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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世家庶女-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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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楚云飞不在,衍哥笑得更欢实,捧着三个胀鼓鼓的装满糖的荷包笑得合不拢嘴,道:“衍哥就知道,把糖给了他们,他们也不吃,还要给衍哥更多!”
明玉护额,马车帘子一撩,马车中一明一暗,楚云飞钻了进来。沾沾自喜的衍哥,慢慢儿收起得意的嘴脸,把三个胀鼓鼓的荷包往身后藏去,生怕被楚云飞抢了去。
明玉担心马车行驶起来,衍哥坐不稳,将衍哥抱起来,柔声道:“今儿爹爹带你上街,高兴不高兴?”
衍哥眨眨圆鼓鼓的眼睛,窥视了父亲大人一眼,点点头道:“高兴。”
等马车行驶起来,他却又开始怀疑:“爹爹真的要带衍哥去街上玩儿?”
明玉看了楚云飞一眼,点头笑道:“是啊,爹爹今儿陪衍哥玩。”
“那衍哥想去看……嘴里吐出火来,爹爹也会带衍哥去?”
今儿节气上,街上必然热闹,不过有那般杂耍的地方定然人蛇混杂,楚云飞道:“不去那种地方。”
衍哥一脸失望,明玉笑道:“就带他去瞧瞧吧,去年在淮安,四哥带他去了一回,回来便念个不住。”
楚云飞叹了一声,伸出手道:“让爹爹抱,爹爹就带你去。”
衍哥仔细权衡一番,把双臂伸了出去。马车驶出巷子,周遭便传来熙熙攘攘热闹的声音。若楚云飞不在,衍哥上街不睡时,必然要撩起帘子看外头。眼下楚云飞抱着他,他一动不动,别提多规矩老实,可却忍不住眼巴巴地盯着帘子,马车颠簸,帘子扬起,他就直鼓鼓地盯着外头瞧。
从那条巷子出来,穿过一条街便是子午街了,明玉想着给秦氏买些东西回去,便让马车在首饰铺子外停下来。街上人多,她不便下车去逛,让楚云飞带着衍哥下去,叫掌柜的把东西送来,落英等乘坐了另外一辆马车,又有两位年纪大的婆子跟车,不多时,就有店家小儿用托盘托着些首饰来,由落英送了进来。
楚云飞也带着衍哥返回来,衍哥手里多了两个泥人儿,献宝似的拿给明玉看。哄着他安分下来,才开始挑选首饰,不曾想送来除了一两件簪子,其余皆是宝石或翡翠。明玉微微蹙眉,衍哥却十分得意:“这些都是衍哥叫拿来的!”
跟去的云妈妈,笑道:“哥儿说夫人惯常戴的包头就有这样的东西,晓得是给夫人买,就选了这些。”
或许是常年守寡的缘故,秦氏鲜少佩戴首饰,除了手腕上一对镯子,用来稳固头发的簪子,耳垂上一对祖母绿,多余的皆很少佩戴。至于包头,便是明玉亲手做得那几个,不晓得是不是真如云妈妈说的这般,但衍哥这么小就能观察到这些,明玉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便问衍哥那些更好看?
衍哥一本正经盯着看了半晌,仰头一笑道:“衍哥觉得都好看!”
楚云飞笑容柔和:“那就都买下来吧!”
衍哥眨巴着眼睛看了楚云飞半晌,终于觉得爹爹真的没那么吓人,便雀跃起来:“衍哥和爹爹去给银子。”
说罢就朝楚云飞扑过去,楚云飞一把接住他,笑问:“衍哥也晓得买东西要给银子?”
衍哥点头:“咱们和卖东西的不熟,不能叫他们送给咱们!他们要是不收银子,咱们就不用给了。”
“这可使不得,不给银子,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那咱们就给他们饭菜吧!”
父子两一对一答远去,明玉略撩起帘子一角望去,楚云飞穿着月白色家常服,背影提拔,牵着的衍哥蹦蹦跳跳,虽不过一小会儿,却让明玉错不开眼。落英瞧着就笑道:“衍哥终于不怕姑爷了。”
衍哥再怎么机灵,到底是孩子,只要给他喜欢的,便不知不觉亲近起来。父子两的背影消失在铺子里,明玉放下帘子,面带微笑。后面却传来一阵争执声,明玉侧耳一听,是跟车的两位婆子的声音。
落英也听了出来,忙道:“奴婢去瞧瞧。”
话音才落,就有婆子赶来,站在帘子外愤愤不平回道:“不晓得是谁家的下人,嚷着叫咱们把马车挪开。这大街上的,咱们又没挡着去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又不是他家的!”
明玉微微蹙眉,安抚婆子两句,道:“你去告诉他们,我们一会子就走。”
婆子立即道:“奴婢已说了这话,他们还不依不饶,说咱们的马车碰了他们的马车,要咱们赔五十两银子!”
听到这里,落英也忍不住了:“怎么会有这等无赖?咱们的马车停着不动,如何就撞了他家的马车?那下人可报了门户没有?”说着就要下去。
明玉一把拉住她,道:“去铺子找爷出来,虽是天子脚下,也难免遇上地痞!”
想必他们今儿不巧就遇上了,这类人专挑人多的地方行走,且这条街都是卖贵重的东西,能买得起必是家境殷实的。而他们不巧就停在首饰铺子外,那伙人必然认定只有女眷,女眷不好与外人牵扯,为了脱身只有认栽赔钱的份儿。
明玉又朝婆子道:“你去告诉阿寻、阿阳,切莫动粗,也莫要大声争执,先稳住他们。”
声音柔软,却让婆子也冷静下来,应了一声。落英忍不住嘀咕道:“真是晦气!”
明玉看了她一眼:“快去找爷吧。他们也该付了钱了。”
落英这才点点头,提着裙摆跳下马车,径直朝铺子里去了。
后面的争执声不多时就小了一些,而楚云飞也抱着衍哥快速从铺子里出来,明玉撩起帘子一角看了看周围,并无行人拥挤过来。松了口气,就瞧见云妈妈抱着衍哥进来,道:“爷去交涉了。”
说罢将怀里的东西递给明玉,笑道:“爷果真都买下来了,还给少夫人选了两件。”
衍哥很兴奋,道:“是衍哥选的!”
明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问云妈妈:“进来时瞧见外头的情况没有?”
云妈妈摇头:“奴婢怕衍哥乱跑,就带着衍哥回来。爷去了必然不会有什么事儿,只是没想到才停了一会子,就遇上这样的人!”
衍哥不明白,仰着头问:“怎么了?”
明玉笑着摇摇头,让他安静下来,细听外头动静,竟是一阵赔礼道歉。不多时楚云飞返回来,云妈妈等人便去了后面的马车。
虽然事儿安安静静地解决了,楚云飞的脸色却阴沉,衍哥有些怕,紧紧抱着明玉的手臂。难得出来一趟,没想到遇上这样的事,想想确实扫兴,明玉柔声道:“别吓着衍哥,虽然是京都,同样什么样的人都有。”
楚云飞瞥了她一眼,抿着嘴唇不说话。
明玉不解其意,蹙着眉头道:“要不咱们就回去吧?”
衍哥听了,忙道:“还没去看嘴里喷火呢!”
楚云飞若有若无叹了一声,脸色缓下来,道:“咱们这会子就去。”
衍哥立即欢呼起来,很快马车便驶出子午街。
而立在首饰铺子外一主一仆,目送两辆马车远去,那身着华服的主子便扎扎实实踹了那仆人一脚,道:“混账东西,趁着我不留神,又干起这等勾当!若叫老爷晓得了,看不剥了你的皮!”
那仆人闻言,也顾不得疼,跪着行过来抱住主子的腿,哀求道:“大爷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也不知那是楚家的马车,再说,爷今儿偏要坐车,这里地方就这么大,又没别的地方停靠……”
那主子闻言,顿时怒气冲天,咬牙道:“怎么?胆子愈发大了,竟威胁起主子来了?!”
“小的绝无此意,小的不过如实说罢了。小的原也客客气气请他们略挪一挪,哪晓得他们不肯,反让马受了惊……”因见头顶上的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忙改了口道,“大爷就绕过小的这一回,绝对不会有下次!”
说着又连连磕头,倒引得行人注目过来。那华服男人一挥衣袖,上了马车,仆人连滚带爬忙跟了过去。
因刚才的不愉快,这一回就把马车停在了徐家香料铺子后门内。这间铺子恰好位于子午街街尾,穿过一道胡同,便是城南最热闹的街市了。铺子的掌柜认得楚云飞,忙叫店家小厮在二楼收拾了一间干净的厢房出来,明玉不好跟着去逛,便让楚云飞带着衍哥去街上。落英等年轻的姑娘,到底不好去人蛇混杂的地方,只让云妈妈、两位婆子、并阿寻跟着一道去了。
那掌柜的又拿出上等茶叶来,泡了茶亲自送来二楼,只在门外说话:“楚少夫人安心歇歇,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搅。”
“有劳掌柜了。”明玉客气了一句,又说了要买些凝神静气的香料,那掌柜忙说亲自去配。
落英端了茶盘进来,笑道:“还是第一次来香料铺子呢,虽然是楼上,却也这么香!”
这倒是实话,鼻息下缭绕着香甜的味道,却甜而不腻,仿佛置身花海,让人不由得心旷神怡起来。举目打量四周,厢房布局也格外雅致。想必这也是专门为女眷提供的落脚地了,虽然很多爱香之人都会配香,不过徐家的香料之所以享誉盛名,却不是香料比别的香料铺子香料好。主要是香料的配方,便是懂香之人,拿了回去,也不是轻易就能配出来的。
想必楚云飞、衍哥一时半刻不会回来,厢房设了软榻,落英仔细拾掇,明玉就歪着养神。竟迷迷瞪瞪睡了过去,大抵是这两日不曾好生休息,才睡过去便做起梦来。梦见那个时候,明珍的诬陷。即便在梦中,当初的感觉却活灵活现,梦里纷纷杂杂,一会子是三太太怒火中烧的摸样,一会子是陈老太太淡漠的模样,再来便是青桔……
明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就瞧见落翘拿着手帕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担忧地问:“姑奶奶又梦见青桔了么?”
落英送了茶来,蹙着眉头:“姑奶奶许久不曾做这样的噩梦了,不晓得是不是香料的缘故,奴婢已把香炉盖上,开了窗户。”
明玉坐起身来,当初遇上那事,她初初惊慌失措,后来有段日子也时常做这样梦,梦见自个儿横尸乱坟岗。醒来便是一身冷汗,再后来却实实在在很少做这样梦,她不由得扶着额头,吃了一口茶定了定心神,问道:“爷他们还没回来么?”
正说着,就传来衍哥的声音。
落翘忙替明玉理了理衣裳,又拿出随身携带的梳子替明玉整理了头发,就瞧见衍哥满脸通红,欢快地跑进来。跟在后面的云妈妈,手里提着个食盒,笑道:“这是南街很出名的凉糕,衍哥觉得好吃,特意又买了几份,让少夫人也尝尝呢!”
明玉见衍哥满头是汗,拿了手帕替他擦了,衍哥很兴奋,嚷嚷道:“真是很好吃!娘亲也快吃吧!”又扭头朝落英等丫头道,“大家都买了,是衍哥让爹爹买的。”
这么一闹方才的噩梦散去,云妈妈揭开食盒,顿时扑来阵阵香味儿。等大伙都吃过了,楚云飞才进来,明玉替衍哥擦了擦嘴,瞧了瞧天色,起身回去。
才上了马车,衍哥就哈欠连天,楚云飞抱起他,他便沉甸甸地睡去了。楚云飞低头盯着衍哥,不晓得是不是光线灰暗的缘故,明玉总觉得楚云飞心事重重。
一路无言,到了等马车在二门外停下来,衍哥竟揉着眼睛醒来了,等楚云飞抱他下去,他便立即朝后面那辆马车跑去,指挥着大伙将买的东西拿出来,就催促着大伙快些拿去给祖母。楚云飞瞧着也不制止,眼角爬上笑意。
明玉见他心情大好,忍了一路这会子才问出来:“方才咱们在街上遇上的什么人?”
楚云飞笑容立即淡了几分,迟疑着淡淡道:“没什么,不过一些地痞罢了!”
可瞧着分明不像,楚云飞不是没有气量的人,果真是普通的地痞,如何自那之后,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明玉秀眉微蹙,来不及再问,楚云飞牵起她的手,笑道:“咱们也快些,没得所有功劳都让衍哥给占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只是,等他们两口子赶去秦氏屋里时,形势已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衍哥洋洋得意,让丫头们把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扬声宣布:“这些都是衍哥买给奶奶的!奶奶不信,就问云妈妈,云妈妈可以作证!”
秦氏早已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见衍哥脸蛋儿红扑扑,忍不住亲了他一口,望着满桌子的东西,笑呵呵问:“今儿高兴不高兴?”
衍哥只点头:“爹爹还带衍哥去看了杂耍,那些人好厉害呢!”
说着又想起一事来,忙叫云妈妈把另一个食盒拿出来,扬着小脑袋朝秦氏道:“这个可好吃了,衍哥就叫爹爹多买了些,给奶奶带回来,奶奶快吃吧!”
云妈妈把食盒打开,除了有秦氏的,还给莲蓉等今儿没跟着去的所有人都带了一份儿,虽然不是多金贵的东西,可心意比金贵。莲蓉等人哪有不高兴的,便是回来路上颠簸,有些已稀烂,大家伙也吃得津津有味。瞧着众人都十分高兴,衍哥很有成就感。
明玉随着楚云飞上前见礼,秦氏笑着点头,略问了两句今儿上街的情形,明玉、楚云飞来不及说话,坐在她膝盖上的衍哥就滔滔不绝起来,恨不能将今儿所见所闻都告诉秦氏,只是,“可惜奶奶没去,娘亲也没去街上看杂耍。”
大抵这是他唯一感到失望的,秦氏慈祥地笑道:“改日咱们去城外,就一家子都去好不好?”
衍哥复又笑起来:“奶奶说话要算话,不算话,要长长鼻子。”
“好好好……”秦氏连连点头,让莲蓉拿了牛乳羔子来,衍哥吃了,顿时就安静下来,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秦氏也不免叹了一声,云妈妈笑道,“今儿下午哥儿没怎么睡,这会子睡了,等会儿月亮出来,叫他起来,今儿在街上还买了烟花盒子,他惦记着呢!”
今儿是团圆节,楚云飞离家三年,一家四口过得第一个节日。明玉陪秦氏说了一会儿话,便回房换了衣裳,张罗晚上的事。虽然人不多,无论如何也要热闹一番。还有云妈妈,跟着她们在淮安待了快两年,这一回来了京都,家里人手少,也不得闲家去。
便让落英去替代云妈妈,让云妈妈家去过节。
中秋节赏月,晚饭时辰也推辞了一些。这一处宅子不宽敞,三进右边却有个地势略高的八角亭,那一处原本就是个花园子,明菲帮他们收拾宅子时,也把花园理了理,地方干净宽敞,八角亭下面一块空地,另一旁不大不小有个小池塘,亦算是临水。
厨房两位婆子下午就开始筹备晚饭,等明玉指挥者其他人将八角亭拾掇出来,摆上桌子板凳、屏风等,已暮色降临,到了掌灯时分。落翘指挥着阿阳、阿寻把灯笼挂上,秦氏就牵着衍哥的小手走来。
明玉上前见了礼,笑道:“家里上上下下算下来也不过三桌人,我就想着不如让莲蓉她们也在这里凑热闹。”
衍哥见这里布置一新,很有节气的味儿,便雀跃起来,扯着明玉的衣角直问:“有没有衍哥爱吃的芙蓉糕?”
恰好菊香提着食盒来,听见问,立即笑道:“晓得衍哥爱吃,今儿做了几盘子呢!”
说着将食盒放下,朝秦氏和明玉施了礼,道:“十姑奶奶下午打发人送了些月饼来,还送了一坛陈酿。”
秦氏鲜少饮酒,今儿便是应景也要吃一两杯,明玉便吩咐菊香去把酒温着。一时楚云飞换了家常服赶来,饭菜上桌,也不要丫头们服侍,让她们自去另一桌坐了,热热闹闹吃了晚饭。原以为今儿天气不好,见不着月亮,却不想他们吃了饭,一阵凉风吹散云朵,便露出那如玉盘挂在苍穹的圆月来。
明玉不觉想起楚云飞不在的这三年,每逢节气,四太太怕她们寂寞,皆请了她们去过节,然而一回到屋里便是满屋子冷清。而在外的楚云飞,这三年又是如何过节的呢?
想到这里,明玉不觉将目光移向楚云飞,不想楚云飞亦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触及到明玉的目光,抿着的嘴唇弯起个弧度。许是光线的缘故,那一笑竟让明玉错不开眼。这三年楚云飞身上最大的变化是,看人的眼神愈发犀利,不笑的时候比从前看起来更凶,因此衍哥才怕他,可这会子,那笑却那般温柔,亦如圆月散发出来的柔和的光。耀眼却不刺眼,又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绳子,牢牢地将她的目光牵引过去。
“爹爹,爹爹,衍哥要看烟火!”
楚云飞低头摸了摸他的头:“爹爹去放,你乖乖儿在祖母、娘亲身边。”
衍哥点点头,不多时几声巨响,天空中便点缀上火树银花,一朵接一朵璀璨绽放,衍哥高兴地一边拍手一边跳。明玉生怕他不小些摔下亭子,忙将他抱在怀里。等放了烟花盒子,衍哥就开始揉眼睛了。
时辰不算早,秦氏见了就道:“大伙就收拾收拾散了,今儿也算热闹了一天。”
云妈妈家去,明玉怕衍哥晚上闹着秦氏,就说带衍哥跟他们睡,秦氏一想,点头道:“也好,他们父子才亲近起来。”
回到屋里,给衍哥洗澡也没能将他闹醒,倒是明玉和落英、落翘皆出了一身汗,好容易把他放去床上,明玉又洗了个澡。从净房出来时,楚云飞已歪在榻上读书,身上换了睡袍,腰间随意系着带子,明玉不觉好笑。
其实,这么看楚云飞倒是一点儿也没变。随手给楚云飞重新倒了一杯茶去,就着榻前的杌凳坐下来,才发觉楚云飞的目光虽落在书上,眼底却无一物。
明玉叫了一声,他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迟疑着扯了扯他的衣袖,楚云飞才猛地抬起头来。
明玉蹙眉:“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若说有事儿,除了他的职务安排,便是直估楚家的事儿了,不过这两件事都不至于让他这般。
“我还是想争取,咱们回南京如何?”
明玉松了口气,大抵是因三爷说太老爷想回南京,他也觉得秦氏嘴里没催,心里却一直盼着。其实,秦氏的心思明玉如何不知?
“你若觉得时机成熟,咱们就回去。只是,大老爷、二老爷那边却有些麻烦。”
楚云飞道:“咱们如今回去,也不必非得把户籍也迁回去。”
也是,若他调任南京,家眷随行也不是不可。明玉笑道:“若是能回去,娘必然高兴。”
楚大夫人一方面害怕当年的事再度让他们受了牵连,一方面又不愿轻易放过他们。若楚云飞此刻把户籍迁回去,那么前者就不必担忧了,楚大夫人势必会牢牢抓着他们不放,且愈发肆无忌惮。
眼下看来,这才是权宜之计。
只是,“你说过,南京如今并没有空缺。”
楚云飞似是拿定了主意,道:“我明儿去见见韩大人、安大人,便是不能去南京,也可去离南京近一些的地方。”
明玉不觉又蹙了蹙眉,楚云飞这摸样,竟好像不愿呆在京都,是京都要出变故,还是因为别的?明玉觉得势必要问清楚。
“前儿你说,留在京都反而好些,娘也支持你的打算。是不是今儿六哥说了什么?”
楚云飞立即摇了摇头,又随即叹了一声,甚是疲倦地道:“今儿就歇了,明儿去拜见了韩大人、安大人再说。”
“我和娘都没正式去拜见安夫人,如今安大将军旧疾犯了,在家养病,不如明儿我和娘也一道去探望?”
楚云飞想了想点点头,明玉就笑道:“这般,明儿要早起,你也安心睡一觉,先别想这些事。”
如今天气不冷,衍哥睡在自个儿的小摇床上,只怕他晚上掀被子,明玉将小摇床推到架子床边,让楚云飞睡了里面。留了一盏羊角灯,这才躺下来。
一夜无话,隔天早起,衍哥还在呼呼大睡时,楚云飞已依着惯例出去晨练。给明玉梳头的落英,特意将昨儿楚云飞新买的珐琅彩花卉簪拿了出来,又精心梳了个金玉梅花鬓,将明玉整个人衬托的愈发精致。
幸而今儿要出门,若是在家里,顶着这样的头饰,明玉倒不习惯。落英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笑道:“这个发饰奴婢学了很久,只因姑奶奶的首饰不好搭配,昨儿姑爷就给姑奶奶买了一对,正好今儿能让奴婢大展身手了!”
明玉笑着夸了她一句,落英掩嘴笑道:“姑奶奶这么一打扮,姑爷的眼睛就更离不开了!”
才说完,明玉果真觉得背后有道目光,扭头望去,楚云飞已晨练回来。落英快速地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拾掇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奴婢去叫衍哥起来。”
说罢就朝里间去了,明玉被楚云飞的目光弄的有些无措,好似孩子,得了东西就忍不住显摆,颇为不自在地理了理衣裳道:“净房已备了热水,你也去梳洗吧!”
楚云飞却站着不动,因为要出门,且是去拜见楚云飞的上司,明玉特意穿了出门的衣裳。上着云霏妆花缎织海棠对襟褙子,下着软银轻罗百合裙,一头乌木似的头发盘成个精致的发鬓,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肌肤白净,虽已做了娘,身姿却窈窕,亭亭玉立,含羞带怯,不施胭粉,仍旧娇艳如六月海棠,清雅似月下莲花。
楚云飞不觉吸了一口气,这才将目光移开,朝净房去了。
明玉就听得有低笑声传来,转身望去,落翘、菊香、菊影皆捂着嘴巴。明玉瞪了她们一眼,她们才收住笑,晓得明玉不是真的生气,落翘上前来见礼,笑道:“从前姑爷不在家,姑奶奶不注重打扮,如今姑爷回来了,姑奶奶也该新作几身衣裳了。”
想到刚才楚云飞火辣辣恨不得吞了她的目光,明玉只觉脸颊一热,道:“今儿要出门,不好失礼于人。你们几个也注意些,没得放纵惯了,到了别人家,也这么没规没矩,徒惹人笑话。”
几个丫头深深一福,落翘又笑道:“虽然周嬷嬷不在身边,可周嬷嬷教的规矩奴婢们哪里敢忘?姑奶奶就放心吧!”
明玉懒得和她们贫嘴,问道:“夫人起来没有?”
“奴婢才从夫人屋里过来,夫人已起来了。”
一时莲月进来回话:“礼已预备好。”
待楚云飞洗漱完毕,衍哥穿了衣裳,楚云飞抱起不肯睁眼的衍哥,一道朝秦氏屋里去。
晨风清凉,枝头鸟儿叽叽喳喳,或忙于觅食,或忙于梳洗羽毛。一日之计在于晨,读书人这个时辰早已起来读书,当家主母也开始料理一天的庶务。而这会子,正屋的门却仍旧紧紧闭着。
三五成群站在院子里的人,已差不多等了半个时辰,渐渐便有人不满起来。低声嘀咕:“谁不晓得昨儿夜里爷歇在正屋?若不是夫人一早就出门还愿,她还敢这么着么?”
身边的丫头听了,忙扯了扯说话之人的衣袖。
那年方十八九岁,模样靓丽的女人,冷哼一声,抚了抚鬓角上的簪子撇撇嘴,下意识地将胸膛抬高了两分,无形中露出几分骄傲来。
距离这边十来步远,亦有一位衣着打扮光鲜亮丽,不似普通下人年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人轻轻转头朝那边望了一眼。她身边的丫头轻轻哼了一声,用极小的音量不屑道:“不过得了一件簪子罢了,就立即上头了。那种货色,便是赏给奴婢,奴婢也未必瞧得上。”
话说完了,那二十来岁,年轻貌美的妇人才瞪了她一眼,低声训斥:“再混说小心挨嘴巴子!”
那丫头不过撇撇嘴,低头盯着妇人手腕上的赤金镯子,虽不是昨儿得的,不过分量却比那簪子足了不晓得多少倍。这么想着,胸膛里替自家主子不服的那口气才淡了几分。
而两方人马的后面,还有一位年纪才十五六岁已做妇人打扮,模样清秀可人的女子,暗暗地把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她身边只跟了两个才留头的小丫头,瞧着自家主子的动作,忙拦住。
那十五六岁的女子微微蹙眉,到底还是把镯子褪下来,用手绢仔细包着放进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头。等她做完这些,正屋里才有了动静。侯在屋檐的丫头忙推门而入,鱼贯着进去服侍,不多时一位大丫头从屋里出来,朝三位姨娘福福身道:“少奶奶说了,姨娘们今儿不必请安了,请回吧!”
那十八九岁模样靓丽的便是李姨娘,听大丫头这般说,忙笑道:“伺候少奶奶原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大丫头打量她一眼笑道:“李姨娘即这么说,就容奴婢进去问问。”
说罢转身进了正屋,却隔了许久才出来。将三位姨娘请进去,明珍已梳洗妥当,穿着八九成新的家常服,梳着堕马鬓,矜持地坐在榻上。
以李姨娘为首,三位姨娘得体地朝明珍见了个礼。明珍微微点头,吩咐丫头搬了杌凳让她们三个依着大小坐了。
“昨儿夜里多吃了几杯酒,今儿早起便有些头昏脑胀。”明珍一边说一边揉了揉太阳穴,又问,“昨儿给你们送去的月饼如何?”
那李姨娘立即笑道:“亏得少奶奶想着我们,否则我们这样的人哪里吃得上宫里的东西?”
明珍微微一笑道:“我便是想给你们却也没能耐,是贵人赏下来的,到底不多,大家伙尝尝鲜吧!”
李姨娘便又道:“若不是少奶奶想着我们,我们也没得机会尝鲜。”
明珍似是对这样的回答很满意,看着李姨娘,笑道:“今儿你头上的簪子倒十分精致,衬托着整个人都精神了。”
李姨娘抿嘴一笑,不觉又抚了抚鬓角的簪子,笑道:“少奶奶谬赞了。”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刘姨娘忽地笑道:“奴婢也觉得少奶奶今儿和往日不同呢!”
明珍一笑,道:“是么?”
刘姨娘笑着夸赞了一番,明珍身边的大丫头就笑道:“这也难怪。咱们大爷和宫里的贵人素来是有眼光的。”
这话自是不言而喻,明珍头上的步摇,也是头一回见她戴,且看上去也是十成十新,除此之外,手腕上的玉珠手链是宫里贵人赏下来的节礼,这样的东西,只有王夫人和明珍才有,其他人都没有。
李姨娘只觉那手链刺眼的恨,仿佛宣告着只有当家主母才能佩戴,而她这样的身份,一辈子也不可能佩戴的上。忽然间,就觉得头上的簪子俗气至极,哪怕上面亦镶着玉珠。
她脸色微变,那刘姨娘眼底笑意却浓了几分。明珍看着下面两个人,暗暗冷笑一声,又盯着一直不开口说话的文姨娘问道:“可是想家了?”
文姨娘忙摇头,低声道:“不曾。”
明珍笑道:“你年纪小,初初来了咱们家,必然会想念家人。”
又盯着她看了半晌,道:“到底年轻,怎么就打扮的这样素净?”
说着就吩咐身边的丫头道:“我记得我有一对镏金点翠钗还是簇新的,正好配妹妹这身衣裳,去取了来。”
大丫头福福身便转身而去,那文姨娘却大惊失色,忙起身道:“少奶奶的东西,我如何能收?”
明珍安抚道:“你才来,能有多少东西?打扮的这么肃静,咱们爷瞧着也不喜。我即给你,你就收下吧。”
等大丫头拿了来,还叫文姨娘到跟前,明珍亲自替她戴上。文姨娘战战兢兢,面无血色,低着头偷偷看了看身后的李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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