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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宠[重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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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人敢负了她,我必噬其骨、吞其肉。
  刃之,食之!
  他将眸光沉了下来,再次按住了腰中的长剑,又是一个翻身而去。
  蹑手蹑脚地翻入了萱草苑,他悄悄地走到院中,偌大的院内却空无一人。
  眸光转了转,他几步便走到姜娆的闺阁前,定下了心神,他鼓起勇气,终于抬起手来。
  “吱呀”一声,仿若有预兆般,门一下子被人推开了。
  “阿——”那句“阿姐”在口中打了个转儿又骤然停止,刈楚瞧着面前略带颓色的少女,不禁惊讶出声,“夏蝉?”
  “阿楚?”对方的面上顿时写满了不可置信,“你、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来的?”
  她抬起头,瞧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子,掩去了眼中的激动。
  不等对方回答,夏蝉登时沉下声来:“不过你定是来找娆姑娘的,但你现在来已经没有用了,娆姑娘方才被苗家的人接走了……”
  说着说着,她眼见就要落下泪来。
  刈楚连忙扶住了她的身子:“接走了,接去哪儿了?”
  “苗家趁着谢家人不在,抢着要娶娆姑娘,六姨不敢得罪苗家的人,也不敢得罪谢家的人,于是一面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面又叫人给远在辽城的谢公子‘不经意’地传信。苗家人怕夜长梦多,索性先来个生米煮熟饭,表面上放出十五日成亲的风头,实则……”
  “实则怎么了!”他的呼吸越来越局促。
  夏蝉抽抽搭搭的:“实则,他们方才闯进萱草苑,逼迫着姑娘上了花轿,从小道运到苗家去了!”
  也就是说,七月十五日成亲时,花轿中并不坐人,纵是谢云辞能从辽城赶来截花轿,也截得个两手空空。
  “真是狡诈。”他下一刻就闪出了门外。
  “阿楚,你要去哪儿?”夏蝉在身后叫道。
  他的步履不停,从马圈内将还在吃草的大欢一把拉了出来,又快速翻身跃上马背。
  夏蝉担忧:“阿楚,你可千万不要和苗家硬碰硬啊!”
  不硬碰硬?他眉头一皱,握紧了缰绳。
  不硬碰硬怎么行?
  “驾——”
  一声长喝,大欢已极有默契地飞奔起来,马背上,少年略弓着腰,眯起一双眼,眸中尽是坚毅。
  他循着夏蝉先前说的那条小路疾驰而去,道上丛林极多,将那条道儿遮得严严实实的,路上时不时还飞来几只虫蝇,扑打到他的面上。
  “驾——”
  “驾——”
  马鞭挥舞,尘沙飞扬。
  “驾——”
  少年衣袍灌风,乌发张狂。
  “驾——”
  他死死抓着缰绳,眸光凌冽,眉眼之中英气逼仄。
  他曾放弃过她一次,这一次,他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古言《佞宠(重生)》文案:双洁,1V1,全文苏爽甜预警】
  前生,她苦苦追随了太子半辈子,却看他登基后,一纸诏书,强娶了祁王未过门的妻子为后。
  后来,听着祁王将那个负心汉斩于马下的消息,冷宫内的华枝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再重来一次,重生后的华枝开始了对祁王的每日每日追问:
  ——叔父今天要造反吗?
  ——叔父明天想篡位吗?
  ——叔父……
  宋砚不耐,终于有一日潜入她阁中,在她惊呼之际将她倾身压在身下。
  那个一向镇定自若的男子突然乱了呼吸,声音沙哑。
  缓缓出声:
  娘娘,臣现在要造反了。
  华枝:惊恐QAQ!
  只是华枝不知,那年春宴上,当宋砚第一次见到她时,当她神色怯怯地唤出那声“叔父”时。
  她软软的声音,就这样融化在了宋砚的心坎儿里。
  就是有这么一个人,让他这么惦记了两辈子。
  让他不惜羽毛,两世为佞臣。
  *我心系枝柳,只待美人折*


第31章 
  密林深处的一行小道上,摇摇晃晃地前进着一队人马。似是不愿太张扬,那队人马并不多,仅有一个马夫和两个随行者。
  轿子的四个角分别都绑有一个小巧精致的铃铛,每往前走几步,便留下叮铃啷当的声响。那轿帘微掩着,车内的人十分安静,马车走了许久也不见有手探出来,也不曾听闻轿中之人与其余几个随从有过什么交流。
  一道疾风掠过,扬起地上的沙尘,惹得驾马之人勒了勒缰绳,又一手揉了眼。
  有人不满道:“大哥,这段路风沙也忒大了些。要不你先停马,我们哥儿几个先歇会儿,这都走了一路了,腿乏得要紧!”
  另一个随行者应和道:“是啊大哥,这太阳这么毒,我们还徒步走了这么远,现在是实在遭不住了,就让我们先坐下来歇会儿呗!”
  反正苗老说,人在天黑之前送进府就行了。
  哪知,坐在最前面的那个驾马者低喝一声:“不行!说了不停下,就是不许停!”
  得尽快把轿子中的人送进府里,免得夜长梦多。
  一个人轻嗤了一声:“哥,你也太多虑了,那谢云辞如今还远在辽城,再说了,咱们几个打扮成这样,谁会猜想咱几个是苗府的人,谁又会料到这轿子中坐的是倚君阁的那位小娘子呢?”
  刚说完这句话,那人的目光突然又闪了闪:“说起这倚君阁的小娘子呀,听说好多贵公子想见她一面都难哪,不如咱们……”
  “你小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不等他说完,策马之人将他的话一下子打断了,引得对方撇了撇嘴,道:“大哥,我怎敢打这位小姨娘的主意,不过是想看看……”
  方才他们抢人抢得急,他还未来得及一睹这位萱草美人的芳容。
  这一路上,可把他给馋坏了!
  他不碰,只看一眼,看一眼那小娘子总行吧?
  那位驾着马的被他缠得没法儿,只得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好,就休息片刻,只这一次了!”
  “就一次,就一次!”
  两人嬉皮笑脸地掀开了车帘,一眼便见昏暗的车内,身着淡粉色衫子的少女正斜斜地倚在轿子内的车壁上。她似是被人灌了什么东西,神智尚不清醒,一掀车帘,刺眼的光照入车内,引得她轻轻蹙了眉。
  姜娆只觉得自己好似被融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耳畔还是芸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夏蝉的隐隐啜泣,脑海中顿时浮现了当初她被推搡着上了轿的情景来。
  眼前有人捧了一碗汤汁,强迫着她喝下去。
  她瞟了一眼碗里那黑黝黝的东西,冷笑一声:“你们苗家,只会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对方一愣,旋即笑眯了眼:“瞧您说的,这做妓的还瞧不起做贼的来了。”
  不过是一丘之貉,何必自持清高。
  言罢,他也冷哼了一声,眼看就要上前去,强行把那碗药往姜娆嘴里灌下去。
  没想到她却是出奇地冷静,双手接过那素碗,下一刻,毫不犹豫地将碗里的东西一饮而尽。
  “我自己会来,就不劳烦您动手了。”旋即用帕子擦了擦嘴,她眸光缓淡,扶着墙轻飘飘地上了轿子。
  一阵剧烈的眩晕感传来,姜娆回头望了一眼早已哭成泪人的芸娘与夏蝉,宽慰地扯了扯嘴角。坐在轿子里面,她听着轿角清脆的铜铃声,眼中的光芒逐渐涣散。
  原本她是要在四月嫁入谢家的,一道圣旨却将谢云辞提前调往辽城,才让她这么多天的日子过得舒服而安稳。当苗家要人的消息传入姜娆耳中时,她仅是慌乱了一刻,旋即便沉下心来。
  嫁给谁,都是嫁。
  她所要的,不过是一份权势、一宇庇护。
  轻缓地阖上眼,她感觉轿子在黑暗中前行了许久,以至于她逐渐出现了幻听。她好似听到,有一句温润清澈的声音刺破了无边的黑寂,让她的眼前骤然鲜活了起来。
  他站在那里,怯怯地喊了她一句阿姐。
  他说,我依赖你,但这并不影响我喜欢你。我不光喜欢你,我还想亲你。
  他明眸如月,呼吸微乱。眼底闪着青涩而又冲动的光芒。须臾,那孩子突然伸了手,身形被他环住的那一刻,一股无名的颤意游走在她的四肢百骸。
  最终他抽身离去,他出现得令人不备,离开得也万分决绝。
  让她无端地,就这样落下泪了来。
  面上顿时流下两行清泪,巨大的困意中,她好似感受到有什么温热而粗糙的东西抚上自己的面颊,让她忍不住往后一缩。
  下一刻,那东西又锲而不舍地跟了来。
  她努力地睁开眼,却发现车内不知什么时候已跳进了两个男人,一个在旁边色眯眯地瞧着她,另一个则伸出手探上了她的面颊。
  一阵恶寒。
  姜娆刚想张嘴低喝出声,却发觉嗓中一片干涩,不由得抬起手来制止,却被对方奸笑着一把将手腕捉了去。
  “混账!”
  她哑着嗓子低骂了一声,引得那两人发了笑:“小夫人,小的这厢有礼了。”
  小夫人?姜娆眸光一闪,他们二人如此嚣张,不过是笃定苗老只会视她为一个好皮囊的玩物,一夜春戏过后,便会弃之如敝履。
  她冷着眼低咒一声,又眼看着对方那只油腻的大手迎面而来,刚准备躲闪,耳旁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马儿仰面嘶吼之际,一道凌冽地剑气骤然破空而来!
  “谁!”
  车内的两人一惊,只见一道剑已快速地挑开了车帘,直直刺向了一人的后背!
  被刺中的那个人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姜娆面上。
  她傻了,马车上的另一个人傻了,坐在前面休憩的马夫也傻了。
  只见来者端正地坐在马背之上,面如冠玉,剑气似虹。
  “滚。”如此阴冷一声,让车内那剩下一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姜娆这才捂着脸从地上险险爬起,转过头来时,一眼便看见那个少年正手执一把长剑,剑上沾满了殷红血,剑身轻颤,正缓缓地将车帘挑起。
  “刈、刈楚?”声音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如此大的动静也惊动了正在马背上休憩的人,他回头一望,见来着端着利剑,一副军兵打扮的模样。
  看着他剑上的血迹,那人双腿一软,气势顿时失了三分:“这位军爷,不知……”
  话音未落,只见那少年不耐地咬出一个字,顷即便打断了那人的话。
  “滚。”刈楚将目光转了转,望向车内之人,阴骘出声,“哪只手碰的她?”
  那态势,大有赶尽杀绝之状。
  姜娆瞧着,少年的眉宇之间缠绕着一缕杀气,那人不说话,少年眼中的杀意便愈发浓烈,径直抬起了手,欲往眼前之人狠狠刺去——
  “刈楚!”
  她连忙唤出声来,引得少年的手臂一滞,剑只及那男人的喉咙一寸,对方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他哆哆嗦嗦的,好一副惊惧之状。
  刈楚轻瞥那人一眼,眼中杀意不减:“我不是大侠。”
  “那——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刈楚不去理会他,将目光落在了正坐在地上的素衫女子身上,眸光兀地放缓了,嘴唇刚动了动,却见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小心——”
  刈楚匆忙回过头去,只见那驾马之人不知何时已溜到了他身后,手中举了块大石,就要猛地朝他砸来——
  眼疾手快地往后一闪,右臂却被那块石头砸中,少年闷哼一声,又侧身抽出长剑,猛地往对方喉间一点,那人顿时应声落地。
  她倒吸了一口气。
  看着他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少女愣了愣,恍然间,那人已跳上马车,伸手一揽,她已入了他的怀中。
  “阿姐,”刈楚沉下声音来,“我来晚了。”
  姜娆抬了眼,恰见他的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心疼,片刻后,他轻柔地把她抱下马车来。
  她颤抖着双手,死死揪住了他的衣领,看着他右臂袖子渗出的点点殷红,抿了抿唇线,却是一言不发。
  心中惊魂犹未定。
  走了几步,他在路边的一棵大树前停下,将她放了下来:“阿姐,你先在这里等我。”
  不等她回应,少年就匆匆转身离去,只留她坐在那颗大榕树下。
  姜娆瞧着,那孩子提着手中的长剑,一下子绕到了马车的另一边去。片刻之后,只听闻一声惨叫,少年提着滴着血的剑又从马车后面转了过来。
  他拖着步子,发丝早已凌乱不堪,衣裳也因方才的打斗被撕扯得破破碎碎的。刈楚半抬着眸,用袖子随意地擦了一把面上的汗渍和血渍,旋即便朝她望了过来。
  有刺眼的光折射到利剑之上,映得他面上一晃儿,他拖着脚步走了一路,剑上的血便滴落了一路。
  一地红迹蜿蜒。
  姜娆只觉得,明明是那么短的一条路,对方却一个人走了很久,等他终于走到自己身边时,又兀地蹲下身子来,将剑丢在一边儿,伸出双手来捧着她的脸。
  刈楚的眸光闪了闪,却是什么都没说,抬起袖子仔细地为她擦去脸上的血迹。末了,他轻轻颤抖着手指,泛凉的指尖滑过她的面颊,蓦地停在那两行泪渍上。
  他的声音忽地哑了下来:“阿姐,是我来迟了。”
  言罢,他一伸手,将正微微发抖的姜娆一下子拢入怀中。
  “别怕,阿姐,我在呢。”
  他一下子按住她的发顶,将她的头深深地埋入自己的脖颈,感受到怀中少女的颤抖时,又轻轻出声哄道。
  无声啜泣了一阵,姜娆终于将眼抬起来了,盯着她落在他发丝间晶莹的泪珠,声若游丝:“他……”
  “杀了。”
  刈楚漫不经心地回道,换来姜娆眼中的一阵恍惚,她愣了愣,轻声反问:“死了?”
  “嗯。”少年点了点头,感觉到怀中之人的身体一僵,又连忙扶着她的肩膀抬起头来,“是我不好,让你瞧见那些污秽的脏东西了。”
  正说着,他瞥见了她攥成拳头的小手,便忍不住覆了上去,将她的手摊开。
  握住她的手的那一瞬,刈楚听见,眼前的少女突然轻缈出声:“怎么全都杀死了呢。”
  “阿楚,你怎么还学会……杀人了呢?”
  闻声,他手上一顿,不由自主地把她的手攥紧了。
  姜娆只觉一阵吃痛,便抬起头来望向眼前的少年,却见他的半张脸处在树影中,微垂着眼睑,眉间闪过一丝戾气。
  沉默了片刻,他听到了她细微而又紧张的呼吸声,她的眸光轻轻颤抖着,似是在害怕着什么,又似是在担心着什么。
  “我本身不愿杀他们的,只是,”刈楚偏过头去,瞧着被自己丢在一旁的剑,上面的血渍夺目而逼仄。少年的目光放缓了缓,片刻后,眼中又浮现出一片冷冽来,“只是他们不该碰我舍不得碰的东西。”
  她一惊,抬起眼来,恰见他也转眼望来,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姜娆匆匆别开眼去。
  刈楚笑了:“阿姐,你为什么还躲着我?”
  “没、没有。”她有些心虚了。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他将脸凑近了些,几乎要贴在她的面上去,“你为什么不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嗯?”
  “我……”她被他逼迫得急了,忙不迭地转过头来,却见对方的脸瞬间在眼前放大,唇上一热,那人如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啄,又在她还未回过神之际快速将脸移了开。
  瞧着愣住的姜娆,少年的眼中写满了小得意。
  旋即,他又将脸凑了过来,瞧着姜娆,眼里尽是明烈的笑意。
  “阿姐,你不推开我吗?”几秒后,他突然询问出声。
  她一愣。
  “你不推开我,就是说明,你不生气。你不生气我抱着你,你不生气我亲吻你。阿姐,你不生气,就说明你并不讨厌我这样对你,你不讨厌我,就说明你喜欢我。”
  “我……”姜娆听着他这一串扯淡的推理,无奈地动了动嘴唇,还未出声,又听见对方猛一沉声。
  “阿姐,你喜不喜欢我。”
  “……”
  刈楚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慢慢地收紧了力道,握得她手上发酸,心尖儿也一颤。
  “喜不喜欢我,嗯?”他再次逼问道,大有不得到答案便不罢休之势。
  姜娆没法儿,只得把他的手轻轻拍掉,打掉他手的那一瞬,她瞧见刈楚的眸光兀地一沉,眼中浮上一层若有若无的痛楚来。
  歪着头思忖了片刻,他望着靠在树下的少女,也将身体靠过来斜倚在那颗大榕树上。
  眼中的情绪霎时消散不见,少年眸光清澈,仿若那些痛楚都不曾存在过一般。刈楚把手垫在脑袋后面,望着被交错的树枝遮住的天空,眼中的色彩一寸寸丰富起来。
  “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风吹动了叶子,窸窸窣窣的。”他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明朗的弧度,少年的发丝随着风轻轻起舞。
  他的声线温柔:
  “叶子和风都在说话,他们在说,刈楚在思念姜娆。”


第32章 
  他的话语轻轻的,如同轻飘飘的微风,轻悠悠地拂在姜娆的面上。
  她阖着眼,没有吭声。
  对于她的置之不理,刈楚已是司空见惯,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同她一起闭上了眼睛,靠在身后的那颗树上。
  良久之后,他听见身旁的少女终于出声,声音轻轻软软:“阿楚,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瑶城。”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姜娆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听闻,如今魏国与小楚国作战的主战场,其一是辽城,其二便是瑶城。
  “阿楚,你在那里,也像今日这般……杀人吗?”
  他一愣,旋即睁开了眼睛,恰见姜娆也睁了眼,一双眸中微泛波澜。
  刈楚如实答道:“是。”
  “那你,”她顿了顿声,眼中写满了担忧,“你有没有受伤?”
  闻言,这孩子爽朗地笑了:“阿姐,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他的笑声轻轻扬扬,却又沉沉闷闷的。姜娆在一旁抬着眼望着他,只见他轻轻挑了挑眉,眼中的笑意愈发浓烈:“阿姐,你不用担心我。上战场,就是打打杀杀,受个小伤也是难免的。再说了,男人嘛,这点伤痛算什么,你放心,我的身子骨扛得住。”
  正说着,他抬起手拍了拍胸脯,眼中浮现出一抹小自豪来。
  “可你进军队不过四个月,怎么……”她适时地住了声,没再问下去。
  刈楚知道,她是在惊讶于方才他就如此轻易地了结了三个人的性命,瞧着她眼中升起的淡淡疑惑,他解释道:“阿姐,你不用担心,我有底子的。在进倚君阁之前——”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顿,引得姜娆蹙了眉。
  她回首,追问:“先前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忙不迭地应了声,眼中却陡然闪过一丝戾气。
  当目光落到身旁的少女身上时,他眼中危险的讯息突然消散了开,眼底也浮现出一片柔软来,“没什么,那些都过去了。”
  都已经过去了。
  自他遇见了姜娆后,他刈楚,便获得了新生。
  听着他这么说话,她没来由地觉得心头一疼,却仍是低垂着眼,没再吭一声。她将头往后仰了仰,靠着身后的那颗大榕树,愣愣地发起呆来。
  方才,少年说的话如同一颗小石子般,投入了她原本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湖心。姜娆攥了攥袖子,又将一双素手重新收回云袖里,压抑住了心中悄然泛起的涟漪。
  她知道,他思念她,她一直都知道的。
  这么多天以来,她也思念过他,无论是吃饭时,抑或是睡觉时,她总会时不时地想起,那个远在天边的少年,如今过得好不好。
  是的,如今刈楚就是远在天边的少年,是那个远在天边得如碧海蓝天一般澄澈的少年。
  就这样,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随意聊了几句,姜娆突然发现,她与这个少年之间的距离正在被无形地拉大。刈楚入了军营,如同重回了蓝天的雄鹰,他同她讲,讲军营里面的趣事,讲两军对峙的剑拔弩张,讲刚学的剑法军阵,讲这大魏的锦绣河山。
  真好,她在心中低低地叹息道。
  见着她半天不言语,刈楚忽地收住了正在说的话,眸光顿了顿,旋即道:“阿姐,你是不是不爱听这些?”
  “我……”
  不等她言,这孩子便抢先道:“那我再给阿姐讲讲其他事,阿姐,你想听什么,我就讲什么。”
  她笑了:“我怎么会不爱听你方才讲的呢,听着你讲军队里的事,我也觉得十分有趣。阿楚,你现在这样,真好。与你相比,我真的是井底之蛙了。”
  说这最后一句话时,姜娆的目光不自觉地流露出诸多遗憾来,她眼底的情绪被坐在一旁的刈楚尽数纳入了眼底,片刻后,一双手覆上她微凉的手背。
  她的目光一顿,抬起头来。
  他声音淡淡:“阿姐,如今经历了这么一遭,倚君阁您也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回去了,您若是想,就跟着我,我带你去——”
  “去哪里,”姜娆突然出声,径直打断了他的话,“和你一起去军营吗?”
  刈楚一怔,又垂下眼睑,仔细地瞧着眼前的少女:“嗯,去军营——不过,阿姐你若是不愿随我去军营,那我便随着你,你去哪儿,我就陪着你到哪儿。”
  天涯海角,万里河山,我只要你。
  她不禁轻轻一笑:“怎么能让你陪着我,这样多耽误你。再说啦,你难道不要你的军功战绩,不要你在军营里的那帮兄弟啦?”
  本是一句玩笑话,倒让他当了真。刈楚拂了拂衣上的絮絮草屑,云淡风轻:“那些东西,不要也成。”
  军功战绩,他本就不甚在意。
  “呸,见色忘友。”她一顿,旋即笑骂。
  刈楚垂下头,瞧着面上还挂着笑的少女,心中一动,“你也知道你是色。”就如此淡然缥缈的一声,嘴中的话还未过脑子便已被他说了出去。
  闻声,姜娆愣了。
  他也是一愣。
  瞧着她噎住的神态,少年顿了顿首,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补上一句,“阿姐,是、是我唐突了。”
  言罢,他匆匆低下头去,面上、眼中尽是不自然的神色。
  紧接着,两人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为了不使他过于尴尬,姜娆率先打破了这段沉默,面上故作一派轻松,抿着嘴打趣道:“阿楚,你倒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刈楚瞧着她,摸了摸鼻尖,又轻咳了两声。
  嘴唇动了动,还未言语,就听到丛林的另一边儿传来一阵喧腾声。刈楚皱了皱眉,下一刻直接拉着姜娆跳到一旁的一处小土坡后面。
  她低低地惊呼出声,一只手已警觉地落在自己的唇上,她回过头去,见少年正紧皱着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与紧张。
  “嘘。”他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呼出的热气落在她的耳后,引得她发痒。
  让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察觉到怀中之人细微的异样,他轻轻地勾了勾唇,姜娆觉得身后之人的身体又靠近了些,呼吸也变得更加灼热起来。
  “阿、阿楚……”她扭了扭身子,想与他隔出一点距离来。
  对方的手臂却突然一紧,下一刻,他闷哼一声,压着她的耳朵道:“不要乱动。”
  “唔……”
  “阿姐,有人来了。”
  她一怔,连忙低声问道:“是、是谁?”
  是苗家的人,还是谢家的人?
  “不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快要咬到她的耳朵了。
  姜娆就这样被他压着,只觉身子万分难受,而压着她的那个人却浑然不知她的想法,甚至将手臂又收了收,把她整个人抱得更紧了些。
  每当她想动一动身子时,他总是轻飘飘地说一句“阿姐,不要乱动”,之后又把手臂收紧了。
  就这样,她看见有一群人匆匆忙忙地跑到马车旁,为首的那个慌慌张张地跳上了马车,片刻之后,又慌慌张张地跳下来。
  等了几秒,她听到那人带着情绪的一句:“她定是沿着这条道跑了,想必是跑不远,二爷说了,定要将娆姑娘带回谢府,若是你们再办事不利,到时候有你们好果子吃!”
  “是!”
  一片喧闹后,那群人又站成一串儿,沿着这丛林里唯一的小道跑远了。
  直到望不见众人的背影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将他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轻轻拨了开。
  刈楚的手被她拨得一顿,旋即又低下头去,瞧着她面上平静的神色,缓缓道:“他来找你了。”
  “嗯。”
  姜娆知道,这孩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谢云辞。
  刈楚深吸了一口气,眸光暗涌,“你方才没有出去。”
  “嗯。”她仍是淡淡应声。
  “为何?”少年朝她走近了几步,目光紧锁在她面上,不愿放过她面部表情的一丝的波动,“阿姐,你方才没有走出去,就说明你不想去谢府,你不想去谢府,就说明你不想嫁给谢云辞,你不想嫁给谢云辞,就说明——”
  “阿楚,”她连忙打断他的狗屁推理,无奈,“你现在的话怎么倒和夏蝉一样多。”
  她原来的那个自闭少年呢?郁闷。
  见着姜娆并未反驳,刈楚脸上写满了开心,片刻后,又追问她:“阿姐,那你愿不愿意同我走?”
  他忽地站起身子来,一双眼细细地瞧着她,眼中尽是期待。
  然而,姜娆仅是挪了挪身子,并未随他一起站起身来。
  瞧着正坐在地上似是犹豫不决的少女,他的眸光一寸寸沉了下来,须臾,他低声问道:“阿姐,你不愿同我一起走?”
  姜娆清楚地看见,他的身形明显僵了僵,眼神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我……”她顿了顿,难为情地道,“我走不动。”
  方才她被苗家的人在萱草苑灌了药,现在双腿发乏,实在没力气再走路了。
  “来,”他的眼神一下子明亮起来,“阿姐,我背你。”
  言罢,刈楚于她身前缓缓蹲下身来。姜娆瞧着眼前半弯着腰的少年,似是有些无奈,但终是拗不过去,便伸出手来轻轻环住了他的脖颈。
  玉手轻颤,如水蛇一般徐徐环绕。发丝轻落,垂在他的面上、他的胸前。
  恍然间,他嗅到了她发间的淡淡清香。
  当少女的双手搭在他颈上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骤然加速,刈楚只觉得,那人的足尖轻轻点了点地,随后一道重量便压了下来。
  “又轻了。”他若有若无地轻叹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轻了?”她疑惑,将头往前稍稍探了探。
  树影中,她只能从这个角度看到少年的半张侧脸。四个月不见,他的棱角愈发分明,更为他添了几分清冽的气质来。
  “我背过,”少年的声音轻飘飘的,“那个重量,我记得的。”
  不等姜娆还愣着神,他已往前缓缓迈了一步。为了不使她感受到颠簸,刈楚走得极为平稳,每一步也踏得极为严实,不知不觉,天色已缓缓暗了下来。
  原本这片林子并不用走很久,但这林中唯一平坦的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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