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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皇华[封推]-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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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到齐,武令媺的及笄礼立刻开始。一切仪式从简,在季良全允任的赞礼官指挥下,她飞快地进行了两次换装换饰,最后徐皇后亲自给她梳起了象征成年少女的发式。这期间,皇帝陛下靠在龙椅里,含笑注视。
“朕赐给我儿的表字为‘太平’!”皇帝陛下望着此时此刻已经成年的小女儿,笑容悠远,“朕唯愿我儿一世太平安康、长乐未央!”
皇帝陛下笔直端坐在龙座里,缓缓看了此时殿中所有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徐皇后身上,对她笑着说:“委屈你了。”
徐皇后也和武令媺一样跪倒在皇帝陛下膝旁,双手握住他冰凉的右手,仰脸含泪却是微笑着说:“臣妾能陪伴在皇上身边,此生无憾!”
皇帝陛下笑着点点头,转头朝向特意让人打开的窗户,望着窗外漆黑夜空,喃喃低语:“即便不能站着,朕也绝不躺着就死!阎君,不用你请,朕自己来了,摆开兵马与朕争阴间天下吧!”
他慢慢阖上肆恣睥睨的威严双眼。
武令媺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的父皇,他此时的面容平静安祥,他唇边有一抹骄傲笑意。数次呼吸,被她紧握着的她的老父亲的宽厚大手,微松。
ps:这章写得好伤心。。呜呜呜。。。。L
☆、第一章 真假遗诏
沉重钟声惊破静谧子夜,整座太宁城都被震醒。无数已经入眠的百姓披衣而起,随着钟声连绵不断敲响,他们的心也渐渐沉入深渊。
咣咣咣,咣咣咣,九九八十一下余音缠绕的钟声,宣告一位帝王的离世。至德陛下龙驭宾天,去了阴间与阎君争夺天下。
长青殿内殿,大行皇帝安静地躺在龙床上,他的儿女孙辈们已经换上了孝服正在哀哀哭泣,一个个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武令媺没有哭,她直挺挺地跪在皇兄皇侄们和嫡姐东昌兰真公主身后,面无表情地等着注定要上演的好戏,也等着唯一还没有赶来的皇子,寿王武宗厚。
她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大行皇帝陛下留有遗诏。这封遗诏将指定大周朝下一任的皇帝人选,同时,也将掀起惊涛骇浪。
脚步声接连响起,几位宗亲和重臣着孝服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大行皇帝生前深为倚重的宣旨大太监冯良兴,他的手里端端正正捧着一只被黄纸固封了的紫檀木方匣。
目不斜视地穿过跪在地上的一群龙子凤孙,冯良兴的手有些发抖。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捧着木匣站在龙榻一侧,肃然宣告:“大行皇帝遗诏,诸皇子公主宗亲重臣接旨!”
还没跪下的宗亲重臣赶紧跪倒,恭迎遗诏。冯良兴刚要开匣取诏书,就听有人低声喝斥:“好大狗胆,冯良兴,你竟敢矫诏!”
众人大惊失色,齐齐抬头看去,就见大行皇帝生前更为倚重的内卫大提督乌义自长青殿宽阔梁柱之间飘飘然落地。他的手里。居然捧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被黄纸固封了的紫檀木方匣。
乌义脸挂寒霜,冷声道:“本督手中才是真正的传位诏书!先皇写下诏书之后,命本督将其藏于长青殿殿顶梁柱之上暗阁内,严命本督日夜监看,以防万一。冯良兴,先皇待你向来优容,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可对得起先皇!?”
冯良兴寸步不让。连连冷笑驳斥:“可笑!可笑!竟是贼喊捉贼!”
他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宗亲和重臣,不慌不忙一甩拂尘:“各位老宗亲和老大人可以做证,此匣乃是金甲军安大将军从乾宁殿龙座之上‘海宴河清’匾额后面取出再交给奴婢来宣诏的!”他的意思是。就算遗诏匣里的遗诏是假的,又与我冯良兴何干?
几位宗亲和重臣面面相觑,伏地还在痛哭的众人也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庞,表情各异地看着互不相让的乌义与冯良兴。
片刻窒息后。却听被冯良兴点了名的金甲军大将军安叹卿冷漠道:“此匣确为本将军自‘海晏河清’匾额后面取出,本将军身为辅臣之一。曾经接到过先皇派遣内卫传达的口谕。乌提督若是不信,可将那名内卫找来与本将军对质。他名,区宝智。”
乌义寒声道:“安大将军恐怕是被人当枪使了,在京的辅臣不止大将军一位。为何只有大将军接到遗诏所藏之处的口谕?最重要的是,那区宝智早年因事被派遣外办事务,根本就没回来过!”
“那名内卫出示了先皇时刻不离身的金龙令牌。由不得本将军不信。至于为何只有本将军接到了口谕,本将军不知原因。”安叹卿嘴边一缕讥笑异常明显。“乌提督,本将军尚有人证,你呢?又有何人可以证明先皇曾经命你监守遗诏匣?”
乌义冷哼数声,傲然道:“本督无须人证,先皇对本督的信重有目共睹,本督何须旁人来证明?”
眼看要吵起来,怀睦老亲王两声咳嗽,一手拄着手中先皇亲赐龙头拐杖缓缓站起身,一手捶着老腰身,慢腾腾地说:“还是分出哪封遗诏是真,哪封遗诏为假,再来宣召吧!”
他摇摇头,看向大行皇帝的遗体,声音凄凉:“大行皇帝之灵还未走远,便有矫诏之事发生,真真叫人寒心呐!”
目光缓缓扫过前排那些沉默不作声的皇子,老亲王摇摇头,哀叹一声。肃亲王也道:“皇叔所言正是,国不可一日无君,须得尽快验明遗诏真假,令先帝属意之人登基理政才对。依本王看,还是去澄心殿明辨是非,免得先帝英灵不愉。”
环视四下,肃亲王惊讶问道:“为何不见季良全?”
东昌兰真公主轻拭腮旁珠泪,款款起身,扭头看向各位宗亲重臣,低声道:“父皇殡天后,良全公公意欲跟随父皇而去,幸好有神医在旁,救下良全公公。他虽无生命之险,但仍然晕厥不醒。”
季良全服侍至德皇帝几十年,可以说是先帝身边最得用的心腹。他企图自尽跟随先帝,正是一片赤胆忠心。只是不知为何,此事被东昌兰真公主这么一说,竟透出几分诡异之意。
武令媺瞥了东昌兰真公主一眼,紧紧闭上嘴,一言不发,双眼之中无限悲哀。
听得要去澄心殿验看遗诏真假,禄郡王和瑞王都不约而同起身,唯有泰王反倒再度趴回地面,埋头泣道:“还请各位长辈和老大人前往澄心殿议事,切莫在此搅扰父皇英灵!”
他这么一作派,禄郡王和瑞王便僵在原地,只将怨毒目光狠狠投向泰王的后背。禄郡王蓦然冷笑两声,一拂长袍,扔下“虚伪”两个字,昂首挺胸当先走出人群,眨眼就消失在长青殿内殿门口。
瑞王不发一言,阴沉着脸紧跟而去。东昌兰真公主掩面抽噎两声,默然离开。和王看了泰王一眼,慢吞吞地爬起身,漫不经心地低声嘟喃:“瞧好戏去。”也走了。
乌义与冯良兴对视一眼,双双冷哼,一言不发,并肩离开。怀睦亲王和肃亲王交换眼色,老亲王咳嗽两声道:“玉松儿,你也来吧。”
武令媺摇摇头,仍然跪得笔直,双眼须臾不离龙床之上先帝的遗体,声音微哑道:“叔祖,玉松在这里陪父皇。”
老亲王低叹一声,又点点头,不再相劝,与肃亲王带着其余宗亲和几位重臣缓步徐行,慢慢走出了长青殿。
殿内又只剩下哭声,想必此时的后宫也是一片愁云惨雾,也不知徐皇后能否镇住那些儿子有望成龙登天的高位妃嫔。武令媺的目光在长青殿内殿慢慢滑动,目中泪光点点。这里,她曾经与父皇度过了许多美好日子,她真舍不得。
忽然有人在扯她的裙裾,武令媺扭头一看,是武宏嗣青白着小脸,满脸张惶,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瞧着她。“宏儿,怎么了?”她问。
“小皇姑,为何……为何……”武宏嗣又是害怕又是紧张,脸上还挂着大颗泪珠子,结结巴巴地问,“为何不见侄儿的父王?”
武令媺沉默片刻,抬头对着侍立在殿内的长青殿宫人道:“传孤的旨意,让康王到长青殿来哭灵。”
满目的白色布幔当中,有个宫人默然无声深施一礼,悄悄退下去传旨。武宏嗣这才松了一口气。方才一番作态之后,成功留下的泰王眼中掠过惊异神色,低声道:“玉松皇妹,康王兄早就进宫了?”
武令媺应了一声:“仿佛为了什么事惹父皇不快。”又道,“些许小事,不值一提。想必父皇还会愿意见到康王兄。”
泰王缓缓直起腰身,目光深沉地望向龙床之上的大行皇帝,嘴角慢慢滑过一缕讥讽之色。他点头说:“确实,些许小事而已。玉松皇妹,不知宗厚何时会来?”
就知道泰王留下,不光光是作秀以示孝心。武令媺很清楚,泰王一系虽然有众多文臣附从,但最大的缺憾就是没有执掌重兵的大将跟随。所以,武宗厚是泰王极力想争取的人选。
“快了。”武令媺含含糊糊地说。她不再言语,默默地等待。既等武宗厚,也等康王,还等那边的遗诏辨出真假。时局进展到如今,她也有些分不清大行皇帝的心意究竟如何了。
不一时,康王跌跌撞撞进了长青殿。一进殿门,他便撕心裂肺的哭嚎起来,扑嗵跪倒,一路从门口膝行至大行皇帝龙床之前,伏地埋头痛哭流涕。
在大行皇帝殡天之后等待众人进宫的那段时间,武令媺已经从季良全那里得知了康王为何事进的宫。此时,她的心情异常复杂。她万万没想到,先孝仁太子竟然还有遗孤在世,而这个人居然会是颜无悔!
但很显然,父皇并不认可颜无悔的这一身份。对于被东昌兰真公主当了枪使的康王,武令媺也不知是该叹其可悲还是恨其不孝。不客气地说,即便父皇确实时日无多,但他老人家也算是被不孝子女给活活气死的!
此时康王哭得死去活来,武令媺脸上一片漠然。武宏嗣则是满心惊骇,小身体抖成一团,瑟瑟缩缩,害怕得死命揪住武令媺的裙裾。
忽然一缕细微声音传入武令媺耳中,她精神微震,只听那个声音道:“殿下,寿王殿下已经进城,最多半个时辰便能入宫。澄心殿里,那两封遗诏,一封令禄郡王登基,一封令瑞王登基。两王各执一词,又派亲信秘密往宫外传讯,但所有传讯之人都被金甲军拦下。”L
☆、第二章 凤印之争
禄郡王?瑞王?泰王呢?武令媺看向一动不动伏地低泣的泰王,对这位便宜王兄的心机再度有了认识。她忍不住猜,泰王是不是也有一封没有拿出来的遗诏?
另外,金甲军封锁宫内外讯息往来,毫无疑问出自安叹卿的意思。那么这位深受先帝孚重信任的安大将军,此时此刻,他尊奉的究竟是先帝的旨意,还是……以东昌兰真公主和谢骏为中心的玄鹤会的号令?安大将军,他的态度极其重要!
武令媺不禁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万分的疲惫。父皇殡天,事出突然,哪怕她这些天殚精竭虑反复思考,此时也有力不从心之感。最大的原因就是,这座煌煌宫殿失去了最可以给她安全感的父皇陛下,另一个也能给予她安全感的兄长却还未到来。同时她也担心,母后娘娘那里,能否制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妃嫔。
坤熹宫,一片缟素,满堂哭嚎。
徐皇后无力歪坐于正殿凤椅之上,一手轻轻揉着自己的胸口,以缓解胸闷之状。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送先帝在自己面前龙御归天,她还是遭受到了人生最大的打击。
她是继后,比先帝小近三十岁。当年在闺中,她与几位地位不算尊崇的公主殿下还有过交集。她记得,那年宫中采选妃嫔,原本,家里已经打算想办法通过泰王妃的门路让她避过最后的殿选,可是,一次秘密召见,一切都变了。
变了,都变了。她进了宫。从最低级的宫嫔努力地往上爬,一步又一步,经历不知多少磨难,避过或者直面不知多少鬼域伎俩。她知道,她没有退路,只因有一双无情冷漠的眼睛一直在高高俯视着她。
入宫,她别无选择。争斗。她别无选择。封后。她亦别无选择。唯有她的这颗心,她可以选择是留是给。
到底还是给出去了。哪怕那个人无情地操纵了她的人生,哪怕那个人只将她当做政治棋盘上的棋子。从来不曾真正爱过她。
她还记得,举行封后大典的那天夜里,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叹息一般地低低声音对她说。这些年辛苦你了,素儿。
——不是皇后。是素儿,是她的闺名。
忆及过往,徐皇后心中大恸,实在忍不住。伏在凤椅扶手之上失态大哭,喃喃只念着,先帝。先帝!
听得皇后哀声又起,跪在坤熹宫正堂内的妃嫔们先是一愣。继而也是哭声大作。尤其是一些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妃嫔,更是悲痛不能自己。她们哭,多半是在哭自己黯淡无望的未来罢。
能进坤熹宫陪着皇后伤心的这些妃嫔,最低也在嫔位。嫔位以下的宫妃们,都被徐皇后下令守在她们自己的小宫室内,不得随意外出。
此时跪在当场的妃嫔们,以贵妃郭氏为尊,还有德妃崔氏和淑妃刘氏,这三人跪了最前面一排。紧随四妃的,便是诚敬夫人林氏、诚顺夫人陈氏。贤妃闵氏因病离世,大行皇帝并未补上空缺的位份。
郭贵妃育有一子两女,到如今只有一位公主站住了脚,万幸没有和亲。当年她诞下皇子时,位份虽已在贵嫔,可惜还是没能保住那个苦命的孩子。她为人温厚公正,处事不偏不倚,大行皇帝生前颇为敬重,徐皇后对她也是信任有加。
德妃崔氏即是泰王生母,多年来,她的位份既没有再升,却也不曾被贬过。淑妃刘氏,在上次大封六宫之前的位份为诚恪夫人,膝下生养了两位公主,倒是都健康长大。不过,到底她的长女和亲大周的附属国,次女嫁进了大周书香门第林家。
诚敬夫人林氏,即是当年曾经短暂收养过武令媺的林贵妃。因洗月堂血案之事,她看护武令媺不力被降过位份。上次大封六宫她又重新晋升,还与贵德淑三妃一样,辅助皇后有协理六宫之权。
至于诚顺夫人陈氏,她与她的一双儿女禄郡王和东成公主,那是武令媺的老冤家了。但,败也玉松、成也玉松,大行皇帝多方考量之下,还是将她重新晋升位份,也赐她协理六宫之权。
三妃二夫人,这五位高级妃嫔便是大行皇帝后、宫里最有权势的女人。至于徐皇后,她的地位最尊贵,也最清闲。这份清闲,是她自己想要的,也是大行皇帝默然属意的——既是对徐皇后的保护,也是时局政势的需要。
不过今天,徐皇后知道,她必须站出来!既为了她身后的徐家,也为了她的养女玉松公主,更为了她自己。
痛哭了一阵,徐皇后用帕子拭了眼泪,慢慢坐直身体,尽量平复情绪,看向跪坐哀哀哭泣的众妃。她低声泣道:“贵妃、德妃、淑妃,诚敬夫人、诚恪夫人,先帝大行,前朝如何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但后、宫绝对不能乱。中宫笺表和皇后凤印,本宫现在要收回。”
因徐皇后万事不管,三妃二夫人在协理六宫期间,中宫笺表和皇后凤印是由她们轮流掌管的。为防止有人擅用重权,中宫笺表及皇后凤印分别由不同的人把持。这段时间,中宫笺表握在郭贵妃手里,皇后凤印则由诚敬夫人保管。
郭贵妃毫不迟疑叩首,哀声道:“便是皇后娘娘不提,臣妾也会自己提及此事。此时不比寻常时候,中宫笺表和皇后凤印实在不宜在臣妾们手中容留。”说完,她便令贴身大宫女奉上中宫笺表。东西她居然已经带在了身边,可见确实是早有想法。
郭贵妃如此主动,诚敬夫人就相当被动了。郭贵妃和诚敬夫人都是先帝潜邸的老人儿,比徐皇后的资历都要老。在诚敬夫人看来,一直以来对徐皇后只是保持着表面恭敬的郭贵妃,值此天地剧变的时刻,应该紧紧握住中宫笺表以为未来护恃和再度进阶之资才对。
诚敬夫人万万没想到,徐皇后一提,郭贵妃便忙不迭地把手中重权奉上,连半个不字都没有。一时间,诚敬夫人不知该嘲笑郭贵妃的胆小如鼠,还是该佩服她的识时务知本份。
但诚敬夫人万分不想将皇后凤印交回,她的儿子瑞王大有可能坐上皇位,她大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皇太后,这枚凤印大有可能就是她的,她为什么要交回?最最重要的是,诚敬夫人明白,此时此刻,她手里能紧紧抓住多一份的权力,说不定就能给儿子多一份的支持!
见诚敬夫人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居然当堂漠视徐皇后的旨意,向来与诚敬夫人交好的刘淑妃也默不作声,别人还罢了,崔德妃和诚顺夫人不干了。因为她们也有儿子,她们的儿子也有继位的可能。
崔德妃眸中寒光一闪,伏地向徐皇后叩首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臣妾也认为此时由娘娘掌管笺表和凤印最为适宜。”徐皇后是泰王妃的小表姨,在崔德妃心里,徐皇后是自己人,由她同时掌握中宫笺表和皇后凤印毫无疑问是最理想的。
诚顺夫人紧紧皱眉。自从她于皇贵妃的高位被连连降低位份,自从她的母家陈家遭遇大变,自从她的儿子女儿都失去圣心,她就明白,她在宫里低调本份就是给家族和儿女最大的支持。
说心里话,诚顺夫人并不以为禄郡王能被大行皇帝的遗诏立为新君。她的儿子本事如何,她这个当娘的再清楚不过。若论开疆辟土,禄郡王在大周少少也排在前三;论治国,三位监国皇子里他绝对敬陪末座。大行皇帝若为江山永继考虑,不会选择一个武夫来坐江山。
这么多年的茹素礼佛,诚顺夫人虽不说完全的心如止水,也有些心灰意冷。只是,她不去争,她的儿子不去争,未来等着她们一家子的肯定就是屠刀。新皇帝是不会让她儿子活下去的,她很清楚。
此时,前朝还不知如何了,后宫为了皇后凤印就起了争端。诚顺夫人对于郭贵妃爽快交出中宫笺表的行为很是理解,同时她也知道别看郭贵妃和徐皇后年纪和资历都有极大差距,但郭贵妃是不折不扣的皇后一党。只因为当年郭贵妃膝下公主的婚事,徐皇后帮了忙。
另外,避门不出在宫中冷眼察颜观色,诚顺夫人敏感察觉徐皇后和崔德妃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亲热。这一点,从徐皇后的养女玉松公主与崔德妃的儿子泰王并不如何亲近就可知一二。
而对大行皇帝心性的了解,也让诚顺夫人敢于确认,如果徐皇后已经倒向了泰王一系,她不可能将玉松公主认养于膝下,也不可能得到大行皇帝这么多年的看重。
此事,大有猫腻。
如此重重考虑,在诚顺夫人心里不过是浮光掠影,一闪即逝。在崔德妃表态之后,她也向徐皇后恭敬叩首,一边拭泪一边低声说:“娘娘,臣妾亦赞同娘娘举措。不管以后如何,皇后娘娘您都是无可争议的母后皇太后。中宫笺表与皇后凤印,由您掌管名正言顺之极!”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起起伏伏,曾经高傲尊贵的皇贵妃也学会了伏低做小,卑躬屈膝。
都是为了儿女。L
☆、第三章 第一滴血
坤熹宫陷入了可怕的沉默。手握皇后凤印的诚敬夫人一味沉默哭泣,就是不肯表态是否交出凤印。甚至,看她的脸色,她已经打算用某种方法避过此时与徐皇后的正面交锋,譬如伤心太过以致晕厥?
但徐皇后没有给诚敬夫人这个机会,年轻的皇后娘娘平静地俯视这位高位嫔妃,语气里不知不觉渗出了森然意味。她淡淡地问:“诚敬夫人,莫非,你以为你一定能坐上圣母皇太后的宝座?”
诚敬夫人刚刚躲着狠掐了自己一把,脸色疼得刹时青白。听得徐皇后这样丝毫不留余地发问,她有些错愕,不禁抬头看向凤座之上的皇后。双目对视良久,她发现,这位年轻的不问世事的皇后,并不像自己等人背后议论的那样真的不问世事。
“娘娘,臣妾从来没有过那等奢望。之所以不言明凤印之事,只是因为……”诚敬夫人蓦然苦笑一声,叹息般无奈地说,“凤印被瑞王拿走了。臣妾自知有罪,只是等着皇后娘娘日后的发落罢了。”
徐皇后秀眉微蹙,她可以肯定,诚敬夫人在撒谎。但金甲军已经封锁了前朝与后宫的通道,瑞王此时在大行皇帝跟前守灵,此事要想查证,困难重重。何况,相对于凤印的归属,新君是何人,更重要。
诚敬夫人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不交出凤印。皇后要想下旨,中宫笺表和皇后凤印都缺一不可。她拿住了凤印,即便缺少笺表,干不了什么大事儿,但也能让别人也办不成事儿。这样一来。大家于后宫权利之上,站在了同样的起跑线上,谁也无法多做手脚。
这个局面,对于诚顺夫人陈氏来说,也是最好的。崔德妃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诚敬夫人的借口实在太好了些。而且。谁也不敢肯定新君究竟是谁。若真是瑞王登基称帝。诚敬夫人就是圣母皇太后,她做什么都是对的。若新君人选不是瑞王,那么不管她现在是否交出凤印。她和她的儿子恐怕也难逃新君的清洗。
但,此时此刻的徐皇后不可能任由诚敬夫人籍口推脱。她冷笑两声,曼声道:“本宫长年不理事,果真是不将本宫的旨意听在耳中放在心里了。来人。去诚敬夫人宫中好好翻检翻检,看看凤印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在她宫中。”
诚敬夫人瞬间红头涨脸。身体也从趴跪变为挺直身体。她对徐皇后怒目而视,尖声质问道:“皇后娘娘,臣妾犯了何错,以致要遭搜宫羞辱?皇后娘娘若是不信臣妾之言。大可以派人前去找瑞王拿回凤印,再来治臣妾保管不善的罪,那时臣妾绝无二话。再者。搜查嫔妃宫禁,要么需要皇帝圣旨。要么是皇后凤旨。敢问皇后娘娘,圣旨安在,凤旨安在!?”
诚敬夫人语音未落,只听“咣当”一声脆响,一只清瓷茶杯被徐皇后狠狠掼在了地上。徐皇后显见已是盛怒,伸指颤颤点向诚敬夫人,却是连连冷笑。诚敬夫人却丝毫不甘示弱,直直瞪着徐皇后。
“咆哮中宫,对本宫不敬!诚敬夫人,你好大的胆子!”徐皇后秀眉高挑,向来温和的眼神也变得凌厉。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诚敬夫人,她轻声问道,“诚敬夫人,你可还记得,上个月的十一是闵贤妃的死祭?”
闻听徐皇后此言,郭贵妃目中异彩一闪,却越发屏气凝神。她知道,这位向来被掌管宫中重权的高位嫔妃们表面尊重内心却极其不以为然的年轻皇后,真的要撕破脸对诚敬夫人发难了。
崔德妃和诚顺夫人也是心中一惊,暗自揣测在此时此刻,徐皇后忽然提起一个已经病逝的死人究竟有何打算。诚顺夫人跪在三妃身后,她发现在她面前的刘淑妃忽然身体一颤。
诚敬夫人倒是不慌不忙,也是冷声道:“臣妾与闵贤妃乃是知交,自然不会忘记她的死祭。皇后娘娘不理事,却是不知臣妾上个月已经祭过她了。”
“知交?哈!好一个知交!”徐皇后连连摇头,低声叹道,“诚敬夫人,你可知道,闵贤妃离逝的那晚,本宫奉先帝旨意曾去看过她。她死死拉着本宫的手,一边呕血,一边痛哭。她告诉本宫说,她是被人害死的。诚敬夫人,你既然是闵贤妃的知交,你可知此事?”
闵贤妃死于重病不治,此事阖宫皆知。然而徐皇后今日,却异常不合时宜地旧事重提,揭开了某个被重重掩上的盖子。几位高位嫔妃默不作声,心里打着主意。底下那些嫔妃虽不敢则声,却也面面相视。
诚敬夫人心中一跳,却强自梗着脖子,冷哼道:“臣妾多次问过太医,贤妃妹妹确然病入膏肓无力回天。皇后娘娘您何必要拿逝去的人说事,无端搅扰亡灵,有损阴德!”
“大胆!”徐皇后身旁侍立的太监总管和掌事宫女同时厉声斥喝。
徐皇后却对二人摆了摆手,淡然道:“诚敬夫人,本宫敬你是先帝潜邸老人,本不欲多生事端。既然你不领情,”她叹了口气,叫出了一个人,“季良全。”
“请娘娘的示下。”随着低沉微尖声音,原本应该晕厥不醒的季良全从坤熹宫正殿的花鸟屏风后面转出来,紧走几步就到了徐皇后近前,恭恭敬敬地跪倒参拜,“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金安。”
诚敬夫人脸色发白,她也接到了季良全服毒殉先帝不成昏迷卧床的信儿。但看季良全方才脚不点地行走如风,分明举止自如。
“良全公公这是大好了?”诚敬夫人勉强挤出一丝关切神色。这个先帝最为倚重的内廷大太监,掌握着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能量。别的不说,只要能得到季良全的支持,将后宫攥在手心将不在话下。
季良全冲诚敬夫人一礼,态度挑不出一丝半点差错,同样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诚敬夫人的话,奴婢服了颜小神医的解毒丸,虽余毒未清,但行动无碍。”
不等诚敬夫人再开口,季良全又面向徐皇后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闵贤妃的死因,你给各宫说说吧。”徐皇后面色平静,扫视众人的目光却如针一般尖锐,“究竟贤妃是病死还是被人害死,说个清楚明白,也让贤妃瞑目。”
“遵旨!”季良全给徐皇后磕了头,站起身面向一干嫔妃,面无表情道,“奉先帝旨意,奴婢曾经秘密调查过已故贤妃闵氏的死因。在闵贤妃长达一年有余的病重时日,她的茶水里被人日日掺入一种奇药。这种奇药无味无色,少量饮用对人体并无多大妨碍,但与闵贤妃多年饮用的一种养生汤饮内某种药材相克。闵贤妃因此不仅未能痊愈,而且病情愈发严重,终于病逝。”
“这下毒之人是?”崔德妃迫不及待地发问,她几乎要抑制不住激烈的心跳,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眼角余光,轻轻地瞟了身后的诚敬夫人一眼。
“下毒之人是闵贤妃的心腹宫女,此女在贤妃病故后也殉主身亡。幕后主使人是……”季良全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某一个人身上,慢吞吞道,“诚敬夫人。”
身前背后皆有如芒刺在背,诚敬夫人却强自压抑不安,平静说道:“若说本宫是主使,良全公公,可不能空口说白话。”
季良全花白眉毛一挑,不疾不徐说道:“诚敬夫人,您手脚很干净,又有瑞王殿下帮着遮掩,奴婢确实拿不出太多东西。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帝相信此事是您所为。”
有如一桶冰水兜头浇下,诚敬夫人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先帝既然已经相信是她害死了闵贤妃,却按下此事丝毫不动声色,恐怕不是为了保全她和瑞王的颜面。今日徐皇后拿此事发难,丝毫不顾及瑞王有可能登基为帝,难不成……莫非……
诚敬夫人刹时张惶不安,脑中有许多念头乱哄哄闪过,又听得有一个人清晰大声地说:“皇后娘娘,贤妃姐姐确然是诚敬夫人所害。此事,臣妾一清二楚,并保留了足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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