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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载云烟-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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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摇了摇头,说道:“我问得并不是这个,老夫人如今愈发是一意孤行了,你们成亲不到一年,她便为墨儿着手安排了两房姨娘。墨儿这孩子也不知怎么了,竟还应允了。”
  心儿亲手捧了茶给她,只说道:“杜若在二爷身边多年,而香兰又是祖母给的,二爷想必也不愿驳了祖母的面子。”
  王氏叹了口气,说道:“墨儿这孩子虽是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可我毕竟是他娘亲,他的脾性我还是清楚的。他若是对香兰有意,早就张口向老夫人讨了,何必又等着老夫人赏呢。”
  她瞧着心儿没有开口,便拉了她的手,说道:“心儿,不管如何,你才是正经的二奶奶,墨儿一时被香兰狐媚了去,可我瞧的出,他心中还是有你的,这些日子,你便且忍忍,待过了这阵,便好了。”
  心儿抬眼望着王氏,心中一暖,缓缓说道:“媳妇知道了。”
  王氏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有女儿,瞧到了你心中便喜欢,只盼着你能与墨儿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瞧心儿笑笑,王氏忽想到了什么,又说道:“我知道你与熙儿亲近,只是熙儿的事已成定局,日后还是不要在老夫人面前提及了,你也不要再去熙儿那里了。熙儿她再过两个月便出阁了,老夫人即便再不喜欢她,也得笑着备了妆奁把她嫁出去,可你日后还在这府上,万万不能违了老夫人的心意。”
  心儿点点头,说道:“媳妇明白了。”
  王氏终于松了口气,望着心儿,说道:“一大早便被叫去老夫人那里,想来也没用过早饭,陪母亲在这里略吃上些,可好?”
  心儿点了点头。王氏便命丫鬟摆了早饭,心儿便陪着她略用了些才回到海棠苑去。
  直到年节,杨墨白天便在书房,夜里便歇在姨娘香兰那里,心儿闲来无事,也不能去看熙儿,便常去夫人王氏房内陪她说话。偶尔也在王氏房内瞧到小少爷杨棣,他仍是贪吃贪玩的脾性,听说心儿做的栗蓉糕好吃,便缠着心儿做给他吃。心儿本就无事,如今有杨棣缠着她,倒也不觉得无聊,便常做些棣儿爱吃的点心给他吃。
  到了年节那日,众人仍按照惯例祭拜了祖先,在正厅摆了宴席,一家人吃了团圆宴。
  到了晚上,心儿在屋内瞧着门外出神,今天是她嫁到杨家来的第一个年节,想必杨墨他不管怎样,都会歇在自己这里。等了半晌,终听到一阵脚步声,心儿走到窗边望去,果然是二爷杨墨走到了院中。
  他抬眼望向正房,瞧到窗棱间影影绰绰站着个人,他停了步,望着那人影出神,她可是在等着自己?或是她心中还在想着旁人?
  心儿瞧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当中,似乎在想着什么,她想了想,终还是走到门口,绿果忙打起帘子,心儿走了出来,轻声叫了声:“二爷。”
  杨墨不妨她叫自己,眯起眼望着她,院中盏盏大红灯笼照在她清秀的面庞上,如同覆了一层大红的盖头一般,他不由得想到了成亲那日自己头一次瞧到她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可她那时心里定还想着他。
  杨墨不再望着她,只说道:“时候不早了,二奶奶早些歇下吧。”他说罢,便抬脚朝西走去,只将这正院的一片绯红都留在了身后。
  心儿瞧着他清瘦的背影越走越远,忽觉心中空了起来,缓缓收回目光,转身对绿果说道:“早些歇下吧。”
  绿果轻轻叹了口气,扶她在床榻上睡了下来,说道:“二爷真是被那姨娘迷了心窍,今日是年节,二爷竟然留着小姐一个人。”
  心儿只觉得心里泛着寒意,她裹紧了被子,说道:“人人都是喜新厌旧,更何况香兰还是那般楚楚动人。”
  绿果想了想,说道:“绿果倒瞧不明白了,二爷虽日日都去姨娘那里,可对那香兰姨娘也并未显露出多少喜欢来,平日多的话也没几句。那日还听木棉姐姐说起,这香兰姨娘亲手做了点心送到二爷的书房去,二爷却没尝一口,只让人包了赏给了小厮金羽。小姐,你倒是说说看,二爷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心儿摇了摇头,说:“想必他心里有了心结。”
  绿果忙笑着说道:“若是有了心结,终有解开的一日。”
  心儿笑笑,不愿再多想,只说道:“也罢,不去管这些事了,今日是年节,若是在西北,该是守岁的,你便陪着我说说话吧。”说着,她便坐起身来,倚在床头望着绿果。
  绿果替她披了件厚袄,自己也坐在床沿上,主仆二人便说起话来。二人讲起从前在西北的日子,讲到那时门前的那片胡杨林,又讲起了穆老夫人、讲起高嬷嬷,直到二更天,才各自歇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2016年的最后一天,谢谢各位小主一路的支持。第一篇文章,有很多的不足,其实有好几次都动了放弃的念头,感谢各位小主的不离不弃,让我有了坚持的理由,爱你们!
祝各位小主在新的一年平安喜乐、健康顺遂!!

  ☆、热闹

  接下来一连几日; 便是不断的人情往来。心儿少不得也得陪着众人迎来送往,倒是日日不得闲。初三本该是回穆家拜年的日子,可不巧杨老夫人的头疼病又发作了,大奶奶严氏身子又有些不适; 府内无人照料。心儿不得不将回穆家的事情暂且搁置; 只留在府中照料着众人。
  又过了几日; 杨老夫人才好了些,她心中本就喜欢香兰,如今更是走到哪里便将香兰带到哪里,没几日杨家亲朋便都知道杨家二奶奶身子弱; 杨老夫人日日都送了汤调养着,二爷杨墨又讨了个千娇百媚的姨娘在房内,颇得杨老夫人的心。
  绿果从下人们那里听到这些话,不由得有些忿忿不平。心儿也猜不透杨老夫人究竟打得什么算盘,即便是她有心抬举香兰; 也总不能将她扶了正,毕竟自己是她费尽心机才娶进门了的。
  她隐隐觉得她似乎还有旁的盘算,可却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去理这些事; 眼下她只想着何时回穆家去才好。
  到了初十这日; 心儿便向杨老夫人说了想回穆家的事。杨老夫人想了想,便说道:“前几日祖母病着,倒是将二奶奶回去的事情忘在了脑后,这些日子略好些了; 你也该回去瞧瞧了。既然已经误过了回去的日子,索性过了上元节,十六回穆府去瞧你祖母,可好?”
  心儿见她应允了下来,便也忙点头应了。已有小半年未见到过家中众人,如今总算是要见到了,心儿不免心中欢愉起来,回到海棠苑后便着手准备起来。
  绿果瞧她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心中也高兴起来,便也忙着帮她置办回去的东西。她忽想到了什么,便问道:“小姐,二爷会陪着小姐一同回去吗?”
  心儿手上一顿,抬眼望着绿果,心中的欢愉尽数消散。今年是自己出阁后的头一个年节,论理他本该陪着自己一同回去,可这些日子二人食不在一处、寝不在一屋,连话也说不上几句,倒是比刚成亲时还要疏离几分。
  她轻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我与二爷的情形你也瞧到了,且不说他愿不愿随着我回去,即便是他勉强答应陪我回了穆家,祖母也定能瞧出端倪来。索性还是我一人回去的好,二爷下个月便要参加会试恩科,不回去倒也说得过去。”
  绿果撇了撇嘴,说道:“今年是小姐到杨家后的头一个年节,回去的日子本就晚了,二爷又不一同回去,老夫人恐怕要起疑心了。”
  心儿缓缓坐了下来,说道:“可即便是二爷回去,我们貌合神离的模样,更是逃不过祖母的眼睛。”
  绿果叹了口气,说道:“这里的老夫人走到哪里都带着香兰姨娘,即便是小姐有意遮掩,恐怕二爷讨了两房姨娘的事情也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了。”
  心儿笑笑,望着绿果,说道:“那你说该如何才好?”
  绿果忿忿说道:“索性小姐也不要遮掩了,将实情都告诉老夫人,老夫人自然心疼小姐,将小姐留了下来,等二爷亲自来接小姐回去时小姐再回去。”
  心儿闻言,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说道:“若是二爷来接我倒还好,若是正好遂了二爷的心意,那我岂不是陷入尴尬境地?难道还真能留在穆家不回来了?”
  绿果瞪大了眼睛,问道:“难道二爷真的会将小姐留在穆家吗?”
  心儿敛了笑,轻声说道:“我也不明白,如今想想,我们二人似乎从来都不知道对方的心思。”
  绿果摇摇头,说道:“绿果也不明白,只是心里常想起小姐病时二爷瞧着小姐的模样,绿果只觉得二爷那疼爱的眼神定是真的。”
  心儿笑笑,不再开口,只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出神。
  一连几日,心儿都忙着为回穆家做准备,除了给府内众人备了礼物,连下人们的也都一并备齐了。到了十四那日,心儿终收拾妥当了,瞧着绿果与木棉二人将东西装了起来,心中也松了口气。
  她将从院子内折下来的几支腊梅插在青花花觚内,淡淡的香气便在屋内飘散开来。她正瞧着那腊梅出神,忽瞧到小少爷杨棣从门外探出个小脑袋来。
  心儿才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忙着,倒没顾得上多与棣儿玩耍,他来了两次,瞧到自己在忙,只停留了片刻便走了。心儿一面招手唤他进来,一面对绿果说:“将我今日做的栗蓉糕端来些给棣儿。”
  杨棣闻言,高兴起来,忙跑到心儿面前说道:“二婶婶最好,记得棣儿最爱吃栗蓉糕。”
  心儿将他抱在腿上,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说道:“二婶婶这几日忙,倒没顾得上去做,可巧今日才做了些,你便来了。”
  棣儿更加高兴了,在心儿耳边轻声说道:“棣儿心里日日惦记着呢。”心儿挨了挨他的额头,二人便都笑了起来。
  二人正说着,绿果便捧了一小盘点心上来,杨棣见状,忙从心儿腿上下来,伸手便要去拿。一旁的乳母忙说道:“小少爷,要先净了手才能吃。”
  杨棣收了手,皱起了眉头,说道:“我现在就要吃!”
  心儿忙起身走到他面前,说道:“二婶婶陪你一同净了手,一同吃,可好?”
  杨棣这才露出笑来,点了点头。待净了手,杨棣便忙坐在桌旁吃了起来,心儿瞧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也不由得带了几分笑来。
  不多时,杨棣便吃了两块,他还想再取,却被乳母制止道:“小少爷,不可再吃了,当心坏了肚子,明日不能随着大爷出去瞧灯了。”
  心儿忽想到明日便是上元节了,不禁想到去年上元节时的情景,一时有些失神。小少爷杨棣瞅着那点心犹豫了片刻,终还是缩回手去,说道:“那就不吃了,不过明日回来了便可以吃了。”
  屋内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杨棣抬眼瞧到心儿似乎在想着什么,便问道:“二婶婶,你说棣儿说得对吗?”
  心儿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拈起帕子替他将嘴角的糕屑擦净,说道:“棣儿说得没错,一会儿将这些点心包了去,明日棣儿从街上回来时,便可以吃了。”
  杨棣眼睛一亮,笑了起来,说道:“那棣儿便谢过二婶婶了,二婶婶最好了。”
  绿果替他擦净了手,便逗他说道:“小少爷吃了二奶奶的栗蓉糕,可该如何谢二奶奶?”
  杨棣瞧了瞧心儿,又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睛,忽拍手说道:“棣儿会写字了,那棣儿送二婶婶一幅字可好?”
  众人闻言不由得都笑了起来,那乳母半晌才止了笑,说道:“不过才会写几笔而已,便要当宝贝送人,谁会瞧得上你的字?”
  杨棣听她这么说,有点难为情地笑了笑,脸上的光彩也暗了下来。
  心儿瞧到了,忙说道:“谁说没人瞧得上棣儿的字,二婶婶便是第一个喜欢的。”
  杨棣眼睛一亮,问道:“二婶婶真的喜欢棣儿的字?”
  心儿望着他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杨棣笑了起来,起身说道:“那棣儿这就取了笔墨来。”
  心儿忙拉了他的小手,说道:“外面天这么冷,怎么好跑来跑去?棣儿用二婶这里的笔墨可好?”
  棣儿点头应了。心儿便忙叫众人将炕桌收拾好了,又铺设好纸笔,心儿亲自给他研了墨,只在他对面坐下,瞧他写字。
  杨棣提起笔来,想了想,却又放下了,说道:“‘二婶’的‘婶’字实在难写,棣儿不会写。”
  众人闻言,又不禁都笑了起来,心儿用帕子掩了嘴,笑着问他道:“那棣儿会写什么字?”
  杨棣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棣儿会写的字可多了,一时数也数不尽。”
  心儿又笑了起来,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问道:“那这两个字棣儿可认得?”
  杨棣瞧瞧,笑了起来,说道:“这两个字棣儿会写,是‘合心’二字。”
  心儿笑笑,伸手抚了抚他的头,说道:“棣儿果然识得不少字了,这二字便是二婶婶的名字,你若是不会写‘婶’字,便写这两个字好了。”
  杨棣点点头,提起笔来,胸有成竹地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了起来。他工工整整地在纸上写了四个大字,然后搁下笔,得意地问心儿道:“二婶婶,你看棣儿写的可好?”
  心儿瞧到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又瞧了瞧他写的字,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旁识得字的丫鬟、婆子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杨棣有些不解,他伸手指了那字,问道:“你们笑什么?合、心、为、美,二婶婶难道不美吗?”
  众人听到他认真的语气,更加忍俊不禁,都哄笑起来。心儿敛了笑,瞧着他正色说道:“棣儿的字写得极为齐整,二婶婶很是喜欢。”
  杨棣这才高兴起来,说道:“那棣儿去求了爹爹将这字裱起来,再送到二婶婶这里来。”
  众人好容易才敛了笑,忽听闻他竟要将自己的字裱起来,都又不住笑了起来。心儿也笑笑,将那字幅拿起来细细瞧了,点了点头,说:“这么工整的字,是该好生裱起来,也无需棣儿去求大爷了,二婶婶明日便找人裱了起来便是了,只是该悬在什么地方才好呢?”
  杨棣听闻她这么说,愈发眉飞色舞起来,他在屋内四处张望着,想寻个合适的地方,却不妨忽瞧到二叔杨墨不知何时倚在门口,正静静望着屋内的众人,他身后正跟着姨娘杜若。
  

  ☆、墨迹

  众人也瞧到了他; 忙都叫了声:“二爷。”又知道他不喜人在他屋内,便忙都退了出去。
  心儿瞧到他冷冷地望着自己,忙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字交到绿果手中; 口中说道:“二爷回来了。”
  杨棣也忙想站起身来; 便伸手去扶炕桌; 却不妨正碰到了搁在砚上的笔,那笔便带着墨骨碌碌滚了下来,正落在他的袍身上。他低头瞧到自己手上黑了一片,又见那星星点点的墨迹在他竹青色的长袍上晕染开来; 也不由得急了起来,咧着嘴便哭了起来。
  心儿见状,忙将那笔搁好,又伸手将他揽在怀中,劝道:“棣儿不哭; 洗净了便好了。”
  杨棣伸手抹了泪,又要再哭,抬眼却瞧到二叔杨墨正皱着眉望着自己,他知道二叔素来不与自己亲近; 便也不敢再哭; 只抹了泪,伸手紧紧抱着心儿。
  心儿听他止了哭,便低头去瞧他,却瞧到他满脸墨痕; 不由得吓了一跳。
  一旁的乳母也瞧到了,忙伸手将他拉离了心儿,说道:“小少爷,你手上有墨,可不能乱抹了,你瞧瞧自己的脸,黑得像个灶王爷。哎呦,连二奶奶身上也都沾上了墨。”
  心儿闻言,低头一看,果然胸前衣襟上有斑斑点点的墨迹。心儿瞧到杨棣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忙说道:“不过是几滴墨而已,洗洗便好了,只是墨儿可要好好净了脸才能出去,否则可要把旁人都吓坏了。”
  杨棣闻言,不禁破涕为笑,心儿瞧着他的笑脸,也高兴起来,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小鼻头,说道:“来,二婶婶给你洗。”
  待心儿将他脸上、手上的墨渍擦净后,他瞧着一旁杨墨冷冷的目光,也不敢多留,只由乳母牵着,领着婆子丫鬟们去了。
  杨墨仍倚在门边,他从书房回来后忽听到心儿房内传来阵阵笑声,这些时日他日日从她屋前经过,从未听到过半点声响,不想今日却热闹非凡,他不由得有些纳罕,便掀了帘子进去一瞧。
  刚进来,他便闻到屋内阵阵腊梅的香气,他四处一瞧,便瞧到桌上摆着一个白底青花的花斛,花斛内高高低低插着几支莹黄的腊梅,那香气便是从这一簇簇小小的花朵中散发出来的。他瞧着那腊梅,微微皱了眉,她倒是还有这样的雅兴,可见是心无旁骛、了无牵挂。
  正想着,他忽又听到了众人的笑声,抬眼便瞧到众人正围着小少爷杨棣,瞧他写字,竟没有人注意到他走了进来。心儿正坐在杨棣对面,疼爱的望着他,那眼中的柔情,却是自己从未瞧到过的,他不觉有些出神。
  他瞧到她执了帕子掩着嘴笑,眼角是他从未瞧到过的浓浓的笑意。她疼爱棣儿,还说要将他的字裱了起来,他忽然有些羡慕起杨棣来,他不过写了几个笨拙的字而已,却能让她笑得如此绚烂,而在自己面前,她却从未这么笑过。
  他正想着,却瞧到众人瞧到了自己,心儿也站起身来,仍是平素那般带着浅浅的笑,只是这笑中的欢喜早已褪尽,只剩下一贯的温顺与疏离。
  他没有开口,他忽想转身离开这里,不想再瞧着她那深不见底的双眼。忽然,他瞧到杨棣拙手笨脚,竟将墨弄得到处都是,他不由得微微向后倾了倾身子,皱起眉来。
  他抬眼去瞧心儿,她却伸手将棣儿揽在怀中,难道她竟没有瞧到他满身、满手的墨迹吗?她还笑盈盈地帮他擦净了手脸,嘱咐了一番才将他送了出去。
  他瞧着她对他的宠溺,心中的几丝艳羡忽化作了一团火,在心中烧了起来。他不由得眯起眼来,紧紧盯着她。
  心儿送走了小少爷杨棣,转过身来,便瞧到二爷杨墨正冷着眼直直望着自己。她垂下头,瞧到自己胸前的几处墨迹,心想他定是不愿瞧到这些,她想要叫绿果来为自己换身衣裳,可又觉得有些好笑,他也不会在这里停留,索性待他去了再换也不迟。
  杨墨瞧着她垂头望了望自己衣襟上的墨迹,却毫不在意,只站在自己面前。他不由得腾起一团火来,转身对众人冷冷说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对二奶奶说。”
  绿果与杜若闻言,便都轻轻退了出去,他便对她说道:“还不去换衣裳?”
  心儿抬眼望了他一眼,又望了望胸前的点点墨迹,缓缓说道:“我知道二爷不愿瞧到,可想来二爷也不会在这里耽搁太久了,换与不换,又有何不同?”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二奶奶是在怪我这些日子都没有回到这正房来?”
  心儿也望着他,笑笑,说道:“二爷如今得了两房姨娘,不到我这里来,也是情理之中,我又如何会怪二爷?”
  杨墨瞧到她仍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模样,哼了一声,转身不去望她,忽瞧到杨棣方才些的那字幅正晾在桌上,便愈发气了起来,伸手一把将那字幅扯了下来仍到地上。
  心儿见状,不由得也急了起来,说道:“二爷多日未到这正房来,今日难得回来,不想竟是来撒气的。”说着她弯腰将那字幅捡了起来,小心卷好了,说道:“这是棣儿写的字,他才开蒙不久,能写出这样的字,实属不易。”
  杨墨转身瞧着她,说道:“不过是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二奶奶便将宝贝一样收着。”
  心儿将字幅小心收好了,淡淡地说道:“字写得怎么样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棣儿的一片真心。”
  “真心?”杨墨冷笑道,“二奶奶既知真心之说,敢问二奶奶待我杨墨可是真心?”
  心儿不妨她这么问,抬眼望着他,缓缓说道:“我既是二爷的妻子,自然真心相待。”
  杨墨朝她走了一步,冷冷瞧着她,说道:“真心相待?二奶奶拿这话去哄棣儿还好,却来哄我。”
  心儿不妨他这么说,便说道:“二爷这话从何说起?”
  杨墨转过身去,望着桌上的腊梅,缓缓说道:“早在你嫁入杨家之前,你便有了意中人,而这人、这人正是岳明屹。”
  心儿听他提到岳明屹的名字,便也抬眼望着他,他果真是知道了,这便是他这些日子藏在心中的心结。今日,他终于讲了出来。
  他听到她没有开口,便转过身来,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你第一眼瞧到我,你便躲着我,我只当你性子本就沉静,又是新嫁入杨家,难免羞怯。还痴心妄想,只想着日子久了,你自然便会放下心防、与我真心相待。可我却不知道,竟是我坏了你二人的姻缘,你心中定然恨我,怎会与我真心相待?”
  心儿抬眼瞧到他眼中竟泛起点点泪光,忽有些心痛起来,柔声说道:“二爷,此事……”
  杨墨摇摇头,打断她的话,接着说道:“今日我们索性将话说明白了!人人都夸二奶奶贤惠宽仁,不管是之前的杜若也好,还是如今的香兰也罢,你都不过一笑。大哥还羡慕我,说我娶了个通情达理的好妻子,可只有我才清楚,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不管我如何,你都不会在意。”
  说到这里,他愈发气了起来,用力一甩手,却不妨身后的那花斛“咔嚓”一声摔在了地上,青白的瓷片应声散落开来。
  二人都不妨会这样,一时都有些呆住了。外面的杜若听到了声响,忙问道:“二奶奶,可是碎了东西?”
  心儿望了望杨墨,又望了望地上那散落的腊梅,轻声说道:“无妨。”
  门外的杜若也不敢进来,想了想,便转身朝外走去了。
  杨墨回过神来,也不去管地面的碎片,只望着心儿的眼睛,喃喃说道:“你盼着熙儿能逃出去,我只当你是心疼熙儿,实则你是不想她步你后尘、所嫁非人。”说到这里,他伸手捏起心儿的下巴,颤声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想离了这杨府?”
  心儿望着他的眼睛,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杨墨松了手,缓缓说道:“你不要再骗我,若是你真想离开这里,我明日便……”
  “不,”心儿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我并没有骗二爷。”她望着他,缓缓说道:“从前的事情,我没有对二爷说起过,并不是有意瞒着二爷,而是前尘往事不过是过眼烟云,又何必提及。既然今日才知二爷对此事心存芥蒂,那我也便实言相告。”
  说到这里,她转过身去,缓缓说道:“我待字闺中时,曾与岳家三爷有过几面之缘,也曾动了心思,想与他长相厮守,只是我与他终还是分浅缘薄。知道祖母应了杨家的亲事后,我也曾怅然所失。刚嫁入杨府后,我确实是心灰意冷,不管二爷如何待我,我仍难以真心相待,只盼着能与二爷相安无事,度过余生。”
  她停了停,低下头,将眼角涌上的泪拭净,却不妨杨墨一把攥住她的手,将她拉至身前,说道:“如今,二奶奶不仍还是这样打算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心迹

  心儿望着他的眼睛; 继续说道:“我也当是我会一直这么想,可这些日子,二爷日日宿在姨娘那里,我这心里忽觉得空得很; 竟日日盼着二爷能回来。这几日我才明白; 我终究是二爷的妻子; 这么多时日的朝夕相对,我终究是在意二爷的。”说到这里,她的泪再也止不住了,便扑簌簌落了下来。
  杨墨不妨她这么说; 又瞧着她的泪沿着她瓷白的双颊缓缓落了下来,他的心忽柔软了起来,他伸手一把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心儿伏在他的肩头,啜泣了起来。
  杨墨听着耳边嘤嘤的啜泣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玉兰花香气; 心中那团怒火不知何时早已烟消云散了。脚下的碎片与她衣衫上的墨迹似乎也不再困扰着他,他轻轻抚了她的肩头,柔声说道:“心儿,我不想要一个通情达理的二奶奶; 我只要一个心中有我的二奶奶; 她拈酸吃醋也好、撒娇吵闹也罢,在我眼里都是好的。”
  心儿闻言,不禁泪如雨下,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他轻轻拥着她; 将自己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上,望着她的眼睛,轻声说:“不管曾经如何,日后,你心里只能有我杨墨一人,谁都不能有。”
  心儿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他终长长吁了口气,伸手轻轻将她腮边的泪抹掉。当他碰到她光滑的脸颊时,不由得心中一动,他缓缓抬起她的下巴,轻轻用拇指摩挲着她柔软的双唇,终忍不住将自己的双唇印了上去。
  心儿望着他,他真的是俊秀无比,他的眉眼、鼻翼、双唇,连青青的胡须都无一分一毫的瑕疵,只是自己似乎是第一次才发觉。她正想着,却不妨他的鼻息急促了起来,双眼也微微合上了,紧接着,他那精致的双唇便覆在她的唇上。
  她一时有些慌乱,却终于没有躲闪,只感受着他唇间的温暖,忽然,她唇间湿润了起来,接着便只觉得齿间被抵开,他柔软的舌便在她口内轻轻探寻起来。她不由得摒住了呼吸,身子便想微微向后倾去,却不妨他手臂一紧,她不由得靠他更近了些,他的舌终碰到了她的舌。
  心儿不由得微微一颤,而他却并未迟疑,仍在她口内轻柔的试探着、挑逗着,她终闭上了眼睛,任他的舌与自己的舌在口内轻轻触碰着、交缠着、吮吸着,一丝酥麻的感觉忽在她全身蔓延开来,她忍不住伸手轻轻环住了他的颈。
  二人正感受着彼此的口内的温热时,忽听到院内绿果叫了声:“老夫人。”心儿闻言,忙睁开眼睛,轻轻推了推杨墨,他似乎还意犹未尽,仍不忍从她口中离开。
  这时,便听到帘子响起的声音,他这才睁开眼,忙离了心儿,二人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抬眼瞧到杨老夫人带着姨娘香兰、杜若,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心儿忽瞧到自己仍紧挨着杨墨,便忙想向一旁挪挪,却不妨杨墨一把抓了她的手,反将她拉得更近了些。
  杨老夫人看到二人腮边隐隐带着两抹红晕,又瞧到二人的神情,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
  心儿忙上前说道:“祖母来了。”
  杨墨也忙上前扶了杨老夫人的手,说道:“天这么冷,祖母怎么会来孙儿这海棠苑?”
  杨老夫人瞧到地上散落的青白花斛碎片,又瞧到几支新折的腊梅也摔在了地上,心中有数,便说道:“祖母本不想来,可听说你二人在屋内拌嘴,年节下,恐生出什么事来,便过来了。你们瞧瞧,果真是如此,竟还摔了这青花花斛。”
  杨墨忙扶了她在屋内坐下,笑道:“是哪个嘴长的在祖母面前搬弄是非,扰了祖母休息?不过是孙儿不小心一甩手,将这花斛给摔了,连心儿今日才折的腊梅都打翻了。”说着,他望向了杨老夫人身后的杜若、香兰姐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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