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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逐鹿记-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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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醒皱着眉头说道。

虽然,宇文醒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无能之辈,不过,他也知道,要自己像东晋谢安那般面临强兵压境,依然保持云淡风轻的名士风范,难度未免高了一些,故而,他的心情难免有些患得患失,忐忑不安。

“管平的力量主要在平原西城,有六七百属于他的郡兵,他们牢牢掌控着西城,城门也位于他们的控制之下,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对此没有做任何改变,只是,命令自家的子弟兵在西城通往城区的各要道上暗地里戒备,防止那几百人突然向郡守府发起进攻。”

秋长天清咳了两声,继续说道。

“如果管平骤起发难,在我们的事先防范下,靠这几百人是不可能对我们造成什么的威胁的,对我们真正的威胁只有一样,那就是里应外合,他们打开自己控制的城门,迎接外面的反贼军,突袭我们,这样,就算我们有所防备,要想抵抗住对方,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要是对方察觉事情不对,说不定会这样做啊!”

面对宇文醒的疑问,秋长天摇了摇头。

“影子们在严密地监视坞堡内的反贼军,他们没有开拔的迹象,除非,敌人在其他地方还隐藏着兵力,否则,不可能出现我们担心的情况,何况,我们的布置非常机密,对方也很难察觉有何不对!”

宇文醒点点头,问道。

“影子们,还是没有找到高畅的踪迹吗?”

秋长天轻轻摇动羽扇,蹙着眉头说道。

“不管是管家的坞堡,还是西城的军营,戒备都非常森严,影子们深入非常困难,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根据各种情报的回馈,可以确定,高畅并没有待在城外的坞堡内,他极有可能化装成一个小军官潜伏在西城的军营内。”

“主人!”

风间突然开口说话了,宇文醒的目光转向了他。

“为了确定高畅的踪迹,小的决定亲自出马,潜入西城的军营,查寻高畅的踪迹,顺便了解敌人的动向。”

要想无声无息地潜入戒备森严的军营,查寻敌踪,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只有风间能让宇文醒放心,虽然,自己身

了他有些不方便,也只能如此了。

宇文醒点点头,同意了风间的自动请缨。

“对了,管平那里怎样了?”

待风间离开后,宇文醒询问起了这个他深恶痛绝的家伙。

“主公请放心,影子们正在全力监视他,按照计划,如果他像平时一样没有防备,必定会到郡守府来赴宴,那个时候,就是鱼在砧板上,任由我们宰杀。如果,他收到了什么风声,不来赴宴,庆余堂的人就有事情做了,他们将按照计划出动暗杀这个人。”

听了秋长天的安排,宇文醒并不怎么放心。

“庆余堂的这些家伙,会不会心怀不轨,暗地里拖我们的后腿啊?”

秋长天摇头说道。

“就算庆余堂如何对主公不满,也不敢在公事上胡作非为,要是他们真的不听号令,在家族长老面前,作为主要负责人的大公子就难逃干系,所以,这样的情况基本上不会出现,据影子回报,庆余堂把附近几个郡的好手全部都集中到平原来了,如果他们另有盘算,阳奉阴违,不会这样劳师动众。”

“希望如此吧!”

宇文醒觉得秋长天对家族内部的权力争斗看得太简单了,不过,这个时候,他并不想太打击对方的积极性,既然,已经全盘托付给对方了,就无须多说什么。

“管平一直待在醉仙居里,醉仙居内,除了几十个小二和一些侍女之外,就只有管平随身的十来个卫士,我已经给庆余堂那些下了命令,如果,管平在戌时出门,就立刻攻进醉仙居,要是管平有所察觉,不来郡守府,而是向西城的军营行去,就在途中刺杀他,总之,无论如何,今天晚上这个人一定要死。”

秋长天用手指囊囊地敲打着面前的案几,继续说道。

“只要管平一死,管家自然人心浮动,在这样的情况下,高畅率领的反贼军与管家的关系就会出现问题,离开了管家的支持,高畅的军队不过是没牙的老虎而已,他们失去了基地,只能流窜,以劫掠为生,如此一来,对本家的威胁就没有那么大了!”

秋长天笑了笑。

“当然,要是我们动作够快,铲除了管平之后,在还没有惊动高畅的情况下,聚集起大军,以雷霆之势向对方发起攻击,或许,他们连流窜的机会都不会有吧?那是最好的结果。”

宇文醒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他站起身。

“先生,这里就交给你,你办事,我放心。”

秋长天站起身,把宇文醒送到门口。

“主公慢走,不用太忧心,我一向认为,只要你在事前做好准备,那么就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你!”

“是啊!”

宇文醒脸上的笑容稍微灿烂了一些。

“我也要去做准备了,这些小家族的家主一个个都是老狐狸,要想他们吞下我们布下的饵,这个饵不但要够大,我这个布饵的人也要分外小心才是!”

说罢,他哈哈大笑,率领亲兵扬长而去。

+。醉仙居的大门。

马车粼粼,顺着青石板铺就的大街向前驰去,城门关闭之后,城内已经陷入了宵禁状态,除了像管平这样少数领有通行令牌的人之外,大街上无人行走,车行声在空旷无人的街上响起,反到让寂静的夜更加寂静了。

兴业坊,安居坊,经过一个一个的坊市,不多时,马车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直走乃是前往郡守府的道路,左转乃是通往西城的道路,马车在三岔路口停下了,一个护卫来到了马车前,和车上的管平小声地说着什么。

周淮安凭息静气地伏在路口旁的一间屋子的屋顶,在他身下的屋子内,埋伏着他的同伴,在街的对面,也同样埋伏庆余堂的刺客。

这次伏击一共出动了二十来个刺客,每个人清一色的装备,手弩,横刀,他们埋伏在管平通往西城的必经之路上,只要管平的马车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踏上不归之路。

马车在三岔路口停留片刻之后,继续前行了,马车往郡守府的方向驰去。

周淮安松了一口气,从屋顶上抬起半个身子,准备下达收队的任务,然而,这个时候,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空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猛地偏过头,眼眶中,瞳孔突然大张,他一脸惊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获平原(十二)

刻,郡守府。

管平的马车停在了大门口,他微笑着从马车上走来来,十来个身着鲜亮盔甲的士卒手持仪刀排成两排站在大门两边,两只石狮子威风凛凛地盘踞在门前。

“郡丞大人,你来晚了!各位大人和老爷已经等在内堂了!”

宇文醒的师爷陈楚声笑着迎了上来,他从申时开始就守候在郡守府大门前,管平是他迎接的最后一个客人。

“抱歉!抱歉!临时出了状况了,来迟了,一会,本官自会向郡守大人请罪!”

管平一边抱拳,一边笑着说道。

以白斯文为首的十来个护卫簇拥着管平在陈楚声的带领下走进了郡守府,他们穿过前院之后,在中堂留了下来,宇文醒身着一身锦服站在中堂前迎接管平。

护卫们在中堂留了下来,管平带着白斯文一人走向前去,长揖为礼,急忙说道。

“大人,卑职来晚了,非常抱歉!”

“没有关系,各位世兄也不过刚到不久,管兄,快随我进来!”

宇文醒满脸带笑,一点也看不出在他心中,其实对管平是恨之入骨的,管平趁宇文醒回头之际,和白斯文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与宇文醒携手走进郡守府的后院。

远远地,丝竹歌舞之声从后院传来了过来。飘荡在夜空之中。

周淮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猫着腰,在黑暗地巷子中飞奔,不知何时,下起雨来,雨水从黑暗的天幕随风飘落,斗大的雨滴迎面打在他的脸上,打的他的脸生疼。然而,这疼痛比起他内心的痛来说,微不足道。

事情总是来得太突兀!

当自以为掌握胜券,能够决定敌人生死的时候,致命地打击却突然袭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几个人还能够保持镇静,就算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刺客。

当管平一行人架车向郡守府驰去,周淮安正要下令收队的时候,先他们一步埋伏在这附近,一直对他们虎视眈眈地敌人向他们突然发起了袭击。

自从高畅知晓宇文醒和庆余堂有联系之后,他就派出了大量的人手监视庆余堂,一直以来,并没有什么大的发现,然而,高畅并没有撤回监视庆余堂地探子。凭直觉,他觉得庆余堂多半有问题。只要有耐心,持之以恒地监视他们。一定能有重大的发现。

今日中午,庆余堂的胖掌柜前往骡马行的讯息引起了赶到平原的他的注意,虽然,那个胖掌柜进去一段时间后,牵了一只驴子出来,高畅也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抽出了一些人手专门调查和监视骡马行,知道最近有许多贩卖骡马的贩子来到平原,他们交易的对象就是那家骡马行。并且,完成交易之后。这些贩子仍然滞留在平原没有离开。

高畅究竟在平原城里安排了多少探子?除了寥寥几人之外,没有多少人知道,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庆余堂的刺客们自然落入了他地算计。

为了伏击这群刺客,高畅动用了几十个身手比较矫健,专门用来进行这种特种作战的士卒,他们分成了十来个作战小队,以四人,五人为一组,有地负责用弩箭远攻,有的手持长兵器负责攻击,有地则手持短兵器负责近战,以及防守。

庆余堂的刺客们的精气神全部放在了管平一行人身上,对周遭的变化缺少足够的重视,一旦遇见意想之外的袭击,措手不及之下,伤亡惨重。

周淮安在屋面上滚动,往地面滚去,一枝弩箭擦着他的鼻尖掠了过去,箭矢划空的声音尖锐刺耳。

在即将掉下去地时候,他突然伸手抓住屋檐,缓了缓下坠的势子,就这样吊在屋檐上,一块瓦片被他拉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地声响。

手一松,他直直地掉了下来,双腿微微一曲,向一侧滚去,化解了下坠之势,这个时候,一连串的惨叫声相继响起。

他刚刚从地面站起身来,眼前寒光一闪,一杆长枪向他当胸扎来。

“铛!”

他横刀在胸,刀背挡住了敌人的枪尖,一串火星迸散开来,他顺势向后疾步退去,一把横刀划过一道白光,从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划过。

周淮安脚跟猛蹬地面,不退反进,刀随人走,朝黑暗中的敌人猛扑过去。

在埋伏之前,他对这里的地面有所研究,知道只要冲破前面敌人的拦阻,就能冲进一条通往别的大街的巷子,因为他们是从那边过来的,经过观察,在那条巷子两边,是高达三四丈的高墙,不容易埋下伏兵。

敌人明显是想逼得他后退,那么,在他身后的那个方向,一定有敌人重兵布防,因此,明知道对面的敌人不好对付,周淮安在第一时间还是选择了向这边突破。

“当!当!当!”

兵器相格的声音连珠炮一般在黑暗中响起,火星四溅中,几个人的身影在黑暗中跳跃腾挪,时而靠拢,时而分开。

周淮安拼着受伤,终于闯过了手持长兵器的敌人的阻挡,冲到他身前,与他紧紧贴在一起,那人慌忙向后闪躲,想要拉开距离,却把手持横刀的同伴挡在了身后。

那人只觉得一股潮湿的味道扑了过来,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他似乎能感受到敌人呼出的温热的气息正扑打在自己脸上。

他扔到了长枪,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长枪已经没有用了,扔掉长枪的他往地上一滚,用懒驴打滚的架势躲过了周淮安砍过来的横刀。

他这个动作虽然保住了自己的命,却给周淮安让出了一丝空隙,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周淮安抓住了活命的机会,他猛地向前窜了出去,跳出了敌人的拦阻。

在他身后的黑暗中,战斗仍然在继续,双方都没有大声喊叫,黑暗中的战斗要领每个人都烂熟于心,只有被武器劈中,濒临死亡之际才发出几声难以忍受的呻吟。

周淮安顾不得身后同伴们的遭遇,任务一旦失败,刺客要做的就是迅速脱离战场,保

的性命,他现在所做的正是如此。

他听得见身后追兵的脚步声,以及大口大口的喘息声,虽然,胸口就像有什么东西紧紧压住一样,令他呼吸困难,他却不敢稍微放缓步子,跑!只有不停地跑下去,跑出这条巷子,才能够活命。

为了顺利刺杀管平,在这一带的巡逻小队已经被宇文醒借故调开了,因此,不会有人在这里帮助他们。

所以,周淮安只能亡命向前飞奔,只要跑出这条巷子,跑上大街之后,后面的追兵或许就会放弃,毕竟,他们应该害怕惊动官兵吧?

周淮安跑出了巷子,能活了,他的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然而,笑容很快就在他脸上消失了。

在街旁一家大户人家门口高挂的灯笼下面,站立着两个人。

周淮安的目光紧紧盯在前面那个人的脸上,那个人就算化成了灰,他相信自己也会认得,那家伙就是他上次没有能刺杀成的目标,一个给自己的记录添上耻辱记录的人,他的名字叫高畅。

巷子内冲出了三个分别手持长短兵器的追兵,他们堵在了周淮安的后面。

“只有这个人吗?”

高畅轻轻说道,然后伸出手,在他身后的高怀义把一把长剑递在了他手里,他握着剑柄,轻轻一挥,寒光一闪,宝剑出鞘。

“是地!大人!”

后面的追兵朝高畅行了个礼。在他们看来,这个漏网之鱼的路走到这里算是走到头了。

周淮安双手持刀,脚下缓缓移动步子,慢慢朝高畅逼去,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可想的了,唯有一战而已!

雨虽然不大,却夹杂着细细的冰凌子。偶尔,有一些冰凌子打在横刀的刀锋上,发出叮叮的声响,就像某人在遥远的地方拨动琴弦一般。

高畅地脸上带着微笑,倒持长剑,负在身后。他缓缓向周淮安走去,不像在进行生死搏斗,却像去赴某个佳人的约会一般。

“啊!”

也许是对敌人对自己的轻视感到愤怒?也许是为了抵抗内心的某种恐惧?周淮安一反常态地大喝出声,随着那一声喝叫,横刀劈过雨幕,匹练一般朝高畅的头顶砍去。

高畅的步子依然轻灵,在刀锋即将砍中自己头顶之时,他像在雨中跳舞一般,轻轻一转身子,以侧身面对周淮安。周淮安地刀锋贴着他的脸颊落了下去。

高畅继续朝周淮安逼去,只是突然间。步子由慢变快,从老牛拖车变成了人形闪电。向周淮安冲来。

手轻轻一抖,横刀在空中一凝,微微发颤,随着呜的一声鸣叫,横刀由下劈突然转为横斩,拦腰向高畅斩去。

表面上,周淮安那一刀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然而。实际上他留有余地,就是为了这出其不意的横斩。

高畅没有闪避的打算。依然向周淮安冲去,周淮安这一刀狠狠地斩在高畅腰间,然而,却没有像周淮安所想的那样,将高畅拦腰砍成两截,他的横刀就像卡在高畅腰间一样,无力前进,也无力后退。

“铛!”

在横刀砍来的那一刻,高畅单手持剑,将宝剑竖在腰间,正好格挡住了周淮安横斩的那一刀,剑与刀相撞,发出一声清脆地鸣叫。

“啪!”

高畅的左手凝聚成拳,猛地砸在了周淮安没有设防地面门,血花四溅。

高畅从周淮安身边冲过,左手变拳为掌,掌沿重重地砍在周淮安的后颈上,周淮安只觉眼前一片模糊,一丝红色在眼幕漫延开来,掩盖了他面前地这个世界。

他身子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几步,颓然倒地,头部摔在一个水洼里,溅了大片的水花,他的脑袋伏在水洼中,水很快掩盖了他的脸,他的四肢微微抽搐,最后,不动了。

高畅抬起头,将手中的长剑递给后面赶上来的高怀义,不发一言,向着郡守府的方向走去,高怀义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追赶周淮安地那几个人拖住周淮安的双腿,将他地尸体向巷子内拖去,雨,冷漠地落下,对雨来说,今夜发生的一切和它以往经历的每一个夜并没有丝毫不同。

与此同时,在城的另一边,骡马行。

一群手持武器的黑衣人在雨中慢慢接近了骡马行,骡马行门前挂着的气死风灯散发的光芒死气沉沉地,只映照了门廊下几尺宽的地方,黑暗吞噬了外面的世界。

两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骡马行门前,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抽出腰刀,将刀锋从门缝中探了进去,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他拨开了门后的门栓。

另一人将手放在门上,轻轻一推,随着咿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了。

一群黑衣人从打开的大门鱼贯而入,另一方面,在骡马行后面的围墙上,也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一批黑衣人,他们顺着墙根滑了下来,进入到骡马行的后院中。

后院的马槽里,一匹马惊醒了过来,发出一声长嘶,不过,它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过于单薄和孤单了,就像往惊涛骇浪中投下一个小石子,没有丝毫影响力。

“我的管世兄,我的管大人,姗姗来迟,请自罚三樽!”

赵夙风高举酒盏,向对面的管平遥遥举起。

虽然,屋外风雨袭人,寒意彻骨,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几个大火盆摆在屋子的四角,让室内温暖如春。

“是!是!是我不对,我先干为尽!”

管平高举酒盏,放在唇边,一饮而尽,身边的侍女连忙给他满上,众人纷纷为他拍掌,掌声雷动中,宇文醒的唇角挂着一丝冷笑,然而,他没有留意到,管平的唇角也不经意地流露出了一丝嘲讽。

几十个手持利刃的刀斧手从前院往后院赶来,雨点打在他们的甲衣和头盔之上,叮叮作响。

第一百一十五章 获平原(十三)

木门被一脚踹开,一个小队长装扮的小军官朝屋内吼道。

“起床,一刻钟之后校场集合,违令者,军法从事!”

吼叫完毕,他转过身,带着等候在门后的几个士卒向另一间屋子走去,与此相同的一幕在下一间屋子门前再次上演。

不多时,陆续有士卒从屋子内跑出来,由于过于慌乱,这些士卒大多衣衫不整,有的只穿着小衣,手里拿着盔甲和武器,一边往校场跑,一边往身上穿戴盔甲。

风急,雨劲。

校场上,数百士卒松松垮垮地站在一起,在凄风冷雨的侵袭下,大多数士卒已然了无睡意,不过,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叫醒,站在寒冷的雨夜里,没有几个人不心怀怨意,他们和周围的人交头接耳,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宇文无双在亲兵的簇拥下走上了高台,瞧着台下那群阵型散乱没精打采的乌合之众,不由叹了一口长气。

在一个多月前,台下那些士卒还在自家老爷的田地里忙活,宇文醒成为平原郡郡守之后,他们被自家的老爷集中起来,送到了城里,当上了郡兵。

以前,当变民军袭击平原郡的时候,这些人在自家老爷的组织下,拿起武器,上到坞堡的城墙来,保卫家乡,和变民军战斗。其中有一些精壮地汉子被临时组织成为乡兵。派上了战场,协助正规军作战,说起作战,他们并不陌生。不过,他们终究比不上正规军,根本就没有什么队形可言,在这样的情况下紧急集合,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非常不错了。

能依赖这些泥腿子吗?

宇文无双对自己的任务感到悲观起来。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色铁青一片。

宇文无双的任务很简单,在一刻钟之后,带上这数百乌合之众向西城的军营发动攻击,他之所以没有事先集中队伍,而是在士卒们休息之后再把他们叫醒。是为了保证攻击的突然性,免得在进攻前就走漏风声,虽然,这样做难免让这些士卒抱怨,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除了宇文无双这一路军队之外,在其他的两个方向,还有两路人马,与他同时向西城发起袭击。

这三路人马加起来,一共两千多人。里面有一千多人是各个世家奉送地丁壮,只有数百人是宇文家的嫡系子弟兵。

秋长天制定的计划很简单。在郡守府内伏杀管平的同时,征调军队。以多打少,乘着夜色分三面向驻扎在西城的管平的军队发起突然袭击,一举解决这个嵌在平原城地钉子。

宇文无双负责的是左路军,不是主攻的方向,因此,配置给他的军队是临时从其余军营派来的郡兵。负责主攻的是中路军,由秋长天亲自指挥,基本上全是宇文家的子弟。有许多还是宇文醒的亲卫,临时被他从郡守府调到这里来了。

要想减少本方的损失。就必须集中优势兵力来攻击敌人,所以,秋长天将能够抽掉的士兵都抽掉到这一线来了。

解决掉城里地这些敌军之后,就能放心大胆地出兵去对付躲藏在管家坞堡内的其余反贼了,为了保证计划完成,秋长天亲临了第一线,并且派出了大量地影子去监视西营的敌军,确保能攻其不备。

宇文无双点点头,他身后地一队亲兵从高台上走了下去,把手中拿着的大量红头巾发放了下去,人手一张。

“每个人都要把红头巾绑在头上,头上没有头巾的就是你们的敌人,另外,口令是狂风,回令是暴雨,要是对方回答不出这一句来,他就是敌人,杀无赦!”

台下的郡兵们有些疑惑地望着宇文无双,他们被临时调到这里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被紧急集中在风雨中,自然一脸茫然。

在这样的一个恶劣天气下进行夜战,真正靠得住的只有宇文家那几百人吧?要想提高这些郡兵的战斗力,则需要一些特别地东西来刺激。

“西城有部队叛乱,现在,你们就要随我去平叛,你们不需要了解那么多,你们只要知道,一个叛军的头颅值一贯钱就行了,战事结束之后,凭头颅多少到自己地上官那里领受奖赏,绝无虚言,大家要想发财的话,请多多努力吧!”

“噢!”

高台下的士卒疯狂了,对这些人来说,无论你说什么都是虚的,唯有沉甸甸的银钱才是真的,它就是士气,它就是战斗力,没有它,这支军队就什么也不是!

在宇文无双用重赏来激励军队的士气之时,相同的一幕也在其余两个军营里上演,一刻钟之后,三支军队朝着西营同时进发了。

雨声呜咽中,风间从一处废宅的屋顶翻了下来,落在一条小巷里,薄底快靴踩在一处水洼中,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落地之后,不待站稳,他猛地往前一扑,肩头着地,卷成一团,滚到了巷子另一面的高墙下。

“叮!”

一只白羽雕翎箭射在刚才他脚踩的那个水洼中,箭头和青石板相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就连呜咽的雨声也无法掩盖。

萧万全凭息静气,手放在弓弦上,手指上的扳指扣在弓弦上,大拇指轻轻抚摩着箭羽,他偏着头,仔细地聆听着巷子里的声音,那双天生的夜眼散发着寒光,视线在巷子内缓缓扫过。

萧万全率领斥候营的精锐,在今天分批进入了平原城,他们斥候营的任务非常艰巨,必须在行动之前剪除对方的探子们。

入夜之后,营中的防务顿时加强了一倍,窥视军营的影子们立刻有了警觉,毕竟,他们专门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萧万全的斥候营在这一方面还是比不上他们,因此,他们只能把那些影子稍微逼远了一些,却无法找出他们来,加以格杀。

不过这样一来,对军营中的动向,那些影子也无法查探得到了,有几个影子艺高人胆大,悍然逼近军营,不过,他们无一例外都没有逃过萧万全那双天生的夜眼,像鼬鼠被猫头鹰猎杀一般被萧万全的神箭射杀。

还是风间厉害,他瞒过了萧万全的耳目,潜进了军营,随后,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能够决定双方的胜败,他慌忙撤离军营,不过,在撤离军营的时候,一时不慎,他被萧万全盯上了。

虽然,躲过了萧万全的几次袭击,但是,他始终无法摆脱对方,自然,

把发现的那个秘密禀告上去。

心情虽然焦急万分,潜伏在巷子内的风间却丝毫不敢动弹,小时候,在一次训练中,他曾经和一条毒蛇共处在一个笼子里,现在,当时的感觉又袭上心来。

忍耐,等待,这是现在的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就在巷子内的猫鼠游戏处于相持阶段的时候,秋长天指挥的三路大军正在向西城的军营进发,有三条主要街道通往西城的军营,如今,上面正行进着杀气腾腾,全副武装的士卒。

青石板铺就的街面高低不平,上面满是积水,并且湿滑无比,难辨高低,身着甲冑的士兵们奔跑在上面,不时有人跌倒,浑身是泥水的他们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紧跟着前方的士卒,埋头向前冲去。

一个头颅一贯钱,两个头颅两贯钱,十个头颅该是多少钱呢?

那些充血的眼眸下,不只一个人在思考类似的问题,他们的脚步格外有力,将底下的积水踩得四分五裂,衣甲相撞的声音叮当作响,好比无数个铁匠铺在同时开工一般。

西城的营寨扎得颇为简陋,只是用一些木棚栏把一片屋子围了起来,那片屋子就是士兵们的宿营地,屋子外的空地就是他们训练的场所。

平时,入夜之后,营中都要燃点起篝火,然而,在这样地一个下雨的夜。自然免了,因此,整个军营漆黑一片,除了呜咽的雨声之外,静如鬼域。

躲在巷子内的风间听到了士兵们仓促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大,正在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他偏过头。瞧向巷子的尽头,一会,那些进攻的士卒将从那里经过。

不能再等下去了,不能把打探到的消息禀告在发动全面进攻之前禀告给带兵地秋长天,一切就完了。

自己这条命早就卖给宇文家,早就买给主公了!既然如此。就博一下吧?看自己的命是不是够硬?看老天爷是不是站在宇文家这一边?

风间咬了咬牙,双手轻贴地面,脚尖一点,双手手掌用力一撑地面,原本伏在黑暗中的身子猛地向前一窜,闪电一般贴地奔了出去。

“嗖!”

利箭划空的声音呼啸而来,风间的身子突然一顿,停在了半空中,利箭刺穿雨幕从他面前飞了过去,他大喝一声。身子再次向巷子的尽头冲去。

雨中地巷子仿佛活了过来,它随着某种韵律在抖动。一个黑影如同舞蹈一般,随着那个韵律伏高窜低。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箭矢的锋芒像毒蛇的信子一样追踪着他的踪影,却总是在毫厘之间与那个身影擦肩而过。

快了!快了!

巷子的尽头就在不远处了,它摇摇晃晃地在风间的眼前闪动,风间按捺下内心的激动,冷静地聆听利箭划过雨幕的声音,选择脚尖下一步的落脚处。

大队士卒在雨夜中疾行的声音越来越近,透过巷子两旁地废墟,风间能隐隐瞧见远处红光闪耀。那是前面带队的人手持地火把。

不能让这个人逃出去!

萧万全心中只有这个念头,这个时候。他其实应该撤退了,然而,他知道,如果让那个人逃出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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