嫁了人的女孩了,要注意男女有别。除了两个亲兄弟,年纪大的都该避嫌。

    这边送走了正经王爷,女眷们集体松了口气。

    宁芳转头才笑着说了句,“咱们也去吃……”

    忽地就见夏珍珍捂着嘴,低低哭了起来。

    宁芳忙问,“娘,您这是怎么了?”

    夏珍珍泣道,“好好的一家人,竟弄得这样生分。还有什么意思?”

    “说什么胡话呢?”宁四娘顿时将她打断。

    有些话,可以回到屋里咬耳朵,但万万不可在人前说。

    “好好的新姑奶奶回门,娘几个不说些贴心话,你倒是哭上了。要说哪家姑娘大了不嫁人的?若是当爹娘的都怕嫁了就生分,那你又是怎么当上娘的?”

    看婆婆嗔着自己使眼色,夏珍珍勉强忍住了眼泪。

    婆婆说的是。

    不管宁芳是怎么成的亲,到底是成了亲了。新姑奶奶回门,哭哭啼啼,不仅不吉利,还会平白给两家招闲话。

    可辛姨娘忍不住半妒半讽道,“说的是呢!咱们二姑娘一成亲就成了正经王妃,哪家闺女有这样的体面和福份?太太就是想太多了。”

    宁芳淡淡道,“这是我娘疼我呢。行了,姨娘你先回去吧。祖母,娘,咱们到屋里坐吧,我有好些话想跟你们说!”

    辛姨娘一下臊个没脸。

    可如今宁芳的身份犹在宁四娘之上,她叫自己回去,她能不走的吗?才想把儿子也带走,故意气一下宁芳,没想到宁芳立即道,“芸儿你带几个弟妹到一旁候着,回头我还有话要问你们。”

    以势欺人的感觉不要太好,到底是英王妃,哪是一个小小侍妾可以顶撞的?

    看辛姨娘气得干瞪着眼珠子扭头就走,宁芳堵了半天的心,这才稍稍痛快了一些。

    等回了屋,她才苦笑起来,“祖母,我们大概都想错了。”

    夏珍珍对这些事素来不大灵光,听了还不太明白,可宁四娘已经问道,“那王爷,他是怎么想的?”

    宁芳道,“我跟王爷说了,只是要在王府一天,我就会做好这个王妃。祖母,您常念佛经,讲因缘果报。孙女自问生平从不作恶,也不害人,所以我也想看看,老天爷到底要给我一个怎样的结果。”

    夏珍珍依旧听了个懵懂。

    不过她有一点好,就是听不懂时,从不乱插话。因为她知道,回头婆婆相公都会耐心讲给她听,所以只眼巴巴看向宁四娘。

    显然,宁四娘是明白了的。望着孙女半晌,才点头叹道,“事已至此,就随缘吧。至于将来,谁也不能保证,但求无愧于心。”

    宁芳很感动,扑进宁四娘的怀里,“谢谢祖母。”

    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好运,能遇到这样通情达理的长辈,这是她的福气。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叙家常了。

 第406章骄傲

    因为宁芳成亲,算是大人了,所以宁家集体升级。哥儿姐儿们都成了少爷小姐,宁怀璧夏珍珍成了老爷太太,宁四娘自然就成了老太太。

    因皇上赐婚的憋屈,原本这亲事是没有通知家里的,但是京城四喜斋的伙计还是传信给了东家。

    夏老太公得知后,立即将三个儿子都派来了。

    宁四娘微叹,“你外公是真心疼你,说不管你这亲是为什么结的。就是小孩过家家,当家长的不也得扯二尺红布热闹热闹?所以给了你一份嫁妆,便是四喜斋在京城的这间铺子。”

    宁芳一惊,这也太贵重了!

    夏明启这几年的心思都泡在京城四喜斋上,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生意做起来。如今正是赚钱的时候,怎么就给她了?

    宁四娘道,“原先我是不打算收的,推说让你大舅舅今儿给你。可如今看来,你倒是收着吧。”

    如果宁芳要做王妃,手上没点干货,腰杆子怎么硬得起来?

    宁家虽然也厚厚的赔送了一份嫁妆,但在京城,却没有什么产业能给宁芳。唯一一个糖果生意,还是宁芳自己折腾出来的。却也只是小零嘴,哪比得上四喜斋日进斗金?

    宁四娘道,“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就象今儿,你那夫君动动嘴,便能把绍棠和存俭送进弘文馆,这可是拿着多少钱也买不到的门路。罢了,横竖是一家人,咱们先占了便宜,日后慢慢还这人情就是。”

    谁知夏珍珍立即低声道,“还大哥我没意见,但旁人却要想一想。听说爹想要这间铺子给芳儿,再拿钱贴补大哥,家里还有人不高兴来着。”

    按说夏家早已分家,丝绸生意及四喜斋都是长房的产业,其他兄弟无权过问。

    但这生意捏在夏家人手上,姓夏的也多少能分一杯羹。给了宁芳,就彻底跟夏家没关系了。

    大户人家都免不了这些纷争,宁芳也不想知道是谁在犯小心眼,反倒劝起夏珍珍。

    “娘,夏家怎么说都是您的外家。这是祖母豁达,否则哪有出嫁的女儿在婆家抱怨自己娘家的?一家人说话也得分个轻重,尤其日后几个兄弟姐妹长大了,在未来夫婿和媳妇面前,您可注意点吧!”

    宁四娘道,“芳儿这话说得在理。如今芳儿高嫁,她爹又留在京城当官,你也少不得出去应酬,言语谨慎些总是没错。不过芳儿也别怪你娘,这两年你不在家,可不知道你娘长进了许多,如今连庆平公主都常夸你娘是个贤惠能干呢!”

    夏珍珍给女儿和婆婆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芳儿,因你是从宫中发嫁,也没问过你的意思,又不知王府规矩,所以咱家虽给程府送了嫁妆,却没有送丫鬟下人。你身边的这些丫鬟小子,你打算怎么安排?或者你看上了谁,尽管带过去,不必顾虑我们。”

    宁芳笑道,“我还觉得奇怪呢,怎么给我送了一屋子的嫁妆,却不见半个人来。不过旁人也就算了,王府给我配了不少人,都是极忠心能干的。只我身边自小服侍那几个丫头,我回头见见,再决定带哪个走。”

    宁四娘点头,“看你今天这身打扮,就比咱家强太多了。”

    她是识货之人,自然看得出好歹。

    要说如今正是牡丹花期,怎么没几个人戴头上?就因为这个牡丹髻太难梳了,便是宫里,会的人也不太多。

    再看宁芳头上这朵粉色牡丹,戴了有些时候了,却依旧娇嫩饱满。

    宁四娘知道,这是拿特殊药水处理过的,而用一回这样的药水,几乎就比得上养一株牡丹的价钱了。

    那些精致考究的贵族风范,从来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宁家冒冒失失送一堆人去,才是打脸。

    宁芳道,“往后我那个糖果生意,除了京城里的给我,其余我都不要了。娘您别推辞,我有京城这间四喜斋,已经够忙的了。那糖果生意不如给几个妹妹练手吧,日后给她们添妆就是。”

    夏珍珍想想,“这倒也使得。芸儿茵儿两个早商量着,想搭着你的糖铺也卖些糕点,不如就给她们试试。往后若她们的糕点卖得好了,也给你分钱,只当交租了。”

    宁芳喜道,“这个租子我可一定要收!”

    正事说完,她也要去和弟弟妹妹们说会子话了。

    宁四娘笑着放了人,等她走了,才望着眼巴巴看着自己,一脸求教的媳妇,苦笑起来。

    “我们确实都想错了。原先总没拿芳儿这亲事当成是真的,但在世人眼里,他们却是成了亲,拜了天地,又有了诰命。无论是想和离还是拿那一纸休书,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夏珍珍顿时急了,“那,那只有……那个法子么?”

    最后的退路,无非是宁芳诈死,从此以后隐姓埋名,躲得远远的,再不出现在世人跟前。

    宁四娘叹道,“但芳儿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一辈子跟个老鼠似的躲在地底下,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夏珍珍道,“那她,她就这么一辈子过了?”

    做个有名无实的英王妃,无儿无女,恐怕才是如了永泰帝的心意。

    可哪个当娘的舍得?

    这个宁四娘也不知道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走一步看一步吧。好在芳儿还小,不急。”

    夏珍珍张了张嘴,无奈的低了头。

    等到家宴过后,新人告辞。

    宁家将新姑爷,亲姑奶奶送出大门,夏珍珍再去问丈夫,女儿将来要怎么办,宁怀璧也一筹莫展。

    他到底伺机跟素来钟爱的大女儿谈了会心,宁芳的态度很明确,应该说她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

    先做好英王妃,起码在赐婚的永泰帝驾崩之前,都别闹什么幺蛾子。

    帝王的尊严,可不是那么轻易触怒的。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并不是玩笑话。最起码,干掉整个宁家的任性,他是可以有的。至于将来,只能以后再说。

    可这让一个父亲如何甘心?

    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虚度年华,就这么白白毁了终生幸福?

    “爹爹您是在为二姐姐担忧吗?可我问了王爷,他答应会好好照顾二姐姐的。”忽地,顺哥儿的童言稚语,把独自在花园愁闷的宁怀璧打断了。

    将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儿子抱起来,宁怀璧怜爱的摸摸他的头,“你能有这份心,也不枉你二姐姐疼你一场了。”

    再看牵着他的大儿子,“有话就说。”

    已经七岁安哥儿有些脸红,眼中却露出一抹坚毅,勇敢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嘴道,“儿子年纪小不懂事,但这些天读书却学到一个成语,叫杞人忧天。二姐姐如今遭遇了不好的事,就象是行船遇到风浪,可谁知道明天是下雨还是晴天?二姐姐自己都不难过,还说等把她的院子收拾好了,就请我们去玩。爹,您不是老说事在人为么?那现在白操那些心做什么?横竖风雨来了拼命扛就是了,哪怕翻了船,只要人没事,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顺哥儿上下点着小脑袋,附合他哥,“就是就是,咱们全家都会游水,翻了船也不怕不怕的。”

    宁怀璧默了默,忽地板着脸将小儿子放下,“既都学了这么些大道理,还不赶快回去睡觉?等到明天日头东山再起,依旧是要读书的!”

    安哥儿咧开嘴,嘿嘿一笑,牵着弟弟欢快的跑了。

    他知道爹爹虽然板着脸,但已经不发愁了。

    但母亲说过,他是以后要顶门立户的大儿子,所以父亲不能跟怜惜体弱多病的弟弟一样,对他和颜悦色,往后只会对他越来越严厉。

    但安哥儿不怕。

    因为他知道爹爹是真心疼他的,所以他有什么好怕的?

    望着儿子远去的小身影,宁怀璧这才眼露赞赏,无声大笑。

    满脸骄傲!

    这才是他的儿女,无论遇到怎样的暴风雨,落到怎样难堪的境地,都是笑着迎上去的。

    只要人没事,管它前方是怎样的荆棘密布,踏过去就是了!

    解开心结的宁怀璧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仰望星空。

    他们宁家从不作恶,从不害人,他也想看看,老天究竟要给他们一个怎样的结果。

    英王府,后院。

    刚刚来到新地方的画眉百灵正收拾着东西,忽地门帘一挑,孔雀端着两碗樱桃冰酪进来,“天怪热的,妹妹且停下,吃碗冰吧。”

    画眉百灵忙推辞着,“这怎么好意思?还是姐姐吃吧。”

    就算宁家也不穷,但这乳酪也不是一个丫头能随意吃到的,且还搁了冰,大热的天,谁不想吃?

    孔雀抿嘴低笑,“这是王妃方才要的,谁知厨房才送来,忽地发现小日子来了。王爷便也不肯吃了,又打发鹭鸶给王妃煮糖水去,如今仙鹤还在里头伺候着王妃更衣,一时半会的都没空。我是素来不爱牛羊乳,白搁着化了,你们吃吧。”

    画眉还想客气,但百灵却道谢收了。

    孔雀笑着拍拍她的脸,“往后都是住一屋的姐妹,你又是个最小的,可不要如此多礼。你们收拾着,我先回去侍侯着,指不定王爷又想着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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