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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世家庶女-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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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即便这个年纪还没能生出一子半女,却也无过不可能休离,以后三爷独立门户,后宅就要靠吴氏打理。而吴氏在娘家是庶出,嫁过来又一直受到楚大夫人打压,只怕不会打理庶务。虽然在明玉看来,这根本不必担心,但吴氏和三爷的地位确实在楚大夫人成这么个模样后,得到了提高。
而没了楚大夫人给阮氏撑腰,阮氏又在楚大老爷跟前屡屡碰壁……
“那谢谢三奶奶了。”
吴氏见明玉神情清淡,语气清冷,本想着再说什么,却福了福道:“我就不打搅四弟妹了,明儿一早四弟妹动身,我再来送送四弟妹。”
外头小黄氏已领着丫头婆子将晚饭送了过来,慢慢摆了一桌,楚二夫人领着小黄氏、宇文氏作陪,一顿饭倒吃的其乐融融。
饭后,楚二夫人婆媳三人也没多做停留,吃了一盏茶就起身做辞。送走她们,明玉回到正屋,秦氏才问起楚云飞打发人来所谓何事。
起先并不知具体情况,如今晓得,也没什么可隐瞒,明玉如实说了:“……娘不必担心,瞧着那两人也不像撒谎的样子,何况是天子脚下的京都,说不定早就控制住了病情。”
秦氏眉头松开,道:“咱们回去的路上也注意些,还有你自个儿的身子,留意着别感染风寒。双身子本就比不得平常人,身子虚更容易感染上这些病症。”
二更天众人便都歇下了,隔日天还没亮,阿阳、阿寻就领着楚二夫人安排的人将外头的行李先运去码头。
平常爱赖床的衍哥今儿一叫他,他就醒来了,很乖巧地让云妈妈给他穿上衣服。天蒙蒙亮,小黄氏带着婆子进来搬行李,等吃过早饭,行李皆已装上马车。
天亮之后,一切妥当。明玉、秦氏带着衍哥去与太老爷子做辞,接着又最后去看了一回楚大夫人。
彼时,阮氏正领着婆子喂楚大夫人吃药,大爷、三爷、吴氏也都在楚大夫人屋里,楚大夫人能吞咽,但也仅限于少量,一碗要就吃了两盏茶的功夫,虽然小勺小勺地喂,仍旧难免要洒一些,药味儿弥漫了满屋子。
瞧着枯瘦如柴,面无血色,瞪着一双灰蒙蒙眸子的楚大夫人,衍哥怕兮兮地往云妈妈身后钻。大爷等人见过礼后,屋里便是一片沉静。
外头的婆子进来询问,秦氏起身。
阮氏这才开口道:“婶婶、弟妹一路走好,我要照顾婆婆,就不去送了。”
吴氏也没跟着出来,到了二门,秦氏请楚二夫人留步,楚二夫人也没勉强,吩咐了小黄氏、七爷将她们送去码头。宇文氏也嚷着要去,楚二夫人略迟疑,点头应了。一时找不着话说,又把婆子叫来细问。
婆子陪着笑道:“一切都妥当了,昨儿晚上二奶奶还检查了一遍,今儿一早又检查了一回。”
楚二夫人讪讪笑了笑,朝秦氏、明玉道:“那我也不虚留了,还是早些启程才好,这天儿瞧着,只怕一会子还要下雨。”
客气几句,莲蓉扶着秦氏上了马车,云妈妈抱着衍哥也上去了,明玉才在落英、落翘搀扶下上了马车,宇文氏要跟明玉一起,不顾小黄氏阻拦,自个儿就跳上马车。等小黄氏、七爷以及丫头婆子们上了都马车,马车才动起来。
明玉不由得撩起帘子,忽然有种故态重演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们离开时的光景。那时候,大房还有人送他们,这一次却没有,不禁在想,若是再回来一趟,只怕二房的人也不会送她们。
想到这里,明玉由不得在心里苦笑。将帘子放下,冷不防耳边传来楚二夫人的声音:“当真?!”
宇文氏也听见了,撩起帘子,马车已转了弯,楚二夫人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却能听出怒意来。宇文氏微微蹙眉,虽这个家里的事再也与明玉扯不上多少关系,“七弟妹要不要下去看看?”
宇文氏摇头,笑道:“算了,相公也跟着一块出来了。”
又撩起小帘子看了看外头,见前面后面的马车没停,宇文氏道:“上回四嫂和婶婶离开京都,我都没送,今儿一定要送送。四嫂到了京都别忘了给我写信,等我把给四嫂的花瓶做好了,也好派人给四嫂送去。”
明玉笑着点头:“我可盼着了,七弟妹千万别忘了。”
宇文氏再三保证,连落英也忍不住笑起来。宇文氏笑道:“等四嫂肚子里的小侄儿出生了,也要给我说一声。回头若是相公中了举,去京都大比,我会央求婆婆,让相公也带着我去。”
落英打趣儿笑道:“说不定那时候,七奶奶也带着个小的了。”
宇文氏虽单纯,到底已经十八九岁了,已知人事,不觉涨红了脸,伸手要打落英。闹了一会子,宇文氏耷拉下肩膀,心事重重,喃喃道:“可相公总把我当成孩子。”
他们两口子站在一块儿,七爷真有些像个小大人,明玉低声问:“难道你们还没有……”
宇文氏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相公说我没长大,带不好孩子。却也不想想,那会子他身子骨不好,都是我照顾着,我看着他长大的!”
明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七爷十岁就娶了童养媳宇文氏,宇文氏嫁给他的时候也还是个孩子。
宇文氏很是不服气地道:“我早就不长个子了!比他还早就成年呢!”
但看得出七爷并没有嫌弃她,明玉笑了一会子道:“七爷年纪还小嘛。他不是常说,七弟妹也是孩子吗?他比七弟妹年纪小,不也暗示他自个儿也还是个孩子?”
宇文氏就郁闷了:“说起来我比四嫂还年长一岁呢,四嫂都要做两个孩子的娘了。”
明玉哭笑不得,一路上宇文氏妙语生花,马车里笑声不断,没过多久便抵达了码头。
因时辰尚早,码头虽停泊的船有几只,却也只见阿阳、阿寻以及楚二夫人安排的人,另外还有一些官差。
明玉下了马车,冷不防后面传来江夫人的声音。
“你们也走得太急了,昨儿下午才给我说,家里又有客人,脱不开身。想着你们今儿一早启程,我就直接来了码头。”江夫人一边说,一边朝这边走。
明玉忙迎了上去,一时秦氏、小黄氏也从马车里下来,互相见了礼,江夫人就问起路上行程安排,又道:“我也有东西预备打发家里管事送去京都,就让他们跟着你们一道如何?”
说着两个体面的婆子上前来见了礼,秦氏哪有不答应了,也注意到在一只船上忙碌的官差,想必就是江夫人派去京都的人了,只怕还是江夫人特意安排的。
明玉感激地朝江夫人笑了笑,江夫人又递给了她一张江大人的名帖,道:“倘或路上要投宿,就让管事拿着这个帖子去。我们老爷虽人微言轻,每年都要来回奔波一两趟,沿途的驿站都惯熟了。”
明玉心知她是为自个儿着想,毕竟如今她怀着孩子,就算坐惯了船,也怕她或者年纪小的衍哥感染风寒,到时候肯定要停下来请大夫。
明玉又道了谢,江夫人给后面丫头使了眼色,送来的竟是几副配好的药。江夫人慎重地道:“快到京都时,你们叫丫头煎了服下,我也是昨儿才得知,京都有些地方爆发瘟疫。这药方子是老太太从前从宫里太医手里得来的,想必如今京都那头所用的方子也是这个,里头的药材我也找大夫问了问,于胎儿无害,不管怎么样,若有个头疼脑热就立马找大夫。”
明玉却是没想到,江夫人、江大人也晓得了,想来这一次的瘟疫真有些厉害也不一定。
江夫人似是看出了明玉的心思,又笑道:“妹妹和婶婶别担心,大概也是我多心,只是想着咱们自个儿小心些。还有药方子,我也抄了一份儿,收捡着总没坏处。”
明玉伸手接了,正要张口道谢,江夫人一挥手道:“咱们之间不必这般客气,说不得个把月我也要去京都,那时候咱们再说买卖庄子的事。”
说了一会儿话,大伙一道上了船,虽比不得当时与江夫人一道的船大,但也宽敞,秦氏、明玉带着衍哥,还能容纳云妈妈、莲蓉、落英等丫头。其他婆子小丫头坐了另一条船,阿阳、阿寻等一条船。江夫人安排的人坐了两条船,一只在前头开路,一只在随后,看起来竟也浩浩荡荡是个不小的队伍。
等外头的行李都搬上了船,小黄氏才领着宇文氏跟着江夫人下了船。不知何时,东方盘横的云彩周围洒下黄灿灿的光束,船只摇摇晃晃驶离码头。
衍哥趴在船舱的窗户边,瞧着渐渐远去的码头,吐了一口气道:“这一回是真的要去爹爹哪儿了。”
正忙着收拾的莲蓉等人,闻言不由笑起来:“哥儿不高兴么?”
衍哥从小凳子上下来,道:“当然高兴,可是好困,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要睡觉!”
说着就打起哈欠,几个丫头忙把木板床拾掇出来,衍哥一躺下就传来熟睡的鼾声。明玉坐在临窗的杌凳上,看着远去的直估码头最后被迷雾完全隐住,不觉舒了口气。
连着这些日子,不单单衍哥没休息好,秦氏也没休息好。明玉起身:“娘也歪一会子吧。”
秦氏点头嘱托明玉也歇歇,横竖路上又没别的事可做,明玉退出来到了隔壁的船舱。落英见她没有睡意,扶着她坐下,倒了茶来,自个儿搬了一张小凳子坐下来陪明玉说话。
想到在马车里宇文氏说的那些话,落英忍不住笑道:“也不晓得七爷和七奶奶私底下是如何相处的?”
明玉想起宇文氏那一句七爷是她看着长大的,也忍俊不禁。
落英笑道:“若七奶奶当着七爷的面儿,说七爷是她看着长大的,七爷会不会不好意?”
应该不会,这两口子一块儿时,不自在是宇文氏,估计宇文氏在七爷面前不会这么自在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也不一定,最开始面对楚云飞,明玉也会不自在。
直估这个楚家,能让明玉真正惦记的人,大概也只有宇文氏。想到这里,却又由不得暗叹,若没有楚大夫人这一出,楚云飞和大爷至少也能像五爷和六哥一样。
☆、第二百零七章
但明玉心知,绝无可能。在楚云飞心里,他其实一直分得很清楚,楚大夫人是楚大夫人,楚大爷虽身为楚大夫人的儿子,但其为人还算的老实本分,楚云飞从未迁怒与他。与陈家的五爷比起来,最大的差异在阮氏和五奶奶身上。
明玉几乎可以猜到,阮氏对大爷会说些什么样的话……只是现在,这些都不要紧了。
行船一天便出了直估境内,入秋之后,气温差异变化大,下了雨就凉飕飕的有股子寒意。到了傍晚,河面上的雾又冷又湿,好在船只停泊在一个小码头,叫了阿阳和管事去驿站定了房,天黑前,女眷们便都下船去驿站休息。
驿站的条件差,又有其他官员的家眷提前住进来,一时之间连热水也预备不上来。落翘拿了碎银子,让婆子去与驿站的人交涉,结果,还是只能再等等。
“这样的小地方,能有驿站就不错了。”明玉看了看布置简单的房间,微笑道,“总比在船上好,若明儿雨停了,明儿晚上在船上歇也使得。”
落英带着小丫头利索地将从船上搬下来的被褥拾掇好,见落翘还闷闷不乐地站在门口,走过去推了她一把,笑道:“你若等不得,不如叫婆子借了他们的小厨房用用?”
落翘看了看外头黑沉沉的天色,点头道:“只能如此了,哥儿要吃热菜热饭,船上又不方便。”
一挥手叫了个小丫头去找婆子,明玉见这边还算干净,又去秦氏的房间看了看,衍哥在船上几乎睡了一整天,这会子精神抖擞,见明玉进来就问:“是不是明儿就能见到爹爹了?”
若每天晚上都要投宿的话,大概要走四天。明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过两日就能见着爹爹了。”
衍哥倒没失望,横竖已经在路上。
秦氏反倒更担心明玉的身子骨:“可有没有恶心想吐?”
明玉摇头,那日她忽然作呕,是真的略感染了风寒。后来想吐的感觉就都没了,今儿虽坐船,却也半点儿作呕的感觉也没。
过了半个时辰,总算把热水、热菜、热饭都送了来。隔日一早,天一亮便上了船。因这个码头小,虽有个驿站,却并不繁华,他们天黑才抵达,天亮就动身,没法子预备干粮,中午也只能将就着吃了些从直估带来的,明玉陪着秦氏、衍哥吃了,便回自个儿船舱休息,却见落翘和菊影、菊香站在一块儿说话。
落翘一脸愤恨:“这条船住着夫人和姑奶奶还有哥儿,便是夜里守船的人,也没得动夫人、姑奶奶的东西!”
明玉闻言蹙眉,落英忙走过去细问:“难道是咱们船上丢了东西?”
说罢四处看了看,这条船上还放着秦氏和明玉贴身用的行李,想到这里就忙去查看搁在木板床边上的包袱,这些东西是落英看着人搬进来搁着的,昨儿下船投宿,也动了一个包袱,其他的看起来也并无异样。
落翘去指着搁在小桌子上的食盒道:“这些是七奶奶做得点心,昨儿姑奶奶没什么胃口便没动,刚才我想着翻出来看看,却发现食盒里什么都没有。”
说着将食盒打开叫明玉和落英瞧,落翘道:“昨儿奴婢还瞧了,里头的点心都是用小盒子分着装的,如今小盒子也不见了。菊影她们说大概是这船上有老鼠,难道那条老鼠是鼠王不成,连盒子也一并吃了?!”
落英见她气得脸都红了,忙劝道:“不就一盒子点心罢了,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说不得是昨儿守船的人饿了,拿着去吃了罢了。你若喜欢那几个小木盒子,叫她还回来不就得了!”
落翘冷哼一声:“我倒不是眼馋那几个盒子,不过吃了就吃了罢了,夫人、姑奶奶素来不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因一盒子点心就如何。可总要有人出来承认是吃了,今儿偷点心,明儿指不定还偷什么呢!”
说着说着声音就大起来,明玉看着那空荡荡的食盒,也不禁蹙眉,昨儿守船是江家的人,因江家跟着她们一道的除了两个体面的婆子,其余都是将士,身强体壮。
“你也是这会才发现,回头问问就罢了。”明玉道,“先别这么大声嚷嚷,昨儿江家的人瞧着我们一行除了女眷,便老的老,小的小,才主动帮我们守船。”
这话若是叫江家的人听见了,心里会如何想?明玉也不信江夫人特意指派的这些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么一提醒,落翘也回过神来,压低了声音道:“咱们再细细查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果真这船上出了贼人,定要找出来!”
说着就出去了,明玉给落英打了颜色,落英会意,忙去把落翘追回来:“你查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丢了,我去问问。这些行李是你盯着大伙拾掇出来的,比我心里有数。”
落翘想了想,就招呼菊影、菊香两个过来。船舱只隔着一道木板墙,这边的动静已引起隔壁秦氏注意,打发了莲蓉过来问。
若说这船上有信不过的人,那就是撑船的六个妇人,不过这六个妇人相老实,她们自个儿也带了干粮,明玉还是让落英一日三餐给她们送了些去。昨儿想着她们劳累,也给她们四个订了一间房,预备了热菜热饭。若是没丢其他东西,而只是为了吃的,她们也不可能进来偷。
明玉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儿。”
没查清楚之前,嚷嚷的所有人都晓得,也不见得是好事。
莲蓉蹙着眉头道:“刚才隐隐约约听见落翘说什么点心……”
“想必是哪个馋嘴的偷吃了,甜点本来就存不了几日,不吃只怕今儿也要变味了。”
那边,落翘已将几个包袱细细检查了一番,并不见丢了什么东西,眉头却愈发蹙得紧了。
“二夫人、二奶奶替咱们预备的干粮本来就不少,别说咱们这条船上,其他船上也不见得会叫人吃不饱,怎么独独就不见了点心?难道这船上还出了妖怪?这妖怪不吃人,反倒爱吃点心?”
见她说着说着又恼起来,却把菊香吓得脸色一白,喃喃道:“小时候常听大人说水里有水怪,莫不是这条河里的水怪被咱们遇上了?”
落翘白了她一眼:“那是你们家大人怕你们去水边玩耍,失足掉进水里要了你们的小命,逗你们玩儿呢!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
明玉蹙眉沉声道:“这也说不准,咱们人也有吃素的时候,鬼神难道不吃素?祭天求雨,摆上牲畜,也会摆上果品呢。”
她说得正儿八经,连落翘的脸色也变了变,菊香一张脸更是白,明玉瞧着不觉失笑,道:“逗你们玩呢,鬼神多是人为罢了!”
落翘一跺脚:“姑奶奶还有心思说笑,这东西丢的不明不白,虽点心不值什么,可等丢了贵重的就后悔莫及了!”
明玉微微一笑道:“说不得这水怪又盯上别的东西还不一定!特别是年轻的小姑娘。”
菊影、菊香不约而同缩了缩脖子,这条船上年纪小的就她们两个。明玉朝落翘道:“你去问问咱们这一行人有没有会画符的,若是有去求了来,咱们避避邪。”
江家的人绝无可能闯进这条船的船舱,而跟着她们的这些人也都是信得过的,至于撑船的,几盘子点心值什么?还不如随手偷些碎银子,也比点心值钱,更没得打草惊蛇的做法。
明玉让菊影、菊香下去躺着,到了午时,几条船上的人都晓得这一行船有些古怪。顿时谣言四起,只怕吓着衍哥,明玉单独与秦氏略说了说。
只是船上都没有懂画符的人,便是今儿天气晴好,到了下午河面没什么雾,也在日落前在能停泊的码头停泊了,要找大夫给菊影、菊香瞧一瞧,确切地说是想找个道士或者和尚。
这世上最叫人恐惧的就是谣言,有人说是水怪,也有人说只怕是被想不开或那些失足掉进河里的孤魂野鬼缠上了。这些作祟的妖怪素来畏惧男人的阳刚之气,因此船上的女眷皆在日落前下了船,男人也下了船,只在离船不远的岸上守着,正儿八经地请个了招摇撞骗的道士来驱鬼。
等到天黑,所谓的鬼怪终于现出原形。
那会子明玉、秦氏等人正在吃饭,这码头没有驿站,倒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庙宇,夜里就在小庙宇的厢房歇下了。外头吵吵闹闹是男人的声音:“说,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混迹在我们的船上?”
果然是人为!
落英和莲蓉对望一眼,正想着出去看看,落翘已一脸愤愤进屋里来,道:“只怕咱们谁也没想到,会是她!”
明玉心里也猜着几分,等江家的两个婆子拽着珊姑娘进来时,明玉真的一点儿也不惊讶。
江家的婆子问:“可是贵府的丫头?”
珊姑娘穿着打扮极是素净,但身上的料子毕竟不错,怎么看也比落英她们这些大丫头身上的料子好。
明玉看了秦氏一眼,见秦氏神情淡淡,只微微蹙眉,便朝江家的人:“我们不认得,不晓得是什么人?还是送去官府吧。”
“可这姑娘说认得夫人和少夫人。”
明玉仔仔细细看了珊姑娘一眼,摇头:“真不认得。”
珊姑娘早就抬起头来,眼里掩饰不住的惊愕,当明玉再一次否认不认得她,她才露出几分惊慌,乌黑的眸子瞬间就蒙上一层水雾,楚楚可怜地望着秦氏,说哭就哭起来,哽咽道:“夫人、少夫人也晓得楚家容不得我,我原已抱着必死的心从府里出来……”
呃,那死了不就得了,还偷点心做什么?明玉淡淡看着她。
江家的两个婆子听她说到楚家什么,便知趣地退出去。珊姑娘说几句又嘤嘤哭起来,秦氏、明玉都不说话,只落翘狠狠瞪着她。
珊姑娘接着道:“没想到,到了码头,码头上已经有了人,我若那会子……只怕也要被人救起来,何况都是男人,我只得先躲一躲,哪晓得……”
那晓得好巧不巧就躲到了明玉她们装载货物的船上,那船上晚上有人守夜,但却没放什么干粮,因此她才趁着天黑,守夜的人都睡去才去了明玉的船上找吃的。一心求死的人,还找吃的做什么?她们紧赶慢赶,四五天抵达京都,珊姑娘也饿得半死不活了。再者说,找吃的时没人发现她,她若那会子跳水了,同样也不会发现她不是?等早起被人们发现,已如了她寻死的愿望。
不过珊姑娘倒是坦然:“虽一心求死,可想着自个儿真的就这么没了,也有些害怕。”
说着膝行至秦氏跟前,哭道:“我不求别的,只求夫人、四奶奶收留了我,只给我一口饭吃哪怕做个烧火的丫头也使得!我前儿晚上就从直估楚家出来了,这会子他们大概也认定我死了,便是没死,也不会有人找我……”
秦氏眼底流露出两分怜悯,珊姑娘忙又道:“我投奔了表姐,原也不过想着有口饭吃罢了,大夫人可怜我,才井然将我当做正经的亲戚看待,可大夫人她……她根本不是诚心待我。求夫人赐名,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楚大夫人虽没诚心待她,可楚大夫人已这般,她在楚家也养尊处优那一年。
明玉缓缓顺了顺气,她晓得求自己没用,转而求秦氏。秦氏果真愿意收留她,在直估时就应了!
她装可怜,扮柔弱。秦氏和楚云飞的遭遇不可怜?他们可曾朝外人说过一句楚大夫人或者楚家其他人苛待他们?或者在珊姑娘看来,秦氏和明玉都不是楚家的外人。但却忘了,她自个儿是个外人!
秦氏缓缓道:“一个姑娘家的,大半夜跑去码头,纵然是与家人之间生了嫌忌,也没得这般。既然叫我们遇上,好歹给些盘缠,姑娘家去吧。这样无缘无故失踪,倘或家里人找起来,我们岂不是要背了私藏的罪过?”
珊姑娘愣了愣,她似乎才发现,秦氏看她的眼神虽怜悯,却也同样一副完全不认得她的模样。
“我乏了,衍哥也要睡了,明儿一早还要启程。姑娘今儿晚上就安心歇下,我们与江家的下人说说,看看他们能不能送你回去。那些人都是直估江大人的下属,官差老爷必不会为难姑娘,一天一夜也就将姑娘送到直估了。”
说罢露出乏意,珊姑娘跪地不起,莲蓉上前一步劝道:“姑娘请自重,便是真要买了身做奴婢,也要经过正经的牙婆子。姑娘这身穿戴,看起来也不像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女孩儿,想必家里也还过得去。”
珊姑娘张嘴说不出话来,明玉不晓得该说珊姑娘是聪明过头还是自甘下贱,做丫头?她是如何想到的?她就真的无路可走了么?
莲蓉上前拉了一把,珊姑娘就像被钉住了似的,竟然拉不起来。落翘一气之下,去外头叫了两个力气大的婆子进来,结果珊姑娘倒自个儿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朝门外走。到了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朝门框撞去……
她倒是没事儿,撞得梅枝当即捂着肚子痛得瘫软在地,落翘忙叫两个婆子将她止住,落英则忙过去询问梅枝:“怎么样了?”
梅枝疼得紧紧咬着牙关,说不出话来。
明玉两步跨出来,冷冷盯着珊姑娘道:“混迹在我们船上做贼,我们不追究就罢了,如今又蓄意伤人,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到底有何居心?!”
珊姑娘没撞出伤来,可那一撞也拼劲了力道,脑袋有些犯晕,等回过神来,那眼泪流的更厉害,声音更是凄然:“我已经没地方可去,求夫人、四奶奶收留了我吧!”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般死缠烂打竟没个头!明玉蹲下来,盯着她哭红的眸子,轻声道:“我给你两条路,你自个儿该去哪儿去哪儿,但只一点,别找我们。若你真要来我们跟前做奴婢,我这里有我的规矩,我们家最是容不得手长偷主子东西的下人,一旦下人犯了这样的错,自会叫了牙婆子来卖了。只是牙婆子靠这个吃饭,一旦有过初犯的丫头,也不会卖去大户人家砸了自个儿的饭碗,会卖去什么地方我就不晓得了。”
当然,除了这两条路之外,她们都不认得这珊姑娘,来路不明的人谁敢带在身边,还不是交给官府处理?
珊姑娘倒也镇定,明玉晓得她不怕闹去官府,她是楚家的亲戚,只要官府一问便知。可哪有亲戚做奴婢服侍人的?嘴里说的好听,愿意做牛做马,可真去了她会是丫头?这要是传出去,外人还不晓得如何议论呢!
珊姑娘躲在船上,指望的可不是这个,等到了京都,若将她送走,她必然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一旦秦氏心软,她就能顺理成章留下来,便是做不了楚云飞的老婆,也要正儿八经地给她寻一门亲事,到了那时候,秦氏还要给她预备一份嫁妆。
明玉不晓得吴氏的娘家是不是落败到了连一副像样的嫁妆也拿不出来,也不晓得这珊姑娘本家还有些什么亲戚。她只晓得,若珊姑娘是个安分的,就是看在彼此都是女人的份上,她也会心甘情愿地帮一把,可珊姑娘不是。
明玉看了一眼被落英、菊影扶着站起来的梅枝,冷冷朝珊姑娘道:“除了这两条路,我们也可以直接把你送去官府。蓄意伤人,混迹在船上偷东西,好好的姑娘名声可就全毁了。”
珊姑娘是楚家大房的亲戚,她们离开直估已好几年,从前在直估时没见过,如今不认得也在情理之中。
☆、第二百零八章
见珊姑娘不说话,明玉吩咐两个壮实的婆子:“今儿晚上好好看着她,我自会与江家的人交涉。”
站起身盯着珊姑娘又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自个儿走,若不想活着,离了我们的眼,你爱怎样随你!”
没想到珊姑娘忽然抬起头来,迎上明玉的目光,冷笑道:“我晓得你的事,你不就是怕我抖出来么?只怕你还不晓得,那送信的人,我私下找过。”
哭闹不成该做威胁?明玉淡然一笑,珊姑娘却忽地朝屋里道:“夫人,你们都被……”
话没说话,就被落翘一个耳光阻止,落翘甩了甩手,嫌恶道:“没想到姑娘家的脸皮也有这样厚的!”
珊姑娘捂着被打的左脸,忍着疼,咬咬牙关道:“把我送去官府也使得,只要四奶奶不怕!”
常言说不见棺材不掉泪,明玉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见了棺材也不会掉泪的人。她给了珊姑娘活路,珊姑娘自个儿不要。
“去给江家的人说一声,我们不认得这姑娘,让他们送去官府吧。”明玉说完转身进了屋。
二更天方还了寺院一个清静,明玉回到屋里,菊影服侍她卸了头上的簪子,换了衣裳。落英、落翘两个才回来。
“奴婢已与江家的人说清楚了,咱们不认得,江家的人说,接下来就不必姑奶奶操心,既然她说是从直估上了船,明儿会派人将她送回直估。也无需咱们的人去作证,抓住她时,江家的人亲眼所见。她知道咱们的身份也不足为奇,毕竟在船上也待了两天两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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