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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世家庶女-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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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楚家是被当做打击定国公府的棋子,获了罪又抄了家。杨家充其量不过是楚家做远洋买卖时,向楚家兜售丝绸面料的一个商户。明玉听楚云飞说过,当年楚家出海时,船上除了本土的丝绸面料,还有瓷器,况且,最初的杨家不过拥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作坊,产出来的各种料子根本不够,除此之外,楚家还要去别的商户哪里办货。即便后来杨家壮大了,但与楚家生意上有合作关系的也不单只他一家,怎么偏偏就他家被抄了?
是因为杨老爷与公爹的交情?
可若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即便杨家是商户,也没有说抄就抄的理儿。但若果真是她猜测的那样,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王福道:“老奴来了南京后,就与杨老爷说了夫人、爷、姑奶奶的意思,杨老爷执意不肯,说是等夫人来了,当面与夫人说。”
秦氏道:“说起来他家比我们家更无辜,却受了这样的牵连。好在他们上下没人出事,但也因此丢了不少积蓄。”
商人聚集财力的速度本来就快,杨家从前的小作坊,做出来的料子极是普通,主要面向下层老百姓群体。楚家第一次出海,因没有万全的把握,又没有多少航海经验,因此船上的货物也都是极普通的。所谓物以稀为贵,便是极普通的东西,也换回了大量的超出货物本身价值几倍的货物。
那时,楚家一次性将杨家所有积存下来的料子都买了去。才扭转了杨家就要关闭的小作坊,因杨家卖给楚家的价格比市面上还便宜几分,后来楚家就先在他家买,他家没有才找别的商户购买。虽然,杨家要的价格低于市场,赚头却还是不少,随着楚家出海的次数多起来,不过十来年的功夫,杨家一跃成为南京一带,数一数二的大作坊。
这些事,还是王福听杨老爷亲口说起才晓得。
“……杨家其他人的心思,老奴不敢妄论,但杨老爷为人很令人敬重。”
说起来,当年是楚家救了杨家的生意。杨老爷年纪大,这些事儿发生时,他已到了记事的年纪,杨家其他人却未必,如杨大爷这一辈,杨大爷出生时,杨家的情况就好起来了,只晓得杨家后来受了楚家的牵连才败了。
杨家如今一大家子挤在一处,昨儿明玉和秦氏给了见面礼,除了那个年纪大的姑娘表现很从容,其他人都双眼放光,活像得了宝物。下人就不说了,杨夫人、两位奶奶穿着都普通。
明玉看了看这屋子……杨二奶奶却一出手就弄了这许多好东西出来。
这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了,杨家当初也被抄了,可杨家毕竟没有别的事,还把公爹托付给他家的东西保住了一些,可见他家被炒时,并不见的如楚家,连同宅子也一并充公了。能留下的,也都是提前转移的。与其说杨家被炒,不如说……
好在他们来得及时,杨老爷还在人世,否则,就是买也未必能买回来。
明玉和秦氏商议道:“不如今儿就先见见杨老爷吧。儿媳总觉得,不宜在南京久留。”
秦氏轻轻点了点头,正说着,就见莲月从外面进来:“杨家打发轿子来接夫人、少奶奶,说是杨老爷要见夫人。”
没想到杨老爷这么主动,明玉叫香桃去里间找云妈妈。
等到了杨家,杨二奶奶、杨大奶奶已在二门外迎接,见她们从轿子里出来,就忙迎上来道:“昨儿婶婶走了,我们夫人还念叨着没好好聊呢!”
说着话就往后院去,迎面却撞见一位满头白发,骨瘦如柴的老管家,“杨老爷在书房,请夫人、少夫人去书房说话。”
杨二奶奶、杨大奶奶皆扎扎实实看了那老管事一眼,老管事眼观鼻鼻观心,垂手而立,态度恭敬,眼眶儿还有些红,好像哭过。
秦氏盯着那位老管事看了半晌,不可置信地问:“你是夏老?”
那老管事“扑通”一声在秦氏跟前跪下,也顾不得下面是铺了鹅卵石的地面,哽咽道:“老奴,总算把夫人盼来了!”
一句未完,已泣不成声,干枯的眼眶顿时盛满秽浊的眼泪。他忙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又道:“老奴……老奴天天儿想着,这把老骨头是不是活的太久了些,可没见着夫人、没见着少爷,老奴死也不能瞑目……总算,总算将夫人盼来了!”
明玉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震惊,显然这个老头儿是楚家的旧奴,却没想到还能见着!楚家当年从南京搬去直估,下人自是带了一部分去,可秦氏、楚云飞身边却一个也没有,得用的也是后来忠心他们母子的,就连公爹留下的那几处庄子,也无他们自己的人……
秦氏眼眶儿也红了,忙上前一步亲自搀扶被称作夏老的夏管事起来,声音由不得也哽咽起来:“没想到还能见着您老人家……”
夏老虽也极力抑制,却早被眼泪模糊了视线,半晌再说不出别话。秦氏亦默默地躺泪,周围看着的人也被感染,纷纷湿了眼眶儿。
杨大奶奶与杨二奶奶相视一眼,杨二奶奶就上前劝道:“婶婶快别伤心了,这里日头低下,咱们进屋说话吧!”
秦氏好似没听见,夏老摸了一把泪,道:“杨老爷、杨夫人都在书房,吩咐老奴来请夫人,他们已在书房等着了,请夫人移步。”
说着就在前头带路,秦氏缓缓点了点头,跟着夏老往另一个方向去,明玉也忙跟上,却发现杨二奶奶、杨大奶奶身边一位婆子几乎跑着朝里头去了,其他人也跟在杨大奶奶、杨二奶奶身后,跟着秦氏、明玉等人一道去书房。
路上,杨大奶奶和明玉说起闲话:“……妹妹出身真正书香大族,我们家是商户,说是书房,可是让妹妹见笑了。不过,我们老爷也爱收藏书,可惜我们都认得字。”
明玉谦虚道:“我也不过跟着先生上了一年学,些许认得几个字罢了。”
“能认得字就不错了,我们家几个媳妇里头,也只有二弟妹识字。”
虽然才来杨家,就昨儿所见,显然是杨二奶奶管着家里的琐事,杨大奶奶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细想,已到了杨家书房,却没想到没闻着书的味道,反而是浓浓的药味儿,好似有人在这里煎药似的。
书房里传来杨夫人婉转的劝导声:“老爷不肯吃药,病又如何好得起来?”
紧接着就传来一道老年男人说话声:“没病吃什么药?!”
“老爷可病糊涂了,前儿大夫是如何交代的?您当时还答应大夫,会按时吃药,这才吃了两天,您觉得好些了,又不吃……可要我们怎么样?”
说着竟嘤嘤地哭起来。
大家伙停在外头,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左右看看,四四方方的小院子,竟半个人影子也没见着。
站在明玉身边的杨大奶奶蹙着眉头低声叹道:“老爷又闹起来了。”
因杨大奶奶、杨二奶奶在,王福不好进来,就留在外头等通报。夏老已是个老头子,倒不必忌讳。但却没听王福说杨老爷病了的事,果真病了,定然要告诉她们,就算是来办正事,也要带上礼品。
杨老爷说话声苍老,却中气十足,听起来就不想病了的人。不用说,这必然是做得一场戏。
既然如此,就耐心等吧。
大抵杨二奶奶也觉得这戏做得不大好,关键是杨老爷本人不配合,咳嗽一声,就有丫头朝虚掩着门的书房走去。不多时里头就安静下来,杨夫人从屋里出来。脸上挂着讪讪的笑,道:“让妹子看笑话了。”
秦氏却有几分紧张,忙问:“杨老爷病的怎么样了?”
杨夫人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前几日觉得头重脚轻,想来也是这几年不将养的缘故。他又不年轻了,比不得年轻人,小病小痛不吃药自个儿也能好。”
说着,又拭了拭眼角,请秦氏进屋。
到了书房,就瞧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身形偏瘦,约莫六十多岁的人端坐在案牍后面的椅子上。案牍上还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乎乎散发苦味的药。
杨老爷不像想象中,透着商人的精明。换句话说,杨大爷长得很像杨老爷,只是杨大爷岁数不大,身形健壮,杨老爷瘦,看起来却没有闻声那种威严,忠厚中显得特别慈眉善目。
他比楚云飞的父亲年长十几岁,当初两人以兄弟相称,这会子见了秦氏,就起身拱手称呼了一声“弟妹”。
秦氏还了一礼,明玉又见了礼,杨老爷就请秦氏坐下。
杨夫人却走到杨老爷跟前,端起药碗,用勺子搅拌了几下,顿时更浓的药味儿散发出来,满屋子都是。杨夫人舀了一点儿试了试,送到杨老爷跟前,温声劝道:“这是最后一剂药了,老爷好歹吃了。”
杨老爷拗不过她,屋里又这么多人,接了去一股脑儿灌下去。杨夫人松了口气,忙叫服侍的端了茶,亲自服侍杨老爷漱了口,又送了一碗茶到杨老爷手里,这才从案牍后出来,走到秦氏身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明玉打量起屋子来,不算宽敞,除了门的这一边,其他地方都摆着书架,书架上堆满了书籍。案牍摆在南墙方向,上面也整整齐齐放着十来本书。右边摆着笔架,从大到小十来只笔放得整整齐齐。虽然书房不大,但书真正不少,明玉还发现就近的书架上,放着几本难寻的孤本。
这样的孤本,陈老太太都格外仔细地收着,杨老爷却随意摆在外头。
杨老爷吃了几口茶,就说起正事。真如王福所说,杨老爷很干脆,当面将那三处庄子的地契拿了出来。干脆的让杨夫人眼梢都抽了几抽,脸上的笑容愈发有些勉强。杨大奶奶、杨二奶奶的视线从杨老爷拿出地契后,就没移开过。
杨老爷道:“晓得弟妹决意要回南京,在王管事离开后,我寻了另外两位东家,怕有个什么变故,就先把两处庄子买回来了。”
夏老从杨老爷哪里接了地契,小心翼翼捧在手里,送到秦氏跟前。
杨老爷又道:“弟妹看看吧。”
地契是新的,上面的字是规规矩矩的小楷和中楷,和一般地契没什么差别,唯一少的就是官府的红印章。
秦氏深深吸了一口气,感激的话已不晓得该如何说。杨老爷又说到他保住的这一处庄子上的事,虽然过了这么过年,但却仍旧是楚家原来的管事管理,也就是夏老一家。
听到这里,明玉心中满是感慨。楚家搬去直估,也跟了一些下人去。然而,秦氏和楚云飞身边却没有一个留了下来。就连公爹留下的庄子,也没有一处是自己人打理。杨家其他人如何不提,但杨老爷……保住夏老一家,只怕也费了不少心血。
等杨老爷说完,过了好半晌,秦氏的情绪才稳定下来,说起出钱买回来的话。杨老爷当即沉下脸,道:“当年楚贤弟信我方托付与我,若提钱的事,岂不是伤了情分?楚贤弟先一步去了,他日我也去了,可有脸面见他?”
秦氏坚持:“一码归一码,若说从前,你们也因我们吃了不少苦头,又替我们保管了这些年,岂有知恩不报的理?”
杨老爷还欲说话,杨夫人道:“你们都别争了,这会子时辰也不早了,咱们慢慢商议。”
又朝秦氏道:“你也晓得我们老爷是个什么脾气,说多了反而要伤了情分。”
的确,一直慈眉善目的杨老爷,听到钱的事,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不过杨夫人这样说,意思却与杨老爷正好相反吧?
杨大奶奶、杨二奶奶也帮着说了两句,杨老爷只淡淡看着她们,神情颇有些无可奈何似的。
秦氏没再多说,随着杨夫人从书房出来。把地契转手递给了明玉,本来很轻的东西,却好似变得很沉重。明玉不觉怔了怔,就这三张薄薄的纸,秦氏不晓得想了多少年。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时,杨夫人与秦氏已走远了,杨二奶奶眼巴巴看着她将地契折了放进袖口里,笑着说起话来:“不晓得直估那边怎么样?风土人情如何,今儿得闲,妹妹好好与我说说。”
明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衍哥一上午没吃奶,这会子在云妈妈怀里左右不是。等到了杨夫人正屋,明玉就忙抱着他去里间喂奶。
杨大奶奶亲自端着一碗茶进来,香桃忙替明玉接了,惶恐道:“这些事让奴婢们做就成。”
杨大奶奶笑着坐下来和明玉说话,“一上午,也没听见这孩子哭一声,这么小就这么懂事。”
衍哥不是不哭不闹,他酣睡了一上午,这孩子精神起来的时候够精神,睡起来就像永远也睡不足似的,若不是肚子饿了,只怕还在酣睡。明玉微笑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等衍哥吃了奶,杨夫人屋里午饭已摆上。午饭后,云妈妈带着衍哥在里间午睡,明玉陪着杨夫人、秦氏等人说话。
“……这些年,我们老爷也总想着找你们,只是你们离开京都时,我们也不晓得你们到底搬去了哪里?再来,头些年老爷又行动不便。”
行动不便?该不会是……
杨夫人叹了一声继续道:“婶婶也是见识过的,那抄家就和劫匪抢劫似的,恨不能掘地三尺。我们虽是商户,也是本本分分的老百姓,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虽过去了这么多年,杨夫人这会子说起,嗓音仍旧微微发抖。
秦氏愈发愧疚,道:“让你们跟着受苦了。”
杨夫人一听,立即摇头道:“弟妹也晓得,我是后来才嫁给老爷,从前的事却也晓得一些,楚太老爷是我们杨家的恩人,说什么受苦不受苦,都已过去了。”
杨夫人这话说得巧妙,可以理解为楚太老爷的恩,和这些年报恩都过去。也可以说,两家算是扯平了,从前不提,单论眼下。杨家损失不可谓不惨重,自家的东西没保住,保住了楚家的东西,却是楚家欠了杨家。
秦氏哪里听不出来,脸上除了愧疚还有感激,慎重地道:“杨老爷的脾性,我倒还记得,与他是说不通的,我就和你商议。我们离开这些年,南京的一切都不晓得,该多少银钱,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出……说起来也是我们失误,当初却没想到会把你们家也牵连进去。”
秦氏与杨夫人说话时,杨二奶奶也与明玉低声闲聊,目的不外乎一个,就为了打听楚家现在的情形。明玉四两拨千斤,当年的事,差点儿让楚家灭门,这原是事实。杨二奶奶听了,不免露出几分失望来。
虽然秦氏说了要买回去,可若是拿不出那么多银钱,同样没用。
明玉却惦记着之前杨夫人说的“行动不便”,就问了杨二奶奶一句,杨二奶奶想了想,道:“我却不大晓得这事儿,只是听家里老人家说,那两年,官府总把我们老爷叫去问话。这都过去快一二十年,经历当年事发的那些人,眼下家里竟没几个了。”
说着眉头蹙起来,道:“我也是后来听说的,那几年,我们家的生意几乎都没了。后来遇上大赦,家里才慢慢好起来。只是,经过那事,要重振生意却不容易。听说后来把作坊买了,在城外买的预备修建房屋的地也买了,在城里买了现成的旧宅子。我们现在住的这宅子,本来两进两出,人口多起来不够住,才把前后的地皮买下来……”
明玉耐着性子听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至于杨老爷被官府叫去问了什么话没打听出来,反听了她说了一肚子苦水。说到最后,已开始叫苦,那模样活像秦氏、明玉是金主似的。
又说杨老爷身子骨每况愈下,普通的药材没用,总而言之,不但明玉这头是这样,秦氏那边亦是如此。稍不留神,就要被她们洗脑了。好在秦氏一直很清醒,只说眼下当地是什么价格,就用什么价格买回来,倘或现银不够,以后再慢慢补上。
☆、152:南京(3)
杨夫人、杨大奶奶、杨二奶奶听了,虽脸上失望的表情不明显,但又足足诉了半个时辰的苦,若不是周嬷嬷赶来,说那头有事儿,秦氏、明玉也都露出乏意,只怕她们还要继续说下去。
回去时仍旧是杨家安排的轿子,杨夫人领着两个儿媳妇亲自将她们送上轿子,目送轿子拐出侧门,三人脸上的笑意顿时去了大半。
杨二奶奶道:“地契她们已收了,嘴里说了给钱的话,可半个子儿也没瞧见。这事……”
杨夫人沉声道:“楚夫人心里是个没计较的,她也是真正有福气。楚家人口简单,左右不过那么几个主子,她嫁来时上面没了婆婆,不久又分了家。楚家这一脉,因着楚老太爷的缘故,成亲好几年,楚老爷屋里也没旁人。只是,他家那两位妯娌,却不是省油的灯。楚家从前巨富,可又遭了难,只怕……”
杨二奶奶却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爷不也说,楚太老爷、楚老爷在事发之前已预料到后来的事,家里财产大部分都转移了。单瞧着她们这一回回来,她们的穿着打扮,身边跟着的那些人,可都不凡。”
杨大奶奶蹙着眉头沉吟道:“儿媳找人打听了,这一回跟着她们来的下人,大部分都是陈家的。陈家乃淮安百年望族,四房嫡出的女儿嫁了京都平阳侯府赵家,三房的嫡出女儿嫁了苏州王家,王大人如今是吏部尚书,四房嫡出长子娶了内阁韩大人的独生女,陈家如此之盛,说不得……”
杨二奶奶立即道:“我也打听了,楚少夫人不过是陈家的庶出。一个庶女罢了,哪来那么多嫁妆?”
杨大奶奶却坚持自己的猜疑:“弟妹不也瞧见了,楚夫人从书房出来,就把地契交给了楚少夫人。虽说儿媳妇当家,管着这些也是正理儿,可这毕竟是……”
比如杨家,要紧的东西可都在杨夫人手里捏着,杨大奶奶因不识字,又没有杨二奶奶能说会道,因此家里大小琐事都是杨二奶奶管着。但总账却是杨夫人把持,家里但凡要买大件的东西,花的钱多,都要杨夫人点了头,总账房才支银子出来。日常用度,也是每个月杨二奶奶照着惯例去总账房支取。
杨老爷本是简朴的人,就是从前家里情况最好的时候,也不会铺张浪费。后来糟了难,头几年日子艰难,杨夫人出身不高,更是把钱看得紧的,帐也算的精明,杨二奶奶虽然主持中馈,实则也是吃力不见的讨好的事。因此,杨二奶奶当家,杨大奶奶从来不会说什么。
杨大奶奶那没说话的话,后面是什么,杨二奶奶明白,杨夫人更明白。淡淡看了杨大奶奶一眼,杨大奶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忙垂下头去。
等回到屋里,杨夫人吃了一口茶,叹了一声道:“老爷是个什么脾气,我不是不晓得,这事儿也只能看她们了。还有一点要记得,别在老爷跟前漏了口风。”
两人忙点头应下。
半晌,杨夫人又道:“她们没有追究别的,已不容易。想必是她们两个也不晓得,可那个夏老……”
说着,忍不住暗暗咬牙。
夏老随着秦氏、明玉一道回去。等到了,明玉先去卧房喂衍哥吃奶,夏老和秦氏在收拾干净的抱夏说话。衍哥终于睡醒了,吃了奶就睁着圆鼓鼓的眼睛四周张望,因不喜明玉横着抱他,在明玉怀里扭来扭曲,嘴里依依呀呀,直到拖着他的小腰板立起来,他才安分了。
云妈妈就笑着道:“这个月份的孩子,坐不稳,却巴不得自个儿坐。”
端着茶点进来的香桃听见,就笑道:“昨儿把衍哥放在床上,他滚来滚去,竟想自个儿爬着去拿桌子上的东西呢!”
衍哥马上就半岁了,时间过得真快。明玉抱着他到窗前看从后面伸过来的槐树枝,恰好那槐树枝上两只鸟儿上下跳跃。衍哥看着欢喜,挥舞着小手臂要去抓,惹得云妈妈、香桃也笑起来。
周嬷嬷进来说话:“王福进来了。”
明玉把衍哥交给云妈妈,问周嬷嬷:“夫人和夏老还在抱夏说话?”
周嬷嬷点头,叹道:“奴婢刚才瞧了一眼,两个人眼眶儿都红红的。正说起老爷、太老爷的坟墓。”
从直估出发时,是打算在今年清明前赶到南京,怎奈明玉生了衍哥,要在清明赶到,从京都出发就要提前,又怕衍哥年纪小受不住。后来到了淮安,就想着在南京住到明年清明,可是……兴许夏老哪里能打听到些什么。
明玉朝周嬷嬷道:“让王福也去抱夏,我马上就过去。”
别的先不论,把庄子的事解决了再说。
明玉理了理衣裳,到抱夏时,秦氏去侧间净面整理妆容,夏老见明玉进来,就忙跪下行了大礼:“老奴给少夫人请安了。”
明玉忙上前搀扶他起来:“我年轻,哪里受得了您老人家这样的大礼?快起来坐下说话吧。”
夏老慢慢站起身,道:“今儿第一次见少夫人,礼却不能废。”
等夏老坐下,菊香、菊影重新上了茶,明玉便将王福介绍给夏老认识。两个人,一个是楚家的旧扑,一个是少夫人的陪房,都对彼此很是客气。王福更是谦虚,在夏老面前不敢表露出丝毫自大,客气中又多了几分恭敬。
等秦氏整理了妆容进来,就说起正事。
夏老虽年纪大,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南京,对南京的地价自然清楚,王福也已打听过,算了帐下来,一处庄子四千多两。因他说的这一处最大,另外两处却无需这么多,三处加起来一万两多一点儿。明玉带了两万两银票来,买回了三处庄子,要在城里买一处宅子也尽够了。
地契在手里,接下来就等楚家的人和杨老爷一道去趟府衙,这事就算是搞定了。
既然答应了要给银钱,秦氏就让明玉去取了来,今儿时辰晚了,明儿再去趟杨家,没得又被杨家那婆媳三个洗脑。
想到这里,秦氏却忍不住笑起来:“杨夫人还是从前那么个样子。”
夏老却蹙着眉头,道:“无需那么多,另外两处是杨老爷出面买回来的,钱咱们自个儿已出了。”
秦氏和明玉皆愣住。
夏老遂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夫人是晓得的,老奴从前在铺子做管事,后来老爷才叫老奴去了庄子上。去时,老爷就给了老奴一笔银钱。那庄子虽在杨老爷名下,实则进项杨老爷却一分也不要。后来老奴瞧着杨家日子艰难,杨老爷一时又无别的法子,才收了几年的,等杨家慢慢好起来之后,杨老爷就一分也没拿了。这些年的积蓄都存着,今年年初,杨老爷找了老奴,老奴才晓得夫人、少爷们要回来……”
另外两处,虽是杨老爷出面买下来的,其实钱已经给了。想必,杨夫人、杨大奶奶、杨二奶奶也都知道。
明玉迟疑着问道:“杨家这两年如何?”
夏老却不大清楚:“老奴几乎都在庄子上,逢年过节才进城请安。倒是听说杨大爷这几年买卖做得不错,杨二爷也在城里开了一家酒楼,听来生意也还不错。杨三爷上前年成亲,娶了松江府木家的姑娘,在南京住了一年,带着杨三少夫人去松江府做买卖去了。”
说到这儿,夏老却忍不住细说:“木家就是从前做瓷器的,咱们老爷也买过他家的货,据说这些年生意愈发做的大了,可惜木老爷膝下单薄,家里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
这般说来,杨三爷岂不是做了上门女婿?不对,若是上门女婿,也就不会在南京住。
“……木家就这么一个女儿,等双老百年之后,东西也都是这个女儿继承了。”
秦氏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杨家这般行事。明玉也算是明白了杨夫人打着什么主意,这个杨家还真是有趣。杨老爷刚正不阿,其他人却完全不一样。
说了一会儿杨家的事,总的来说,杨家和楚家一眼,都比不得当年,但杨家还不至于如杨夫人她们三个说的那么艰难。
说完了杨家,话题回到庄子上。夏老有两个儿子,早些年也在外头做些小买卖,后来夏老年纪大了,长子回来帮着打理庄子上的事物。次子在城边区开了个小铺子,都已娶妻生子。夏老本来是掌柜,眼下上了年纪看不出什么,但就凭他说话,就足见是个精明的人。要不,他也未必还留在庄子里,只怕早就同秦氏身前以前那些一一样早被撵走了。话说回来,他能立下,自然也有杨老爷的缘故。
可另外两个庄子,却没立即拿大说安排自个儿的儿子打理。两个儿子,长子帮他,次子也能养活自个儿,用不用他们都无甚要紧,当然,若要他两个儿子回来,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其次,他又说自个儿年纪大,长子年轻,比不得王福老练还请王福点拨,态度谦虚恭敬。
夏老比杨老爷岁数还大,今年已七十岁,作为仆人,成亲一般比较迟,却也在二十多岁就娶妻的,他的长子也已四十来岁,孙子都十来岁了,只怕比王福年纪还要大一点儿。
庄子如何管理,还要和秦氏商议,虽然王福得到重用,毕竟对南京不熟悉。夏老这般忠心,少不得是要用他们了。这一点只怕夏老早就想到了,这个人年纪大,头脑却还清晰精明。当年的事,秦氏所知的都不多,只晓得个大概,也不知道他知道多少……
说了两盏茶功夫的话,已到太阳偏西,夏老住在城外庄子上,要回去已来不及,明玉吩咐菊香、菊香去外院收拾一间屋子,王福客客气气地请他去了。
明玉和秦氏说起话来:“娘,您看我们明儿给多少一笔钱?”
秦氏道:“这三处顺利拿回来就不易,虽算下来是四千多两,就给个整数吧。”
明玉心里却有另外的想法:“不如咱们先给三千,后面以后补上如何?毕竟没到年底,进项还没出来……明儿一早叫王福去钱庄兑换成小额银票。”
虽然与杨家人只接触了一两天,可明玉实在担心,那天不留神就被她们洗脑成功了。那杨二奶奶管着家里庶务,自己却也在外面开了铺子。她和秦氏住的三间大屋,里面的东西只怕都是她铺子里的。虽看着簇新,有些却已是早几年淮安都不流行的花样。杨二奶奶还说南京开铺子赚钱,问明玉要不要开铺子。
明玉确实想开铺子,用她自己的嫁妆银子,可眼下却没那个功夫。再者,她要开铺子,也不一定非要盘下杨二奶奶的铺子。
秦氏更了解杨夫人的性子,笑着叹了一声,点头道:“就这么办吧,咱们来来去去也花了不少钱。”
何况,等楚云飞回来,时机成熟,户籍也要迁回来,到时候还要买宅子,倘或不买现成的宅子,也要寻个适合建宅子的地方买下地皮修房子,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第二天一早,秦氏、明玉过去请杨老爷出面去一趟当地的府衙,那地契上是楚云飞的名字,因楚云飞本人不在,就由秦氏出面。自然,在见杨老爷之前,先见了杨夫人,秦氏将数额大小不等,足足三千两的银票送到杨夫人手里。
杨夫人起先还矜持,说了一通不好意思收下的话。后来秦氏又说了现银没那么多,年底庄子进项来了就补上的话,杨夫人这才无可奈何地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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