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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载云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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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正是将军府岳老夫人的寿辰,大奶奶陆氏、二奶奶杨氏带着大少爷沈伯彦、大小姐沈玉柔、二少爷沈仲彦、三少爷沈叔彦、二小姐沈玉容、四少爷沈季彦及一众嬷嬷、丫鬟、小厮,一行车马逶迤而去。
留在府内的丫鬟、嬷嬷们也闲了下来,大家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吃茶聊天,或是描画绣样,府内众人难得轻快了起来。
心儿正在屋内看黄鹂、黄莺绣花,便听得脚步声走近,众人抬眼一瞧,正是翠烟阁的丫鬟夏晴气鼓鼓地走了进来。
大家忙站起身来,把夏晴让进屋子内坐下。众人看夏晴红着眼眶,似乎是刚哭过的模样,黄莺忙拿出绢帕递到她手中,她接了帕子,眼中起了雾气,似又要哭的样子。
黄鹂忙递了水过来,说道:“快吃口茶吧,不知道哭掉了多少泪珠子呢。”夏晴被她一说,“扑哧”笑了出来,眼泪却溢出眼眶,沿着腮边流了下来。
黄莺一面给她擦泪,一面说:“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夏晴咬着嘴唇不说话,众人面面相觑,也猜不出什么名堂,只静静地围着她坐着。
半晌,她才喝了口水,说起原委来。
原来今早大少爷正想吃茶,不巧春雨正忙着准备大少爷出门穿的衣裳,大丫鬟冬雪又被大奶奶叫去了问大少爷日常起居,夏晴在院子里瞧着小丫鬟打扫。在屋内擦拭桌椅的一个小丫鬟红玉瞧他眼前无人,便上前伺候他吃了茶。
春雨拿好了衣袍出来,抬眼瞧到红玉站在大少爷身边捧着茶,心里就不痛快,只把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等到送了大少爷出了门,春雨便借口屋内的汝窑美人觚没有擦拭干净,训斥了红玉一番,说到气时竟给了她一巴掌,还说她不看看自己身份,就想进屋伺候主子。
红玉听得这些话,气得哭了起来,一旁的夏晴看不过,便上前替红玉说了几句话,没想到春雨连夏晴也一起骂了起来,还说等大少爷回来要回了大少爷撵了她们出去呢。夏晴在府里可从未受过这委屈,气得一跺脚便走了出来。
黄鹂听她说话,也气得攥紧了拳头扯着手里的绡帕子。黄莺怕她多事,忙安慰说道:“春雨一贯是这副轻狂的样子,你也不是头一天知道,何故还和她一般见识。”
夏晴忿忿地说道:“她一贯轻狂,翠烟阁的丫鬟们都知道,也都忍让着她,只是不想她如今愈发是变本加厉,我们本来是伺候一个主子,现在可好,得伺候两个主子了。”她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她瞧我在院子里时间久,和她还算是相熟,脸色便没那么难看。可是那些入府晚的小丫鬟们便惨了,稍有不慎就会被她责骂,做事情得陪着十万个小心才好,瞧着她们在她面前战战兢兢的样子,真是不忍,她们在大少爷面前都不似这般小心翼翼。”
一旁的黄鹂大声说道:“她凭什么这么轻狂?使唤你们倒也罢了,还要责骂你们。难道就凭她娘是账房里的管事吗?”
夏晴和黄莺忙竖起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小声些,黄鹂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夏晴才说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吗?她现在仗的不是她娘老子了,而是她自己?”
“她自己?”黄鹂轻蔑的说:“她有什么?还不和我们一样是大丫鬟而已,莫不是她……”
一时,黄鹂噤了声睁大眼睛望向夏晴,夏晴也看着她的眼睛对她点了点头。一旁的黄莺也明白了过来,三个人便都没有说话。
心儿不明白她们说的意思,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们。夏晴瞧到心儿眼中的困惑,便笑了下,说道:“到底还是年纪浅,进府晚,心儿还不明白呢。春雨现在是大少爷的通房丫鬟了,前些日子已经开了脸。”
心儿终于明白了,不由得脸一红,春雨终究还是成了大少爷的通房丫鬟,而且已经发生过男女之事了。
众人瞧见她脸上的红晕,知道她明白了,终究是年纪小,听到这事情还有些臊。黄莺又打趣了心儿几句,一时大家都笑了起来,方才的不愉快的气氛仿佛也消散了些。
黄鹂还是忍不住好奇,说道:“我听说年初的时候大奶奶是要给大少爷安排通房丫鬟的,可是大少爷不同意,没想到如今大少爷倒是想通了。”
夏晴低头瞧着手里的茶杯,说道:“少爷们最终身边还是要有个通房丫鬟的,哪个少爷在成亲前还不知事啊?再者说,当初大少爷是以考取功名为由将此事搁在一旁,可后来大少爷金榜提名,这事是推也推不了的。”
黄莺还是有些困惑,说道:“上个月大少爷才中了榜,这个月春雨便成了通房丫鬟,这事情可真是急呢。”
夏晴也点了点头说道:“说来也是,听说是前几日二奶奶邀大奶奶去园内赏桂花,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这件事,大奶奶方才想到这事情,便着手给大少爷安排了春雨。”
黄鹂哼了一声,说道:“二奶奶对二爷看得紧,对侄子的事情倒是想的开。”
黄莺忙说道:“这话可不敢乱讲。”
黄鹂愤愤地偏过头不理她,倒也没再说话。
夏晴压低了声音说道:“连我们都看出来了,二奶奶对大少爷通房这件事情着实是很上心,在大奶奶面前没少说春雨的好。”
黄莺也压低声音说道:“这倒奇了,二奶奶一向最讨厌丫鬟的狐媚样子,春雨的样子二奶奶也是见过的。”
黄鹂转过头,说道:“还是我刚才说的,她就是巴望着狐媚的丫鬟不要在二爷面前出现。”
黄莺也笑了,说道:“只有你有张利嘴。”说着就伸手要来捏黄鹂的嘴,黄鹂哪里肯依,也伸手去抓她的手,一时二人笑着扭扯在一起。
心儿与夏晴忙伸手去拉她二人,几人便又扭在了一起,不知谁的指甲刮到了心儿的手背,心儿吃了痛,忍不住“嗳”了一声。
☆、心肠
众人忙松开手,问心儿伤到哪里,心儿忙笑了笑,说:“不碍事,手被刮了下而已。”
黄莺忙拉起她的手,她手背被指甲蹭过了,又红了起来。夏晴也上前看到了她手背上的伤,说道:“这倒像是之前被烫过的样子。”
黄莺一面取了生肌玉肤膏给心儿搽了,一面说道:“可不是呢,前些日子被个笨手笨脚的小厮烫了手。”
夏晴有些好奇起来,心儿不得不把当日的情形讲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岳明屹为自己挡了茶水之事。
夏晴听完心儿的话半晌没说话,片刻才问道:“可是前几日岳家三爷来拜访大少爷那次?”
心儿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夏晴又问:“那小厮可是叫秦五?”
心儿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曾记得大少爷叫他的名字,只知道是大少爷的小厮,长得贼眉鼠眼的样子。”
“那便是了。”夏晴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低声说道:“你们院子里可有个柳叶眉、丹凤眼的小丫鬟?”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黄莺方说道:“院子里有个小丫鬟叫香秀,是去年刚来的的小丫鬟,是柳叶眉丹凤眼。”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听说香秀的姨表姐姐正是翠烟阁的大丫鬟冬雪。”
夏晴听闻,点了点头,说道:“那便是了。”又转头瞧着心儿,对她说:“心儿你日后行事可得多加小心,这两姐妹可是心狠的。”
心儿不由得攥紧了手,问到:“夏晴姐姐,此话如何说起?”不仅心儿不明白,一旁的黄鹂和黄莺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夏晴怎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夏晴见到她们满眼不解,瞧瞧屋内没有旁人,便压低声音说道:“那日大少爷听闻岳三爷来了,便去了雪海厅,我之后也去了厨房传话,回来的时候走到二门,瞧到大少爷身边的小厮秦五捧了笔墨出去,便同他招呼了一声,他说是大少爷传了笔墨去雪海厅。这最寻常不过了,我便也没再留意,便回了翠烟阁。刚走上回廊便听到冬雪和一个小丫鬟一面说着话一面走了出来,可巧我走在一根柱子后面,她们二人转身朝东走去,竟没有瞧到我。只是她们说的话有些还是飘进了我的耳朵。”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看着三人的眼睛。黄鹂忙催促她快点讲下去,她才缓缓说道:“我也没有听全,只是听到冬雪说她方才已经嘱咐给了秦五,让秦五给她点颜色看看。还安慰旁边的小丫鬟让她放心,说这一碗滚烫的茶下去,非得落下疤不可,以后手上有了疤,怎么能主子面前伺候。”
众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心儿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那日之事的确是蹊跷,只是没想到竟是香秀和冬雪的诡计。难怪那日那小厮瞧到心儿受伤并没有那么慌张,反而倒是有些失望,还有那碗热茶,也不同寻常,平日给主子们上的茶都是温热的,而那日那碗茶,却是滚烫的开水。
想到这里,心儿不由得轻轻抬起手搁在左手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她忽想到了岳明屹,不知他的伤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落下了疤?若是真的留下了疤痕,那企不是受了自己的拖累?
众人见心儿不说话,料定是她受了惊,一时回不过神来,便也互相瞧了瞧,黄鹂终还是没有忍住,轻轻扯了扯心儿的衣袖,问道:“心儿,你可还好?”
心儿回过神来,轻声说:“我还好,只是有些吃惊,一下子失了神。”
黄莺安慰道:“你还是年龄小,在府里的时间也短,对这些卑劣手段不甚了解,才被吓到了。若是像我们一样在府里待个五六年,什么都见过了,也就不会被这样的小伎俩吓到了。”
心儿点点头,有些感激地看着她。
黄莺拉过她的手,有些伤感地说道:“心儿,你虽然真心待人,可你知道这府里并非每个人都是真心待你的。各人都有各人的算计,你不去算计别人,可不保别人不算计你。你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我看香秀已经是把你当眼中钉了。”
心儿轻轻点点头,说道:“我虽然不知香秀缘何如此待我,但既然知道她的心思,我自然会小心的,谢谢姐姐们提点。”
三人都松了口气,夏晴说道:“冬雪的确也是个狠心的,当初秋露姐姐待她如何,可当秋露姐姐被撵到外园的时候,她送都没有去送,反而转身就去巴结春雨了。”
黄莺仿佛还沉浸在伤感中,说道:“这园子里的下人,哪个不是想攀高枝晚上爬的。有用的就一味攀附,没用了就一脚踢开,我算是把这些人都看清了。”
夏晴忙安慰道:“下人们都是这样,我们也管不了,好在二少爷是个重情的,待你们不错。”
黄莺冷笑了下,说道:“大少爷难道不是个重情的?秋露病了还不是被撵到外面园子去了?如今更是不闻不问了,身边有了春雨这个狐媚的通房丫鬟,哪里还能想得到秋露呢?”
一番话说得大家哑口无言,屋子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半晌,夏晴才缓缓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易,听说大少爷只是那日听从大奶奶的安排摆了酒,给春雨开了脸,后来对待春雨也是淡淡的,春雨倒是恨不得贴在大少爷身上,整日胸脯挺的高高的。”
众人又被她的话逗得笑了起来,一起取笑了春雨一会儿,气氛才又好了起来,快到中午时才散了。
心儿随黄鹂、黄莺一起用过了晚饭,又闲聊了一阵,便听到二门上的嬷嬷来传报,说奶奶、少爷们已经回府了。几人便忙了起来,黄莺遣了小丫鬟去备好了热水、软巾等物,黄鹂泡了茶、准备好了家常衣服,心儿便把他明日去家塾用的笔墨都整齐的收入放文具的匣子中。
这边刚收拾妥当,便听外间帘子一响,二少爷沈仲彦大步走了进来。
黄莺忙上前把他身上的灰缎斗篷解下来,黄鹂忙端了热茶过来,一面递到他手中,一面笑着说道:“二少爷从进了门就抿着嘴笑,难道是背着大奶奶吃了酒不成?”
心儿也才注意到沈仲彦面色微红,眼带笑意,似是吃过酒的神色。
沈仲彦听得黄鹂这么一问,忙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说道:“嘘,今日高兴吃了两盏,可千万不能被大奶奶知道。”
黄鹂抿嘴一笑,说道:“吃酒便吃酒吧,还高兴至此?一直笑个不停。”
心儿想到他前几日写给岳老夫人的“寿”字,便问道:“可是你写的字老夫人很是喜欢?”
沈仲彦的笑容更深了,说道:“老夫人只是夸了好,在老夫人眼里,谁写的字都没有大姐送的百寿图更讨她老人家喜欢。”说罢又笑了几声,才说道:“岳将军倒是夸我的字进益了不少,还赏了不少小玩意,父亲居然也没有反对呢。”
心儿不禁也笑了起来,说到底,二少爷还是最在意大爷的,大爷没有当众反驳岳将军的夸奖,就是对二少爷最大的认可了,难怪他这么高兴。
黄鹂也高兴的说道:“二少爷果然进益了,这可要好好谢谢心儿,自从心儿来了以后,二少爷背出来的功课也流畅了很多呢。”黄鹂识字不多,更不懂得四书五经,只知道文章背的流畅便是好的。
她的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心儿忙说:“是二少爷聪慧过人,默书写字都难不倒他。”
沈仲彦从怀里掏出几个“状元及第”的小金锞子,和一支毛笔。他拣出笔,递到心儿手中,说道:“这支鼠须青玉笔甚好,只是笔管略细些,适合女子用,你拿去用吧。”
心儿拿起笔细细端看了一番,心中不由得纳罕,笔管为整块青玉制成,触手生凉,笔头韧性十足,笔肚饱满,笔毫整齐尖细,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物。她缓缓把笔放下,说道:“这笔一瞧便知是难得的,奴婢怎受得起?”
沈仲彦也拿起这笔看了看,点了点头,说道:“这鼠须已经是很难得的,没想到这笔管竟然是整块青玉磨制而成,安郡王果真是出手不凡。”
众人方知这笔是安郡王所赐,心儿便说:“既然是郡王爷所赐,奴婢更加不敢受了,二少爷还是好生收着吧。”
沈仲彦想到上次心儿因为私藏了笔墨,险些被逐出园子,如今若再送这贵重的笔还不知要给她带来怎样的麻烦,便点了点头,不再坚持,只抓了一对金锞子到心儿手中,心儿不好再推辞,便笑着收了。
沈仲彦忽然想到了什么,拉起心儿的手看了看,问到:“怎么今日又红了些?”
心儿笑了笑,说道:“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沈仲彦皱了眉,伸手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扁圆的莲青色掐丝珐琅小盒子,轻轻旋开盖子,一阵幽香便扑鼻而来。
心儿仔细一看,里面是些乳白色的膏子。沈仲彦小心用手指挖下来指甲盖大小一块,轻轻涂在心儿的手背上,一面涂一面说道:“这是西域进贡过来的茉莉祛痕膏,安郡王听说岳三哥烫伤了,便差人送了过去,可岳三哥嫌这膏子香气太浓,今日瞧到我,就给了我,竟说我素日喜欢这些女孩子的东西。我想着正好留着给你用,便收了。”
☆、郡王
心儿心中一暖,抬眼望着沈仲彦,说道:“多谢二少爷惦记,其实这伤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沈仲彦涂好了膏子,又把那小盒子盖好了,递到心儿手中,说道:“好是好了些,只是万万不能落下疤了,日后还要嫁人的。”他瞧见心儿脸颊飞起两抹红晕,忙说道:“这膏子你留着用吧,记得每日抹一遍,我看倒是比之前的生肌玉肤膏要好不少。”
心儿谢了他,便将那盒子收了起来,脑中忽出现了岳明屹那冷峻的脸,便问道:“不知岳三爷的伤可好些了?”
沈仲彦正要进里间去,听得她这么问,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说道:“今日大哥也问过了,岳三哥说好了许多,我特意瞧了瞧,仍还是留了些浅浅的印记。”
心儿听他这么说,心里竟有些担心起来,忽又觉得自己好笑,怎会忽想到那位冷面三爷了,想到他冷峻的神色,她不由得摇了摇头。
沈仲彦进了内室换了家常衣服方出来,心儿见时候不早了,便要回房歇息。谁知他似乎仍有兴致,只一心留了心儿和黄鹂、黄莺吃茶聊天。
他一面摩挲着手中的青花盖碗,一面说道:“今日第一次瞧到安郡王,果然是人中龙凤,气度不凡。”语气中满是羡慕和钦佩。
黄鹂有些好奇,问道:“郡王爷可是皇族?”
沈仲彦笑着说道:“安郡王身份更加贵重,他是当今圣上的五皇子,是太子殿下的弟弟。”
众人也睁大了眼睛,不想这安郡王身份竟是如此贵重。黄鹂还是忍不住问:“那这郡王爷可比大少爷还要俊上几分?”
沈仲彦哈哈大笑起来,搁下手中的茶,指着黄鹂说道:“你成日待在这府里,自然只知道大哥是相貌最好的,可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这世间还有其他好看的男儿。”
黄鹂被他说得红了脸,有些羞恼地说道:“奴婢是女儿家,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只知道什么人都是比不过大少爷的。”
沈仲彦见他有些恼了,忙敛住笑,正经的说道:“这安郡王倒是和大哥有几分相似,都是儒雅有礼,但王爷身上更多了几分坚决果断的气概,这点倒更像岳三哥,可又比岳三哥多了几分柔和的气息。”他停下来想了想,才说道:“安郡王是既温和儒雅又刚毅果敢,估计这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大家听他对安郡王如此赞赏,愈发好奇起来了。黄鹂又问道:“那你可瞧见过郡王妃?也不知什么样的美人才能入的了这王爷的眼呢?”
沈仲彦垂下头来,轻叹了口气,说道:“听说也是极其美丽温婉,只是去年郡王妃生产时异常艰难,最终拼尽性命为王爷诞下一位小世子,可王妃却终是没能保得住性命,生产完便没了。”
众人听得这话,都倒吸了口气,一时都叹息了起来。
沈仲彦见到众人感伤起来,忙又说道:“王爷倒也是个专情之人,先安郡王妃没了已经一年多了,皇上一再催促,可郡王爷却仍没有要再娶的意思。”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叹息。
半晌,沈仲彦又高兴起来,继续说道:“今日还遇到一件奇事,安郡王母舅家的一对双生子,竟然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众人被他这么一说,又好奇起来,都静下来听他讲。
他便接着说道:“安郡王母舅是礼部郎中诚意伯林敏林大人,这双生子便是林大人的两个儿子,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早一些出生的叫林弘,肥头大耳,据说最不喜欢读书,整日只是四处胡混。晚一些出生的自然是弟弟了,叫林彛此绺绱直刹豢埃獾艿芫故怯袷髁俜纭⒁槐砣瞬牛唤銎食鲋冢烁俏潞陀欣瘛!
众人听了不由得暗自纳罕,沈仲彦看到众人惊奇的神色,更加高兴了,继续说道:“两人品行上的差异外人都看得出来,谁知这诚意伯府却像没瞧到一样,竟是这大爷林弘袭了爵,成了府里的世子爷,早已成了亲。今年八月刚得了个姐儿,而二爷林彛粗两窕刮闯汕住!
众人不由得叫出了声,黄鹂说道:“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即便不是世子爷,可这相貌人品,也有小姐愿意嫁的。”
“说得正是这个理,”沈仲彦接着说道道,“听说诚意伯夫人极其宠爱世子爷,刚出生没多久就定了他袭爵,而对二爷一向冷淡,倒是诚意伯老夫人喜欢二爷,自小便养在身边。”
黄莺说道:“这倒是奇了,既是一母所生,竟会一个养在生母身边,一个养在祖母身边?”
众人正感慨着,外面的冯嬷嬷打断了众人,说道:“天色不早了,二少爷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呢。”又说给黄莺等人,道:“少爷一时高兴忘了时辰,你们也不提醒着,还跟着起哄,小心奶奶知道了罚你们月例银子。”
黄鹂撇撇嘴,懒懒地应了声,便伺候沈仲彦洗漱,黄莺在榻上铺好被褥,又塞了两个汤婆子进去,待伺候沈仲彦躺下盖好了,大家方才出来各自睡了。
不觉进了冬月,天气也渐渐冷了起来,心儿自从得知香秀竟然如此嫉恨自己之后,便更加少与她往来了,平日只常与黄鹂、黄莺说话,偶尔和冯嬷嬷说几句话,其余时间便在屋内看书或者绣花,显少去园中。
偶尔大爷要问二少爷功课时,心儿便捧了书随着沈仲彦去梨香园大爷的书房。手背上的伤已经全好了,连细小的红痕都不见了,心儿便不再涂抹那些膏子,都仔细的收了起来。
一日,大爷又叫了二少爷去书房,沈仲彦近日功课倒是长进了不少,大爷差人来叫他时,他倒也不是从前那般愁眉苦脸了,只叫了心儿一前一后去了梨香园。
两人掀起帘子进了书房,不由得吃了一惊,大爷书房里的书不知何时倒少了不少,倒显得书房更加空落了。
沈仲彦上前请了安,问道:“昨日来给父亲请安的时候,这书房还是满满当当的,今日怎么忽一下子少了不少书册?父亲难道是要迁到其他的院子去?”
大爷沈青正微微一笑,说道:“为父是要把一些书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沈仲彦好奇,问道:“是哪个院落,能比得上父亲这梨香园?”
沈青正哈哈大笑,说道:“这府里没有一处地方能比的上这梨香园了。”说罢望向了垂手站在一旁的心儿,缓缓说道:“为父这一生最爱梨花,世界上再没任何花木能比得过梨树,也没有哪个院子能抵得过为父这梨香园了。”
心儿听的这话,不由得一怔,梨花,梨树,梨香园,都让心儿恍惚想到了什么。是母亲,心儿心中忽然一颤,母亲最爱梨花,母亲的名字中便有个梨字!而大爷也同样对梨花情有独钟,连书房周围都植满梨树。
心儿不由得思量,大爷和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当初母亲执意让自己来都城,说自会有人照料自己,这个人是大爷吗?当时去接她的人是周大爷,而周大爷正是大爷最信任的人,后来她在周大爷家住了几日,她原以为周大爷便是母亲托付之人,正定下心来准备随着周大爷和周大娘夫妇二人度日,谁知一日一大早,她却被慌慌张张地送进了沈府,做了小丫鬟。
她虽有些意外,可想到他二人都在这沈府当差,送自己过来当丫鬟倒也是情理之中,便也认了,只打算安安分分做个小丫鬟。谁知自进了内园后,事情忽然变得蹊跷起来,先是大少爷无来由的关心,紧接着就是大爷竟亲自出面提自己为笔墨丫鬟。今日大爷忽又说到了梨花,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隐隐的牵连,可自己终还是猜不透,她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沈仲彦没有注意到满腹心思的心儿,仍问道:“既然哪里都比不上梨香园,那父亲为何要搬到其他院子去?”
沈青正微微一笑,说道:“圣上推行土地新政已有多年,如今卓有成效,特命为父和几位大人分头去各地督察收支、体察民情,这个月便出发。”
沈仲彦和心儿不由得一惊,都望向他,沈仲彦忙说道:“这么急,都等不得过了年再去。”
沈青正瞧着二人关切的目光,心下宽慰,说道:“圣上勤勉,臣子自然当兢兢业业。”
沈仲彦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父亲此次要去多久?”
沈青正沉吟了一下,说道:“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
沈仲彦和心儿不妨他竟去这么久,一时竟都有些失落起来,大爷见二人不说话,便对沈仲彦说道:“仲彦,为父虽然暂时不在园内,可你万万不要荒废了学业,沈家虽然不指着你光耀门楣,可终究你是沈家的后人,日后还是要考取功名为朝廷效命。这些日子瞧你倒是进益了不少,为父心中甚觉宽慰。”
沈仲彦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不言语,只是安静地听着。
沈青正看到站在面前的儿子,弯眉星眼,款款大方,心中便多了几分喜欢和柔情,缓缓说道:“你们兄妹几人,为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伯彦过了年便要参加会试,想必也没什么问题;玉柔已及笄,人也恭顺温婉,很得人的喜欢,有你母亲的安排,为父也不担心;只有你,过了年便十五了,也该收收心,好好读书,日后谋得一官半职,为父也就放心了。”
沈仲彦从未听他讲出这样的话,一时也良多感触,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个黄金单身汉出现了哦
☆、温暖
沈青正看到儿子眼中的温情,低下头,缓缓说道:“当年祖父和为父领命去外地推行新政,你母亲正怀着你,还要一个人操持整府的事宜,怀孕时就是诸多不适,生你时更是异常艰辛,险些丧了命。”
说到这里,心儿听到沈青正的声音中略有些哽咽,片刻他才接着继续说道:“你还不到两岁,祖父便先去了,他临终最遗憾的只有两件事情,其一是没有看到新政落实,有愧皇恩,其二便是没有瞧到过你。”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苍凉,眼中流露出些许无奈。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祖父一再嘱托为父要善待你,不要太过严厉,没有父亲在身边的孩子本就弱些。可为父还是没有做到,还是像对待你大哥一样严苛要求你。”
“父亲,”在一旁的沈仲彦早已眼泛泪光,柔声说道:“父亲,儿子并未觉得苦,身为沈家子孙,自当如此。”
一旁的心儿咬紧了嘴唇,大爷说没有父亲在身边的孩子本就弱些,可自己从未瞧到过父亲的模样,却仍随着母亲这么过来了。想到自己的母亲,她鼻子不由得发酸,忙低下头去。
沈青正抬头看到她红了眼眶垂下头去,方意识到自己说话一时动情,却忘了她也从未瞧到过她的父亲,他不由得有些自责,忙说道:“如今见你已经肯读书,为父也放心了不少。心儿这孩子聪慧安静,陪你读书写字再好不过了,你以后要好生照顾心儿。”
沈仲彦连连点头,心儿垂着头,忙抽出帕子轻轻地擦了擦落下的泪。
沈青正继续说道:“你年纪也大了,凡事也要有自己的定夺,不要再听那些嬷嬷小厮教唆,免得误了事。”
沈仲彦点头一一应了。
嘱托了一番之后,沈青正又问了他的功课,过了半个时辰才让二人回去。
二人刚走到门口,沈青正忽说道:“仲彦,你先回去,留心儿为为父研磨,为父还有些文书要写。”
沈仲彦微微一滞,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对心儿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心儿缓缓走到书案旁,正要拿起墨条,却见沈青正摆了摆手,说:“不必研了,我只是有两句话要说。”
心儿抬起头,看到他柔和的目光正也望着自己,那目光仿佛这寒冬中的一束阳光,照得她浑身泛起一丝暖意来。
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心儿,你在这府里做丫鬟,委屈你了。”
心儿心中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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