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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载云烟-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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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嬷嬷瞧到他面色不虞,倒吃了一惊,忙说道:“老夫人有几句话要对三爷讲。”
他点了点头,便起身随着她去了岳老夫人的屋内。
岳老夫人正躺在榻上,瞧到他来了,蜡黄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来,说道:“来,坐到祖母身边来。”
岳明屹瞧到她这般模样,心中不忍,忙上前拉了他的手,坐了下来,柔声说道:“祖母,今日的药可吃过了?身子可觉得好些了?”
岳老夫人慈爱地望着他,慢慢说道:“明屹,祖母的身子祖母自己清楚,虽挨过了年节,可终还是不中用了。”
他只觉喉头有些发紧,忙说道:“祖母,孙儿昨夜才回来,还要在祖母身边尽孝,祖母您定是要等着孙儿的。”
岳老夫人露出一丝笑来,问道:“明屹,你可去瞧过了心儿?”
他不妨她这么问,竟还称她为心儿,不由得一怔,忽想到方才瞧到的情景,不由得垂下头,轻声说道:“孙儿便是从凤来绣坊回来的。”
岳老夫人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瞧到他竟不是那么欢喜,不由得也有些疑惑起来,问道:“既见到了她,那你如何打算的?”
“如何打算?”他抬眼望着她,喃喃说道,“事到如今,孙儿还能有什么打算,只走一步瞧一步便是了。”
“走一步瞧一步?”岳老夫人忽咳嗽起来,他忙替她抚着背,半晌她才止了咳长长吁了口气。
岳明屹听着她重重的呼吸声,心中不免也担心起来,只问道:“祖母,这方子可还好?可要再请了大夫来瞧瞧?”
岳老夫人费力地摇了摇头,她干枯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喘着气问道:“明屹,你难道不想将心儿母子接回到岳府来吗?”
他不妨她这么说,吃了一惊,半晌才垂下头,轻声说道:“心儿她既有了杨墨的孩儿,自然当由杨墨将她母子接了去,孙儿、孙儿还能做什么?”
她听了他的话,吃了一惊,问道:“明屹,你胡说什么呢?心儿怎么会有了驸马爷的孩子,顺儿、顺儿他是你的骨肉啊。”说到这里,她又不住地喘了起来。
他闻言不由得呆住了,半晌才问道:“祖母,您说什么?那孩子不是杨墨的?是孙儿的骨肉?”
☆、爹爹
岳老夫人长叹了口气; 落下泪来,颤声说道:“我的傻孙子啊,你既已瞧到那孩子了,难道竟没看出他和你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他只觉得心中忽乱了起来; 他拼命想去想那孩子的模样; 却什么都想不到; 眼前只有自己转身时心儿望着自己的模样。他忽的站起身来,说道:“祖母,你说得可当真,心儿她如何; 如何会有了孙儿的骨肉?”
岳老夫人忍不住咳了起来,半晌才止了咳,说道:“明屹,你南下前夜,可曾见到过那心儿?”
岳明屹闻言; 不由得呆住了,倏地站了起来,说道:“祖母,孙儿这便去瞧心儿去。”说着便要转身朝外走去。
岳老夫人忙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说道:“明屹; 你既知顺儿是你的孩子,那你究竟打算将她母子怎样?”
“孙儿自然要将她母子二人接到府中来。”岳明屹朗声说道。
岳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既这么想,祖母也便放下心来; 顺儿毕竟是我们岳家的后人,无论如何也要回我们岳家来。你既拿定了主意便好,祖母定会帮着你。”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说道:“祖母,您且歇着,孙儿出去一趟便再回来瞧您。”
岳老夫人点了点头,只瞧着他大步走了出去,心中才安稳下来。
且说心儿带着顺儿乘了马车往穆府走去,顺儿瞧着心儿心不在焉的模样,便伸手拉了她的手,说道:“娘亲抱抱。”心儿仍呆呆地望着前面,丝毫没听到顺儿在叫她。
顺儿瞧她不理自己,便索性爬到她怀里,伸手环住她的脖子,叫道:“娘亲。”
心儿回过神来,忙抱紧了他。顺儿便说道:“娘亲生气了。”
心儿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脸,说道:“娘亲没有生气,娘亲只是在想一些事。”说完,她便将他抱得更紧了,自己的下巴紧紧贴着他的头顶,有种说不出的温暖来。
正在这时,忽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马蹄声,接着便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心儿,你可在车上?”
来旺回头瞧到岳明屹,倒是吃了一惊,忙叫停了马车。岳明屹从马上下来,走到车厢旁,柔声问道:“心儿,我有话要对你讲。”
心儿垂下头,只咬紧了嘴唇不答话,顺儿却好奇起来,抬手掀起一侧的帘子,向外瞧去。
岳明屹瞧到帘子一动,忙向里望去,却瞧到刚才那个三四岁模样的孩子探出头来,好奇地望着自己。瞧着他,岳明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果真与自己有七八分相像,这定是自己与心儿的儿子。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口气,对顺儿说道:“顺儿,爹爹来瞧你了。”
顺儿不妨他这么说,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半日,才说道:“爹爹是大英雄,你不是。”
岳明屹有些急了起来,正要说话,却不妨听心儿说道:“顺儿,别闹了,他就是顺儿的爹爹。”
岳明屹忽觉得喉头有些哽了起来,他望着顺儿,柔声说道:“来,顺儿,爹爹抱抱。”
顺儿望了望他,又望了望车内的心儿,心儿忙将脸上的泪拭净,冲他点了点头,说道:“去吧,爹爹也想顺儿了。”
顺儿听她这么说,终欢喜了起来,忙说道:“顺儿要爹爹抱,顺儿要爹爹抱!”
岳明屹忙从车厢门口将顺儿一把抱了起来,紧紧搂在怀中,感受着这小小的身体,他不由得浑身涌上一丝暖意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微微松了手,只一手将他抱着,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头,问道:“顺儿,想不想爹爹?”
顺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细细端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想。”
岳明屹笑了起来,他问道:“那顺儿想不想日后和爹爹在一起,天天都能见到爹爹?”
顺儿眼中闪动着光彩,大声说道:“顺儿想和爹爹在一起。”
岳明屹笑笑,抬眼瞧到心儿仍在车内没有下来,便问道:“那日后爹爹、娘亲与顺儿天天都在一起,可好?”
心儿在车内将他父子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盼这一日已盼了太久了,如今他真回来了,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来。她正抹着泪,便瞧到眼前一亮,岳明屹一手抱着顺儿,一手掀了帘子,正直直望着自己。
他眼眶略有些发红,眼中的柔情似乎将这车厢照得明亮起来。她望着他,轻声说道:“你终于回来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回来了,方才是我不好,伤了你母子的心。”
心儿摇了摇头,只说道:“你能来便是好的。”
他伸出手,望着她的眼睛,柔声说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心儿缓缓将手放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掌还是那么温暖,只是手心又多了几处茧子,微微有些粗糙。他握紧了她的手,将她扶了下来,她刚站稳,岳明屹便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喃喃说道:“从今日起,我再不离开你母子二人。”
心儿忙想离了他的胸口,可顺儿似乎觉得好玩,也紧紧搂了心儿的脖子,说道:“顺儿也不要再离开爹爹和娘亲。”
心儿也不再挣扎,也伸手搂了顺儿,原来三人在一起竟是这般温暖,这清冷的风似乎也不忍扰了他们,只放轻了脚步,从他们身旁吹过,吹散了他们口鼻的白雾,更吹散了那扰人的离愁。
自从岳明屹回来之后,顺儿便日日盼着瞧到他,常常在院子里玩得正高兴,忽想到了他,便丢下手中的东西,回到百花园扯着心儿的袖子,问:“爹爹怎么没来瞧顺儿?”
心儿只得一面替他擦了汗,一面说道:“爹爹才从外地回来,有很多事情要等着爹爹去做,顺儿只乖乖等着爹爹,爹爹自然会来瞧你。”
顺儿还是不满意,他眼珠子一转,说道:“绣坊,顺儿去绣坊。”
心儿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便将他抱到膝上,说道:“顺儿想去绣坊找爹爹?可爹爹不在绣坊,若是爹爹得空了,自然会来见你。”
顺儿撅起小嘴,正有些不高兴时,便见绿果走了进来,说道:“小姐,三爷想见见顺儿。”
顺儿一听,马上从心儿膝上下来,拉着绿果的手便往外走,口中还说道:“爹爹来啦,爹爹来啦。”
心儿笑笑,便也起身跟在他身后到了外院的厅内。
岳明屹瞧到顺儿跑了过来,忙伸手将他高高举起,说道:“顺儿,可想爹爹了?”他瞧顺儿一脸欢喜,心中也高兴起来,便问道:“那今日爹爹带顺儿去瞧顺儿的曾祖母、祖父、祖母,伯父、叔父,还有很多堂兄堂姐,可好?”
顺儿一听这么多人,也有些好奇起来,转头望向一旁的心儿。心儿不妨岳明屹这么说,便问道:“你要将顺儿带去岳府?”
岳明屹点了点头,说道:“家中众人都已知道顺儿的事情了,父亲、母亲想瞧瞧顺儿。”
心儿望了望他,又望了望顺儿,想到那日岳夫人秦氏的话来,便嘱托道:“既这样,那今日定要将顺儿送回来。”
岳明屹笑笑,说道:“这是自然,顺儿自小在你身边长大,自离不得你。”
顺儿听说要随着岳明屹出去了,便也高兴起来,心儿嘱咐了他几句,绿果便领着他回去换出门的衣裳了。
岳明屹瞧着心儿有些担心,便上前拉了她的手,柔声说道:“你只管放心,有我与祖母在,顺儿定不会受什么委屈。”
心儿笑笑,说道:“我不是担心他受委屈,他的性子哪是个受委屈的样子?我只是……只是有些担心老爷、夫人喜欢他,将他留了下来。”
岳明屹将她揽在怀中,轻抚着她的头发,说道:“你放心好了,即便顺儿要留在岳家,也要你这当娘的点头才好。”
心儿只觉得心中一暖,也伸手环了他的腰,轻声说道:“你瘦了。”
他将她拥得更紧了些,轻声说道:“福建之行凶险万分,少不得要小心谨慎。”
心儿倒有些意外,问道:“这海上的倭寇竟这么厉害?”
他“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你当真是以为我去平倭寇了?”心儿点了点头,他便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还记得圣上登基前,先帝曾立过皇长子为太子吗?”
心儿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说道:“那时我还在沈府,听说这太子谋逆,便被先帝废了,才立了当今的圣上为太子。”
他瞧她仍记得,便接着说道:“这废太子因犯谋逆之罪,被先帝贬为庶人、流放福建。”
心儿一听,不由得倒吸了口气,抬眼望着他,问道:“难道这才是圣上派兵去福建的原因?”
☆、福建
他点了点头; 说道:“废太子在福建仍不思悔改,仍同都城的旧部暗中往来,探听朝中消息,觊觎着皇位。后来圣上无意中得知他的狼子野心; 便终下了决心要将这兄长除之以绝后患。”
“可废太子终还是知道了圣上的意图; 便在福建起兵; 麾下竟招揽了不少人,甚至还与海上的倭寇勾结,想要抓住他倒费了我们不少精力。直到去年冬天,才将他擒住; 又将余党清缴,直到前些日子才将一干人等悉数押回都城中。”
心儿这才明白其中原委,便说道:“原来竟是这样,只是这皇长子既被擒了回来,想必此事便算得上了结了。”
他想了想; 说:“如今朝中与福建勾结的官宦已被供出,圣上钦点了沈大人严查此事,将这些人处置了便才真正是了结了。”说到这里,他忽想到了什么; 问道; “你可知这首当其冲的是谁?”
心儿想不出,只轻轻摇了摇头,他便笑了笑,说:“正是宁国侯。”
心儿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原来这宁国侯竟与福建废太子勾结,这可是死罪。她不由得问道:“那宁国侯府会怎样?”
他缓缓说道:“宁国侯罪恶深重,三月问斩,家产已经被查封了,家人流放至西北,很快便出发,而敏月大长公主因年迈,圣上便将她留在都城。”
心儿忽想到杨熙,便对他说道:“明屹,宁国侯府的四奶奶已经有了身孕,你能不能去求了圣上,将她留在敏月大长公主身边?”
他不妨她这么说,隐隐记得似乎这宁国侯家四爷娶得继室便是杨家的大小姐。他忽想到杨墨,只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这四奶奶正是杨墨的妹妹?”
心儿也望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说道:“当年杨老夫人为了攀附侯府,便将熙儿嫁了去。”
岳明屹轻叹了口气,说道:“杨老夫人真是作茧自缚,如今杨家正因为与侯府往来过多,加之‘香消散’一事,已经被抄了家,杨老爷本打算辞官休养,却也未逃过此劫,被革了职。”
心儿不妨杨家竟逢此变故,她想到了赵嬷嬷,她似乎早料到了杨家会有今日,还说自己离了杨府是件幸事。如今看来,一切竟真应验了,杨家顷刻间便倒了下来,而自己心中竟有些沉重起来。
他瞧着她只呆呆望着外面不开口,想到毕竟也曾在杨家待过,即便离了杨府,想必也不愿瞧到杨府这般光景,便拉了她的手,柔声宽慰道:“杨家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好在没有殃及驸马爷。至于那侯府的四奶奶,我尽量托人将她留在都城。”
心儿抬眼望着他,忍了半天的泪终落了下来,说道:“杨家老夫人是咎由自取,可却害了旁人。明屹你无论如何也要将熙儿救下来。”
岳明屹紧紧拥了她,柔声道:“说了这么多旁人的事,也该说说我们的事了,今日我便打算同父亲、母亲讲,只请他们替我请了保山,来穆府提亲。若是他们不肯,我便自己请了保山来。”
心儿不妨他这么说,忙离了他的胸口,只望着他,半晌才问道:“你当真要娶我?”
他点了点头,将额头贴了她的额头,说道:“你知道我的心思,除了你,我再不会取旁人为妻。如今我们有了顺儿,他定是要认祖归宗的。”
心儿伸手摩挲着他的脸颊,喃喃说道:“除了你,我也定不会再嫁给旁人了。”
她身上的玉兰花的香气,只冲到他鼻翼中,他忽想到了那夜她也是这样的味道,心中便忽有些难耐起来,只将她贴得更近些,双唇便落在她的唇上。二人的舌在口内纠缠着,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似乎生怕他再离开一般,而他也紧紧拥着她,再不愿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万分不舍地离了她的口,仍拥着她,柔声说道:“你只在府上等着,岳家的保山定会登门。”
心儿抚了抚微微潮红的面颊,望着他,说道:“你若是真要娶我,还要答应我两件事。”
他不妨她竟还有条件,便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说道:“你说。”
她深吸了口气,说道:“其一,你知那凤来绣坊是我与嫂嫂一手料理的,我只将这绣坊当自己的孩儿看,即便日后我成了岳家的人,这绣坊我还是要管的。”
他想了想,说道:“你既喜欢这绣坊,只管料理着便是了,父亲、母亲那里,我自会向他们说明。”
心儿望了他一眼,便接着说道:“其二,若是你娶了我,那日后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再娶旁人,小妾不行,姨娘也不行。”
听她这么说,岳明屹倒吃了一惊,他佯装着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促狭地说道:“这条件未免有些苛刻了,你这三奶奶心眼可小了点。”
心儿不妨他这么打趣自己,只红了脸垂下头不去瞧他,口中说道:“那你是不答应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若是我要娶旁人,早便娶了,如何会等到今日?至于妾室,我本就不喜欢身边人多,日后有了你与顺儿,便足够了。”
心儿望着他的眼睛,柔声说道:“你当我小心眼也好,容不下人也罢,我只是不想你心里再有旁人,心里不能有,身边也不能有。”
他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睛闪动着狡黠的光彩,说道:“好,都依你,我这心与这身子便都交给你了。”
心儿红了脸,忙避开他的眼睛,可巧便瞧到绿果牵了顺儿走了进来,心儿忙伸手将他的手指从自己下巴上拿开,迎了出去,只听到身后岳明屹嗤嗤的笑声,她的脸更烫了起来。
岳明屹带着顺儿回到岳家,引得府内上上下下都想来瞧瞧,可瞧到顺儿的模样,便都捂着嘴笑了起来,这顺儿还真是活脱脱的一个岳明屹。
昭勇将军岳景令凝着眉望着顺儿,他似乎并不像明屹小时候那样怕自己,只像模像样地上前磕了头,叫了声“祖父”,然后便仍回到他爹爹身边坐在他的膝盖上,睁大眼睛四处瞧着屋内的众人。
夫人秦氏冲他招了招手,说:“来,到祖母这里来。”他想了想,仍还是从岳明屹的膝头下来,走到秦氏面前,抬头望着她。秦氏瞧着他的眼睛,只觉得鼻子一酸,忙将他抱在怀中,说道:“顺儿乖,这岳家才是顺儿的家,顺儿日后便留在这里了。”
顺儿一听她这么说,有些急起来,转头望着岳明屹,说道:“爹爹,顺儿要找娘亲。”
岳明屹冲他笑了笑,说道:“祖母说的不是今日,是日后,日后等娘亲也来了,顺儿才留在这里。”
秦氏一听,不由得皱起眉来,说道:“明屹,难道你真打算要将穆家四小姐娶入我们岳家?”
岳明屹点了点头,说道:“儿子今日将顺儿带回来了,一面是想顺儿见见祖父、祖母,也是想同父亲、母亲商量儿子与心儿的亲事。”
秦氏瞧了岳景令一眼,说道:“老爷,您听到了,明屹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将那和离之人娶回来。这哪里是来同我们商量,只是来知会我们一声。”
岳景令将目光从顺儿身上收了回来,沉了脸望着岳明屹,说道:“明屹,穆家虽与我们岳家交好,可四小姐是和离之人,我们岳家可从未娶过这样的女人。”
岳明屹瞧着二人的神情,知一时容不下心儿,便说道:“父亲、母亲,心儿虽是和离之人,可如今水落石出,众人都知道此事是杨家老夫人一手谋划,将心儿逐出杨府,心儿她并无半点过错。”
秦氏一面抚着顺儿的脸,一面说道:“她虽无错,可毕竟是嫁过人的,如何能再嫁到我们岳家来。”
岳明屹忙说道:“母亲,儿子也知道心儿并非是您心中中意的媳妇,可如今已有了顺儿,顺儿是我们岳家的后人,自当认祖归宗,难道您忍心他母子二人分开吗?”
秦氏瞧了瞧怀中的顺儿,说道:“若是她娘来也行,你只将她一顶轿子接了来便是了,我们岳家也养得起她。若是她想我们岳家行了六礼将她娶进来,那便是不可能的。”
岳明屹不妨她这么说,起身走到她身边将顺儿抱了下来,接着便缓缓跪在众人面前。顺儿瞧着他跪下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便轻轻拉了他的手,说道:“顺儿,跪下来。”顺儿听他这么说,便也紧挨着他乖乖跪了下来。
秦氏忙说道:“明屹,你这是做什么?即便你父子二人跪着,我们岳家也不能娶这样的女人当三奶奶。”
岳明屹望着她,缓缓说道:“母亲,儿子与心儿两情相悦,若不是造化弄人,心儿她根本不会嫁到杨家去,早便是岳家的三奶奶了。”
屋内众人听他这么说,都不由得倒吸了口气。他便接着说道:“后来她离了杨府,儿子便一心要娶她,只她不肯,儿子才作罢,只等着她何时点头了再说。后来儿子受命南下平乱,祖母生日那夜,我们吃了酒,便有了顺儿。”
他伸手抚了抚顺儿的头,说道:“这些年她受了多少非议,儿子每每想起都心痛不已。如今儿子回来了,顺儿也已会喊‘爹爹’了,可儿子却不能将她八抬大轿娶入岳家,儿子的心该有多苦?母亲,您可曾替儿子想过?”
☆、成全
秦氏忙避开他的眼睛; 只说道:“我知道你二人既有了孩子,定不会无情无义,只是我们岳家从祖上算起,便从未娶过和离之人入门。”
岳明屹摇了摇头; 说道:“从未有过; 并不是说不可以。母亲不愿心儿入门; 不过是怕众人说长道短。难道众人说什么,竟重得过儿子这一辈子的婚姻大事?母亲,若是您不愿儿子娶心儿,那儿子此生便不再娶妻; 您若是想见顺儿,便去穆家见吧。”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啪”一声,岳景令一手拍在桌上,说道:“你这说得什么话?”
顺儿不妨; 被吓了一跳,又瞧到岳景令沉着的脸,终有些害怕起来,只钻在岳明屹怀中“哇哇”大声哭了起来。岳明屹忙将他拥在怀中; 说道:“顺儿不怕; 爹爹在呢。”
正在这时,便瞧到有婆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道:“老爷、夫人,老夫人恐怕是不好了。”
众人闻言; 也顾不得那么多,忙站起身便往老夫人房内去了。
岳老夫人面色枯黄地躺在床上,一旁的孙嬷嬷正替她抚着胸口。秦氏忙上前说道:“母亲,您身上可舒服些?”
岳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费力地望了望众人,说道:“我恐怕是不行了。”
众女眷忍不住落下泪来,岳景令忙说道:“母亲,您是哪里不舒服,可请了大夫来?”
岳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我恐怕是要走了,你们谁我都能放下心来,唯放心不下明屹。”
岳明屹忙牵着顺儿走到她床边,缓缓跪了下来,落下泪来,说道:“祖母,明屹在这里,您可不能丢下孙儿便去了。孙儿还未成亲,心儿还未叫您声祖母,您可不能去啊。”
他这番话,说得众人都红了眼眶,岳老夫人眼角也渗出两行泪,费力地对众人说道:“祖母临死前,只有一个心愿,那便是瞧着明屹成亲。”
众人闻言,都倒吸了口气,齐齐望向老爷岳景令与夫人秦氏。
秦氏面露难色,忙宽慰道:“母亲,您只养好身子便是了,老爷自会为明屹寻门好亲事。”
岳老夫人费力地抬起手,轻轻摇了摇,说道:“明屹为大齐征战,也是为我们岳家征战,如今你们都成了亲,有了孩儿,可明屹却仍是孤身一人。”
说到这里,她不住地喘了起来,孙嬷嬷忙一面替她抚了胸口,一面劝道:“老夫人,穆大人让您歇着,您便少说这么多话吧。”
岳老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岳家几世忠烈,却从未瞧不上旁人。如今倒好,明屹他只这一个心愿,便是将顺儿她娘娶进门,你们这做爹娘的瞧不上她,恐丢你们的脸。我老婆子不怕丢脸,明屹这亲事,我替他做主。”
秦氏一听她这么说,忙说道:“母亲,您身子要紧,您还是好生歇着,明屹的亲事自有老爷做主。”
岳老夫人睁大了眼睛,望着她,又望了望岳景令,颤声说道:“你们瞧着我不中用了,连我的话竟也不听了。”
秦氏还要说什么,却不妨岳景令冲她摆了摆手,望着岳老夫人,缓缓说道:“既然母亲只想瞧着明屹成亲,那明日,儿子便请了保山去穆家提亲。”
他这话一出,屋内都静了下来,秦氏有些急了起来,想说什么,他却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明屹自十几岁跟着我出去打仗,出生入死、屡立战功,为的都是我们岳家。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他几次推了家里瞧好的亲事,如今他既自己寻到了中意的人,那我们岳家便也要成全他。”
岳明屹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将头伏在岳老夫人的榻边,像个孩子般嘤嘤地哭了起来。众人瞧到他宽阔的肩膀微微颤动着,都面露不忍,一旁的丫鬟婆子也都不住地抹着眼泪。
岳老夫人费力地抬起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缓缓说道:“明屹,你要成亲了,这可是喜事。”
岳明屹抬起头来,伸手拉住她那干枯的手,哽咽着说道:“孙儿谢过祖母成全,孙儿谢过父亲、母亲成全。”
岳老夫人抬眼望着众人,缓缓说道:“我恐怕没多少日子了,明屹已经等了这么多年,我不想他为我老婆子守完孝再成亲,你们若是想让我放心去了,便早些办了。”
岳景令忙点头说道:“母亲放心,您只管好生歇着,儿子这便去请了沈家的人做保山,备了礼,明日便去穆家提亲。”
岳老夫人听他竟要请沈家的人,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还是请了旁人吧,沈大人近来也忙。”
秦氏一听,忍不住又要说话,却不妨岳景令点头说道:“母亲说得极是,儿子听说幸亲王是穆家四小姐的表兄,那儿子便请了幸亲王。”
岳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轻轻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只轻轻合上眼睛。
众人瞧她乏了,便也轻轻退了出去,只留了明屹与顺儿父子二人仍跪在塌前。
秦氏一面往外走,一面仍有些不平,对岳景令说道:“老爷,事关重大,难道真由着老夫人这么安排了?”
岳景令瞧了她一眼,说道:“夫人难道还没瞧出来?老太太急急忙忙遣人来将我们都叫了去,为的便是明屹这门亲事。若我们再违了母亲的心意,恐怕真的要给母亲准备后事了。”
秦氏仍有些不愿,可瞧到岳景令沉着的脸,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在岳府用过晚饭,岳明屹便将顺儿送回到穆府去。心儿瞧到时,他已在乳母怀中睡熟了,安顿好他,心儿才到了外园,见到了岳明屹。
他正抄着手立在厅内,瞧到心儿来了,便转过身来,眼角虽带着笑,可眼眶却有些发红。心儿望着他的眼睛,微微吃了一惊,正要说话,却不妨他也不顾着绿果站在一旁,一把便紧紧将心儿揽在了怀中。绿果瞧了,忙垂头轻轻退了出去。
半晌,他才松了手,望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心儿,父亲今日已经去了幸亲王府,明日,王爷便会替岳家上门提亲。”
心儿不妨他竟真说服了岳家众人,仍有些不相信地望着他,轻声问道:“岳将军竟真点头了?”
他点了点头,只觉得喉头有些紧,忙又将她拥在怀中,柔声说道:“我想做的事,无论如何也要做成。我再不能等下去了。”
心儿只觉得似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落在她的头顶,一滴、两滴,终顺着她的发鬓滚落下来,湿了她的脸颊。她没有开口,也没有抬头去瞧他,只伸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轻轻闭上了眼睛,任凭自己的眼泪肆无忌惮又悄无声息地落下泪。
半晌,她才拭了泪,只轻声问道:“只是为何这么急?明日王爷便会来?”
他轻轻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鬓,说道:“不仅仅是我等不及了,若是再拖下去,祖母的身子恐怕是撑不下去了。”
心儿离了他的胸口,抬头问道:“老夫人的病仍没起色?”
他摇了摇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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