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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_阿琐-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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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琴谨慎地答应,母亲又叮嘱了几句,只是她们母女认真地说着这些事时,姐姐的神思不知游到哪里去了,珉儿看在眼里,面上是不以为意,心里却不得不担心。
  元宵一过,宫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偌大的皇城只住了这么几个人,就是年节里的热闹也有限,这一下清净了,直叫新人觉得不可思议,一直以为淑贵妃的行宫很冷清,原来皇城里更冷清。安乐宫周遭一圈都是空置着的殿阁,冷清之余,竟还有些阴森森的吓人。
  而这天,宫女们送来淑贵妃的信函,是指名单独给儿媳妇的,秋景柔独自把信看了,将信纸在暖炉里付之一炬,到夜里项沣归来,提起母亲的来信,她敷衍着:“我收起来了,殿下要看吗?”
  项沣不在意地说:“你告诉我就是了。”
  秋景柔口是心非地敷衍:“母妃叮嘱我保重身体,好好照顾你,另外宫里的事不要太着急,慢慢来。”
  项沣则道:“宫里的事,你看着办就是了,这本不该你操心的,我们过阵子就搬出去了。”
  成亲大半个月,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俩已从完全陌生的人,变得可无话不说。可秋景柔却有很多很多的话,不能对丈夫讲,婆婆一早就叮嘱过她,她的丈夫太善良。
  秋景柔不想再谈淑贵妃的信,谨慎地问:“我知道,再过几个月我们就搬出去了,可我有些事想交代我哥哥,我可以在宫里见他吗?”
  项沣笑道:“你随时都可以见他,但这是内宫,你若相见他,我送你去家里如何,他已经安顿好了。”
  “我可以出宫?”
  “你又不是父皇的妃子,为什么不能出宫,明日我就送去。”项沣笑着,见妻子一双眼眸晶莹透亮,爱不释手地说,“你要拿出皇子妃的气势来,你可是大齐数一数二尊贵的夫人。”
  秋景柔笑着答应,可心里却想,淑贵妃曾对她说,一定要成为大齐最尊贵的女人。
  如此,在二皇子的安排下,得到了太后和皇后应允,皇子妃第一次回到了她在京城的娘家,皇帝赐给秋景宣的宅子虽然不大,可也算得体面周全,秋景宣带着妹妹在宅子里逛了一圈,笑道:“我若没记错,我们家从前最大的院子,和这里差不多。”
  对于昔日宰相府,秋景柔没有任何记忆,可哥哥却在那里生活到了懂事,他一直都记得家族曾经的辉煌。她曾问过兄长,他们这两个庶出的儿孙,何必肩负起光复家族的荣耀,哥哥没有回答,只问她愿不愿意成为皇子妃,乃至是未来的皇后。
  “哥哥,淑贵妃来信告诉我,她安排了你去勾引大公主。”秋景柔提及信中的事,也是她今日归宁的目的,“听说公主最近有些不寻常,我和殿下成亲那晚,为了避开你还钻进林子里去了,是不是已经成了?”
  秋景宣的目光,散漫地落在园中尚未苏醒的花草树木间,淡淡地应道:“没有的事,元宵前她对我说,我们连朋友都做不得。”
  “说这话……”
  “是啊,说这话,不就是对情爱有所期待?”秋景宣身上不见平日淡泊安宁的气息,冷冷一笑,“单纯可爱的小公主,动了凡心了。”
  妹妹皱眉望着他:“哥哥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秋景宣摇头:“皇帝很防备我,明着暗着派了无数人监视我,我并不着急这一两年,也要让你站稳脚跟不是?来日方长。”
  “盛元公主?”
  “随缘吧,倘若她真是痴心无尽,我就多陪她玩一阵子。”秋景宣看着妹妹道,“你要尽快让自己在皇室里有立足之地,让二殿下离不开你。淑贵妃只是我们的踏板,早就可以弃之不顾,你不必理会她对你说什么。”
  秋景柔道:“她还在信里说……”
  “什么?”
  “不要让皇后娘娘,把孩子生下来。”


第330章 就算是秋景宣
  秋景宣冷然:“你做得到吗?淑贵妃会这么想很自然,可你不要以卵击石,关于我们这位姑母的传说,你应该听得不少,她若要除掉你,纵然二皇子拦在身前,她也不会姑息。”
  “哥哥说的是,还有几个月皇后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年轻的皇子妃眼中掠过寒光,“皇后对我并不热情,我连进涵元殿的门都很难,不能接近她,也就没法儿让孩子胎死腹中。只不过,孩子能生得下来,不见得每一个都能长大成人。”
  “小心一些。”秋景宣明白妹妹的意思,但没有阻拦,“等你出了宫,我们相见容易,有什么事尽量先与我商议。你要小心,也许皇子府中也布满了帝后的眼线,你身边的侍女都是他们安排的,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淑贵妃过些日子会安排人来伺候我,但我也会小心。”妹妹应道,反而目色深深地看着兄长,唇边掠过笑意,“哥哥,你会对盛元公主动情吗,她长得那么美。”
  秋景宣浅笑:“我倒想问问你,二皇子,你对他可有情了?”
  “项沣他待我极好,正如淑贵妃所说,他善良温和。”秋景柔微微摇头,“哥哥,这样的人能成为帝王吗?”
  秋景宣道:“只要你成为皇后,不就好了?”
  此时,门前下人匆匆而来,送来一封寄给他的信,秋景宣见姓封上落款暧昧,便随手拆来看,一旁景柔见哥哥唇边勾起不屑的笑意,问道:“谁的信?”
  “我们的哥哥姐姐,伯父叔叔们?呵……”秋景宣用了疑问的口气,“你成了皇子妃,天下皆知,他们便来认亲了,盼着能像你我一样,重新回到京城。”
  “家里的人,我几乎都没见过。”当年秋家散去时,秋景柔还是襁褓里的婴儿。
  “当初若非祖母把我们托付在成家,你我就要流离失所,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比起成家来,这些堂兄弟姐妹,这些伯父叔叔们才是我们的亲人,可他们没有一个来管我们,哪怕只是多一口饭。”秋景宣把信揉起来,捏在了掌心。
  “哥哥,皇后当初若保住秋家,现在会是什么样的?”
  “可她并没有。”秋景宣抬头看天色,日头偏西,正午已过,他道,“你现在还在宫里,早些回去才好。切记凡事小心,不要冲动,想要有将来,你首先要好好活着。”
  深宫里,陈太医才刚为皇后把脉,正要详说皇后的身体,门外皇帝驾临,他大步流星地走来,径直便问:“皇后怎么样?”
  “皇上容禀。”陈太医道,“娘娘腹中胎儿脉象安稳,只是娘娘本身又出现当年的消渴之症,即日起要饮食谨慎,保持心情愉悦,平平静静地等待临盆。”
  “饮食谨慎,她这么瘦,再谨慎岂不是要……”
  “皇上。”珉儿按住了皇帝的手,这个人一碰到自己的事就爱着急,过去的十几年里,即便是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他也能折腾的太医院不得安生。珉儿笑道,“您听陈太医把话说完。”
  陈太医早就习惯了,年轻那会儿还会跟着一惊一乍,现如今还常常安慰被皇帝吓得魂飞魄散的徒弟,此刻也是笑着道:“皇上若是紧张,娘娘也跟着紧张,比起汤药来,愉快安宁的心情比什么都强。”
  珉儿笑道:“那么多年,我最信得过你,之后该如何进食,该吃什么药,你交代清雅便是。太后那儿若是问起来,只道我一切平安。”
  陈太医领命,随清雅离开内殿,项晔则搀扶珉儿到窗下透口气,见皇帝浓眉紧锁,珉儿笑道:“与其担心我的身体,不如做些让我高兴的事。”
  “秋家兄妹?”
  “皇上莫怪我无情。”珉儿说道,“我宁愿让沣儿恨我,也不想他被勾上歧途。是啊,或许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歧途,可万一那条道他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呢?皇上,他是你的儿子,并不是我的。”
  项晔叹气:“你啊,要是把你这些话写入青史,将来代代皇后都学你,我项家的子孙,都要怕妻惧内不成?”
  珉儿笑:“皇上若乐意叫史官写,臣妾也乐意名留青史,最好是把宋渊叫回来写,他写的故事一定有趣。”
  项晔瞥了她一眼,转过身道:“他是朕抵御外敌的一道城墙,边陲离不开他,你的故事,朕亲自来写就是了。”
  十三年前,皇帝费尽心机为秋珉儿制造可以达成六宫无妃心愿的机会,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之间也始终没有挑明那件事,斗转星移,如今新的问题阻挡在面前,皇帝怎么会不知珉儿的心意,而珉儿也是没来由的,对那一对兄妹十分抵触。
  明明不论是名义,还是血缘,他们都是秋家一脉相承的姑侄,可她竟无法生出半分怜悯之心。
  “沣儿是朕的儿子,朕不会为难你,也不会把责任强加给你,可朕需要你。”皇帝语重心长地说,“你我心意相通,很多话并不需要说明,那兄妹俩你就交给朕去处理,至于他们想做什么,真真是异想天开了。”
  “我自然信皇上,可我……”珉儿心里颤颤的甚至迷茫的感觉,多年未曾有过,她伸手抓了皇帝的胳膊,“女儿怎么办?我们该拿元元怎么办?”
  门外头,大公主正摇摇晃晃走来,见宫女们都侍立在外头,知晓父皇母后又在门里说悄悄话,她一笑绕过正门,转到窗底下去,想偷偷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可是却见父亲在为母亲拭泪,不知母亲为什么哭泣,父亲又将她拢在了怀中。
  项元怕自己被发现,立刻蹲下身子藏在窗户底下,可屋子里静悄悄什么动静也没有,等她偷偷抬起头,想再张望一眼,却听父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多大的人了,和谁玩儿捉迷藏呢?”
  “父皇……”项元一惊,再看窗里头,娘亲正慈爱地笑着,嗔道,“想在你父皇眼皮底下耍滑头,你还早着呢。”
  方才分明看到父亲为母亲擦拭眼泪,难道是她眼花了,不,母亲的眼睛还微微泛红呢,她一定是哭过了。可父皇笑呵呵地搂过自己一同进门去,母后也是温柔地摸着自己的手问冷不冷,他们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方才看见什么或听见什么。
  离了内殿,正见妹妹从书房归来,项元把琴儿拉到一旁,姐妹俩窃窃私语,清雅从太医院归来瞧见,又被拉在一起说,清雅才道:“许是为了娘娘的消渴之症,当初娘娘生大公主时,就有这迹象,虽然严重起来后果不堪设想,但小心保养调理,还是不碍事的。”
  两个姑娘面面相觑,心里都知道之后的日子要好生伺候母亲,只是项元对于母亲落泪的事耿耿于怀,她几乎不记得自己见过母亲的眼泪。
  这桩事在心里搁了好久,琴儿因非亲眼所见,不如姐姐这般思虑深,她已渐渐淡忘时,姐姐还在为此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这一日,晚辈们被祖母叫去长寿宫里用膳,太后命人送几样皇帝喜欢的菜去清明阁,项元却自告奋勇要去送,撂下祖母和兄弟姐妹们便走了。
  三皇子笑道:“元元那丫头,最近是不是有心事,都不见她来书房捣蛋了。”
  太后却笑悠悠问沈云:“你可知道。”
  沈云淡淡:“她什么事都是新鲜一阵就过去了,书房里没什么可玩的,自然就不去了。”
  二皇子因朝务在身,此刻不在宫里,秋景柔独自一人陪在太后身边。听得这话,她默默为太后夹菜,心里则盘算着,哥哥与项元之间最大的阻碍并不是皇后,如何说服太后才是最难的。
  这边厢,项元捧着食盒闯入清明阁,父亲正捧着一本奏折皱眉头,听得动静见是女儿,才露出几分笑意:“怎么跑来了?”
  “皇祖母知道您一定没好好用膳,打发儿臣来伺候您。”项元熟门熟路地到一边,麻利地布置下碗筷菜碟,娇然向父亲招手,“父皇,我陪您一块儿吃。”
  项晔松了松筋骨走来,懒洋洋地说:“如今时辰过得越来越快,已是大正午了?”他坐下,含笑端详着自己漂亮的闺女,笑道,“我家公主长大了,父皇也该老了。”
  这话叫项元心头一酸,噘嘴笑道:“母后最不爱听您说这种话,小心我去告状。”
  项晔大笑:“别学的你母后那么厉害,女孩子家家,温柔体贴些。”
  项元却捉了父亲的把柄好不得意:“难道母后不温柔体贴?”
  皇帝情意深深:“世上数你母后最温柔。”
  “父皇。”项元将一碗山珍汤送到父亲面前,明眸忽闪,双唇用力抿了抿,一开口便问,“您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您在母后寝殿的窗下捉到我。”
  皇帝点头,一面喝汤,用余光悄悄看了眼闺女。
  “儿臣不是故意偷听您和母后说话,但我其实什么也没听见,可我看见了,我看见您给母后擦眼泪。父皇,能不能告诉我母后为什么哭,是谁惹母后伤心了?”项元神情庄重,“父皇,我很担心母后。”
  皇帝喝了汤,身体温暖起来,撂下碗看着闺女,目色深沉,却也不掩饰:“她怕你有心事不告诉她,担心你受委屈,不愿你被人欺负。”
  项元愣住了,父亲却云淡风轻地一笑,眼中是宠溺,更隐隐有几分帝王的霸气:“元元,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这天下但凡是你喜欢的,人也好事物也好,就都是你的。母后担心你这些,更怕你太过孝顺,为了顾忌我们,而压抑你自己的幸福。”
  “父皇,我……”
  “你说。”
  “只要我喜欢的人,我都能找他玩是吗?”
  “自然。”皇帝答得干脆。
  “就算是……”小姑娘的心扑扑直跳。
  可不等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项晔就问:“秋景宣?”
  项元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皇帝却笑悠悠指向门外:“去吧,父皇和母后只要看到你快活就好了。”
  这不可思议的答案,让项元更加彷徨,可是她的一颗心,已奔向皇城外。


第331章 就是她的死期
  那之后,父女俩用了午膳,项晔便催女儿去她母亲身边,有些话母女俩说来更容易,并且这件事,项元本就最顾忌母亲的心情。
  而长寿宫里,太后还等着孙女来回话,想问问皇帝吃的怎么样,左等右等她们都把膳食撤了,也不见孙女归来。不得不命王嬷嬷遣人去问,才知道大公主早就离了清明阁回涵元殿去了。
  太后嗔笑着:“这丫头从小做事就不稳当,她就不惦记我这儿还等回话呢,那丫头,将来成了家如何了得。”看着沈云说,“你啊,要自己多担待了。”
  说话时,项琴端茶来,送到祖母手边,皇祖母接过茶打量她,随口说:“你们姐妹俩的性情若是换一换该多好,你姐姐若像你这样能干又体贴,皇祖母也就能安心把沈家交给她了。”
  项琴怔了怔,边上的人都笑盈盈的,她纵然心里不乐意也不能露出来,只是祖母这话颇有些过分,难道她就不配有自己的性情吗?
  换做旁人一笑便过去了,可小姑娘本就有心事,且再好的脾气也不是逆来顺受,她含笑把心里话说了:“皇祖母偏心,您既是喜欢琴儿的性情,做什么不叫姐姐学我,而要把我换给她?”
  太后还没觉出自己说了不妥当的话,乐呵呵道:“就是这么一说,要是我说说就能换了才了不得,你姐姐那只皮猴,改不了的。”说着,就转向秋景柔和沈云几人,有说有笑,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项琴看在眼里,也只能默默地按下了心情。
  如此直等太后要午歇,孩子们才散去,三皇子和四皇子因下午还有功课,早早就离了,男孩子里只剩下沈云一人,他恭敬地等皇子妃先行,才要离开长寿宫,转身见项琴闷闷不乐地走出来,便含笑道:“别放在心上,皇祖母一贯是有口无心,转眼就不记得自己说过了什么,她疼我们却是真真的。”
  “云哥哥?我……”项琴欲言又止,沈云是看出自己的心思了吗?
  沈云暖暖含笑:“我要走了,你也早些回涵元殿去,外头冷。”
  项琴呆呆地看着英姿飒爽的少年转身离去,皇城积雪未融,依旧是白白净净的天地,那长身玉立的男子走在雪地里,宛若画一般,不知从哪一天起的,项琴看表哥的目光,再不是孩提时那个好脾气陪玩的哥哥,而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经沈云一哄,她高高兴兴地回来涵元殿,径直来到母后的殿阁,正见娘亲和姐姐也有说有笑,姐姐果然还是姐姐,蹦跳着来拉了自己道:“我把你一个人丢在皇祖母那儿了,皇祖母又念叨了吧,琴儿你别怪我,姐姐给你赔不是。”
  项琴躲去母亲身边,撒娇道:“母后您听姐姐说的,敢情长寿宫是虎穴狼窝,我在那儿是真心陪皇祖母的,又不是为了敷衍。”
  珉儿搂着小女儿,用自己的手暖着她的手,大女儿跑来依偎在另一边,念念有词:“妹妹一来,母后就只疼妹妹,从小到大,有妹妹在,你们就只说琴儿好,说我是野猴子。”
  项琴探过脑袋:“皇祖母刚还念叨了,姐姐真聪明。”
  姐姐伸手要捏妹妹的脸蛋,两人隔着珉儿嬉闹,她本是乐呵呵瞧着,奈何肚子里的娃娃不甘寂寞也要来凑热闹,见母亲眉头抽起露出难受的神情,姐妹俩才正经起来,小心翼翼搀扶母亲在美人榻上躺下,一个拿毯子一个垫枕头,守在两侧抓着母亲的手嘘寒问暖。
  珉儿缓过这一阵,再看一双女儿,如珠如玉的宝贝,她们在自己肚子里时的光景还历历在目,转眼都长这么大了。珉儿曾向皇帝感慨,自己不如祖母,不知该如何教养一双女儿,她的母亲没能见证她成长,她的教养全来自德高望重的祖母,可轮到自己养育一双女儿,才明白教养一个孩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可是皇帝一句话就解开她的困惑,他们的女儿是公主,而当年秋老夫人教养的,仅仅是她的孙女。珉儿摸了摸元元的脑袋,又把琴儿的手暖在掌心,她的女儿是公主,是天底下最骄傲的女人,她不能想当然的不把这当一回事,她们必然会经历和自己完全不同的青春。而其中的酸甜苦辣,都会是她们人生里最珍贵的回忆。
  “母后没事,有你们两个姐姐守在边上,这小娃娃不敢欺负母后,不然等他生出来,还不天天叫你们教训?”珉儿笑着,舒心地阖目养生,念念道,“有你们在母后身边,母后什么烦恼也没了。”
  好在这一阵过去,珉儿又恢复了精神,和女儿们说说小小,之后也怕她们被自己困着觉得闷,打发她们自己去找乐子,两个姑娘才退出来,而项琴眼里,去过清明阁的姐姐和早晨时很不一样,没来由的神采飞扬,她问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项元卖关子地说:“能有什么好事,咱们等着弟弟妹妹呱呱落地才是。”
  项元便这样敷衍了,而她也想好了,纵然要再去找秋景宣,也该等母亲平安分娩之后,她自己一辈子的大事,难道还等不起这两个月,总不见得秋景宣两个月里就先把他自己的终身大事订了,她不着急。
  然而玲珑心的妹妹,稍稍费点心思,就能猜出姐姐在想什么,一时心里五味杂陈。她当然乐意姐姐将来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乐意姐姐能觅得如意郎君,可云哥哥会怎么样,他是会坦然接受这一切,并看到自己的心意,还是太难过,从此远离她们,连带着自己也成了过路人?
  可是姐姐那么高兴,那天之后,姐姐又像是回到了去元州前的模样,项琴又时常觉得,只要姐姐高兴就好了。姐姐高兴,母后和父皇也就高兴了,这样大家都好,她也不必记挂那么多的事,反正从小她是做妹妹的,做妹妹的就该什么都等在姐姐身后。
  对帝后而言,大女儿的心思解开了,只等她自己去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他们只要默默守护在一旁就好,这本是皆大欢喜的事,但眼下他们却没有心情为此高兴,珉儿的身体越来越重,消渴之症也显现出来,比不得十年前的体力和精神,这一次便是不懂医术和产育之道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来皇后不好。
  太后亲自来涵元殿探望过皇后,婆媳俩在床边说话,秋景柔则隔着屏风等候,也非皇后不叫她到跟前,而是太后说她太年轻,不愿叫皇后的病容吓着她,才让她站在这里等。
  隔着纱屏,隐约看到太后与皇后的身影,说的无非是些嘘寒问暖的话,然而等太后离去,总是长长地叹气,秋景柔想问又不敢问,只能默默跟在一旁。
  后来是听长寿宫的宫人在底下嚼舌头,才知道皇后这一胎十分凶险,稍有差池,大的小的都保不住,她们说皇后何必冒险,在这个年纪还要拼命为皇帝生一个,难道是因为她强行让六宫无妃,害得皇帝子嗣稀薄才心有愧疚。
  自然这些话就无所谓了,秋景柔只听得皇后很艰难,很可能一尸两命,心里七上八下,实在是不愿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然而秋景柔除了跟随太后,自己几乎没有机会进入涵元殿,她曾独自去问候,被云嬷嬷挡在外头,说是皇后心领了,或是两个小姑子出来陪着说话,就是不让她进门。自然她明白,并非皇后刻意亏待她,皇后现在的确是没什么精神见人,除了太后、沈夫人和一位叫宋玲珑的贵夫人外,她几乎不见任何人。
  她想法儿见了一次兄长,因事关重大,甚至不敢写在信里传出去,秋景宣则警告她:“皇帝这几日眉头紧锁,很显然皇后若有什么事,很多人会跟着倒霉,你以为真的查不到你头上,怎么也不该是现在,何况你根本走不进涵元殿。既然她情况很糟糕,兴许两个月后临盆之时,就是她的死期。”
  话虽如此,可正因为无法走进涵元殿,才能脱得了干系不是,万一两个月后母子平安呢?
  为了这件事,秋景柔总是心事重重,项沣看在眼里,只是出于对妻子的关心,忍不住问她:“谁给你受委屈了吗?”
  秋景柔彼时深深地看着丈夫,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他们夫妻时间太短了,她不能得意忘形,努力按捺下了激动的心情,敷衍道:“皇后娘娘身体不好,我很担心。”
  项沣自然诸多安慰,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他却不知道妻子心里歹毒的念头,始终没能消失。
  这一日,太后夜里睡得不好,早起头疼,宣太医来开了两份药,不过是这么小小的动静,就让皇后遣了两拨人来问候,云嬷嬷更是亲自来,恭敬地笑着:“娘娘说她身上不灵便,不然一定要来看看您的。”
  太后嗔道:“就隔了几堵墙,看来看去做什么,她现在管好自己,她好了,我夜里就踏实了。”
  秋景柔默默地看着,心里像是明白了什么,她虽然进不去涵元殿,可如今长寿宫里的事,大多都在她手里了,太后的一口茶一口饭,都是她的事。


第332章 歹毒之心
  清雅将皇后的问候传达到了,便要退下赶回涵元殿继续照顾皇后,太后再叮嘱了几句,就打发她走了。离开时见皇子妃侍立在一侧,清雅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秋景柔好生客气,陪着走了几步道:“我送送嬷嬷。”
  清雅赔笑:“奴婢不敢当,如今长寿宫里的事都是娘娘您在料理,皇后时常提起,说亏得有了您在,她才能安心养胎。”
  秋景柔却道:“可惜我年轻且笨,不如皇后娘娘一二,也比不得皇妹玲珑聪慧,好些事都不能让太后如意,我很惭愧。”
  “娘娘您谦虚了,如今阖宫上下皇室内外,谁不夸赞您贤惠能干。”清雅恭维着,已是走到长寿宫门外,再三请皇子妃留步,便匆匆走了。
  秋景柔目送清雅离去,却有宫女上前来道:“娘娘,太后娘娘命太医给您和殿下开补药,请您进去听一听呢。”
  “补药?”秋景柔一头雾水,进门听了,更是满面羞红,太后果然是惦记起他们的孩子了,老人家每每有些头疼脑热,就开始担心生命会戛然而止,怕等不及抱一抱重孙,怕留下遗憾。
  “沣儿最怕这些东西,你哄他喝下去。”太后挽着孙媳妇的手,笑眯眯地说,“你们秋家向来是子嗣兴旺,你看皇后就知道了,我知道你很快就会为沣儿开枝散叶的。”
  年轻的皇子妃为了哄老太后高兴,只能温顺地答应着,言语间却听得太医对底下负责熬药的人说:“太后的安神药是清俊理气,殿下与皇子妃的补药药性炙热,你们切不可弄混了。”
  秋景柔眉头微微颤,起身道:“皇祖母,殿下他不喜欢药味,在安乐宫熬煮那气味久久散不去,他必要心烦。可否每日为您熬药时,在长寿宫里也把我们的补药熬好了,我送到他面前,他就没有不吃的道理了。”
  太后连声答应:“这点小事,你看着办就好了。”
  转眼已是二月下旬,皇后在太医和皇帝的精心照顾下,又有儿女在身旁解闷取乐,消渴之症虽未得解,身体也还撑得住,只是每日克制饮食,越发比孕前更消瘦,叫皇帝愁眉不展。
  再者,大齐皇朝到了二十一年,虽比初年更加稳定繁荣,可历朝历代朝廷官场里难免的弊端也渐渐显露,想要国家长治久安,想要朝廷和皇室能代代相传,今早将蛀虫驱逐,不叫他们钻到根里去,是眼下当务之急。可官员之间党羽纠结,二十年来各派势力也已十分成熟,牵一发而动全身,让皇帝好生为难。
  前朝有大事,后宫牵挂蜜儿,短短几个月,皇帝像是老了几岁,珉儿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只盼着自己腹中胎儿平安,盼着自己平安,好让他展颜。
  偏偏这个时候,太后病倒了,原本安安乐乐颐养天年的人,吹不着风淋不着雨,冷热时刻都有人惦记,一年到头也病不得几次,才能有这长寿的好福气。近来不知是不是真真的上了年纪,总是头疼脑热不停,这几天长寿宫里瞒不住了,传出话来说,太后夜夜不得安眠,着急上火,甚至长了口疮。
  皇帝急匆匆来探望,母亲嘴角一溜的火气,与她苍老的面容很不相符。
  母子俩互相说着话,秋景柔带着宫女奉茶,只见太医也跟了来,皇帝火气好大地问着话,太医战战兢兢地辩解着,瞥见皇子妃在一旁,猛地想起太后与皇子的药在一起煎熬,忙道:“皇上可否容臣查验太后的药渣,只怕是皇子妃娘娘弄错了药。”
  秋景柔一脸慌张:“太医,我很小心的。”她忙向太后与皇帝跪下道:“皇祖母、父皇容禀,皇祖母的药臣妾不敢不小心,太医这般说,若是不查清,只怕殿下他也要责怪臣妾。”
  项晔摆了摆手,道:“你起来,让他去看看便是。”皇帝和儿媳妇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只知道宫里人都说她好,因是淑贵妃选的人,他心里本不喜欢,自然没上过心,倒是对她的哥哥,时时刻刻都派人盯着。现在才算仔细又看了几眼儿媳妇,秋景柔貌美娴静,气质不俗,真有几分与皇后出自同族的品格,项晔心里一笑,什么同族,珉儿从不说她有什么侄儿侄女。
  此时太医已经将太后和皇子皇子妃的药渣拿来查验,几个人守在门前仔仔细细地挑选,折腾了一盏茶的功夫,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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