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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逐鹿记-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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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话之人是一个仆役打扮的家伙,在宇文醒的郡守府里,有许多下人都是高畅安排的无间,因此,对郡守府的防务情况,高畅可以说了如指掌。
郡守府及周遭的房屋里驻扎着七百四十八名宇文世家的子弟兵,为了攻击西城,秋长天调动了五百名士卒,因此,留守郡守的士卒只有两百四十多人,在平时,以这些人防守郡守府并无大碍,然而,当高畅精选的悍卒在无间们的配合下向郡守府发起攻击后。这些人就远远不够了,防守起来捉襟见肘。
风雨,黑夜,内应,这是对守卫郡守府地士卒们不利的三大要素,再加上他们面对的敌手是雄阔海带领的骁果营,个个武艺高强,全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特别是雄阔海,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力,他又最爱砍掉敌人的脑袋,那场面,极其震撼,因此。他们这一路杀将进来,势如破绣,无法阻挡。
“很好!很好!”
雄阔海满意地点点头。
“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清除?”
“大人,只剩下后堂了,统领大人命令我们不用进入后堂,让我们把郡守府的外围控制好,不要放掉任何漏网之鱼!”
“那就这样吧!主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虽然,雄阔海还没有过完杀人地瘾,不过。在这世上,高畅是唯一能约束他的人。高畅的命令对他来说就是金科玉律。
他手下的那些汉子纷纷脱下那些尸身上的甲冑,穿戴在自己身上。摇身一变,变成了郡守府的亲兵,各自奔向事先安排好地位置。
“你们听,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丝竹声息,琵琶声停,歌且,舞止,在某一时刻。堂内突然安静下来,从毕拨的火花声。檐前的风雨声中,赵夙风听到了一些别的声音。
“能有什么声音?风也?雨也?”
白信醉醺醺地靠在一个侍女的腿上,话音落下,那侍女浅笑着往他的嘴里放入一粒葡萄,赵夙风厌恶地瞄了他一眼。
“不对!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坐在赵夙风一旁的顾家家主顾旦突然站起身,他和赵夙风交换了一个眼神,与此同时,坐在对面的黄家家主黄世仁,李家家主李淑也感觉到了不妥。
随着风雨声飘进屋内的,明明是人临时前地惨叫声,以及时断时续,飘摇不定的厮杀喊叫声,这些声音有地离得很远,听起来若隐若现,有的则非常之近,虽然被风雨声阻隔,依旧清晰可闻,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堂内一片寂静,人们面面相觑,那些侍女们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收敛了笑容,在某种神秘气氛地压迫下,人人神情凝重。
“来人啊!”
赵夙风向堂外大声喊叫,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半天也没有回应,唯有呜咽的风雨声在持续地响起,偶尔,夹杂着人类绝望的呼喊声。
“赵豹,你出去看看!”
赵豹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是赵夙风的贴身卫士,号称赵氏武技第一人,因此,被赵夙风的父亲派在他身边贴身保护。
“是!”
赵豹点点头,离开席间,向堂外风雨飘摇的黑暗中走去,人们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堂外,在他地背影上,凝聚着众人的某种期望。
不一会,赵豹回来了。
他并没有疾步走进堂来,而是背朝着堂中诸人慢慢地倒退着走了进来,这姿势委实怪异,惊讶之余,人们忘了出声询问。
很快,这疑问就无须出口了。
一行人随着赵豹走了进来,他们和赵豹相隔有十来步远,人们这才明白赵豹为何要倒退走进堂来,在那些人地手中,端着好几架手弩,手弩上好了弩箭,箭头正对准赵豹。
“啊!”
见到这样一个状况,有些侍女忍不住失声喊叫起来,一只酒盏从白信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妄动者死!”
那群人中,有人在高声吼叫,叫声中充满了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是什么人?宇文醒大人呢?”
赵夙风的心中充满了惊怕,难道宇文醒想趁这个机会将平原的各大世家铲除?不知不觉中,他想歪了!
相比之下,其余的世家家主就比他要镇定多了,毕竟,赵夙风太年轻了,又一向春风得意,没有受过挫折,遇见不在自己掌握下的突发情况,就不知所措了!那些家主,包括貌似酒醉的白信,个个都是老狐狸,不是省油的灯,表面上,神色如常。只要对方没有骤下杀手,证明事情还有转机,他们只需要等待对方亮出底牌就行了。
“想见宇文醒吗?”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不知怎的,赵夙风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不过,这声音带给他的回忆绝非愉快,他觉得自己的心落在了冰窟之中。
“如你所愿!”
一个圆乎乎地东西从人群中飞了出来,向赵夙风飞去,赵夙风根本来不及闪躲,还好,那个东西并没有向他的人飞来,而是落在了他面前的案几上,扔那东西的人手法极其巧妙,力道不轻不重,那东西在案几上滚动两圈后,停了下来。
赵夙风的视线落在了那个东西上。
“啊!”
他失声惨叫,向后倒去,原本英俊的脸扭曲得不成人形,那叫声,甚至比身旁惊声尖叫的侍女还要夸张。
他不停挪动身子,
去,直到后背抵住墙壁退无可退,身子依然不停向后知何时,他的裆部已然濡湿了一大团。
案几上,宇文醒苍白的脸正面对着他,血液从脑袋下流出,像一条小河从案几上流过,滴落在地板上,宇文醒的眼睛大睁着,满是血丝,如同死鱼眼睛一般没有丝毫神采,呆呆地瞪着赵夙风。
“呕!”
有人开始呕吐了,顾旦等人脸色原本保持着的镇静荡然无存,他们有的面色铁青,有的脸色苍白,有的攥紧拳头,有的嘴皮微微颤动。
通过宇文醒的脑袋,有某种强大的意志在暗暗向他们传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群人散了开来,分别站在大堂的四角,刀剑出鞘,张弓搭箭,杀气腾腾,在大堂口,露出了三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人正是管平,他的神态颇为恭谨,站在为首那人身后,至于为首那人,在座的人中间,有好几个对他并不陌生。
“高畅!”
高畅身着一身银白色的甲冑,他的头盔被身后的高怀义抱在怀中,火光映照中,他的眼神格外深邃,没有人敢于直视他的目光。
他大踏步走进堂内,直接来到宇文醒原来的席位上坐下,高怀义像一尊雕塑一样站在他的身后。
管平则回到了他原本的席位上,正襟危坐。
“大家好!”
高畅地声调平淡无奇。然而,在堂下众人的耳里,却听出了某种不容违抗的意志。
“高将军好!”
这些人中,顾旦是第一个恢复如常的人,他曾经在管平举办的酒宴上见过高畅一面,他的表情复杂地瞄了面无表情的管平一眼,向高畅抱拳为礼。
“高。
其余的家主,包括胆战心惊地赵夙风纷纷向高畅问好。这个时候,如果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枉自为人了,如今,自己的生死就在堂上那人的一念之间,情绪激荡之下。问好声多少显得有些参差不齐,结结巴巴。
“在座的诸君,有一些本人还不认识,能否告知大名?”
“我。
赵夙风其实和高畅认识,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忘记了,在赵豹的搀扶下,他好歹坐直了身子,却离自己的席位非常之远,他总觉得案几上地宇文醒在盯着他看。
“白信!”
“李淑!”
“黄世仁!”
大家简单地自报姓名之后。沉默无语,坐在他们身边的侍女。大堂一角的乐师们全都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丝毫响动。
呜咽的雨声让堂内显得寂静无比。
“本人有事情想要拜托诸君。请诸君务必要答应!”
“高将军无须客气,有话请说,只要是高将军拜托的事情,我想在座的诸位都会义不容辞,誓死相助!”
回话的人是顾旦,顾家在平原的地位比不上赵家和管家,但是,顾旦本人的声望非常之好。少时便有大才之名,朝廷曾经征辟他为官。他辞而不受,这件事情更是彰显了他的高洁之名。
故而,在管平是高畅地自己人,赵夙风又失魂落魄的情况下,他站了出来,代表平原各大世家和高畅打交道。
“今夜,一股不知来路地贼军夜犯平原,我们的郡守宇文醒大人不幸因公殉职,情势危急之下,各位世家地家主在郡丞管平大人的号召下,率领郡兵与贼军奋勇作战,终于将贼军击败,驱逐出了平原城,我希望大家能继续团结在管郡丞的周围,为保平原郡的一方平安,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贡献自己的力量。”
说罢,高畅的目光在堂上的各位家主脸上一一掠过。
顾旦在心中苦笑了一声,不管高畅的话语是如何组织地,中心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求他们臣服于他。
“管郡丞不仅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就算处理政务也井井有条,颇有祖上管仲公的风采,姓黄地不才,愿紧密地团结在管大人的周围,以管大人为核心,为我们平原郡的安定繁荣献出一点绵力!”
不待顾旦回话,黄世仁已经抢先向高畅表现了自己的忠心,他满嘴的管大人,目光却始终落在堂上的高畅身上,献媚之意溢于言表。
现在的情况非常清楚,臣服就能活下去,宇文醒的脑袋还摆放在案几上,黄世仁不想因为自己的拒绝,与他为邻。
“白信愿意!”
白信很简单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不知道高畅是高颖的后人,只是把他当做窦建德手下的一个将领,把长河营当做了一般的变民军。
由于情势逼人,所以不得不低头,然而,他并不是心甘情愿降伏的。虽然,在座的诸位,就算是把话说得那么漂亮的黄世仁,也不是真心降伏的,不过,白信把自己的不甘心流露了出来,从某一方面来看,他并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
“高将军,我们平原赵愿意跟随将军,至死不渝!”
赵夙风跪伏在地,向高畅行了个大礼,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的本性就暴露无遗了,这个时候,他再也不是那个恃才傲物的世家子弟,而是一个为了活命什么都愿意做的无耻小人。
“本人李淑代表李家,愿意为平原郡的乡亲们效命!”
顾旦听到李淑也向高畅低了头,他长叹了一口气。
“只要是帮助平原郡的老百姓,我们顾家也愿意做点什么?”
高畅微微一笑,神色如常,他淡淡地说道。
“很好,既然大家都有这份心,平原的老百姓们有福了!今夜,大家都累了吧,且在郡守府休息一晚,明日再商议具体事宜!”
说罢,高畅站起身,堂下的众人纷纷起身肃立。
“管郡丞,这里就交给你了,好好招呼各位家主,大家只要团结在一起,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到!”
“是!”
众人同声附和,然后,目送高畅走出内堂,瞧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堂外之后,大家齐声吁了一口长气,觉得全身轻松了许多。
这一关,终于过去了,明天那一关,又该怎样熬过去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定平原(一)
三年,二月初。
平原郡上报朝廷的邸报是这样说的:贼军夜犯平原,郡守宇文醒大人战死,郡丞管平率领郡兵奋起反抗,将贼军驱逐出了平原郡,平原郡各大乡绅准备在郡丞管平的带领下,扩建郡兵,保卫乡梓。
这份邸报自然并没有让深宫中享乐的杨广见到,宇文醒这个平原郡的郡守之职来得本就不怎么光明正大,宇文化及怎敢让他瞧见,故而,这份邸报还没有进江都的皇宫就被火盆中的火苗所吞噬了。
在邸报沿着运河送到江都之前,根据从平原城逃出的影子的报告,宇文家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真相,总的来说,他们针对平原郡的计划失败了,不仅没有能取得平原郡,反到折损了宇文醒和几百子弟兵,庆余堂在河北的势力也几乎被扫荡得一干二净。
对于这个结果,宇文家自然不甘心就此接受,他们展开了一系列的报复,首先,集中各地宇文家的势力,从黑白两道同时对平原管家的在各地的产业发起攻击,然而,就像早知道他们要这样做一样,在他们发动攻击之前,管家的产业大多已然变卖,虽然,难免受到了一些损失,却也没有达到宇文家想要的那种效果。
发兵攻打平原,这个想法也不是没有,只是,宇文家自己能控制的直属部队并不多,从明面上发起攻击。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就算能成功,也得不偿失,毕竟,宇文化及在朝中也不能只手遮天。他和封德彝,虞世基等人既联合在一起,欺瞒皇上,为自己和自己地家族获取利益。同时,互相之间也存在着明争暗斗,要是一时不慎,被对方抓住了把柄,突然发难对付自己,也会让他头疼不已。
因此。宇文化及不能做得太过,他只有暂且忍耐下来,等待良机,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当然,暗中使一些小花招是避免不了的。
比如,以朝廷的名义向平原附近的郡县发送公文,声明平原郡反贼肆虐,要这些郡县的官员小心戒备。严守和平原相接的边境,阻碍两地之间的来往。以此抵抗平原的贼军入境,达到保境安民地目的。
另一方面。他命令平原周围的驻军让开通往平原郡的通道,让流民进入平原,希望这些蝗虫一样饥不择食的流民能够拖垮平原的经济。
如果,对方不赈济流民,流民自然就要作乱,吃光一切能吃地东西,抢光一切能抢的东西,要是对方赈济流民。那负担可不是一般的重,在这样一个即将开始春耕的季节。存粮吃光之后,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对平原发生的事情感到最失望的人还不是宇文化及,而是他的侄子宇文霸,当他率领大量亲随在平原郡黄河南岸的渡口正要渡河的时候,得到了影子关于平原战况的报告,他立刻下令停止渡河。
没想到,一夕之间,乾坤颠倒,宇文霸心中蕴藏地某种热情就像河水上的水泡一样轻易就破灭了。
失去了平原郡这个基地,失去了宇文醒,支持他担任下任家主地这一系受到的打击非同小可,相比于掌握着家族武力地宇文成都,宇文霸显得更为弱势了。
怎么办?
宇文霸望着滚滚东流的黄河,陷入了沉思。
宇文霸的名字虽然霸气十足,然而,自身的形象却显得非常文弱,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翩翩少年郎,除了眼神过于阴鸷之外,他算得上是一个美少年,有几分他父亲宇文智及的年少时的风采。
在家族大部分人的眼里,宇文成都是一个疯子,一个信奉武力能解决一切地疯子。
不过,这个疯子却又是一个极其冷静,极其理智的疯子,他做起事情来有条不紊,有张有法,为宇文世家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掌握了家族武力地原因。
然而,他做事情的手法有时候显得太过疯狂,太过血腥了一点,对一般人来说,能够尽量少杀人,少流血就可以完成任务的话,自然求之不得;对宇文成都来说,却并非如此,在完成任务的时候,能够杀更多的人,流更多的血,那就更好了!
一个只需要虚言恫吓,或者稍微展示一下武力和背景就能完成的任务,他往往会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有时候,甚至为了满足内心的杀戮欲望,故意隐瞒自己身份,为的是害怕对方听闻宇文家的名头后选择屈服,这样,他就无法杀人了!
从他十六岁开始,无论是军中宿将,还是骁果猛士,都没有人能在比武场上击败他,宇文成都名声威震天下,隐隐有天下第一猛将的称号。然而,即便如此,在家族的内部,还是有大量的人反对他担任下任家主,就是害怕他的疯狂劲儿最终脱离了理智的控制,把家族的未来带入无底深渊。
相比宇文成都,宇文霸没有他的威名,自然也没有他的武力,然而,他继承了他的父亲宇文智及的头脑,
故而,有很大一批人支持宇文霸上位,在他们看来,家主本人的武力如何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头脑,以及不可欠缺的大局观,还有在该退让的时候退让,该忍耐的时候忍耐。宇文成都虽然有头脑,也不欠缺大局观,然而,他并不会忍耐,也不会退让。一个疯子,就算再冷静,再理智,他也学不会忍耐和退让。
宇文霸是一个能知进退的聪明人,只是这一点,那些老成持重的家族中人就愿意支持他上位。
可是,宇文成都威名显赫,在宇文世家年轻一辈的心中,是一个无人能够战胜的战神,他就像是一面旗帜,吸引着大量热血的年轻人聚集在他麾下,再加上他的父亲是现任家主宇文化及,故而,宇文霸就算得到了像宇文醒这样的实权人物的支持,担任下任家主的呼声还是远没有宇文成都的呼声那么高。
宇文醒死了,失去对平原郡的控制后,他更加不如宇文成都了!
宇文成都原本一直在江都的骁果营中,宇文化及就是靠他的威名在骁果营中取得了一些将领的支持,不过,为了夺取苏威的孙女苏雪宜的芳心,他现在正在东都洛阳。
宇文霸叹了叹气,沿
走了两步,目光转向西边洛阳的方向。
要是宇文成都能迎娶苏雪宜的话,得到苏威一系的支持,他的声势之强大,自己更是望尘莫及了。据说,为了得到苏雪宜,他曾经命人暗算苏雪宜的未婚夫高颖的孙子高畅,虽然,苏家已经得到了高畅的死讯,然而,高畅本人并没有死,他投奔了窦建德,在平原郡,就是他率领的反贼军坏了自己的好事。
既然如此,要是苏家小姐知道了高畅仍然活着,甚至知道宇文成都偷偷暗算高畅的事情后,她还会理会宇文成都吗?
宇文霸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样做,对宇文世家无疑是不利的,可是,对自己来说却是一件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本人和家族,孰轻孰重?
宇文霸再次眺望黄河的对岸,他的目光念念不舍地在对岸停留了片刻,随即,离开了河岸,回到十来丈外警戒的亲兵队中。
“去东都!”
他握紧拳头,沉声说道。
同一时间,平原郡,郡守府。
秋长天在院子里缓缓踱着步子,院子里种着一棵柳树,他走到树下,透过枝叶的缝隙,抬头仰望头上的天空,一枚落叶被风吹落,飘了下来,他轻轻挥动袍袖,在半空中伸出手指,沾住了那枚落叶。
在柳枝地梢头。隐隐可见翠绿的嫩芽,如同一颗颗绿色的宝石。
旧的终究要消亡,新的终究要生长!
瞧着手中的落叶,望着枝条上的嫩芽,秋长天莫名地感伤起来。
他被软禁在这个院子里已经有好几天了,虽然,他拒绝投降,却也没有被推出辕门斩首。也没有受到什么酷刑侍候,除了不能出这个小院之外,衣食住行方面和从前担任宇文醒幕僚时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秋长天虽然是一个人才,但是,也没有优秀到需要高畅三顾茅庐地地步,他之所以在拒绝投降之后不仅没有被高畅下令斩首。也没有受到其他侮辱性的对待,一直安静地生活在小院里,只是出于政治上的某种考虑。
虽然,高畅在自己培养人才,不过,花费的时间不是一般的漫长,要想和李唐这个潜伏的最大敌手争夺天下,他必须加快步伐扩大自己地势力,只是,他手底下的人才太少了。长河营中,并没有什么饱读诗书的读书人。要那些家伙打仗还可以,治理地方则不是他们的所长。他所培养的那些人才是为了未来的需要。要想马上用上,未免太不现实了,现在,他们只是孩子而已!
所以,高畅需要秋长天的效命,不是为秋长天本人,而是向天下所有的读书人宣告,我高畅率领的军队并不是一般的变民军。我们有自己明确地政治纲领,我们需要读书人与我们一起来治理天下。我们并不是为了吃饱饭而烧杀劫掠祸害地方的流贼,我们想要地是结束这个人吃人的乱世!
所谓千金买马骨,便是如此!
况且,秋长天这个人还是有两把刷子,虽然败在了高畅地手里,不过,这并算不得上什么羞辱。
毕竟,高畅事先已经布置下了许多枚棋子,他呢?来到平原的时间太短暂了,手里能够掌握的棋子也太少了,宇文醒虽然对他言听计从,有些东西还是瞒住他的,因此,要想在这样的一个状况下,打败高畅,谈何容易!
高畅每天总要抽出一点时间,到院子里来和秋长天聊聊天,故而,对他的能力有一定的认识,这个人,交给他一郡之地,他还是能够治理好的!
通过和高畅聊天,秋长天对高畅也有了新地认识:不愧是高颖公的孙子,地确是一个不同凡响的人,自己败在他手中,心服口服。
对天下大势的了解,高畅远比他清楚,如何治理地方,如何教化百姓,从高畅那里,秋长天总会听到一些新奇的见解,一些在书上读不到的新奇的见解,最初,他感到有些迷惑,甚至出言反驳,然而,静下心来,细细思考一阵之后,他发现那些见解并不是全无道理,自己之所以不认同,也不过是为了不怀疑自己在经书上读到的某些微言大义而已!
这个人,眼下虽然势力不大,仅仅掌握着平原郡黄河以北的地盘,手底下也不过有一万多还未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军队,然而,他本人的魅力是无穷的,他本身文武双全,个人能力可以说冠绝群豪,也许,跟着这样的一个主公,真能实现自己济世为怀的心愿吧?
可是,忠臣不事二主啊!
如果投靠了高畅,又怎么对得起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宇文醒呢?主公尸骨未寒,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投入到他的仇人麾下,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啊!
所以,秋长天虽然已经有投靠高畅的意思,却犹豫着不能下决断。
高畅也看出来了他的心思,他并没有催促秋长天向自己臣服,这两天,也没有到软禁秋长天的院子里去,有些事情,只能靠本人才能想明白,高畅想留给秋长天一点空间,让他冷静下来,决定作何选择!
况且,这几日,他委实太忙了,管平身为郡丞,实际上对政务并不熟悉,他喜欢的还是做生意,因此,所有的政务都压在了高畅身上,怎样安置流民屯田,怎样兴修水利,怎样劝慰农桑,怎样重建平原城,各种各样的杂事堆积在一起,让他忙得不可开交。
这样下去可不行,这样的话,他就没有时间整军了,要知道,只有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现在,当务之急是将饶阳的那一万人整合成一只既对他忠心,又有战斗力的军队。
为此,他必须从政务中脱身出来,把它们交在一个可靠的有能力的人手中!
终究还是缺乏人才啊!
所以,现在,高畅非常需要秋长天的投靠,故而,在秋长天在小院中面对落叶伤春悲秋的时候,他上门拜访来了。
第一百二十章 定平原(二)
树稍,枝条飘摇。
从院墙之外,随风传来了士卒们训练时的阵阵吆喝声,白云漂浮在蓝天之上,慢悠悠地变幻着形状。
高畅和秋长天坐在柳树下的石凳上,一张石桌摆在他们中间,上面摆放着一个茶壶,两个盛满茶水的茶碗分放在两人身前。
和往常一样,高畅对这种加水煮熟的茶水并不感冒,茶碗放在他身前,他动也没有动一下。
秋长天轻摇羽扇,一副名士做派,毫无阶下之囚的觉悟,对此,高畅不以为意,他直截了当地提到了自己的来意。
“先生,本人有一事相求,希望先生能应允!”
语气中,虽然蕴藏着某种不容违抗的意志,高畅表现出来的态度却非常诚恳,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倨傲,不像面对敌人时那样冷冽,也不像面对下属时那般威严,让人不知不觉想听他的号令行事,却又不会感到屈辱。
两天没有来这个小院,一来就提出要求,秋长天知道对方在对自己下最后通牒了!
该不该投靠高畅,秋长天还没有想明白,他也知道,就算再给自己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决断,在个人的情操和现实之间,他无法选择!
他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
“高将军,无须客气,有话请讲!”
高畅站起身。额前垂下地发丝在风中轻摆,他身着一套洁白的文士服,身上没有武将特有的杀伐之意,却多出了些许的出尘之意。
面对不同的人,高畅身上所具有的气质各不相同,他知道,作为一个上位者,他必须让那些跟随者在自己身上看见他们想要看见。以致欣赏,敬佩,崇拜的东西来,这也是那些如凌敬一般的有心人看不透他这个人地缘由吧?
此时,高畅身上流露出来的出尘之意,秋长天颇为欣赏。
秋长天曾经对自己的好友说过。他非常羡慕陶渊明,羡慕他能过那种采菊东篱下的隐士生活,不像自己,全身充满了烟火气。
故而,这也是他对高畅抱有某种奇怪的好感的原因之一。
“我知道,身故地宇文醒大人对先生有知遇之恩,所以,我不奢望先生投靠于我,为我效力,这样做。对先生未免太残酷了!”
秋长天还在想要是高畅招纳自己,自己该如何回答的问题。猛地听见高畅如此说,不由一愣。不明白高畅说这话的意思?
莫非,要放自己走?
这个时候,自己的心情如何,他说不清楚,轻松?解脱?或许,还有某种失落吧?他凭息静气,静待高畅的下文。
“不过,如果就这样放先生走。我又觉得对不起先生!”
此话怎讲?
秋长天更加糊涂了,高畅一边说话。一边在他面前走动,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晃花了。
“先生身具高才,太平时可以治理地方,教化百姓,乱世时可以辅佐君主,建功立业,隐身乡野,躬耕于田园,对先生来说,也是一种残酷啊!”
高畅站定身子,轻轻拂开垂在身前的柳树枝条,他平视秋长天,神态诚恳地说道。
“我希望先生能够留下来,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我效命,而是为平原的这一方水土,为平原的这几十万老百姓!”
说罢,高畅躬身向秋长天行了一礼。
“高将军,使不得,使不得,这让秋某如何敢当!”
秋长天慌忙回了一礼,脑子却在急速地转动着,想着高畅话里的意思。
“平原郡久经战乱,百姓流离失所,此时,正是人心思定地时候,正需要秋先生这样的人站出来,收拢流民,让他们返回故土,安居乐业,这也是我要拜托先生地事情!”
“这个!”
一丝迟疑从秋长天脸上掠过。
“先生并非我高畅的臣子,也不是做我高畅手下地官,而是这平原几十万百姓的父母官,仍然是这大隋王朝的官员,因此,这并不会对先生的操守有所影响,没有人会认为先生是忘恩负义之辈!”
是这样吗?
高畅的话虽然冠冕堂皇,然而,秋长天知道,这只是掩耳盗铃而已!只是高畅给他的一架梯子而已!
不过,这不就是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吗?在自己的心中,不是已经想要投靠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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