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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皇华[封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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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此时忸怩又腼腆,昨天在殿中朗朗陈辞的勇气都不知跑哪里去了。皇帝瞧着武令媺的脸色还有些黯黄,想到她这几年吃过的苦,眼神不由又柔和了几分。这位从前隔离于纷争之外、尚未成年的小公主,毫无疑问能让他放心。
  乾宁宫结构特殊,地底下埋了供暖管道,皇帝起居之处不用烧炭盆就能温暖如春。见武令媺鬃角微微冒汗,皇帝亲手给她解下外氅放在榻边,点头说:“好孩子,父皇没有白疼你。你知道孝敬父皇,是李潮生教你的?”
  武令媺心里咯噔数下,皇帝老子的疑心病真重。五岁小毛孩子说的话,他都不能完全相信,还以为是有人教唆。眼里微微泛上迷糊,她歪着小脑袋天真地说:“当然是潮生公公教的啊,媺儿以前就只认识他一个人呢。”
  皇帝的慈和表情没有半点改变,武令媺拿不准他在想什么,但她必须要让皇帝相信,女儿孝敬父亲是件很自然的事情。她眨巴着眼睛像在回忆,然后神情大振拍拍小手说:“媺儿想起来了!潮生公公教给媺儿,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父皇对媺儿这么好,媺儿当然要孝敬父皇!”
  孩子纯稚小脸上全然的理所应当,说完话还用力地点点小脑袋。皇帝失笑又问:“那要是父皇对你不好呢?你还要不要孝敬父皇?”
  武令媺扁扁嘴,小小声委屈地问:“父皇为什么对媺儿不好?父皇不喜欢媺儿吗?可是父皇明明对媺儿很好很好很好的,给大房子住、给好吃的、给漂亮衣裙、给大马车。媺儿不相信父皇会对媺儿不好,媺儿会好好孝敬父皇。”
  避重就轻、避实就虚、把简单话说得加倍复杂直到绕晕谈判对手,这种伎俩武令媺前世玩得不要太多。为防皇帝还要追问,她扯着皇帝的袖角咧开嘴就像要哭起来:“父皇不要不喜欢媺儿,媺儿会很乖的,媺儿会乖乖听父皇的话,媺儿会好好孝敬父皇。父皇不要……父皇这就不要媺儿了吗……媺儿刚刚找到父皇……哇啊啊……”
  武令媺惊天动地大声嚎哭,一时间鼻涕眼泪横流。因为哭得太用力,她的小脸涨得通红,满面惊惶,宛若天塌地陷了一般。
  皇帝第一次和五岁大的小屁孩进行如此长时间的谈话,对小孩子的逻辑思维他真是不大了解。眼见武令媺刚才被烫了都能倔强忍住的眼泪此时却哗啦啦狂涌出来,言语也全无伶俐,颠三倒四、不知所云。他在啼笑皆非的同时,心里倒慢慢漾开几分暖意。比起那些成年以后还不让他省心的儿女,小屁孩的感情无疑真实直接得多。
  季良全回来时,武令媺已经止了哭声,却在不停打嗝,皇帝端着一杯茶试图喂给她喝。李潮生也被召进了御书房,手里捏着刚擦了眼泪的热帕子,眼巴巴地瞧着小公主。
  “皇上,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吃什么东西噎着了不成?”季良全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问,把一个长颈壶式玉瓶轻轻放在龙榻上的矮脚方桌上面。
  季良全服侍皇帝三十多年,从来忠心周到。没有外人时,主仆二人说话并不拘谨。皇帝嗐了一声,苦笑说:“朕不过玩笑似的问了她一句话,她就哭得声哽气咽,打嗝不止。”
  “皇上,小孩子家家的实心眼,您说什么话她都会当真。”季良全虽不知道皇帝说了什么玩笑话,但能把公主吓成这样,肯定不是好听话。
  “也对。”皇帝轻拍武令媺的后背,用手指拭去她颊边泪珠,低叹道,“现如今,只怕唯有这孩子会把朕的话字字当真。稚儿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有比较,才有差距。皇帝瞧瞧满目依恋的小女儿,再想想那些表面孝顺、心中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的儿女,不由自主把武令媺抱进了怀里,亲手给她涂抹香蜜。
 

第二十一章 告黑状上眼药
更新时间2012…6…15 6:06:58  字数:3078

 武令媺与皇帝老子的第一次正面PK,貌似是她仗着年纪小、容易取信于人的优势胜出。但经此一役,她越发感觉皇帝是个异常难缠的工作对象——他拥有世上最大的权力和与权力成正比的疑心。
  身为业内优秀猎头,前世的小武已经修炼出了几大法宝——堪比牛皮的厚脸皮,必要时还能果断不要脸;可以等到水滴石穿的耐心,她曾经有过连续三个月在目标楼下无视围观群众坐等到半夜的壮举;足够拍摄电视电影,很好掩饰内心真实感受,让目标能体会出她一片挚诚之心的强悍演技。
  每一位真正的职场精英,都是百炼千炼才打造出的好钢。前世小武事业有成之后,在给菜鸟猎头们培训时,回顾过往都觉得有如大梦一场。当年她是怎么干出那些不要脸的疯狂行径的?可见,高压使人成长。不想在激烈竞争中被淘汰,想比别人过得更好,就要尽早适应环境,并且快速蜕变。
  武令媺不想被这个残酷无情的皇权社会淘汰出局,为了更快更多地消除皇帝的戒备与疑心,她只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天真无害。这是攻克当下目标——皇帝,有针对性的工作方法之一。滚在榻上,抱着皇帝的御枕乱蹭,她貌似玩得不亦乐乎。现在是小孩子的身体,她完全可以比前世更不要脸。
  皇帝见武令媺颊边刚抹了玉脂香蜜的地方又被蹭得发红,不禁摇头笑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刚才还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现在又啥事也没有玩得如此开心。媺儿,来来来,父皇再给你抹些香蜜。”
  季良全陪笑道:“可不是吗。一个人也能玩得这么乐呵,可见公主心胸宽广、开朗豁达。”
  武令媺正好把头都埋进了软绵绵的锦缎枕头里,听到这儿实在忍不住飞快地翻了个白眼。六月天,娃娃脸。小孩子的心情本来就是多变的,怎么就和“心胸宽广、开朗豁达”给扯一起了?这个季良全拍马屁的功夫杠杠的。
  皇帝倒是很赞同季良全的话,连连点头,但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他扭脸看向李潮生,温和地问:“公主昨晚睡得可还安稳?早膳进得香不香?服侍的宫人妥不妥当?”
  李潮生急忙跪倒磕头,恭敬回答:“启禀皇上,公主昨日受惊不小,翻来覆去好久才勉强阖眼,睡得也不大安稳,仿佛有梦魇。早起公主刚要用膳,恰逢几位娘娘前来看望。公主不愿让娘娘们等她,便只用了些点心,不曾正式进膳。服侍的宫人是贵妃娘娘送来的,很听贵妃娘娘的命令,服侍起来并无大不妥。”
  “你起来回话。”皇帝微微皱眉,品咂李潮生的话中意思,不由对这个老太监又高看了一眼。这些话听起来中规中矩,似乎只是就事论事。然而认真想想,不难发现其中隐藏着的诸多不满。
  对谁不满?自然是林贵妃。为什么不满?当然是因为林贵妃怠慢了公主。皇帝深知李潮生对玉松公主的维护呵疼,这个老太监敢当着自己的面将这些不满情绪流露出来,事情肯定不一般。
  根本不用细想,皇帝一转念就知道原委。林贵妃有两个成年儿子,如今都已经离宫开府,于朝政上也都建过功。要说林贵妃没有盼望儿子继承大位的心思,说破大天去都没人相信。昨晚,紫微金鳞皇孙出世,想必大大扰乱了林贵妃的心思,她才无暇顾及公主是否睡得安稳。
  此时武令媺已经乖乖滚到皇帝身前,仰起小脸准备抹香蜜。皇帝收回心思,将蜜色香液仔细涂在她颊上发红的地方,柔声问:“媺儿现在可饿了?要不要再吃些点心?”
  武令媺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皇帝,大大的墨玉黑瞳里清晰映着皇帝的影子。她轻声细气地说:“媺儿想吃饭。”又充满期盼地问,“父皇,午宴有白米饭吃吗?香香的白米饭。”
  面对孩子纯真渴望目光,以皇帝的城府都有不忍对视之感。他的眼神有点飘,叹了一口气才说:“季良全,让人去御膳房传旨,午宴时用晋国进贡的皇米单独给玉松公主蒸一碗饭,要蒸得松软一些。”
  啧,不管怎样,皇帝老子对她还是有愧疚的。武令媺捕捉到了皇帝眼中的怜惜情绪,于是见好就收,不再装可怜拉同情。她喜笑颜开,等香蜜抹完之后,一头扎进皇帝怀里,抱着他的胳膊像只猫咪一样拱啊拱蹭啊蹭,这股脸都不要了的亲热劲儿连她自己都觉得嗝应。
  见此情景,李潮生很欣慰。不管公主对皇帝表现得这么亲近是源自于血脉天伦,还是因为他昨夜的那番话,总之公主能够得到皇帝的宠爱就够了。
  他想了想,并没有起身,而是又磕头禀道:“皇上,奴婢年老体弱,虽然有万般服侍公主的忠心,却总有力不从心之感。奴婢请求皇上给公主配几位德才兼备的教养嬷嬷,尽快教给公主宫中规矩。且公主身边最缺一位掌事宫女,今日来看望公主的娘娘们送来许多礼物,都要妥善保管起来。奴婢从前职司低微,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如今不敢胡乱置喙。”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瞧着这个趴伏于地的老太监,沉声道:“朕的本意是媺儿暂住林贵妃宫中时由她代为教养照顾,她素来细心妥贴,朕很放心。但是现在看来,朕还是另外指派人去服侍媺儿的好。”
  李潮生重重磕了个头,大声道:“皇上圣明。”他颤微微从地上爬起身,深深地弯着腰继续说,“皇上,公主殿下迟早要搬出延贵宫,早些指了周全的服侍人手,奴婢们也能早些熟悉公主的性情和饮食起居习惯。请皇上恕奴婢死罪,奴婢斗胆恳请皇上指派有品级的宫人去侍奉公主。”
  皇帝抚摸着武令媺的小脸,淡淡地说:“你一个内监,有些时候确实不方便进言。服侍公主的人,朕会好好考虑。”
  林贵妃,对不住了哈,不是咱要故意给你上眼药。实在是你宫里和龙潭虎穴差不多,咱必须离开。武令媺在心里嘀咕,怯生生地拉拉皇帝衣袖说:“父皇不生气,媺儿……媺儿……不吃饭了,媺儿吃点心就好。贵妃娘娘对媺儿很好很好的,还打算把她宫里得力的人送给媺儿使唤呢。”
  “把得力的人送给你使唤?哼!”皇帝脸色不虞,忽然正色道,“媺儿,你须得牢牢记住,如今你是朕的心头至宝,是朕最宠爱的正一品双封号郡公主,你不必对任何人委曲求全。你生母虽然已经过逝,但你还有朕这个父皇!服侍你的人,父皇自有安排。以后任何人要送你奴婢,你若是不喜欢,大可直接拒绝,不必看她们的脸色。”
  违心了吧违心了吧!?您老人家的心头至宝应该是那位头顶主角光环的极品皇孙才对,可不是我这个小毛丫头。武令媺暗自腹诽皇帝的虚伪,脸上却是泫然欲泣极其感动的神色,“深情款款”地注视着皇帝,她软软糯糯地叫一声:“父皇……”这小声音的甜蜜度绝对有五颗星。
  “朕知道你是聪明孩子,一定能明白朕的意思。今天未进早膳的事情,下次切切不可再有了。不管是谁来见,你都要先顾着自己才好。”皇帝这几句话倒是情真意切。面前这个粉嘟嘟的小女儿,他确实有数分真心疼爱。
  武令媺扭着身体撒娇:“父皇说得不对!如果是父皇来看媺儿,媺儿宁肯饿肚皮也要早点见到父皇。”
  “你这小人精!就学会了说好听话来哄朕高兴。”皇帝微愣,随即展颜笑起来。同样的话,从小屁孩子嘴里说出来,就是比成年人的要让人舒服得多。
  刚才出去喊人传旨御膳房的季良全正好掀帘进来,见皇帝眉花眼笑,也笑着说:“皇上,您瞧瞧公主殿下,她笑起来的样子和您笑的时候真是一模一样呢。”
  “是吗?”皇帝兴致大起,抱着武令媺,仔细端详她笑眉笑眼的样子,顿时更高兴了,不住点头说,“不笑时,媺儿的眉目肖似辉婉仪。听你这么一说,朕还当真发现她的笑模样倒是和朕更像一些。”
  武令媺赶紧应景地咧嘴大笑了两声,连连问:“是真的吗?是真的吗?”又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说,“媺儿当然像父皇了!怪不得媺儿昨天看见父皇就觉得好亲切,仿佛早就见过很多次一样,原来是因为媺儿笑起来像父皇吖。”
  季良全和李潮生同声笑,皇帝抚须微笑道:“你个小东西,朕若不是一直看着你,还真会以为你把整瓶的香蜜都抹嘴上去了。季良全,午宴过后你把内库一等珍品的名录给朕取来,朕要选些好东西给媺儿压仓库。”
  “哇……”武令媺欢呼雀跃,在皇帝怀里扭来扭去,欢喜不已地念叨,“有钱了有钱了,媺儿就要有很多钱了!”话说,她最希望的就是小荷包能鼓鼓胀胀的。在宫中讨生活,有个丰盈的钱袋子实在很重要咩。
 

第二十二章 冲突
更新时间2012…6…15 20:21:02  字数:3251

 冯良兴领着两个小太监一溜烟地往乾宁宫小步跑,忽然远远看见一行车轿迤逦行来。他认出是几位获准宫中乘车的贵人的坐驾,便躬身等在路边。
  车马次第过去,冯良兴心急如焚,却又不敢乱了尊卑规矩。眼看着就能开步走,不想一辆马车停在他面前。车窗内的挡风毡被掀开,有人笑呵呵地打招呼:“良兴公公,瞧你这急三火四的,这是赶着去哪儿呀?”
  冯良兴原本低眉敛目,不敢直视这些贵人。不过听见这个熟悉声音,他立即抬头,毕恭毕敬地说:“回禀和王殿下,奴婢刚从武安殿回来,正要去见皇上回旨。”
  和王嘻嘻笑着说:“武安殿?让本王猜猜,你肯定是给陈大将军送父皇的批复奏章吧?”
  这位九殿下文武寻常,生母虽出身高门,却早早亡故,他在皇帝面前圣宠只是一般。冯良兴更低地弯下腰,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他们这些御前的人,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这是生存之本。
  和王没有追根问底,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将挡风锦毡放下,马车开动。冯良兴长出了一口气,这位主儿别看成天笑眉笑眼的,性情其实阴狠无常,他得罪不起。
  不过,听说新封的玉松公主是个好性子。冯良兴回想着出殿办差时与公主相遇的那一幕,加快脚程三步并做两步爬上云阶。绕过乾宁殿外的墨玉廊,远远已经能瞅见御书房所在的乾宁殿偏殿澄心殿了,他忽然听得身后传来大声喧哗。
  掉头一瞧,冯良兴赶紧退避在旁,又喝斥跟着自己的小太监:“快点给东成公主让路,不要命了你们?!”
  可惜,路让得再快,也架不住提着裙摆飞奔而来的这位主儿心火旺盛。冯良兴的徒弟小方子只觉眼前黑影闪过,随即脸上就火辣辣的刺疼,用手一抹,满掌的血。他吓得嗵一声跪倒,不住磕头哀求:“公主饶命啊!”
  “大胆的奴婢,竟敢不跪本宫,如此倨傲!打量本宫的母妃被降了位,你们就要拜高踩低不成?”东成公主原本圆润清脆的嗓音因情绪太过激愤而一再拔高,娇美面庞亦笼罩着如有实质的杀气。她扬起手中长鞭,劈头盖脸对着小方子就是一通猛抽。
  冯良兴三人原本站成一排,避让东成公主这一行人。小方子挨了打,冯良兴立刻带着那名小太监跪倒。不但是他们,就连跟着东成公主的那些宫人也尽数趴跪于地。
  东成公主出手没有节制,鞭子基本上都落到小方子身上,但也不可避免地殃及了冯良兴这条大池鱼。但冯良兴只能隐忍,他知道东成公主正在气头上,如果给小方子求情,只怕小方子就是死路一条。
  好在,跟着东成公主的宫人里还有脑子清醒的。一见公主殿下抽打的居然是御前宣旨大太监冯良兴几人,东成公主的掌事宫女膝行上前,抱住东成公主的腰劝道:“殿下请息怒,玉体要紧。奴婢冲撞了您,打发去内狱交待内卫好好炮制就是。您的玉手要是因奴婢而有损,那就太不值当了。”
  东成公主此时也已经发现旁边那名年长太监是冯良兴,心中略微不安。奴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御前服侍的奴婢,哪怕只是个小太监,也不能随意让人打着泄愤。
  然而,东成公主向来得皇帝宠爱,母妃又曾是位同副后的皇贵妃。她的同母哥哥禄王是皇帝长子,舅家又煊赫无比,除了东昌兰真公主,她自认身份最为贵重。她身体里流着陈家骄狂的血,生性就高傲暴躁,即便此时明知打了冯良兴不妥当,她也绝不可能说句软话。
  好在掌事宫女给了台阶下,东成公主就势收手。把沾着血的鞭子扔在地上,她犹不解恨,冷哼着踹了小方子两脚,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疾走。
  其余宫人慌不迭起身跟上,唯有东成公主的掌事宫女悲摧地留下来善后。她亲手把冯良兴从地上搀扶起来,陪着笑说:“良兴公公,今儿实在对不住。您肯定知道的,公主殿下心情糟糕之极,行事才未免鲁莽,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皇贵妃降位的圣旨是冯良兴昨天连夜领着人去各宫宣读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东成公主暴怒的原因?此时挨了两记鞭风,他疼得一张黑脸都泛了白,苦笑两声说:“姑姑说的什么话。殿下心里不痛快,咱们当奴婢的能让殿下心情纡解,那是福气。您也别耽搁了,快去服侍公主吧,咱家没事儿。”
  掌事宫女无可奈何,又害怕公主还会闯祸,明知冯良兴言不由衷,她也不敢久留。匆匆又说了两句好话,她才提裙飞快离开。
  冯良兴脸色不变,只是眼里闪过阴沉。小方子初始还哀嚎不已,现在另一个小太监怎么喊他都没有反应,竟是被活生生抽晕过去了。叫了两个路过的小太监帮着把小方子送回住处,冯良兴一改方才急色,慢悠悠地走向澄心殿。
  还在殿门口,就听见里头传出唏哩哗啦的声音,冯良兴不免奇怪。按理说,东成公主再怎么不满,也不可能当着皇帝的面大发雷霆。
  不过瞥见殿内二重门之外侍立着十几名豹卫,领头之人正是二档头区宝智,冯良兴有点明白了。“区大人。”他拱拱手,算是打招呼,目光掠过挨着墙角跪着那一溜人,都是东成公主的奴仆。
  区宝智也拱手还礼,对冯良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良兴公公,如果您没有要紧事,现在就别进去。”
  他瞧见冯良兴绸缎外服上绣着的蝙蝠被划拉成两半,同情地叹了口气。豹卫们要不是躲得快,只怕也得遭殃。不过区宝智自己的心情也不怎么好,所以没有多说什么。
  冯良兴心道:“我还就是要进去瞧瞧,要不然岂不是白挨这顿打了!”他摇头垮肩说,“那可不成,咱家有要紧事必须尽快禀报皇上。区大人,皇上是不是去乾宁殿见大臣了?”
  区宝智懂冯良兴的意思,皇帝如果还在澄心殿,东成公主怎么敢如此大闹特闹?他嘿然一笑说:“您可猜错了。皇上在内殿听乌提督回禀泰王妃落水那事儿,不过东成公主大概以为陛下不在这儿吧。”
  都是宫里的老油子,谁不知道谁的想法?二人相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听得里头少女尖利声音直刺云霄,冯良兴在心中冷笑数声,示意小太监掀开门帘,大步走了进去。
  呼——什么东西带着风声直奔自己飞来,冯良兴猛缩脖子侧身闪开,那东西叮咣掉在地上。他定睛瞧去,一只长颈小玉瓶摔成三截。沁人心脾的清浅香味儿徐徐飘散,他认出这是魏国进贡的玉脂香蜜瓶子。
  飞快地扫了一眼屋里,冯良兴吃惊不小。只见两三名宫人跪在地上,那是跟着东成公主近身服侍的人。另有一个不久之前才见过面的老太监,张开手臂护在墙角书架之前,此人正是玉松公主的总管太监李潮生。
  陈妃之所以被降位,就是因为这个老太监暗地里养大了玉松公主。此时李潮生面颊微肿,红紫指痕隐约可见,看来是吃了苦头。冯良兴不禁暗自咂舌。
  至于玉松公主,大约是被吓住了,满脸惊惶之色。她脚边掉了十几本书,费力地从李潮生身后探出小脑袋,茫然盯着衣饰华美、表情却很是狰狞的东成公主。
  冯良兴刚想过去,就见脸上表情还怯怯的玉松公主突然从李潮生身后冲出来,小短腿冲着东成公主身旁一名太监乱踢乱踹。那名太监不敢还手,东成公主却重重地推了玉松公主一把。玉松公主站立不稳,向后栽倒,幸好被李潮生接住。
  “唉呀……这是怎么了?”冯良兴大惊小怪叫起来,躬身小跑到两位公主近旁,卟嗵跪倒央求,“两位殿下,千万请息怒,玉体要紧啊!”皇帝和乌提督正在内殿议事,这事儿他可不会说出来,反正玉松公主定然知道。
  东成公主闯进来时,武令媺正在李潮生的协助下从皇帝的书架上拿书看。她没想到这小姑娘瞧着挺漂亮,脾气却实在无法让人恭维,叽哩呱啦那通怪话,她只听懂了小半儿。
  但武令媺的茫然却被东成公主看成了无视与轻慢,母妃被降位的羞辱让这位向来自矜身份的公主怒火更加高涨。她不敢对武令媺怎么样,只能把矛头对准了李潮生。
  数脚踹翻挡路的圆凳,东成公主冲过去把李潮生手里捧着的书扔到地上。她嚷嚷着李潮生不懂规矩,喊了自己的总管太监赏了老太监两个大锅贴。
  武令媺还没怎么闹清楚状况呢,潮生公公就被打了,直把她气得七窍生烟。本来,顾忌着皇帝在内殿接见方才进来的灰袍大人物,她还想保持乖巧温顺形象。然而,转念她又想,如果今天她示弱了,下一回只怕会有更多人借着折辱潮生公公来打击她。
  一则,武令媺要立威,她必须让人家知道她虽年小,但不是可以随意欺负的,刚才皇帝也说了她不必委曲求全;二来,在宫中生活,她免不了要收服一些得用的人手。如果她眼睁睁看着对自己有恩的老太监被打却什么反应也没有,不免让人寒心。
  所以飞快权衡之下,武令媺还是从李潮生身后冲出来直奔那个罪魁祸首。她不相信这名太监敢对自己动手。至于自称是她十六皇姐东成公主的小姑娘,竟敢指使人打潮生公公,小武同学果断将其拉进了黑名单,列为拒绝往来户。
 

第二十三章 立威
更新时间2012…6…16 20:20:54  字数:3271

 这个皮肤黝黑的瘦竹秆太监,武令媺在进殿之初曾经遇见过。人家很是恭敬地给自己磕了头请安,自报家门说是宣旨太监冯良兴。但凡是御前的人,小武同学都禀持着交好的原则,所以很愿意卖面子给他。
  在李潮生帮助下重新站稳身体的武令媺沉住气,也不瞧东成公主,对冯良兴说:“良兴公公请起来说话。孤问你,这个奴婢不敬孤,依宫规该如何发落?”说罢,她的短瘦手指笔直指向东成公主的总管太监。
  “陈善怎么不敬你了?他没有向你行礼吗?”东成公主俯视着武令媺,真想动手给这个小毛丫头两巴掌,以报母妃被降位之仇。但她到底不敢。
  “东成皇姐,既然你认为潮生公公没有跪你,是不敬你。那么,孤乃是正一品双封号郡公主,身份比你贵重。你的奴婢没有对孤大礼参拜,只是行了常礼,这怎么不是不敬?”武令媺怒目瞪着东成公主,明着要用宫规欺负这个看似就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但她心里毫无压力。
  “你!”东成公主大怒,尤其武令媺一口一个“孤”的自称,更是让她觉得刺耳异常。
  冯良兴给武令媺磕头谢恩,从地上爬起身。他低眉敛目地听着两位公主吵架,见东成公主语塞,这才恭恭敬敬地回答武令媺的问题:“回禀太平玉松公主殿下,对您不敬,就是对赐封您的皇上不敬。轻者降品级丢差事,还要挨上几十板子。若从重处罚,便是赐死也是可以的。”
  东成公主的总管太监陈善一听,当即就知道冯良兴这是要借玉松公主的手报了刚才的鞭笞之仇。他赶紧大力磕头道:“奴婢有罪,请公主责罚。”
  “奴婢听闻公主殿下慈心仁德,还请殿下网开一面,恕奴婢们初次冒犯之罪。”说话者是东成公主的掌事宫女。
  东成公主见自己的两大心腹居然对武令媺如此卑躬屈膝,更是火冒三丈,跺脚尖声叫道:“没出息的奴婢,给本宫起来!本宫没有发话,看谁敢处罚你们?!”
  武令媺立刻冷笑道:“潮生公公是孤的总管太监,孤没有发话,皇姐不也赏了他两耳光?孤的品级在皇姐之上,皇姐能做的事,孤为何不能做?”
  好精彩的言语!冯良兴在心里大赞,不由更加鄙薄东成公主无脑。他弯腰躬身,轻声道:“启禀太平玉松公主殿下,您的品级为宫中内命妇最尊。正五品以下宫嫔以及正三品以下宫人犯错,您可以当场直接处罚,事后禀告皇上即可。”
  “冯良兴!”东成公主见冯良兴一而再、再而三地帮着武令媺,阴森森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怎么,是因方才本宫惩戒了那个小太监,你对本宫心有不满吗?”
  冯良兴忙不迭跪倒磕头,语气不卑不亢地辩解:“请公主明察。依宫规,太平玉松公主问话,奴婢必须尽心回答。奴婢所言在《宫规录》上都有记载,并不曾夸大半分。”
  这些奴婢,以前自己到乾宁宫来见父皇,他们哪个不是赶着上前逢迎奉承?如今母妃被降了位,他们就换了一副嘴脸,真是可恶!东成公主咬牙切齿,柔媚丹凤眼蓦然圆睁,气冲头顶,高高扬起了手这就要打下去。
  “东成!”这低沉声音里蕴含着无上威严。东成公主身体一抖,手臂僵滞在半空。她缓缓转身,却见右侧内殿门口,她的父皇负手站立,眼神漠然地盯着自己。
  “父皇……”东成公主悲从中来,嘶声叫了一句,软软跪倒在地,带着哭腔给皇帝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众宫人也忙不迭给皇帝请安。武令媺随大溜,考虑到不要给皇帝留下她恃宠而骄的印象,也跪下磕头行礼。
  皇帝缓缓走向众人,深沉目光掠过凌乱的室内,不禁冷冷哼了一声。随侍在旁的季良全赶紧出去喊了小太监进来,飞快地把残局收拾妥当。
  在皇帝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银灰镶暗金边灰袍和百褶战裙的矮瘦老头。在皇帝于龙榻坐稳之后,小太监给这矮瘦老头搬了凳子让他靠近龙榻坐下。
  “玉松,到朕这儿来。”皇帝看见冯良兴衣有破损,又微微蹙眉问,“冯良兴,你连御前失仪也顾不得了,可是有要事向朕禀报?”他打发冯良兴给陈赦送奏章匣,只以为冯良兴衣着不整是陈赦的缘故,心里又增添几分隐怒。
  冯良兴向皇帝磕头恭敬禀告说:“启禀陛下,奴婢将奏章匣亲手交给了陈大将军。大将军当时并没有开匣观看,只是面向乾宁宫方向磕头谢恩。经过上柱国安老将军房外时,奴婢听得里面有人说,四年前下嫁西疆拉古蛮王的义亭公主不幸病逝。拉古蛮王已经遣来使者,要向大周再求娶公主。”
  真是个坏消息。起身往皇帝走去的武令媺心里猛地一沉,暗自想:“和亲才四年就病死了,这个义亭公主还真可怜。皇帝会不会又派公主去接班?”她庆幸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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