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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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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了闭眼,情绪稳定了些,便恢复了一脸正色:“图娅,我也没你想的那样好心,那样善良,我今日前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图娅正了正色道:“恩,你要问什么便问罢,我必定照实说来。”
  孟古青默了默,玉手紧捏,沉声道:“那日你前来清宁轩送膳食,是不是与皇后有干系?”
  实这事图娅早就说过了,但却无人信她,只因着她曾谋害孟古青,如今旁人皆以为她是想借着孟古青除去皇后。况且那膳食从她宫里出来的,没个证据,自然没人会想到皇后身上去。
  “是,当日,是皇后让我前去的,我不好拒绝,答应了也不能不做,因此只得去了,不曾想到……不曾想到……”图娅话还未完,便抱头低泣,约莫是想起了阿木尔。
  玉福晋下毒谋害自己的亲妹妹,意欲嫁祸皇后,整个紫禁城都是这样说的。图娅也因此落得众叛亲离,亲人们皆厌恨她。
  孟古青的手捏得更紧了些,指甲陷入手心。
  “皇上,臣妾给您跳舞罢!皇上!”万籁俱静的院落中忽传来凄凉苍声。
  声音愈来愈近,只见一袭白衣,老妇披头散发而来,隐隐约约瞧见面容,有些身上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你这个贱人,皇上都是听信了你的谗言,皇上是喜欢我的,皇上最喜欢看我跳舞了……”老妇面目狰狞,沾染着污秽的双手忽朝着孟古青来。
  孟古青本能一躲,老妇又朝着她扑去,枯瘦的手毫无血色,就如那坟墓里爬出来的尸体差不多,狞笑着道:“布木布泰!你这个贱人!你跟你姐姐一样!你跟海兰珠一样,都是贱人!贱人!”
  老妇愈发的激动,声音极是凄厉,步步逼近,灵犀蹙了娥眉,险些便施展了武功。孟古青忙摆手示意其莫要轻举妄动。灵犀的身手一旦暴露,必定引来更多的麻烦。因而,若非万不得已,孟古青是不会让她暴露了身手的。
  图娅显然很紧张:“她神智不清,一到了傍晚就发病,你快走罢,我瞧着,她是把你当成了姑姑了。”
  “姑姑?”孟古青喃喃道。但见着眼下这般情况,亦只得离去,慌忙朝着外头去,见着外头的太监,赶忙吩咐其进去将那疯疯癫癫的老妇人拉开。
  回到清宁轩,孟古青还有些惊魂未定,倒不是让那老妇人吓着,而是因见着老妇人那般疯疯癫癫,那般凄楚,心中有些后怕,若是再不济一些,她是不是也同那冷宫疯妇一般。
  踏入院子里头,只见屋内烛火摇曳,想是雁歌已经回来了。简单用过膳之后,坐在院落中望着满天星宿,孟古青心中却想着冷宫的种种。
  清宁轩里头夜色也算得是美,雁歌和灵犀各搬了木凳子落座在孟古青身旁,孟古青靠在椅子上,叹声问道:“雁歌,这冷宫里头,是不是有很多疯癫之人?”
  “冷宫里头的,多是些有罪的,素来抚育了子嗣的便住进慈宁宫偏殿,或是随着阿哥王爷们住。没有子嗣的,便是在先皇死后皆陪葬。冷宫里那些个有罪的,连陪葬的资格也没有,只得苟且偷生,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雁歌抬眸望着闪烁星空,言语间略带凄凉之意。
  孟古青动了动身子,淡淡道:“若无再不济些,也就是那般的下场,是不是。”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听来倒像是玩笑话,许是她愈发的会隐藏了,将心中的恐惧藏得甚好,若当真是落得那般,倒不如死了好。
  “主子莫要胡说,您和她们不一样,你是太后的亲侄女,怎的也不会落得那般。”雁歌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也不信,因此显得底气不足。
  “图娅,她也是姑姑的亲侄女,不是么?”孟古青不知自己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鬼使神差的。
  眼前不断浮现冷宫里疯癫老妇狰狞的模样,撕心裂肺的吼着布木布泰贱人的老妇,是怎样的痛让她那样恨太后,布木布泰那是太后的名字,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该说是恨布木布泰姐妹,博尔济吉特海兰珠,先皇一生的挚爱。
  古往今来后宫皆是刀光剑影的,赢了,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输了,莫不是命赴黄泉,便是冷宫里粗糠咽菜,青灯孤枕。
  孟古青望着繁星点点,只觉这后宫就如同繁星一般,星星点点的,似乎全都一样,却又都不一样,指不定哪一日,哪一颗便坠落人间。眼前疯癫老妇和太后的容颜重合,事情似乎愈发的复杂了,这宫里头还有什么人是可以相信的。
  翌日,天儿是响晴的,广阔苍穹,碧蓝一汪,万里无云的。
  孟古青在院落中浇花,她觉她有些像个老人了,这样的日子似乎很舒心,若是可以,她希望永远这样平静。
  “皇上驾到!”外头传来熟悉的一嗓子,瞬时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孟古青手中的木瓢微微一抖,清水荡漾,回身见皇帝已经踏入,屈膝行礼道:“博尔济吉特孟古青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雁歌和灵犀亦屈膝行礼,落在孟古青身旁,低眸不语的。
  “起来罢。”皇帝的声音有些劳累,想是今儿个下了早朝,便来了清宁轩罢。孟古青小心翼翼起身来,觑了觑福临,他依旧是那般俊朗的模样,脸上看不出神情来。昨儿个她去了冷宫,想必已经传到了他耳朵里去了。
  兴师问罪,自然是少不了。“郡主倒是有闲情逸致,花养得甚好”福临瞥着长得甚好的几株花,不冷不热道。
  如今面对着福临,孟古青似乎平静了许多,凤眸含笑道:“皇上过誉了。”
  “朕听闻,郡主昨日去了冷宫?”福临定睛看着女子,悠悠道,她似乎清瘦了不少。
  既然已经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去,孟古青自然不会否认,“嗯”了一声道:“是,去瞧瞧图娅,到底,她得唤孟古青一声姐姐。”
  闻言,皇帝冷笑一声:“你倒是挺善良,她下毒害你,到了如今,你还能想着她。”
  言语间,皇帝走到那椅子前,随意落座,孟古青心里头有些不舒服,说实在的,她一点也不想见到皇帝,若非迫不得已,难以避讳,她万万不会让昨日之事传到皇帝耳朵里去的。
  “到底是姐妹,况且,也不定是她毒害。”孟古青这话说得风轻云淡,神色镇定自若,与前些之日相见之时,如今的面色也好了许多。
  “不定是她毒害?郡主此话何意。”福临的心中还有一丝的痛,眼前的女子是他的结发之妻,却也是害死他爱子的毒妇。
  他曾算计她,她也算计他,还真是回不去了,可他终究是放不开,下不去手要她性命,亦不愿放她回科尔沁,回那属于她的大草原,没有枷锁的苍穹。将她贬为庶人,却免不得旁人谋害,思来想去,给她个郡主的名分,也不那么容易遭人谋害,也算是给了他皇额娘颜面。
  昨日闻她去了冷宫,他有些奇怪,好端端的,她去冷宫作甚。她有那样善良?他从来不这般认为,她素来是睚眦必报,至少,对他是这般。
  孟古青端站在一旁,淡淡道:“图娅即便是害人,也绝不会害自己的亲妹妹。”
  福临听着孟古青这话似乎别有深意,看着女子道:“呃,你……就这样确定。”
  孟古青总是这般不卑不亢的:“确定。”
  “你去冷宫作甚?”废话了几句,皇帝便不再吱唔。
  言语间,随其而来的宫人已识趣儿退出了院落,孟古青亦朝雁歌和灵犀示意,灵犀娥眉微蹙,似乎有些担忧,但还是只得退了去。
  四下无人,孟古青拾起放在一旁的木瓢,继续浇水,边在院中走着边道:“方才已经说了,去看看图娅罢了,到底她得唤孟古青一声姐姐,冷宫的日子怎生难过,皇上不知晓,可孟古青明白,若是不去看看她,也不知哪日便没了性命。”
  “当真如此?”背后传来皇帝质疑的声音,似乎并不相信。
  孟古青走得离福临稍稍远了些,走至院落中一口井边,随意舀起木桶里的井水,继续浇灌着没有浇完的花草,平静如水:“孟古青所言皆属实,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查实。如今已经是这般田地,莫不然皇上还以为孟古青能做出些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来。”
  听着她自称名讳,福临的心中有些不滋味,郡主,是他给她的名分,从而她只得自称名讳,而非臣妾。离经叛道的事,他相信她做得出来,即便此刻她这样平静,但她那般的性子,若说她就此放弃为她父王报仇,他还是存疑的。
  身为帝王,总是疑神疑鬼的。“你……不是时常做些离经叛道的事么?就是做了,也不奇怪。”原本不想说出这样的话的,但听着孟古青这样风轻云淡,丝毫不在意的言语,他不免有些生气,当下便嘲讽起来。
  孟古青眸中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神色,淡笑道:“皇上怕是多心了,如今我只想简单的过日子,在这农家小院里,自己种些花花草草,蔬菜瓜果的,安宁度日。”
  “呃,若是如此,那又何必要去管外头的事,郡主……”言语间,福临从椅子上起身,朝着孟古青走去,顺手拿过她手中的木瓢,自顾自的浇灌着,心觉这般的日子的确是舒坦。
  闻言,孟古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莫不是察觉了解救吴良辅的计策是她所为罢,不,绝不可能,小德子已经死了,唐碧水自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雁歌就是想说,唐碧水也不会让此事传到皇帝耳朵里的。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旁人自然不会让好事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去。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孟古青侧眸看向皇帝,故作镇定:“外头的事?不知皇上所言何意?皇上今日前来,莫不是就为了孟古青前去冷宫一遭罢。”
  “朕,有那般无聊么?”皇帝倒也镇定,他却是有那般无聊,不过也不全是,今日前来,原也是朝中有些难处。唐碧水也只得救吴良辅这一策略聪明了一回,往后的同她说些什么话都不能明白,可真不像是能想出那般计谋的人。
  福临城府虽深,却也有难处之时,这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自是不会和他皇额娘多言,他是万万不能容忍女主天下的。
  思来想去,便来了清宁轩,这般农家小院的,倒让人舒心。孟古青淡笑一声道:“皇上向来不是这样无聊之人,皇上前来,有何吩咐?”
  皇帝今日前来,只闲言碎语,酸涩几句,却无意为难,孟古青隐约猜得是因着朝政之事。
  果然,支支吾吾半响,皇帝才道:“老四,和老六,竟背着朕勾结南明,且证据确凿,哼,就连懿靖太妃亦有掺和。”
  “四爷和六爷,不是……一直是隐患么?”得知皇帝来意,孟古青也未忌讳,言外之意是说为何不借此除去这两颗眼中钉,心腹大患。
  木瓢里的水已见底了,福临眉头深锁:“但也免不了是旁人所陷害,若当真是治罪,岂非着了旁人道儿,可若是不治罪……”
  孟古青心中暗自叹息,朝野纷争,也是杀人于无形,身为一国之君,也着实的不易。她父王就是死于一场政治斗争,她是明白人,经过这么些时日,她已不再恨眼前的男子,可没没有办法再去付诸真心。只为臣子,出谋划策,许是她唯一能与他相处的方式。
  毕竟,她也不希望天下动荡,血流成河。沉思片刻,这些日子来,第一回这样认真的对皇帝说话:“孟古青以为,四爷和六爷绝不会与南明勾结,若是有所勾结,只怕也是另有其人。”
  皇帝回眸看着女子,只如与朝中大臣讨论国事那般,一脸严肃:“何以见得。”
  孟古青迈步朝着屋内走去,端着茶盏踏出,随手递给福临,落座于木凳子上,福临则是坐在她平日里躺的椅子上。
  轻抿了口茶水,孟古青眸中精明,声音很是严肃:“身为爱新觉罗的子孙,若是勾结外敌,即便是将来篡位,也名不正言不顺。四爷和六爷完全没必要如此,再言,如今南明入侵,云贵两地岌岌可危。他们就是有心谋逆,亦不会选了这时候。常言道,乱世出英雄,古今帝王多是趁乱起兵,但他们不一样,他们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此时若是与南明勾结,那便是爱新觉罗的罪人,就是将来得了天下,也为天下人所不齿,更是没有资格坐拥天下。与其弄得如此复杂,倒不如待皇上平定天下,他们再去造些什么毁人名声的势头来,再勾结内臣,岂非容易多了。何故要大费周章的去与南明勾结,冒这等危险。”
  福临沉眸片刻,抬眼看向女子,忽觉她是女子还真真是可惜了,若是男子便可入朝为官。可若是男子,指不定又得是何等弄权奸臣的,这世间岂就没了静妃。
  “你所言不无道理,你方才所言……懿靖太妃便不定,是何意?”皇帝心中许是猜到了一两分,但还是开口问了。
  孟古青瞬时变色,似乎想说什么,但有闭上了嘴,终究还是回不到过去了,纵然只是皇帝和郡主,只如普通的表兄妹那般相处,她还是不敢如从前那般畅所欲言了。有些话她敢于大胆言明,然有些话一出口,却是要了她的性命,更会连累了亲人朋友。
  孟古青低眸须臾,抿了口茶水,尽量让自己平静,然才抬眸看着皇帝道:“只怕说出来,会损了皇上颜面。皇上,是想听实话么?”
  福临脸色微变,分明已经知晓她会说些什么,但亦道:“说,朕恕你无罪。”
  孟古青沉吟不决,顿了顿,道:“孟古青所言之意,想必皇上心知肚明。”她终究还是没能直接说出来,君心难测,她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即便皇帝不治罪于她,也免不了拿旁人开刀。
  “说!”皇帝显然有些生气,面色如霜。
  风吹桃花落,青丝拂起,略显凌乱。孟古青抬手理了理发丝,沉声道:“襄亲王的死,是懿靖太妃最大的痛,襄亲王虽是有心谋逆,但毕竟未曾谋逆。懿靖太妃只得是妇道人家,在她看来,就是皇上你,是皇贵妃,你们害死了襄亲王。她同四爷和六爷不一样,她只要为儿子报仇,不择手段的复仇。孟古青的意思……皇上明白罢。”
  果然,话一出,皇帝瞬时脸色铁青,明黄的衣袖下握拳。同弟媳暗通款曲,逼得亲兄弟生生的自尽,竟是当今皇帝所为,孟古青这话虽算不得是赤裸裸,却是一针见血。
  皇帝气息强烈,显然是很生气,他和董鄂云婉那点事,足足让皇室蒙羞,只因着他是皇帝,旁人便不敢多言,但表面是不说,暗地里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的。
  “皇上,若是如今善待了四爷和六爷,便是一举两得。”孟古青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全然听不出一丝恐慌,镇定无比。如此便岔开了来,倒也算得是给皇帝台阶下了,早便料到皇帝会脸色大变,到底是天子颜面重要些。
  皇帝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瞧着孟古青这般神情好似将他的心思看了个透彻,顿觉尴尬无比,故作镇定:“呃,此话怎讲。”
  谈起朝政之事,孟古青忽觉自己精气神儿好了许多,呵,她何时这般关心朝政了,后宫干政是大罪,自然,太后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孟古青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若是她一旦成为弃子,是不是就会没了性命,她原本就是弃子了,孟古青此刻心情有些复杂。
  纤纤玉指把弄着挽袖,满脸的肃色:“旁人皆道皇上为了个女子,将自己的亲兄弟步步逼向死路。但如今,四爷和六爷犯了这般的大罪,皇上却没要他们性命,旁人自都会道皇上仁慈,逼死襄亲王一说,便会不攻自破。但,如此,便会有人说皇上您徇私枉法。那么皇上,便削除四爷和六爷爵位,好吃好喝的养着,直至事情查清。如此,倒也算得是治罪了,亦顾及了兄弟之情,往后他们还得感激您。懿靖太妃那里若是没了四爷和六爷,也造次不得什么。皇上往后,照样好吃好喝的养着,半步不让她踏出襄亲王府,也还是尽了孝道。”
  福临目瞪口呆的看来孟古青片刻,已然忘了颜面扫地的事,只觉愈发的看不透眼前的女子了,现下发生的事儿,却能用来解决以往一直未曾解决的疑难杂症。
  孟古青看着皇帝这般模样,抬手在其眼前晃了晃道:“皇上,若是没事,请自便。”
  耳边传来孟古青的逐客令,皇帝这才回过神儿来,低眸看着女子,俊脸阴沉:“静儿,你若是有些害人,只怕会做得天衣无缝罢。告诉朕,皇四子,是不是你毒害的。”
  孟古青一愣,约莫是不曾想到皇帝竟会忽然问起此事来,倾城容颜团云密布,全然没了方才的精气神儿,沉声道:“皇上不是都彻查清楚了么?怎的忽然问起此事来了?莫不是看着谁碍眼,想扣个罪名砍了脑袋罢。”
  想来是皇帝的话刺痛了她,当下便是一番讥讽。皇帝此刻有些后悔了,若是当时没有那样武断的就给了她一巴掌,一味的认为是她害死了皇四子。她也不会因此滑了胎,以至于二人落得如此境地。
  “不是你做的?对么?”福临虽是在问孟古青,但语气却是极其肯定。那日一股脑的火,难免冲动了些,更是看不清事实。如今冷静下来,越想越觉是不对劲。
  方才还冷静从容的孟古青,此刻眼中熊熊烈火,脸上布满阴云,沉声道:“皇上既然心知肚明,何必多问。”她是想忍着的,但他这样一提,她便想起那日的一切,想起他给的痛,想起她那还未出生的孩子。瞬时便忍不得了。
  福临见她这般神情,心中已然明了,几乎是确定:“不是你,对不对?”
  孟古青手颤颤不已,端起茶盏轻抿,尽量让自己平静,闭了闭眼,起身去收拾着木瓢,并不理会福临。她不想再与他起什么争端,对他,如今息事宁人就好,免得他一个不顺心便拿她哥哥开刀,故意责难。
  许是心中太过难受,迈步之时孟古青有些跌跌撞撞,险些就跌倒。福临眸中一惊,赶忙将其扶住。正色道:“不是你,对不对?当时,为什么不与朕说。”
  “一切皆已成定局,皇上又何必多问。”尽管孟古青尽量让自己冷静,但声音依旧有些颤抖。
  她越是如此,福临便越是焦急,一把拽住女子手臂,认真道:“是旁人陷害了你,是不是?”
  孟古青闭了闭眼,似乎平静了些,抬眸看着皇帝,淡淡道:“皇上,一切已成定局,又何必再追究,皇上你认为是便是,你认为不是那便不是。”
  孟古青从来不是什么观世音菩萨,能容忍一切的,只是眼下没有证据,自然不会多言。就是不做皇帝的妃子,自己的清白亦是要还的。
  想来今日故意如此,皇帝必定会去彻查的,自己这厢查起来肯定不那般好查,若皇帝有心彻查,那便容易多了。依着皇帝的性子,现下必定不会打草惊蛇,当年对付多尔衮余孽之时,他便是来个措手不及,一举歼灭。
  皇帝脸色沉沉,良久后才道:“你到底还是恨朕的。”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最初的时候,是恨的,可现在,好像不那么恨了。”孟古青的极其平静,这话说得几许苍凉。
  皇帝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然孟古青接下来的话,让他瞬时面如霜色。她说:“不恨了,却也不爱了。”
  这一刻,孟古青觉她可真真是戏子了,和皇帝不相上下的戏子,违心话说得这样连不红心不跳的,平静如水。就好像是在说昨日午膳用了些什么一般。
  “皇上,若是无事,那请自便罢。”孟古青再次提醒道。
  福临沉着脸踏出清宁轩,眉目间浮上怒容,她博尔济吉特孟古青算是什么,竟敢这样孤高自傲的。
  坐于御辇之上,福临似乎在思衬着什么,待到了乾清宫,福临抬眸朝着吴良辅看去:“你说……静妃的心中当真是没了朕么?”
  吴良辅站在一旁,细声细气道:“奴才不敢妄加断言。”
  “你还能有不敢说的,静妃这性子,朕是愈发的摸不透了,收拾起那些个逆贼臣子的,手段狠厉,却不肯花心思讨好朕。”在皇帝的理念里,落得那样的天地,她是该讨好他的。
  吴良辅细着嗓子,继续道:“哎呦,皇上,静妃娘娘那倔性子,没讨好您倒是说明心中有您才是,您该高兴的。”吴良辅这话说得绘声绘色的,跟真的似的,然他自己心里也没个底,也就是说来让皇帝高兴罢了。
  因着勾结外庭一事,他险些丢了性命,如今自是小心翼翼的,亦对福临更是忠心。
  皇帝忧忧端拿奏折,心不在焉的看着。吴良辅则是揣揣不安的站在一旁,随时准备伺候着。
  清宁轩的院落中,女子靠在椅子上,手中端着书卷,定睛一看,原是孙子兵法。雁歌见着自家主子竟看这等男儿才看的书卷,不觉疑惑起来:“主子,您一个女儿家,怎的喜好看这等男儿气的东西。”
  孟古青随手翻了一页,几许细细阅着,头也不抬道:“男儿气?兵法这东西,素来不分男女,第一计,瞒天过海,还真是用得如火纯青。”
  雁歌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她虽自小长在太后身边,但只略识几个字罢了,太后那般的性子,是不允她学那些个东西的,唯恐大清出了第二个上官婉儿。
  灵犀今日有些奇怪,独自坐在井边,呆愣不语,似乎在想着些什么事。“灵犀,你怎么了。”灵犀的表现实在太明显,让人一眼便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孟古青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问道。
  灵犀有些入神,并未作答,孟古青朝雁歌看了看,示意其前去唤唤灵犀。
  雁歌蹑手蹑脚的走到灵犀身后,轻拍了拍灵犀,阴森森道:“灵犀!”
  灵犀这几日脑子乱得很,总闪过些莫名其妙的画面,此刻正在思衬着,背后传来阴气沉沉的嗓音,吓得她一个激灵,险些跌入井中去。雁歌赶忙将其拉住,灵犀似乎才回过神来,侧眸朝着雁歌看去。
  雁歌撇了撇嘴道:“主子叫你。”
  灵犀诺诺走了去,福身道:“主子有何吩咐。”
  孟古青从椅子上起身来,温和道:“灵犀,是不是有心事,这几日怎的总这般心不在焉的。”
  “没,没有。”灵犀结结巴巴道。
  孟古青眉目含笑,抬手轻抚着女子面容:“怎的,有什么事还不能与我说。罢了,你若不愿说便不说了,只是有什么难处,定要同我说。可万莫要客气。”
  灵犀默了默,沉吟不决,良久之后才道:“自当年小王爷救奴婢以来,奴婢眼前便总会浮现一些莫名的人,莫名的景,但每每想看清之时,却总瞧不清。这几日,似乎更是频繁了,尤其是昨日回来之后。”
  言语间,灵犀轻捂住头,脸上隐隐痛苦。孟古青脸色微变,依稀记得从前灵犀说,她是没有记忆的,她的记忆是从弼尔塔哈尔救她的那一刻开始的。
  抬手轻扶住灵犀,孟古青肃色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灵犀摇摇头,似乎很是痛苦:“我,我看不清……看不清。”灵犀的面容忽的苍白如纸,额间冒起汗珠,孟古青一惊,忙将女子扶朝着椅子上去,又朝着雁歌道:“快去请宋太医。”
  灵犀的身子并不算差,然靠在椅子上还没半盏茶的时辰,就已有些神志不清。孟古青眉头紧蹙,眼见着灵犀这般不对劲,亦是焦急。
  “不要……不要……儿臣不要死!”昏昏沉沉中,女子喃喃道。
  “儿臣!”孟古青随即喃喃道,话毕不禁一震,握住灵犀无血色的手,似有所思,灵犀,你究竟是谁。
  “父皇……父皇……昭仁不想死……”这回灵犀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孟古青震惊无比,颤声道:“昭仁,昭仁公主。”
  这回子是孟古青冒冷汗了,灵犀还在喃喃着些什么,孟古青心中忐忑不安的,昭仁公主,前朝崇祯帝之女,母不祥,紫禁城阙破之时,六岁的昭仁公主遭其父砍杀而死,其姐长平公主失去一条手臂,但所幸保了一条性命,至顺治三年便没了性命,死的时候不过十七岁的年纪。
  若那昭仁公主还活着,如今该是二十载的年岁,然灵犀是与自己同岁。但也免不得是虚了年岁,因而道是二十一载的年岁,且自己也是腊月才真正二十一载。
  孟古青越想越是不安,若灵犀当真是前朝余孽,若是暴露于人前,必定会遭来横祸的,且她会不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此刻孟古青自私的希望灵犀莫要恢复记忆。
  “主子,主子,宋太医来了!”木门咯吱的推开,吓得孟古青一身冷汗,背脊发凉。
  “父……”灵犀还在喃喃着,话还未完,孟古青便将一旁的茶盏端起往灵犀嘴里灌。
  雁歌一脸莫名道:“主子,您做什么呢!”
  “呃,灵犀说她渴。”孟古青镇定自若道。
  宋衍提着药箱子,不紧不慢的走到椅子前,隔着素白绣绢为灵犀把脉。
  一会儿的功夫,抬眸一脸认真的看着孟古青:“灵犀姑娘似乎不是第一回这样了,是不是。”
  孟古青脸色有些怪异,约莫是方才让灵犀更吓得,现下有胆战心惊的,生怕灵犀如此神志不清之下,又说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微微点了点头道:“上一回,宋太医也来瞧过的。”
  宋衍起身低眸看了看灵犀,又转向孟古青道:“微臣想瞧瞧灵犀姑娘这脑袋是不是有什么伤痕,怕是要多有冒犯了。”
  到底一个女儿家的,让人碰了脑袋实在是不大好的,犹豫片刻,孟古青才道:“那麻烦宋太医好好瞧瞧。”
  宋衍轻拨开女子发丝,果然,藏在那青丝里头的疤痕触目惊心,雁歌吓得一退,孟古青眼中满是震惊,亦是几分心疼,这样的疤痕,那该多疼。这个小丫头,她是怎么挨过来的。
  大约是见惯了伤势,宋衍倒是毫无反应,拿出银针当下便在灵犀头上施针,灵犀原本舒展的面容似乎平静了许多。
  施针毕,宋衍边收拾着银针,边对孟古青道:“灵犀姑娘两回晕倒,也都是因着她头上的疤痕,想必从前是受过重创的。”
  “那须得些什么药?”孟古青一俩肃色道。
  宋衍收起要箱子,不紧不慢道:“只需些安神的药物便是。”
  孟古青看了看灵犀,又朝着雁歌道:“雁歌,我先随宋太医去取药,你在此照顾着灵犀。”
  雁歌忙道:“还是奴婢去罢。”言语间,偷觑了觑宋衍。
  这一眼,宋衍尽收眼底,但亦装作未曾瞧见,孟古青一心只急着灵犀的事,因此并未注意。回眸对雁歌道:“你来来回回也走得累了,还是我去罢。”
  言罢,瞥了瞥灵犀,心想着宋衍给她扎了几针,倒也睡得安稳,想来是不会说什么胡话了,又吩咐雁歌道:“去屋里拿件衣衫出来给灵犀披上,这样躺着,若是染了风寒可麻烦得很。”
  闻言,雁歌只得落在原地,尽管她有些不情愿。只得见着孟古青和宋衍的背影渐行渐远,托腮看着灵犀,自言自语道:“他终究还是不会多看我一眼,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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