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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世家庶女-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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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楚大夫人目光一寒:“还不承认,非要我说是谁告诉我这些,你才肯承认么?”
  明玉迎上楚大夫人的目光,缓缓问道:“大伯母这般说,莫非是我误解了珊姑娘,这些都是大伯母的主意?莫须有的银子,还有这莫须有的罪状,大伯母若能肯定,我岂能坐在这里与大伯母说话?楚家还肯承认我这个媳妇?什么保住我的颜面,保住衍哥的颜面,既然大伯母已确信,难道大伯母能保证以后不会再被其他人知晓?或者,大伯母就想着稳稳当当把这个罪名扣在我的头上?大伯母到底所谓何?!”
  那珊姑娘是个居心叵测的,明玉推到她身上,给楚大夫人一个台阶下,楚大夫人不肯,那就推到楚大夫人身上。
  明玉毫不示弱地迎上楚大夫人的目光,冷声道:“我倒真想晓得,大伯母是如何想起用这样莫须有的事来针对我!”
  楚大夫人气得咬牙,指着明玉的手指由不得颤抖起来,面目狰狞:“死鸭子嘴硬,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么?”
  明玉很想当面把这句话还给楚大夫人,到底忍住了,不能因一时口舌之快,反误了大事。只紧紧抿着嘴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楚大夫人。
  楚大夫人快速从那本经文中翻出一个信封来,用力砸过来,只是信件毕竟是纸,再用力它本身的轻巧无法改变。信封在明玉脚边落下,明玉看也不看一眼。
  楚大夫人见她一动不动,自觉搬回一局,眼底又露出冷笑,扬了扬下巴,冷哼一声道:“怎么?心虚不敢看么?”
  明玉也弯起一抹冷笑:“不想污了自个儿的眼睛,这般污秽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只是,扔过来时,明玉也略瞥了一眼信封上的字,却不是明珍的手笔。明玉不仅在想,倘或不是她早一步行动,说不得真的会是明珍。可除了陈家的人,能晓得这般详细的,还能有什么人?三太太虽糊涂,可她晓得自个儿不占理,也不会这么胡来,何况三太太如今神智不清。其他人又怎么可能说出来?
  楚大夫人她们根本就不能肯定,又何况,那本来就是编造出来的莫须有的事。
  明玉缓缓吐了一口气:“仅凭一封信,大伯母就非要给我定个莫须有的罪?说来说去,不过是想让那珊姑娘进门,可她进了门,我就真的有罪了,衍哥和我肚子里这个真的能平安长大?大伯母到底想做什么?”
  明玉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楚大夫人心里所有的心思她看得比谁都透彻。
  这样的目光让楚大夫人觉得好似被人当面打了一耳光,紧紧咬着牙关,瞪着一双绯红的眼盯着明玉。明玉却已没心思在与她周旋,讽刺一笑,缓缓道:“五处庄子,这会子与郑家买卖的两处庄子应该已经完成了,另外三处,也已决定卖给江家。大夫人,你什么也不会得到。”
  兜了这个大个圈子,楚大夫人最主要的目的,不过是想平白无故得了另外三处庄子罢了。这是当下的目的,至于长远的目的,明玉想想都觉得心寒。
  明玉轻吐一口气,又道:“大夫人晓得我们为何非要买了直估这边的庄子么?因为只要它们在直估,你就会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直到它们成了你的囊中之物。”
  心里的算计被人明明白白说出来,那比被人打了一个耳光更难堪。楚大夫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目露凶光。
  明玉心头一紧,楚大夫人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扭曲而阴森:“若你在我屋里出了事,是不是可以说成,你被我当面揭发,羞愧……”
  明玉脑海里却闪过哪日晚上,楚云飞因不安而狼狈的模样,电光火石间,明玉本能地护住小腹,楚大夫人手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她坐在椅子上,椅子放在平坦的地方,她便是跌一跤也不会怎么样。
  念头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明玉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耳边一瞬间响起诸多声音,有人破门而入,又仿佛有人从里间出来。明玉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够了!”这声音是大老爷的,明玉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落英、落翘两个吓得脸色都白了,明玉轻轻摇头示意无碍。
  抬头望去,只见秦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楚大夫人跟前,扬起手,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子落在楚大夫人脸上。
  秦氏气得额角青筋凸显,声色俱厉:“从前你如何待云哥我念着这些年拖累了你们,云哥到底平安长大,并不曾与你计较。如今你还要祸害我的孙儿?!你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那使劲全力的一个耳光,让楚大夫人身子晃了晃。秦氏紧紧咬着牙关,一双眼睛已气得充血,终是没忍住,再度扬起手掌。却没打在楚大夫人身上,阮氏替大夫人挨了,忍着疼痛慌忙道:“婆婆她也是受了小人挑唆,婶婶先别恼。本来只是请四弟妹过来问一问罢了。”
  秦氏目光移到阮氏脸上:“问一问?若我们迟一步进来后果会如何?”
  阮氏说不上话来,她们破门而入时,的确亲眼看见楚大夫人朝明玉扑过去,且她们已在外头等了一会儿,起先还能听到两人说话,后来却听不见了,因此秦氏才不顾阮氏阻拦,推门而入。
  秦氏凌厉的目光落到大老爷身上,她们在外头,大老爷却不在,这会子大老爷出现了,想必一开始就在正屋。
  “不是我们不愿回来,大伯也亲眼所见,我们能回来么?若在京都动身前,就晓得云哥媳妇有了身孕,便是叫我们背上不忠不义的罪名,我们也不愿回来!可云哥媳妇是个心实的孩子,她只晓得我们二十来年受你们照顾周全,听得太老爷不好,就立即想着回来看看,替云哥全了孝道。眼下我们回来了,却是如何呢?!”
  楚大老爷微微垂着头,脸上一片涨红之色。秦氏见落英、落翘扶着神情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明玉站起来,又道:“好在我们进来的及时,云哥媳妇眼下并没有怎样,若她和她肚子里的胎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真能心安理得么?!”
  “弟妹不必说了,这一次确实是我们……”
  这说话的功夫,挨了一巴掌的楚大夫人反倒冷静下来。刚才明玉是故意激怒她的,明玉晓得外头有人,故意激怒她,让她乱了步调。她吐了一口气,打断大老爷的话,推开阮氏站出来:“我却是一心为弟妹和小四着想,抬头三尺有神明,小四媳妇敢举手发誓,我说的全是假话?”
  神明?楚大夫人信这世上有神明么?
  明玉怜悯地看着她,她竟然倒现在还不明白,她的心思不止明玉看穿了,秦氏早就看穿了。从楚云飞不去家庙读书,那会子秦氏就看明白了,更何况,后来楚云飞成年,婚事却迟迟没个着落。
  明玉懒得在张口对楚大夫人说一个字,楚大夫人却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来。
  “这是那会子老爷吩咐了我给弟妹的,一共八千两,银票是二弟妹亲自交到弟妹手里。却不想弟妹执意退了我五千两,小四媳妇的陪房周嬷嬷亲自送到我手里,想必退还之时,弟妹也没仔细瞧过这张银票。不如这会子瞧一瞧真假?”楚大夫人说着将银票递了过来。
  银票看起来有些陈旧,和宝德堂一般的银票差不多。秦氏冷冷看着她,并没有伸手去接,楚大夫人接着道:“周嬷嬷送来的这张银票是假的,我当时便发觉了,便问周嬷嬷。周嬷嬷说那五千两小四媳妇收了……”
  明玉由不得心里冷笑,竟然想出这样的伎俩?!
  “八千两?难道是我看花了眼?当初小七她娘给我的不过三千两,那银子原是为了修复家庙所用,你们决定不修了,方还了我。”
  秦氏的话让楚大夫人一愣,却道:“若不信,二弟妹也可为我作证,我当初给的是不是八千两!周嬷嬷给我假银票时,亦有人可作证!”
  秦氏摇头:“不必了,我收到的只有三千两。便是你们真给了八千两,我收了也心安理得,若细细算一笔帐,这八千两算得了什么?我们何曾将这些身外之物放在眼里?”
  莲蓉、莲月不觉心头一阵快意,特别是莲月,她还真的很想秦氏与楚大夫人细细地算一算账。养活了这么一大家人二十来年,那该多少银子?秦氏的库房东西不算多,可随便取个两三件出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大老爷脸色已由涨红转为铁青,楚大夫人恨得咬牙。秦氏的确从来不将钱财放在眼里,因为她从来不缺,因为秦氏的公公给他们留了许多!就连当年楚云飞的父亲娶秦氏过门,聘礼也比大老爷娶她的时候多了不晓得多少,而那些聘礼全部作为秦氏的嫁妆带了来。没出事那会子已分了家,楚大夫人住持这边的中馈,天天儿琢磨着如何将每一笔钱都花在要紧的事上,而同为楚家媳妇的秦氏,何曾因这些烦恼过?
  他们明明是商人,她也不过商人妇罢了,明明该在他们跟前低头,偏偏反了过来。太老爷升迁要花钱,大老爷、二老爷娶媳妇要花钱,楚云飞的祖父可以不皱眉头给他们。楚大夫人嫁了读书人,丈夫最后也考了举人,而身为商人妇的秦氏,却比她还清贵似的!
  楚大夫人只觉嘴里发苦,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秦氏又细细问了明玉一番身上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坦,明玉羞愧地摇了摇头。她并非故意激怒楚大夫人,实在是那会子控制不住自个儿的情绪。好在及时避开了扑过来的楚大夫人,若是让肚子里的胎儿受了影响,别说秦氏、楚云飞会不会原谅她,她自个儿也不会原谅自个儿。
  想想之前楚大夫人扭曲、狰狞的模样,明玉心头仍然一悸。
  秦氏见明玉行动自如,放下心来,吩咐莲蓉等丫头:“立马收拾收拾,我们现在就走!”
  大老爷闻言,忙作揖赔不是:“今儿时辰晚了,这会子去城外别院,还没到天就黑了,云哥媳妇怀着身孕,又经不得颠簸……”
  秦氏不容置疑道:“我们也不必去别院,在外头找一家干净的店子住一晚,明儿回京都!”
  大老爷一脸为难之色:“弟妹何苦这般?叫外人晓得了,还说咱们家……”
  “我容忍着难道不是为了一族的脸面?可若为了这个脸面,反倒害了我的孙儿,大伯可觉得值?!”
  大老爷怒瞪了楚大夫人一眼,厉声道:“都是你这个糊涂人,不晓得受了什么小人挑唆,胡闹起这些事!还不过来给弟妹赔不是!”
  正说话,有小丫头进来禀报:“二夫人过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小黄氏扶着楚二夫人走进来。当初的银票确实是楚二夫人送到秦氏手里,想到这里,莲蓉眼底不觉露出两分紧张,莲月忙扯了扯她的衣角,她垂下头。
  楚二夫人满脸含笑走进来,好像并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直到发觉整个屋里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火药味儿,才疑惑起来:“这是怎么了?”
  楚大夫人上前一步,抓住楚二夫人的手腕问:“二弟妹可还记得当初我托你给小四他娘银票的事?”
  楚二夫人愈发疑惑,却也仔细想了想,点头道:“记得,那会子小七得太医诊治,身子骨好起来,我们要打京都回来的前两天。”
  楚大夫人就看着大老爷道:“那银票我给他们之前,大老爷也瞧过。二弟妹这会子也可作证,我给的是不是八千两!”
  大老爷略迟疑,明玉冷眼瞧着,晓得大夫人此番,必定是说动了大老爷。她眼风不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晓得被谁踩上了脚印子的信,这封信大老爷也瞧过,对信上的内容仍旧持着几分怀疑。
  倘或楚二夫人这会子说的确给了八千两,少不得又要周旋一番。
  却没想到,楚二夫人略做迟疑,开口道:“那日我急着出门,大嫂给了我,我就收起来,并不曾细瞧。到了云哥娘哪儿,我就直接拿出来给了云哥娘。”
  秦氏嘲讽地看了楚大夫人一眼,不说话盯着大老爷。若说秦氏为了五千两银子撒谎,大老爷自个儿也不相信,但若是楚大夫人吞了这五千两,只给了三千两,他反倒觉得更可信。
  想到这里,大老爷只觉脸颊火辣辣的,扭头目光凌厉地盯着楚大夫人,厉声问:“你还要如何?非要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才罢休?!”
  楚大夫人一双绯红的眸子却落到楚二夫人身上,楚二夫人只当没瞧见,走到秦氏跟前,问:“难道是那会子我给错了?我记得那日我身上还带着太医给小七开的药方,幸而那药方是之前的,小七也用不着了。难道我将药方给了你?”
  秦氏摇头:“你给的是大嫂托你带来的三千两银票。”
  楚二夫人松了口气。
  用不着的药方还带在身上做什么?明玉看了楚二夫人一眼。楚二夫人却扭头无视楚大夫人眸光中的寒意,十分疑惑地问:“怎么今儿突然想起询问那银子的事?”
  楚二夫人真不知么?明玉暗地里摇头,这一次与楚大夫人针锋相对是明玉赢了,她明哲保身选择站在胜利一方。
  这屋子明玉一刻也呆不下去,环顾四周,都是由着血亲联系的一族人,本该是至亲,可却叫人感觉不到一点儿亲人之间的相互扶持。
  “四弟妹才怀上,怎么能一直站着?没得以后脚疼。”小黄氏走过来笑道。
  这话提醒了秦氏,朝明玉道:“云哥媳妇先回去歇着,我还有话要与大夫人说!”
  明玉点头,朝大老爷和二夫人福了福身,略迟疑,也朝大夫人行了个礼,不管怎么样,面上她总要敬这个所谓的长辈。何况,面子上东西,看着不要紧,其实最是要紧,她是淮安陈家的姑娘,受过良好的教养。
  从楚大夫人屋里出来,迎面吹来的秋风,带着丝丝寒意。
  楚二夫人瞧着不对劲,也寻了个由头带着小黄氏,以及丫头婆子退出来。到了楚大夫人正院外,明玉与她们婆媳做辞。
  楚二夫人屏退周围的丫头婆子,只留了小黄氏在跟前,方朝明玉道:“虽不晓得到底是什么人给了你大伯母那样一封信,你自个儿却要小心些。”
  什么意思?难道楚大夫人试探过了,这会子她也要来试一试?
  明玉反问:“那封信写了什么二婶婶也见过?”
  楚二夫人摇头:“我并没有瞧过,只是你大伯母读了那封信就怒火冲天与我说了,仔细想想,那之前几日珊姑娘经常出入你大伯母的屋子。”
  原来是要为楚大夫人洗白,明玉道:“我也疑心是珊姑娘,可大夫人却不承认。仔细想想,珊姑娘来这里不过一年,我们离开三年之久,这一回是第一次来。却是没想到,最后仍然闹得不愉快。”
  楚二夫人吐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一抹惋惜的笑,闲话似的道:“是啊,一晃三年之久,时日过得这样快。”
  明玉没说话,小黄氏体贴地笑道:“四弟妹快回屋里去歇歇吧,本来就略有些风寒,风口上站久了,没得反而加重。”
  明玉福福身,转身慢慢儿朝另一个方向去。
  目送明玉主仆一行人远去,小黄氏低声问楚二夫人:“娘信不信那信上所言?”
  楚二夫人淡淡一笑,反问:“你信么?”
  小黄氏迟疑着摇了摇头,只是:“无端端的,大伯母怎会闹出这样的话来?咱们没去过淮安,也不曾去过苏州,倒是在京都时,王家一门锦绣,百姓津津乐道略提到当年陈家嫁女、王家娶亲的盛况。”
  楚二夫人意味深长地道:“不管真假与否,你大伯母她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她一开始就没替楚云飞着想,反一门心思算计楚云飞的产业,身为楚云飞的娘秦氏,又怎么可能信她?
  小黄氏似是明白地点了点下巴,楚二夫人瞥了她一眼道:“我们信不信都不打紧,关键是要紧人物的他们不信。何况,谁能拿出真凭实据来?云哥媳妇的娘家,到了云哥媳妇这一辈,独观陈六爷。而我们楚家,云哥是第一个出头的。”
  楚二夫人说完缓缓吐了一口气,小黄氏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思索,隔了半晌道:“我仍不相信,别说陈家,就是略有些门楣的,略有些教养的,也不可能……”
  “真是吓死奴婢了,姑奶奶不晓得,奴婢们出来后,大奶奶就来了。非要奴婢们去抱夏吃茶……”说着声音又低了几分,“她们竟然晓得这样详细,好在奴婢们铭记姑奶奶的话,问心无愧就没什么可心虚,才……”
  说话间已到了这边的院子外,却见院子里孤零零站着个人,看清楚是珊姑娘,落翘就忙打住话题。因秦氏去了楚大夫人院子里,她们也就从抱夏出来,里面楚大夫人与明玉的对话,也听得不少。这会子见了珊姑娘,连落英也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她怎么还有脸过来?难道真当姑奶奶不晓得她的心思?!”

☆、第一百九十九章

  敢于把心思明明白白写在脸上,那也是一种胆量吧!
  明玉神情平静,步履平稳,目视前方与珊姑娘擦身而过。这一次的事,不管最后是找了珊姑娘做替罪羔羊,还是楚大夫人自个儿背了,都不再与明玉有半点儿关系。
  却不想她与珊姑娘擦身而过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扑通”一声,紧接着是珊姑娘的哀求声:“四奶奶救命!”
  救命?
  明玉步履并未做停留,道:“我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珊姑娘找错人了。”
  落翘扭头,鄙夷地瞪了珊姑娘一眼。珊姑娘仍旧穿着珊瑚色的褙子,不晓得是不是在院子里站得久了,这个颜色的衣裳本来能将人衬托的气色很好,在她身上却恰好相反,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格外苍白,水眸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失措,看起来愈发可怜。眼眶说红立即就红了,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见明玉不曾停留,一路膝行追到石阶处,巴巴望着明玉主仆三人的背影,凄然道:“求四奶奶听我说几句,只几句!”
  明玉充耳未闻,进了秦氏的正屋,云妈妈忙迎上来,道:“这位珊姑娘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因夫人、少夫人都不在,其他人都跟着夫人去了,奴婢要盯着熟睡的衍哥,就没管她。”
  又因今儿气氛不同寻常,云妈妈说罢,担忧地看着明玉。明玉微微一笑,问道:“衍哥还在睡?”
  云妈妈点头:“郑夫人来了没多久衍哥就睡了,只是自从到了直估,衍哥总是容易被惊醒,这才没几天的功夫,眼睛都起血丝了。”
  “不必担心,明儿我们就回京。”明玉说着朝里间去,衍哥安睡在架子床上,小眉头微微蹙着,也不晓得做了什么梦,睡梦中还嘟着小嘴儿。
  云妈妈听说要回京,很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她是明玉她们在京都时才来做了衍哥的乳娘,对楚家的家底并不十分了解。但大爷出征三年,夫人、少夫人不回直估,偏偏去了淮安,这其中的蹊跷云妈妈还是看的明白。
  何况,外头跪着的那珊姑娘,真不晓得该叫云妈妈说什么好。秦氏是明玉的婆婆,是爷的亲娘,她都不曾过问爷、少夫人屋里的事,这珊姑娘凭什么觉得大夫人做主,她就能做了爷房里人。
  说起来还是大夫人一房的亲戚,想到这里,云妈妈终究觉得不妥:“那珊姑娘还在外头跪着,咱们院子是没多少人,万一叫其他人瞧见了,还说少夫人眼里没人,连长辈、嫂子的亲戚也敢……”
  落英冷哼一声道:“她自个儿作践自个儿,怪得了谁?”
  落翘愤愤地道:“奴婢去打发了吧!”
  明玉并未阻止,今儿上午她过来时,身边还跟着两个丫头,这会子却是一个人来。这会子时辰不早不晚,已差不多过了下人们偷懒的时辰。虽然看着是偷偷过来,却又故意等着被人发现,一张口就说救命。
  她也明白一旦楚大夫人失算,她就只能做替罪羔羊,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可她凭什么认定明玉就一定会救她?
  明玉捧着茶碗,才吃了两口,落翘一脸怒色返回来,明玉看一眼就晓得落翘没有将珊姑娘打发走。
  “她非要单独和姑奶奶谈谈。”落翘冷嘲道,“这般不自重,说跪就跪,自贬身份,姑奶奶凭什么见她。”
  落英见明玉不说话,踌躇着道:“不如听她说一说。”
  落翘冷哼一声:“不过狗咬狗,有什么好听的?”
  说着心里一动,眼珠子转了一圈,落翘也改了口道:“姑奶奶略等片刻,再叫她进来。”
  明玉晓得落翘在打什么主意,今儿大抵是不会搬出去,但明儿必定是要动身离开直估,虽不晓得秦氏这会子与楚大老爷、楚大夫人说的怎么样了,再要回来绝无可能。这珊姑娘见不见,根本不打紧。见了反而膈应,明玉拦住落翘,吩咐落英:“去给三奶奶说一声,叫她过来把珊姑娘带回去!”
  却不想,话音刚落,珊姑娘竟闯了进来。明玉脸色一冷,珊姑娘几步跨过来在明玉脚边跪下,定定地道:“我就说几句话罢了,与四奶奶并无害处。”
  眼眶儿虽还有些红,脸上的泪迹未干,目光却已十分平静。落英上前一步,道:“珊姑娘请自重,这么跪着倒好像我们姑奶奶欺负了你!”
  珊姑娘一脸凛然,眼底带着两分凄楚,凄然一笑道:“我知四奶奶心里如何看待我,可有些话我若不说出来,却无法安心。我并非是一年前才到了这里,一年半之前就到了。表姐将我安顿在外头,后来大夫人得知,怕被外人晓得说闲话,才接了我进来。四奶奶、四爷与表姐、表姐夫有恩,这事表姐一直挂在心里……”
  明玉不等她说完,淡然道:“我们与他并没有什么恩,三爷能中举,是他自个儿努力所成。珊姑娘若真不愿我为难,何苦跪着?你又不是我的下人,便是身边这些服侍的,也没得动不动就跪的理!”
  珊姑娘顿了顿,到底慢慢儿站了起来,裙摆上已沾了污迹,懦懦道:“四奶奶愿意听我说了么?”
  说着看了看周围,明玉摇头:“我乏了。”
  珊姑娘闻言一怔,落翘见她呆呆的,盯着她裙摆上的污迹道:“珊姑娘先回去换身衣裳吧!”
  说罢就做出送客的模样,珊姑娘却站着不动,像是真急了似的,失口道:“这一次的事,全是我给大夫人出得主意!”
  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明玉也不由一怔,微笑道:“那珊姑娘还真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四奶奶别误会,是表姐无意间得知大夫人收到什么信,怕大夫人为难四奶奶心里着急才与我说了。除此之外,其他的才是我的主意。”珊姑娘目光清澈坦诚,看起来还真一点儿也不像撒谎的样子。
  落英、落翘面面相觑,珊姑娘忙又道:“那信大夫人给大老爷看了,大老爷也很生气,直说要替四爷做主,休……本来大老爷已预备打发人往京都送信儿叫四爷回来,表姐愈发着急,连饭也吃不下,我才想了这样的法子拖住大老爷。若四奶奶和夫人一回来,大夫人、大老爷就直拿四奶奶问罪,闹得下人皆知,又闹到外头去,四奶奶的名声岂不是毁了?”
  还真是生得一张利嘴,却也有几分道理。若大夫人闹到外人前,即便背不上这个罪名,也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地议论。
  明玉好笑地看着珊姑娘:“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珊姑娘暗暗咬牙,抬头迎上明玉的眸光,定定地道:“我能得这一条命,是表姐救了我,表姐嫁了楚家到底如何,想必四奶奶也知。我也知,一旦我卷进去,便难以脱身,我所求也不过一条命罢了。而大夫人的心思,四奶奶更是明白。”
  是要明玉与她联手扳倒大夫人,只要大夫人倒了,吴氏和三爷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她报答了吴氏救命之恩。且大夫人倒了,也不会再心心念念地惦记着楚云飞的东西,打扰楚云飞、明玉、秦氏他们的生活。她不用替大夫人做了替罪羔羊,也就得救了。
  明玉暗暗地吐了一口气,这个珊姑娘的心思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她从前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但现在明玉反倒觉得,她与她嫂子不合,问题不在她嫂子身上,而在她自个儿身上。
  “可惜我没兴趣。”明玉搁了茶碗,冷下脸,毫不客气地道,“珊姑娘请回吧,你今儿说的这些话,我们不会泄露半个字出去,请你好自为之。”
  说罢露出乏意,靠着软枕闭目养神,落英、落翘走到珊姑娘跟前,摆出送客的姿势。珊姑娘不死心,道:“难道四奶奶真不怕大夫人闹到外头去?!”
  楚大夫人还有这样的机会么?明玉连眼睛都懒得动一下,落英客气道:“珊姑娘请吧,我们姑奶奶今儿劳了大半天的神,也该歇歇了。”
  说着手臂上一使力,和落翘生拉硬拽将珊姑娘送到院子外,恰好有个小丫头惊慌失措跑来,见到珊姑娘,忙上前来,一边见礼,一边喘气道:“可算找着姑娘了,大老爷叫姑娘呢,姑娘怎么跑来这里?叫奴婢好找!”
  说罢又上前一步,抓住珊姑娘的珊姑娘的手腕:“请姑娘快些!”
  不由分说,朝落英、落翘点了点头就拉着珊姑娘疾步远去。
  “不晓得这珊姑娘的话有几分真?”回到屋里,见明玉并不想睡,落英忽然喃喃道。
  比起这个,落翘却担心别的:“那珊姑娘临走时问姑奶奶怕不怕闹到外头去,她会不会叫人嚷嚷出去?”
  明玉吐了一口气:“不管珊姑娘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这里都不是她的家,没她在这里撒野的份儿。”
  就算真的看不过楚大夫人苛待吴氏和三爷,吴氏、三爷自个儿都没怎么样,她凭什么来帮着算计表姐的婆婆?楚大夫人怕外头的晓得她作为吴氏的亲戚,来了直估一个姑娘家却住在外头惹人说闲话,但最后楚大夫人还是把她接进来了,并未少她吃穿用度,还给了两个丫头使唤,身上的衣服八九成新,料子却也不错,看起来并不寒酸,她就该感恩,可她呢?
  不知感恩,反咬了楚大夫人一口。就算楚大夫人这个人叫明玉觉得恶心,也忍不住可怜楚大夫人竟养了个白眼狼在身边。
  话说回来,所谓物以类聚,倘或真如珊姑娘说的这般,她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只是,这样环环相扣的计谋,倒真不像楚大夫人的行事作风。若不是明玉定力十足,成败与否还真难预料。
  而珊姑娘若不是察觉了里面的机会,又岂会与楚大夫人为谋?若成功了,她们两个都会获益,楚大夫人得了庄子,又拿捏住了珊姑娘的把柄,珊姑娘成功顶替了明玉,且还有十足的把握脱离楚大夫人的掌控。但她并未见过楚云飞,只怕也和楚大夫人一样,盯上了他丰厚的家资。
  落英不担心落翘担忧的问题,冷哼一声道:“刚才珊姑娘被丫头叫了去,说是大老爷找她,这会子她哪里得闲做别的?”
  即便楚大老爷心里明白,这一次的事楚大夫人出谋划策的更多,为了挽回些颜面,也会认定是珊姑娘在中间捣鬼。可珊姑娘一张伶牙利嘴,这会子闹成什么模样,落英光想一想就觉得心头无比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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